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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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禾和容决到的时候,孙威家里里外外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长明村中的村民。
见到他们二人时,村民们都下意识侧身让开了通路令他们方便通过。
容决是个大人物这点,不用孙威多说,即便见识浅薄的村民们也能看得出来;而薛嘉禾即便不显山不露水,实在是那张脸和通身气派往那里一放也能看得出并非凡人。
长明村中,除了孙威和张猎户两家人外,并没有太多人家敢贸然和薛嘉禾及绿盈打交道。
畏惧也好尊敬也罢,他们规规矩矩地在彼此之间划了一道泾渭分明的界线——界限两边的,并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在汴京的几年间,薛嘉禾也多多少少习惯了被人众星拱月、避让礼待的感觉,她淡然地从人群中穿过,笑着同孙大嫂打了声招呼,“孙大嫂早啊,昨日救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见到薛嘉禾,孙大嫂也下意识回了个笑脸,随即皱着眉道,“可能有些麻烦了…”她朝薛嘉禾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屋内,压低声音道,“那姑娘好像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想要商量着以后就留在咱们村里。”
——不仅正好在长明村附近晕倒、被孙威所救,甚至还想久住在村中?
薛嘉禾的第一反应便是转脸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容决,见他仍是一脸冷淡又喜怒不辨的模样便转了回去,含笑安慰孙大嫂,“孙大哥怎么说?”
“他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我们自家养自家都难了,当然不可能再多养一张嘴,更何况那还是个小姑娘,不适合住在咱们这种有男丁的家里。”孙大嫂连连摇头,神情很是为难,“但那小姑娘说自己是逃出来的,要是被人发现了会被杀死,又百般恳求,村长是个心善的,总不好意思断绝了人家生机,又没地方安排,现在里头正吵着呢。”
对于长明村来说,外来访客并不稀奇。
除了游客以外,薛嘉禾和容决都是一来便直接买个院子住下的,真金白银花出去,村民们也没什么废话可说。
这个被救回来的小姑娘就不一样了,她身无分文,身上还带着伤,无论谁家接手都是个烫手的麻烦。
“我去看看。”薛嘉禾朝孙大嫂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到房门口,将门推开了一小半。
屋内正传来激烈的争吵声,薛嘉禾扫过房中的男男女女,将视线落在了床榻上那小麦肤色的少女身上,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是不是长得稍微有些像她?
少女似乎对面前的争执感到不知所措,想要插嘴又找不到空隙,慌乱间将视线落到了出现在门边的薛嘉禾身上,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薛嘉禾下意识地转脸问身边的人,“容决,她是不是和我…”
容决因为她的话语而转移的视线移到一半便突然凛冽,迅速上前半步挡在了薛嘉禾面前,将她和床榻之间的通路堵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噗通一声,那少女狼狈地摔下了床,她清脆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争吵,“请各位等一等,不要再吵了!”
争执不休的村民们果然停了下来——虽然多半都是被她突然翻身下床这一摔给惊的。
“我不会白吃白住的,”少女急切地按着自己的胸口道,“我能吃苦耐劳,只要你们给我活干,我一定会付出劳动来交换安身之处和饱腹之食的!就算睡觉的地方,也不必是张床,我只要睡在地上,铺些稻草,就可以了!”
她本就生得楚楚可怜,身上这会儿乱七八糟地用白布包扎着,看起来更是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从她口中吐出那些低到了尘土里的恳求,由此也让人无法心狠地吐出拒绝之词。
老村长叹了口气,“她都这么说了,村里还有几个常年无人居住的院落,就让她在其中将就一下,看看她是不是能做工换钱和食物,如何?”
“什么活我都可以做!”少女又惊又喜,“我从前是南蛮的奴隶,只要不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不把我送回南蛮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薛嘉禾稍稍移动步伐从容决身后移出半个身体,又打量了一眼无辜的少女。
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个走投无路的逃跑奴隶。
村民们沉默了半晌,无论心中改观与否,对着这么个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年轻小姑娘也下不了狠心,一个个眼不见为净地退了出去,只剩下了村长。
村长拄着拐杖看向少女,“我看你年纪还小,应该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此后便留在长明村吧,住的地方虽说算不上什么舒适之地,但至少有张床给你休息,至于吃的和药,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少女开心地应了是,甚至跪下给村长磕了个头道谢。
村长叹着气避开她的大礼,回头见到薛嘉禾和容决,试探地问道,“二位的院子旁边似乎还有空着的,我看这小姑娘也需要些照顾,若是二位贵人不介意的话…”
“介意。”容决冷声回绝,“若你担心你所属那个部落的人会来将你带回去,靠近南蛮的长明村也不安全,我派人送你去更北边的地方,就不必担心南蛮有人来找你了,如何?”
少女惊愕地抬头看他,连连摆手,“能在村里有个落脚之地,我已经是喜出望外,怎么还敢这样劳烦您…”
“不劳烦。”容决居高临下看着她,“还是说,你有什么非要留在长明村不可的理由要说来听听?”
薛嘉禾立在容决身后听他逼问那少女,面上毫无动容。
当察觉到无措的少女向自己投来求助的视线时,薛嘉禾更是扬了扬眉,觉得少女的身份有些扑朔迷离起来。
别的不说,若真是什么南蛮的探子,知道容决在此,不应该将准备做得更仔细些吗?被容决这么一问就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也太容易…
“村长!”一声高呼打断了薛嘉禾的思绪。
随着呼声,一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房中。
薛嘉禾被容决的手臂往后护了护,否则那年轻人便没头没脑地要撞上她的肩膀了。
“——村长!让她住到我家来吧,我可以照顾她!”年轻人连声祈求道,“我刚才回家问了二丫,二丫同意让她住到我家来,多一幅碗筷的事情罢了,让大家都不要争了…咦,大家都去哪儿了?”
村长轻咳一声,借坡下驴,“大家已经同意她留在村里,用自己的双手劳动交换食物了。只是她住的地方还没定下来,既然你主动提出来,那就正好,将她带回你家去吧。”
年轻人喜出望外地应了声是,而后上前扶起了跌坐在床前的少女,微红着脸带她出了门。
容决眯着眼要上前,却被薛嘉禾在背后堪堪拉住了,他动作太快,薛嘉禾只来得及勾住他两根手指,但就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力气,还是将摄政王给牢牢揪住了。
“她是住到主动愿意接纳她的村民家中,你我没有质疑的理由。”她低声道。
容决站住脚步,冷冷看着年轻男女从自己面前经过,将森然的杀气探出那么一头压在了南蛮少女的身上。
少女几乎是立刻绷紧了身体,发出一声压低的痛呼声,将她身旁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姑、姑娘,你没事吧?我一会儿就让我妹妹帮你换药,总之…总之先到我家去吧!”年轻人手忙脚乱、结结巴巴地说着,扶着脱了力的少女渐渐远去。
容决没再出声,他专心致志、头也不回地试图回勾了一下薛嘉禾的手指。
而后“啪”地一声,当然是被薛嘉禾毫不留情地给打开了。
容决轻咳一声,一本正经,“我让人看紧她的一举一动,另外查明她的身份。”
“这是当然的,”薛嘉禾没好气道,“也是为了长明村其他人的安全。”
若是没有那个突然跳出来的年轻人,容决确实有可能强行将那少女送走,但就现在的状况,容决也不好强硬地将别人家中的客人赶走,只得按下继续观察。
“对了,不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我吗?”薛嘉禾低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容决微讶,“哪里像你?”
“五官…?”薛嘉禾沉默下来,又仔细地思索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道,“特别要说的话,眼睛的形状似乎有些相似。”
“根本不像,比你差远了。”容决毫不犹豫地道。
薛嘉禾侧脸看了看容决,干脆换了个人询问,“孙大嫂,那个南蛮来的小姑娘,是不是和我长相有些相似?”
孙大嫂诧异地回头,恍然大悟,“确实!大概美人之间总有些共通之处?不过说像却又不太像…那个小姑娘的五官虽然有些神似夫人,但浑身的气质却截然不同,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若不是夫人这么说了,我都没察觉到!”
孙大嫂的话像是一记钟声在薛嘉禾心头叩响,让她刚才一直模糊不清的思绪一瞬间便被理清了。
南蛮少女气质温婉似水,尽管五官都和薛嘉禾有些相似,不熟悉的人乍一眼却很难看出来,那是因为她相似的对象本身就不是薛嘉禾本人。
薛嘉禾轻声道,“容决,她长得,有些像年轻时候的陈夫人吧?”
第93章
南蛮少女面孔其实容决一转脸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薛嘉禾这么说,他便皱眉努力回想了一下,这次稍稍犹豫,便道,“似乎是有些神似,挑出这个人选,恐怕废了不少心思。”
薛嘉禾出神地望着已经走远了南蛮少女,“倒是好算计。”
容决有些不以为然,“挑个更像你可能还有用一点。”
不过既然选了和陈夫人相似探子,那便是说,要么对方实在没有更好人选,要么他们根本不知道陈夫人还活着。而且,这些人错估了薛嘉禾在他心目中地位。
南蛮人情报倒是相当一般,容决多少放下了点心。
薛嘉禾上前和孙大嫂搭话,“刚才将她带走那个年轻人是…?”
“他叫刘桥,昨天一起帮着将阿月——啊,就是那年轻姑娘救回村子里。”孙大嫂道,“这看着倒像是情窦初开样子了…”
“我好似不曾听过他名字,是新搬来吗?”
“他父母是从前村里出去,他去年才刚带着妹妹回来,家里清贫,他说要一心苦读考取功名,天天埋头读书。”孙大嫂压低了声音,“可怜了他妹妹,想着办法做工养两张嘴,去年乡试他就没中,再想去汴京,只能再等两三年了。要是那个年轻姑娘能帮上二丫忙就好了。”
薛嘉禾听了个详细,又往刘桥和阿月离开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挑了挑眉。
“挡箭牌找得倒是很快。”容决不悦道,“一个照面功夫,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薛嘉禾看他一眼,忍住了没说话。
将“一见钟情”这四个字都挂在了嘴上容决有资格说这话揶揄刘桥么?
…
虽然容决派人紧盯住了阿月,但她到了长明村之后,还真没做出过什么不该做事情过,每日勤勤恳恳跟着刘桥妹妹二丫干农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安分,一根狐狸尾巴也没露出来。
若这真是南蛮派来奸细,薛嘉禾觉得这工作也真是不容易。
从前她住在摄政王府当个变相筹码时,至少还每天好吃好喝,也不用天亮就起身洗漱去干活。
当然,也可能是阿月极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她正处于容决严密监视中,所以宁可一时韬光养晦,也不愿轻举妄动。
盯了几日阿月动向后,薛嘉禾便暂时将她名字按到了脑后。
毕竟在她看来,无论阿月想做什么,显然都是冲着容决去,那容决自然自己会好好防备和料理。
照顾两个孩子对薛嘉禾来说反而是生活中最耗费心神地方。
“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你家大宝小宝已经是我见过最省心两个娃儿了!”孙大嫂不满地强调道,“你是不知道我刚生虎儿时候,连着几个月都睡不好觉,半夜能被那小兔崽子喊起来三回,白天也不消停,简直不是人过日子,跟你现在这样哪里能比?”
长明村里习惯到了上学年纪再给孩子取名,说是贱名好养活,薛嘉禾便入乡随俗,只给两个孩子取了大宝小宝小名,图叫着方便。
“我听孙大哥提过,孙大嫂不耐烦时候,便将虎儿扔给他照顾,自己好好睡上一觉休息?”薛嘉禾笑道。
“这倒是,有个人帮你带娃儿,多少方便一点。”孙大嫂说罢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补救道,“不过你有更妥帖绿盈帮忙,更容易了。”
她说完,又看了看马车外,朝薛嘉禾挤眉弄眼,“容大人追你追到了这等鸟不拉屎地方来,看来对你是死心塌地。”
薛嘉禾将怀里女儿往上托了托,闻言笑开,“孙大嫂不要寻我开心了,我哪有时间考虑这事。”
孙大嫂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见薛嘉禾并未在意先前话题,便放心地说起了别事,“我昨天见了刘桥和阿月,看着像是没戏了。说书先生都讲那个叫什么来着?花怎么怎么落水什么?”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薛嘉禾扬眉,“阿月是落花还是流水?”
孙大嫂失笑,“阿月那么漂亮小姑娘当然是流水了,刘桥这些年一直没说亲,我还当这次是他姻缘到了,看来还不是时候。”
薛嘉禾倒不太诧异。
如果阿月真是南蛮探子,那刘桥作为她强留在村中跳板已经起到了作用,这之后无论是怎么演,只要刘桥不将她赶出门去便行了,未必要和人卿卿我我。
不过…“她到村里也有些日子,伤好得差不多了吧?”薛嘉禾问。
“差不多了。”孙大嫂道,“这不,今日刘桥还托我去长明镇时候顺便给他带些药回来,说是给阿月喝。”
“阿月做工换钱看来不少?”
“哪能!”孙大嫂一哂,“她伤还没好全,再怎么也就是挣口饭吃,刘桥是瞒着二丫来找我,让我替他垫钱赊个账。”
薛嘉禾这下倒是有点惊讶了,“这落花可是砸在水里狠了。”
听起来,刘桥对阿月是相当死心塌地,虽说不知道这死心塌地能持续多久,不过哪怕只是几个月,也足够长久了。
“可不是?”孙大嫂一拍大腿,“我就想着,刘桥和二丫也不容易,这么点小钱便算了,还是不找他还钱,就当邻舍隔壁行个方便吧。”
“这钱我出吧。”薛嘉禾想了想,她道,“反正我今日也是要去医馆拿药。”
孙大嫂连连摆手,“这怎么使得,明明应了别人嘱托是我,不能麻烦你。”
“可别和我争这个了,”薛嘉禾半撒娇地道,“对我来说才是真真一点小钱,哪里比得上你和孙大哥帮我忙?”
孙大嫂一愣,无奈道,“夫人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和你争…”
薛嘉禾朝她灿烂地笑出两个小梨涡。
钱当然是小事,但以孙大嫂性格,一定不会昧下这点功劳,而是会如实告知刘桥药材钱是谁代付。
只要刘桥知道,阿月便也能知道。
薛嘉禾想看看一直安安分分阿月会不会借着这微乎其微机会来和她攀交情。用这一点点小钱试探一下阿月,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还是相当值得。
季修远上次到长明村时,担心薛嘉禾钱不够用,还坚定地给她又塞了不少——可实际上薛嘉禾之前从汴京城带出来那些都还只用了一小半,这还是在长明镇上购置了不少产业之后结果。
长明村附近物美价廉,过日子成本简直低得难以想象。
马车在入了长明镇后便缓缓停下,孙大嫂将刘桥交托方子交给薛嘉禾,约好了在驿站碰面时间,便分开走了。
薛嘉禾下了马车,转脸往镇子中心看了一眼,察觉那里比平日要吵闹上不少,似乎有什么庆典集市之类在办。
不过这同她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长明镇那群不务正业二世祖早被容决挨个清理干净,唯独一个剩下崔公子此刻也在老远书院里乖乖念书,这长明镇对薛嘉禾来说理当是个十分平静地方。
薛嘉禾抱着孩子绕过马车,横穿过街道后侧脸看向一直护在她身边容决,直白道,“我手脚健全,路也不滑。”
容决低头看她,“小心为上,长明村都有他们人,镇里或许也有。”
薛嘉禾想了想,歪头道,“那你该多注意自己安危,在身边多带些人。”她说罢便跨入了医馆门。
容决:“…”暗卫确实又调了一批过来,当然不和从前一样监视薛嘉禾一举一动,而是在暗中担着护卫工作,不让任何可疑人靠近她院子和身边。
薛嘉禾去医馆是熟门熟路了,眼看着到了四月下旬,她身体也没有丝毫不适,老大夫随口问了她几句,又切过脉,便将她放走了。
临离开前,薛嘉禾没忘记掏出刘桥手写方子给医馆抓药师傅也要了一份。
抓药师傅奇怪地看着方子,道,“这不是我们医馆大夫开吧?”
薛嘉禾颔首,“是帮人带,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倒是没有…”抓药师傅皱着眉数过方子上药材,“看着有些像滋补药,但又有点不太对劲…罢了,夫人稍等,我将这方子和你分开包起来。”
“好。”薛嘉禾点头应了,脑中转了一圈自己身边懂医理人,最后还是将取回药方交给了容决,“他说哪里不对劲?”
容决一眼扫过便了然,“看着多了一味雷公藤。”
“雷公藤有什么不妥?”
“服用量多了或可令人中毒,但就凭这个量是不可能。”容决说着,将方子直接没收了,“我让人看着她。”
想着南蛮确实是容决该担心事情,薛嘉禾点过头便算终结了这个话题。
从医馆出来后时间尚有余裕,薛嘉禾便到自己购置几个店面中转了转。越是靠近长明镇中心,便越是能听见吵嚷声音,似乎还有鞭炮被点燃噼啪声,相当热闹。
“贾夫人不常来镇上,许是没听说。”掌柜和善地对她解释道,“今日是附近几个村子来镇上一起办成人礼日子。”
薛嘉禾恍然。
和汴京人人自家管自家及笄习惯不同,陕南每年会办四次集体成人礼,将生辰相近人聚集在一起庆祝,算是盛会之一,也是少年少女们能在外尽情玩耍日子。
“难怪动静闹得这么大。”薛嘉禾笑道,“我刚才进来时候,还疑惑怎么今日铺子里摆着这么多绣球。”
年轻男女之间多有悸动憧憬,巴掌大小精致绣球便是他们表达心意道具。若是姑娘家有喜欢少年,便将买绣球扔到他身上,看对方接是不接,就知道是不是妾有情郎无意了。
掌柜哈哈笑了起来,“可不是,一年就这四天卖得好了!”她说着,弯腰取出一个绣球给了薛嘉禾,爽快道,“平日里承蒙贾夫人照顾了,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夫人便收下这个吧。”
薛嘉禾好笑道,“我都是有孩子人了,拿着这个也太不知羞了。”她说是这么说着,但还是将精巧绣球接了过来,放到了儿子肥嘟嘟小手里。
容决欲言又止地朝儿子投去了视线。
掌柜道,“再等个十几年,便是贾夫人孩子来买绣球了。”
薛嘉禾怀里抱着是儿子,她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笑弯眉眼,“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有些希望他到时候是被喜欢女孩子用绣球给砸中了。”
和掌柜告别后,薛嘉禾和容决一前一后跨出了店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迎面一个红色绣球就跟长了眼睛似朝容决胸口轻飘飘地砸了过去。
第94章
容决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佩剑用拇指顶出一格,而后又悄无声息地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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