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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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承洲回忆片刻,开口道,“我似乎听过他们提到类似的事情。樊子期来汴京时就做好了准备,若是提亲成功,聘礼从大庆各地运来,会异常丰厚,这样武晋侯府的回礼嫁妆自然也薄不得。”
席向晚上辈子自己的嫁妆里有什么,如今只记得小半,只得等安顿下来再细细照着嫁妆的清单在里头找了。她摇摇头,叹道,“只是不知道席府竟有什么东西这样价值连城,能让樊子期心甘情愿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
樊承洲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宁端,见他似乎没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不由得开口道,“他喜欢你啊。”
“谁?”席向晚失笑,“樊子期?他不会喜欢任何人。”
“可你对他来说——”樊承洲皱了皱眉,又自觉地将后头的话给咽了下去,“没什么,是我失言了。”
樊子期生命中若是有一个女人对他来说独一无二与众不同,那绝不是他的生母或身边的任何人,而是方才认识了半年的席向晚。
樊承洲能在樊子期面前伪装这些年,自然对他的了解颇深,知道席向晚这个名字已经成了樊子期心中跨不过去的一道坎。即便刚刚抵达汴京时樊子期想的是要让席府的嫡姑娘对他情根深种非君不嫁,到上元之时,席向晚对樊子期来说也已经是万中挑一非她不可了。
樊子期这个人太过聪明,又天生那样一张好皮相和樊家的嫡长子地位,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手的,更多甚至是他只要一勾手指,就自己迫不及待地跳进他手掌心里头去的。
偏偏席向晚成了那唯一的例外,无论樊子期如何示好,她始终是无动于衷,久而久之竟成了樊子期的心魔。
上元那一夜,见到向来不热衷于和人在什么比试中争夺高下的樊子期特地跑去参加了那灯谜大赛,又悄悄派人私底下将那块龙凤呈祥的玉佩送给了席向晚之后,樊承洲就知道:樊子期这下是真的非席向晚不娶了。
可樊承洲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樊子期是他和宁端席向晚共同的敌人,更是大庆和宣武帝势必要铲除的势力,樊子期心中究竟想的什么,都无足轻重了。
宁端的动作很快,顷刻间他的面碗已经下去了一半。在樊承洲的欲言又止后,他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开口道,“樊家的死士没有抓住,朱家不会知道樊家的秘辛,你既要体现自己的作用,知道得便该多一些。”
樊承洲撇撇嘴,知道自己那日自己拦住宁端让樊子期顺利逃走的事情仍没揭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那必然不是和金钱有关系的,樊家不缺钱。”
桌边的人都神情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答“这还用你说?”。
唯独甄珍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插嘴道,“我曾经听父母提过一事,说樊家几代家主都对玉极为热衷,大庆乃至邻国的宝玉,他们都会搜寻其中最最珍贵的那些,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你们说的事情有所关联?”
若是一任家主有这种喜好不奇怪,几任就听着有些怪异了。
席向晚立刻道,“你接着说,能记得的都说出来,不必担心灵不灵散。”
有了席向晚的鼓励,甄珍定定神,从自己显得十分久远的记忆中挖掘着相关的字句,“他们不仅仅是喜欢玉,是尤为喜好小件的古玉,因而自己从不开采玉矿,只是寻找一些有了年份的精巧玉件,几十年内都没有停止过。”
甄珍这么一说,樊承洲也想到了,“这在岭南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手中缺钱,只要拿出稍有些年份的古玉去樊家的铺子里卖,往往价格要比别家高出两三成。”
“小件的玉器。”席向晚思索片刻,仍旧摇头叹息:目标虽是小了一些,但仍旧不好找。“樊家既然笃定这东西会在我的手中,那必然是知道这东西无论如何变动都会传给我的,还需要刨去近期刚刚购置和宫中赏赐、别府送来的部分。”
卢兰兰不由得好奇道,“大姑娘,我看别人出嫁时玉器不过几件,大户人家四十八抬嫁妆也就顶天了,您的嫁妆这么多吗?”
席向晚笑道,“是啊,找起来可要费些功夫呢。”
樊承洲在桌旁啧啧道,“这嫁妆可不好算了,除了武晋侯府给席大姑娘准备的,还没算上各路添妆的,另一个大头得看咱们宁大人给武晋侯府送多少聘礼,这聘礼还得再算到嫁妆里头去,你说能有多少?”
甄珍在旁拧了樊承洲的胳膊,羞得不行,“你别说了,宁大人和大姑娘就在这儿呢!”
席向晚倒是不在意拿自己的嫁妆和聘礼出来讨论,她也觉得这嫁妆太过庞大不好计算,在樊承洲和甄珍小声争论的时候又低头吃了口面,才慢条斯理道,“一百二十抬许是有的,我回去将其中小件的玉器都挑出来看看。”
宣武帝、嵩阳大长公主、王家、还有曾经皇贵妃高氏等等送来的添妆必然是不能算在其内了,可想想那琳琅满目的嫁妆册子,席向晚就有些头疼。
就为了这么一块玉,樊家竟这么疯魔。这玉究竟有什么神通,难道能天降神助让樊家登上大典、成为大庆的新皇室?
“我能想起来的,最迟也是四年前,父亲突然说,我和樊子期中一人必须将你娶回岭南。”樊承洲道,“不过我和甄珍青梅竹马,樊子期又占了嫡长子的名义,便宜是他的,自然是他去最好。”
听到这里时,席向晚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别的东西或有变动,唯有一件东西,我确定是这几十年中一直在席府没有离开过的。”
“是什么?”樊承洲精神一震,“正好樊家也暗中搜索了几十年,或许就是因为这东西正好在席府里藏着,才一直没有叫他们发觉!”
席向晚将筷子放到一旁,轻声道,“那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东西,一直放在祖母手中,传女不传男,嫡枝的姑娘好容易有了我一个,祖母不久前才给的我…是一枚小指粗细的玉印。”
“这就对了!”樊承洲兴奋地一拍桌子,“这十有八九就是樊子期想要的东西!这玉印什么模样?你可千万要藏好了!”
第197章
席向晚无奈一笑, “这玉印看起来平平无奇, 更难以在其中暗藏玄机了。正如刚才所说, 或许不是玉本身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它象征了别的什么。”
就像皇帝的玉玺,虽说用的是上好的原料, 但最重要的并不是玉石本身, 而是它所代表着、高高在上的皇权。
可问题是这东西在席府藏了这许多年, 樊家前几年才找到?而樊家寻了几十年的东西, 竟连它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直到将面吃完、离开这处隐藏的院子, 席向晚仍在思考这个问题。
“线索也未必只在玉印身上。”宁端突然道,“而是樊家的目的。”
席向晚闻言转头看他,笑了笑道, “他们想当皇帝, 想了几辈子了。这我知道。”
宁端脚下步子很慢,迁就了席向晚的步伐,“唐新月被捉走时, 她身边的下人、院子里的东西也一道被带走了,只其中一名妇人逃走,昨日才被捉回来。”
席向晚想了想, 点头道,“她身边确实有几名十分忠诚的心腹。”
若不是这些心腹帮衬,几乎不离开席府的唐新月也在外头做不了那么多事。
“在这妇人身上,找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东西。”宁端在巷口停下脚步,声音压得很低, “是各式各样的毒药。”
席向晚的思绪这一瞬间里闪过了很多东西,“…唐新月惯会用药,在镇国公府那一次,以及后来毒杀祖父时,都和药牵扯上了关系,应当是唐新月备着的药。”
“金陵那名仵作辨认过了,这些药几乎都是已经绝了迹的,多年没有人使用过,只在书中能见到他们的踪影,却三三两两出现在了唐新月手中。”宁端一声唿哨,他的坐骑便撅蹄子跑了过来,欢快地打了个响鼻。
席向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毒药恐怕都是从樊家来的,只要查清毒药的来源和制作者,或许就能知道樊家更多的秘密。”
宁端摸了摸马儿的耳朵,垂眸看向席向晚,“或者,还有一个更快的法子。”
“什么法子?”
“我带你去看。”宁端说着,朝席向晚伸出了手。
席向晚回眸望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失笑起来,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手交到了宁端的手掌心里,被他带上了马背,二人共乘一骑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大庆的高祖在推翻前朝□□之后,因国库吃紧,没有大兴土木再建新的皇宫,而是只花了些人力物力将曾经的皇宫修缮一番做了整改,之后便继续沿用下去,因此这皇宫已有了几百年的岁数历史。
大庆到了现在的宣武帝,也不过才是第三任皇帝,并没有前朝那般长的岁月,可就如今看来,显然是比前朝末期做得好得多的。
前朝的末代皇帝,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做出许多即便是看着史书也令人无法相信的荒谬之事,因此被高祖推翻时,其实百姓都是拍手叫好的。
席向晚曾经度过前朝的史书,加之她的曾祖父和外祖父一家都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开国功臣,自然心都是偏向大庆的。
前朝被推翻,实在是个自作孽不可活的下场。哪怕当时能立刻换个有志向的皇帝上位,大刀阔斧地改革朝政,事情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也不知道当皇帝究竟有什么好的?”席向晚轻声问道,“人人抢破了头也要争这个位置。”西承那群人是,樊家那群人也是。
宁端在她身后沉默片刻,才答道,“我和你想得一样。”他是不会去西承争夺那个位置的。
席向晚闻言轻轻笑了,她覆着宁端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掌,应了一声“嗯”。
宣武帝登基之后,宁端仍拥有着在宫中骑马的特权,他甚至没在宫门口停下来便带着席向晚长驱直入,叫席向晚不由得小小担心了一番弹劾的问题。
宁端入宫没多久便让坐骑在一处席向晚从未见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席向晚进皇宫的次数本就不多,更不要提这般角旮旯里、荒无人烟的地方,便下马便调侃道,“不是带我来看冷宫了吧?”
宁端眼里也透出了一两分笑意,他扶着席向晚落地,边道,“这处比陛下的冷宫还要冷清,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了。”
席向晚好奇道,“我听说过皇宫太大,许多地方用不上,只派人定时打扫,这也是其中一处吗?”
“这是前朝的毒库所在之地,不过当年高祖已将这处毁去了。”宁端牵着席向晚往里走,道,“仵作指认唐新月身边的妇人手中许多毒药都是前朝皇室中的秘药。”
席向晚跟在宁端身后,将他的话都听进去后陷入沉思。
诚然,唐新月已经用了至少两种前朝的秘药,高祖明明已经封禁,她一个躲在席府后宅几十年的人竟能使用,这根本说不过去。
这些毒药显然不会是唐新月自己折腾制作出来的,而是樊家提供,那显然就是樊家和前朝的毒库有着某种联系。
“或者,他们养了前朝皇室养着制毒的那些毒师的后人?”她假设道,“这也正好能说明大庆建国之后,樊家在短时间内迅速繁荣起来的秘密了。”
“或许。”宁端不置可否。
“也不对。”席向晚倒是自己立刻否认了,“那这些价值千金的毒药在他们发家时就应当被卖得到处都是,否则累积不起那样大的钱财。可若真是如此,这些密不外传的毒药便不该到现在都如此神秘。”
“经仵作辨认,唐新月手中的毒药有些年月了。”宁端道。
“那兴许樊家和毒库有什么关系,在高祖销毁这处时,中饱私囊取走了部分毒药。”席向晚又推测起来,“这倒是说得通了。”
“我已让人在查和当年毒库有关的人。”宁端停下了脚步,他已站在了这处不大不小的灰瓦宫殿的门前,稍一伸手便将门向内推开了。
这宫殿中放置着数十个药柜模样的架子,个个比人还高,席向晚一眼扫过去,只粗略一估算便能想象得出这处毒库曾经的“盛况”——这地方能轻松地分门别类储存好几千种毒药!
她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这些特制的柜子,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难怪高祖要将这处毒库毁掉。”
这不过一间屋子大小的毒库,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的性命。
“焚烧毒药时,史官记载花了两天一夜才烧干净。”宁端说道,“在那之后,此处便被封存了起来,所有存在毒库中的毒药,理应当都被烧毁了。”
“只是难免有漏网之鱼。”席向晚喃喃说着,往毒库里头走进去绕了一圈,四处寻找着可能和她那枚玉印有关的线索,边将从席老夫人那里听来的玉印来源说给了宁端听,“…只说传女不传男,从曾祖父那代下来却无人可送,在我祖母手中放了这许多年,才等到我出嫁。”
宁端站在殿中,视线追着席向晚四处游走的身影,接道,“因此樊家才能确定这东西一定在你手里。”
“可那究竟是什么?”席向晚搜寻无果,回过头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如今我们知道樊家一定和前朝的毒库有所联系,又知道他们想要的是那玉印,可玉印只我小指粗细…”她说着,走到宁端面前比出自己的小拇指给他示意,被宁端伸手攥住了。
宁端眉眼柔和地捏着席向晚的指节,“接着说。”
席向晚停了一会儿,却没抽手,果真继续说了下去,“看起来像是枚印章,底下还有似乎是常年侵染印泥留下的颜色,只是那底端的雕刻,却怎么也看不出是什么。既不像是字,也不像是画。”
“樊家找了几十年,兴许是前朝的东西。”宁端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他正专心地翻来覆去观察着席向晚的手掌,“找精通前朝文字纂刻的学者大家去问问。”
席向晚想想也是,便问他,“有哪些?”
“先太子太傅正是…”宁端突地停下,话锋一转,“你手何时受的伤?”
席向晚抬眼一看,正是前几日在唐新月原来居住的院子里将那水中的绳子拉起来时不小心割伤的口子,因伤口不深,这几日已经长好了,只能看见细细一道伤痕,不想宁端眼睛这么尖,居然给发现了。
她失笑起来,“几日前被细绳割伤的,翠羽当时就看过了,无大碍。”她解释完便追问先前的话题,“你说的是哪一位太子太傅?”
宁端的表情看起来仍然不太满意,他轻轻抚过那在席向晚白玉般的手指上显得异常碍眼的伤痕,顿了顿才道,“姚文焕。”
席向晚想了想,这可不正是姚家如今最德高望重的姚老先生么!“昨日才去过一趟姚家,今日便要再去?”
“先回席府。”宁端低着头道,“姚老先生什么时候都能见。”
席向晚倒是没意见,只道,“席府也什么时候都能回啊。”
“不能。”宁端将她的手指都拢在掌心里,而后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道,“今日是下聘的日子。”
“今日怎么就…”席向晚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心道若真是下聘的日子,嵩阳大长公主怎么会来了就走,而自己出门时也没被王氏拦住。
结果话才说了一半,她就自己愣住了。
掐指一算,似乎她确实是昨日就出了丧期,今儿正是永惠帝和宣武帝都口谕许可过的宁席联姻下聘日子。
而这都要晌午时分了,她和宁端两个人居然都不在该在的地方!
第198章
想着母亲父亲祖母等人这会儿兴许正在满侯府地找自己人去哪儿了, 席向晚不由得有些头疼, 她也顾不得再多看这毒库两眼, 反手拉着宁端便往外走。
下聘本是男方向女方的长辈请求应允,她不在也就罢了,偏偏宁端也一点不慌不忙地在这儿陪着她乱转, 叫席向晚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不在, 谁替你下聘?”
宁端冷静道, “还有时间。”
席向晚抬头望一眼挂在天空正当中的日头, 心道这还了得,赶紧出院子便催着宁端上马。
聘礼若是多的话,在路上就要走许久, 或许这时候赶回去还能赶得上。
“别急。”宁端带她上马, 边道,“仔细摔了。”
席向晚本已在马上坐好了,闻言又扭腰回头看他一眼, 见这人一点也不急的模样,扬扬眉又起了坏心思,“你要是不急着, 那改日再去席府下聘?”
宁端:“…”他端正脸色态度,在马肚子上轻轻踢了一脚,马儿便知他意地提足奔跑起来,把坐在前面的席向晚栽得往后倒去。
宁端顺理成章扶住席向晚的腰肢,低声道, “急。”
席向晚便抿着笑不说话了。
方才看过毒库后在心头沉淀下的沉重尽数褪去,和宁端坐在一起、肌肤相亲时,席向晚就觉得无论前路有什么,只要他同她站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她只要保他平平安安。
*
枣红色的骏马出了宫门,直直往武晋侯府的方向而去,才过了几条街,席向晚就望见了街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红色,眯眼细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些人肩上扛着抬架,上头还绑着红布,一旁吹锣打鼓的,显然正是送聘的队伍。
可这离席府还有足足三条街的距离,也难怪宁端不慌不忙说来得及。
宁端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带着席向晚接近那聘礼的尾巴后便沿路向前,好似在和这走了三条街的聘礼赛跑似的。
席向晚两辈子虽然都做过不少引人注目的事情,被未婚夫带在怀中骑着马招摇过市还真是第一次。
曾经她和宁端共骑的时候,旁边可没这么多眼睛看着!
尤其是在听见街道两旁的人陆陆续续认出了宁端和她之后,席向晚的脸上也不由得微微一热。
她只当自己活了几十年的人不会再为什么时脸红羞恼了,没想到这脸皮却还是有不够用的时候。
好在宁端在她背后,看不见她的神情,这叫席向晚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庆幸。
而宁端从后头稍一低头,便看见席向晚从发间露出来的耳朵已经红得跟煮熟虾子似的,心中一软,在颠簸的马背上将她往怀里又紧了紧。
三条街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席向晚原还有心思瞄几眼那些珠光宝气在阳光下闪了人眼睛的聘礼,可等后头路边人人都将视线落在她和宁端身上时,便开始心不在焉。
她从没想过在樊家叱咤风云后的自己还能有这样羞窘的一天,宁端扣在她腰上助她坐稳的那只手好似冬日里的手炉般滚烫,热气一路传到了她脸上。
席向晚只撑住了脸上神情不变就已经耗费不少心力,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看聘礼,等到了席府门前的时候,不等宁端便自己略显手忙脚乱地跳下马去,抢先一步跑进了席府里头。
堵在席府门外不远不近看热闹蹭喜气的人们顿时不嫌事大地欢呼起来。
若说宁端原本是个不近人情好似活在天上的角色,他大张旗鼓要娶席向晚之后,整个人就似乎沾了一丝人气,再加着这气氛一撺掇,都察院众人竟敢带着百姓起他的哄了。
宁端倒也不生气,他骑在马上望着席向晚的背影急匆匆消失在垂花门里,眼里透出几分笑意。
席向晚一口气绕过了垂花门,才靠在一旁松了口气,心口砰砰跳得好似要从喉咙口里蹦出来,也不知道是跑得急了还是方才被人看的。
她气还没来得及喘匀,王氏身边妈妈不知道从哪个角旮旯里头跑了出来,拉着她便往云辉院走,道,“好姑娘,您这一上午的跑什么地方去了,夫人寻了您大半日,还当您是不想嫁了呢!”
“…嫁的。”席向晚小声嘟哝着,被一路带着回了王氏的院子里头。隔得远了,席府外头的吹打声也跟着一道远去,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了。
樊承洲的儿女出嫁时,一切都是席向晚操办的,她自然知道这流程该如何走——她自己这日其实是不用做太多事的,宁端带着聘礼上门求娶,席存林和王氏同意,聘礼运进席府里头,宁端最多再留下来和席府人一道吃顿饭,也就结束了。
甚至这一切,席向晚前世都经历过两次。
可这会儿她坐在王氏的院子里,听着外头的动静等待王氏的归来,不知怎么的就是如坐针毡。
宁端虽心悦她,可会不会临到这时候又改了主意?又或者,他到了这时候才觉得两人之间成亲是真是假都没说个明白,心中不平?再不济,樊会不会留了余孽在汴京城里,就等着这时候发难打两人一个措手不及?
席向晚知道自己是不该烦恼这些的,可脑子里转来转去跑的都是这些念头,令她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唤道,“碧兰,给我送杯茶来。”
应声从外头绕进来的却是翠羽,她道,“碧兰那丫头出去瞧热闹了。”她说着,正要将茶放到席向晚面前,却一惊,“姑娘您脸怎的这么红?是不是染着风寒发热了?”
席向晚下意识地用手背贴了贴自己面颊,镇定道,“刚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跑急了。”
“您回来都这好半晌了…”翠羽拧眉,“姑娘,乍暖还寒,最容易染病的时候,我替您切脉看看。”
席向晚压根来不及阻止,翠羽的手指就按在了她腕子上,那和心脏一起跳动得杂乱无章的节奏一瞬间就暴露无遗,不由得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翠羽花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干咳两声,本想揶揄席向晚两句,抬眼却见席向晚已经是窘迫得眼睛里都带着水光,到了嘴边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有谁能狠得下心为难汴京第一美人呢?
于是翠羽收手,一本正经将茶盏放到席向晚手边,而后移开了目光,才慢慢道,“姑娘和我曾经见您的时候变了许多。”
席向晚心中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大约是当局者迷,却讲不出来,“怎么变的?”
“我第一次见姑娘的时候,还没到姑娘身边,仍在都察院呢。”翠羽道,“我那时便想,这美人为何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四岁的少女,倒像个四十岁的妇人,沉稳得好似喜怒都绝不会显于表似的。”
席向晚:“…”好似加上这重活的半年,也差不多是该这个岁数了。
“我们几个私底下都愁得不行,大人冷冰冰的,您也是敬人三尺,这两人在一起哪里还能有什么火花?”翠羽快速地瞥了眼席向晚的神情,“我刚到姑娘身边的时候,您也还是那样事事云淡风轻波澜不惊,我还当大人是一头热,您却流水无情,还替大人着急了好一会儿。近日里来姑娘却和从前不同了。”
席向晚沉默片刻,还是没能忍住,“我怎么个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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