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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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看皇帝在朝会上表露出来的态度,大臣们心里都门儿清:他老人家完全没有另立太子的心思。

但话又说回来了,在当前的这种情况下,无论皇帝立不立新太子,朝堂中都是一样的人心浮动,因为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身体也不算太硬朗,所以继承人的问题是绕不过也避不开的。

而前太子玩了一出逼宫造反,不但玩死了他自己、弄死了四皇子,还让原本就身份尴尬的二皇子更没希望了——二皇子夏侯垣和他的生母郑妃此时都被软禁了起来,皇帝或许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置他们,又或者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心里也有膈应,故而他在朝会之上根本连一句都没有提到他们母子俩;一众大臣自然也不会开口发问,他们本来就不看好身具北燕血统的二皇子,现在更是懒得分给他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了。

真正能牵动众臣心神的,当然是三皇子夏侯卓和五皇子夏侯旭:皇帝只剩下这两个可供选择的儿子了,而大臣们也只剩下这两个可供选择的“新主”了,偏偏三皇子即将迎娶五皇子的表姐…微妙,真是微妙。

原本徐丞相把庶长子的女儿订给三皇子做正妃,打的是断其一臂、牵制敌人的主意。可现在呢?三皇子虽然仍旧是个没什么长进的草包,但跟五皇子比起来,他还是很有优势的: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和驸马爷就不必多说了,他们二位就是三皇子一系中最重的砝码了;而且三皇子本身也是有优势的,那就是年纪,五皇子还不满十岁呢,怎么跟他比?

除非皇帝还能活个十年以上,那么三皇子的年纪优势反而有可能转变为劣势。但皇帝的寿数谁能说得准?十年之后会怎样,谁又说得清?即便到时候三皇子的年纪变成了劣势,说不定徐丞相的寿数也尽了呢?总而言之,未来太过飘渺,只能着眼于当下。

所以现在嘛,风向颠倒、高低互换,三皇子一系的东风一下子就压倒了徐丞相一系的西风,纪家开始变得门庭若市,而即将成为三皇子妃的徐燕瑜也不再是徐家的弃子了,反倒成为了各家女眷们争相结好的香饽饽——

然而此时此刻,这颗“饽饽”既没有去跟贵妇贵女们联谊、也没有乖乖待在家里备嫁,而是跪在驸马府的正厅里,紧紧地握着夏侯宣的手,眼眶红红地说:“妹妹,我真的是好担心、好牵挂三殿下,虽然知道很不应该,可我还是要厚着脸皮提出这个不情之请,请妹妹带我入宫去看看三殿下吧…只有确认他的伤势没有大碍,我才能安心啊。”

夏侯宣手上发力,一下子就把跪在地下扮可怜耍赖的徐燕瑜拉了起来,神情很柔和,语气却是淡淡的,道:“徐姐姐的一片心意当真感人,我又怎会不明白?这样吧,我带你入宫去见母妃,她最清楚哥哥的情况了,定能教你安心。”说着他就朝站在门厅边的近侍摆了摆手,示意备车入宫。

“我也一起去吧,三哥伤得不轻,真是让人担忧。”眼看着夏侯宣和徐燕瑜就要“携手”跨出门去了,齐靖安立即跟了上来,嘴上虽是在关心三皇子,眼珠子却是一个劲地往“挂”在夏侯宣臂弯上的徐燕瑜瞟去,心下略有不爽:这女人的脸皮当真厚啊,一来就动手动脚、吃他心上人的豆腐!

事实上,齐靖安的腹诽挺准确的,徐燕瑜的脸皮确实很厚:她身为一个待嫁的姑娘,却是硬要让“未来的小姑子”带她进宫去探看三皇子,一般的女孩子还真做不出这种事来。

不过徐燕瑜的所作所为倒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夏侯卓对她的意义真是相当的重大,那不仅是她未来的丈夫,还是她扬眉吐气的希望、美好未来的依托者,是以她怎么可能不“牵挂”夏侯卓?

现下徐燕瑜最最担心的就是夏侯卓的身体出问题,以致他们的婚期需要延后甚至好事泡汤——她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看来,太子忽然造反,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向着她,天注定她要打一场翻身仗、跟她未来的丈夫一起登上至尊之巅!

所以徐燕瑜已经完全豁出去了,一大清早就跑来搅扰她未来的小姑子,为的就是得到三皇子身体状况的第一手消息。而这时候听齐靖安说“三哥伤得不轻”,她真的是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哎,徐姐姐你怎么哭了?都怪靖安,说话怎么能只说半截呢,我哥哥虽说伤得不轻、但也不太重,至多一个月就能养好伤,应是不会误了与徐姐姐的婚期的,姐姐快别难过了,哭得让人心疼。”夏侯宣瞥了齐靖安一眼,眸中深藏着浓浓的笑意:蘸了醋的驸马还真是可爱啊,这是故意吓唬人家徐小妞呢,真不厚道。

齐靖安也回瞥了夏侯宣一眼:我就是吓唬她怎么了,你还心疼呢?你再心疼我就要肝疼了!

于是在这进宫的一路上,徐燕瑜是愁眉不展、梨花带雨,而没脸没皮的夫夫俩则在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

坐在马车上晃荡了小半个时辰,一行三人来到了瑞庆宫,却没想到刚踏进宫门就正巧碰上了一件“喜事”:皇帝派人前来宣旨,册封瑞妃为纪贵妃,今后与徐贵妃同掌凤印、分理宫务。

“恭喜母妃了,往后事多人忙,更要多多保重身子。”送走了传旨太监以后,夏侯宣微微笑着恭贺了一声,齐靖安也拱手附和,徐燕瑜更是高兴得眼睛发亮——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很不爽她的贵妃姑姑,如今见到对方先折了心爱的大儿子,后又失了半枚凤印,徐燕瑜非但不会心生同情,反而还暗觉很痛快。

可新晋的纪贵妃脸上的笑容却有些淡,她暗暗朝夏侯宣挑了挑眼梢:皇帝这么做,显然是要玩平衡;事实上她根本就不稀罕贵妃的位置,先前她还是瑞妃的时候就已经借着夏侯宣的东风独掌后宫大权了,徐贵妃空有凤印而没权力,都差不多快被她架空了——要不然四皇子的近身内侍也不至于会被前太子拿捏住,而这件事,纪氏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吗?当然不是,可她乐得看到“狗咬狗”,所以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前太子的手段会那么激烈…

而至如今,平白丢了一半权力,只换了个没什么意义的名头和更加没有意义的凤印,纪贵妃能觉得高兴才怪了。不过皇帝既已下了旨,她除了接受现状也没别的法子了,而且还要感恩戴德地谢主隆恩。

“知道你孝顺了,我会多多保重的。不过我要管的事多、你要忙的事也不少,也顾着点自己吧。”纪贵妃勉勉强强地柔和了语调回了夏侯宣一句,然后就把锐利的目光投向了徐燕瑜,“徐小姐怎么来了?”

以纪贵妃的阅历和宫斗水准,她当然知道徐燕瑜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但现下她心情不怎么样,说话便也不怎么客气了。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纪氏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徐燕瑜来做她儿媳妇的,先前是没办法、必须要跟徐丞相虚以委蛇,而现在呢,这婚事已经定下来这么久了,礼部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再想反悔可就太不容易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之她是不会给徐燕瑜什么好脸色的。

“娘娘,我、我…”徐燕瑜虽然有些眼高手低、自以为是和自作聪明的毛病,可她也并不太蠢,自然看得出纪贵妃对她不怎么有感,于是她便“哗啦”一声地跪下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好不可怜…

眼看着徐燕瑜嘤嘤地扮柔弱、嘤嘤地述衷情,直把纪贵妃恶心得够呛,却还要绞尽脑汁来想理由打发她——直接撕破脸皮也是不合适的,后宫嘛,玩的就是弯弯绕——站在一边旁观的夏侯宣憋笑憋得肚子都痛了,得,就让她们这对未来婆媳好好斗法吧,看这样子,以后真还有得斗呢…也许能看到连台的好戏。

告辞离开了瑞庆宫以后,夏侯宣便牵着自家驸马去御书房找皇帝老爹了:趁着现在、皇帝老爹正信重他们夫夫俩的好时机,当然要多捞点好处了。

比如说,齐靖安完全没来得及上任的那个宁京监政使的职位,“转赠”给卢潜岂不正好?

卢潜这个老朋友啊,夏侯宣和齐靖安可没忘了他——要说卢潜还真是个挺好命的家伙,先前夫夫俩在战场上打生打死,他倒好,娶了秀怡妹子之后就离京当官去了,逍遥得很;而今他在任上做出了些许成绩,令皇帝挺满意的,也就顺势答应了女儿女婿提出的“转赠”——据悉秀怡还有了身孕,这下子卢潜真可谓是双喜临门、爽翻了。

卢潜爽了,接下来还有纪彦平、秦连横、陆天石和凌远等人…总之公主殿下肯定会让他们都爽起来的,独爽爽不如众爽爽嘛,他们的主公大权在握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70章 二哥

抱了皇帝的大腿、给卢潜讨到好处以后,夏侯宣和齐靖安便也不在御书房里多留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们都懂,总不可能让弟兄们都一蹴而就地升任封疆大吏吧,皇帝就算再糊涂十倍也不可能同意的。

适当地说了几句奉承话,哄乐了皇帝以后,见好就收的夫夫俩这就离开了御书房,携手回到了瑞庆宫。徐燕瑜已经不在这里了,算算时间她大概还没出宫,应该是在夏侯卓那里吧。总之夏侯宣只负责带她进宫来,可不负责再带她回去的,他只是要趁着这个没外人的时候来跟纪贵妃打个招呼——“母妃,二哥的事就拜托你了。”

这当然不是个普通的“招呼”,夏侯宣的意思自然是——让纪贵妃帮忙把二皇子夏侯垣给“处理掉”,以防有变。

“你说得倒轻松!”纪贵妃怒笑道:“若是在皇宫里杀一个皇子就跟吹灭一支蜡烛那么简单、只是吐口气的事儿,你小子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是一怔,其中尤以纪贵妃的脸色变化最大,她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心情不爽之下这般的口不择言、话没过脑就脱口而出了,所以她的目光顿时闪烁了起来,几乎不敢去看夏侯宣了…

“别人也许做不到,母妃却是一定可以的,儿臣相信你的能力,”夏侯宣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道:“如若母妃一个不小心失了手,致使我们最大的秘密暴露了,儿臣在逼不得已之下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就连我自己都难以预料,更不会符合你的期待…所以,还请母妃对此事多多上心、防患于未然罢。”

听夏侯宣以这种半是威胁半是命令的口吻跟她说话,纪贵妃的脸色很是不好,但她终究没有再发脾气,只敛眸颔首,应道:“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力办妥此事的。”

——自从前太子逼宫那天、他们母子之间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以后,夏侯宣和纪氏之间的风向就完全颠倒过来了。

从前是夏侯宣怕纪氏给他添堵、跟他唱反调,甚至是损他害他,所以无论纪氏对夏侯宣的态度有多差,他都得哄着她、供着她、忍着她。而现在呢?风水轮流转呵,反倒是纪氏要供着夏侯宣了:长公主和驸马双双位高权重,是三皇子一系的中坚力量,纪氏哪敢跟他们闹别扭?只要有一点点“母女不和”的风声传扬出去,朝堂中的墙头草们肯定会立马倒向另外一边儿去!所以纪氏没别的选择了,只能忍,一直忍到“真正胜利”的那一天。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那天以后,纪氏是真的有点儿害怕她的小儿子了——没错,就是害怕。

要知道,在那之前,虽然夏侯宣的锋芒越来越盛,早已不是池中之物了,可纪氏总还是觉得,这人就算再怎么了得、终归是她生下的崽子,而且打从出生开始就有天大的把柄握在她的手心里,难不成还能反了她去?终归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无论小蚂蚱的肚子里存着什么心、想往哪边蹦跶,都逃不过她这只大蚂蚱的感应,也逃不出她的算计。

直至夏侯宣断然拒绝成为三皇子,甚至还冷笑着说他完全可以把纪氏和夏侯卓一起杀掉——这才让纪氏悚然惊醒,心里顿时一空,随即就被畏惧之情和苦涩的滋味填满了…

由此一遭,她算是彻底醒悟了、明白了:她的小儿子眼界比她宽、心胸比她广、力量也比她大,真要是发起狠来说不定能把天都给捅破了,和她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如果她再像从前那样不识趣,还要继续挑战夏侯宣的忍耐力的话,迟早完蛋!

所以说,现在的纪贵妃是打心眼里不想再跟夏侯宣交恶了,至于她刚才说的那句气话,真是只是因为习惯使然,不是故意的…

这许多年来,纪氏向夏侯宣撒气都撒习惯了,在旁人面前,她总要端着架子,装出或贤惠或端庄或慈爱或体贴的模样来;唯独在夏侯宣的面前,她才能想怎么刻薄就怎么刻薄、本性有多自私就表现得多么自私,反正她从来也没对自己的小儿子抱有一丝一毫的期待,甚至恨不得他早死早干净,又何必在乎他心里爽不爽?自己爽就好了嘛!

结果这下好了,这个“坏习惯”还挺难改的,一不留意就“现”出来了。纪贵妃正暗自懊恼间,夏侯宣已牵起齐靖安的手就要离开了——“等等!”纪贵妃喊住他们,“你们不想知道老二他究竟是为什么要搅事吗?”

“嗯?愿闻其详。”夏侯宣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毕竟夏侯垣看着并不是个蠢蛋,否则他们也不会有过那一次“合作愉快”的经历了。况且夏侯宣自认看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他看出夏侯垣挺懂得察言观色、也挺精明的,怎么后来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昏招连连了,是他看走眼了么?

纪贵妃大约是想借夏侯垣的事来分散夏侯宣的注意力,好把刚才的那番不愉快给彻底揭过去,所以她把整件事都说得非常清楚、毫无保留——

话说在昨日的朝会之上,皇帝处置了叛贼、大赏了功臣,独独略过了二皇子;但皇帝心里其实还是梗着这件事的,于是他便在下朝之后领着一些亲卫和内侍一起探看他的二儿子去了:那时他已经冷静了许多,决定要把前因后果都搞清楚、好好问问夏侯垣究竟为什么要背叛他,而不打算再发脾气了。

“怎料老二却是发起了脾气,像个疯子似的大喊大叫、控天诉地,直把陛下气了个仰倒,还让亲卫和内侍们都看了笑话,有些个忠心的便把他的那些疯话都学给了我听…”纪贵妃撇了撇嘴角,透出几分嘲讽、鄙视和不屑的情绪来,把二皇子的“笑话”又转述给了夏侯宣和齐靖安听。

静静地听完了纪贵妃的讲述,夏侯宣终于恍然:原来夏侯垣从小到大一直有着很严重的心理问题,总觉得上天待他太不公平,让他背负着尴尬的身份来到这世上,一辈子都注定要低人一头;尤其是在抱上了皇帝的大腿以后,夏侯垣一方面享受着久违的父爱,另一方面又被皇帝的那种怜悯和补偿的心态刺伤了自尊心,怨忿之情日益加深,于是他的思想也越发的扭曲了,终于产生了“既然我这么倒霉、那就要让所有人都一起倒霉”的极端想法…

“枢密院里混进了北燕的钉子,老二得宠以后也不知是怎么就跟他们联系上了,总之就是搅合在了一起、作祟使坏,你在燕魏边境的时候也有察觉到的吧?”纪贵妃捂着嘴,尽量遮挡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夏侯宣点了点头,语调平稳地说:“之前我就有些怀疑二哥,但又觉得他没必要做那样的事,勾连燕贼对他有什么好处?他终归是大魏的皇子,如若真让燕贼侵占了大魏,他们的皇族难道还会把他当亲戚看待么?当成耻辱还差不多…现在我算是懂了,他对大魏和北燕其实是一般的憎恨,所以他巴不得看到两国之间战火汹汹、打得血流成河生灵涂炭,让大家都痛苦,他就开心了。”

“他脑子有病!”纪贵妃斩钉截铁地做了一个总结,然后就挥了挥手,说:“行了,总之我会把他解决掉的,即使不是为了你,像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家伙也绝不能留!”

夏侯宣了然一笑,他心知纪贵妃挑起夏侯垣的话题其实是为了营造出这种“同仇敌忾”的氛围来缓和他们之间的不快,说实在的,这一招还真是挺有效的,此时他也赞同纪贵妃对夏侯垣的评价,便顺驴下坡地附和了几句——双方总算还是在一个较为和谐的情境下分别了。

“想什么呢,一直皱着脸,也不说话。”走出瑞庆宫后,夏侯宣牵着齐靖安又顺路绕到了御花园去,两人边逛边往宫门的方向走,反正现在时候还早,来一场小小的约会也挺合适的。可是在这该轻松的时候,驸马爷的神情怎么还挺严肃的呢?

夏侯宣伸手戳了戳齐靖安脸蛋上的梨涡,颇有些小纳闷——话说今天他们挺顺的啊,先给纪贵妃添了堵、再向皇帝讨了官,还解开了早先的疑惑、把夏侯垣这个必须“解决”的任务也推给了纪贵妃去烦…这多好啊,他们自己还有什么可烦的呢?

“我是在想母妃后来说的那一段,二哥又哭又笑地说他宁愿做个任性的公主、也不想做个没指望的皇子…”齐靖安神色复杂地说:“母妃只把二哥的那些话当成笑话和疯话,可我却觉得很有感触,这难道是因为我比母妃更加多愁善感么?”

夏侯宣轻笑道:“是呀,你性子里的母性和感性都比我母妃多多啦!要不怎么能如此贤惠贴心?”

齐靖安表情一滞,微微着恼地给了夏侯宣一肘子,“我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好吧好吧,我们来说正经事。”说着,夏侯宣收敛了笑意,低声道:“感触嘛,我也有,二哥那意思明显是羡慕我,可实际上我的处境比他还糟呢!若是让我变成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做个逍遥无争的闲散王爷、舒舒服服一辈子,娶十七八个美娇娘、生七八十个娃娃…”

“喂喂!”齐靖安打断道:“你越说越过头、又不正经了!”

“怎么不正经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夏侯宣摸了摸鼻子,哼笑道:“若我真是个带着北燕血统的大魏皇子,跟你就没缘分了。那样的话,我怎么也要娶十七八个美娇娘,才能勉强抵得过一个你吧?”

齐靖安又好气又好笑,说:“怎么抵啊,十七八个美娇娘能生七八十个娃娃,我可是一个也生不出来的…”笑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想了想,不禁眉心微蹙,咕哝道:“奇了怪了,全家人都不怎么正常,独你一个处境最糟糕的,反而最正常…”

第71章 打响

闻言,夏侯宣心下一动,侧头瞅瞅齐靖安那略透着几分困惑的可爱表情,他忽地就生出了满腔的倾诉欲望:穿越的那一码事,也许可以跟自家驸马说道说道了?反正他们之间的互信程度早已足够高了,而且齐靖安的接受能力之强也是根本无须担心的,那么…

然而,不等夏侯宣做下决定、打好腹稿,齐靖安就续而咕哝道:“不对,你也是个不正常的家伙,而且不正常的程度并不比他们轻!”

夏侯宣顿时无语,满腔倾诉的欲望“哗啦”一下就统统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脑子“不正经”的欲望…于是他拉着齐靖安加快步伐,准备赶快回到家里去,让齐靖安好好地感受一下他的“不正常”,哼!

虽然夏侯宣什么也没说,但以夫夫之间的默契,单看他的动作和神情齐靖安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喂,这青天白日的,我们何必急着回家?不如去找许胜吧,你不是要负责重整禁卫军么,我们找他一起去京郊大营里挑人吧。”这时候才刚到中午啊,如果他们这就回家去鬼混的话…齐靖安想想都觉得压力很大,不禁有点儿后悔刚才的口无遮拦,以至于刺激到了他的心上人。

“重整禁卫军才是真不需要着急,”夏侯宣嘿笑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正是新婚燕尔时,首要大事就是整日整夜地腻在一处,其它任何事都可以往后放放。”

可不是么,今时今日,他们夫夫俩成亲还不到十天呢,分明还在蜜月期里,你侬我侬才是他们最应该干的事儿。先前跟叛贼们打打杀杀纯属无可奈何、不得不干,所幸结果还算不错,加官进职、大权入手,就当是蜜月惊喜吧。可之后那些权力场上的事儿,就真的不必急于一时了,来日方长嘛。

“…”这下子轮到齐靖安无语了,只能脸红红地跟着夏侯宣急匆匆地回家去,干新婚燕尔时该干的事。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时日里,公主殿下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时时刻刻跟他可口的驸马腻在一处,每天都“吃”得饱饱的;隔几天参加一次朝会,他们就携手同去同回,令气氛严肃的勤政殿里都沾染了几分甜蜜的味道,他们那恩恩爱爱的表现更是闪瞎了许多人的眼…

哎,穿越至今十余年,总算是熬出了头,过上了舒心又愉快的好日子,饶是以夏侯宣的意志之坚定、目标之明确,都生出了几分沉溺于温柔乡中不可自拔的倾向了。

幸而还有“责任感满满”的齐靖安,他一直都在“不遗余力”地督促夏侯宣正经起来、多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这才把他的明主“腐化堕落”的苗头给掐灭在了摇篮里:真不负他的贤惠之名啊。

随着春日愈暖、夏至渐近,朝堂上的事务越发繁重了起来,公主和驸马的蜜月才算告一段落:先前因为太子造反事件的余波尚在,所以朝堂上的氛围就跟春天的气候一样不温不火,一众大臣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挑起事端来惹皇帝不快、和和睦睦地观望着风向;而当事情过去了一月有余,首首尾尾都尘埃落定了,皇帝似乎也转移了注意力,朝堂上的氛围便逐渐热烈了起来,争论和驳斥时有发生,大家都不那么战战兢兢了,夏侯宣和齐靖安便也有了用武之地。

——“因为强征田租而率众打折了一位老人家的腿,还强抢了人家寡居的儿媳妇做妾,像这样的一个县太爷还能连续三年得到上上等的考评,被推举升任府官?”

勤政殿上,夏侯宣忽而出列,气场全开地斜睨着徐丞相,冷笑着喝问道:“天理何在?!”

话说这一日,朝会才一开始,徐丞相便出列宣读了一份长长的举荐名单,其上约有百余人。这是每三年一次的惯例,按往常的情况,当丞相代表一众执政重臣们宣读完考核优良、举荐升迁的官员名单之后,就相当于“公示”了,只要朝会上无人提出异议,皇帝就会御批一个“准”字,让名单上的百余名官员都挪一挪位置,既填上了前面的“萝卜坑”,也给后面的“萝卜”们让出了坑来,皆大欢喜。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与往年大有不同,当徐丞相用平淡无波、枯燥乏味的语调念完了长长的名单,而朝堂上的大多数人都听得昏昏欲睡之际,从始至终一直锐意抖擞的夏侯宣陡然出列朝徐丞相发难,令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哦?我儿说的是谁?”皇帝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不再懒洋洋地斜靠在御座的扶手上了,还露出了兴味盎然的目光:自己的好女儿才参加了几次朝会就开始挑战老狐狸的权威了,这是皇帝很乐意看到的事。

“回禀父皇,儿臣说的是皖南知县蒲绍昌,其人恶迹斑斑,却还在丞相的举荐名单之内,真教人不得不对丞相的考核举贤标准产生疑虑!”说话间,夏侯宣目光灼灼,整个人显得自信非凡:既已大权在握,不用白不用,当然要把握一切机会打击敌人、排除异己,然后再加大力气扶持自己的势力了。

徐丞相眼皮跳了跳,耷拉着一张老脸看过来,既不反驳夏侯宣的喝问,也不去扯那些有没有证据之类的无意义废话,只淡淡道:“如若老臣当真犯了失察之过,上有天子圣裁、中有言官纠察、下有百姓诉冤,却是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职同护国大将军的殿下你来忧心疑虑的。”

老狐狸此言一出,皇帝那期待好戏开场的神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诚然他很希望看到“压”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徐在他女儿这里吃瘪,可他身为皇帝,对“逾职”总是很敏感的,身在武将序列的长公主确实没资格去质疑丞相考核并提拔官员的标准,这是越过了文武分界线、管得太宽了吧?

夏侯宣眉梢一挑,旋即闭口不言,但却并不代表他这就偃旗息鼓了,因为齐靖安立时接口道:“丞相此言差矣,这件事还真与殿下有关,因为那个被蒲绍昌打折了腿还强抢了儿媳妇的老人家特特来找殿下诉冤了,他的儿子阵亡于北疆、在北燕人的刀枪下壮烈殉国,可烈士的老父和寡妻却被欺凌至此,殿下身兼兵马副帅之职,如何不能为之讨个公道?”

“原来如此,”徐丞相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可是据老臣所知,阵亡将士的家属都有抚恤,何至于连田租都交不起?此中缘故,副帅可否给个解释?又或者我们应该一起去问问陈侯爷?”

“有关抚恤一事,儿臣正要向父皇上本详述。”夏侯宣一边说着,一边捧出一本奏折递给了伸手来接的内侍、由之转交给皇帝,并续道:“在儿臣看来,朝廷给予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存在两个问题,一是太少,正如丞相所言,真的是连田租都不够交;二是太不及时,比方说此次向儿臣诉冤的老人家,他的儿子是在儿臣回京之后继续跟随陈侯爷征伐北燕而阵亡的,但按我朝往例,这一份抚恤须得等陈侯爷率军还朝之后再行下发,可若是侯爷一鼓作气直袭敌都、征战几年不还朝,烈士们的家人如何等得?”

简要说明情况、待皇帝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之后,夏侯宣话锋一转,又毫不客气地说:“不过,抚恤的问题延绵已久,并非一日可改,须得由父皇详细审阅儿臣的奏本之后,大家再行讨论。而今我们正该关注的,是丞相所举荐的官员们…究竟是人才还是人渣?!”

徐丞相的眼皮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几分、犹如一条条填不满的沟壑,他语气严正而低沉地说:“即使老臣真的看走了眼、那蒲县令当真是个恶迹斑斑之徒,殿下也不该因他一人之过而辱及此次举荐的所有人,岂合情理乎?”

“由一及百、推想置疑,本就是人之常情。殿下的脾气直,说话不大中听,但他的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却是铮铮然可昭日月的,还请丞相不吝理解。”

齐靖安就站在徐丞相的身后,继续“没羞没躁”地力挺他的心上人,而且紧接着也打出了他自己的好牌——“更何况在丞相今日所举荐的百余人中,有劣行的何止蒲绍昌一人?”

说到这里,齐靖安也取出了一本奏折递了上去,恳切道:“承蒙圣上天恩,授臣以参政之职,然而臣年轻识浅,连京外的地方官员都不认识几个,故无法与各位大人们共举贤才,更无法为老丞相分忧,心下惭愧之极,便勉力将各位大人所举荐者的人品德行都查了一遍,本是想作为举贤的佐证,也算是我为各位大人分忧的一片心意,谁成想查探的结果竟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听齐靖安这么一说,一众执政重臣的眼皮都跳了起来:类似今天这样的举荐,一向是他们提携自己人的好机会,齐靖安虽然已经跻身他们之中,但一则时间太短底蕴太浅,二则…这小子这不是才跟公主殿下新婚燕尔嘛,所以他们指定推荐人选的时候就没让齐靖安参与,也可以算是故意排挤他这个好运的小子吧。哪料到驸马爷先前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顾着跟公主殿下腻腻歪歪,实际上却是在背地里做功课啊!竟把他们举荐的人统统查了一遍!

不知驸马爷究竟查出了些什么玩意儿?

“哦?怎么回事?”皇帝伸手接过内侍恭敬呈上的奏折,只听齐靖安略略激动道:“臣真是万万没想到,在本次被举荐升迁的百余人中,竟有二十八人曾有仗势欺压良民、强抢民妇的重大劣行,品德之坏甚至比蒲绍昌犹有过之。而余下的七八十人也都或多或少地有过贪赃行贿的污点,完全清白之人竟是一个也无!”

噗!一众执政重臣都暗暗吐出了一口老血:这驸马爷究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还是一根恨不得把天都捅破的搅屎棍啊?

水至清则无鱼,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若是按照往常的朝斗经验来说,齐靖安想要狠咬徐丞相以及其他执政重臣们一口、从昭示他身为参知政事的“存在感”,只需将有着重大劣行的二十八人挑出来也就是了,那就足够众臣们喝一壶了,以后也不敢随意排挤他了,可齐靖安偏还掷地有声地添了一句“完全清白之人一个也无”…这种话能随便说吗?这让满朝文武以后还怎么混?况且这也会让皇帝陛下颜面受损啊!

“竟、竟有此事?!”皇帝脸皮一僵,正准备翻开齐靖安递上来的奏折的手也僵住了,一方面他确实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另一方面他也暗暗感慨自己这女婿果然是个正直的年轻人啊,太正直了…

“哎,驸马为人正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才会这么说,可儿臣却有不同的意见。”夏侯宣稍稍柔和了语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略有污点的七八十名地方官,只要在忠君爱国的大义上不出错、为官一任能够造福一方,即使他们的身上确有瑕疵,也不是不可以酌情拔用的。正视其过而尽用其才,岂不正是明君所为么?”

皇帝的脸皮立时又松了下去,连连抚掌笑道:“对,对,正是如此!”嗯,女婿正直女儿贴心,真是太让他这个君父感到满意了。

迎视着皇帝慈爱的目光,夏侯宣和煦一笑,那明艳大气的模样简直快要闪瞎众人的眼,可他周身上下强大的气场又让人完全无法生出狎昵的念头,只听他朗声说道:“至于那劣迹斑斑的二十八人,他们也未必没有才能,只是自甘堕落、白白浪费了一身才华,也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和丞相的推举,必须要严肃处置,以正视听!”

“好,好,就这么办。”皇帝一边重重点头,一边说:“着吏部、刑部和大理寺将此次受到举荐之人统统查个一清二楚,给朕一个交代!”说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表情硬硬的徐丞相,道:“那么,在最终结论出来之前,本次的举荐升迁之事就暂且压下不提了,丞相可有异议?”

徐丞相弓下背去,语气平得好似一滩死水,“老臣惭愧,但由圣上所决,待三司明察秋毫后再作打算。”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这就散朝了。

朝臣们按序离开勤政殿,期间静悄悄的,但所有人都忍不住瞥向公主殿下和驸马爷:这对小夫妻啊,前些时日可劲地秀恩爱,直让大家都降低了防备,这时候却猛然爆发出来,往徐丞相的脸上啪啪地招呼;而且与此同时,他们还不忘继续秀恩爱,两人一唱一和、你夸我我赞你的,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夏侯宣和齐靖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只要达成他们的目的就行了:这一回他们一早就让秦连横去弄来了举荐名单,又把名单上的人统统彻查了一遍,就是为了破坏这一次的“萝卜填坑活动”、打乱徐丞相的布置,然后尽量为他们自己的小弟们抢占一些“萝卜坑”…显然,今天这开局的一战他们打得不错。

各按文武分列走出勤政殿后,夫夫俩便马上会合到了一起,手牵着手往宫外走去,步履轻巧,只留下一双潇洒的背影。

许多人看看富有青春活力的公主和驸马,再瞅瞅老态龙钟的徐丞相,都暗暗摇了摇头:春风吹、战鼓擂,未来的朝堂会是谁说了算,此时似乎已露出了苗头…总而言之,这场战争已经打响了,也代表着三皇子一系和五皇子一系正式对上了,今后的热闹肯定少不了。

而算算时日,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三皇子就要娶徐丞相的孙女为妃了,可十来天以后,三司也会就今天这件事给出初步的调查结论——这说明了什么呢?是三皇子一系有意向徐丞相示威么,当初他们迫不得已应下这门婚事,这时便要在婚礼前夕狠打“亲家”的脸?真是这个意思么?

哎,这样想想,众人对三皇子和徐家小姐的大婚之礼还真有点小期待了呢,会不会有更精彩的好戏在等着大家?

孰料,又过了几天,当三皇子的大婚之日越来越近,被软禁在后宫中某座废旧宫殿里的二皇子竟然举火自焚了!

“不愧是你的亲娘啊,一箭双雕也玩得这么熟练…”闻讯之时,夫夫俩正挨坐在驸马府内的湖心亭里钓鱼,齐靖安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声,手腕微颤,正要咬钩的鱼儿便受惊游开了。

夏侯宣不说话,直至另一条鱼咬上了他的钩子,他才一边起身收杆扯线,一边微笑道:“是啊,我的亲娘手段不俗,还让我又沾了个小小的光——”他一把抓住奋力摆尾的咬钩之鱼,朝齐靖安示意了一下,得意道:“喏,我先钓上来一条,赢了咱俩的小赌约,今晚该干什么还是我说了算哈。”

齐靖安侧过脸来怒瞪了夏侯宣一眼,却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钓竿、站了起来,伸手帮夏侯宣抓紧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挂在它嘴上的尖锐鱼钩,以防自家心上人在得瑟大意之下被扎伤了手…做完这一切,他才锤了夏侯宣一拳,“正经点!你说,经此一遭,那徐小姐还做得成我们的嫂子不?”

纪贵妃选在这个时候让夏侯垣“自焚”,显然是打着拖延婚期、甚至是取消婚约的主意:她实在是对徐燕瑜越发不满了,尤其是在这段时日里,徐燕瑜经常进宫跟夏侯卓“幽会”,极大地安抚了夏侯卓受伤之后脆弱的小心肝——就这样,他们这对阵营对立的未婚夫妻,感情竟是越发好了,这真是大大出乎了纪贵妃的意料之外。

更重要的是,自从前太子造反当天、纪贵妃扔下中箭的夏侯卓自己逃命之后,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就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在这样的情况下,纪贵妃哪能容忍一个敌对势力的儿媳妇勾走儿子的心?

“应该还是做得成的,前几天我去探望我哥哥,感觉到他对徐小妞真是满意得很…”夏侯宣把手上的鱼儿复又抛回湖里,揽着齐靖安重新坐下,似笑似叹道:“婆媳之间的战争也已经打响了,母妃的这招一箭双雕最多只能把哥哥的婚期往后延两三个月,想退婚?几无可能,徐老狐狸和徐小妞都不是吃素的,而且我哥哥也对母妃有了逆反之心,呵…”

“亏你还笑得出来,三哥的心若真被徐小姐勾走了,我们为挖倒徐家这棵大树而做下的种种布置,难道不会有受挫的风险吗?”齐靖安皱起了眉头。

“这个问题,真的说不准。”夏侯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自信一笑,动作潇洒地一甩鱼竿——“我只知道,水越浑,越好摸鱼。”

第72章 进击

大魏朝中的这池水确实是越来越浑了,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全盘皆崩。

所幸与此同时,两个如狼似虎的邻国俱都自顾不暇:西蛮因为失去国主而分裂,诸王正在互相对峙,不知何时才能再度一统;而北燕的形势更是糟糕,自从去岁秋末、镇北侯从夏侯宣的手里接过北边的整副担子以来,他老人家便像是打了鸡血、年轻了二三十岁一般,战意汹涌,冲劲十足,领着兵马在北燕境内横冲直撞,这时候甚至已逼近北燕名义上的陪都、实际上的王庭所在了!

是以在短期之内,大魏内部反而算是最为安定的。至于朝堂上嘛,乱一点就乱一点吧,不好好地乱上一通、打破现有的格局,又如何能够破而后立?

“靖安啊,你给朕举荐的这些人当真是不错,各个都是好的、都是能用的——”御书房中,皇帝把目光从手上的奏本上移开,投向肃立在书桌前不远处的齐靖安,慈和地笑了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说:“看不出来,你的人脉还挺广的嘛,几下子就找出了这么多人才。”

小半个月之前,就在二皇子的头七过后,吏部、刑部和大理寺就一起向皇帝提交了一份调查结果:因为有了齐靖安的奏折在前,三司自不会让他们的调查结果跟驸马爷的相差太大,否则这事儿就扯不清楚了,麻烦更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那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包括徐丞相在内;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三司的调查佐证了驸马爷的奏折,那二十八人确实有罪、理应严惩,而剩下的人也确实都有些小问题,至于该怎么处置,那就看皇帝的决断了。

而看到三司的调查结果之后,皇帝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便决定借此机会往徐丞相的脑袋上狠敲一榔头,于是他御笔一挥,就将本次受举荐的百余人全都从严处置了,就连污点最浅的那个人都被罚俸三年、降职留用了,更别提其他人了。因而经此一遭,前面的萝卜坑是一个都没填上,后面的又都空了出来,敲榔头敲得挺爽的皇帝马上就面临了一个新的、还挺严峻的问题:烂萝卜都拔掉了,徒留下满地的坑,那么好萝卜呢?好萝卜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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