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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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杯黄汤下肚,她主动开口:“那个吴梓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挺优秀的,用那时井岚的话来说,他就是一颗高不可攀的行星,可现在…”她呵了一声,才喟叹般的说:“时间太可怕了。”然后举杯饮酒,无限唏嘘。

江时戈说:“改变人的不是时间,是自己的选择,他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就变成那样了。”

“你说的对,”俞菲撑着下巴:“要是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那时候就应该劝井岚不要喜欢他。”

江时戈好似随意问:“那要喜欢什么样的?”

俞菲按照井岚的性格思考了下:“就应该找年纪大一些,经济实力好点,性格稳重能照顾人的,”她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笑了笑:“就像谈律师这样。”

谈淸让怔了下抬头看她,见俞菲吃菜喝酒,随意如常,他抿着唇垂下眼眸。

江时戈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三人吃完饭,谈淸让找了代驾,江时戈开车送俞菲回家。

俞菲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觉得飘飘的,她很久没喝酒了,又是几乎什么都没吃连喝了那么多杯,一下子就进入酒醉状态。

江时戈单手把着方向盘,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表情有点冷,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感到右手一热。

俞菲摸着他的手背笑了笑,对他说:“小哥皮肤挺嫩啊。”

江时戈:“…”

她醉了,估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脸颊晕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闪光,江时戈看到心下一紧,马上移开手。

俞菲双唇微嘟,声音娇漫:“真小气,摸一下都不行。”

他的心脏跳起来,紧抿着唇,夜色中的侧脸清俊白皙,轮廓分明,从额头到下颚直至脖颈微凸的喉结有一种如同夜神的性感,她看得动了心,到了红绿灯时,江时戈把车刚停下,俞菲的手又伸过来了,她这次摸向江时戈的脸,边摸边评价:“你好白啊,”她突然蹭过来抱住他一只胳膊仔细观察他的脸,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又摸了一把,“滑滑的。”

江时戈顿时觉得浑身燥热,身上全部的感觉都消失,只感受到脸上的触感,可理智还在,他单手把她扯下来,按到座位上快速给她系上安全带,声音严肃冷厉:“不准乱动!”

俞菲被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

江时戈心中软了一块,又有些欣喜,发现到她的另一面,他觉得新奇又有趣,而且酒醉后人的精神状态最放松,她的表现可以说明他的猜测。

绿灯了,他开车,见俞菲闷闷不乐的样子,他默默把手放到她旁边。

俞菲瞟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摸他的指尖,见他没发现窃喜的笑,然后小心翼翼的摸,偶尔他的手会拿开一下,然后又放到她身边。

快到俞菲家,他把车速放慢些进入小区,见她还笑吟吟的看他,他挑了下眉开口问:“这么喜欢玩我的手?”

她眯着眼嗯了声。

“你不是喜欢年纪大、成熟稳重的吗?”

俞菲没说话,只是冲他笑。

半醉迷晕的她皮肤带着一层绯色的红晕,眼眸清亮,娇憨无限,笑着看他的样子如春半桃花般娇艳,江时戈小腹一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指下肌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他低声喊她:“俞菲——”

她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轻软:“嗯?”

他靠了过去,哑声说:“你总是这么招我。”

她不解其意,微启双唇轻轻的啊了一声,片刻后,唇上一热。

第20章 |20Π

江时戈抱着迷醉的俞菲走进楼门,心想以后一定要警告她不准在外面喝醉,走进去时一楼出来个人。

赵婶看到江时戈搂着俞菲上楼,脸上露出个“伤风败俗”的表情。

他找出俞菲的钥匙开了门,这么晚了家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他把她放到床上,又喂她喝了水,等看她睡过去了他就走了。

***

第二天俞菲醒来时,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不过想想也猜到估计是江时戈把她送上来的。对于两人越陷越深的关系,俞菲扶额叹息,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几天后的中午,谈淸让和江时戈去医院看连奕笙,他其实外伤比较多,勤换药就好,不过由于井岚的坚持,他就多住了几天,并且受到非常好的照顾。

他俩来时,连奕笙正和隔壁床的一个大叔比赛玩游戏,活力四射的样子,俩人进去后,一眼就放心了。

连奕笙看到他俩把手机放下,欢喜的说:“你们怎么来啦!快过来坐!”

三人聚在一起,自然提起前几天在ktv发生的事,他对江时戈说:“我那时都被俞菲镇住了,太他妈帅了!小江,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以前被她弄得五迷三道的了,这要是放以前,我肯定也会被俘获!”连奕笙视线移向旁边:“阿让,她以前是不是比那天还厉害啊?”

谈淸让低声说:“我不知道,以前我也只是见过她几次,并不认识。”

连奕笙哦一声,等着江时戈回答,结果一转头,就看到江时戈眯起的双眼,那眼神真是透心凉。

他反应了几秒,猜测自己刚刚说的一句话可能有点问题,他露出无辜的表情:“小江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就是假设一下,我可不会真的被她俘获。”

江时戈说:“假设也不行。”

“这么霸道,”连奕笙撇撇嘴,“不过说起来,你镇的住她吗?”

江时戈勾唇道:“你想试试?”

“算了,我后背还疼呢。”过会儿他啧了一声说:“可是我觉得好奇怪啊,俞魔女以前那么厉害一个人现在咋变这样了?”他刁难她,还给她起外号,俞菲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

这个问题在场的人都无法回答,最后话题也换成其他的了,三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因为两人下午有事就要走了。

临走前江时戈问连奕笙要不要给他买好晚饭,他说晚上井岚会来给他送,江时戈和谈淸让对视一眼,轻笑了下离开了。

下楼时谈淸让问:“你刚刚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江时戈淡声回了句没什么。

到了医院门口,谈淸让突然捶了他一下,叹声说:“你们俩啊,都掉情网里了。”

被他猜中心思,江时戈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问:“那你呢?”

谈淸让摇摇头,说了句走了。

***

正如谈淸让所言,江时戈刚刚一直在想俞菲的事情。

连奕笙问他能不能镇住她,其实说实话,如果她不喜欢他,他绝不能像现在这样靠近她的生活,所以他才会选择成为现在的样子,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她喜欢他的,否则那晚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可为什么她这样躲避抗拒自己?

江时戈开车上路,驶向俞菲工作的餐厅。

进入餐厅后,他收到不少人的注视,不仅来自顾客,还有很多服务人员,唯有俞菲,始终沉浸在音乐中,怡然自得。

他挑了个正对她的座位,在她偶然抬头时朝她挥下手,俞菲惊讶一瞬,很快低下头,庆幸自己没有弹错音。

她像是习惯了江时戈忽冷忽热的态度,也不再因他的出现而情绪波动,她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像是封闭从前的记忆一样。可感情如熔岩,只待时机一到,再无任何可以阻挡,届时,会猛烈迸发,如火如荼。

江时戈低下头听着俞菲的琴声,他之前并不知道她还会弹琴,她的琴声比起之前更娴熟,音色轻灵柔美,让人闻之觉得静怡心安,十分动听。

渐渐地,他的心也沉定下来。

“江医生?”有女声在身旁响起,江时戈抬起头,看到有人站在自己对面。

“真是你啊江医生!”确认之后对方很激动,直接坐到江时戈对面,“我是董慧,记得吧。”

江时戈一愣,片刻后认出此人,矜持又疏离的点头。

对方见到他情绪十分高涨,不时的笑出声来,俞菲闻声抬头就见到一个年轻女人坐到江时戈对面,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这一走神,就不小心弹错一个音。

江时戈闻声侧头,不经意般的微微一笑,她有种被看穿的感觉,马上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俞菲不再关注两人,但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往江时戈那边看去,大多数都来自餐厅的工作人员,他们一直以为江时戈和俞菲是一对儿,就算俞菲不承认他们也是不信的,结果突然冒出个没见过的女人,这情况,不太对劲儿啊。

江时戈此刻心中也觉得奇怪,董慧朝他笑:“江医生,真没想到在中国遇到你,你不是在美国的吗?”

“我放假了。”

“怪不得呢,不过永兴这么大,我们都能遇到真是太有缘了是吧!”

江时戈盯着她的脸,开口问:“那你呢,怎么回来了?”

“我爸妈让我回来的。”董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估摸着时间到了,回头看门口发现人了,举起手示意对方。

站在门口的是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男人,黑壮老实的模样,穿着衬衫牛仔裤,看到董慧后他憨憨笑了,走近看到江时戈的时候愣了下,低头疑惑的看着董慧。

董慧给他让了座位,自己却坐到江时戈身边,江时戈微微挑眉,身形没动。

男人看了看江时戈,又看了下董慧,局促又迷惑的样子。

董慧倒是一脸热情的招呼:“坐啊,别客气。”

男人勉强笑,朝江时戈点头,坐下了。

“你就是我妈说的王杨吧,”董慧对男人说:“我妈真是的,我才回来多久,老是让我相亲,对了,还没介绍,”她指指身旁的江时戈,“这是我以前在美国的…朋友,江时戈。”

两个男人握手问好,场面一时沉静,只有悦耳的钢琴声响着。

董慧像是没感觉到任何尴尬,笑着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销、销售。”

“销售啊,他是医生呢,”董慧看着江时戈,“以前啊,我还受到他不少照顾呢。销售也不错啊,赚的也多,就是…还是医生更给人安全感吧。”

董慧左一嘴,右一句的将两人对比,同时暗示着自己对江时戈的好感,从始至终两个男人几乎没说几句话。

对面的男人越来越局促,面上透出几丝恼火,碍于面子在压制着,江时戈默默观察董慧的神态,过会儿轻轻的皱眉。

***

到了俞菲的休息时间,她还没动,同事主动过来把江时戈刚刚点的东西放到她手里让她去送,他们存了什么心思俞菲也能猜个大概,她可不想成为众人八卦的对象,正要拒绝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点开,是江时戈的短信,一如他以往的风格:【过来。】

俞菲回头,就见他抿着唇角皱眉的样子,思量几秒,她接过同事手里的餐盘走过去了。

注意到她走过来,江时戈心念一动,他站起来,董慧的话也停了,他对男人说:“能和我换个位置吗?”

对方怔了下,起身坐到他的位置上,这时俞菲过来,他一手接过她手里的餐盘,一手拉住俞菲让她坐下,将东西放下后,他坐到她身边问:“刚才弹累了吧?”

她还弄不清状况,小声回:“还、还好。”

看到俞菲,董慧的脸瞬间就僵住,她定定的看着俞菲,一言不发。

俞菲注意到她的眼神,感觉一寒,不舒服的避开她的视线。她过来了,气氛缓和了一些,男人看到俞菲后神情舒缓许多,主动开口攀谈。

聊了一会儿,对方试探说:“像你们这样都交往了挺好,哪像我,都三十好几了还得月月相亲。”

俞菲张口想要解释,突然桌下的手被握住,然后被轻轻地捏了一下,力道适当,触感粗粝。瞬间,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想说的话也含在口中说不出,意识只关注在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上面。

他要干什么?

江时戈脸上带笑,没有否认:“哪儿的话,碰到感觉对的很快就成了。”他的手没有放开。

俞菲看他一眼,脸皮发烧,听到他的话后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这两个人面前要她假装是他的女友,但帮他一下就算还人情好了。

隔了一会儿,俞菲轻轻挣脱他的手,拿到桌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江时戈感觉到她在拒绝,转头眼神轻眯,正待要说什么,对面的董慧幽幽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她的声音又轻又低,目光是看向俞菲的。

俞菲放下杯子,“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董慧胳膊一扫将桌子上杯子盘子全部甩到地上,狰狞的瞪着俞菲,双手一伸就要去掐她的脖子,嘴里高声厉喊:“你敢跟我抢,我就杀了你!”

第21章 |20Π

俞菲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就见董慧猛地冲向俞菲,江时戈比她更快,拉着俞菲的胳膊避开她的攻击,董慧一击不成还要袭击,而江时戈这时已经站在俞菲面前,警惕严肃的看着她。

董慧更加愤怒,大吼:“不准帮她!不准帮她!”

整个餐厅都寂静了,视线都集中在江时戈这边,就见董慧暴躁的捡起地上的盘子再次狠狠摔到地上:“都是我的!我的!”

她指着江时戈和那个男人大喊:“你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不准和我抢,都不准和我抢!”

“董慧,”江时戈冷冷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她瞬间愣住了,连忙退后两步,恐惧的看着江时戈,几秒后竟然跑出去了。

有客人看完全过程评价一句:“神经病啊。”

她逃走了,男人随即也离开,餐厅的同事聚过来:“怎么回事儿啊,突然就那样了?”

江时戈没回答,低头问俞菲:“吓到了吧?”

俞菲怔怔发愣,抿着唇没说话,那个女人的眼神,让她想起要烧死她的那个妇女,一样疯狂的表情,一样奇异的举动,她冲过来的时候,那晚惊恐的回忆如潮水袭来,她真的吓到了。

事情大致过程店里的服务生都看到了,老板知道后安慰了俞菲一番,还提前让她回家,江时戈开车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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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听着音乐,俞菲缓过神来,满头的疑问横在心头,刚刚那个女人像是和江时戈很熟悉的样子,可如果是朋友,他也不会让她假扮身份,更不会用那种态度说话,她开口问:“刚刚那个是你什么人?”

江时戈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真想知道吗?”

他的语气带些暧昧试探,俞菲心一跳,猜测他的意思。

江时戈见她不说话,戏谑道:“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用什么交换?”

她闷声回:“…你不想说就算了。”

隔了一会儿,他淡声开口:“她是我在美国实习时的病人。”

“病人?”

“嗯,”他看着前方,目光凝聚,“用大众能理解的话来说,她患有妄想症。”

俞菲知道江时戈是心理教授,就听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自小她就虚幻了一个假想的恋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这种假想有时她会和现实的人联系在一起,当遇到一个人的某些特征符合她的幻想对象时,她就会认为对方是她的恋人,并且独占欲很强,伴有暴力倾向,刚才她应该也是将幻想和现实混淆,才会突然攻击你。”

“我以为她康复回国了,刚刚那个男人是她的相亲对象,未免误会我才把你叫来,”他转头看她一眼说:“还好你没事。”

原来是这样,俞菲说:“那她没治好?”

“应该是。”

她惊讶他的记忆力:“这么久你还记得她的病情。”

“医生要对每个患者负责。”

但那个女人看起来倒不像只是病人对医生的态度,就算有心理疾病,她那时的眼神明显是嫉妒愤恨的。

事实上,还有一点江时戈没有说,他并不是对每个患者都这样记忆深刻,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董慧有点相似,一样的执着偏执,对一个人不肯放弃。

他看了眼俞菲的表情,显然她还在回忆之前的事情,就听她问:“你们生活中面临的都是这样疯狂的人吗?”

“他们只是病了,”他眼神复杂,问她:“你害怕?”

俞菲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是有些怕,但更觉得他们可怜,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病了,经过治疗后就会好起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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