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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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呢，不过永兴这么大，我们都能遇到真是太有缘了是吧！”

江时戈盯着她的脸，开口问：“那你呢，怎么回来了？”

“我爸妈让我回来的。”董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估摸着时间到了，回头看门口发现人了，举起手示意对方。

站在门口的是个年约三十上下的男人，黑壮老实的模样，穿着衬衫牛仔裤，看到董慧后他憨憨笑了，走近看到江时戈的时候愣了下，低头疑惑的看着董慧。

董慧给他让了座位，自己却坐到江时戈身边，江时戈微微挑眉，身形没动。

男人看了看江时戈，又看了下董慧，局促又迷惑的样子。

董慧倒是一脸热情的招呼：“坐啊，别客气。”

男人勉强笑，朝江时戈点头，坐下了。

“你就是我妈说的王杨吧，”董慧对男人说：“我妈真是的，我才回来多久，老是让我相亲，对了，还没介绍，”她指指身旁的江时戈，“这是我以前在美国的…朋友，江时戈。”

两个男人握手问好，场面一时沉静，只有悦耳的钢琴声响着。

董慧像是没感觉到任何尴尬，笑着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销、销售。”

“销售啊，他是医生呢，”董慧看着江时戈，“以前啊，我还受到他不少照顾呢。销售也不错啊，赚的也多，就是…还是医生更给人安全感吧。”

董慧左一嘴，右一句的将两人对比，同时暗示着自己对江时戈的好感，从始至终两个男人几乎没说几句话。

对面的男人越来越局促，面上透出几丝恼火，碍于面子在压制着，江时戈默默观察董慧的神态，过会儿轻轻的皱眉。

到了俞菲的休息时间，她还没动，同事主动过来把江时戈刚刚点的东西放到她手里让她去送，他们存了什么心思俞菲也能猜个大概，她可不想成为众人八卦的对象，正要拒绝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她点开，是江时戈的短信，一如他以往的风格：【过来。】

俞菲回头，就见他抿着唇角皱眉的样子，思量几秒，她接过同事手里的餐盘走过去了。

注意到她走过来，江时戈心念一动，他站起来，董慧的话也停了，他对男人说：“能和我换个位置吗？”

对方怔了下，起身坐到他的位置上，这时俞菲过来，他一手接过她手里的餐盘，一手拉住俞菲让她坐下，将东西放下后，他坐到她身边问：“刚才弹累了吧？”

她还弄不清状况，小声回：“还、还好。”

看到俞菲，董慧的脸瞬间就僵住，她定定的看着俞菲，一言不发。

俞菲注意到她的眼神，感觉一寒，不舒服的避开她的视线。她过来了，气氛缓和了一些，男人看到俞菲后神情舒缓许多，主动开口攀谈。

聊了一会儿，对方试探说：“像你们这样都交往了挺好，哪像我，都三十好几了还得月月相亲。”

俞菲张口想要解释，突然桌下的手被握住，然后被轻轻地捏了一下，力道适当，触感粗粝。瞬间，她像是被电了一下，想说的话也含在口中说不出，意识只关注在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大掌上面。

他要干什么？

江时戈脸上带笑，没有否认：“哪儿的话，碰到感觉对的很快就成了。”他的手没有放开。

俞菲看他一眼，脸皮发烧，听到他的话后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在这两个人面前要她假装是他的女友，但帮他一下就算还人情好了。

隔了一会儿，俞菲轻轻挣脱他的手，拿到桌子上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江时戈感觉到她在拒绝，转头眼神轻眯，正待要说什么，对面的董慧幽幽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她的声音又轻又低，目光是看向俞菲的。

俞菲放下杯子，“你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我抢！”董慧胳膊一扫将桌子上杯子盘子全部甩到地上，狰狞的瞪着俞菲，双手一伸就要去掐她的脖子，嘴里高声厉喊：“你敢跟我抢，我就杀了你！”

第21章 |20Π

俞菲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到，就见董慧猛地冲向俞菲，江时戈比她更快，拉着俞菲的胳膊避开她的攻击，董慧一击不成还要袭击，而江时戈这时已经站在俞菲面前，警惕严肃的看着她。

董慧更加愤怒，大吼：“不准帮她！不准帮她！”

整个餐厅都寂静了，视线都集中在江时戈这边，就见董慧暴躁的捡起地上的盘子再次狠狠摔到地上：“都是我的！我的！”

她指着江时戈和那个男人大喊：“你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不准和我抢，都不准和我抢！”

“董慧，”江时戈冷冷开口：“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她瞬间愣住了，连忙退后两步，恐惧的看着江时戈，几秒后竟然跑出去了。

有客人看完全过程评价一句：“神经病啊。”

她逃走了，男人随即也离开，餐厅的同事聚过来：“怎么回事儿啊，突然就那样了？”

江时戈没回答，低头问俞菲：“吓到了吧？”

俞菲怔怔发愣，抿着唇没说话，那个女人的眼神，让她想起要烧死她的那个妇女，一样疯狂的表情，一样奇异的举动，她冲过来的时候，那晚惊恐的回忆如潮水袭来，她真的吓到了。

事情大致过程店里的服务生都看到了，老板知道后安慰了俞菲一番，还提前让她回家，江时戈开车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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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听着音乐，俞菲缓过神来，满头的疑问横在心头，刚刚那个女人像是和江时戈很熟悉的样子，可如果是朋友，他也不会让她假扮身份，更不会用那种态度说话，她开口问：“刚刚那个是你什么人？”

江时戈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真想知道吗？”

他的语气带些暧昧试探，俞菲心一跳，猜测他的意思。

江时戈见她不说话，戏谑道：“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用什么交换？”

她闷声回：“…你不想说就算了。”

隔了一会儿，他淡声开口：“她是我在美国实习时的病人。”

“病人？”

“嗯，”他看着前方，目光凝聚，“用大众能理解的话来说，她患有妄想症。”

俞菲知道江时戈是心理教授，就听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自小她就虚幻了一个假想的恋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这种假想有时她会和现实的人联系在一起，当遇到一个人的某些特征符合她的幻想对象时，她就会认为对方是她的恋人，并且独占欲很强，伴有暴力倾向，刚才她应该也是将幻想和现实混淆，才会突然攻击你。”

“我以为她康复回国了，刚刚那个男人是她的相亲对象，未免误会我才把你叫来，”他转头看她一眼说：“还好你没事。”

原来是这样，俞菲说：“那她没治好？”

“应该是。”

她惊讶他的记忆力：“这么久你还记得她的病情。”

“医生要对每个患者负责。”

但那个女人看起来倒不像只是病人对医生的态度，就算有心理疾病，她那时的眼神明显是嫉妒愤恨的。

事实上，还有一点江时戈没有说，他并不是对每个患者都这样记忆深刻，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董慧有点相似，一样的执着偏执，对一个人不肯放弃。

他看了眼俞菲的表情，显然她还在回忆之前的事情，就听她问：“你们生活中面临的都是这样疯狂的人吗？”

“他们只是病了，”他眼神复杂，问她：“你害怕？”

俞菲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是有些怕，但更觉得他们可怜，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病了，经过治疗后就会好起来的，对吧？”

江时戈轻眯双眼，没有回答。

“饿了吗？”江时戈提议，“上次你说有家店小笼包不错，现在去吧。”

俞菲犹豫了，她现在对他很复杂，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拒绝时又觉得力不从心，还好这时手机响了。

她想着正好可以借故拒绝，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俞菲接起。

江时戈注意到俞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接连问了好多问题，她着急的喊：“你们别报警，我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后她说：“你把我放下吧。”

江时戈：“你要去哪儿，我带你去。”

俞菲迟疑了两秒，也顾不得什么说了地址。

俞菲说的地址位于永兴市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场，她看起来很焦虑，不断地揉着双手，江时戈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皱眉摇头。

到了地方，俞菲迫不及待的跑进去，江时戈很快锁住车跟在她身后。

她坐电梯到了四楼，同时给对方打电话，找到了店铺位置，给她打电话的店员指了指角落里，她侧头望去，神情一滞。

走过去蹲下来，她轻声喊：“妈…”

王颜抬起头，满脸风霜，看到俞菲诧异的眨眼：“菲菲啊，你怎么没上课啊？”

俞菲忍着泪意，吸口气说：“我早就不念书了，妈你先起来。”

她把王颜从地上拉起来，注意到她手里攥着一个包，王颜把包递到她面前笑着说：“妈给你买的，喜欢不？”

俞菲吸口气舒缓情绪，朝她点点头，把包拿走，轻声说：“妈你在这等我一下啊。”

她走到店里把包放到柜台上，小心的赔着道歉：“对不起啊，”缓了一瞬她继续说：“我妈、我妈她有点糊涂，真不是小偷，您就别报警了。”

店员斜睨她一眼，不满的说：“你看把我这包弄得，皱皱巴巴的。脑子有病就别出来晃，进我这店里跟打劫似得，拿了包就走，我叫她还跟我趾高气昂的喊——”

“对不起，真对不起——”

江时戈过来了，隔着玻璃窗看到俞菲正低头给人道歉：“这包多少钱，我买可以吗。”

店员哼了声，让收银员给她开发票。

俞菲默默刷卡，王颜凑过来说：“哎呀这么麻烦，就像以前一样，东西拿走，钱到时候让他们来家里一起算嘛。”

店员还想说什么，俞菲拦了下，对她说：“谢谢了。”

她啧了声，也没往下说，这年头家家都有难言的苦，事情既然解决了也没必要再刺激对方，真犯病了到时候被赖上的反而是她呢。

江时戈看着俞菲从善如流的快速解决了事情，显然她已经十分熟练，表明这类事情并不是首次发生。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进到店里，他知道现在自己出现只能让她更加难堪。可如果事情失控，她需要他时，他再进去。

他的视线投向她身边的王颜，王颜年轻时是个姣美的女人，就算上了岁数，依然保有着良好的身材和习惯。她的头发盘的很细致，面目细白，脸上的皱纹较多，整体来看和平常人没有两样，甚至还更干净整洁，但江时戈观察片刻后渐渐脸色沉重，皱了眉头。

这时走进去个女人，浑身喷的香水很呛人，她口气很差的问店员：“怎么回事？我就走一会儿就出事了，还能不能干了！”

店员忙推卸责任，指着俞菲母女：“是她来店里偷东西，不能怪我啊店长…”

俞菲朝那女人说：“东西我付过钱了，给你们店添麻烦挺抱歉的。”

那女人看到俞菲后缓缓把太阳眼镜摘下，上下打量了她几秒，“你不认得我了？”

俞菲皱眉。

她呵呵笑，讽刺道：“您是大忙人，记不住我也正常，不过你既然偷了东西，这事儿就不能这么算了。”

俞菲心下一紧，表情严肃的看她。

旁边的店员提醒说：“店长，不是她，是她旁边的。”

“你闭嘴。”她双臂环胸，得意的看着俞菲：“大一的时候你告诉他们因为我说错话，就把我们一干人全扔到ktv，你记得这事吧。”

俞菲想了下，点点头：“我记得。”她看了对方几眼，想起这人就是在包房里骂她的那个人了。

她瞪着俞菲：“你害得我把我爸妈叫来才付了账，半年都没有零花钱，让我丢了那么大的人，你倒好，屁股拍拍休学走了。”她瞟着俞菲哼笑说：“今天这事你要不是想闹到警察局，就得乖乖听我的。”

俞菲静静的看她几秒，过会儿对王颜说：“妈，你先出去。”没等对方拦，她就说：“放心我不会跑的。”

哄着王颜出了店，俞菲问她：“你想怎么样？”

“说来也简单，”她把手机拿出来，“你录个像，就说：‘我俞菲不是个东西，是个贱人’就行了。”

俞菲笑了。

她一见俞菲笑就怒起来：“你笑什么！”

俞菲：“那我们还是去警察局吧。”

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你报警吧，顺便我也可以举报你贩卖假货。”俞菲淡淡微笑：“你这可是专卖店还敢私自弄假货掺着卖，骗骗普通人就罢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到时候去警察局别说录像，都有专门的摄影记者免费给你拍。”

“至于证据么，”俞菲颠了颠手里的包，“现成的就在这儿呢，所以，你还要报警吗？”

两分钟后，俞菲也出来了，她拉住王颜的胳膊轻声说：“妈，回家吧。”

她抬眼看了下不远处的江时戈，继而低头往前走，江时戈沉默的跟在他们身后。

俞菲现在只想快点把妈妈送回家，出了商场没走多久，王颜突然停住脚步，她从俞菲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快速往前走，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俞菲跑过去问：“妈，怎么了？”

王颜回头看了眼正从商场门口出来的江时戈，表情森冷的瞪俞菲：“他是谁？”

俞菲转身也看到了江时戈，她这才认出面前的车是他的，她张口想要解释，王颜的手却挥了过来！

她啪的打了俞菲一巴掌，咬牙切齿的愤怒喊：“你敢骗我！”

第22章 |20Π

“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这车就是那小子的对不对！别想再骗我，那天下雨我看到他送你回家了！”

“你才多大啊，怎么能这么乱搞男女关系呢，你知道楼下赵婶和那些邻居说的有多难听吗，”她狠狠抓住俞菲的胳膊，用了十足的力道，“你把他带回家了对不对？”

见俞菲沉默王颜急了，“你说话啊！”

俞菲刚开始被她打的一怔，耳朵嗡嗡作响，脸上慢慢显出红印。听到妈妈说出那些话后她感受不到脸上的麻意，心底反而渐渐平静了，她低头看着王颜，轻声细语说：“回家我再跟你说。”

“不行！”王颜很激动，“就现在说，我去把那个男人叫过来！”说完她就要去找江时戈。

“妈！”俞菲喊她，对着她缓缓道：“你如果现在不回家的话，那我以后也不会回去了。”

王颜愣住了，激动的表情变得沉重，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朝前走去。

俞菲跟上去，到街边打车回家，路上王颜一直抿着嘴沉默，低压的气氛充斥恒绕，司机从镜子中看到俞菲半张脸都红了，好奇又不敢问。

出租车开到家楼下，王颜先走了，俞菲付了钱后，慢慢爬楼梯上去。

推开家门，俞菲就见王颜坐在椅子上表情哀苦，估计就等着她回来了。

这些年来她早就习惯这一套了，先是怒骂，再是哭诉，可动手是第一次，俞菲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人的行为一旦转化为暴力，如果再不制止，事情就会失去控制，等到恶化后，那时她就是再想帮自己妈妈也没用了。

王颜见她进来，严肃的说：“菲菲你拿凳子坐到妈妈前面。”

俞菲依言坐到她面前。

王颜语重心长的劝：“菲菲啊，妈妈也知道你已经二十了，对某些事情会好奇，但不能这样的。你要爱惜自己，不能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听妈的话，跟那人断了！现在就打电话，当着妈的面打！”

俞菲知道，一旦她抗拒，妈妈立刻会大吵大闹的嘶吼，不断说以前的事情来刺激她，非逼着她答应才行。

“妈。”

“妈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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