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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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饱了肚子的云苏苏也低下头，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一样擦地板，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瞄向不远处的汤姆，观察他的反应。

那一边的汤姆正暗自奇怪云苏苏为什么还么有任何反应——他的脸色变得灰青。

汤姆神色一变，立刻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额上也开始冒出了汗珠——肚子在绞痛！

这…是怎么回事？！吃了那片发霉面包的不是云苏苏吗？为什么肚子痛的会变成了他？

腹中的疼痛感愈发厉害，顾不上探究其中的原因，汤姆捂着绞痛的肚子在一众孤儿诧异的视线里匆匆跑出了大厅。

斯塔布斯更被汤姆那一刹那狰狞扭曲的表情吓着了，脸色铁青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哎？汤姆，你怎么了？”云苏苏假装惊讶地抬起头，冲着汤姆的背影关切地喊了一句，暗地里，却在背后偷偷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刚才汤姆的样子，还哪有半点小白花的模样？分明像是要杀了她泄愤多一点…

果然是演技帝啊…

云苏苏在心底冷笑。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在来到大厅之前，云苏苏曾经偷偷跑到厨房，偷拿了一片新鲜的面包将汤姆收藏的发霉面包换掉了，而那片发霉的面包自然被塞进了一堆新鲜的面包里。

最后吃到了发霉面包的是他自己，这只能怪他的人品不好了。

或许汤姆也同样看破了云苏苏的伪装，却没有立刻揭穿她。

两人之间出乎意料地保持了一种特殊的默契——

谁也没有撕开两人之间那层伪装的膜，依然戴着各自虚伪的面具来敷衍对方。

表面上两人相处得十分友好，但背后早已经暗潮汹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糊里糊涂地过去。秋天已逝，冬天的脚步悄然降临到人间。

伴随着寒冬来临的，自然是一场落雪。

被浓密的云层遮掩着的天幕下，阴冷的风不时轻轻刮过，像是要在不经意间，用锐利的刀锋悄悄将行人的脸划破。

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科尔夫人却很无情地将她最讨厌的那两个孩子——汤姆·里德尔和云苏苏赶到街上派发传单。

为了防止汤姆半路又想了什么阴谋诡计来陷害自己，云苏苏把一路上的标志物默默记到脑海里，以防不时之需。

果然才一眨眼的功夫，还在身边的汤姆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故意将她扔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雪越下越大了，宛如刀锋般凌厉的寒风迎面吹来，刮得云苏苏脸颊生痛。

她抬手挡住了脸，下意识环顾起四周的环境来。

片刻的思索后，她冲入了附近的一间小酒吧里。

这间酒吧虽然窄小破旧，但是却出人意料的热闹。

云苏苏冰冷的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没有注意到酒吧里穿着怪异的人都想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随便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拿出藏在怀里的笔记本，开始构思新一篇章的情节。

中间云苏苏上了一趟洗手间，然而等她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却发现有一个身穿黑袍、头发光秃的矮胖老头捧着她的笔记本认真阅读着，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

不好！笔记本上的故事——

云苏苏暗暗一惊，连忙跑了上前，“这位老先生，这个笔记本…”

“这位小姑娘，你知道这里面的故事的作者是谁吗？”听到云苏苏的惊呼声，老头立刻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向云苏苏，急切地问。

云苏苏冷汗直冒，慌乱无措地解释起来：“这是我随手乱写的，请老先生你不要当真…”

老头眼前一亮，随即有些难以置信地打量起云苏苏来：“这是你写的？”

云苏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小姑娘，我是预言家日报旗下的杂志编辑。”老头立刻用发颤的双手握住了云苏苏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我太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才华洋溢的作者了！你的故事太精彩了！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签约，在我们的期刊上连载小说？”

“哎？！”

<11>被召唤的合约

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原本她写这个故事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汤姆·里德尔。至于散播故事的内容，她也只想过在他生活的圈子里传播，可没想到——居然会被出版商看上？

矮胖老头的话让云苏苏很是意外，被这样一顿夸赞，她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隐约捕捉到对方的话中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接着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等——老先生你说的是，预言家日报？”

预言家日报，那不是…

老头笑眯眯地看着云苏苏，满脸慈爱纠正道：“是《预言家日报》旗下的杂志，专门刊载小说的。”

云苏苏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那…”

“小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愿意把你的作品签给我们吗？”显然误解了云苏苏眼中的惊怔之色，矮胖老头开始有些急了，开始急切地跟云苏苏细数着跟他们签约的好处，“成为我们的签约作家，不但能赚钱，我们报社还会通过各种途径宣传提高你的知名度，对你大力包装。如果小说连载后受到的反馈不错的话，我们更可以长期合作，你甚至能成为我们的独家签约作家，我们一定会把你捧得很红的。”

“…”

想起说漏了什么，矮胖老头顿了一下，又连忙补充道：“哦，对了，刚才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基尤斯舍·亚历山大。要是小姑娘你跟我们签约了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责编了。”

噗——

老头报出自己的名字那一刻，云苏苏忍不住嘴角抽搐。

她捂紧了嘴巴，低下头努力憋笑。

基尤斯舍·亚历山大…

怎么会有人叫这种奇怪的名字？！

“小姑娘你考虑得怎样？”似是惟恐怕云苏苏拒绝一样，老头BLABLA说了大一通的好处，又连珠炮似的追问，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尤其他那充满了期待和恳求的眼神，让人无法狠下心拒绝…

在这个这位名叫基尤斯舍·亚历山大、自称是《预言家日报》旗下杂志编辑古怪老头锲而不舍的连番游说下，云苏苏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签下了一份合约，以十加隆每千字的价格将她为了报复小白花汤姆而写小说版权卖给了他，并且为自己改了一个新笔名：苏玛丽。

尽管对方给的价格十分公道，但当云苏苏签下合约的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她惊奇地发现，原本还放在面前的合约却自动消失不见了！

“这份合约怎么…”云苏苏抬头惊讶地看向矮胖老头。

“小姑娘请放心，签了魔法契约后，里面的内容就自动生效了。虽然看似是消息了，但是它的作用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身体里。”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基尤斯舍·亚历山大笑眯眯地解释道，“要是有一方违反合约的内容，里面的惩罚机制是会自动生效的。”

“所以别担心你的稿酬会得不到兑现。”基尤斯舍·亚历山大说着，又将一袋子金加隆递到似懂非懂的云苏苏手中，“这是预付30%稿费，剩下的70%需要等文章连载开始后才能发放给你。”

云苏苏愣怔地点了点头，捧着钱袋的手微微发颤起来。——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真是一个闻者动容、听者落泪的故事，主编和读者们一定会被感动的，小白花汤姆的遭遇实在太令人同情了。”又讨论了一些有关文章内容的内容，基尤斯舍·亚历山大抹着泪，情不自禁地哽咽着感叹了一句。最后他喜滋滋地用复制咒带走了云苏苏已经完成的那一部分稿子，并在临走之前告诉她小说从下周就能开始连载了，让她尽快完成剩下的部分。

已经成为她责编的矮胖老头基尤斯舍·亚历山大离开后，云苏苏坐在座位上愣愣地盯着手中那袋沉甸甸的金加隆看了好半晌，才抱起了笔记本，带着一脸如梦似幻的表情离开了酒吧。

外面的大雪已经停了，但空气却要比刚才更要寒冷了。

当街上的寒风迎面灌来，云苏苏一个激灵，才后知后觉惊醒过来。

已经走到了对面的马路的她下意识回过头——

这是一件很肮脏窄小的酒吧，没有写着点名的招牌，夹在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之间，来去匆匆的人就好像根本看不见它一样。的确，若是不仔细留意的话，的确很难发现这家酒吧的存在。

扫了酒吧那不引人注意的面门最后一眼，云苏苏收回了视线，尽管事实就在眼前，可她依然难以接受。

那么，按照刚才那位矮胖老头的说法…

莫非，这家酒吧，就是传说中的——破釜酒吧？

云苏苏离开破釜酒吧的时候，已临近黄昏。

伦敦的街道笼罩在一片雾霾之中，看不清远处的景象。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云苏苏打了一个寒噤。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服，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不过走出了一段距离，她才想起要派发的那一叠传单都漏在破釜酒吧里了。

算了吧，反正科尔夫人那个老女人又不知道。

云苏苏无所谓地想，有些困乏地打了一个呵欠。不知怎么的，从酒吧出来后，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了。

还好她并没有受到汤姆的蛊惑，暗地里把一路上的标志性建筑记了下来。凭着记忆中的大概，她勉强找到了回孤儿院的路。

其实云苏苏不明白汤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更无法理解他对她那种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

要是他看她顺眼的话，直接针对她就是——为什么非得装出一副讨人厌的白莲花模样？

莫非，他是要用她来当科尔夫人的挡箭牌？

云苏苏一想到之前好几次的莫名中枪，就不禁牙痒痒起来。

——既然他这么喜欢装白莲花，那还是让他在她的文里装个够吧！

反正，后文虐心的部分，多得是…

当云苏苏回到孤儿院的时候，果然看见那个将她独自一人扔在大街上的罪魁祸首早已经回来了。

只是看见她回到的时候，他却故意摆出了一副无比担忧的模样，飞快地迎了上来，抢在她开口之前，关切地问：“你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你应该回来了，所以…”

然而云苏苏并没有理会他，只是抱紧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奇怪，明明已经进入了室内，为什么反而觉得越来越冷？

似乎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头顶，云苏苏忍不住一阵哆嗦，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嘶！好烫！

难道是发烧了？

云苏苏并不太乐意这个想法，但是身子却热得更加厉害了，她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越来越迷糊。

“你怎么了？是在生我的气吗？”

汤姆显得踌躇不安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响个不停。

云苏苏也懒得跟他客套了，一把推开了他，回到房间便直接躺倒在床垫上，紧接着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见云苏苏完全不理会自己，汤姆的眼中有不悦的神色掠过。等到她躺下后，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不过担心这是一个圈套的汤姆并不敢轻举妄动，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前，轻轻推了推云苏苏的手臂，以一贯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奇怪的是，任凭他怎么折腾，云苏苏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汤姆终于脱掉了伪善的面具，慢慢眯起了幽深的黑眸，喃喃道：“奇怪…真的睡着了？”

思索了片刻，他黑眸一沉，嘴里突然发出了一个低冷嘶哑、会令人心生寒意的的“嘶嘶”声：【纳吉妮，出来。】

听到他的呼唤，一条拇指粗大的黑色小蛇从床底利索地爬了出来，有些兴奋地左盼右顾，嘶嘶地回应道：【怎么了，汤姆？有吃东西吗？】

【不。】汤姆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伸手指向云苏苏，【爬到她身上好好吓唬一下她，当然，别把她咬死了，她还有用。】

得知汤姆交换自己出来并不是给它带来美味可口食物，纳吉妮不禁有些失望，但又很快振奋起来——吓唬别人什么的，可是它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呢！

【好的，汤姆！】小蛇嘶嘶回应了他的命令，兴奋地摇了摇尾巴朝云苏苏身上爬去。

睡梦之中，云苏苏隐约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开始她以为只是做梦产生的错觉，并没有理会。但很快，有什么黏糊糊、冰冷冰冷的东西缠到了自己的手臂上，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讨厌…”云苏苏不满地皱起眉，没有意识地翻了个身，顺手将手臂上那件多余的东西直接拖曳到怀里，死死抱紧。

“别闹啊…小白…花…”睡梦中的云苏苏勾起一抹异常诡异的笑容，低声呢喃道，“不然，我把你虐死哦…”

刚爬上云苏苏身上的纳吉妮还没来得及实施它的恐吓计划，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弄晕了脑袋，紧接着一个趔趄被云苏苏压在手下，痛得眼泪直飙。

它拼命挣扎，可是云苏苏却始终不肯松手。

纳吉妮被掐得快要透不过气来，想起刚才女孩身上突然散发出的那股阴寒气息，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它张开嘴，正要朝云苏苏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又突然想起汤姆“不能把她咬死”的命令。它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抬起头眼泪汪汪地朝汤姆求救。

【汤姆！汤姆！救我！嘶嘶，这个女孩好可怕！纳吉妮好可怕！救我！纳吉妮不要被虐死啊！】

<12>被召唤的暧昧

看着眼前的一幕，汤姆还未到达唇边的笑容立刻僵在了嘴角，黑眸底下闪烁的阴冷之色也很快被惊讶取而代之——她怎么不怕蛇？！

【纳吉妮！】

在原地惊怔了几秒后，他迅速回过神来，着急地冲上前，想要将自己那可怜的爱宠从云苏苏的魔爪底下解救出来。

可是云苏苏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她紧紧将纳吉妮压在手臂底下。任凭汤姆怎样拖拽，云苏苏始终不肯松开紧压着纳吉妮的手。

这样的一来一去，反而弄痛了可怜的小蛇。

【汤姆，好痛…纳吉妮被压得好痛！】纳吉妮一双红眼睛眼泪哒哒地看着汤姆，“嘶嘶”地诉说着自己被压痛的委屈，【这个女孩好可怕，她还说要虐死白花花的纳吉妮…】

汤姆脸色一沉，嘴里又发出了低冷阴沉的嘶嘶声，他再也没有迟疑地沉声开口命令道：【纳吉妮，咬她一口！弄醒她！】

纳吉妮红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汤姆，好生委屈：【可是，汤姆不是说不能咬死她吗？】

【不注入你的毒液就行了，想怎样咬就怎样咬。】汤姆眯起眼睛，眸中掠过一抹暗沉之色。

纳吉妮早想这么干了，只是碍于汤姆的命令一直不敢下口。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刻张开了血盆大口，亮出了尖锐的白森森的獠牙，向着云苏苏的手臂咬去。

汤姆怀着愉悦的心情，注视着眼前这一幕的视线充满了炙热，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恶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云苏苏被惊醒后尖叫哭泣的惨状。

只可惜，愿望往往跟现实相反。以为就这样云苏苏就会因此倒霉的汤姆注定要失望了。

在这个时候，云苏苏却突然翻了个身，轻易躲开了纳吉妮尖锐的牙齿。

紧接着，悲剧发生了。

云苏苏这么一翻身，因为惯性的作用，连带纳吉妮也被甩飞出去了——它那张开的獠牙来不及收回，汤姆首当其冲，被迎面飞来的纳吉妮咬了个正着！

白森森的牙齿深深陷入了汤姆的手臂里，剧痛顺着神经炸开，鲜血从洞口里汩汩冒出，滴落到地上、他的衣服上，很快就将衣服染成鲜红的一片。

“嘶——”汤姆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整张脸也变得扭曲起来，手下意识一甩，就将纳吉妮给甩飞出去了。

砰！

可怜的纳吉妮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被重重摔落到地上，浑身像散了架酸痛。

【好痛！汤姆，纳吉妮好痛…】纳吉妮可怜兮兮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企图引起汤姆的同情。只是打滚了好一阵，依然得不到半分回应。这是它才猛地惊醒过来——等等！它刚才咬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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