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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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榻上起身,披了件浅蓝缎地绣散梅折纹的氅衣,推开紧闭的红棱雕花长窗,沈嘉芫轻叹。杏眼远眺,望着靛蓝如玉的天空,蓦然地,她璀璨而笑,双眸晶亮如星,且笑且嘲。

婢女香薷进屋,瞥见窗柩前伫立的纤影,忙上前关切:“姑娘醒了?葛妈妈才离开呢。”

沈嘉芫面露好奇,低问道:“可是祖母有何吩咐?”

香薷摇首,咧嘴笑了即答道:“回姑娘话,是七姑太太回了府,老夫人接您过去说话。葛妈妈听说您正在午睡,便没有进来惊动。”说着引了六姑娘进内室,扶着她在梅花式的朱红雕纹镜台前落座,执起玉花鸟纹梳替她缓缓打理起青丝。

镜中娇容青涩稚嫩,隐含苍白,沈嘉芫捋起额上碎发,凑近了细看,粉嫩伤疤尚未痊愈,与周边肤色不匀,极为醒目。

“姑娘别担心,太医说过不会留疤,奴婢替您用额发遮住就成。”香薷以为主子是担心容颜有损,开口安慰,想着笑了又语:“您病中这几日,七姑太太每日都遣人送良药圣膏来,前日方探视了您,今儿个又说放心不下,偏要亲眼再见了姑娘才安。夫人私下都说笑,担心姑娘这还未过门就先向着姑太太去了。”

沈嘉芫略含不悦的目光投过去,身旁婢女清秀乖巧,俨然是全心全意替她着想的模样。

察觉六姑娘的目光,香薷忙止话,“是奴婢多嘴。”

沈老夫人嫌先前的婢子佟兰佟蒿照顾不周,更因二人挑唆原主私下跟着安世子外出而降罪,听说已打了板子卖到了外面。沈嘉芫与她们并无多少感情,新添的婢子香薷香蕾性格开朗,这几日倒从她们口中得了不少沈府的信息。

香蕾正在心中自责,明知姑娘倾心的是世子爷,还拿不快的事说,惹得姑娘忧愁。

沈嘉芫收回目光,启唇淡淡言道:“我同安三少爷并未定亲,下次莫要再多话。”

“是,奴婢谨记。”香薷视线上移,不安地觑了眼对方,生怕对方怪罪。

香蕾掀了帘子进屋,“姑娘,九姑娘来了。”

九姑娘沈嘉蔓性子娴静,是典型的名门淑女。沈嘉芫比她年长三岁,两人虽是同母所出,模样却并不相似。沈嘉芫秀眉杏眼,玉颊樱唇,容颜绝美,是沈氏姐妹中的翘首;而沈嘉蔓的长相更偏向蔡氏,宽额盈颊,不如何精致,素日风华,是胜在周身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六姐。”

正寻思着,婀娜小巧的身影就步入寝屋,九姑娘身着茜红梅花娇的对襟褙子,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乌黑的头发简单挽了个纂儿,戴着红梅金丝镂空珠花,衬得肌肤愈发雪亮。

“妹妹来啦。”

对于眼前这位亲妹妹,沈嘉芫谈不上亲密,更精确的说,许是前世最后的那幕,致使她对整个沈家均无好感。

对上六姐灵慧的盈眸,九姑娘笑道:“就料到姐姐醒了,七姑姑过府,祖母遣葛妈妈过来寻你,婢子怎的回你还在歇息?”

“是才起榻,这不正准备去颐寿堂吗?”沈嘉芫浅笑。

九姑娘容上笑意更深,调侃地接道:“亏得祖母和姑姑疼你,若换做其他姐妹,即便是才躺下的也得由婢子拽起来。”双颊堆笑,俏皮中仍透端庄。

沈嘉芫即侧首吩咐起香薷,“下回再有人过来,须记得进屋禀了我再回话!”

“是。”

“咦,姐姐今儿怎么…?”

九姑娘目露诧异,谁不知晓六姑娘嘉芫是沈延伯府的掌上明珠,平日不说祖母母亲捧在手心里疼着,即便是七姑姑,亦当做心头肉宠着,真可谓占尽了世人风光。她素来骄纵任性,从不拘于家中规矩,亦无人敢指责她,自己不过随意道了两句,熟知竟真将话听了进去?

“六姐?”

察觉九姑娘张口欲语,沈嘉芫抬眸不解,“怎么了?”

后者就示意旁边的婢女下去,径自伴在亲姐身旁,双眸满是担忧地问道:“六姐,你可是还埋怨着大表哥?”

话音方落,沈嘉芫的心底便隐隐作痛,强压下那份恨意与激愤,避开了视线回道:“没有。”极轻极柔的嗓音,目光却有些空旷迷离。

九姑娘轻轻撩了撩对方额前的碎发,颇是关切的接道:“大表哥定是不小心才惹得姐姐摔跤受伤,你几次拒之门外,他回头定会受姑姑责怪。六姐,你那样欢喜他,真舍得不理他?”

原谅?呵,安沐阳吗?这辈子都无法原谅!

显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沈嘉芫起身转了话题即道:“该去颐寿堂了,别让姑姑等得太久。”

“母亲也不想见到你和大表哥不快的。”

对于九姑娘积极劝和的举动,沈嘉芫面无波澜,侧首了讪笑着答道:“我知道母亲疼我,不过这些事还是过阵子再谈吧。”

见亲姐兴致阑珊,九姑娘亦不勉强,携手相伴离开了清涵院。

沈宅深阔,映日下绿枝互掩,石桥碧潭尽展盎然,泉水伶仃,如珠落盘。楼榭亭台、长廊迂回,园内花蕊初绽,飞燕成双,偶栖浓郁枝头,犹得呢喃低语。

置身于此,沈嘉芫总觉得少了分归属感。

“六姑娘来了。”

方入颐寿堂,沈嘉芫同九姑娘就被几个穿红着绿的婢子和仆妇拥进了屋。猩红毡帘挑起,绕过摆满奇珍赏玩的多宝立槅柜,见到满室温馨。

老夫人穿了玄色遍地金葫芦的杭绸褙子,梳了圆髻,簪着祖母绿的宝石结,两鬓银发拢起,正笑盈盈地坐在东敞间榆木雕花刻福的临窗大炕上。左右几位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妇人被玲珑妙姿的姑娘们围着坐在绣墩、兀凳上,众人有说有笑,穿着浅蓝色褙子的丫鬟不停地续茶换点心,好不热闹喜庆。

“哟,咱们家芫姐儿来了。”

说话的是大夫人孔氏,语调拖长,满脸不达眼底的笑意置在眸中,凝视沈嘉芫的目光颇有几分打量。待见娉婷少女在众人集聚的目光下从容福身请安,这才朝正伴在安沈氏身旁的女儿三姑娘沈嘉芊使了个眼色。

后者眼神落寞,不情不愿地站起,看着安沈氏亲自起身拉过六姑娘坐在身旁,众人殷切寒暄,关怀不断。三姑娘轻咬贝齿,眸中似羡似妒,每次都这样,即使六妹再不懂事再胡闹妄为,但凡她出现,祖母和姑姑的身边就不会有他人的位置。

沈嘉芫双手被安沈氏握在手中,任由她捋发检查伤口。这位安襄侯府夫人,她前世亦远远见过,那时候感觉她不苟言笑,更因是他的继母而总心生几分拘谨,未曾想今生能得她这般慈爱关怀。

“芫姐儿真是太不懂事,让你姑姑好等。”世子夫人蔡氏嗔怪,目光祥和,话中难掩宠溺。

“母亲,是女儿来迟,给祖母和姑姑赔个不是。”

沈嘉芫才起身,复又被安沈氏拉着坐下紧搂在怀里,“三嫂,芫姐儿身子不好,多歇息是应该的。都是自家人,迟个一时半会有什么打紧的?你啊,就是太严肃了。”

“母亲,您可得给媳妇评评理,七妹妹说得倒是我亏了芫姐儿,真是天大的冤枉哟。”蔡氏搭上老夫人胳膊,佯装委屈,面容上笑意不减。

“当着这么多人,你们可别跟姑娘们学使性子撒娇。”老夫人被逗得眉开眼笑。

安沈氏即无奈接话:“好嫂子,我何时怪你了?芫儿,不听你娘的,姑姑没怪你。”说着亦似不愿同旁人应酬,笑眯眯地拉起沈嘉芫就朝老夫人道:“母亲,几日不见芫姐儿,我这可都藏了一肚子话。”

老夫人听对方所言,自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唤过葛妈妈便让引进内室。

正文 第四章 眼红

老夫人的寝室弥漫着淡淡佛香,安沈氏拉着沈嘉芫坐在楠木雕仙鹤腾云的罗汉大床边,语气关怀地问道:“芫儿,听说你最近夜晚总睡不安稳,可是还担忧着那件事?”

沈嘉芫本黯淡无神的妙目突然闪现惊惧,似有余悸地垂下双眸,抿唇不语,羸弱纤细的身子却在轻颤。

安沈氏忙搂过侄女,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姑姑知道那日的变故吓坏了你,你不肯见你大表哥,是否就因为这个?”

养病的日子里,安襄侯府的世子爷登门探视已不止一回,然素喜粘着他的六姑娘却总避而不见,甭说安沈氏好奇,这沈府内如先前九姑娘般存有疑惑的人亦不在少数。

“芫儿,你这是非要姑姑着急吗?”推开怀里的少女,安沈氏望着对方黛眉紧蹙的愁容,语气中难掩紧张,“事儿都过去了,今后谁都不会再提起,连你母亲都不知晓,你还担心些什么?”

沈嘉芫这才抬起脑袋,眼前妇人雍容贤惠,神态动容间倍感熟悉。她耳旁回响起府中流传的话,称七姑太太之所以宠溺六姑娘,不单是因为想将她娶做未来儿媳妇,更是因为在延伯府众姑娘中,唯有她的容貌与安沈氏最为相似。

“真的没事了吗,姑姑?”沈嘉芫咬唇低问,眼中犹似忐忑,不安地添道:“我听说,赵将军此次出征,都没有带上他的副将。侄女虽在后宅,但也听得外面风声,说是盛京城里近来不太平呢。”

“这是哪个作死的小蹄子告诉你的?”

几乎瞬间,安沈氏面容凌厉,责怪地朝门口瞅了眼,轻骂道:“你身边现在是谁在服侍?好好宽心的正经话不说,竟是将外面那些闲言杂语传给你听。”转念见着眼前少女面色顿白,忙又缓了语气,“芫姐儿,姑姑不是怪你,是担心你胡思乱想。”

摸着她的面颊,安沈氏声音无比慈柔,“你道赵将军留下副将是为了寻找他的婉姨娘?”笑着兀自摇头,“那夜宫宴赵将军失仪,圣上担心他状态不佳,故而特命了齐乾公府的二爷为参将。咱们安沈两府同将军府素无交情,赵将军即便知晓心上人香消玉殒,又怎可能怀疑到你的身上?放心,一切都有姑姑替你担着。”

沈嘉芫闻言,内心似有密针绞刺,愧意如潮水般涌来。

将军还在寻她…他宠她至极,纵容溺爱,命赵府上下以夫人之礼相待,甚至放任她独身外出,让她有机会秘密私会旁人,将偷取的情报泄露出去。前世里她总想不明,为何他能对自己情深至此?有次玩笑问起,他却答彼此缘分早定,还说今后自会知晓。现在再想,怕是个再难解开的谜题了…

思及揪心处,沈嘉芫合了合双眸。

“芫儿,这些都是外人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坏了自个心情。姑姑告诉你,你大表哥没有责怪你,今后亦不会不理你。”安沈氏笑着,语气轻松道:“对了,今儿你两位表哥都在,等会来给祖母请安,你一并见见他们,可好?”

“我不要见大表哥。”

安沈氏表情微愣,似乎对她的称呼感到陌生,芫儿从小均不是这般唤阳哥儿的。

沈嘉芫似能猜到对方疑惑,原主咄咄逼人的嗓音飘荡在脑中,初时那声声甜腻的“沐阳哥哥”曾刺痛过她的耳膜。

“姑姑,您不是不喜欢我和大表哥太过亲近的吗?”

安沐阳非安沈氏亲生,素来众人乐见的是六姑娘同安三少爷亲近的好事。

“芫儿,你…”安沈氏面露喜意,她想通了?

从前不管自己如何规劝,都左右不了侄女倔强的心思,今儿怎的突然就开了窍?

“姑姑,我听您的。”垂着脑袋,似乎分外努力才做了这个决定。

安沈氏连忙揽住对方,口中不停唤着“芫姐儿”,嘴角笑意绽演。原看着芫姐儿对安沐阳的情愫日渐越深,自己多担心她泥足深陷最终无法自拔,现下她居然说听自己的话,今后都不会再纠缠那段感情了吗?

她欣喜若狂,似阴霾已久后突显晴日,整个人容光焕发,较之总担忧不能释然的神情自在欢快了不少,笑眯眯的言道:“芫儿你能放下,姑姑着实高兴。”

沈嘉芫被她搂得极紧,忍不住推了对方道:“姑姑,您先放开我。”

“好好好。”

安沈氏松开侄女,摸着她的乌发就道:“芫儿今年十三了,今后姑姑定当为你选个好夫婿。”

沈嘉芫的目光则再现迷茫,她不是要自己给她当亲儿媳妇的吗?

迎上她略微疑惑的眼神,安沈氏敛去思绪,笑着就拉她起身,愉悦道:“咱们芫姐儿这般好,终身大事哪能草率?姑姑舍不得你受委屈,更不允任何人欺负你。”

沈嘉芫后来才知晓,虽然二府长辈有意撮合自己同安三少爷,然安沐附却不喜原主刁蛮跋扈的性格,故而对这表妹总是疏而远之。

姑侄俩闭门谈话正酣,门外却响起少女娇声的话语,“姑姑,我是萱儿,您在不在里面?”

是二房的四姑娘沈嘉萱。

还不待内室人回话,门帘已然挑起,着了银红傲梅缠枝襦袄的少女快步走进,几下就来到二人眼前。她周身艳丽,容貌出色,不曾行礼上前就挤在中间,勾着安沈氏的胳膊撒娇道:“三姐说姑姑您过府了,萱儿若是早知晓,今儿便不同母亲出府上香了。”

沈嘉芫坐在另侧,同安沈氏间被生生隔开。

“四姐,母亲让你别打扰姑姑。”门槛外,有少女驻足的急唤声。

安沈氏拍了拍倚着自己肩膀的沈嘉萱,对外轻道:“是萸姐儿吧?快进来。”

五姑娘沈嘉萸与四姑娘同龄,均比沈嘉芫年长一载,对这两位堂姐她是有印象的。四姑娘因是二夫人胡氏的独女,自幼亦是被娇惯了宠大,性子有些争强好胜,颇有几分蛮横;五姑娘乃庶出,皮肤白净,五官也算得上清秀,只是看人的时候目光躲躲闪闪,显得很小家子气。

之所以记得清这对姊妹,还源于四姑娘风风火火的性子。上回她们去清涵院探病,四姑娘面上说着关切好话,然却总话中藏话地不断稀落,言辞间围绕着安世子,沈嘉芫感受得到她的敌视与幸灾乐祸。提及那日,场景倒也搞笑,自己不作回应,四姑娘便不停唤着五姑娘附和,后者显然有所顾忌,目光徘徊间分外木讷,最后则被四姑娘斥骂了番。

五姑娘缓缓走进,置身在老夫人的屋内似浑身不自在,欠身行礼后拘谨地依次唤道:“七姑姑、四姐姐、六妹妹。”

沈嘉芫起身同她见了礼,落落方方地回了声“五姐姐”。后者颇有些受宠若惊,征在原地望着对方,竟忘了来时嫡母的吩咐。

“姑姑,侄女今日在庆安寺替您求了个平安符。”

四姑娘语笑盈盈,从怀里掏出个折成三角缀了红线的黄色符文,递至安沈氏掌中不住赞许道:“祖母和母亲都说庆安寺的符是最灵的,上回侄女见您容色憔悴,特地求了给您保平安的。”眨着灵动的乌眸,格外殷切。

源于女子的敏感,上回听四姑娘谈及安世子时眉宇间藏不住的柔情,沈嘉芫便猜到她的情愫。如今在安沈氏跟前急于表现的殷切行为,更加证实了自己内心所想。

她忍不住默叹,原主虽极受府中长辈的宠爱,然素来高调的处事举止,总惹红了家里姊妹的眼,四姑娘便是其中一位。

“芫儿?”

沈嘉芫回神,隔着四姑娘朝安沈氏望去,只瞥到对方带着翡翠镯子的手中握着红线平安符,“芫儿你近来身子不好,这道平安符留着,若能消灾自是最好。”

闻者的视线便落在正背对安沈氏、瞅向自己满脸不悦的四姑娘身上,心道姑姑啊姑姑,您难道不知道她的深意吗?

“姑姑,这是侄女特地替您求的!”

四姑娘站了起来,嘟着嘴负气地瞪向沈嘉芫。

安沈氏不防她的动作,手中黄符落地,微恼地皱眉就回道:“萱姐儿,你六妹妹身子不好,别使性子。”分毫没有被她特地求符的举动感动,浅责了即道:“罢了,你一片心意,姑姑记在心上了。”

说完起身捡起地上的平安符就拉过沈嘉芫往外走去,“咱们回东敞间吧。”

望着六妹妹被七姑姑携手护着离开,四姑娘跺了跺脚,冷哼处声。旁边的五姑娘上前方欲开口,冷不丁反被对方横目扫过,“不陪在母亲身旁,谁叫你跟进来的?!”

五姑娘忙垂首道歉,跟着四姑娘出去。

外出祈福的二夫人回了府,东敞间较先前越发热闹,沈嘉芫等人进屋,便见穿着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的胡氏起身走近。她先是朝安沈氏打了招呼,紧跟着打量起六侄女,笑着拉起对方双手,啧啧两声道:“咱们家芫姐儿比从前更加水灵了。”

二夫人生了张和气的面庞,说话时轻轻软软,让人觉得诚恳亦真挚,入耳十分舒适。

“二伯母尽拿我开玩笑。”

沈嘉芫福身行礼后,低嗔娇羞的模样再次惹得屋内笑声不止。

在老夫人面前,谁都喜欢赞扬六姑娘几句。

“水苏,将我给六姑娘准备的福牌拿来。”

实木的长牌,镶了暖玉莲座的佛像,杏黄色如意结的绳子,小巧精致。安沈氏伸手接过便夸了番好,亲自替沈嘉芫挂在脖子上,从炕上起身的世子夫人则同二夫人道起谢来。

这幕场景,落在后跟进来的四姑娘眼中,雾气般的眼眸透着不满,咬唇便别过视线。

不知不觉,三姑娘近身在她耳旁低语:“四妹妹,莫要这般,六妹妹病愈,咱们该高兴才是。”

闻者目光则越见深邃不甘,袖中双手握紧,强忍住那份欲要发作的冲动。都是府里嫡出的姑娘,凭什么六妹就受尽众人宠爱,还有七姑姑总接她去侯府,可以为所欲为?

“老夫人,两位表少爷来给您请安。”

帘外婢子的传话声方落,屋内的说话相谈声便戛然而止,目光齐齐地聚在紧闭着的猩红毡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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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表哥

指挥婢女续茶侍候的钱妈妈亲自至门边打了帘子,顷刻从外走进两个锦衣少年。为首的男子年莫弱冠,拢在绣绿纹紫袍内的身姿凛凛,跨步而来,棱角清俊的轮廓似蓄着无穷力量,在众目光下从容浅笑,温和淡然;另旁少年身量不足,着了冰蓝色的杭绸锦缎褂,五官分明,唇红而润,生得分外秀美,乍见对方顿觉眼前明亮。

安家两位少爷都是沈延伯府的常客,倒没有普通亲戚家往来的客套,上前给老夫人和诸位夫人行礼作揖后,便朝安沈氏处走来。

沈嘉芫本被安沈氏拉在手中,伴着对方近身,鼻间萦绕着熟悉的气息,顿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从未想过,会有今朝场景,同他相距咫尺地站在众人眼前,两两相望。

如若当年慕府没有被满门抄斩,昔日的自己便已是安襄侯府的世子夫人,同他光明正大地出双入对。

回想慕府获罪,远在江南郡城的她四处逃亡之际,是他伸手援救照顾。对这个男子,她曾倾尽信任,更因自己执着报仇而不顾他的规劝去接近将军,致使在赵府的三年里满脑海全是他高挑秀雅的身影。

她之所以不愿再漫漫无期地搜集证据替慕家雪耻洗冤,急于捏造那份通敌卖国的信件,欲看所谓是仇人的将军身败名裂、受千夫所指,难道没有他安沐阳缘故?若非自己受不了那种折磨,那种明明心有所寄却得笑颜服侍另外男人,明明存着怨恨却又总不经意被将军温柔体贴所触动的无奈与自疚,会有前世最后的那遭?

她想要解脱,结束则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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