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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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奶奶真是个细心眼到极点的人了,自己一家子的举动都在她眼皮底下看着啊。“是,奶奶大恩,奴婢一家子都做牛做马伺候您。”钱妈妈心里虽闪过无数想法,但脸上还是一脸卑恭。

连瑶看不惯她那一脸横肉嘟在那的表情,再者心上想着事情。也就不想再谈事,挥挥手正想潜她下去但又突然想起某事,道:“对了,家里给我的两处宅子是在哪条胡同来着?”

怎么突然想起问宅子了?钱妈妈哈腰,“回奶奶,在通济胡同那。”

“听说两间还是连在一起的?”连瑶不确定接道。

“是的,都在那胡同的尾处。奶奶放心,奴婢帮您看着,可是连杂草都不会冒一根。”讨好的表情,似是想遮掩些什么。

连瑶点头,一脸的放心,等钱妈妈重新站直身子的时候又道:“近来事忙,等过上几日,领我去瞧瞧。”好资源可不是摆着浪费的。

钱妈妈惊诧,“奶奶要过去?”她在怀疑什么?

连瑶点头,反射道:“怎么,不方便吗?”

钱妈妈挠了挠头,咧嘴道:“怎么会,那本就是奶奶的宅子,您什么时候去都方便。”

连瑶一笑,“好了,下去忙吧。”

自己可给了她几天时间,够她收拾了吧?想打自己的注意,也不看看对象是谁!用她的宅子租出去收钱,她倒是一毛钱本钱都不出就想收利,算盘打得太响总是会惊扰了主人的。

“是,老奴告退。”钱妈妈慢慢退出屋子去,等到了外面才晃了晃头,越发的后悔怎么就跟了连瑶做陪房。本是以为能捞尽油水,却是几头都落空,嫁妆那里没得到好处,铺子被牢牢扣着,现在连那两宅子都不忘去查。说说,谁家的姑奶奶连自己那几所小宅子都时刻惦记着,还要亲自去过目?

但想起今日刚出嫁的四姑娘,一比较还是侯府好。不说其他,这里每个月的月银就不少。摇摇头,唉声叹气地下了廊子。等走了几步,却见对面北边廊下那原本是春肜的屋子门微微一打开,随后着了一身湖蓝的浅尔就探了个头左看右看,钱妈妈将自己那肥胖的身子一蹲就躲过了她的目光,接着只见浅尔慢慢从里面走出来。

刚才在连瑶屋子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和委屈,又想起平日里浅尔与云尔两人总是如影随形,关系那般亲密。钱妈妈立马几步走上前去重声道:“你怎么去这屋子里,是不是偷拿了什么?!”

浅尔本来是看了看门外才走出来的,平日里连瑶不喜欢院子里呆着太多人,正好无人。转身刚合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这近似咆哮的质问声,似是想将其他的人都给引来似的。手下一抖,待看清了是钱妈妈,浅尔脸上也不慌,上前欠了身唤道:“钱妈妈。”

钱妈妈双眼一白,就在她身上打量起来,尖酸道:“抬起手来,让我瞧瞧你那袖子里是不是藏了些什么!”

浅尔一脸委屈,双手紧张不安,但还是低头辩解道:“妈妈说什么,可别诬赖了我。”

钱妈妈一步上前,提高了调就道:“那诬赖?!那你说说去里面干嘛了?”

手指指着身后紧闭的屋子,但忆起那是春肜以前住的。想着晦气,钱妈妈便抓了浅尔的衣袖往廊下走去,站在院子中央一副审问的模样逼问着。

浅尔一下子被钱妈妈拉下好几个台阶,踉踉跄跄地差点给摔倒了。见她踩了那三色堇,忙又急道:“哎呀,钱妈妈,这可踩不得、踩不得!”

钱妈妈低头,看着被踩歪的开的正艳的植物,认出是平日里一直由怜香、惜玉紧张照料的花,她也听说过步一群对它们的重视。心道真是坏了,抬眼又看着面前的浅尔,想着平日里她总是笨手笨脚的,另一只手便指着她道:“好呀,你居然踩了三爷最珍视的花,真是不要命了你!”

“我没有。”浅尔急了,对于钱妈妈突来的污蔑立马就反驳,手也开始扳着钱妈妈抓着自己衣袖的大手。

却不防,钱妈妈以前在连家庄子和铺子里的时候对手下的伙计和小丫头们早都打骂惯了。人力劲大,脾气也大,松了浅尔的衣袖就立马转而拧起了她的耳朵。恶着一张脸,口中唾沫横飞就道:“还敢说没有?我都亲眼看到了。还有刚刚你在干吗,呆在门口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没做好事。对了,快把扣子解开让我仔细查查,看到底是偷拿了些什么。”

这时,早有人听到动静围了过来。浅尔一听钱妈妈这般无理蛮横的话,双眼立马就红了起来。捂紧衣上的纽扣嘴中小声哽咽道:“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但钱妈妈的气势在那,而且似是真不打算放过她一般。手下又一用力,浅尔疼的连脑袋都歪了起来,余光自下而上看到周围不少人目光,都是熟悉的面孔,但此时却没一个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她就不信刚刚钱妈妈踩了那三色堇,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清。

“这是怎么了?浅尔,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竟然惹得钱妈妈怒成这样?”

细细的女声,清脆又洪亮,一来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钱妈妈将胳膊放下,回头正看到走到自己身后目光狠厉的来人,本到嘴边想突口而出“这没你什么事,少管闲事”的训话立马就憋了回去。想到此时的她已然是一等侍婢,是连瑶跟前的人,哪是自己能打得骂得的?便也就强收了几分火气,带了三分客气,怪调道:“哟,是云尔姑娘啊。”

嫡女花第二百二十六章 外室吗?(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噩耗 T

第二百二十七章 噩耗

一边的浅尔捂着红红的耳朵,轻轻揉着,似是十分疼痛。见到云尔的一刻双眼反光,朝她的方向就跨了一步慢慢道:“云、尔。”

云尔看着浅尔一副强忍着泪珠的表情,走上前也不顾钱妈妈就拿起了帕子为她擦了擦,关怀道:“发生了什么事?”

浅尔心中一暖,抓住了云尔的胳膊就转身指着身后的那些花道:“这真的不是我踩的。”

云尔见了,点点头,自己相信她。浅尔平日做事虽不伶俐,但是自小就在这重影阁,怎么会不明白那花的重要性?她们俩从小情同姐妹,她不会犯这么糊涂的事情。转身便对着钱妈妈道:“钱妈妈,浅尔说她没有就是没有。”

语气比往日强势了几分。

钱妈妈突然想到了方才连瑶说云尔是个能干的人,瘪嘴就只小声咕哝道:“她自然不会承认。”

云尔一笑,低头看着钱妈妈有些潮湿的左脚素灰鞋,道:“妈妈的鞋上沾了茶水,好像尺寸也比浅尔的大了些。”转头又看着那几株被践踏了的三色堇,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钱妈妈面上一僵,似是妥协转了话题道:“那她怎么突然就跑到了春肜的屋子里去,还鬼鬼祟祟的?”

见到钱妈妈不再谈那个话题,又看到云尔在身边,浅尔胆子大了些,带着愧疚的声音道:“那天本是不该让春肜姐姐替我跑幻梦楼的那一趟的,否则就不会出那样的事,都是我害了她。”低着头便流下了泪水。

云尔知道这几日来浅尔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每天都嚷着说是她害了春肜。此时见她再次伤心,想也不想就上前搂了她的胳膊安慰了几声,而后想到钱妈妈又再次抬头,道:“我和浅尔本来在春肜姐姐手下做事,关系好些过去帮着打扫下屋子怎么了?难不成这院子里以后咱们每走一步都得先问过你?!”

不等钱妈妈接话,云尔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又接着说:“倒是妈妈和春肜姐姐都来自连府,竟是一点也不念旧情,真这般铁石心肠?”

云尔一连的问话,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钱妈妈留,把后者气的脸色直一阵白一阵青。她是院子里的一等丫头,说话做事只需对连瑶禀报。

钱妈妈鼻音重重一哼,当初春肜出了事,第一个拍手叫好的就是自己,关起门来就对着自家闺女道那小蹄子早死了早好,省得祸害别人。因此就是春肜入土和她老子娘过来领身后物的时候,自己连面都没露一下。浅尔现在的话自己无法反驳,只得又硬生生地憋着。暗自纳闷啊,这年头,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连瑶到现在都没安排个正经差事给自己,就是田永树家的婆媳俩都先安排到了洗衣房做事,自己一个闲事妈妈,哪经得起云尔一口一个凡事要对自己交代之类的话?本是想寻了浅尔的麻烦顺顺心中的闷气,如今却反被云尔给找了自己麻烦,真是后悔莫及。不好发作又得赔笑道:“云尔姑娘说笑了,我也只是好奇下罢了。如今既是误会一场,我就先回偏院去了。”说着手指指向那偏远门。

云尔未出声阻拦,等钱妈妈走了几步才在身后拉长了嗓音道:“可是那三色堇,爷定是要问起来的。”

钱妈妈本加快了脚步前进的身子一顿,怎么办?转身看向云尔,又见了见周围的那些人,为难道:“我也是不小心的,还请云尔姑娘帮个忙。”声音是越来越轻。

“钱妈妈说什么?”云尔佯装没听清就拉着浅尔走近她,故意又问了一遍。

发现周边的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这话钱妈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第二遍来的。云尔见了便对其他人道:“天都快黑了,你们的活都干完了?”

其余围观的人蹭蹭蹭一下子溜了个大光。云尔重新看着钱妈妈又道:“浅尔性子软,但是我可不允许她受委屈。今日你冤枉她手脚不干净,那以后岂不是想说她杀人放火?”云尔咄咄逼人,似是没个好交代决不罢休。

钱妈妈看向浅尔,眼珠子一瞪,只见浅尔身子一颤,而后离得云尔更近了。

云尔看到这情形,自是又道:“钱妈妈是奶奶跟前的老人,咱们一直都敬着您。但是我们在侯府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非黑白什么没见过?今日若是主子打骂自是心甘受罚,但如今浅尔是在你这平白无故受了这委屈,侯府可不是不讲道理的地!”

钱妈妈都快急死了,她这是在逼自己啊。

“那云尔姑娘你说,想怎么办?”钱妈妈嘴角微微一抽搐,脸色已经很不佳了,似是忍耐到了极点。

自己还能有其他办法吗?真是以前没发现,云尔居然这般牙尖嘴利。这连瑶看人的本事倒是真不差,没了齐妈妈,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姑娘,偏不让自己的日子好过!还记得一开始进府的时候自己私下里还为难过她,不过那个时候她们都以为自己是连瑶身边的红人,也就只能忍气吞声。现在自己被连瑶晾着那么久不给差事,是个什么分量什么地位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了。

云尔也不是傻瓜,狗逼急了还跳墙,但是想自己让步也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哪敢为难钱妈妈,只是想要你给浅尔道个歉罢了。”

钱妈妈上前,凌厉的眼神看向浅尔,后者立马就拉了拉身边云尔的衣袖,道:“算了。”

云尔却不依,低头道:“怎么能算了,你好歹是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咱们伺候三爷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什么时候受人这么指着鼻子骂的?!”

天色越来越暗,钱妈妈生怕在惹出其他的事情,心里还真被云尔的一番话给唬住了。只得上前对着浅尔含糊道:“今日是我没弄清状况冤枉了你,对不住了,不要放在心上。”此刻她哪还敢说什么要检查浅尔有没有偷藏东西的话,浅尔胆子小,院子里外都知道。再说云尔方才为她的一番辩解,也不无道理。

浅尔自是低头称不敢。

云尔这见了才满意点头,而后拉了浅尔就往外院走去,她这双眼红彤彤的,等会到了奶奶面前,可怎么做差事?

“呸!”等二人走远了,钱妈妈才横眉对着地上一吐痰,嘴里骂着“两个小蹄子…早晚…”之类不干不净的话往偏院那去。

等到了外院,回到了二人住的屋子里。云尔一边用湿布巾帮浅尔敷眼睛,一边道:“你怎么就碰到了她?狗仗人势的东西,看齐妈妈走了就嚣张了起来,成天挑些丫头的错找茬。”

浅尔一握云尔的手,感激道:“方才真是谢谢你了,否则我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傻丫头,谢什么。唉,你呀,就是人太好欺负了。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这些日子咱跟在奶奶身边也看出来了,主子待她并不怎么信任,有时候甚至还防着她呢。”云尔一副自信满满的说着,又想起了事来道:“对了,奶奶刚从连家回来,我得跟前去侯着。”

浅尔听了也紧张道:“那你快去吧,别误了事情。”

云尔忙将湿帕子递到浅尔手中,站起身就往外走去又发现自己衣角被拉了一处,转身看向浅尔。听得坐着的人道:“那银子,我还得过些日子再还你。”

云尔无碍一笑,“快别这么说,银子就是用来应急的。好了,我到内院去了。下次碰见钱妈妈,别去搭理她。”

浅尔点头,心头百种滋味。等云尔出了屋子,才自怀里取出一些珠钗,当初收拾春肜留下的东西时,自己偷偷藏了一些起来。许是她之前回家带走了不少,她家人一点疑心都没起。看着看着手里的几个手镯和几支簪子,突地就流下了眼泪。

以前的时候,春肜姐姐也是像云尔方才那样护自己的。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真不是人!说着竟是抬起手往自己的右脸抽了一巴掌。

连瑶等钱妈妈走了之后一直沉默着,一旁紫烟瞧着几次想上前,但又不知该怎么说。方才钱妈妈那番信誓旦旦的话,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瞧见了一样。姑爷和奶奶才成亲几个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连瑶想着想着便起身又走到了里面,梳妆台那寻了半天才找到那被弃在抽屉深处的银手镯。细细的很小,是那个小女孩的。

望着看着,其实样式很简单,就连上面的纹路也没什么特别,除了那两个小银铃铛,就跟一粗点的银丝围成圈没什么特别。但那闪亮的光泽却不容她忽视,若是一般的银器,自是越带越亮,否则就都会慢慢失去光泽,是需要定期清洗才能保持亮泽的。

该不该试上一试呢?

捅破了按着步一群的性子,若是真的是一定都会认回来。若是装作不知道,又还能瞒上多久?连瑶心下十分矛盾。

到了差不多酉初三刻,步一群都没有回来。连瑶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去慈荫堂的时候,只见云尔进来禀道:“奶奶,委森回来传了三爷的话,说是今晚有事不回来用完膳了。晚上的时候或许会很晚,奶奶不必等他,累了一天,让您早些就寝。”

云尔说的时候也仔细观察着连瑶的神色,生怕她动怒。毕竟新婚期,女子都比较敏感,尤其是三爷自新婚后就从来都没有过晚归。

“知道了。”连瑶却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由人进里面换了衣裳,独自去慈荫堂用膳。

再次回到重影阁里,连瑶独自在那绣起了花,不时又抬头望一下门外。可惜到处都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脑中想着钱妈妈白日里的话,越是让自己不要多想,就越是焦急。细针一个不留神就戳到了肉里,血珠立马浮现,连瑶低头就那样看着,过了一会才用白帕子给擦了。

紫烟端了热水掀起门帘进来,低头的连瑶听到动静立马就站起。待看清来人又不免有些失望,淡淡出声问道:“爷还没有回来吗?”

紫烟摇摇头,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

将水盆放下,紫烟恭敬地走过来小心道:“奶奶,奴婢伺候您洗漱吧。”眼中带着不确定,一张清秀的脸上都是担忧。

连瑶听后想了想终是点头,站起了身。

自春肜没了之后,早上一直是云尔等人服侍,等到了晚上便是紫苏或者紫烟。她实在不想用新人,怎么说呢?习惯,真的很可怕。

最近每次梳妆,她一闭眼都能想到春肜。那个熟练、细心又有几分伤感的女孩,一直为了活得更好而努力最后却不得善终。

无力,投井的事情一直都没有眉目,梧桐林那也安静得很。

又坐了片刻才上床,到了床上靠着连瑶又等了一会,却总不见外面有动静。后来迷迷糊糊地居然真的犯起了困,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才感觉到旁边多了一个人,浓浓的酒味入鼻,连瑶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步一群,暗暗的光晕下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似是心情不错。

枕子上的头动了动,想要抬起却不防自己的头发被步一群的胳膊给压住了,不得不重新落枕。

听到动静的步一群只着了白色中衣,转头看了连瑶,一抬胳膊就道:“吵醒你了。”

连瑶不置可否,其实自己一直没有睡深,因为刚刚长发被压住扯了下头皮便更是精神了。想着他今天一下午都不知道去哪了,犹豫着怎么开口问的时候,旁边的步一群就躺了下去,轻道:“不早了,睡吧。”说完闭上眼而后搂了连瑶竟是一副什么都不想谈的样子,没过多久人就入了梦乡。

连瑶看着,只得将头瞥向一旁。酒味,真的好浓,睡不着…

第二天,连瑶是被紫苏等人的声音给叫醒的。外面的天都一片漆黑,甚至是连一旁的步一群都没醒来,就听到屏风外有人急急地道:“奶奶、奶奶,不好了,出大事了!”

连瑶睡眠浅,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睁了眼,碰巧旁边的步一群也转身一醒,二人对视一眼。步一群就对着外面唤道:“进来说话。”

紫苏和紫烟脚步匆忙地走了进去,两人脸上都是焦急惊慌之色。

双双行了礼,紫苏便对着刚坐起的二人就道:“姑爷,奶奶。连府来人报,六小姐投了缳。”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李代桃僵 T

第二百二十八章李代桃僵

连瑶刚坐直的身子立马一僵,浑然没有察觉到从被窝里出来的寒意。脑袋嗡嗡的响,刚刚紫苏说的是什么,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步一群本来刚醒头有些疼,乍听到紫苏的回禀身子也是一晃,六小姐?

对了,早听说过连家有位犯痴病的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就投缳了?

步一群一时没想通,但发现旁边的妻子已经僵住了,脸色泛青,双眼有那么一瞬的空洞,抓住她那搁在被窝外的手,竟是冰凉得这般快。看着连瑶却问着床前的二人,“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小姨子。

连瑶的知觉似是被步一群的温暖重新唤了回来,但也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盯紧了紫苏等着她的答案。投了缳,是不是已经…

紫苏忙紧张道:“昨儿个夜里发生的事。现在新姑爷在闹事,将咱六姑娘的尸身就搁在了连家的大门口。这,大太太派了人来,府里怕事给闹大,让婆子来请了奶奶您和二奶奶回府去。想必现在连二奶奶也已经得了信。”

连瑶本是一来精神,转念又更加了迷茫。这是怎么回事?新姑爷,顾云笙?他抬了六姐的尸身在连家门口?这都是些什么事啊,眼睛怔怔地望着紫苏二人。

紫苏见了也不顾平时的规矩,转身让紫烟去柜子里取了连瑶的衣裳。方才来人这话说得急快,说是要立马回趟连府,只好将自己听到的话解释给连瑶听,:“奶奶,听说昨日上花轿的不是四姑娘,而是六姑娘。夜晚新姑爷回到新房里的时候,就见到咱们家六姑娘已经悬梁自尽了。”

连瑶脑袋哄得一下炸开,昨儿个上花轿的不是连玥,而是连瑗?

连家竟然胆子那么大,天子脚下。才方解决了那王家的官司,就做出这种李代桃僵的事情。是欺准了顾云笙在京城无依无靠还是连瑗不会反抗,最后竟是逼死了六姐姐?!

连瑶刷一下掀开被窝,这事太匪夷所思了。这到底是谁提出来的点子,又是谁给了他们那份勇气,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步一群此时自然也了解了个大概,还有什么不清楚?这连家将痴傻的女儿代替受宠的闺女上花轿,这…立马也就起了身来下了床。

外面的云尔等人一早就听了紫苏的话再外等候着,此时听到里间的声音都慢慢地走了进来。

“六姐姐,真的没了吗?”

连瑶下了地,一边由着紫烟服侍着更衣,一边好似还抱着最后的一份希望呆呆地问着。

紫烟点点头,喉咙那似是卡着些什么。六姑娘,可不是什么丫鬟婢子,说没了就没了的。怎么说,她都是连瑶的姐妹,平日里虽不常走动,但到底是血亲姐妹。

连瑗代姐出嫁,按着上次从她与木大夫二人的关系来看,她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连瑶突地想起紫烟曾听到钱妈妈提及说是木大夫离开连府的事情,她当时怎么就没留个心呢。这连瑗的病突然地就说是大好了,但昨日喜宴上自己却没有见到她身影。

要是自己细心一点,昨天想起去见见连瑗的话,是不是就能早些识破她们的计划?但就是知道了自己又能怎么做,冲到长春胡同那把她从洞房那救出来?怕真到那个时候,人都拜过天地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策划的,木大夫是二月左右就离开的。连瑶越想越气,脚下一跺,身子却是一侧,紫烟立马就扶住连瑶。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了步一群那的注意,以为连瑶是在为连家惹着麻烦的事情而烦恼,过去一安慰道:“别担心,先回去看看。”

连瑶抬头,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随意地“嗯”了一声。这算不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简单洗漱好,就听到重擎阁里的丫头跑过来问连瑶好了没,说是连瑾已经去大门那了。连瑶看外面,天色朦朦,已经有几处点燃了蜡烛,想到连瑗这一生的命运,悲从心底生。回道:“好了。”说完竟是都没与还在屋子里的步一群打个招呼,就抬腿就往外面去了。

这是步一群第一次在屋子里见连瑶往外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在路都看不清的院子里,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黑暗中。低下头本是想要提醒她用早膳的,但想了就是叫了她也不会有那个心情,她对连家真的很重视!

云尔还在连瑶的梳妆台那收拾东西,刚铺好床的浅尔走到她身边,拿了个细小的手镯对云尔道:“这是咱们奶奶的东西吗?”

云尔一见,似是认出了什么一样,接过去走到步一群身边欠身恭敬道:“三爷,您将东西落在了床上。”该是她的吧?

步一群低头,见着云尔手中的银手镯,上面只两个铃铛,普通的纹路,却分外的显眼。英气的眉头皱起,眼中透着一分疑惑。大手接过,拿在手里仔细一端详,转而修长的手指拧住两个小铃铛,只微微一用力,也不知怎么本是小小的银圆圈就徒然伸展出来,变为笔直的一根带了两个小银铃的细长簪。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一个横着的“一”字。

云尔一见,便笑了道:“就知道是爷的。”

步一群不接话,只问道:“是在哪找到的?”

一旁浅尔上前拘谨着回话:“回爷的话,是奴婢方才整理床褥时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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