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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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欣颜的阴阳怪气真让人无所适从,于是我认为此时真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上前一步,说道:“欣颜,你可以叫我阿九。”

师欣颜看了我一眼说:“你不是叫胭脂么?”

我说:“哦,胭脂已经不在了,你可以叫我阿九……在云州城的时候,我和莫媛相处过一阵子,是莫珩叫我去的,叫我去开导他的妹妹。”

然后我对师然说:“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叫我和你一起来这儿了。”意思便是,你妹妹也需要别人开导,她简直就是青春叛逆期迟来的小鬼。

女人都有种天生的直觉,尤其是在面对敌人或是有可能变成敌人的潜在分子时,比方说师欣颜,比方说云姿。这种直觉男人是没有的,男人只有在自己的所属物也同时被别人觊觎时才会摆出架势准备开打,所以男人永远不能理解女人的直觉是多么的灵敏,我也不期望师然能理解。

我面对师欣颜,远远比面对云姿要来的谨慎,云姿只是个侍女,除非她有合欢一样的本事,除非我有夫人那般的隐忍,否则我们之间的战争是很难开始的,但是师欣颜不同,她是这座城府里的半个女主人,要是一辈子都不嫁出去,就是一辈子的半个女主人,这个认识让我很不舒服,虽然我是后来的,但我是个自私女人,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就要捍卫主权,凡是威胁主权的别的女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都一样难以共存,由此可见,找一个父母双亡的男人结婚是那样的符合实际。

我问今今,师欣颜和云姿关系如何?

今今说:“她们很少说话,小姐话不多,对云姿也是不冷不热的。”

我点点头,这和我想的一样,师欣颜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喜欢云姿,也许她根本不喜欢任何一个踏进来半只脚或是意图踏进来的女人。

我说:“我听说她是天朝封的公主,号明月,知道是为什么么?”

今今说:“奴婢只听说小姐在受封的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一病就是三个月……”今今左右看了看,附耳又道:“奴婢还听说,小姐曾经很爱很爱很爱一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走了,小姐才因此生的病,病愈后整个人都变了……”

我恍然的点点头,这又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说:“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走?”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会有男人放弃师欣颜那样的女人,她美丽,有权,有钱,集合了男人穷极一生所要追求的所有元素。

今今的声音更小了,还带着几分不确定:“好像……那个不是咱们这里的人。”

我说:“就算是天朝来的,西秦也不会排斥的。”

今今道:“不,也不是天朝的,听说……是异族的。”

我不自觉地挑起左眉,彻底悟了。

在西秦的西北面的西北面,有一个神秘的族群,他们称自己为円(Yuan),円族人高大,粗鲁,野蛮,杀烧抢掠,集合了所有所谓异族的特征。

异族的野蛮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们居住的环境就决定了他们的野蛮,因为要不是被大自然野蛮,就是野蛮大自然,他们的文化也决定了他们的粗鲁,因为他们对抗外界的一切就是粗鲁,那是天然的保护壳,他们杀烧抢掠,因为只有杀烧抢掠才能得到更多。

但令人奇怪的是,一直受到良好教育的师欣颜,居然会爱上一个円族人,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魔鬼和天使的组合,正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会渴望。

我问今今,那个男人后来去哪里了,他和师欣颜彻底分手了么?

今今说,当时师家的大家长还在世,还曾经亲自带人把和那男人私奔的师欣颜抓了回来。

这说明,大家的小姐都是爱私奔的,但是私奔成功的案例是极其稀有的,因为她们的私奔技巧实在有待练习。

再问下去,今今也摇头说不知了,于是我打算去找师欣颜,打开她的心结,就等于帮我自己一个大忙。

我虽然做好了准备这将不会是一场愉快的谈话,却没有事先预料到不愉快的程度,或者应该说,我没有预料到师欣颜的刁难程度,这样的挫败感是很重的,你要刁难的人先刁难了你,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饿了三天以后好不容易发现一锅红烧肉却被别人抢先吃光,堵得慌。

我的开场白是这样的:“欣颜,我能打搅你一下么?”虽说是打搅,我却没打算听到拒绝的话,于是很快走进屋,占据有利地形,坐在八仙桌边上,面对着师欣颜。

师欣颜还是那么漂亮,简直就是绝色,单是这么看着她就是一种赏心悦目。

可惜,美女说话实在没艺术:“我是天朝封的公主,就算是大哥也不能随便直呼我的闺名。”

我愣愣的望她,见她露出一种和气质极其不符的讥诮,于是说:“哦,那以后我们叫你欣颜,你不要答应就好了。名字不就是被人叫的么?若是不叫,要来干嘛?”

师欣颜抿抿嘴,好似受不了我这么粗俗:“你平时对我大哥也是这么说话的么?”

我说:“不,你大哥这人很通情理,也没什么架子,我想说什么他都不会介意的。其实我想你也是不会介意别人谈吐的人,只是独独针对我吧。”

师欣颜冷冰冰的瞪着我:“既然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我就不送了。”说罢她站起身,脚下一转就要往内室走。

我连忙说道:“难怪你不喜欢别人叫你的名字,你的名字起的是不太好,欣颜,心眼,你的心眼只有这么一丢丢,实在不该这么叫你。”

话音一落,师欣颜立刻调转了头,涨红了脸,指着我口不择言:“你!”

我啧啧有声的走出门,边走边念叨:“难怪都说美女多距离,真是好好说话也不行,不好好说话也不行。”

带着一肚子的郁闷,我回了自己的房间,正见到收拾床铺的今今,今今一见我就笑道:“小姐,是不是碰钉子了?”

我问她怎么知道。

她说:“这府里的客人没有人没碰过的,奴婢们也都很怕大小姐。”

我“哦”了一声,问:“那你说,要是这世界上的人都像你们大小姐一样太过在意别人的谈吐,这样对么?”

今今反问我:“奴婢不敢说对,也不敢说不对,但是奴婢和那些市井之徒也是没话聊的,奴婢说什么他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奴婢也难以沟通……小姐,您就不介意么?”

我觉得今今这么说是有大道理的,什么阶层的人就和什么阶层的人相处,跨阶层挑战的不是被说“高攀”就是被说“堕落”,九成以上的人都是这么看的。

我说:“哦,我不介意谈吐,我只介意别人随地吐痰。”

今今一愣,令我意识到我说了一个冷笑话,我哈哈一笑,立刻转移话题:“我看你们大小姐是公主病。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相处的,只是习惯了用冷酷和不近人情伪装自己吧。”

今今问我,什么是公主病。

我说,就是公主得的病,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于是对自己特别另眼相看,却对别人一视同仁,简单地说,就是师欣颜是公主的身子,公主的病,这是最合理的关系,怕就怕丫鬟的身子,公主的病,这是最找抽的。

今今表示似懂非懂。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公主的世界你不用懂。”

也不知道是师欣颜向师然告状了,还是师然听到了什么风声,就在我和师欣颜不欢而散后的第二天,师然以我该多读点书为理由,将我安排进女眷书房,和师欣颜一起学习。

前来授课的夫子据说也是当年师老夫人的夫子,师老夫人依然作古,老夫子却依然活的坚/挺,足可见要将知识传承下去,首先要活得比别人久。

我和老夫子打了招呼,以“顾阑珊”的身份坐在师欣颜左手边,老夫子对我笑笑,叫我自我介绍,我一边数着他脸上的纹路到底是双数还是单数,一边说道:“夫子,我叫顾阑珊,来这里和夫子学习前什么都不懂,我没读过任何学说,也没立过歪门邪说,我的意思是,我是这样的无知,连瞎话也不会编。希望在和夫子学习以后,我也能给后人留下点什么,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子嘴角一僵,勉强点了点头,然后叫我和师欣颜翻开桌上的书。

这说明,岁数大点的人,忍耐能力也强一点。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〇七

从头到尾,师欣颜都没拿正眼瞧过我,只是用余光扫了我几次,嘴角始终挂着冷笑,似乎料准了会看到一出好戏。

师欣颜的愿望没有落空,而且实现的很快,老夫子一连问了我三个问题,我都没能答上来。我确实是不会答,就算是会答也不会如老夫子的意,因为他的问题都是摆明了刁难我,就好像我抓住一个不识字的小乞丐逼他写出自己的名字一样,小乞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满足我的。

于是,同样也不能满足老夫子的我,只好无辜的望着他,说:“夫子,我真的不会,您还是别问了。我要是全都能答出来的话,我就不会向您讨教学问了,学问,学问,有学有问,您还没教我学习呢,怎么就提问了呢?我想就算是欣颜跟着您学了这么久,也不见得能答得出来的。所以,您硬要我回答,只会让我觉得学海无涯苦作舟……”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我觉得要是说下去一定会被老夫子轰出去的,我本想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您要把一个不会游泳的小孩子扔进大浪里,那就是要成心淹死她。”

老夫子摸摸胡子,指了指师欣颜,问:“她说那几个问题你也答不出来,现在老夫问你,你能回答吗?”

师欣颜愣了愣,接着摇头,又低下头,很是惭愧:“徒儿不能,请夫子指教。”接着又恶狠狠地斜了我一眼。

老夫子说:“有学有问,说的不错,今天老夫就跟你们说道说道这三个问题……”老夫子全神贯注的开始讲课,我和师欣颜也聚精会神的表示聆听。我想,经过这件事,师欣颜一定是恨死了我的狡猾了吧,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和一个狡猾多端的嫂子相处是很不容易的,不是将她变成自己的朋友,就是被她毁灭,二选一,选择题,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办。

第一节课就在我认为的愉快气氛中过完了,我乐呵呵的抱着家庭作业装作一脸不会的跑去找师然。

师然正在书房处理公事,见到我在门口缩头缩脑的小样儿遂笑了笑,对我招招手,我就屁颠屁颠的凑过去了。

双肘撑在桌面上,两手托腮,我说:“师然,你当城主这么久,著过学说么?比方说如何将城市建设的更和谐啊,如何扩张领土啊,还有如何稳定增长人口和粮食产量啊……”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然打住了。

师然插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我说:“哦,没什么,就是我的灵感突然告诉我要从侧面认识一下什么是一个身为男人的城主,哦不对,是一个身为城主的男人。老夫子今儿个说了,学学问不能只学表面,要知其所以然,所以我想多研究研究你。”

师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研究出来了么?”

我沉吟道:“没有,你比较深奥。我估计……我得多花点时间研究,没准就是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我就跑了,羞答答的跑了。

回屋以后,今今又一次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对,我不禁自问今今以前是不是研究面相学的。

今今说:“小姐,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刚从城主那儿回来?”

我羞愤难当的说道:“谁说的,不许胡说!”然后立刻又补充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今今说,每次云姿刚去见过城主,也是一脸绯红。

不知道为啥,因为这个推断,我……突然很讨厌“脸红”这两个字。

我说:“那你知不知道城主都和云姿说些什么?”

今今说:“奴婢凑巧听到过一次,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城主夸奖云姿活儿干得不错。”

我说:“哦。”

今今问我:“那城主都和小姐说了什么?”

我说:“他啊,也是在夸我,夸我学问做得好。”

今今立刻一脸崇拜:“小姐您还会做学问啊!”

我说:“是啊,是啊,男人和女人怎么相处的那些学问,都是我要研究的。”

今今脸一红,连忙道:“小姐……您真是……”

我猖狂的一笑,扭进内室换衣服,脑子也没歇着,始终盘旋着云姿的问题,在一个屋檐下,有两个女人会因为同一个男人而脸红,这样的存在就是火药,就差一个火引子了。

天启城、明日城、云州城之所以可以共存至今,那是因为它们是三座城,还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的针对者,启城。现如今,启城灰飞烟灭了,三城形成了三足鼎立,这样的和平共存是一个外力不容易摧毁的三角架,却没有人可以保证它们的长此以往关系会不会被内力所啃食。这就像是我、师欣颜和云姿的关系,我们都同时和一个男人有联系,却不能长此以往的将这种关系维持下去,就像三城也迟早会变成两城,然后是一城,只是不知道三合一的时候会是哪一代。

由此可见,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一公和三母是不可行的。我在明日城立足的首要条件就是改变现状,我只能拉拢师欣颜,排挤云姿,再找机会找名目把她送出去。因为师欣颜是不能敌对的,所以云姿,算你倒霉了。

于是那之后的三天,我一直犯愁于如何排挤云姿并且拉拢师欣颜的阴谋论课题中,我假设了不下于十五种的策略,总结归纳以后简直可以著一本《斗情敌的十五计》。我当时就想,如果云姿的忍耐力超乎寻常,又如果她愿意给我机会和时间将这十五个一一实行,我是一定能整死她的。但是事实证明,我的各种想象都是幻想,因为有关拉拢师欣颜这个部分,师欣颜完全没按照我的计划走,她太有主张了,也是令人最难以预测的一张牌。

在这世界上什么人是最难防范的?就是那种表面看上去太过正常的人,就像师欣颜这样的,当你永远以为她是端庄的高傲美人并且会一辈子端庄并高傲下去时,她却偏偏能做出一件连青楼女子都不敢轻易做出来的事,你说她可气不可气?

最可气的是,我又被牵累了……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那天晚上月黑风高真是适合杀人和强上民女,总之在这样的氛围下,贼子们若是不做点什么是很对不起职业道德的,所以当我自以为城府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最牛逼的刺客也杀不进来的同时,我便亲眼见到一幕——师欣颜被一个黑衣男子拉着手向前奔走。

他俩奔跑的速度相当的快,我躲避的速度也相当的快,因为我豁然想到曾发生在云州城的那一幕,当时也是在我以为决不会发生那些事的情况下发声了那些事,莫媛和别云州为此失去了生命,成全了爱情,我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心里遭受过一次很大的摧残。任何人在我当时的位置,都不会想再尝试一次了,所以当我见到师欣颜和野男人私奔的刹那……也用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的速度飞扑进了草丛。

可惜的是,我躲得还是不够快,我不但被他们发现了,还被他们一起抓走了。

抓我的人是随后跟着他们的随从,随从也是一身黑衣打扮,揪着我的衣领毫不客气的把我当麻袋一样扛起。

师欣颜自己跑着,我有人代步,表面看上去我很轻松,但实际上,是师欣颜被男人带去奔向新生活,而我是被绑架的,并且过程很痛苦,胃部收到激烈的挤压,让我倍感心酸之余也不禁想要是不吐这个随从一身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于是我也确实吐了他一身。

我吐完了以后,我们四个人已经来到了城郊,随从把我扔在地上,我气若游丝的看着师欣颜,心道,红颜祸水,祸水红颜,她是红颜,我就是被祸的浑水。

拉着师欣颜的男人向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那随从就从身上一把弯刀,那是円族的刀,是用来杀人的刀,因为我闻到了很浓重的血腥味,这说明它时常饮血。

而现在,它就明晃晃的亮在我眼前。

它被擦得很亮,我几乎能从它的抛光面看到自己惊慌的嘴脸,然后我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随从的眼睛,什么也没看清,只好再望向师欣颜,心想,坏了、坏了,铲除异己就在此时,我要是她就会把我往死里整……这本是我对云姿的计划,不想这么快就被还施彼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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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我来请个假,7-21号我要参加一个短期的写作培训班,白天上课,晚上偶尔有活动,7点起床,晚12点断网,也就是说对于夜猫子的我来说,我不仅要调整作息还要调整码字的时间,所以,如果在这段时间更新不及时请见谅。谢谢支持~(@^_^@)~

卷三 明日篇+结局篇 〇八

我想我必须说点什么,哪怕是遗言,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可能师欣颜不会将我的遗言转述给师然,也可能她会转述并且只会添油加醋的乱转述,但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

我说:“刀下留人,我有话要说!”

刀子直劈而下,眨眼的功夫,刀柄处已经被一只手挡住,那是师欣颜。

师欣颜冷着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能不能帮我把遗言记录在案?”

师欣颜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而一个人通常会这么问多半是因为心里已经同意了,但是还需要别人给她一个理由,说服她将这个同意付诸行动。

我说:“哦,我和你哥哥情投意合,我就这么走了也没交代一句,他心里可能会介意吧,你就当为了你哥哥,只是一句话的事。”

师欣颜说:“我可以告诉他,你贪慕虚荣,跟人跑了。”

我说:“你哥不会信的。”

她说:“你就这么自以为高尚?”

我说:“我不是高尚,因为我要是贪慕虚荣就等着嫁给你哥哥就行了,干嘛要走?再说了,要走的人是你,照你这个说法,贪慕虚荣的也应该是你吧。”

师欣颜脸上一红,指着我:“你!”

我说:“你看,其实你也否认了这个说法。”

此时此刻,我和师欣颜都需要有第三者的介入,因为我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僵硬了。

于是,蒙面随从插了话:“主子,干嘛和这个女人废话,不如……”

却见那蒙面主子抬了抬手,说:“慢。”然后看向师欣颜,问道:“她刚才说她和你哥哥……”

师欣颜抢白道:“她胡说!”

我看了看蒙面主子,又看了看师欣颜,也抢白道:“我没胡说,你哥屁股上有个胎记,我没说错吧!”

师欣颜先是一愣,很快说:“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的只是声东击西的效果。

果然,蒙面主子的眼神浮现了狐疑,就见他对师欣颜说:“先带她一起上路……若是杀了她,只会加深我和你哥之间的误会。”

师欣颜皱皱眉,咬咬嘴角,最终别开脸,一脸不快。

这个举动等同默许,也意味着我又将被当成货物一样被那随从扛上肩头。

连续三次将前一天吃的东西吐在蒙面随从身上以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批了一棵树,敢做了一张小木椅,又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子绑实,背在身后,又背着身蹲到我跟前。

他说:“上来。”

我挑挑眉,会意了,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他就像古代书生背着书篓一样背着我。我沿路看着风景,沿路想着对策。

蒙面头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一头驴,将师欣颜放在驴子上。

师欣颜本是不愿意的,但蒙面头子硬是把她放上去,还用仿佛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走了一夜了,你也累了,听话。”

师欣颜立刻一脸娇羞状。

我想,其实蒙面头子是不懂师欣颜的,换做我是她,也是不愿意骑那头驴的,第一,它看上去很蠢,难免也衬托着骑它的人一样的蠢;第二,女孩子都是不愿意跨坐的,那不文雅,不文雅的事都是该在房里做的;第三,师欣颜是公主,公主的坐骑也该是驸马,而不是蠢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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