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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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水清一边轻拍着他的背脊服侍着他喝水,一边埋怨道:“王爷明知自己身子不行,这种宫宴就应该能推就推啊!去年,王爷不就卧病在床没来么…而且今日轮椅都坏了呢!这是不吉之兆啊…”她惋惜叹道,“而且就算要来,也应该早点通知我啊,害我急急忙忙的换衣。如今我们最后一个到,被行了强烈的注目礼呢…他们一定觉得我身为一国王妃珠宝首饰都没插一个,太寒酸了…”

“我五日前就通知你了…”季箫陌喝着水小声抗议。

穆水清无视了他的话,嫌弃地睨了他一眼:“王爷也是,身上玉佩完全不带一个,头发竟然用缎带随意束扎着…王爷你这样太掉价了!…你看看殿上随意一个人都比你看上去多钱多金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俯下身,挤眉弄眼地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已经为王爷赚了几千两银子了,王爷不必再和以前一样事事拮据了!”一脸“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季箫陌喝着水都快被呛死了。王妃,你再说下去,本王要倒大霉了…

“王爷!喝水喝慢点,没人跟你抢…”一瞬间穆水清竟然将季箫陌与她曾经服侍过得病患叠为重影。她拿出锦帕,轻轻擦着他嘴角的水泽,末了又为他整齐地理理衣着,一脸贤妻良母的范儿。

“皇弟与皇弟妹真是新婚燕尔,恩爱有加,让人好生羡慕…”不知道是不是穆水清听错了,她怎么觉得对方话里有一股子酸味呢?这后妃女子怎么会嫉妒她呢…不过有可能羡慕她的夫君只娶了她一人吧…

“这是我应该做的。”穆水清含笑抬头,脸上的笑容在望向眼前艳丽无比的女子时,蓦然惊在了当场。

精致的鹅蛋脸,一双美目盼兮的丹凤眼,眼神如同清澈的溪水。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肤如凝脂,齿如含贝。她款款走来,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青丝花容,妩媚袅娜,却又透着一股温婉贵气。

这婀娜多姿的女子不正是画中的女子吗?!穆水清瞬间想到了画上了的那句话:

——牡丹妍艳,璎珞飘遥。

她本想笑笑了之,哪知目光不经意地望向季箫陌,见他轻倚着石桌,修长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茶杯,冷艳绝美的脸上收敛了一如既往的淡笑。

“弟妹怎么了?”来人莲步上前,轻摇纸扇捂着唇瓣轻笑道,“不过一年未见,不认识本宫了?” 她的声音十分温婉动听,柔情似水。

自称本宫!今日来宫宴的唯有贵妃和淑妃,她眼前的是谁?为何穆水清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穆水清扶身恭敬道:“娘娘万福。”

“妹妹无需多礼,唤我皇嫂即可。”眼中流光一转,李妍珊握住了穆水清的手,轻轻叹道,“你和皇弟成亲之时,时逢本宫害喜严重未能亲自前去,本宫一直内疚不已。这一段日子,王爷待你如何?他若是欺负你了,本宫可以为你做主!本宫与王爷素来亲厚,想必本宫的话,他还是会听的。”漂亮的眼睛转向了季箫陌。

这位娘娘口口声声唤她妹妹,却在字里行间内不停地重复着本宫,示意着彼此的身份和距离。甚至还在最后一句暗示着自己和季箫陌比任何人都亲密非凡!她身为后妃,竟然和王爷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吃味地吐槽一番后,穆水清羞答答地低下头,两颊绯红,害羞忸怩道:“王爷…王爷待妾身极好呢…每晚都让妾身累出了一身汗…”粉拳轻敲着季箫陌,她娇滴滴地看着季箫陌,害羞地抛了一个媚眼,“王爷…王爷真坏呢!”她说得可是大实话,每次为季箫陌足疗,她总得弯下身子半蹲着,每次都累得狂出汗,好不辛苦!

季箫陌见她瞬间羞羞答答,眼冒春光地瞥了他一眼,有些怔怔的。

穆水清怕他澄清真相,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指尖重重地掐了他一把,挤眉弄眼道:“王爷别害羞…皇嫂是自己人,这些闺房趣事讲给皇嫂听听无碍的…每晚,难道你没累着臣妾吗?”

穆水清本想装装小家碧玉、贤妻良母,但见到李妍珊这样的大杀器,只能装着夫妻恩爱的妩媚样死命气着她。看似害羞似水的目光,实则威胁地盯着季箫陌。

李妍珊瞧见两人眉来眼去,怎一个刺眼。

穆水清啊穆水清,她曾与她交锋多年,琴棋书画,吟诗歌赋,多次败于她手下。不过,她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空有满身才华,却不懂梳妆打扮,广交善友,更不懂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她一生注定是个输家!

但如今,见穆水清含笑与季箫陌亲密碰触,她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那个女子何时会如此嫣然巧笑,妩媚动人?!

季箫陌沉静了半响,眉眼温润,朱唇轻启道:“我和王妃…”

“如此甚好,拖了那么久,你终于成婚了,陛下和本宫都安心了…”生怕季箫陌的口中吐露着两人的闺房趣事,李妍珊急急打断。她一面笑着感叹,一面紧紧握着手中的纸扇,涂了丹寇的狭长指甲轻轻地刮着扇柄,似在掩饰着什么情绪。

穆水清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的酸气伴随着一个个不解不断地往上冒着。

她和季箫陌互相喜欢,为何她入宫为妃,成为季桁远的女人呢?她接受穆水清的记忆七七八八了,为何唯独她的记忆被生生抹去了呢?她们之间又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是穆王妃!穆王妃来了!”这一句话在寂静的大殿里轰然爆炸,宛如明星效应般,众女眷蜂拥而来,将穆水清团团围住,争相恐后道。

“王妃,关于美容,我有些小小的困惑,听说黄瓜能敷脸,我便敷了几日,为何我近日仍然脸色暗黄呢…”

“王妃,听姐姐们说美颜堂实至名归真能美容养颜,我脸上的这些粉刺可有办法除去?”

“王妃,最新款的旗袍什么时候上市?”

“王妃,五日后一品茶阁将全面营业,我一定前去捧场!这次的下联我一定第一个对出!”

“我也是。”

“听说有新饮品?王妃透露透露吧。”

“王妃!”

“王妃…”

穆水清被女眷们围得水泄不通,被人群挤来挤去,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扯着嗓音道:“大家不要挤,咱们慢慢聊…我一个一个为大家解答困惑…”

“黄瓜能紧致皮肤,淡化黑眼圈。这位夫人,不可心急,美容需持之以恒,耐心为之。”

“这位小姐,美颜堂有一种药膏专治粉刺。你可知道宋小姐?她涂抹了药膏并喝下中药半个月,脸上印子几乎都淡化了。”

“最新款的旗袍要过段时间才能上市。近日,我一直打理着一品茶阁五日后的正式开营。那日将有不少活动,希望大家都能到访捧捧场…”

穆水清站于众人之间,嘴角微扬,头头是道,一派自信沉着之色。李妍珊站于不远处,咬牙含恨。

当初她散播穆水清孤傲清高之名,让闺中好友纷纷远离她,如今,她们一个个抛下身为贵妃的她围转在穆水清的身边,又是讨论新式旗袍,又是讨论美容秘方,又是说着新开的茶楼。这些全是她完全不能插足的领域,她整个人宛如被孤立在了外面。

李妍珊欲离去,却瞧见季箫陌也被孤立在外,一个人正慢悠悠地喝着茶,似是周围的一切喧嚣嘈杂都与他无关。她收敛嫉妒之色,眼眉流光一转,似有潺潺春泉在其中流淌着:“箫陌,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穆水清在旁啐了一口,怒骂:好一个狐狸精,那个谁说让我拐着钱和女配远走高飞的!明明王爷更加可爱迷人好不好!

她看了一眼季箫陌,谄媚道:“你看那个季妍珊,浑身金光闪闪,一看就是个败家女,娶不得的。还是我好!还能帮你赚钱!”

☆26、影后非我莫属

季箫陌与她同岁,准确的说她还虚长几月。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个广阔的皇宫,哪里没有他们曾经一同游玩的痕迹。他儿时调皮,曾经为她爬树摘风筝,被先帝罚跪祠堂。后又为她将先皇后最喜欢的牡丹花折了,送了一大捧给她,被先皇后呵斥了一番。他教她习字作画,甚至与她琴箫和声。她练琴手指受伤时,他也为她贴心服药…

望着这样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的翩翩小少年,哪个少女不怀春…

长大之后,这位七皇子更为俊美倜傥,惊才惊艳。吟诗作画,骑马善射,名声远播京城,令众人称赞。她站于他身侧,竟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因为他是她的!

李妍珊仍记得季箫陌十五岁那年,他坐于白马上,白衣衬着他俊雅非凡,眉目温润:“妍珊,我为你捉只小白兔来玩玩。”

她抬起头,望着那双星辰一样明亮夺目的墨眸,漂亮得害她得心砰砰直跳。她心头不由得一动,终于明白了这短短十五年的相处,自己究竟对着眼前的少年有着怎样的心思…

然而变故突生,秋狩之时,野兽发狂,逃亡之时,大皇子摔下马,头撞岩石而死,季箫陌的右腿被树枝刺穿。太医虽及时救治,但药石无灵,季箫陌从此落下了病根,不利于良行,甚至身体越来越病弱,命不久远…

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幸福,压在一个不能正常行走,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人身上。所以她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宫为妃。

然而只不过短短五年,众人仿佛已经忘记了传言中病弱不堪,即将死去的七王爷曾是如明月一般耀眼夺目的少年…

凤眼微抬,季箫陌淡淡道:“嗯,皇嫂。”

借着灯光,季箫陌望向眼前含情脉脉的佳人,三年不见,她从少女成长为真正的女人,出落得越发秀美,就如当年他亲自为她题下的诗——牡丹妍艳,璎珞飘遥。如今脱变了当初的清纯动人,更添了几分倾倒众生的风韵,有若盛放的绝色牡丹。

他坦然地看着她,温润的眼瞳很是沉静,不知为何,耳边传来穆水清滔滔不绝的声音竟让他的心境突然变得很平和。

少时的青梅竹马,让他曾认定非她不娶。明明妙语连珠,善于诗词歌赋的他偏偏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不善言辞。他善画,便将她从小到大的容颜一一用画描摹了下来,寄托着自己的感情。

曾经强烈的喜欢,得不到的惆怅,甚至有更多莫名的情绪,竟然在许久之后见到她后,竟然是这么的平淡如波,仿佛站于他眼前的是一位不相熟的故人。

至于,画为何三年后仍挂在书房,不是他还喜欢她,忘不了她,而是逼自己不能喜欢,逼自己直面面对自己曾经逃避的事物。这样残忍地在自己的心伤上撒着盐,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人总要长大的。三年了,这段时间,够了。

他不可能困在回忆里一辈子。

见曾经对她温柔体贴的少年竟变得这般冷淡,李妍珊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箫陌,当初其实我…”她含幽似怨地瞧着他,墨色的眼瞳似端得一汪秋水,好不委屈。

季箫陌胸口一窒,修长的手指捂着唇瓣痛苦地咳嗽着,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又咳血了,你还和以前一样不好好喝药吗?”李妍珊连忙蹲下身,拿出锦帕想要擦着他唇边的血迹,却被穆水清一把夺了过来,生生挤走,差点踉跄地摔在地上。

穆水清一边轻拍着季箫陌的背脊,一边轻拭着他嘴角的血迹,她的动作熟练的仿佛做过千万次,是前世身为护士的习惯,而在别人眼里,则是她一直服侍季箫陌的体贴亲密的行为。

她脸上的笑容羞怯动人:“现在是由我服侍王爷喝药的,说因为没有遇见妾身,没有活的动力。如今遇到了自己想要的人,愿意为了臣妾和病魔抗争到底…王爷…”

穆水清扬着声,极其肉麻地喊着“王爷”二字,动作温柔体贴,眼神情深万分:“王爷真是会哄人呢…”

李妍珊脸色煞白,手紧紧地刮着手中的纸扇。此时她若突然恼怒离去,正是透露了自己的心思,落了下乘。于是她僵持在两人的身边,强颜欢笑地见着穆水清温柔地轻拍着季箫陌的背脊,一副温柔娴淑的良妻模样。

季箫陌淡淡道:“皇嫂,宫宴开始了,皇兄正寻你呢。”

见季箫陌给了个台阶下,李妍珊灰败着脸幽幽离去。只是回去后,季桁远似笑非笑的面容让她的心沉了沉,随后她迅速端起笑脸道了一声“陛下”。

原本,穆水清想下几个重口味逗逗李妍珊,看她会不会原形毕露,怒目圆睁,谁知,季箫陌非但不帮她,还将人给放跑了。她还没玩够呢!

穆水清噘着唇,不满道:“我是在帮你报仇呢,你一点都不配合,没劲。”她将锦帕不满地丢在他的身上。

季箫陌收敛了笑容,琉璃似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冷淡道:“别闹。”

见他神色异常冷淡,语气僵硬,穆水清非但没生气,反而极其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没事吧?”

他的手特别冰凉,寒冷得让她一惊。穆水清特意将他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暖暖地搓了搓,轻声问道:“手这么冰寒,是身体还有不适吗?要不要喝热水?”

季箫陌原以为她会和上次一样翻脸,恼怒离去,谁知她却突然握住了他的双手,他诧异地抬起头,撞进了穆水清一双清亮的双眸。那双眼睛干净清澈,透着浓浓的关心,全然没有一点掩饰。

温热的触感,一波一波地传来,一点一滴地灼蚀着他的手掌,挑动着他僵硬的心跳。

“没事。”季箫陌淡笑,尽量忽略自己忽然跳动的心脏,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他的语气并没有刻意的温柔,还是之前淡然的温度,却让穆水清怔了怔,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

她搓着他冰凉的手,望着他发白的脸色,嗔怪道:“还说没事,手那么凉。外面风很大吧,脸都吹白了。今晨让你多穿点衣服,你总是不听,这不,有了风度没了温度吧。”她知道,从刚才起,远处就有两道试探的目光紧紧黏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故意跟季箫陌暧昧温柔着。

嘿嘿,影后非她莫属!

季箫陌不满反驳:“明明是王妃选的出风口,害本王不停咳嗽着凉…咳咳咳…”

这一次,季箫陌竟然这般配合,与她打情骂俏,穆水清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更温柔了,她柔声道:“别说了,先喝口热水…暖暖身…来王爷,臣妾喂你吃…”反正他们坐在门口角落,除了特地窥视他们的人,其他人都专注地看着殿中央的歌舞表演,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暧昧举动。

季箫陌眯着眼睛,竟没有反抗,含笑地将穆水清夹得菜肴含入口内。

季桁远远远凝望。穆水清虽美,但她以前一直摆着一张苦瓜脸,为人呆板木讷,让他时常有些倒胃口。若不是有意要接近她套取兵部消息,他连一刻都不想呆在她身边。可许久不见,他却觉得穆水清并非原来的穆水清,她会笑得开怀,脸红扑扑的,面如美玉,肌肤嫩白,清美动人,他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看走眼了。或许,穆水清真的是块不多得的美玉。

见曾经思慕她的人与穆水清打情骂俏,坐于自己身侧的君王夫君自穆水清进殿以来,一直没将目光从她身上离去,显然是被穆水清这个妖精勾去了魂,神不守舍的,李妍珊只觉得胸口似有狂烈的妒火燃烧着,欲将她的五脏六肺都烧成灰烬。

“今日中秋佳节,臣妾想舞一曲霓裳羽衣舞助助兴。”李妍珊环顾四周,见众人将目光望向自己,她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水清妹妹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水清妹妹指下优雅的琴艺,臣妾每次与她的比试,都略逊一筹,自叹不如。所以今日,臣妾想请妹妹弹奏一曲《霓裳羽衣曲》为臣妾伴奏,为诸位助兴,可否?”

“爱妃这主意好。”季桁远望向穆水清,意味不明道,“皇弟妹,中秋佳节,弹奏一曲助助兴吧。”穆水清的琴艺当真一绝,听后能让人久久沉浸其中。李妍珊的霓裳羽衣舞绝美无比,两者融合,定当绝妙。

什么,弹琴?!穆水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却是一窍不通,什么都拿不出手!唯一能唬唬人的五子棋黑白棋也被季箫陌杀得片甲不留,丢光了现代人的脸…

李妍珊心中阴狠一笑:穆水清,我今日就要让你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琴弦忽然断掉,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妾身没带琴…”穆水清懦懦道。

“本宫为妹妹准备好了。来人上琴。”李妍珊温柔地笑,“妹妹还有问题吗?”

穆水清没发现古筝动了手脚,但她发现了别的!她眼睛一转,忽然忧心道:“皇嫂怀有身孕,怎么能舞呢?妾身认为皇嫂的心意到即可了…”

李妍珊反唇相驳,殷红的唇瓣泛着一道冷冽的光芒:“多谢妹妹关心。本宫已有三月身孕,太医说多运动有利于养胎。想必跳跳舞无碍的。”

怀孕三个月乱蹦乱跳容易小产啊!她为了让她弹琴,竟然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莫非有什么阴谋诡计?!

见穆水清犹犹豫豫不上,李妍珊拧眉轻声道:“今日群臣聚集,佳节团聚,本宫都舍下身份,带着有孕之身,为大家舞一曲助兴。妹妹似乎不愿意,可是有难处吗?还是不给本宫和陛下面子?”

穆水清的脸瞬间苦了下来。一个孕妇都要跳舞,她这个四肢健全又没怀孕的女人弹弹琴又如何呢…而且还是在群臣面前呢,若是不答应不是拂了陛下和娘娘的面子么…她这个套下得真好…

“妾身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27、四角恋是件很复杂的事

眼看就要赶鸭子上架,穆水清在走出去的时候,身体猛然向前一冲,“砰”的一声,她身前的茶杯摔落在了地上,而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整个手掌按在了茶杯碎片上,整个手被狠狠地划了几刀,鲜血直流。

“王妃!”季箫陌惊呼一声,费力地弯下身将她搀扶起来,抬起她划伤的手看了看。虽说他看见她的手故意往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按去,但心仍然一惊。

如今,季箫陌端详着穆水清的手,见她的手虽血肉模糊,但伤势并不重,脸还是沉了几分。

不就是弹琴么,而且是她最拿手的曲艺,为何这般不愿意,故意受伤呢?

“陛下,娘娘,妾身的手被划伤了…”穆水清说着,嘤嘤哭了起来,还特地将她不断冒血的右手在众人面前醒目地晃了晃,“妾身很想给陛下和娘娘弹奏一曲,别说一曲,几百曲都成,奈何天意弄人,竟然在妾身出来之时,不知因何绊了一跤,划伤了手…呜呜呜…”她是真疼…疼死了…

穆水清边哭得撕心裂肺,边将自己的满脸眼泪鼻涕擦在季箫陌的衣上。季箫陌哭笑不得,只能僵硬着身子半抱着她看她演戏。他只是想不明白,明明是连被针戳一下都泪眼汪汪的人,为何这般痛下决心伤了自己的纤纤十指呢…只因为不愿弹琴?

穆水清哭着哭着,身子全压在季箫陌的身上,害季箫陌腿脚一软,都跌倒在了地上。有这样往腿脚不便身体病弱的人身上压的么!季箫陌原本想斥责一番,但见穆水清边往自己怀里蹭,边暗中古怪精灵地对着他眨了眨眼睛,他的心不知为何柔软了下来,仍由她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地擦在自己的身上。

“划伤了手?”李妍珊嘀咕自语。她原本策划她跳舞,穆水清弹琴,是想暗中较量。霓裳羽衣舞是曲极慢的舞蹈,她刚怀孕三个月,肚子并不凸起,身姿一如既往的苗条。而她早已在琴弦上动了手脚,先是暗中放了一根细针,再将某个高音琴弦故意划开一个口子,只要穆水清弹到那个音,就会被细针划伤,受伤之下,琴音自然慌乱起来,而这时琴弦崩然而断,细针随之弹飞不见踪影。在众目睽睽眼里,便是技术不佳之下断音的。

这时,她继续舞之,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让穆水清独自舔着伤口,无人理会。就算穆水清说琴有问题,被动了手脚,但细针早已弹飞,物证皆无,她百口莫辩,反而会在众人眼前是不服输故意说谎狡辩。

这就是她宁愿怀孕也要跳舞的原因,她不能让穆水清继续出风头了,今日文武百官在场,家眷陪伴,正是让穆水清颜面尽失之日!

然而这么大快人心的计划,竟然因为穆水清划伤了手…作罢了…

李妍珊十分不甘心,但想到刚才穆水清摔伤也出了丑,便默不作声,等着季桁远的决定。

“既然划伤了手,实在是可惜。”季桁远望着季箫陌与穆水清相抱相依的场景,只觉得分外刺眼。他眼里的穆水清极其懂得礼义廉耻,就算喜欢他,曾经也未敢与他有过多的亲密举动。这般无趣的人,他说是让她帮忙刺探下季箫陌的虚实让她嫁过去,实则也是怕她过多纠缠,所以找了个机会将她丢给了季箫陌,自己好清静清静。

明明并不喜欢穆水清,多年一直将她作为棋子反复利用,但如今,见她扑入别的男子的怀里,他竟是这般不舒服。将她作为所有物当得久了,竟然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季桁远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复杂的心里在穆水清眼里就是现代的大男子自恋主义,见不得喜欢自己的人喜欢别的男人。是穆水清最讨厌的一类男人!

季桁远嘴角勾了一道浅笑:“弟妹去包扎下伤口,这次演出就由妍珊舞之,宫娥奏乐吧。”

穆水清听之欣喜点头,这烦闷的宫宴她早就不想呆了,等会就去皇宫四处探险逛逛吧。然而却听李妍珊道:“陛下,臣妾正要下去换件衣服,不如去臣妾的宫殿,由臣妾的宫女为水清妹妹上药包扎吧。”

“嗯,爱妃有心了。”

见穆水清呆愣,李妍珊轻睨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眉半弯,笑道:“妹妹,还愣着干嘛,再拖下去,伤口要发炎的…”

穆水清无措地望着季箫陌,泪眼汪汪地被人架走了。

到了自己的梨花宫,李妍珊将穆水清丢给宫女,暗自进内室换衣了。当然,她特地嘱咐自己的贴身婢女给穆水清上最烈最疼痛的药。

那位满脸阴笑的宫女拿着白色瓷盅缓步朝她而来,在穆水清眼里就是翻版的容嬷嬷,穆水清一边哀好,一边躲来躲去。

“我不要涂药了,疼…疼…疼死了…我不要你上药了!再强迫我,我叫人咯!”穆水清都快被疼哭了。她就知道李妍珊不会好心给她上什么药。

“娘娘的宫殿隔音甚好。而且奴婢正在为王妃上药呢,王妃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两人挣扎之时,一块玉佩在剧烈的放抗中从穆水清的怀里掉落于地。穆水清的眼前缓缓走来一双金缕银线绣鞋。绣花鞋的主子微微弯腰,纤长的手指悠悠将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

“还,还给我!”穆水清抬手去抢,却被李妍珊躲了过去。她抚摸着玉佩,幽幽问道:“你怎会有这块玉佩?”

见她模样古怪,神色复杂,穆水清以为她吃味,故意挺了挺胸,又是骄傲又是羞涩道:“自然是王爷给的嘛。在新婚之夜,王爷对我一见钟情,向我诉说着甜言蜜语时,便将自己最宝贵的贴身玉佩送给了我!可见王爷多么喜欢我呢…”

“最宝贵,贴身?”李妍珊反复呢喃着这两个词,忽然长笑了一声道,“这玉佩是我五年前送给箫陌作为生辰礼物的,其实并不名贵,不过十两银子而已,他竟然这般宝贵,贴身带…这个‘陌’字,也是当年我命人刻的…”她的话语即是骄傲,又是惆怅。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想气气她,秀秀恩爱,如今却看见别人在秀恩爱呢…

“这玉佩是你从王爷那里偷的吧,他若喜欢你,怎么会把本宫送的旧物转手送你?”李妍珊眼眉一弯,高高地睨视着穆水清,“或者,在他眼里,你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她刚才还抑郁不已,以为箫陌忘了她,看样子情况并非如此。

穆水清咬了咬唇。讨厌,这破玉佩竟然是那个女人送的!她还当多名贵是块宝一般的带着!这玉佩对季箫陌来说可能价值千金,但对她来说一文不值,带着还赌气呢。谁稀罕!又卖不了几块铜板。

“娘娘已是后宫之妃,竟然还想着背着陛下脚踏两只船!”穆水清理直气壮道。

“脚踏两只船?”李妍珊弯下腰,朱红的指尖轻轻扫过穆水清的脸颊,嘴角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彼此彼此呢…贱人!”长长的指甲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脸,滑出一道血痕。

“说那么多谎想骗本宫,你也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份了吧!”

穆水清气得发作时,李妍珊已是长笑数声,莲步轻移地离去了。

可恶可恶可恶!

穆水清一边蹂躏着路上的花花草草,一边返回宫宴大殿时,一道黑影忽然笼了上来,来人从背后捂着她的唇,将她往草丛里拖。

该死的女人竟然找人暗算她!

穆水清慌张地挣扎着,用力咬着对方的手腕。对方吃痛松手时,她抬脚就要对着对方的命根子一踹,却听一道熟悉的音线冰寒道:“水清,是我。”

穆水清急忙收回力道,额头不停地有冷汗滑过。怎么是季桁远!她竟然要踹龙根!万一陛下从此不能人道,她几百条命都不够赔啊…

她僵硬着身子颤道:“陛下,万分抱歉,妾身以为是歹人才做了无礼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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