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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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不用陪着我了,出去玩吧。”秦落衣瞥了一眼楚玉珩后,继续沉浸在医书中。
一离开秦落衣的视线,楚玉珩往王府最清冷的角落速度走去。走到一座假山前,他弯下身揭开杂草,并手含内力,推动一块巨大的石头。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阶梯。
楚玉珩闪身滑入,再次将石子推回原位。
楼梯尽头,是黑暗狭长的地下通道。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楚玉珩的眼前终于明亮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睛微微眯起。
“墨竹,你这样拷问,太温柔了。十大酷刑你知道不?就是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位白衣公子。男子嘴角含笑,扳着手指数着,说出得话语确是让被绑着的妇女吓得屁滚尿流。
“公子,饶命啊!关于白皇后的事,奴婢、奴婢是真的不知情…”
“不知情?”白衣公子秀眉一挑,冷笑道,“你在宫里呆了二十多年,别跟本公子装糊涂!还是说你想试试剥皮的滋味?”
男子常年流连于病榻,长长的乌发因许久没有打理,长及腰处。又因重病缠身,营养不良,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绵软无力,透着一股子病态。
他歪着脑袋,露出墨发间一脸温柔贵公子的脸,笑得人畜无害。正是秦落衣恨得牙痒痒的百里辰,不过又不是秦落衣记忆中的百里辰。
楚玉珩缓缓走上前,上下打量着纤瘦苍白却明显精神十足、十分亢奋的百里辰,神色微微松了松:“精神似乎不错,能下床了?”
墨竹瞧见楚玉珩,立刻朝他鞠躬行礼。
百里辰瞪圆了眼:“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小子,我为你受得伤,你跑过来就说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这段时间你都不来看我!”他伸长着脑袋,好奇得向楚玉珩身后张望着,“落衣呢,落衣在哪里,我要见把你迷得团团转的秦落衣!”
楚玉珩抽着眼角,咬着牙道:“再说一句落衣,别怪我不客气。”
“用了我的身份泡妞被人嫌弃,还不让我说!”百里辰指着楚玉珩嚷嚷着,“墨竹,你看看你家主子,竟是这般小鸡肚肠的人!快点抛弃你家主子跟随我吧!我长得又帅又多金,简直是不二人选!”
燕嬷嬷回过神来,瞧见百里辰指的楚玉珩,一身华服俊美异常,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痴傻迹象,再度吓得面色惨白。
安王竟不是傻子?!
她原以为今日之局是太子布下整燕王的,没想到竟是先皇后所生的九皇子!那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完全明白了,这位王爷竟为了刚娶的王妃做到了这个地步!
而这些年来,九皇子装疯卖傻,意欲何为。她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他岂止是小鸡肚肠,简直是妒夫!”随着一道清朗的男声戏谑地响起,离昕缓缓走来,他身后跟着一名四十余岁的妇女。妇女一身素衣,面容清冷,但看到楚玉珩和百里辰时,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关爱。
“你 小心点,这位安王殿下吃起醋来,可是比他发起病来更可怕。别说你喊几句落衣了,你敢出现在秦落衣面前,他都要把你灭了呢。”离昕笑嘻嘻地说,“不过,等他 灭你前,估计你要先被秦落衣揍一顿了。以秦落衣这种记仇的性格,越在意就会气得越久,越闷声不吭,就代表之后有越大的爆发。”
“好了,你们别取笑殿下了。”离昕身后的妇女突然出声,众人纷纷闭上了嘴,那乖巧的模样让燕嬷嬷大感诧异。她不由望去,在看清妇女面容时,不禁瞪大眼睛,惊恐得说:“柳静,你没死?”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公子终于出场了呜呜呜呜,是个超级逗比的家伙=w=期待他与落衣的正式见面~嗯,一起说着男主听不懂的话,绝对是分分钟钟让男主心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坏QUQ)
☆、第89章
“你都没死,我怎么忍心去见阎王呢。”燕嬷嬷吓得面如土灰,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柳静见之冷笑:“燕挽,二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能一眼认出我啊…”
比起燕嬷嬷的满脸富态,柳静因为长年的营养不良和身体虚弱,早已无当年俏丽貌美的模样。她还未有四十,已经满脸皱纹,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可见这些年来,她一个弱女子四处辗转奔波,隐姓埋名,过着流离失所之苦。
“看见我未死,是不是很惊讶?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还能见到燕姐姐。”柳静话音一转,忽然温柔了起来。她伸出手,狭长的指甲轻轻抚摸着燕嬷嬷的脸,感慨地说,“燕姐姐这些年似乎过得不错啊,都成了宫里的礼仪嬷嬷。妹妹我,差点认不出姐姐了呢。”
二 十年前,白筱月身为后宫之主,映月宫内奴仆上百,唯有两名宫女贴身服侍。柳静是白筱月娘家而来的贴身丫鬟静儿。白筱月入住皇宫后,她陪嫁成为了映月宫的宫 女,主掌映月宫的大小事宜,一同陪嫁而去的还有另一位贴身丫鬟孟华。燕挽当时并非教导宫廷礼仪的嬷嬷,而是三皇子出生后,宫里分配而来伺候三皇子的奶娘。
身 为瑞王的楚瑞帝被人围剿时,白筱月曾在大雪天里小产过,受冷落下了病根。以至于后来,楚瑞帝登基后,白筱月足足调养了三年才怀上了第一位皇子——楚玄奕。 生完三皇子的白筱月因为身子娇弱,奶、水稀少,楚瑞帝恐其操劳,特命人找了一位良家平民之女作为三皇子的乳母,这人正是燕氏。
燕 氏十八岁进宫,每日,除了给三皇子喂、奶,保证三皇子有充足的奶、水之外,还相当于保姆,担负着养育小皇子的责任。奶娘在皇宫里的地位不算很高,但三皇子 的奶娘却非同一般。三皇子虽不是长子,但是皇室嫡子,未来储君的人选之一,身份可谓是皇子中最为尊贵的。而三皇子从小聪明伶俐,长得十分漂亮,完全继承了 他母后精致的五官。
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比之大皇子楚轩然和二皇子楚长宁,楚玄奕甚得龙心。那个时候,白筱月虽对楚瑞帝不冷不热,但楚瑞帝却是以看三儿为由,频繁地前去映月宫。所有人都能看出楚瑞帝对这个儿子有多么重视,而他几乎将楚玄奕作为储君来培养。
哪怕白筱月死后,慕容月坐上皇后之位,五皇子楚凌寒和前几年被封为太子的楚轩然都没获得如此盛宠。
可有一天,楚玄奕身上所有的光环全部荡然无存。
宣瑞九年,皇上在御花园里遭到刺杀。来人身着一身黑衣,蒙着黑巾,忽然从假山处突袭,刺向楚瑞帝。当时,楚瑞帝正陪着刚诞下皇子半年的贵妃慕容月赏花,突然的刺杀令楚瑞帝和周围的宫廷侍卫措手不及,是慕容月重重扑开了楚瑞帝,为楚瑞帝挡掉了这致命一击。
慕容月的腹部被利刃划伤,鲜血流淌不休,当场晕了过去。四周的宫廷侍卫立即回过神来,纷纷拔刀袭向黑衣刺客。
刺客见刺杀失败,敌众我寡,不再恋战,立刻飞身逃离。
贵妃受伤,在床上昏迷不醒,楚瑞帝震怒,认为宫廷的侍卫长没有恪守尽责,竟让贼人轻易进宫行刺,于是贬了侍卫长,并重责当时在附近的侍卫后,派了锦衣卫布下天罗地网,势必要将刺客绳之于法。
这件事在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但锦衣卫搜寻了一整日,没有找到刺客,反而见着某位从八品的宫廷侍卫形迹可疑。当时,他们猜测这位侍卫很可能与贼人里应外合,才让刺客轻易进入宫廷中,于是立刻将其活捉,严加审问。
侍卫大呼冤枉,说自己并不是什么刺客。可拷问他刺杀那天究竟在哪里时,他却支支吾吾,完全不说。直到严刑逼供后,他才招,那天他竟与皇后娘娘在寝宫里偷、情!
这件事立刻惊动了楚瑞帝,他二话不说亲自审问。侍卫不但道出了自己和白筱月是青梅竹马长大,后来两人分道扬镳才断了联系。再次见面时是在五年前,白筱月成为皇后,而他被分配到映月宫作为宫廷侍卫。两人一见如故,并背着楚瑞帝暗中偷、情长达五年之久。
楚瑞帝并没有相信侍卫的胡言乱语,反而想默默处理掉。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宫里开始传三皇子并非楚瑞帝的亲子,而是皇后娘娘和侍卫偷、情所生。此刻,不单侍卫房间里搜出了白筱月的衣物和首饰,就连白筱月的寝宫里也搜出了陌生男子的衣物。
在有侍卫亲口承认与白筱月通、奸并且越来越多证据出现的情况下,白筱月被疑为不贞,宫中流言蜚语不断,传得越发邪乎。
刚开始,面对楚瑞帝的质问,白筱月还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清白,但时间一长,面对夫君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她的心越发冷然,甚至后来被禁闭在映月宫内,也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自始自终,楚瑞帝对于侍卫所说皆是半信半疑。为了验证他口中所言,楚瑞帝暗中调查了白筱月待字闺中时是否有青梅竹马,却是在白府内搜到了与敌国北魏通信和刺杀楚瑞帝的证据。
南楚与北魏因为边关领图纷争征战多年,而近一年竟然连连吃败仗。如今搜出证据,证实白府通敌卖国,身为太傅的白大人和全家一百三十口全部收押天牢,由楚瑞帝亲审问审。
一周后,白太傅招供。
通敌卖国之罪,证据确凿。白太傅午门抄斩,白家一百三十口人全部流放边关,谁知半个月后,白家在流放途中遭遇马贼血洗,全部遇难。而白家遭遇马贼全部遇难的事,也是十几年后,才被世人所知。
白家被抄家的时候,是白家最繁荣的时候。白太傅一共三子一女,三子分别是朝廷重臣,一位还是少年将军,手握军权。一女则是当朝皇后。而白家还有两位嫡孙,一位年仅六岁,一位刚满两周岁。
这样与慕容世家并称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就这样彻底覆灭,全家命丧黄泉。
也正是那个时候,白家的府邸开始流传闹鬼之说,曾住过的人都说看见阴魂在夜间飘荡,孩儿啼哭的声音,以至于后来无人敢入住白府。直到白府被秋荀子和离昕入住。
回想着自己当年差点被杀,柳静眼神一冷,苍白的指甲狠狠地刺进了燕嬷嬷的脸上,愤怒地说:“燕挽,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娘娘对你那么好,三皇子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背叛他们,成为了慕容月的走狗!”
燕嬷嬷被柳静用力一刺,疼得哀嚎一声。她惶恐地说:“我、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是三皇子的奶娘,我怎么会害三皇子呢!”
“呵!” 柳静冷笑道,“还要说谎?当年伺候三皇子的人,有哪些人活了下来,又有哪些人被逐出了宫,唯独你这个最亲密的奶娘,非但没有出宫,反而升为了宫里的教习嬷 嬷!若非你和慕容月狼狈为奸,她怎会留你下来!而且当年,慕容月要杀我,不就是因为我看见有人偷偷塞你银票的事吗?而那个人正是慕容月身边的侍卫!”
百 里辰在旁凉飕飕地补充了一句:“娘,何必跟她多废话,孩儿还想试试十大酷刑呢。听说十大酷刑之一——凌迟的最高境界,即是将人切上数千刀,却能让人保持最 后一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手指轻弄把玩着。忽然凑近到了燕嬷嬷的身前,修长的手指握着小刀在燕嬷嬷的脸上比划着,腹黑地勾起了嘴角:“孩儿想试 一试~一定很带感呢~”
感受着锋利的刀刃缓缓划破自己的脸皮,燕嬷嬷整张脸一瞬间毫无血色。面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绝对是疯子!
终是敌不过惧意,燕嬷嬷惊慌地叫着:“不是不是!我并不想害白皇后,我并不知道会发现这些事…”
回想当年的事,燕嬷嬷只觉得噩梦袭来,长久以来的愧疚和心虚瞬间涌上心头。
“当年,我赌博输了数百两银子。仅凭着奶娘微薄的俸禄,根本无法还债,所以偷偷得偷了白皇后的几只金钗托人拿出去贩卖。谁知,被皇后发现了…”燕挽好赌,平常总在宫里和几个太监偷偷摸摸地一起赌博。那日,她特别顺手,竟赢了二十几两银子。
见钱眼开,又在众人的起哄下,她渐渐加大了赌注。谁知后面越输越厉害,之前赢的银子全部赔光了。她不死心,继续赌,等回过神来,竟赌输了数百里银子!
“皇后?”百里辰用小刀戳了戳燕嬷嬷的脸,微笑地说,“在我们的面前喊那个贱人为皇后,你确定不是找死吗?”
燕嬷嬷一慌,立刻道:“不,是被那个贱人发现了…”她顿了顿,好半响,才理清了自己的情绪,说道,“她说可以不告发我,只要我把白皇后的金钗给她…而且还会给我一千两。”
“你竟然为了一千两,背叛了娘娘和三皇子!”柳静怒火冲天的喝道,更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不 单因为一千两。”燕嬷嬷急急辩解,“她威胁我,若是我不答应她的话,她就去告发我。若是偷窃罪被坐实的话,我的一生就完蛋了。不但背负巨额债务,还被逐出 皇宫。手脚不干净的奶娘,其他人根本不会雇佣…而且当时她说喜欢娘娘这只金钗,一直想要。我并不知道,她想污蔑白皇后和人通、奸…”
当年,白筱月为皇后时,素来不问世事,不喜与后妃们争斗,对待下人也没有一点架子。映月宫里没有强烈的等级之分,一片其乐融融。燕嬷嬷同其他人一样,十分仰慕和钦佩这位皇后娘娘。
而且她身为三皇子的奶娘,若是三皇子登基即位,她更是身价百倍,还会受爵册封。
可 是,那时的她太过单纯,轻信了慕容月的话,将金钗给了慕容月。白皇后被人控诉与侍卫偷情时,已经为时已晚。她不能站出来说是自己偷了金钗,慕容月身后是慕 容世家,她得罪不起,反而会被处死。更何况当时,慕容月刚刚为皇上挡刀,昏迷不醒,这样的风口浪尖,皇帝究竟信谁,究竟维护谁,她根本猜不透!
她做的第二件事错事,就是将男子的衣物偷偷放在白皇后的枕头下面。
一步错,步步错,从那刻起,她为了生存,只能选择背叛白皇后!
楚玉珩神色幽冷,声音一阵冰骇:“光凭他人捏造的几个伪证,就认为娘亲背叛了他,竟一点不信任娘亲!”袖中的拳头紧握,他一拳砸在了墙上,恨声道,“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获得娘亲的喜欢,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
“不、不是的。”燕嬷嬷咬了咬唇,最终表明一切,“当年,陛下瞒着白皇后,偷偷和三皇子滴血认亲…只是我,在水里加了盐…”
宣瑞五年,白筱月因为楚瑞帝将慕容兰赐婚给秦云鹤,伤了她好姐妹的心,从心里厌恶楚瑞帝这个行为,从而与楚瑞帝有了长达四年的冷战。也正因为此,见他一步步践踏自己对他的感情,任由人污蔑她清白,对她毫不信任,她变得心灰意冷,不再辩解。
而楚瑞帝从最初的完全信任,到接二连三证据冒出时的小小怀疑,再联想到这些年白筱月对他的日益冷淡,种种情况下,他背着白筱月做出了滴血认亲的举动。
只要血相溶,他排除万难,保护自己的妻儿!
但可悲的是,当年的楚瑞帝看见一碗完全不相溶的血水后,彻底傻了,慌张地去质问白筱月三儿是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不知情的白筱月见他对自己完全不信任,竟然相信了流言蜚语,说出了这么荒唐的话,一气之下,心如死灰。
楚瑞帝见白筱月一直沉默,完全不搭理自己,他的心更慌,在各种流言和铁证下,逐渐怀疑白筱月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所以这些年来,才对他不理不睬…
而之后,白家因通敌卖国之罪全部收押天牢,白筱月因身处冷宫无法知晓外面的事情,等知道的时候,她彻底绝望了。
慕容月就是把握住了两人这样的心理,一步步将两人的爱情扼杀殆尽。
“滴血认亲?”百里辰嗤笑了一声,“竟然用这么傻逼的方法验证,会溶就奇怪了呢。”
听了燕嬷嬷的话,柳燕恨不得当场掐死燕嬷嬷。
百里辰轻睨了燕嬷嬷一眼,用刀划着燕嬷嬷满是冷汗的脖颈,轻飘飘地问:“白家的伪证也是你放的?”
燕嬷嬷连忙摇头:“白家的事,奴婢完全不知情。”
“应该不是她,是孟华。”楚玉珩神色幽暗,冷声道:“娘亲遇害那天,我听到她的声音,是她说有人来了,快走!她应该和燕嬷嬷一样早早背叛了娘亲,投奔了慕容月。白家并非谁都能进去的,但曾经是白家丫鬟的孟华,却是不同…”
柳燕一惊,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殿下一说,奴婢忽然想起。娘娘被诬陷后,孟华曾主动请缨说要去找白太傅帮忙…”
所有的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了。
一 瞬间,理清一切的柳燕跌坐在地上,蕴育在眼眶里的泪水,在这一刻轰然落下,声音渐渐变得自责而凄楚:“若当年,奴婢能早点发现这两人有诡,娘娘和白家的 人,就不会…遇害了…殿下就不会…痴傻了那么多年…更不会中了蛊…少爷也不会孤单无依,跟着奴婢颠沛流离、奔波逃难了那么多年…”
情绪一上来,柳燕难以克制地咳嗽出声。十多年前的箭伤,如今每逢刮风下雨亦或者情绪激动,都会隐隐作痛。即使五年前,柳燕遇见了秋荀子,都没有消去胸口难看丑陋的伤疤。因为,这个仇,这个恨,她迟早要向慕容月讨回!
“娘…”百里辰竹见她一咳,惊得上前,轻轻将她拥抱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白家的人不会责怪你的,因为你为他们保留了最后的血脉…娘,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来…我是你救下的啊…”
“少爷…”
当 年,柳燕因不小心撞见了燕嬷嬷和侍卫独处,被人暗中追杀,仓皇下在皇宫里躲藏了起来。她几次想要告诉白筱月,却被得知自己的房间里搜刮出大量宫妃们被窃之 物,宫廷侍卫到处搜寻她的下落。她偷偷联系上了孟华,让她告诉白筱月自己的处境。谁知后来,她的行踪暴露,差点在皇宫内被人杖毙,是娘娘救下她,为她挡开 追兵,放她逃离。
她惊慌逃出宫后,按照娘娘的嘱咐,去寻找白家被流放的人。谁知,一路上,她被人暗中射杀,有一次,更是射中了心脏,几乎丧命。而对方以为她已断气,放弃了继续的追杀。
连日的奔波,她终于寻到了白家流放的路线。谁知,见到的是一片血海。白家所有人全部遇害…白家的三位儿子,全部身中数刀,白家的孙子辈全部倒在血泊中。
她当时差点疯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娘娘,该怎么将这个噩耗告诉娘娘!
“咳咳…”忽然,她在尸骸里听到了轻微的咳嗽声,是二少爷!
她慌张地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倒在血泊里的两岁儿童抱在怀里。
有心跳!
那一刻,柳燕泪如雨下,抱着小小的人儿隐姓埋名地逃到了外地,一直过着寒酸落魄、颠沛流离的生活。
直到五年前,两人归京,才发现京城早已天翻地覆,慕容世家一家独大。
现在,柳燕终于知道,当年燕嬷嬷偷偷犯下的盗窃罪,全部按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她更是联系上了一个白眼狼,才被人发现了行踪!
百里辰见柳燕悲伤过度,连忙对楚玉珩道:“娘受不了刺激,我先带她回内室休息。这里交给你处理了。”
离昕跟着站起身来:“可能是旧病复发,我帮她熬点药。”
楚玉珩点了点头,目光担忧地望着柳燕离去的背影。不仅对于百里辰来说,柳燕是他的母亲,楚玉珩对于柳燕同样十分敬重。五年前,便是柳燕相助,让他这个痴儿恢复了神智。
柳燕走后,楚玉珩目光森冷地看着被绑住正瑟瑟发抖的燕嬷嬷,轻嘲地说:“你这个蠢货,难道还没发现吗?赌局什么的,根本就是慕容月给你下的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非但没有引以为戒,却还和以前一样见钱眼开。”
“上次收了秦芷萱的银子想害死秦落衣,这次还想当着我的面,陷害她!”
楚玉珩的眸子陡然收敛,泛着一股骇人的冰寒,一瞬间燕嬷嬷觉得自己身处冰冻三尺之地,浑身止不住地打着颤。
她慌张道:“殿下,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看在奴婢曾养育三殿下的份上,饶了奴婢吧!殿下,开恩啊…”燕嬷嬷哭得涕泪纵横,跟以往在皇宫里横行霸道的模样,俨然是两副完全不同的嘴脸。
“还好意思提我三皇兄?”楚玉珩骤然扯出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面若郎星,俊美无暇,却是吐出令人闻之心颤的话语:“墨竹,把她的双腿绑住,扔进水里。让她尝尝溺水的滋味。”
“殿下!!!奴婢错了!奴婢帮您!奴婢帮您在皇上面前指认慕容月的罪行,奴婢什么都说,您让奴婢干什么,奴婢什么都干!”燕嬷嬷被墨竹扯着身子往外拉,吓得再度尿了裤子,脑袋砰砰砰地叩击着地面。
楚玉珩眸光嗜杀,不留丝毫余地地再度开口:“白家一百三十条人命,你就是死一千万次,都赔不起!墨竹,拖下去!”
之前不处理燕挽,是怕燕挽失踪会惊动疑心病极重的慕容月,令她起了疑心。而今日一局,让慕容月彻底对燕挽起了杀心,燕挽的失踪能理所当然地归结于她害怕逃跑了。
燕嬷嬷怕死,否则当日就不会背叛白筱月。此刻,她连滚带爬地趴在楚玉珩腿边哭嚎着:“殿下,您和王妃刚刚新婚…不能有血光之灾啊…饶了奴婢吧,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
楚玉珩听闻,微微垂了垂脑袋,很认真地说:“的确,我和落衣刚刚新婚,死人不吉利。”
燕嬷嬷见楚玉珩一提到秦落衣,神情立即柔软了起来,她察言观色那么久,立即明白,这位殿下对她那么强烈的敌意,跟她两次陷害秦落衣有关!
她急急道:“王妃是心善之人,一定会原谅奴婢的…”
“是 啊,我的王妃是很心善的人。一般得罪她的人呢,她不会一刀解决对方,而是千倍百倍地奉还。慢慢折磨着对方,看对方越痛不欲生,她越是偷着乐。”楚玉珩勾嘴 一笑,再度吩咐道,“墨竹,把她扔进水了,快死了就救上来,然后再扔下去,保证她有一口气在就好。毕竟我和落衣刚刚新婚,万万不能有血光之灾。”
燕嬷嬷一听,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墨竹扛着晕倒的燕嬷嬷离开了暗室,这时,常青正好回来复命。他将燕王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报告给了楚玉珩。
秦芷萱回府后,因重伤不停地吐血,楚凌寒并没有找太医给她医治,而是把她和她的丫鬟全部关了起来,不让人给慕容月和秦府通风报信。他甚至一气之下写下了休书,只等找到确实的证据,就休了秦芷萱这个毒妇!
楚玉珩听闻,嘴角微微一扬,那腹黑的神情让常青一阵汗颜。
殿下为了王妃,可是给秦芷萱布下了天罗地网,誓要让秦芷萱身败名裂,永不翻身。殿下护短起来,可是谁都挡不住的!
想到殿下幸福美满地娶到了心仪的王妃,常青做为属下自然跟着高兴。此时,他见殿下心情不错,贼兮兮得说:“恭喜殿下心想事成。”
楚玉珩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地瞥了一眼常青:“大仇未报,喜从何来?”
王爷都抱得美人归了,小王爷小郡主指日可待啊,还装什么装。明明高兴坏了!
常青捂嘴偷笑:“昨晚,属下和墨竹在外面都听到了,王爷你将王妃弄得那么疼…”王爷终于有女人了,谢天谢地!
这时,墨竹正巧回来,她认真地点头,表示自己同样听到了。
她立即心疼起了秦落衣,有些不满得说:“殿下,您不该将王妃弄得那么疼,这样不好。”
☆、第90章
下属们的一脸八卦,让楚玉珩蛋疼菊紧,他抚了抚额,万分郁闷地说:“那是秦落衣在做戏…洞房花烛夜,我只抱了她一宿,根本什么都没做…”
墨竹不信,她想着清晨两人床铺上的斑斑血迹,蹙了蹙眉道:“可床上有血迹啊…”
“我的血。”回想起那一宿,楚玉珩心酸了起来,忍不住委屈地将昨晚秦落衣如何忽悠他的事情一一诉苦了出来。
返回的百里辰和离昕恰巧听到了楚玉珩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酸涩和强烈的不满,在众人都憋着笑时,百里辰不厚道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
“楚玉珩,你跟一个你喜欢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竟然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你是不是这方面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对,你都处男身了那么久,说不定那方面已经坏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说着,贱贱地瞥了一眼楚玉珩的裤子,勾唇一笑,“离昕,你快给这家伙看看!”
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离昕摊了摊手说:“体虚是肾亏之兆。虽然我不擅长医治不举,但能尽量帮你开几幅强身健体的药。多喝几服药,应该能补肾安神。”
常青听闻,一脸诡异和骇然之色,就差脑门上写着“王爷,你是不是真的不行”这几个字。作为属下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早日开枝散叶,但若是身体不行…
常青猛然醒悟:怪不得以前殿下都不碰女人…
见好友和属下这么诋毁自己,楚玉珩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挫,面子挂不住的他恼羞成怒道:“不是我不行!只是…”他顿了顿,苦笑一声,委屈得说,“秦落衣,把我当成傻子哄着…作为一个傻子,又如何懂得洞房呢…”
“傻子哈哈哈哈。”百里辰一脸愉悦得大笑,“楚玉珩,谁让你装傻子装太久了,这次终于栽了一个大跟头吧。洞房就是睡在点燃着红烛的新房里,秦落衣实在是太逗了!我喜欢!”
喜欢??!楚玉珩的脸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伸手在百里辰身上点了两下,不爽得冷哼了一声:“你竟然这么想笑,我就让你笑个够!”
百里辰一呆,忽然一串爆笑声从他嘴里传出。一张苍白的俊脸骤然涨得通红,却怎么也无法止住不断上涌的笑意。而他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干瞪着一双喷火的双眸。
“妈的!楚玉珩你竟然点我哈哈哈哈穴!欺负我不会哈哈哈解穴。救命!快来人给我解哈哈哈哈穴啊哈哈哈哈哈,混蛋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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