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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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华还是带着气,连“夏晓兰”的名字都不愿提,直接用她来指代。
夏子毓很认真的说道,“不管晓兰领不领情,这是我欠她的,我们在一起是挺对不起她,但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让我用其他补偿可以,我舍不得将你还给她…挽救下晓兰父母的婚姻,也算是我在尽力赎罪了。”
王建华觉得夏子毓太傻气。
可没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太善良。
傻气就傻气吧,如果这样做子毓心里能舒服点,他是全力支持的。
大年初二,安庆这边乡下流行给去世的长辈上坟,也是女人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的日子。
像孙校长那样的,国家恢复高考后,每年大年初一到初十左右,提着礼物上他家拜年的人都络绎不绝。亲近的人会咋初二左右上门,关系远的最好是自觉点,过了初五登门不惹人厌。
夏子毓和孙校长并没有多亲近,不过孙校长对好学生向来很喜欢。
夏子毓年前来的那一次,就说过初二、初三左右可能还会再来一趟,毕竟她常年在京城上学,也不想和孙校长生疏了师生情谊,这是夏子毓的原话,瘙到了孙校长的痒处——其实仔细想想,孙校长根本不担教学任务了,能和夏子毓有多少师生情?
夏子毓真的舍不得老师,也该看望当时教过她的科任老师才对。
夏子毓就这点特别有本事,孙校长反正是信她的。
一大早,夏子毓就拿出事先准备的礼物:“二叔,东西我都替您准备好了,我教您的话,您都记住了吗?”
夏大军换了自己最新的衣服,脚上穿着那双王建华送的解放牌胶鞋,向夏子毓拍着胸脯保证:
“我记了一晚上,肯定忘不掉!”
“那走吧,我们去孙校长家。”
张翠是搞不懂女儿的想法,替夏晓兰操心有啥用,能换来那臭丫头的感激?
还要让自己家掏钱买礼物给夏大军绷面子?
张翠也不想想,夏大军卖苦力赚的钱都交给了夏老太,夏老太转手就把钱给了夏子毓…夏子毓花钱买礼物,那是用夏大军的钱在大方呢!不过像张翠这样自私的人,别管钱的来源是谁,到了她手里,那就是她家里面的钱,再掏出去就心痛。
夏子毓带着夏大军,到了安庆县,敲开了孙校长家的门。
孙甜给开门,发现夏子毓站在门口,“孙老师好,这是我二叔,是晓兰的爸爸。”
“快请进,快请进,我叔叔早就在念叨你。”
孙甜对夏晓兰的印象很好,她也和夏晓兰挺有缘分,夏晓兰入学插班的考试就是孙甜监考。夏晓兰咋学业上表现的越出色,孙甜都觉得与有荣焉。
就是不知道夏子毓把夏晓兰爸爸带到这里干什么,孙甜还以为夏晓兰也一块儿来了,后面又没跟着别人。
夏大军给自己鼓劲,侄女可说了,能不能把晓兰和她妈接回来,就看他今天的表现了。
年初二要给夏晓兰姥姥、姥爷上坟,香烛纸钱早有准备,还备白猪肉、苹果和馒头当祭品。
往年哪里有啥苹果,准备着馒头就不错,活人都吃不饱,还能管死人吃的丰不丰盛?祭品是要一直放在坟头供着的,又不像年前敬神的大公鸡最后还能被人吃掉,算是食物浪费,谁家穷谁家富,别看他平时嘴里吹牛,就看他家先人坟前摆了啥!
夏晓兰姥姥、姥爷的命也苦,早年逃荒到七井村,姥姥肚子里怀着大儿子,到了这地方就不想走。
反正打仗死的人不少,村子里有些房子空着没人住,村里缺青壮劳力,姥爷就在这里安家落户。
没几个月,夏晓兰的大舅刘勇出身了,还在亲妈肚子里时就担惊受怕长途跋涉,生出来也是像小猫一样,还以为养不活,小灾小病不断,却也给养大了。刘勇几岁时,亲妈再怀孕,三年两抱,生的女儿,就是刘芬和刘芳。
也是因为刘勇身体不好,父母对他多有娇惯,把刘勇养成了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闲汉。
开始还有两个老的撑着,刘勇十几岁的时候,夏晓兰姥爷生了肺病没熬过去,姥姥身体也不好受不了这打击,双双撒手人寰。他们两个别说看到亲孙子出世,那时候三个孩子都还没成家,最大的刘勇才十几岁,刘芬和刘芳更彻底是小孩子。
“我混账啊,没让你姥爷、姥姥享过一天福。”
还没走到墓地,刘勇就开始抹眼泪,他哭刘芬也哭。
夏晓兰也不知道该咋劝,子欲养而亲不待本来就是遗憾,姥姥、姥爷也去世的太早,两人都不到五十岁,根本没机会过上享儿孙福的好日子。
等到几个人端着祭品到了坟前,发现那里已经有个女人在蹲着哭。
那声音抑扬顿挫的,不就是夏晓兰的小姨刘芳吗?
“爸,妈,您二老走得早,也不看顾面下我们兄妹三个,您二老睁开眼睛看看…”
呔!这个戏精!
夏晓兰真想对小姨说句,二老睁开眼,你肯定要被吓得屁股尿流!
“刘芳!你又在干啥?”
大早上的,刘芳在父母坟前搞这一出,村里人看见听见了还不晓得要咋说闲话,刘勇被她气得脑袋疼。
170:都是戏精!(597票加更)
梁秉安的意思,刘芳今天带孩子回来给姥爷、姥姥上坟,坟前磕几个头,娘家这边就算恢复走动了。
可梁欢不买她爸的账,初二早上就闹着要去爷爷奶奶家。
刘芳也舍不得女儿奔波,梁欢不来,她也懒得带梁宇。就有了独自跪在坟前哭哭啼啼的一幕,刘勇要扯她起来,发现她一双眼睛真的又红又肿,刘勇就不知道该咋办了。
“涛涛他姑,你要给二老上坟,我们是不让你来吗?你自己跑来,外人还以为刘家没儿子主持祭祀了呢。”
安庆以前的规矩,出嫁的女儿过年还不能回来给爹妈扫墓,不然娘家兄弟会不高兴,外人也会笑话这家人没规矩。不过那是老黄历不提,现在约定成俗的新规矩是上坟要由儿子点香,嫁出去的女儿负责磕头烧纸就行。
哪有绕过儿子,出嫁女独自跑来先上坟的?
大过年的,李凤梅不想说的更难听,刘芳这样搞,外人还以为刘家没儿子了…那不是变现咒她男人死啊!去年刘勇出门跑货,要不是被周诚救了,说不定人还真回不来,李凤梅嘴上不说,心底对这些忌讳的要命。
刘芳知道嫂子在气啥,她也委屈啊。
她就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哥和二姐,“当着爸妈的话咱们兄妹俩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你们不想认我这个妹妹了是不是?”
刘芬摇头。
不着调的妹妹就少来往一点,免得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但还不至于真的断绝关系。
刘勇和刘芬的想法相似,不想搭理刘芳是真,真要登报断绝关系,也没到那一步。再说了,这不是当着二老的坟茔么,刘勇是当大哥的,不愿意让九泉之下的父母担心难过。
“你起来,你这样像啥话!没说不让你上坟,有话就好好说。”
刘勇一退,刘芳马上从地上爬起来顺杆子爬:
“大哥,二姐,咱们还是兄妹吧?”
刘芬先点头,刘勇点头的动作比较僵硬。李凤梅和夏晓兰交换一个眼神,夏晓兰表示自己也没办法。在她看来,小姨刘芳是小奸小滑,起码在对方没有真的把夏晓兰往死里算计时,和夏子毓一家子的性质不同,危险等级也不同。
夏子毓她不仅是抢男人,还放任流言肆虐,甚至流言就直接和夏子毓脱不了关系,内外相加,逼得“夏晓兰”撞柱自杀。
刘芳这点小算盘不是一回事,刘芳是想让夏晓兰嫁给她介绍的人。
只要夏晓兰自己心不贪,主意正,现在都啥年代了,婚姻自主是写进国家法律的好不好!
如果夏晓兰不想嫁,就没人能逼她嫁人…像旧社会那种男的把女的名节坏了,一纸婚书遮羞的事,在如今极为荒唐,更不可能发生夏晓兰身上。她不是那些有受虐症的言情女主,最后还要和强奸犯男主走向大团圆结局。夏晓兰遇到类似的事,只会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然后去报警,把打着爱她名义伤害她的强奸犯送去监狱!
对自己的婚姻有主见,夏晓兰不认为自己会被刘芳蛊惑。
她就看这戏精小姨要咋唱这出戏。
李凤梅没办法,人家都当着公公婆婆的坟茔求兄妹和好,她在开口质疑,才成为唯一的坏人。
别管心里咋想,刘芳搞这一出,又能死皮赖脸的和众人说说笑笑了。
她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除了给爹妈上坟,还给刘子涛准备了红包,夏晓兰也有个,但夏晓兰死活没要:“小姨,我和欢欢表妹不一样,我虽然只大表妹两岁,却已经能自己挣钱了,哪能再要小姨的红包。”
话是这样说没错,刘芳先入为主,总觉得夏晓兰是在说她女儿梁欢不赚钱。
刘芳今天是来缓和关系的,但她颐指气使惯了,根本不能接受别人说梁欢一句坏话,下意识反驳夏晓兰:
“哎,欢欢还在上学呢,今年在念高一,我和你姨父都指望欢欢能考上大学,女孩子嘛不用太辛苦,大学毕业分配一个轻松的工作最好…晓兰,你姨父说的事,你可得好好考虑下,别一时耍倔,错过了招工的机会。”
当个体户有啥好,说出去都是丢梁家的人。
刘芳丢不起这人,琢磨着还要给夏晓兰安排个工作。
工作嘛当然是安排在临县,到时候她可以慢慢劝夏晓兰改变主意。
要不是刘芳早早暴露了自己的目的,夏晓兰真的要感激小姨如此关心她的前程和生计。
“小姨,我就喜欢干个体户,我觉得替自己工作很自由,不习惯被单位的条条框框给限制住。”
刘芳说了一大堆,夏晓兰就随口敷衍两句。因为刘芳嫌弃个体户丢人,不管是谁,都没有告诉她一家人在商都市那边的生意。
“蓝凤凰”的事没说,夏晓兰要参加7月份高考的事也没说。
刘芳不知道自己在鸡同鸭讲,自认为今天回娘家修复关系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嫂子李凤梅不是还留她吃饭了嘛,外甥女晓兰也似乎放下了戒心,不是和她说笑几句。
就是这丫头说话不知道咋回事,若有似无的,总让她觉得堵心。
夏晓兰说话只是让刘芳觉得堵心。
但听了夏大军说的话,孙校长就觉得为难了。
夏大军把家务事的难题放在孙校长面前,孙校长没干过这种妇女主任劝架的活,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可夏大军说的情真意切的,挺魁梧一个老爷们儿,在孙校长面前像个鹌鹑鸡。
与此同时,孙校长又觉得夏大军说的有几分道理。
夏大军说他可以卖力气赚钱,别的不说,供女儿上学肯定能保证。
还说夏晓兰以前是自己不上学,要早知道夏晓兰能学的进去,他肯定不会让夏晓兰初中毕业就辍学。
夏大军的意思,母女俩现在还生他的气,夏晓兰跟着她妈赌气住在舅舅家,那孩子性格倔,他和刘芬离婚,夏晓兰就和夏家撇的干干净净。
“她连我的钱都不会用的,是真能不认我,要是我和她妈和好,她就不至于一边要出去赚钱,一边还得记挂着学习。”
就是这点,把孙校长给打动了。
孙校长一直觉得,夏晓兰应该乖乖呆在县一中,和其他学生一样,每天的生活重心就是学习。学校的补助夏晓兰不拿,亲爹要供她上学,总不能还是拒绝吧?孙校长有点激动,自学的夏晓兰期末考试是年级第二,总分514,要是专心学习,她的极限又在哪里!
“那你们说,我能帮上什么忙?”
171:总有路人操碎了心(5更)
按照夏子毓和夏大军的说法,夏大军和刘芬夫妻感情没有大问题,全是家庭内部矛盾,夏晓兰性格比较急,就让刘芬跟着她离开夏家,母亲都是拗不过孩子的,自然就跟夏大军离婚。
如果两口子要复婚,夏晓兰就是个障碍。
夏大军的意思,他和刘芬单独见一见,在孙校长的见证下两人重归于好,这件事把夏晓兰跳过去,她别扭个几天,也只能接受事实。
孙校长的老婆快把眼睛眨坏了,孙校长一点没接到老婆的暗示。
等送走了夏大军和夏子毓,他老婆就发飙:
“学生的家事你也管,你干脆去当街道办上班好了!”
孙校长觉得莫名其妙。
“我这不是想让夏晓兰没有生活费和学费的顾忌,一心学习吗?”
校长老婆冷笑:“一个乡下女人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提出离婚,你就听夏晓兰她爸说啥,两口子吵架几个月了也该消气,从来只有父母管儿女的,还有父母因为女儿的阻挡不复婚的?那可是夏晓兰的亲生父母,她爸要真是好,她干嘛不许父母复婚?”
女人和男人的思维不同,考虑问题不在一个频道上。
校长老婆就觉得这事儿的根源在夏大军身上,夏晓兰和她妈情愿跟着舅舅生活也不回去,一句“性子倔”说不清楚所有的问题。
孙校长被老婆喷着狗血淋头,不过他总觉得夏子毓是关心堂妹,夏大军看上去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这件事要真的像夏子毓说的那样能转圜,他也是在做好事啊,古话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孙校长有自己的打算,校长老婆气得要吐血,拉着刚才旁边的孙甜求评断。
孙甜的性格和气腼腆,本来就不擅长反驳别人,听着刚才的事儿是觉得哪里说不出来的怪异,不过她人生经历不够,没有校长老婆看得清楚,有点迟疑道:
“婶婶,我也说不好谁对谁错,不过据我对夏晓兰同学的印象,她精神状态很好,可见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父母的矛盾既然暂时搁置了,为啥不等夏晓兰高考完了再说?”
明明现在夏晓兰状态很稳定,非要把她父母的矛盾重新翻出来。
能解决还好,如果矛盾继续扩大,不就会影响夏晓兰的心情吗?还有5个月就要高考,这种时候不是险中求胜,应该是先求稳定,再追求进步。
老婆这样说,侄女好像也不太赞同。
孙校长自己的信心也没那么足了。
“要不,只和夏晓兰的妈妈单独说说,不用让夏晓兰知道,成不成也影响不大!”
孙校长退了一步,他老婆还是不乐意,却也知道孙校长的性格,只能勉强同意。
也不用特意把刘芬叫来,马上就有谈话的机会。县一中高三年级和复读班都是明天返校,年初四就有个家长见面的活动,学校要把考生们的家长们请来,考前动员大会,不过针对的不是考生而是考生家长…算是交待叮嘱下高考的重要性,还剩5个月就要迎来决定命运的考试,家里有啥杂事就不要打搅考生了,再重要的家事,在高考前面都得让路!
初二这天,刘芳也没歇在娘家,她大小是个干部夫人,过年是梁秉安忙的时候,也是刘芳忙着给领导拜年的时候,吃过午饭她就走了,今天刘芳是骑自行车来的…这年代别说干部夫人,大部分干部都特别接地气,上班有小车接送的是少数,就算级别到了那里,也很少有人公车私用会在非上班时间车载车接,要走哪里去,蹬着自行车就能去!
梁秉安也没到配小车的级别,县级干部才能配车,他正好管着单位的公车,那天才能开车载着家里人来七井村。
刘芳自己没这待遇,所以晚饭也不吃,怕天色太暗看不见路。
她在刘家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要把她送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刘芳还依依不舍抓着夏晓兰的手,“要多来看小姨啊,我家也不远,你妈知道路!”
多见面才能联络感情嘛。
夏晓兰使劲点头,再三保证不会忘了小姨。刘芳自觉今天的人物完成的很不错,心满意足骑上自行车离开。刘芬老实的要命,夏晓兰小姨走了,她还在那里紧张:
“我哪里还记得路啊,就是她生梁宇的时候去过一次。”
没错,刘芳是高嫁,梁家人还没说啥,她自己就怕娘家这边的穷亲戚贴上去,连结婚和生梁欢都没请刘芬去。还是生梁宇,梁家二老实在高兴,和儿媳妇说要请她娘家人来聚一聚,刘芬才得以登堂入室踏进梁家的门。
“没关系,等去的时候,我们照着地址问问路就行了。”
夏晓兰算看明白了,她这小姨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种人,干啥事要求到别人头上了,才现来处关系。她妈记不记得路不重要,反正夏晓兰最近是没时间陪小姨亲情大戏…等初四过了,夏晓兰几个都要回商都去继续做生意,夏晓兰除了生意还得兼顾学习,哪有空去河东县走亲戚?
就算刘芳再找上门,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村子里的人知道夏晓兰一家子在省城,却没有一个人晓得地址,刘芳找不到正主,给夏晓兰说亲的热情只能淡下去。
为啥要初四才能回省城?
初三李凤梅回娘家,初四刘芬要去学校参加高三的“家长会”!
夏晓兰是要一块儿去的,刘芬让她在家复习:“我看达叔家的陈庆,整天都捧着书不放。”
刘芬没说夏晓兰不努力,就是感觉家里的事儿把孩子拖累了。也是夏晓兰考试成绩一直子啊进步,不然刘芬肯定不同意夏晓兰继续跑羊城。
现在有自己店面,这门生意要好办许多,夏晓兰跑羊城的次数不用那么密集,像上次那样让羊城那边直接发货过来也行。
“晓兰,你说我们家分的田,开春种点啥?”
刘芬有啥事都习惯和夏晓兰商量,田地分到她们手里,已经是错过了冬小麦播种的时间。大冬天的气温低,除了冬小麦其他东西也抗不过那低温,再说现在土层硬邦邦的,连翻地都困难。
夏晓兰一个头两个大,她对种地一窍不通。
上辈子是没接触过,这辈子的“夏晓兰”虽然是农家人,干活就知道偷懒,根本不走心。
夏晓兰想说干脆都租给别人家种,不让田地荒这就行,刘芬却对这东西很重视,白天没事就喜欢去自家的田地边上转转,显然是想好好打理她和夏晓兰名下的田地。
春天能种啥?
种什么萝卜青菜,连带着刘勇家敞开肚子吃也消化不掉。
“您做主,咱家这些事都是您说了算。”
夏晓兰提不出建设性的意见,果断甩锅给她妈。
172:夏晓兰上眼药(6更)
种小麦晚,种油菜也晚。
别人家的油菜冒出地面都有一尺多长,而且已经开始抽薹,过完年被春风一吹,油菜薹一天一个样,先是有零星的小黄花绽放,天气越来越暖和,慢慢就开成金灿灿的一大片!
夏晓兰的“记忆中”,这样的场景本是农村习以为常的。不过经济发展到后世,农田越来越少,留在乡下种田的农民也越来越少,成片的油菜花变成了吸引游客的美景,夏总手下几个小姑娘,还约着飞去云贵地区赏菜花!
成片的油菜花虽美,种油菜却辛苦。
油菜的叶子剁碎了可以喂猪喂鸡等,“夏晓兰”虽然干活儿偷奸耍滑,这种轻巧的农活却逃不掉。大冷天的要背着大背篓去油菜田里捋老叶子,捋满一背篓油菜叶要不了多长时间,冬天的霜露很重,捋完了叶子那裤脚和袖子也全湿了。
没有每天换衣服的条件,湿就湿有啥办法,等着湿掉的袖口和裤脚自己捂干呗。
捋完菜叶子背回家能捞到烧火的活儿最好,还能趁机烤一烤冻僵冻红的手。烧火做饭比起在寒风里出门,那就属于更轻巧的活儿,一般这种活都被王金桂和夏红霞抢先占了。
没办法,夏老太就是讨厌着夏晓兰和刘芬,不肯分派轻省的农活给她们母女俩。
“夏晓兰”对刘芬算不上多贴心,到底是亲母女,也不可能让刘芬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有些时候这种活还得她出门去干。
“晓兰,你在想啥呢?”
刘芬推了推她,夏晓兰从回忆里挣脱:“您说田里种点啥,我就想起来夏家那个偏心的老虎婆,我去油菜田里捋叶子回来喂猪,手冻得通红,她也不让我用热水烫烫手,说家里的柴火是有定数的!”
夏晓兰不是给她妈添堵,不过夏子毓回来了,估计夏家要折腾点事出来。
瞧瞧夏子毓那天在白溪寺门口说的话,什么刘芬和夏大军夫妻二十年,分开很可惜,一家人有啥矛盾不能坐下来谈云云。夏晓兰听着吧就很怪异,夏子毓是为了在王建华面前展示她善良懂事的形象呢,还是另有打算?
不算如何,夏晓兰都得给刘芬打打预防针。
万一刘芬过了几个月好日子,对夏家那边的反感变淡,真的想回去和夏大军过日子咋办?
夏晓兰能把刘芬当成妈,是因为刘芬对她掏心掏肺。
她可不想多一个爸,仗着血缘关系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顺便还要和夏家那一窝极品扯上关系!
提起捋菜叶回来,夏老太连热水都不让夏晓兰用的事,刘芬也气红了脸。
离开夏家,刘芬想的越来越清楚,夏老太就是偏心,连带着夏大军也不把晓兰当回事。大冬天的孩子干了活儿回来用热水洗洗手又咋了,年轻姑娘家本来就不能受冻,寒气入体,将来还影响生儿育女。可夏老太就是做的出来,那些柴火大多都是刘芬闲的到处去捡的,芦苇枯黄的时候,家家都去芦苇荡割干芦苇回家当柴烧,因为芦苇叶子割在皮肤上火辣辣疼,这种活张翠和王金桂能躲就躲。
刘芬搞回去的枯芦苇,夏晓兰要点热水都难!
同样是孙女,大冬天时,夏子毓就能呆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什么都不用干。
夏老太还怕她乖孙女写字时手凉,又是托人从县城买不影响手指活动的白棉线手套,又是一小时就给夏子毓灌满热水袋暖手…夏子毓睡觉的房间,和夏老太待遇是一样,炭火晚上是不熄的。
想到这些糟心事,老实人刘芬也气得牙痒痒。
“你现在就是想去捋叶子喂猪,家里也没有养。你瞧妈这记性,你看书做题的时候,我都忘了要给你灌两个热水袋搂着!”
现在可不是在抠门的夏家,她们有这个条件了,夏晓兰也能搂着热水袋只管复习。
夏晓兰赶紧拦住她妈:“不用不用,屋子里已经有烤火的炭盆了,人在学习和工作的时候太舒适也不行,暖了起来就犯困,我像现在这样做题,脑子才清醒。”
夏晓兰没有糊弄刘芬。
吃的太饱,血液都集中在胃肠部分帮助消化,供应给大脑的就少了,根本不适和吃的太饱学习,效率会很低下!太暖和也是相似的道理,气温过高人就犯困,稍微冷一点,大脑的反应和身体都处在一个活跃状态,更适宜高效学习。
刘芬将信将疑。
不过夏晓兰的心机没白费,刘芬又在心中给讨厌的夏家人记上一笔。
和夏大军复婚?
她才不会害女儿!
年初三,李凤梅回娘家可是好好风光了一把。
她当时嫁给刘勇时娘家人人都反对,觉得李凤梅二婚丢掉了李家的脸。
她就该死皮赖脸呆在之前的男人家,本来就是不下蛋的母鸡,还不允许人家男方打骂几句?李凤梅受不了那日子,不敢在和前夫过日子,可回娘家后兄弟们都不愿意,恰好刘勇一大把年纪没娶老婆,介绍人把这两人一撮合,李凤梅听说刘家没有老人在,家里就是刘勇当家做主,也不嫌弃刘勇穷,自己就同意嫁。
两人扯了结婚证李家才知道。
李凤梅娘家人气得很,涛涛的外婆心疼女儿,把私房钱塞了不少给李凤梅。
李家条件不好不坏,就是容不下一个离婚的妹妹丢人,嫂子也不愿意李凤梅在家吃闲饭…李凤梅是感同身受,所以刘勇把刘芬和夏晓兰领回家时,她一点不愿意的意思都没有表露过。
嫁给刘勇也很是过了几年苦日子,每次一回家,嫂子就像防贼一样跟着,就怕李凤梅带着孩子回娘家吃饭又拿钱。刘勇到了丈人家,除了老岳母对他和颜悦色,几个大舅子都对他很冷淡。
也怪刘勇自己不争气,你穷就算了,还是个游手好闲的,看不起你是应该的。
今年再陪李凤梅回娘家,刘勇就备下了厚礼。李凤梅的妈年纪大了,刘勇从商都买回来的奶粉和麦乳精各提了两罐,白糖、挂面那是必须要有的,此外还有一条猪后腿有十几斤重。
这礼物拎到李凤梅大哥家,涛涛舅妈简直想不到,再对李凤梅说话,态度就十分亲热了。
“你们咋今天才回来,涛涛姥姥昨天就盼着你们来,我昨天也把菜准备着,到晚上都不见人。“
大嫂前倨后恭,李凤梅能说啥?
要不是她老母亲跟着大哥一家住,看她上不上门。
为了老母亲的日子舒坦,她还得敷衍嫂子两句:“我们也是在家待客,涛涛他小姑昨天来给我公公婆婆上坟。”
李大嫂恍然大悟,原来是和有钱的小姑子又和好了,怪不得今年的礼这样重要。
“都是亲戚,几年不走动肯定要生分,刘家就涛涛他小姑最有本事,你不哄好这小姑子,傻不傻?”
李凤梅无话可说。
刘芳嫁的男人有本事又咋,她可没占过对方一毛钱便宜。
不过大嫂误会这东西是靠刘芳才有的,李凤梅也懒得解释。服装店的生意全靠夏晓兰张罗,她都是沾外甥女的光,凭啥要把娘家人一块儿叫上前吸血?
“嫂子,那奶粉和麦乳精都是两罐,有一半是咱妈的!”
李大嫂原本要把东西都提回房间,顿时干笑两声,“啥一半是妈的,这都是给妈补身体的,我给她拎屋里去。”
173:钱是男人的胆(7更)
李凤梅哪里不晓得她娘家大嫂的德行。
说是恶媳妇吧,也不至于,起码婆婆还能给她带带孩子,老太太名下孩子不少,既然归大儿子家养,每年都要送一定的米和油来养老母亲。人性本来就是个复杂的东西,他们觉得李凤梅离婚丢人,瞧不起李凤梅二嫁选的刘勇,但他们对亲娘还算孝顺。
手里富裕点的,时不时要给老太太塞点零花钱,老太太手里的零花钱就是这样攒的。
老人总想一碗水端平,李凤梅生活最困难,老太太就总想拿私房钱贴她,李凤梅真心不想要,有时候家里实在没钱,大人能饿着肚子,还能让涛涛也没得吃?
塞钱给她三次总要接住一次的,这样一想,也难怪大嫂防贼一样盯着她。
涛涛姥姥的私房钱要是不贴给李凤梅,肯定都花在大儿子家里了,李凤梅是小女儿,头婚时耽误了好些年,再嫁给刘勇时快30岁,她娘家大哥现在都50了,老太太去年刚抱了曾孙子。李凤梅的奶粉和麦乳精,有一半就是给大哥的孙子买的。
不管是奶粉还是麦乳精,各买两罐,老太太那里总能分到一半。
李凤梅是这样安排的,不过隔代亲,她妈估计还是要把东西疼给曾孙子吃…李凤梅也懒得管。她把给亲妈带的鸭绒服拿出来:
“妈,您试试这衣服,涛涛他表姐从羊城带回来的,轻便又暖和,我特意给您拿了件。”
老年人都畏寒,涛涛姥姥听女儿的话,真的把衣服换上,因为贴身的毛衣穿得厚,在屋里呆了一会儿,竟热的背心发热。
“这衣服好。”
穿上感觉没啥重量,没想到这么暖和。
涛涛姥姥有几分喜欢,却还是准备把衣服脱下来,“从城里带回来的,肯定花了老多钱,这衣服你拿回去穿,给老太婆穿是糟蹋好东西。”
老太太说着,又从枕头下翻出裹成一团的手绢。
“涛涛他二姑离婚不容易,我看她们母女俩还在你家里住着,大家都是亲戚,是一家人,你心眼子不要太小,手里钱不趁手,我这里还有…”
李凤梅都快被她妈给说哭了。
她也是快40岁的人,她亲妈还拿她当小孩儿在待。
“妈,我有钱,勇子现在出息了,晓得正正经经赚钱,这衣服您放心穿着,您瞧我身上这件,和它就是款式颜色不一样,都是鸭绒服。”
终于把老太太说通了,李凤梅拿出早准备好的500块钱要塞给她妈。
老太太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凤梅背着刘勇把家里的钱往娘家拿,差点没把老太太给急死。李凤梅咋说老太太都不肯要这钱,只得把刘勇喊来作证。
原来这500元,刘勇不仅知道,还是他提出来的数额。他对老岳母是感激的,亲爹亲妈走得早,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好不容易结婚,隔年就给生了个胖小子,刘勇对李凤梅向来不错。李凤梅他妈怕女儿在刘家受委屈,时不时暗中贴补,刘勇咋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本来这孝敬岳母的钱再给多点也行,年前李凤梅从服装店分了足足有八千,加上夏晓兰把刘勇补贴在装修中的2000元给了他,刘勇和李凤梅就是新出炉的“万元户”。当然,过年也很是花了点钱,几桌酒席的开销,给梁欢、梁宇的红包,以及李凤梅回娘家带的礼…刘勇做主给500元,是感激老岳母多年的关心照顾,没给更多是因为老太太没有花大钱的地方,再说刘勇还琢磨着自己干点啥,总要留点起步资金的。
有了刘勇亲自出面,老太太总算信女婿今年是赚到钱。
她把外甥叫进屋,给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涛涛这傻孩子太诚实,发现他姥姥眼角有泪花,就问姥姥为啥哭。
老太太用手背擦着眼角,“姥姥是高兴!”
李凤梅嫁给刘勇她就担心,年纪一大把,刘勇就是不务正业。
眼下看着,李凤梅和涛涛的日子总算是有点盼头了,老太太咋不高兴?
钱是男人的胆,腰包里有钞票,不仅自己说话硬气,别人也不敢小瞧你老婆孩子。今年李凤梅的厚礼,让娘家人开始正视刘勇,大舅哥破天荒的亲自给刘勇倒酒。
因为娘家这边子侄辈太多,李凤梅也不充当冤大头,别管她哪个哥哥家的孩子,红包里通通包了10元钱。就这样,李凤梅大嫂拆了红包还纳闷儿:
“今年光红包就给出去十几个,那就是一百多块,涛涛他小姑就那样有钱?”
嫁给国家干部,也不能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回娘家散财啊。刘勇和李凤梅的日子过的啥样大家还不知道么,说是拿着别人的钱花着不心疼也不像。
她儿媳妇一边给孩子喂奶,随口开玩笑:
“说不定是姑父在哪儿发了财,他们一家子都穿的新衣服,姑姑给奶奶带的那啥鸭毛衣服可不便宜。”
发财了?
李大嫂有点高兴。
她能不能占小姑子便宜先不说,起码李凤梅不用回娘家又吃又拿的了,李凤梅多拿点,留给李大嫂的就少一点。
刘勇在岳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超高规格待遇。
下午回家时,他还带着酒气。
“我以前真是混账,要是早醒悟几年,你和涛涛也不用吃那么多苦。”
李凤梅看他喝得走路都东倒西歪,和喝多的人还要顺着毛捋:“现在刚刚好,早几年国家也不允许做买卖啊!”
七几年肯定也有人偷偷做生意,但那抓着可不是罚点钱的问题。
李凤梅他们今年分的钱,是靠夏晓兰“提携”,但若刘勇不自己想通了要上进,攒下几千块钱本钱。就算夏晓兰提入股,刘勇和李凤梅拿不出钱来,哪里好意思白占夏晓兰的便宜——顶多是夏晓兰开店,两口子去帮忙,每月拿着比别人高的工资,当个伙计罢了。
所以李凤梅才感叹,刘勇从去年开始奋斗是刚刚好。
以前过的苦日子?
那算啥啊!
早几年谁家日子也不宽裕,要是抓住刘勇从前游手好闲的缺点不放,以后日子才真的不要想好好过了。
一家人走回家,是下午五点过,冬天的晚上天色暗的早,刘芬知道他们不会在李家吃晚饭才回,把夏晓兰按在屋里复习,这时候她已经开始准备晚饭。
日子咋能舒坦成这样啊?
闻着菜香李凤梅就感概,兜里有钱的日子才没过多久,李凤梅一点都不想再过穷日子。明天会商都去,还得挽着袖子拼命赚钱!
刘芬提着铲子出来,一看就很高兴:
“周诚给晓兰寄东西了,箩筐那么大的一包,说是年货。”
174:您儿媳妇送的山药(8更)
周诚收到康伟两人带回京城的包裹,已经是初三早上。
东西是早送到了部队门口,可惜周诚被安排执行任务,康伟和邵光荣回到京城是1月25号晚上,26号康伟把东西给周诚送去,就没见上周诚的人。
周诚这个新年是没有假期的,从腊月里一直忙到正月初三,才能稍微喘口气。腊月二十八开始到正月初三,他更是和大领导同进同出,没有一点空闲时间。
通信兵也找不到到他,周诚就陪在大领导身边呢,通信兵敢跑过去说营长你对象给寄东西了?
再重要的事,都得放在工作之后,部队的规矩就是如此。
等周诚拆开包裹时,发现夏晓兰他带了啥呢?
一件羊毛大衣肯定有的,周诚还不知道康伟和邵光荣也有,别提心里有多高兴了。再一个是一包山药,豫南省哪里出产上好的铁棍山药,夏晓兰听说这东西很补人,刘勇受伤后就一直在吃,就给周诚带了一大包。
反正也不是邮政包裹摔来摔去,康伟和邵光荣两个“快递员”能保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山药送到周诚手里,夏晓兰才敢送这玩意儿。
哪知道周诚工作的封闭环境,就算康伟给送到部队门口,他也见不到周诚啊。
周诚拆开包裹就好心痛,一根根精挑细选的铁棍山药,因为捂了太久不透气,起码坏了一半。坏的山药不能吃,周诚看着山药发了好半天呆。
除了衣服和山药,还有写给周诚的信。
信里把康伟到商都后发生的事都写了,朱家的陷害以及羊城混混的消停,夏晓兰还问他应该怎样感谢邵光荣和康伟才算不失礼貌。
周诚把他媳妇儿的信读了又读,他对夏晓兰生活里点点滴滴的小事都很感兴趣,不过总是提起别人的名字干啥。特别是邵光荣,怎么跟着康伟跑商都去了?
周诚今年有半天假,远的地方去不了,倒是可以回家一趟。
他把通信兵叫来:“我让你寄的东西你寄了没?”
“报告营长,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寄到了豫南省。”
通信兵快被他家营长给搞怕了,他现在恐怕是全营唯一知道周诚对象情况的人吧。寄东西前周诚就估算来了时间,包裹到的时候说不好夏晓兰在哪里,如果商都于奶奶家没有人,在送到安庆县乡下去。
通信兵心想,原来周营长找了个豫南省农村的对象。
也不晓得女方是啥样,把周营长给迷住——别说团里面,就算挑遍集团军,也找不到比周诚更好的条件了,年纪最小的营长,人还长得好看,团里经常有各种小道消息,说啥某某领导的女儿瞧上周营长了,某某领导的侄女非周营长不嫁。
烦的他家营长下了禁令,凡是有年轻女同志找到部队来,一律说他不在!
周营长受女同志欢迎,可把2营的方营长给刺激的不行,三十岁还不结婚,曾经发话找的老婆一定要比周诚以后的对象强。可惜方营长没有周诚年轻有为,军区大领导家里的女儿们根本看不上他…方营长消停了一段时间,上次周诚表明自己有了对象,方营长又着急了。
方营长现在不执著找比周诚对象强的未来老婆,他的新标准是要比周诚先结婚。周诚要今年才满21岁,最快也要85年满了22岁才能打结婚报告。按方营长的想法,如果他动作够快,不仅结婚能赶在周诚前面,孩子也比周诚生的早,在下一代问题上一步领先,从此步步领先。
方营长积极相亲的事儿连周诚的通信兵都知道,这下好了,方营长真的不用再计较相亲对象的家庭背景。不和周诚比的话,方营长还是部队里有前途的年轻军官,能给他介绍的对象,不是大领导家的闺女,咋说也是小干部家的女儿吧?
再差,也差不过周营长他对象的条件啊。
幸好周诚不知道通信兵脑子里在想啥,要知道他非得把让通信兵去操场跑20圈,累得像条死狗再拎到身前来教育:你说谁媳妇儿条件差呢?
周诚在部队换了媳妇儿给送的新大衣,对镜自照,很满意夏晓兰挑衣服的眼光。
可惜他只有半天假,不然穿着这身衣服忽然出现在他媳妇儿面前,人靠衣装马靠鞍,晓兰会不会更喜欢他?
仔细把好的山药选出来,周诚开了一辆吉普回家。
等到了家,他发现康伟居然也在,两只手并拢,乖乖坐在他家沙发上,听关慧蛾训话呢!
“诚子哥,你回来了?”
康伟脸上的惊喜都快溢出来。
康伟也是没办法啊,周诚回来,他简直是获救!
不晓得哪个大嘴巴把事情说漏到了关慧蛾的耳朵里,关慧蛾不找传播流言的邵光荣,直接把康伟给找出来。关慧蛾给康伟他妈打电话,说周诚不放假这年过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康伟妈妈二话不说,就把儿子暂时借给关慧蛾。
康伟在奶奶那里躲过了初一、初二,到年初三实在躲不过,硬着头皮来周家吃关阿姨的“爱心晚餐”。
鸿门宴就是鸿门宴,关慧蛾一点没给康伟逃避的机会,张口就问“豫南那女孩儿”,说周诚是和康伟一块儿出门的,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周诚在豫南处了个对象,偏偏家里不知道,让关慧蛾怀疑自己是不是亲妈!
康伟陪着笑脸,就是不肯承认。
反正问夏晓兰的具体消息,他就是装傻。
他又不是邵光荣那个藏不住话的大嘴巴,周诚没在家里讲,肯定有周诚的想法,他咋能在中间传话?
关慧蛾不打他不骂他,开始讲起康伟小时候,如何赖在周家不回家,她亲自给他洗澡,尿床了还给洗床单…康伟恨不得在客厅里找条地缝钻进去!
幸好,周诚在关键时候回来了!康伟觉得自己快辜负组织的信任当汉奸的时候,周诚犹如天神般降临——阿不,诚子哥穿着未来大嫂精心挑选的羊毛大衣,回家了!
不过,总觉得诚子哥身上那件衣服更好看点?
周诚也扫到了康伟身上的大衣,一看就是从他媳妇儿那里骗回来的,他媳妇儿就是心太好。
“妈,您叫了小伟来吃饭?”
儿子冷不防回家,关慧蛾当然高兴,先是叫家里的阿姨晚上加菜,又注意到周诚和康伟穿得外套挺像,关慧蛾心里觉得有点不对,来不及说话,周诚把山药给拎到厨房里。
关慧蛾追到厨房里,看着一大包还带着泥的山药,有点懵:
“你这哪儿来得呀,你们部队发的?”
周诚瞅了他妈一眼,特别随意的说:“您儿媳妇送的啊,还能是哪里来的。我让曾阿姨做一点晚上尝尝,曾阿姨,洗干净泥蒸几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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