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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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原本是想把自己所有的首饰一分为二,一半给方氏,以后留着给李铭的媳妇,一半给李锐未来的妻子张素衣的。

但如今方氏生下了个女儿,这女儿看起来还不是什么美貌动人的胚子,顾卿不得不为这个“小孙女”多想点。

万一方氏重男轻女,珠宝首饰都给了媳妇怎么办?毕竟给媳妇的东西还在家里留着,嫁妆就是送去别人家了。

邱老太君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李硕十余年征战积攒下的各种珍奇异物、金银珠宝,有大半都留给了邱老太君。邱老太君名下还有李蒙当年为她置办的无数田庄、商铺,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不会经营,所以大部分都是租出去给别人的那种,既不劳神,收益也稳定。

这么多年下来,积攒出来的财富也甚为惊人。

邱老太君的私库就在北园里,墙壁里夹了铁板,浇筑了铁水,完全无法凿穿。内外有五间之多,光铁门就有一尺多厚,更别说上面的各种锁。

顾卿第一次进私库的时候,就被这么可怕的“保险库”震撼到了。后来一想,这里又没银行,银钱宝贝都在家里留着,家里的钱库和宝库不做的扎实点怎么行?

顾卿在清点首饰珠宝的时候,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轻飘飘的小匣子,匣子的锁并没有扣,一打开就能看见里面放着几张纸。

这是什么?田契?地契?

顾卿梳头从来不自己动手,梳头娘子也不敢翻她不允许被打开的地方,是以顾卿竟不知道梳妆台底部的抽屉里还有这么一个匣子。

她打开匣子,把里面的几张纸拿了出来。

纸的颜色并不泛黄,想来就是这几年的东西。

这几年?

那就是李老国公走了之后,她穿来之前的事情了。

顾卿一打开那几张纸,差点没噗笑出来。

纸上画着一些看不懂什么东西的线条,旁边还歪歪扭扭的写着“茂”、“大”、“公”几个字。乍一看,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涂鸦。

顾卿在医院时也不知道见过多少小朋友的画,拿着信纸仔细一琢磨,就看懂了这画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她看懂了这是什么,她的心才跳的这般厉害,眼眶里也有了一丝灼热。

铜钱和元宝是银钱,旁边写着“大”,是要留给李锐。

圆珠子和方块是珠宝,旁边写着“茂”,是要留给儿子。

花瓶和碗是古董,旁边写着“茂”,也是留给儿子。

方形的田地里插着秧苗,中间对半画了一条线,一半写着茂,一般写着公;这是说她的田庄一半给公中,专门负责供养子孙后代,一半给李茂,当做他自己的私产。

有着招幡的小房子是店铺,也是画了一半,一般写着“大”,一般写着“公”。老太太一间店铺都没有给李茂,而是给了公中和大孙子。

箱子是妆奁,是嫁妆的意思。一个箱子上写着大大的“大”字,代表李锐母亲的嫁妆,肯定是要给李锐的。另一个小的箱子上写着“小”,意思是她自己妆奁盒子里的东西给其他较小的孙子孙女。

旁边甚至还画了布匹、杂物,用一个大的方盒子圈起来,上面标注了“大”,盒子里装的东西都是大的,那是指所有值钱的布匹和字画等都留给李锐傍身,可以做彩礼,也可以自己留着。

顾卿奇迹的发现自己全看懂了,而且这次没有翻找老太太的记忆。

她不知道邱老太君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那里画出这幅“家产图”的。是被李锐来讨要母亲嫁妆给他冲撞的时候?还是在那之前更早的时候?

都说邱老太君孤僻古怪,顾卿却从这幅图里看出了老人家的睿智和慈爱。

原来这位老太太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大孙子,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而已。

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儿子媳妇对大孙子的不怀好意,才会把现钱和店铺这种最容易让人立起来的东西给他傍身?

以后李锐婚娶,作为嫡长孙,所有花费肯定是从公中走的,老太太在公中留下铺子和田庄,到底是为了什么,一望便知。

顾卿抖了抖那几张纸,只是薄薄的几张纸,顾卿却觉得它有千钧的重量。

它是邱老太君的遗言,是邱老太君唯一留下的只字片语。

顾卿不了解邱老太君其人,甚至连她的儿孙和周围的人都不能算了解她,不然也不会自己都代替她活了两年多,周围人都察觉不出来换了个人。

她能延续邱老太君的人生,却永远延续不了她当年这一笔一划留下的情义。

顾卿捏住手中的纸,问身边的花嬷嬷:

“锐儿回来了没有?”

今日正是李锐出宫回家的日子,他每次都是下午宫门落锁之前回来,第二天宫门落锁之前回去。顾卿看了看天色,怕是已经快回来了。

“太夫人,夏天天色晚的暗些,锐少爷大概是会晚点回来呢。”

宫门落锁也是根据天时来改变时间的。

顾卿看了眼手中的匣子,决定要把这几张纸给李锐看一看。

她不知道邱老太君是抱着如何遗憾的情绪在那一次顶撞中消失的,但她有责任让李锐看看邱老太君留下的东西。

或者说,邱老太君所有挂念的亲人,都该看看这几张纸。

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顾卿不了解邱老太君其人,甚至连她的儿孙和周围的人都不能算了解她,不然也不会自己都代替她活了两年多,周围人都察觉不出来换了个人。

方氏:我察觉出来了,可是没人信。

陈轶:我察觉出来了,可是别人叫我别信。

第164章 我要分家产

从入伏以后,李锐在宫里就没有睡好。以往入夏时,晚上睡觉都有下人负责打扇子,屋子里冰盆也是摆着不少而且一直摆着的。

可到了宫里,冰是有分例的,也没有打扇子的下人,因为上阳殿里还有不少宫女,李锐睡觉也不敢太敞开,过的十分憋闷。

熊平才是过的最辛苦的,因为他是四个人之中最胖的。人说心宽体胖,熊平一定是这句话的代表人物,脾气温和憨厚的他,食量也是四个人中最大的一位。到了这个夏天,他那后背和脸上时刻都像是水洗过的一样,上课时就连学士都看不过去了,准他一边给自己打扇子一边听课。

李锐虽然现在不胖了,但还和以往一样怕热。他和熊平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干脆每天睡一张床,反正床够大,这样两个人的冰就可以一起用,房间里也会凉快许多。

别说,这么一弄,两孩子总算能睡好了。仇牧和秦斌看了也很意动,但他们两个互相都看不对眼,自然不愿意一共“抵足而眠”,只好各自过各自憋闷的夏天。

李锐一身大汗的回了家,刚刚在擎苍院下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持云院那边就有丫头来找,说是老太太喊他过去。

李锐匆匆套了一件素紗长衫,跟着那个丫头就去了持云院。

到了持云院,顾卿正拿着几张纸出神,见李锐来了,先问了他在宫里的情况,听说前阵子晚上睡不好,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肯定睡不安,你那么怕热的一个人,在我这住着的时候,夏天都要四五个下人轮换着给你打扇子,到了宫里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顾卿本来也对这个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夏天绝望了,而且还要穿长袖长裤,结果她发现古代比现代夏天凉快多了,入伏也有冰盆可用,都是平房不算太热,也就适应了下来。

可李锐却是一到夏天就汗流浃背的体质,叫他在宫里苦熬着夏天,也确实是辛苦。

“孙儿现在和熊平住一间屋子,我屋子大,原本摆两个冰盆还是热,现在放四个,总算是凉爽多了。”李锐见把奶奶成功逗笑了,接着说:“宫里其实大部分宫室还是很凉快的,孙儿正好住在南边的屋子里,所以才热。”

“行知书院都知道夏天不上课,这宫里就不知道放个长假吗?”顾卿叹了口气,看着比进宫前更瘦了的李锐,“听说吃饭也没有府里好?”

“圣上和娘娘节俭,皇子的膳食都是有定例的,哪有家里那么随意。孙儿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走亲戚的,不用纠结于宫里对我们招待的如何。”李锐不怎么在乎的说着。

顾卿见李锐对宫里的生活没有任何怨言,心里也安心了一点,她看了这个孙儿几眼,把手中的几张纸递给他。

“这是几年前我画的,那时候还不识字,今天翻出来觉得很有感触,给你看看吧。”

李锐一头雾水的接过那几张纸,和顾卿一般,李锐拿到手的第一感觉是好笑,等看懂了那是什么以后,他全身如坠冰窟,当即对着顾卿跪了下去,以头叩地。

“孙儿该死,当年竟那般顶撞祖母。如今看到这画,顿觉过去猪狗不如!”

顾卿叫他来看着东西,并不是为了让他来认错的,而是让他看清这其中的深意。

他是嫡长子,以后定是第一个婚嫁的,作为头一个,他的叔叔婶婶自然不敢给他简办。但方氏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大办了以后公中就会空虚,她是管家的主母,少不得要对此有些意见。邱老太君把最赚钱的铺子和田庄归了公中一半,就是为了让方氏心安。

至于把所有的现银和字画、布料给李锐,是因为老太太想着李锐成年后是要开府别居的,有了钱,想买什么都容易,古董字画可以布置新居,比起大件的古董物件来,也更容易换钱。布料也是如此,这时候布料和米面是可以当钱用的,给布料就等于给了钱。

对于没什么根基,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前途的李锐,邱老太君选择给他钱,让他自己按照需要花用,可谓是用心良苦。

至于珠宝古董这种难脱手的东西,留给李茂却最合适。他平日里要应酬往来,这类东西最适合送人,若是有了女儿,出嫁时用来压箱底也够分量。至于田庄给李茂,自然是为了田庄上的出产。一家子人吃喝用的都是田庄上的米粮蔬菜肉货,给了李茂就等于给了全家。

首饰头面给李茂也是因为这个,这些总归是要给儿媳妇的。

总的来看,邱老太君更不放心的还是李锐,所以才会把张静的嫁妆放在自己这里存着,而不是交给当时是管家主母又抚养李锐的方氏。

只是当年方氏恐怕也对老太太信不过她心中颇有意见,所以不免把这个事拿出来说嘴,这才让当年把婶母视为亲娘的李锐也对奶奶产生了误解,生出了去要嫁妆给婶母存着的想法。

若是方氏知道李锐敢胆大到去讨自己亲娘的嫁妆,怕是死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嘴的。

顾卿把邱老太君为什么要这么分配自己的财产说给李锐听,李锐听得眼眶炽热,脸上全是泪痕。他从小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没想过这些钱从何而来,总觉得自己生在这般富贵的人家,以后定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到某一天祖母告诉他这都是虚幻,你叔叔婶母都对你并不怀好意,你大了就要被扫地出门的,他才开始发奋向上,想要凭着自己闯出一片天来。

当在这个时候,他的祖母又告诉他,你放心,虽然你叔叔婶母继承了家业,但我没忘了你,我这给你留着大把的银子和财产,你只顾着上进就行…

这般的恩德,这般的爱重,让李锐的胸腔内涌动着的全是暖意。

他虽没有父母,没有爵位,可上天依旧是爱护他的。

这世上有多少长辈能在做错事后及时醒悟并向晚辈低头道歉改正,这世上又有多少祖母会为了孙子不惜对自己继承了爵位的儿子施加压力?他何等幸运,在冲撞祖母之后不但没有让祖母心灰意冷,反倒悉心教导,费尽心思。

也许真是老天有眼,关照他李锐吧。

屋子里众下人听见老太太把所有的银钱和字画都给了大公子,又把店铺给了他一半,看向李锐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

老国公打仗的时候是在乱世,多掠金银,先皇为了笼络老国公,赐下的也大部分是金银,这老太太到底多有钱,府里早就已经传了无数年。

有说至少有一万两黄金的,有说至少有五十万白银的,但邱老太君是极少用钱的人,除了她自己和管着库房的众多老家将,谁也不知道老国公到底给邱老太君留下了多少钱。

尽管如此,当年开府的时候,李老国公一共归公了公中二十万两银子,这是大部分管家账房都知道的。

更别说李硕和李蒙父子俩为了不会管家管账的邱老太君操碎了心,买的地都是上田,买的铺子都是寸土寸金之地,只在家中坐等着收钱就好。

李锐若得了老太太这么多东西,立时出去开府,说不定过的比信国公府时还强些。

花嬷嬷带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顾卿。她认为太夫人身体还算硬朗,又不是卧病在床不能安排,何必这样早就把如何分家给弄个清楚?

谁家里太早分清楚家产,都会生出许多事来。

别的不说,你让没得到钱的儿子怎么想?他房里还有几个孩子,未来只会更多,虽然说老太太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公中得了田庄和店铺就等于他得了,可这毕竟是不一样的。

花嬷嬷对李茂心思豁达到这等地步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顾卿自然是看到了花嬷嬷的眼神,但她今日里看到这几张纸,心中真是感慨良深,就好像脑子里有个小人,一直叫唤着要给他们看要给他们看,再不看来不及了。

花嬷嬷对李茂没有信心,顾卿却是对李茂有着信心的。

但凡做错了事的人一旦彻底改过,就不会再想回头了。因为一旦重新犯了一样的错误,那改过的行径也就变成了笑话,他自己就先过不了这个坎。

果不其然,等李茂也回了家,到了持云院看到这几张纸后,他只是略微听了一下顾卿的想法,就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爹娘的东西,就按爹娘的想法分吧。公中还有十几万两银子,就算娘不分现钱,几个孩子的婚事也都够了。我们房里还有不少田庄,我自己国公的爵位还有不少禄田,我看娘你名下的田庄不如再分一点给李锐,大哥当年名下的田庄都归公了,如今给李锐正合适。”

李茂和方氏虽然见识不够,但他们夫妻两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贪财。方氏原本就没想过管家,对钱看的就浅,李茂受父兄影响,认为钱虽然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何况他从小到大也不缺钱,自然也不贪财。

李锐看着没有半点不豫的叔叔,心里百味杂陈。他婶母是以夫为天的人,叔父没有意见,那婶母就算有意见也会把它压下去。

他不知道祖母到底有多少钱,但他知道那数字肯定不小。

顾卿见李茂答应的干脆,心里也舒坦的很,她笑着让花嬷嬷重新拟了一份文书,除了上面的内容,又多加了一条。

她把《三国演义》、“三国杀”以及玲珑阁以后产生的所有收入都给了李湄。

“这…这是不是太过?湄儿只是一个女娃娃,娘你这几项收益应该不少…”李茂吃了一惊,“湄儿有我和方婉操心,以后不会少了她的嫁妆的。”

顾卿没有更改邱老太君的分配方法,是因为这钱全是李硕留给邱老太君的。

可《三国演义》的生意是她自己谈下来的,东西也是她背出来的,在这古代,可以说只有《三国演义》、“三国杀”和玲珑阁里的东西算是她自己的东西。

她把这个给李湄,心里一点负担都没有。

孙女儿有了钱,以后夫家也不敢低看。

“我说给她就给她了。等她大了,这几项生意你就让她学着照看,别给那些商人骗了去。我今年已经五十八了,等她长到能出嫁,我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先给了,我也放心些。”

顾卿这话一说,李锐和李茂立刻跪了下来。

他们心里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老太太今天这样,倒像是在安排后事。

“娘,今日已经晚了,说这些有些不合适。何况立文书这事,得有族老在场,还要有官府做证人,三方留印盖章,这才算是生了效,不是在家里说说就行的。”李茂跪着说道,“儿子白日里要去上朝当差,李锐也要伴读。您看,不如哪天我们都休假,或是部里不忙的时候请个假,再来办这个事?”

“咦,还要这么麻烦吗?不过是立个文书,又不是现在就分。”顾卿在家看电视,似乎分家产都是父母说说怎么分,然后把田契地契一分就算是成了事了,难道还要过官府公证?

电视剧又骗人!

顾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要办这个事,就和有人在后面一直催她一样。但她听出了李茂口中的惶恐,所以从善如流的让花嬷嬷把那张文书和以前画的几张纸收回了那个匣子里,当着众人的面放进梳妆台的抽屉。

李茂和李锐诚惶诚恐的和顾卿定了下次休假就好好把这事定下来的约定,然后叔侄两个一起并肩出了屋子。

花嬷嬷替顾卿送了李茂叔侄俩出门。

“花嬷嬷,我娘最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有了什么感触?”李茂不得不多想,一般家里老人开始分家产,都是在身体突变的情况下,或是对子孙心灰意冷。

虽然他娘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老人家难免多想,他娘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会让人操心的,身体不舒服瞒着也是可能有的。

“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若说有触动,也是翻出那几张画的时候眼眶稍微红了红。我想着,怕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喊了两位来分东西,大概是太夫人看了以前画的东西,想到这几年变化太大,一时有感而已。”花嬷嬷也对顾卿突然闹这一出十分困惑。

“我会问问到底太夫人是怎么想的,老爷和锐少爷今晚还是安心休息,不要多想吧。”

李茂和李锐对花嬷嬷这个解释有些不能接受,但他们平日里在家里呆的时间少,反倒没有花嬷嬷陪伴邱老太君时间长,若说去摸透老太太的心思,花嬷嬷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

两人只好先谢了花嬷嬷的劳心,一起离了持云院。

李茂此时身上背的包袱已经很重了。

朝政的繁杂,岐阳王之后对他家的恶意,张家、或说是尹朝余孽的不怀好意,李锐母亲要命的身份,他自己如同钢丝上跳舞一般左右逢源的日子,还有正在坐月子的妻子娘家出的一系列事情,都让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疲惫。

李锐似是看出了叔叔的情绪,犹豫着开口:

“叔父是有什么心事?”

“无妨,都是些朝中的事情,我还应付的来。倒是你,进了宫怎么瘦成这样?宫里日子很难熬?”李茂看着侄儿的身形,发现他又高了少许。只是一高,显得越发瘦了。

“并非宫中日子难熬,是我苦夏了。”李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就好。宫里要有不如意的,不要自己扛,回来照说就是。和你一同伴读的同学,父母大部分都是我朝中的同僚对手,有示好的自然就有刁难的,你若遇见刁难的,回来不妨同我问问,就能找到缘由。不可自己莽撞行事。”

“侄儿明白的。”

叔侄俩一时又是无话。沉闷尴尬的气息弥漫在两人周围。

无论如今如何尽释前嫌,他们毕竟不是无话不谈的亲生父子,除了功课、亲人和为人处世,两人竟找不到什么该说的话题。

过了半响,李茂先开口:

“你最近…是不是很久没去过舅家了?”

李茂的话一问,李锐愣了愣,然后羞愧地低下头。

“宫里待的时间长,回来就想着在府里玩,竟是好久没去看望过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了。”

“若明日无事,你就去看看吧。”李茂叹了口气。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张宁是敌是友,对着空气挥拳的滋味可真不妙。

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张宁是对李锐没有恶意的。

只盼望张宁看在李锐的份上,不要把这把火烧到信国公府里来。

“嗯。明日我就去看看。”

第二天,李锐换了衣衫,就骑着马去舅舅家拜访。他好久没来,门口的门子见了也十分意外,连忙把他迎进府中,又唤了丫头小厮上前伺候。

张宁今日还在吏部,只有舅母赵氏在家。他欲先去拜访外祖母,却得知外祖母出门去走亲戚了,只好坐在厅里等着舅母。

赵氏这阵子忙着女儿的嫁妆忙的焦头烂额,张媛受母亲这股焦急影响,对自己的婚事也紧张了起来,每日里都在房里绣着未来要给小姑和亲戚们的小玩意儿,又跟着专门请来的嬷嬷学着婚礼上的事宜,半点不敢出错。

听到李锐来了,赵氏自然是热情的接待,不过舅母外甥说了还没几句话,就不停的有正房的管事和娘子来请教赵氏如何办事,李锐见自己来的实在不是时候,连忙起身,歉意的提出告辞的意思。

赵氏有心留这外甥,但家里大人一个两个都不在家,她身上事多,张媛现在待嫁见不了李锐,两个男孩子又小,只能不好意思的送了侄儿出去。

李锐白跑一趟,自然是有些失望。外祖母的安也没有请成,只好打马回了府。

等他回了持云院,听到主屋里欢声笑语,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他在外屋洗了手脸,换了衣衫,一掀纱帘进了屋,笑着打趣:

“怎么这般热闹,在外面就听到里面格格哒哒的声音,一听就是铭弟在发傻。”

李铭傻笑的时候笑声就是“格格哒哒”的,为这个李锐没少笑话他。

“你才发傻!哥哥就知道欺负人!”李铭一听李锐的声音,扭头就抵了回去。

在顾卿身边,李铭和李钊两个孩子紧挨着顾卿坐着,顾卿怀里抱着才刚刚十天的李湄,一屋子大人小孩都围着“亲亲”在傻乐。

李锐走过去一看,只见还在襁褓中的堂妹把自己的嘴巴嘟的小小的,瞪大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忍不住惊喜道:

“眼睛睁开了!”

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这小堂妹在睡觉,第二天他临走去见她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是以李锐竟没见过这小堂妹醒的样子。

“是啊,眼睛睁开了。你要不要抱抱妹妹?”顾卿看着这才几天就会卖萌的小宝宝,心情一下大好,虽然长得没有人见人爱的样子,但至少是个人见人爱的性子,这样也不错嘛。

李锐听到顾卿的话,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我抱她?”

“奶奶偏心!我说我要抱都不给!”

“就是!堂祖母偏心,我说摸摸她脸都不给!”

两个孩子见顾卿对区别待遇,立刻结成同盟,唾弃起顾卿的偏心。

“铭儿你年纪小,力气也小,你抱妹妹我不放心。李钊!”顾卿见李钊又忍不住偷偷伸出了手,连忙一巴掌拍到他手上,没好气地说:“和你说过多少次啦,戳小宝宝脸会让她流口水的!若是一直流个不停,以后脸就歪啦!”

李钊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伸出手,我就是好奇妹妹的脸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软…”

“摸摸可以,别戳啊!”顾卿把亲亲的小手从襁褓里拿出来,让两个哥哥去摸,顿时惹得两个孩子惊喜连连,叫声不停。

“好软!”

“好小!”

“你看还有手指甲!”

“你傻啊,妹妹是人,当然有手指甲!”

李锐见两个弟弟都摸到了妹妹的手,心里也有些痒痒的,连忙也伸出手去摸,可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顾卿一直注意着李锐的动作,见他收回了手去,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孙儿力气太大,怕伤了妹妹。”李锐烦恼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力气大也成了一种负担。

“你不是已经学会控制力气了吗?怕伤了,就摸摸吧。”顾卿看两个孩子已经把亲亲的手当球搓了,连忙把小手拿了回来,握着对着李锐摇了摇。

“来,给大哥打个招呼。说我是亲亲!”顾卿捏着嗓子模仿小孩子的声音说话,引得李铭李钊齐齐对天翻了个白眼。

老小孩,老小孩,一点都没错!

李锐又想摸,又怕摸,心惊肉跳的伸出手去,把手搭在了妹妹的小拳头上。

温热,柔软,皮肤娇嫩的似乎连他手中的茧子都能把它磨破。李锐只是稍稍摩挲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这…这就是妹妹吗?”李锐看了一眼只知道看着上方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冒出来一句:“看着长相,我老觉得她是弟弟。”

噗嗤噗嗤声不绝于耳,屋子里许多人都笑了起来。

关于这个小小姐长得像男孩子的想法其实大家都有,但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尤其是那眉毛,这么小的婴儿有双浓眉,实在是十分违和。

偏她头顶上还没有多少头发,看起来更像是男孩子了。

顾卿也被李锐的话逗乐了。

“女儿像父,儿子像母,她长得像他爹,不过小时候看不出来的。她脸型还是挺像你婶婶的,说不定长大了张开了就漂亮了。”顾卿自己说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不过还是一本正经的替小女孩肯定着长大了一定会漂亮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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