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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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别哭,命都给你!
可解释间,傅歧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自己不是在烦恼该怎么让葛梓君知道真相么?不是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了,再顺势告白吗?
这就是个好机会啊!
于是,傅歧也不知怎么脑子一抽,舌头打了个转,紧握着大黑递上来的小衣,话锋一转道:“不,其实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葛梓君懵了。
要不是她知道傅歧是个傻子,她一定把他当变态!
“我,我心悦你,所以发现大黑偷,偷偷叼你的衣服,我就没,没…”
傅歧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磕磕巴巴到说不下去。
“所,所以,你你…”
他脸红的厉害,一鼓作气地高喊出来:
“所以你能陪我一起去洛阳吗?!”
回洛阳,肯定是要回的。
这样的“傻子”,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葛梓君没有扭捏太久,就选择接受了傅歧的示爱,开始学习着如何与傅歧相恋。
他们这种情况很是少见,即便是再开明的人家,也没有未婚夫妻日夜相处的,更别说这还不是日夜相处,简直是时刻不分。
白天同处一室处理公务,晚上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就算了,傅歧一旦开了窍也是战斗力惊人,什么求亲亲求搓背求洗头各种刷接触的招连番上阵,就差没把葛梓君抱在怀里告诉众人“她和我有一腿”了。
护送马文才家人去洛阳的路上,葛梓君依然是男人打扮,加上她那实在可爱的脸孔,人人都以为傅歧养了个娈童,对他是欲言又止。
傅歧这人脸皮厚,而且他憋着坏,就想看大家以后的笑话,偏偏不告诉别人葛梓君是女孩子,还经常抱着她一起骑马、一起兜风,越发让人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以至于很多年之后,已经是傅夫人的葛梓君诞下一女,很多人还觉得傅歧那是掩人耳目,为了和自己的娈童长相厮守,不惜让自己的侍童假扮女人身份嫁给她,还搞出个“十月怀胎”来混淆视听!
哪怕后来傅夫人又生了两子一女,还是有人觉得这傅歧忒不要脸了!
更何况那傅家“长女”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养,哪有正常人家是这么养孩子的?养的不男不女不说,还见到漂亮人不分男女就去摸一把。
偏偏从皇帝到皇后、再到宫中太子、公主都喜欢这“傅悠然”,又因为她生在鸡年,名字谐音“酉”,有了个“傅小鸡”的别号。
听听,有女孩叫“小鸡”的吗?
这能是亲生的?!
果断是捡来的!
助攻王大黑:(嗷嗷嗷呜)请给我加两根鸡腿,谢谢。
本来准备明天发的,明天可能没空上网,就一起发了,希望大家喜欢。所以明天不会有更新啰,两章都给你们发了。
本来想写个小番外的,不知不觉又写了一大堆,果然正文不能谈恋爱,不然要把人写死。
正文 番外 梁祝奇缘
大正国上下都知道,现任太常寺卿的祝英台祝真人是他们大正的“国师”,也是他们大正的传说级人物。
这位继承陶弘景衣钵成为道门魁首的女真人,今年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最为青春貌美之时,又位高权重、深受帝后信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更别说她出身豪族、单身未婚,还有倾国之色,以至于整个洛阳城中追求者如过江之鲫,每每列朝听奏,总有年轻官员偷看她而被抓到。
祝英台其实并不喜欢上朝听朝会,太早了她起床困难,但是太常寺还掌管朝事中的礼仪和奏对,有些时候农林渔猎之事涉及到天象的也归太常寺管,她就是不想偷懒都不行,只能天天打着哈欠来“上班”。
因为早上实在起不来怕误事,没多久祝英台就答应了梁山伯的留宿请求,早上好歹有个人喊着一起上班,就和原来在建康时去东宫上班那样。
梁山伯这一留宿,半个洛阳城的年轻男人都差点跳出来要和梁山伯决斗。
以前不敢追求祝英台吧,是因为祝英台和皇帝陛下关系紧密,总有人怕捋了胡须,后来得知祝英台和皇帝乃是同窗之情,和皇后也是莫逆之交,这胆子大起来的人就多了,更有仗着自己风流倜傥想要攀炎附势的,数不胜数。
好好一朵娇花被皇帝陛下摘了谁也不敢说什么,可这梁山伯不过也就是个在洛阳刚刚站稳脚步的年轻人,怎么敢觊觎他们的国师大人?!
好在祝英台神经粗,又生活在大多是道人的环境里,大部分时候对这些并不敏感,而梁山伯又是出了名的心黑,很多人栽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栽了。
这一日,刚刚下朝,祝英台恰巧癸水来了,站了几个时辰人有点受不住,正在考虑是不是把椅子折腾出来,让马文才给他们这些可怜每天站班的人坐着开会。
可不知为何,脑子里首先浮现的却是梁山好汉在聚义厅里摆下两排的那个架势,这么一想象,马文才就跟黑社会老大似的,顿时乐不可支,粲然而笑。
随着褪去脸上的婴儿肥,她如今的长相并不亲切可人,而是略带点距离感的那种清冷,这般站在重重宫宇低檐之下粲然一笑,顿时明艳不可方物,当即就有不少官员又走不动路了,上来套近乎。
“祝使君,您今天气色不太好啊,可是没休息好?”
来搭话的是平乡侯贺兰喜闻,他在洛阳宫中任城门司官,管着外城的南门,平日里祝英台大多是从南边的朱雀门进出,也就和他见面不少。
遇见这种问题,祝英台自是不好回答自己身体不适,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就想走,没料到突然一阵头晕,眼看着就要栽倒在阶下…
贺兰喜闻面色一变,连忙伸手去搀,却见祝英台身后伸出一只手掌,一把抓住了祝英台的左肩,将她拉了回来。
因为惯性作用,祝英台重重倚靠在后来者的怀里,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祝英台放弃了挣扎抵抗的动作,反倒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反仰起头,微微一笑:
“你怎么从我后面来了?不是比我早走吗?”
贺兰喜闻一见这个架势心就凉了半截,伸出去的那支手臂也好似成了笑话,脸色极黑的收回了手,冷冷看着面前的梁山伯。
“梁尚书可真闲啊。”
大正以洛阳为都,朝中官员虽有梁国人也有魏国人,但留在洛阳的武将倒大多是原来的魏人,这也导致朝中分为魏国派和梁国派,虽不至于到了有矛盾的地步,但彼此之间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也是常有的事。
现在北方领土还处在均田分授阶段,正国的税收钱粮大多倚靠南方,而北方的财政税收任务也很重,这梁山伯任的就是“度支尚书”一职。
这个官职是从汉代的大司农演变而来,负责掌理粮食库藏,物资供应,物价调节,国库出纳,甚至连盐铁也归他管,实在是大大的要职,尤其在这个刚刚起步整合的国家,所谓物资调节就是从南往北贸易、运输,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朝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眼红梁山伯的位置,一心想把他拉下马。可惜梁山伯本就是御史出身,平日做的是滴水不漏让人无法指摘,再加上他了解南北情势,又精通内政,虽然身居要职,可十分精干,再加上是马文才的亲信,谁也没法动他。
贺兰喜闻原本是隐晦的抨击他“渎职”,结果梁山伯扶好了祝英台后,抬起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陛下命我找祝卿商议新币之事,所以这才去而复返。”
态度平和自然,并不把他的敌意放在眼里,越发把贺兰喜闻气个半死。
“怂包!孬种!”
等梁山伯和祝英台联袂而去,贺兰喜闻才在心中将那梁山伯腹诽了一通。
听闻之前约梁山伯一起比斗、赌马的祝英台追求者全都铩羽而归,梁山伯一个都没答应,还用“祝使君并不是财物,不能当做赌注,即便我赢了或输了,该选择谁也是祝使君自己的事情”搪塞,根本就找不到教训他的机会。
还选择谁是祝使君自己的事情,你都住到人家家里了,倒是给别人点机会啊啊!
梁山伯自是不会把一个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阿狗阿猫放在眼里,要是每一个祝英台的追求者他都计较,早就已经累死了。
何况之前他说的话也不是托词,马文才确实想在正国推行新币,他现在管着盐铁,铸币需要的金属得和他商议。
祝英台最喜欢梁山伯的就是这一点,哪怕两人感情再好,不会因私废公。
不过今日却没有如此,祝英台脸色不太好连旁人都看出来了,何况是梁山伯?他摸了摸祝英台的指尖,发现微微发凉,便中止了话头。
“是不是不太舒服?我后面放了张榻,去躺着说吧。”
梁山伯经常在官衙中熬夜办差,有时候实在熬不下去就在后面榻上躺一会儿,按理说如果来的不是祝英台,两位朝廷大员躺着说话实在不成体统,可现在谈事的对象是祝英台,谁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再加上祝英台肚子确实不舒服,就从善如流地到后面去躺着了。
祝英台一躺下,便顺手拉过塌边梁山伯的大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随口说道:“肚子疼,捂一捂。”
梁山伯感觉到掌下温热细腻的触感,对她的不适也有了几分预感,口一干,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随她去了。
两人一开始聊正事还聊的好好的,只是说着说着,这意头就变了味儿,祝英台捏着梁山伯的手掌把玩了一会儿,竟顺着他宽大的手掌把玩到了手腕,又来回摩挲了起来。
梁山伯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还是憋了许多年才开荤不久的男人,被祝英台这摸摸索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儿。
“然后呢?”
祝英台只是跟撸猫一样撸的顺手,并没有什么绮思,抬起头茫然问:“锡矿要半年后收回来,然后呢?”
哦,对了,锡矿,锡矿。
迟早要给祝英台给折磨死!
梁山伯咳嗽了一声,“收回来后,我会奏请陛下将此处锡矿拨给造币司。”
“说起来,我还要一些工匠啊。”
祝英台叹气,“我之前带来的那么多人手都被陛下要去分拨各处了,依我现在的工作量,实验室里都是要有学生帮手的,现在我只能用几个太医署的太医生,根本不够用。就这样,还老是出各种问题…”
她不喜欢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可是每次调配来用的人没几天不是对她“诉衷肠”,就是“自荐枕席”,搞得她好像什么大龄饥渴女青年似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外面都在说什么,都说她找助手找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另有所图呢!
听到太医生几个字,梁山伯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仿佛不经意道:“你要协助的试验都挺精细,男人笨手笨脚的,要不,我让陛下给你找几个年纪小聪明伶俐的宫女,你先慢慢用着?”
“还能这样?”
祝英台愣了下,马上想起来马文才后宫里并没有嫔妃,那些宫女也就是寻常伺候的宫人,和她以前看到乱七八糟的宫斗戏可不同,当然没有什么宫女不能分配出去的事。
只是看到梁山伯的表情,祝英台也反应过来了,坏笑着重重捏了下他手腕上的细肉:“我看你不是嫌人家笨手笨脚,是嫌人家动手动脚吧!”
她之前有个“学生”,趁着她专心试验的时候偷偷摸了下她的头发,恰巧被来探望的梁山伯看到了,之后那人便哭着来辞别要回太医署去,再不敢提什么“仰慕”不“仰慕”的事了,也不知道梁山伯一个度支尚书又不是御史了,究竟做了什么把人家吓成那样。
梁山伯笑笑,也不否认,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肚子,叹气道:“你上次让我做的那个‘椅子’,我给你折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去我那看看?”
“看看”两个字,说不出的沙哑,仿佛有一把小钩子一般,重重地勾了祝英台一下。
祝英台和梁山伯属于“地下情人”,有些东西心照不宣。譬如在梁山伯那边时大多是休沐之时,两人去他的宅子就相当于“度假”,自然常有些亲密行为。
只是他们现在都忙成狗,每天不加班就算好事,算起来也有快两个月没有休沐了,也就是两个月没有亲热过,那椅子还是上次休沐时祝英台随口说了句自己站着脚酸,在梁山伯面前提了一提,却没想到梁山伯忙成这样还能给他做什么椅子。
梁山伯会木匠和编织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自他出仕后亲手做这些的时候也少,也就是祝英台随口一句话,能让他又“重操旧业”,折腾起这些昔日艰难度日时的活计来。
一想到这个,祝英台心里既甜蜜又开心,手里更胜似开始不规矩起来,已经不满足于摸手腕,渐渐转到梁山伯的大腿上了。
祝英台在男女之事上有些“顽皮”,喜欢看梁山伯隐忍又无奈的样子,再加上她来自未来,对于这种事并没有什么羞涩,就可怜土著男梁山伯往往处在又矛盾又惊喜又刺激的百感交集之中,只能任由祝英台胡乱施为。
像今日这样,祝英台身上明明不方便,偏非要折腾他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好几回了,实在是又痛苦又欢乐,除了在心里暗叹这是个冤家,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一次也是如此,待两人“商量”好事情走出尚书省官衙时天都黑了,在外面把守的门卫和吏官们看着祝使君明显红肿了的唇瓣,再看着他们主官梁使君身上微微凌乱的官服,嘴角都露出一抹八卦的笑意。
啧啧啧,这么如胶似漆,他打赌,这两人最多一年半载的就要成婚!
不怪门吏们这么想,就连京中没有多久都开了赌局,一边赌的是祝英台和梁山伯肯定会分开,一边赌的是两人肯定会成亲,赌局刚开就有不少人参与进来,就连不少祝英台的门生故吏都凑了个热闹。
然而这赌局越来越大、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祝英台和梁山伯还是一直都没有成亲。
此时两人的感情已经举世皆知,而梁山伯的官职也随着他的功绩越来越高,渐渐到了没有人敢再“撬墙角”的地步,对于祝英台这位真“神人”也越发不敢亵渎,只是出于好奇的心理猜测着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开花结果。
道门是不禁婚嫁的,女冠成亲甚至不用还俗,依旧可以用道门的身份行走,一开始众人猜测的什么道门禁忌便不存在,那两人迟迟不成婚的原因就实在令人费解。
就连马文才都同情起自己这个追妻这么多年都没有下文的同窗,私底下召他问过是不是需要撮合下、赐个婚什么的,却被梁山伯制止了。
梁山伯就这么等了三年,等到洛阳所有人都开始用可怜的眼神看他时,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求了花夭去问祝英台的心结。
结果这一问,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我没有求过婚?”
梁山伯匪夷所思道,“可我明明派了媒人去过上虞的祝家庄…”
按照礼法,他派媒人上门,递过婚书,那就是求了婚了,是祝英台说她已经和祝家脱离关系,是道门中人,让他别找什么媒人的…
难道这不算“求婚”?
说实话,有时候马文才和梁山伯都搞不懂祝英台到底是要什么,还是祝英台已经来了洛阳的好友江无畏给梁山伯出了个主意,让他试试别的法子。
说起这江无畏也是“传奇人物”。
她自小“性”趣古怪,非常人不能满足,自己也不羞耻与欢爱之事,只是后来侍奉的是临川王,这种事情不得不压抑住。
再后来,她假死避祸,托庇与祝英台,自然不能给祝英台惹麻烦,这也就憋了许久。
恰恰被胡太后视作男宠的杨白华不堪其扰,南逃梁国,等到了梁国之后,这杨白华就发现自己大概是被胡太后“玩坏了”,不但对寻常女子提不起什么兴趣,而且还觉得她们都索然无味,再美的女人也不能得到满足。
祝英台和杨白华私交还可以,梁山伯想避嫌,推脱了照顾江无畏的委托,祝英台离开建康时便拜托杨白华照顾下江无畏。
结果这两人一个是娇娆过人的熟女,一个是曾让胡太后“脚无力”的猛男,不知怎么的一来二去一拍即合,那真是猛龙入海乳燕投林,江无畏这祝英台的妾室本就是掩人耳目,当即便改嫁给了杨白华,做了他的夫人,可谓是每天都过着欢欢喜喜的性福日子。
此番马文才建国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杨白华率领仇池氐人入京为官,便将家眷江无畏 也带了来,那江无畏在洛阳人生地不熟,没事就跑跑祝英台这,算是半个闺蜜。
比起梁山伯,江无畏自然更明白祝英台的心思,和梁山伯悄悄商量了好几次,才敲定了不少细节。
恰逢大正建国后的第一个上元节,马文才下令与民同乐,将整座御道开放,道旁悬满彩灯,又在宫门口设置了一座灯楼,允许百姓上元节那日行走在御道上赏灯。
大正朝本就没有宵禁,也因此商业迅速繁荣了起来,上元节更是热闹无比。
祝英台早就知道马文才这次上元节要大办,也为他提供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与民同乐,什么走马灯、孔明灯、小热气球通通都设计了出来,连夜光剂都做了不少,交给了宫中内监让马文才去显“神迹”。
她自己那天也和梁山伯告了假,换下了官服,晚上高高兴兴的去观灯。
京中花灯最美的那条街便是朱雀门外御道两旁的宫灯,梁山伯领着几个护卫,护着祝英台沿着悬灯结彩的热闹街道一路到了御街外,便仰头看向飘舞在宫门上方最大的那盏“宝珠灯”。
宫墙城头两侧扎着张牙舞爪的龙灯,而那悬挂在城楼顶上的“宝珠灯”就像是双龙戏珠的那颗“珠子”,凭空漂浮在城头上。
听说这是道家的法门,观者无不啧啧称奇
“那不是宝珠灯,那是我做的小热气球。”
祝英台洋洋自得地和梁山伯咬着耳朵,“就是放大了的孔明灯。”
梁山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整了整祝英台的披风,将她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藏在了披风的领子里,再抬起头时,却对侍卫打了个手势。
祝英台光看灯去了,没注意梁山伯的动作,当她意识到不对时,整个御道已经全部暗下来了,仅有那盏“宝珠灯”还悬在城楼上方。
灯是一盏一盏暗下去的,那些原本看灯的“游客”仿佛一瞬间都成了手脚麻利的看灯人,拿起杆子轻轻这么一挑,头顶上一整条长街的彩灯便全部暗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祝英台不安地往后退了退,退入梁山伯的怀中。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我们是不是离开比较好?”
虽然马文才派了不少侍卫维持秩序,但祝英台还是担心发生踩踏事件。
但她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
随着整条长街全部暗了下去,宫楼门前原本被彩灯掩映的灯墙两侧,突然浮现出了蓝幽幽的字迹来。
灯楼左侧的墙面上由高到低,写着“死生契阔”。
灯楼右侧的墙面上由高到低,写着“与子成说”。
一抬眼看到这样的诗句,祝英台立刻意识到了可能是什么,抬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前方,又回头看向了梁山伯。
与此同时,宫城楼顶系着宝珠灯的绳索被人用箭矢射断,那宝珠灯腾空的一瞬间,从宫城外飘飘荡荡放出无数盏孔明灯来,灯上画着各种花卉的图案,有些更是携带着不少花瓣腾空,一被寒风吹拂,半空中顿时飘散出无数花瓣来。
霎时间,千百盏明灯一起腾空,照映着御道方向犹如身处璀璨星河,祝英台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水光。
梁山伯是个内敛的性子,请求皇帝和皇后帮他求婚怕已经是人生中做的最出格的事情,而今日之事一过,他那“严肃谨慎”的行事风格怕是也要被人调笑好一阵子。
但他并不后悔。
梁山伯放开了拉着祝英台的手,红着脸从怀中掏出一枚小盒子,将它对着祝英台打开,露出里面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听杨夫人说,你曾无意间说过,求婚至少得有鲜花、灯光和钻戒。如今是冬日,鲜花难寻,但仔细收集,倒也让我搜罗了不少。好在灯光虽费些功夫,也不是无法如愿,唯有这钻戒,我问遍全洛阳的珠宝匠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只能用这鸽血红戒指来代替。”
梁山伯有些羞涩地递出手中的盒子。
为了这一日,他与宫中内外的好友们忙活了几个月,为了不让祝英台发觉,很多事情都是借着马文才的帮助才能瞒天过海,终有今日这完美的开局。
只是这结局能不能完美…
梁山伯用期冀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祝英台。
“英台,嫁与我为妻,一生相伴,一世相随,可好?”
祝英台的视线早已经被泪水模糊,眼中唯有漫天的花雨和随风摇曳着的灯火,眼前是相伴数年的爱人,还有那枚鸽血红的戒指…
她的嘴角渐渐上扬,目光在梁山伯紧张的面孔和他手中硕大的红宝石戒指上转了几转,突然拈出了盒子中的戒指,将它带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又在梁山伯欣喜若狂的表情中拉起了梁山伯的手掌,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再抬起头时,祝英台对着梁山伯动人一笑。
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正文 番外 登基大典
马文才要建立的“大正朝”,可以是春秋战国以后,情况最复杂的一个国家。
经历过魏晋南北朝长达几百年的混乱,整个中原地区终于第一次完成了由内而外的一统,虽然也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动乱,但至少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有的统治者们葬送了自己的国家,并且在几轮内乱后促成了统一,原有的统治阶级们并没有消失,原有的被统治阶级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因为原有的统治阶级和原有的被统治阶级涵盖的范围实在太广。
北方和西北的匈奴人、羯人、氐人、羌人、鲜卑人、南方的蛮人等等等等,以及遍布南北作为主要人口的汉人,共同组成了个这个国家。
在信仰上,道门虽然因为出山而崛起,可佛门也因为信仰者众多不可能打压。
所以马文才将要治理的,是一个多民族、多地区、多宗教习惯和生活习惯的国家。
除此之外,南方梁国的三吴地区从魏晋开始是出了名的不和朝廷玩,宗族和庄园林立,对于什么江山一统是冷眼旁观,似乎谁当皇帝也不能让他们从他们的宗族之地走出去,然而这个地方却十分重要,水道纵横商业发达,就连土地也十分适合耕种生活,人口众多,想要江山安稳,就得得到他们的认同。
好在马文才的父亲曾是吴兴太守,又曾“娶过”会稽豪族的女儿,这次借马文才要登基,马文才的父亲马骅用自己的人脉亲自替儿子说通了不少当地的豪族答应北上观礼,算是来自“老乡”的善意。
同样的,这一次的登基大典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能得到多少势力的“投效”,所以发出的邀请虽多,却都是有针对性的。
也因为如此,洛阳上下,都对马文才这次的登基大典十分重视。
可是马文才却不愿意耗费太多国库里的财帛,哪怕这个登基大典十分重要,更需要关心的是接下来这个国家的日子怎么过。
之前为了彰示他的“正统”,已经经过了两次禅让大典,分别由梁国名义上的帝王萧综和魏国名义上的皇帝元子攸对马文才进行禅位,两次禅位大典都花了不少钱,导致当年差点没能把所有官员的俸禄发下去,还是从马文才的私库里先借的。
现在三省要大办登基大典,再加上花夭的封后大典,国库刚刚才攒起来的那么点家底又要全部败光了。
所以这登基大典就拖了又拖,虽然名义上马文才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权者了,可却还没有祭拜天地,这叫什么事?
更因为马文才担心钱不够,所以决定将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在一起办,让花夭和他一起主持最后的祭祀。
为此,马文才和不少官员争执了许久。
最后,花夭依从鲜卑古老的习俗成功手铸金人,完成了上天对“皇后”一职的考核。
这件事让祝英台在背后碎碎念了许久,说什么“封建迷信不靠谱,随便来个茅山道士都能百分百手铸金人”等等,但马文才考虑到现在的大正国是多种民族组成,还是要尊重鲜卑人的传统习俗,最终还是保留了下来。
反正已经知道怎么百分百手铸金人了,这玩意儿也就是过个过场的仪式,结果如何都是马文才说了算,纠结这个干什么呢。
于是登基大典不但和封后大典合并了,马文才还要求不能搜刮百姓,就靠现有的资源操办。
这是等待了几百年的“江山一统”,也是一个新的朝代的开始,多少官员都认为这绝对是会青史留名的一次登基,他们也将因此见证和拉开一个时代的序幕,可未来的皇帝陛下却想草草登基,怎么能忍?
上下都绝不能忍,可拦不住聪明人多啊,不能搜刮百姓,那搜刮别人总行了吧?
于是马文才每天就听到探子们各种各样的回报:
“启禀陛下,谢使君去说服百官‘献上’陛下登基的礼物了…”
“启禀陛下,独孤使君去找百济等各国的使臣,‘建议’他们提前朝贡…”
“启禀陛下,听说傅使君在找梁国来观礼的豪族代表‘谈话’…”
听到这些回报,马文才是真头痛。
登基大典这种事,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重要的是登基大典时有多少势力参与、投效、认同,而不是有多声势浩大,毕竟他再奢豪大方也比不上前朝打开国库随别人拿的胡太后,既然如此,能省一点就省点才是正道。
但架不住底下臣子们在这上面的“野心”啊!
就在马文才还未下令停止这种“敲打”时,各方势力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纷纷献上奇珍异宝或财帛金钱来“祝贺”新皇登基了。
尤其是周围诸国的使臣,在回国之后,进贡珍珠的进贡珍珠,进贡金银珠宝的进贡金银珠宝,还有的干脆就连什么“麒麟”、“大象”都搞进了京来。
原本马文才还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因为皇帝“敲诈”财帛而产生不满,后来发现他们反倒因为新任朝廷对他们的索求而安了心,索性也就不管了。
祝英台在听说有大象要运进京,顿时眼睛大亮,突然想到了一个让“登基大典”声势浩大的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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