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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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凌栖宫,对于聆月的身份,我自然惊奇,可更欣喜。因我在昆仑山中看过太多和美家庭,必然未齐和未央与他们的父母兄弟,相亲相爱,我虽然没说过,可其实心里很艳羡。我一直以为我与聆月都没有家,虽然两人相伴也并不寂寞,可毕竟比不上一家人来得热闹开心。如今愕然发现原来聆月不仅有父母,且有着四海八荒最庞大最神秘的家谱,立时就无比开心了。
无比开心的我,把昆仑山完全抛到了脑后,无比开心地住进了凌栖宫中给我劈出的一个院落。不久,顺利地等到了聆月归宫。
正传 第二十三章
今次这梦做得真是长久。陵光在门外端着嗓门喊了半日才把我唤醒。睁眼而来,是窗口树枝上清脆鸣啼的羽鹊,雪白的羽毛反射过来的耀目的阳光,让我的眼眯了几眯,愈发觉得如梦似幻。
不错,本神尊南柯一梦,竟梦到了三万年前在昆仑山的种种,一样一样的与真实并无二致。只是从进到凌栖宫重遇聆月后,这个梦里头的聆月忒贤惠忒温厚,不仅对我同昆仑山上时一样好,而且还与昆仑山时一样,日日同我在一处,夜夜也与我同宿,然后我怀胎三年,顺利生下个孩子,聆月很是开心,正欲将那孩子抱给我看时,这梦便醒了。
这梦委实是幸福地过了头,生生把后面一段凄惨都扭转成了幸福。可终究是南柯一梦罢了,如今醒来,一丝痕迹不留,徒留满怀伤感,萦绕不去。
三万年前,我入凌栖宫后,境遇彻底改变。我犹记得聆月拿了张证据,说是我与陆吾,也就是魔宫的皇子黎霄旧情难忘,背他弃他,如此等等,具体的话也记得不甚清楚,只晓得他终归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词,可眼中的痛苦和怒意却不是假的。我们吵了一阵,然后被他生生气晕了过去。其实我并不以为这事儿有什么要紧。昆仑山的老妖婆们不都说夫妻吵架是床头吵,床尾合么?
可是我们终归从此没有“合”过。我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后来我失去我的脸的那天。
“哎……”
我长悠悠地叹口气,愈发觉得自己苍老年迈,起身从桌上摸茶喝,步履都有些不稳当。
前尘过往,凡俗尘埃,万万年过去,总归要淡忘的。
清凉的茶水顺喉而入,凉地我一颤一颤的,略整了整衣装,对着聆月前几日给我添置的一面精致的菱花镜照了照,这才推开草垛子的门。
陵光斜着眼睛看我,嘲笑道:“你倒真愈发懒怠了,赖床赖地很是舒爽吧?”
我点点头,“帝君吼了半天嗓子,必然也吼地很舒爽。彼此彼此咯!”
他哼哼几声,“若不是天君他老人家让我不要吵了你歇息,本帝君又怎么会沦为叫起的小厮?如今丫头得了天君老人家的宠,都爬到本帝君头上来了,本帝君真是命苦啊!”
我险些被口水呛到,一把扶住草做的小门,甚是纠结道:“老…老…老人家??”哎呦我的娘嗳,亏这张老脸面不改色,称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辈儿的小神仙为,老人家?
“清风不识,老人家这词儿,如今竟是这般用的。”我叹道。忽然想起来六哥也如此说过。啧啧,天君真是个不一般的职位。
“说吧,叫我什么事儿呢?”我抬眼看他。
“倒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今儿早上不知是什么星照到了委羽山上,刚走了两位天族之人,竟又来了一位。我晓得你不喜欢见客,本不欲扰你,可这位的身份实在与丫头你牵连甚密,便还是过来叫你。”
“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我翻了翻白眼,嫌站着累得慌,见聆月布下的吃饭的桌子还在,便走过去坐了。
陵光顿了一会儿,言到:“一只金色的凤凰,似乎,是聆月君的小老婆吧?”
槿颜?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她竟中了汲魂咒,如今巴巴地跑到长生境里找我给她解咒,论理呢,她怎么说也是琳虚境的公主,虽然爹不疼娘不爱的,可很得上任天后青雘的喜欢,秉着我长生境与琳虚境,草木一族与飞禽一族的友好,我是要救她一救的。可论情呢,我与它飞禽一族并不甚亲厚,那凤凰怎么说也在聆月君后宫里头待了数万年,虽说如今聆月君一门心思在你这,可也保不齐哪日会不会又念起旧情来,若真是如此,丫头你岂不是要成了下堂妻了?这么一想,这只凤凰,还真是救不得。”
我听见自己狠狠的磨牙声,咬牙切齿道:“下…堂…妻…帝君真是忒有想象力了!”
他不顾我恶狠狠的眼神,继续笑的很开心,“那是那是!呵呵…可如今怎么把这位打发下山,可就得丫头你自己去应付了。本帝君可不能破了享誉四海八荒的仁心仁术的美誉啊!不过话说回来,这金凤凰既是天君的小老婆,如今这天君虽然年轻,可解汲魂咒是不在话下,她却大老远地跑到我这里来解,哎,失宠的女人,真是可怜。”
“人家既然找了来,你又怜她命苦,救了她便是。至于这下堂妻的担忧,帝君还是安心地揣回肚子里去。蒙帝君福泽,本神尊以为,本神尊至少在帝君您有生之年,是不会成为下堂妻的。”
我闲闲地与陵光道。
陵光还是笑,“你这丫头,我救了,你可别后悔。”
“自是不会后悔的。”
若是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遵从上任天君的旨意嫁去天宫,秉着两族情谊也不准备去找这位槿颜娘娘的麻烦,她中了汲魂咒,死了便死了,也算是解了几分心头之恨;可现下,我得去天宫陪着我的儿子,嫁去天宫怕是再所难免,既然迟早是上天宫,我便要拿回三万年前我在天宫中被剥夺的一切,她曾经给予我的,我都要一一奉还,这样才好玩不是?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死了?
“既如此,我便还是费几分力救上一救好了。这只金凤凰,说不定也给你未来的婚后生活增添点儿趣致。”
陵光转身去他的草垛子,也就是他行医的病房,想必那槿颜就在那屋子里头。
可他还没走几步,就从屋顶飞下来一个人影。
陵光眯了眯眸,笑道,“魔君阁下总算是愿意从本帝君房顶下来了?”
黎霄仍是一身玄色,眉目清朗如昔,“本君并无它意,只是…只是觉得这位清风神尊很像一位故人,所以…”
“丫头活的年头短,故人却有一堆。”陵光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本君劝两位还是莫要救那槿颜的好。”
“为何?”陵光问道。
他眸中闪过几丝厉色,“若是两位救了她,本君还是要重新对她下汲魂咒,岂不是浪费两位的气力?所以我劝两位还是莫要救的好。”
我一怔,没想到,黎霄对槿颜竟仇恨至此。
“哦?没想到小小一只金凤凰,惹得这么多人的仇怨。这凤凰还真是不一般呐!”
陵光这厮就喜欢以看戏的心态对待众神仙的一干纠葛,此刻见他眼里意味深长的光,我就知道他心里定然在揣摩着槿颜与黎霄,甚至连上我与聆月,四人的纠葛。
我干脆走过去推了推他,“你快去救你的人,成就你的仁心仁术就是!我来劝这位魔君。”
陵光乐呵呵的进了屋。我则引了黎霄沿着山道走了半刻,到了一处凉亭。凉亭绿树掩映,几根树藤子沿着亭柱子攀援,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摇曳着,生气勃勃。委羽山不愧是草木之乡,树叶子都长得尤为繁茂,充满生机。
“魔君昨夜一直没走,不知是为何?”我笑眯眯看着他,将他与记忆中的昆仑山陆吾相较,并无多少差异,只除去眼眸愈发锐利了些,气势也愈发端严了些。果然,做了魔君就是不一样。
他皱着眉看了我半天,我便仍由他看。
他见我这副任凭他看的姿容,愈发放胆地看,仿佛在寻找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当初在昆仑山时,多半是他逗我,我被他耍的,只偶尔我用暴力解决问题外,他通常会输给我,然后给我道歉。我那时以为他打不过我,可如今我自然是晓得,他不过是让着我罢了。说起来,这位倒真是待我极好的人,与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
我不想再逗他,捏了个诀,青光一闪,变作了三万年前红狐狸精的模样。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眸中闪过千种情绪,惊异的,震动的,喜悦的,怀念的,怜惜的,还有,爱恋的。
“你…你…竟真的是…”他双唇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我灿然一笑,“陆吾,三万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并不这么想。千年前,我做雀鲷鱼时也曾见过他的,只是相见不相识罢了。
他激动地笑了出来,大步走近我,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你…果真没死…你果真是…”
声音仿佛仿佛破音般哽咽喑哑,带了几丝颤抖、不可置信和狂喜。他把我抱得很紧,紧得我发疼,可我也没推开他。
“小狐狸…小狐狸…”呢喃般的声音响在耳侧,这三万多年前的称呼,竟让我生出几许感动来。
我轻笑,“还小狐狸呢,早就是老狐狸了!”
他忽然醒悟过来,猛地稍稍推开我,皱眉道:“你怎么会成为瑶清境的清风神尊?又怎么会…成为他的未婚妻?”
“说来话长。”我扶着衣裙闲闲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简而言之,就是三万年前,你老爹给我下了忘魂咒,我把自己的身份给忘了,以为自己是只山狐狸。其实,我本就是东华帝君的第七女,清风公主。”
他震惊异常,脸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想必是提到他老爹的缘故。
“至于与聆月君的婚约,不过是上任天君的一纸圣谕。并非我愿。”
闻言,他的目光愈发悠远,“没想到,你与聆月,终究是走到了一起。”
我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名号罢了。经过三万多年前那桩事情,我可没那么福分消遣聆月君的宠爱。”
“你…”他眸光微闪,皱眉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觉得有些新奇,不管是陆吾还是黎霄,都甚少做出这等犹豫不定的形容。莫不是统管一干魔物,竟也变得喜欢深思熟虑了?
“你能看出我来,倒是挺厉害的嘛。”我乐呵呵道。
“昨日方见你时,并不觉得像,因你如今这副形容气质与当初在昆仑山上委实忒不同了。只是我方下山后,猛然想起你说话的神情,倒是有八分相似的。如此才惹得我怀疑。”
“怎么相似了?”我感兴趣道。
他顿了顿,眼角漾出一丝笑意来,“我若说是,你俩都有天然的傻气…”
我一怒,撩起腰间的太虚缠身锁,呼啦一声迎了过去。
他灵巧一闪,险险躲过了我的攻击,跳到亭子的另一头,笑道:“瞧,还同那时一样,喜欢与我打架。也不看看如今这副破亭子,经得起你我这么折腾么?别把人陵光帝君的整个山头都给搅翻了才是!”
我哼哼几声,收了靶子继续坐回去,“姑且不说你的缘由,时隔三万多年,我变化颇多,你竟还能把我认出来,我还是有几分感动的,自是不会真的跟你动手。你当我还是当初的山狐狸么?”
没想到,豁达开朗的黎霄却长叹了一声,眼眸晶亮地看着我,“变化虽多,可我既然能看出你来,难道你以为,聆月君会看不出来么?”
“他并未与我提过,也没露出一丝迹象来,想来是没认出来的。”我歪着脑袋靠在亭柱子上,顺便把自己变回了本来的样貌。那副山狐狸的五官与槿颜一模一样,让我很是不舒服。
他也同我一般,半靠在亭柱子上,顺便还掐下了几颗树藤的嫩叶子,放在手里头蹂躏,“没跟提出并不表示他就不知道。你也知道,那厮最喜欢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你还指望他与你能同我这般,能抱头痛哭地相认么?”
“喂,你别瞎掐,到时候陵光见你蹂躏他座下臣民,定然把你赶出去。”我拍掉他手里的叶子,提醒道。
他乖乖地停了手,又道:“说吧,你既然是当年的小狐狸,也并未忘记那桩事情,为何又要救那槿颜呢?死了不是很好?”
“你不觉得,汲魂咒其实是个很好的死法么?”我反问他。
他略略一顿,霎时知道了我的意思。
“我还要留着她慢慢讨债呢,怎么能让她死的这么便宜?”
“你所得很有几分道理。汲魂咒没有痛苦,也不过是取了她性命罢了。相比于当年她做的,实在不值一提。”他略略顿了顿,又道:“你以后总归是要上天宫的,既然她还在,你还是要小心些。”
我笑道:“你倒是学会关心人了嘛!看不出来哦!”
他却没有笑,反而愈发眸色深沉,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我的确不会关心别人,可是对你,却一直都是关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争取在寒假把这篇写完!!同志们,支持我吧!
正传 第二十四章
我与黎霄三万多年不见,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从昆仑山的各种过往说开了去,在亭子里头叙了许久还是不尽兴,待到暮色四合之时,估摸着陵光已经把那位槿颜娘娘送下了山,这才奔到了草垛子前,在那平日里用来吃饭的桌子上,摆上了数壶好酒,相对畅饮。
陵光很会做人,并不干扰我俩叙旧,早早地回了他的草垛子休息去了。
我俩边说边喝,仿佛重新拾起了当初昆仑山时的豪迈来,他暂时忘却了他是魔族之主的身份,我也暂时抛下了我是神族神尊的身份,不过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朋友,畅聊,酣饮。
一千年来,我过得都很是清心寡欲,甚少如此尽兴,今夜果真是个良辰美景。
许是心情好,尽管两大罐子酒水下肚,我也丝毫不见醉意。倒是当初在昆仑山上逢人就自夸海量的黎霄,眼神逐渐有些迷离起来。
月亮静幽幽挂在头顶,照得他眼中泛着波光,他开口问我:“你…可恨他?”
这个他,他没说是谁,可我就下意识地知道,是指,带着我的儿子离开委羽山还不到一日的聆月君。
我晃着酒杯子,思索良久,可半天也想不出个合宜的表述来。
反倒是他又开口,“当初我也恨他,恨不得把他一刀一刀切开,就像…就像当初他对你做的那样。若不是念着魔族的生存,我必是要步我父亲的后尘,举全族之力,与你神族大战的。我恨了他三万多年前,直到百年前他登基为天帝之时,才晓得一件事。”
“什么事?”我问的很是漫不经心,心里在想着,今日这酒味道还真是不错。
“我去贺他登基,本是想私下里找他帮你讨一讨债的,可却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竟有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替了他的位置为他应付一干众神的祝贺。他自己的真身却在行过登基之礼后直接走了,躲在了一处院落里抱着块雕塑喃喃自语。那雕塑么…”
“别告诉我,是我的模样。”我笑道。
他摇头,“并不是你的模样,却是千年前,我与聆月君在昆仑山上相遇时,那时候他带着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与你长得不一样,可性子却很像。可如今也不知那小姑娘去了哪里,聆月竟这样怀念她。”
我其实心里很是震动,可此刻还偏要装出一幅不在乎的模样,真是辛苦。
“你当初嫁给他时,我很不开心,这你是知道的。可既然你选择了他,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些罢了。他当初对你不住,现下又迷上另外一个小姑娘,我便气冲冲现身与他打了一场。”
当初他与聆月君在昆仑山相遇时,就差点打起来了,这我是亲眼目睹的。能忍到百年前才打起来,已经是他进益了!
“那厮修为精深,我半分便宜也讨不到,可又不想善罢甘休,他嫌我打扰了他与那姑娘独处的时间,这才与我说了三万多年前那件事情的缘由。原来那时候你自进了凌栖宫,看到的聆月根本就不是真的聆月,而是他让他的手下变作他的样子的‘聆月’。”
“哦?”我了悟,“他为何要如此呢?”
“自是因为太子须得坐镇宫中,可他又不想要与你在昆仑长居,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我想了一会儿,又道,“可即便如此,那冒充之人总归还是听他的差遣的,这与他亲手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自然是有区别的,”他淡淡道,“只是你如今对他误解颇深,我说了也不顶用。你瞒着他,约莫是以为他负了你。可若你知晓当日实情,知晓他有多么…爱你,你恐要为今日之事后悔。”
“哦,我倒是没想到,你如今很待见他么!”
他笑道:“他是我的情敌,我怎么会待见他?只不过那日他三言两语把事情告诉了我,我终究觉得,他貌似还是能配得上你的罢了。如今神魔两族休战了两万多年,两族处得和乐,我自是不会徒惹是非。我也相信,他终归是会对你好的。”
这话说得真是让我惊讶。我没想到,一向不喜欢聆月的陆吾,竟也被聆月收买了人心呐!
待到酒喝完了,我与他的步伐都有些跌跌撞撞。我顺手指了聆月的房间,让黎霄自己进去休息,我便也回了自己的草垛子,一夜无梦。
黎霄在委羽山住了数日,我们俩日日都玩闹地很是开心。我俩如今修为都不比当初,俱可说是高手了,所以偶尔也互相切磋一番,每每切磋,我的太虚缠神锁和他的万魂鬼神戟都不愧八荒神器的威名,震荡的仙力和魔力都要把几间草垛子掀飞去,弄得陵光很是忧愁。幸而黎霄同苏舆一般,很会修缮草垛子,于是我俩便继续放心地掀。
有一次我提议去昆仑山游上一游,黎霄却道,如今的昆仑山早不似当初,三万多年的沧海桑田,那山已经向西移入了西荒的地界,山上的一众小妖物也早已换了一茬又一茬,约摸只有未齐未央两个还认得我俩。再加上百年前聆月登基后就把昆仑山给封了,能游的不过山脚一带,愈发地没有趣味,故地重游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却不知你那位夫君是要作甚?好好的一个山,非要封个严实,想来你神界是太平静了,你们天君闲得发慌,才跑去做这等无聊之事。”
黎霄说此话的神情甚是鄙夷。我随即点点头道:“你说的是,如今这神仙日子过得忒无聊了。闲得我都发慌,何况是本该日日忙碌的天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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