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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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云燕潇抬起头，然而拧眉瞅着五十七，“她说孩子要憋死了，赶紧把他拿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棠心不禁踉跄的后退几步，她就不明白了，为何明姒会这般受苦。
五十七也是一愣，而后好似明白了些什么，“这身体的问题，为今只能剖腹了，她生不下来的。”
“什么？剖腹？”棠心大叫，雷振也是攥紧了拳头，云燕潇更是一把揪住了五十七的脖领，将五十七整个人硬生生的拖了过去。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云燕潇咬牙切齿，深褐色的眸子里几乎喷火。
五十七喘不过气，也根本说不上来话，雷振上前一步把五十七解救出来，然而也是用力的揪住他的肩膀，“剖腹？这方法有危险没？她会不会出危险？”
五十七点点头，“自然有危险，但也好过孩子和她都死。”言下之意，孩子不拿出来她也得死，用外力拿出来或许还有得救。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把肚子剖开，人还能活嘛。”棠心极力反对，这样肯定不行。她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她绝对不同意。想着，她快步的挤过去，坐在床边，极力保护明姒。
云燕潇坐在床头，低头看着明姒，没人瞧得清他的脸色，但那青筋暴起的太阳穴却泄露了他的心情。现在，他就是一颗炸弹，谁也不能碰。
五十七不说话，看着他们这般愚蠢的模样他也没办法。遂转身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干脆喝起茶来。
屋子里一时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楚。
蓦地，门外有人敲门，雷振转身快步去开门，连擎从外疾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五六个中老年人，皆拎着药箱。
“大夫来了，这都是王宫里的大夫，幸好王宫离达布城不远。”连擎说着，额头上都是汗珠。随后转身乌拉乌拉的对着那几个人说了些什么，而后几个大夫上前，棠心也让开来，要他们给明姒诊脉。
一会儿过去，几个大夫凑在了一起互相交谈着，棠心和连擎雷振都站在一旁听，而后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紧张起来。
“七少爷，他们说了，这孩子若是再不拿出来，姒儿也会有生命危险。这不是开玩笑，耽误一会儿，姒儿就更危险。”雷振转身走到云燕潇面前，他神情十分之严肃，加上平时就不苟言笑，这番更是绷得好似马上就要爆发一般。
云燕潇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一手紧抓着明姒的手。
“他们说有麻药，姒儿不会有痛苦的。”雷振说着，然后转身给了连擎一个眼色，连擎立即吩咐那几个大夫，随后大家马上各自忙开。
五十七也走了过来，然后将烛台从灯笼里拿出来，用燃烧的火焰烤了烤手，随后走到床边。
“你跟他们说，开刀这种事情我很熟练，要他们准备别的。”五十七沉声说道，随后挥手示意闲杂人等退开。
掀开被子，五十七又看了一眼云燕潇，但他无动于衷，好似根本对他的动作没知觉，他也索性不管云燕潇是否在旁边了。
185、六趾
麻药分食用与呼吸道两种，而此时明姒昏迷，也根本食用不得。
麻药被装在袋子里，然后放在了明姒的口鼻上方，剂量有些大，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明姒的眼皮就紧紧的闭上了，不似刚刚，眼珠会乱动。
云燕潇抬手把装麻药的袋子拿下来，“快动手吧。孩子不重要，她若是有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
五十七扭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他无话可说。
各种锋利的刀具一一呈上来，数个太医围在了床边，五十七亲手操刀，那模样及其镇定，好似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一扇屏风挡在床前，屏风的后面是焦急等待着的雷振连擎和棠心，地上一桶桶的热水冒着热气，感觉将整个屋子都雾气袅袅。
床上，明姒隆起的肚子露在外，能清楚的看到肚皮下有一个小包在慢慢的移动着，从这头滑到那头，然后再滑过来，就好似在玩一般。
五十七拿着锋利的薄刃，瞅准了那滑动的小包滑到了左侧最下面时，他猛的下手，薄刃陷入皮肉之中，瞬时间，鲜红色的血珠顺着刀子划过的地方簌簌的滚落下来。
云燕潇至始至终都在拧眉看着，额角的青筋在跳动着，眸子幽深，几乎看不清其中的颜色。
五十七十分镇定，尽管满目血腥，但他恍若未见。
屏风外，棠心万分焦急，想要探头看看，但是又不敢。雷振站在一侧，双手负后，两只拳头却攥的紧紧地。
血腥味儿飘出来，棠心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厚，想要问问，却又不敢开口耽误他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恐怕也没人想过过了多久，总之，一桶桶的热水变成了血水抬出来，棠心已经心惊胆战了，看着那血红色的水眼前一阵黑。
“好了，出来了。”蓦地，五十七的声音响起，而后伴着其他几个太医乌拉乌拉的说话声，雷振和连擎同时转身欲要冲过屏风去看看，但又停住了脚步，透过屏风的影子观望着里面。
棠心则立即冲了进去，一眼看到明姒满是鲜血的肚子，她不禁脚下一软，“小姐、、、”
“来，孩子给你抱出去。”五十七手中托着一个孩子递给棠心，棠心手软脚软的接过，看着这光溜溜的孩子，她几乎晕眩。
“是个男孩。”棠心深深地吸口气，镇定了几分，然后抱着孩子转过屏风外。
“我看看。”雷振第一个冲过来，视线打从这与正常婴儿差不了多少的孩子身上扫过，却猛地眼皮一跳，“他怎么有六个脚趾头？”
“什么？”棠心也赶紧看过去，果然，在那小脚趾丫的旁边，还有一个小脚趾。
“怎么会这样？”棠心几乎哭出来，仔细的搜寻这孩子身上的每一处，除却脚趾头多一个外，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的。而且，脸蛋圆润的，比香宝刚生出来时还要饱（蟹）满。
“六个脚趾？呵呵，这是福相啊。”连擎一听立即走过来，抬手摸摸那多出来的脚趾，而后笑道：“可能你们大燕没这个说法，但是在我们这儿，这是的的确确是福相。你们知道么，当今的王上，手上就多出一个指头。”
棠心和雷振都莫名其妙，还有这说法。
床上，明姒依旧没任何反应，隆起的肚子平坦了些，剖开的地方也缝合上了，但仍旧鲜血满布，一旁的桶里，染满了血的纱布已经快满了。
“好了。”半晌，五十七退开，摸一摸脑门子上的汗，他这手上，都是血。
“怎么样？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孩子已经包好了，棠心抱着孩子走过来，视线触及明姒苍白的脸，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瞬时就掉了出来。
“小姐，你看看，这孩子他很好，是个男孩儿呢。”棠心的眼泪啪啦啪啦的掉，抱着孩子走到床边要给她看。
“把他抱走，别让我看到他。”云燕潇突然开口，吓得棠心一哆嗦，看了看怀里不哭不闹睁着眼睛的孩子，又看看脸色阴沉的云燕潇，她也只得抱着孩子离开床边。
“姒儿应当没事了，七少爷，你也别太过极端，毕竟，姒儿冒着生命危险生这孩子，她很爱他。”雷振说着，瞧着云燕潇是恨极了那孩子。
“别说了，你们都出去吧。”云燕潇依旧淡漠，自始至终，一眼都未看过那个孩子。
“行了，咱们都出去吧。来，让我看看这个孩子。”连擎挥挥手示意都退下，然后将孩子从棠心的手里抱过来，瞧着那孩子不哭不闹睁大眼睛的样子，愈发的喜欢。
“真是个好孩子。”叹口气，却不知到底因为什么，这么好一个孩子把明姒折磨成这样。
“是啊，只是把小姐折腾苦了。”棠心随着走出去，外面夕阳落下，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美好极了。
“真是好兆头，这孩子，错不了。”抱着孩子，连擎赞叹，这时辰真是好啊。
“只可惜，害苦了小姐，还惹得七少这么恨他。”棠心摸摸眼睛，眼泪犹在泛滥。
“没事的，云兄他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一时半会儿他不会想见这个孩子的，棠心还得照顾香宝，这孩子，我抱回去了。”连擎碧眸如水，轻笑着看了看棠心和雷振，然后抱着孩子大步离去。
“诶？我照顾也一样的、、、”看着连擎离开，棠心无力的说着。
“算了，他喜欢这孩子就抱回去吧。”雷振摇摇头，反正云燕潇不喜欢，明姒身子也不行，这孩子在近前还更加碍事。
“我去吩咐厨房炖汤，少爷你也去休息休息吧。”棠心走出院子，这一切都结束，接下来，只能祈求老天开眼，要明姒赶紧醒来了。
雷振脸庞刚毅，恍若刀刻斧凿一般。转身，一眼瞧见坐在石椅的五十七，他太过矮小，以至于坐在那里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
一步步走过去，雷振目光如炬，“你是什么人？和姒儿，有什么关系？”还唤姒儿为长老。
五十七掀起眼皮瞅了雷振一眼，“和你没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
雷振在一旁坐下，“我是姒儿的哥哥，自小与她一起长大，你说有关系没关系？”
“一起长大？呵呵。”五十七笑笑，一起长大都没发现她不一样了，算什么一起长大。
“不信？不过也不管你信不信，她是我妹妹。”雷振叹口气，不过看了一眼五十七，他好似不愿说的样子，雷振也就不再问了。
一夜过去，明姒睡得很沉，床头，云燕潇一夜都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不动，看样子好似都没眨眼。
屋子里飘着蜡烛燃烧过后的尘烟，朦胧的好似身在雾中。
被子下，明姒的手慢慢的从被子里伸出来，“孩子、、、”
床头，云燕潇紧闭的眼睛刷的睁开，抓住明姒的手攥住，“你醒了？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我。”
睫毛轻颤，明姒慢慢的睁开眼，入眼的先是一片模糊，而后逐渐清晰，便看到了云燕潇，“孩子呢？”
云燕潇的嘴角紧了紧，“他很好。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饿不饿？肚子疼么？”
“我没事。”明姒闭上眼睛，怎么不疼，肚子那里一阵一阵抽搐的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拽着一样。
“还说没事？你脑门上的冷汗就没褪去过。或许有止疼的药，一会儿我吩咐邵安去弄来些。”他知道她疼，可他却无法代替。
“真的没事，别烦我就行了。”听他唠唠叨叨，她更是觉得心烦。这肚子里忽然的没了东西，也缺少那时不时的动静，她还真觉得有些怪怪的。
云燕潇哽住，“好好，觉得我烦我就不说话。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棠心炖好了参汤，你必须得喝点。”完全命令的语气，他说完便起身走了，由于过长时间坐着，他走路时步伐有些拖沓，摩擦地面发出声音，使得明姒蹙起了眉头。
慢慢的抬手把被子掀开，明姒用力的抬起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真的平坦了。不过感觉皮肉很松的样子，好讨厌。
“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长叹口气，不知她生出来的是个什么模样的孩子，是不是也是粉嘟嘟皱皱的。
门被从外推开，明姒扭过头，入眼的便是端着饭菜走过来的云燕潇。
“先把参汤喝了，还热着的呢。”端着参汤坐在床头，云燕潇扶着明姒坐起来，她浑身软软的，感觉没有一点力气。
“云燕潇，孩子呢？抱来给我看看行不行？”喝了一口，明姒扭头看着他。距离很近，能清楚的看到他下颌上青色的胡茬。
听闻孩子二字，云燕潇不禁拧眉，“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现在，你想折磨死我么？我告诉你，我这话不是开玩笑的，你若是再不安分点，我就把那个小东西掐死。”他狠狠地看着她，端着碗的手也爆出青筋，他再稍稍用些力气，这碗就碎了。
明姒哽了哽，随后低头喝汤，果然不再提孩子的事儿。
“孩子也没什么好看的，和正常孩子一样。啊，对了，他有六个脚趾头。”云燕潇一边轻哼一边说，想必如果不是明姒很想知道，他才不会说呢。
“六个脚趾头？两只脚都是么？”明姒一顿，怎么会这样？
“是啊，所以，你儿子相当与众不同，有十二个脚趾头。”云燕潇没好气，有没有十二个脚趾头和他有什么关系。
明姒的眉头皱的紧紧的，“那怎么办？趁着他现今刚出生不久，找大夫切了吧。”
“切了？你倒是心狠手辣。人家连擎说这是吉兆，在这里塞外可是吉祥之意，你居然要给切了。不说棠心雷振不同意，连擎第一个不同意。”将碗里最后的参汤送进明姒的嘴里，他把碗扔到一旁，又扶着明姒躺下去。
“孩子在连大哥那儿？也好，比在你眼皮底下强。”明姒叹口气，多出两个脚趾头来，不过这样也很好了，总比多出两个脑袋来强，那才真的是怪物呢。
云燕潇撇嘴，不过却躲着没让明姒看到，摸摸明姒的头发，“说真的，看着孩子从你血淋淋的肚子里拿出来，我真的恨不得摔死他。往后，你吃些药，不能再出这样的事了。”他轻声说着，第一次，细语呢喃温柔的好似春风。
明姒轻哼，“要吃药也是你吃，不然你就切了吧，一了百了。”
“这是什么话，你舍得？我知道你生气我不喜欢那孩子，但你让我怎么喜欢？差点要了你的命，还让我爱他？纵观咱们经历过的所有事，凡是与你为敌的，我爱哪个了？”云燕潇叹口气，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非要和他争什么争。
明姒无言，这是什么道理，“不管如何，他是我生的。我爱他自有我的道理，你不懂可以不懂，但是不许再说废话。”
“好好，我不说。”云燕潇认输，从此他看到那小东西就当做看不见好了。
明姒轻笑，虽然到现在还没看到孩子的模样，但是想起六个脚趾头来就觉得好笑。六个脚趾头，吉祥之意，真的么？那看起来，她的孩子也应当是个健康的好孩子。
186、水漫大腿
夏季来到，这塞外的夏日也异常的炎热，整日躺在床上，明姒感觉自己要发霉长毛了。
她想出去走走吹吹风，但奈何皮肉正在愈合，她也无法下床。其实她更着急的是想去看看孩子，整日里云燕潇在这守着，更别提看孩子了，基本上提起孩子，他都会不乐意，说什么，他比不上那个六个脚趾的小屁孩。
他这般，明姒也只得无言，每次棠心过来，她都要问问孩子的状况。
棠心知道明姒想看孩子，但碍于云燕潇总在这儿，她每次来也无法抱着孩子过来。
中午太阳高照，棠心拎着食盒走进静悄悄的小院，听着房间里是没动静，她快步跃上台阶，没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
“小姐？”床前挡着屏风，她也看不到里面。
“进来吧。”明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听起来精神很好。
转过屏风，棠心咧嘴笑着，“早知七少不在，我就把孩子抱来了。”说着，一边打开食盒，里面是甜汤。
“算了吧，待得我能下床了，我自己去看。对了，他怎么样了，淘气么？”明姒坐起身，如果没有大力的动作，肚子倒是不会疼。
“才不淘气呢！香宝整天都得哭几次，饿了要哭，尿床了要哭。可是小姐的孩子却根本不哭，还挺有精神，晚上能睡两三个时辰，然后就自己玩。”棠心把甜汤递给明姒，一边说着孩子平日里的事，尽管有些无关紧要，但明姒很喜欢听。
“那多长出来的脚趾有没有什么影响？”她始终没见着，心里还是惦记着。
“没影响啊，如果不仔细查看，还真看不出多出一个脚趾来。连老板都说了，这可是吉祥之意，很少有人能有这样的福分的。”棠心坐在床边，开心的说着，那么懂事的孩子她还真是没见过。
“对了，那五十七还在府中么？”她知道五十七来了，而且还救了她，救了孩子。
“在啊，不过他整日不出门的。小姐，那个小矮人是什么人啊，还有个那么怪的名字，五十七？”明姒的事棠心多多少少都知道的，但是唯独这小矮人是什么来历她不知道。而且还叫明姒为长老，真是奇怪。
“东海之滨，有一座岛叫做灵龙岛，他们岛上的人所剩无几，而且都长的五十七那般模样。他们懂得巫蚬之术，很是厉害。”明姒说着，棠心在一边仔细的听着。
“至于与我的关系，有很深的渊源，你吩咐人要对他尊敬些。”明姒叹口气，有些事说了也无用，棠心也不见得懂。
“好，我知道了。”棠心点点头，环顾了一周，“七少去哪儿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商行的事吧，不用管他，如果不是有事情非他处理不可，他才不会走呢。”明姒笑笑，看起来并不担心。
“那我把孩子抱过来吧，小姐你想不想看。”棠心站起来，正好云燕潇不在，是个好时机。
明姒笑笑，“其实我更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看看蓝天白云。”
“好，我扶你出去走走。”棠心拿过披风裹住明姒，又给她穿上鞋，然后扶着明姒走出房间。
阳光和暖，威风习习，那般让人舒心。
“天气真好啊。”阳光照在脸上，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夏天来了，相信这草原上的风景会更好。小姐，你要早点恢复，然后咱们去草原上骑马，好不好？”骑马她学会了一些，还是格达教她的。
“好啊。”明姒笑笑，这说骑马都说了多久了，可是却一直都没机会。有些事情一定要想做就马上做，不然，拖来拖去总是耽搁。
“小姐，我现在总是想以前的事。在相府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总是怕做错了事被嬷嬷教训，被扣工钱。与小姐也不敢太过接近，因为大家都说小姐是个怪人。后来，我跟着你去了九王府，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慢慢的接近小姐，觉得小姐就是我的靠山。那个时候是真的没想到咱们会有现在的境遇，各自成家，却还是那么近。”棠心笑着，回想以前，回想家人，她不禁泪眼模糊。
“你想家么？”明姒看着她，轻声问道。这话问棠心问任何人都行，但惟独不能问她自己，因为，她没家。现在，有云燕潇有孩子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棠心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娘死的早，爹爹又娶了二娘。二娘虽然不会虐待我，但是也不热情，冷漠的很。现今，我也只有想想爹爹了。不过他应当生活的很好才是。我在九王府死了，他也会得到一笔钱，我想他会过得很好。”
明姒微笑的看着她，“嗯，必定会很好的，皇上不会亏待他们的。”
“是啊，格达有时会与我说说大燕的事。去年冬天这塞外风雪极大，大燕北方亦是受到重创。朝廷派发了很多的粮食饷银，百姓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所以，民间都在说皇上的好。小姐，他真的是个好皇帝。”以前就觉得他会是个很好的王侯，若是当了皇帝必会是个好皇帝。
明姒垂眸不语，棠心看着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小姐，咱们不说这个了。你累不累，累了咱们进去休息吧。”
“不累，我想去看看孩子。生下来这十几天了，他还没有名字呢。”香宝刚生下来就有名字了，她的孩子却还是个无名氏。
“也好，连老板想来看你，忙不说吧，还总想着看孩子，所以，这么久他也没来。”扶着明姒，慢慢的走出小院。
“也难为连大哥了。”明姒轻笑，成了奶爸了，真是不容易。
“算不上难为，他乐意的很呢。”棠心睁大眼睛说着，万分佩服。
“呵呵，他还未成亲，就当做是提前训练了吧，日后做了父亲，也不会手忙脚乱。”绝对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小姐，你这话可别挡着连老板的面说。格达说过，要连老板成亲不太可能，或许，这辈子他再也遇不上个能让他痴心的人了。”棠心意有所指。
明姒不语，也心知棠心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万事不可强求，她又能如何呢！
孩子被连擎安置在他居住的院子里，院子格外大，从拱门进去后，入眼的便是苍翠的树木，还有弯弯曲曲无数的路径，这里，明姒还当真没来过。
“这边走。连老板请了四个奶娘，白天两个人，晚上两个人，而且，门口还有下人在盯着，小姐你别担心，连老板对孩子真的很好。”棠心说着，而且她也很佩服连擎，他喜欢明姒，却能对她和云燕潇的孩子这般好。
明姒点点头，“很好。”
通过一条路径走进去很远，才到达一栋小楼前，门口站着四个下人，这天气炎热的，他们却纹丝不动。
“孩子在里面吗？”棠心扶着明姒走上台阶，一边问道。
“是。”其中一人回答，其余人没什么反应，看起来只有这一人懂得大燕话。
“走吧。”踏上台阶，走进房中，房中可是清爽的很，一点也感受不到炎热。
“夫人。”两个十分丰腴的妇人从大厅后走出来，看到棠心点了点头，又瞧见了明姒，似乎不认识。
棠心乌拉乌拉的说了几句，那两个妇人赶紧低头，“夫人。”
明姒点点头，随后二人绕过大厅，后面是一个挂满了纱帐的房间，孩子就在那儿。
“小姐，你快看，他在睡觉呢。真是稀奇，白天他可是很少睡的。”一个小床摆在窗边，有阳光倾泻的射进来，正好照到床尾，他脚的位置。
明姒走过来，棠心给搬了把椅子，明姒坐下，今日她终于看到这个她怀了不足五个月，却把她折腾的够呛的小东西。
很清晰的眉目，看起来，像她。
“小姐，我觉得他长得像你。但是某些地方又有些像七少，不过这么小也看不出什么，待得长大了才能看得出。”棠心跟着坐在一边，都说小孩子是一日三变，所以，现今也看不出什么。
“这样貌什么不用强求，只要健康我就安心了。”说着，明姒将被角掀开，露出了两只小脚丫来。小小的很可爱，但是却有几分怪异。细看之下会发现，每只脚上都有六个趾头，长得都很正常的样子，但是也确实不正常。
伸手摸了摸，软软的，嫩嫩的，暖暖的，忍不住笑出来，“真好玩。”
棠心看着她，也不由得微笑，“是啊，多好的孩子啊。你看看他的小手，比香宝长得还大呢，真不敢相信，他在你的肚子里呆了不到五个月。”
“他从来不哭是么？”明姒摸着他的小脚丫，满是爱怜。
“是啊。对了，小姐不是要给他取名字么？”棠心摸小手，手心嫩嫩的，真的很好摸。
“嗯，取什么好呢？一个叫香宝，他总不能叫臭宝吧！”明姒轻笑，愈发看着孩子顺眼。
“呵呵，要真取个臭宝，他长大可是会恨你的。”臭宝，哈哈。
“他不哭，就叫梧啼吧。”明姒笑笑，梧啼，无啼，挺好的。
“很好啊，一个香宝，一个梧啼，一起长大，做一对好兄弟。”棠心拍拍手，虽声响不大，却使得梧啼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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