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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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禁军平日走动最多的地方，刚接近，入眼的便是密密麻麻正在换岗的禁军。
不由停下脚步，她倘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正在踌躇间，一禁军朝着她跑过来，“属下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明姒笑笑，而后压低了声音道：“雷副都统可在？”
“回王妃的话，雷副都统正在巡岗，大约还有一刻钟就是龙都统当值。不如王妃等待片刻，雷副都统一会儿就能回来。”
“好，你忙吧，谢谢了。”龙崎现在监管着帝都守卫，居然还在负责皇宫，看来，云天翊是真的很信任他。
“龙都统。”
“龙都统。、”就在这时，一身盔甲的龙崎从远处走来，路遇的所有禁卫军均让路拱手问安。
龙崎身姿挺拔，剑眉朗目神色冷冽却是自有一股俊美多姿。
明姒看着他，他朝这边走近，也瞧见了明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快步走来。
“见过王妃。”在明姒面前停下，他微微垂眸看着他，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柔和。
“龙都统，你这是要去巡岗了？”看着他，明姒还得稍稍抬头，犹记得那时大婚之时，他一身红衣，可是那时怎么没觉得他这么高。
“是，不知王妃来这里做什么？这里都是些粗莽的人，王妃不宜久留，我送王妃出宫吧。”虽他还是那个代替云天翊与明姒大婚的人，但已不似那时那般拘谨。
“我，我是来找雷副都统的。”瞧着他好似势必要把她带离这里似地，明姒也说了实话。
“雷副都统？”龙崎诧异，随后扫了一眼四下，“王妃这边说话。”话落，他引着明姒走向一边。
“龙都统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来找雷副都统？”明姒面带微笑，看着他的脸，她就知他想说什么。
“不瞒王妃，我确实好奇。”他冷硬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下来，垂眸注视着明姒，等着她解释。
明姒轻笑，“这事儿可能王爷也不知，还希望你不要说与别人听。雷副都统是我的哥哥，他是孤儿，乃由我母亲抚养成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生兄妹一般。只是，后来都来了帝都，若是还以兄妹相称多有不便，这事儿就也没告诉别人。龙都统不会说出去吧？”歪头瞅着龙崎，看着他恍然的神情不禁觉得有意思，他表情甚少，如今这模样倒是稀奇。
“我自然不会说出去，想不到，王妃与雷副都统还有这样的渊源。”点点头，龙崎很认真，只要他如此保证了，就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许久没见他了，今日在宫中行走无事，就想来看看他。”明姒眉目含笑，生动如花。
龙崎看着她，蓦地垂下眼帘遮住眸子，“雷副都统马上就回来了，王妃稍等片刻便可。我还要巡岗，不陪王妃了。”拱手，没等明姒开口，他便转身离开了，脚步匆匆。
直至龙崎的身影消失，明姒才收回视线。转身在台阶上坐下，她丝毫不担心龙崎会泄露了什么。
他那个人，除却过度的忠诚，绝对是个君子。
半晌，雷振的身影匆匆赶回来，环视四周，瞧见了坐在台阶上明姒的身影便大步的走过来，“姒儿。”
听到声音，明姒转头，“哥，你来了。”
“嗯，本来我想直接去洗澡的，谁知道碰见了龙都统，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便赶过来了。”在明姒身边坐下，他一身风尘，刚毅的脸庞尽是笑意。
“哥，现下宫里的情形如何？我今日走了一圈，守卫特别森严。”压低了声音，明姒轻言道。
雷振闻言点头，“是，九王爷有令，不得出一点差错。”说着，他的表情有些变化，看起来，他对云天翊有了忌惮。相较于他之前的定论，恐怕他自己是有了反驳，云天翊的手段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独到。
“我今日本想去看看父皇，但结果被挡在景喜宫外，什么都没瞧见。”叹口气，云天翊的防范，可谓是天罗地网一般。
“不止是你，许多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除了一些重臣，其余的人连宫门都进不来。我听说，有些人打算联名上书讨伐九王爷，不过现在皇上连自己的不保了，他们的联名上书又上给谁看？”雷振嘲讽着，这时候，谁权力大，谁就是天皇老子。平时里，云天翊不露山水，关键时刻却是出手精准，每一招都打在死穴上，让人无机可乘。
“联名上书？他们还真是有胆子。父亲乃群臣之首，他都顺着王爷，其他人还看不出风向来么！”不禁嗤笑，如此没眼力，不是等着挨打么？
“说的就是，现在七王爷都没了动静，还指望谁能抵抗的了九王爷。”雷振赞叹，却也有些想不通，云燕潇为何不反击，他若是反击，就算不成功，和云天翊斗上个三五载不成问题。
明姒笑笑，转眼看向别处，轻声道：“他就是不和王爷斗，若真是斗上了，趁着那乱糟糟的时机，咱们就能开溜了。眼下，就等这一‘乱’到来了。”关键是太过平静，一点都不乱啊！
“九王爷有雄才大略，这一点我倒是佩服，也怪不得龙都统对他死心塌地。”雷振叹道。
“先不说这个，眼下情势虽然平静，但是要乱起来也容易。哥你也准备好，待得乱象一生，咱们就开路。”扭头瞅着雷振，明姒满眼微笑。
雷振点头，“你尽管放心，我随时都在准备着。”
日落西山，明姒离开皇宫，却不想几日不见的公孙承竟然等在西华门前。
几日不见，公孙承那白皙的脸蛋有些苍白，并且神色看起来有些怠倦。
瞧见了明姒，他一下子从仆人的做成的人肉椅子上跳下来，然后快步的走过来，“明三小姐。”
“公孙公子。”瞧着他略略瘦削的身体，她知道他是被皇后给囚禁了几天，不想折腾成这个样子。
“明三小姐，听说…。听说姑姑赐你毒酒，差点害死你。”小声的说着，他看起来有些内疚。
明姒不禁轻笑，“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
公孙承听闻不由得露齿一笑，白牙闪闪，连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果你若是死了，那本少绝对自刎去陪你。”
明姒不禁一诧，挑起眉尾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公孙公子这样一说，看来我还真的爱惜自己的命。”
公孙承笑的灿烂至极，蹦跶一步到明姒面前，“那明三小姐是没把气撒在本少身上？那本少就放心了！近来这宫里的守卫十分严密，连本少都进不去。不过正好本少在城里有个宅子，而且还距离九王府不远，不如，明三小姐去本少府上用晚膳好不好？”他那时说要在九王府旁买个宅子，还当真买了。
“你既然知道近来宫中守卫严密，那自然也应当知道，整个帝都的守卫都十分森严。你老实些吧，我得回府了。”话落，她绕过他欲走。
公孙承立即拉住她的手腕，“诶，等等，如果你不想和本少一同用膳，那，那本少送你回去。”小心翼翼的，他还是觉得明姒在怨恨他。其实也不算怨恨他，怨恨的应该是姑姑，但他是姑姑的侄儿，同姓公孙，她怨他也是应该的。
明姒扭头看着他，笑着摇摇头，“你呀，别再惹事了。现在帝都正是多事之秋，能不趟浑水，就尽量不要趟。我现在也在极力自保，如若我有事相求的话，定会去找你的。”
公孙承咬着下嘴唇，半晌点点头，“你能这么说，那就是没怨本少。好，只要是你说的，什么事本少都做。”
明姒笑笑，而后挣脱他的手，随后转身离去。
回到王府，府里静悄悄的，看来云天翊还没回来。
刚走进梅园，明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正值春季，这满园的梅花开得正艳。
粉红雪白交相辉映，此时如同人间仙境。但每日明姒都能瞧得见却也不觉得神奇，反倒是梅花交映深处的竹楼有些变化，那开着的窗子上挂着风铃，叮叮当当，随风奏响好听至极。
停下脚步，明姒瞧着那些风铃不由得微笑，比之乐曲更动听的声音，唯有这随风任意奏响却绝妙的风铃之音了。
“王妃？王妃您回来了。”棠心站在二楼的窗子那儿瞧见了明姒，随即冲着她招手。
“那窗子上的风铃是你挂的？”走过来，愈发走近了，那悦耳的声音就更清楚了。
棠心二楼摇摇头，随后便缩回脑袋蹬蹬蹬的从二楼跑下来，下一刻便从竹楼跑出来。
“王妃，这不是奴婢挂的。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春天的时候赶上天气好，在窗子上挂起风铃，寓意身体康健疾病全消。奴婢觉得，这是王爷在讨您欢心呢。”说着，棠心小心的瞅了一眼明姒，她知道明姒心里想的是谁，但是云天翊又何尝不好？在这个年代，放眼整个大燕，王爷这样的人不出二三。
明姒却没有说话，抬眼看着那风铃，叮叮当当，真的好听！
121.败者寇
连续数日，明姒往返于宫中，徘徊在景喜宫门前，但守卫依旧森严，她根本别想进去瞧瞧皇上到底如何了。
反倒来往于景喜宫听到了些风声，近日来，云天翊没有来这里，明戈倒是来了几次，都是接近傍晚时来的，带着云天翊的口令，他畅通无阻。
细想着明戈来这里，明姒心下更是有些不安定，若是明戈见过了皇上，而且还是秘密的见面，那皇上的情况恐怕凶多吉少了。
宫中进入盛春，那杨柳袅袅，如同美人儿的纤腰，随风摆动着，让人移不开眼。
各种形状的人工湖，清水粼粼，这时节走在湖边就是享受。
明姒独自坐在杨柳树下，看着波动的湖水，她的背影纤细，坐在树下远处几乎看不见这里还有个人。
眉目如画，明姒神色平静，这两天进宫她也没看到雷振，雷振实在是太忙了，据说他们禁卫军每天睡不足两个时辰。
自从那日云天翊送来了风铃挂在窗子上之后，几乎每晚她回到梅园，都能看到些原本没出现过的东西出现在梅园里，每次问得出的答案都是云天翊送来的，有过一次两次，她便不再问了，怎么问，得到的都是一个答案。
云天翊心里想的是什么，明姒知道，可是，那也只是他的想法，她不会认同。
蓦地，吵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明姒靠着树干扭头朝着吵闹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远远地，敏贵妃那玉辇的大阵仗正在环绕着人工湖前进呢，无数的人围在两侧，她高高的坐在上面，好不气派。
不由得蹙眉，明姒将身体更靠在树干上，使得自己更隐蔽，不会让敏贵妃发现她。
不过，想来她坐在那么高的地方，想看哪里估计都能看得到。
“娘娘，您瞧这杨柳，楚楚动人如同美人儿的柳腰，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敏贵妃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太监总是跟在她身边，不停地恭维着，整个队伍就属他最吵闹，闹的不得了。
“比本宫如何？”敏贵妃姿态妩媚横陈在玉辇之上，一手撑着下颌，一边环顾远处，等着听小太监的恭维。
果然，那小太监不愧是马屁精中的神人，立即接茬道：“以奴才来看，娘娘乃是花中之王，岂是这凡俗的杨柳可比的？”那尖细的声音传出去万里，明姒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撇嘴，如若现在皇后还是如日中天之时，打死这小太监他也不敢说这话。
“娘娘，娘娘，皇后娘娘连续几天不吃不喝，刚刚厥过去了。”一个小宫女从远处跑来，急急忙忙的说着，那不断奉承的小太监冲着那宫女挤眉弄眼示意她滚一边去，但小宫女低着头，等着敏贵妃发话。她负责皇后，她可不想皇后死在她眼前。
敏贵妃垂眸扫了一眼那小宫女，“灌下去，难不成你们都是死的？”
小宫女身子瑟缩一下，“可是…可是她已经厥过去了。”
“厥过去了就去找太医，难不成本宫会治病不成？”敏贵妃冷哼着，那小宫女更怯懦，“奴婢知道了。”话落，那小宫女赶紧退下。
这边，明姒慢慢站起身，瞧着那小宫女朝着她这边走过来，她身体贴在树干上，等着那小宫女从身后走过，她便转身跟了上去。
跟着她，那小宫女并没有回朝宫，而是向着冷宫的方向而去。
明姒挑眉，他们莫不是把皇后关在了冷宫里？
这不免有些过分，尽管皇后不是什么好人，但如若被外人知道，难免落人口舌。
小宫女走到一座略显破败的宫殿前，宫门口还站着另外两个宫女，貌似是守着门的。
“贵妃娘娘怎么说？皇后娘娘都已经厥过去了，若是再不请太医来，恐怕会凶多吉少啊。”
“是啊，到时我们脑袋难保。”门口的两个小宫女抱怨着，苦活累活她们做，背黑锅的也得是她们。
那去禀报敏贵妃的小宫女撅撅嘴，“贵妃娘娘说是可以去找太医，小敏，你去吧。”
“嗯，好，我这就去。”那个叫小敏的从台阶上走下来，没走几步一眼瞧见了明姒，不由得大惊，“九王妃？奴婢见过九王妃。”
那门口的两个宫女也赶紧过来请安，明姒笑笑，“听说，母后在这里。”
三个宫女都不禁慌张，互相对视一眼，“回…。回九王妃，皇后娘娘没在这里。”
“没在这里？骗我做什么？她欲下毒害我，我难不成还会救她？”话落，她抬手拍拍那小宫女的肩膀，然后绕过其他两个人，朝着那冷宫走进去。
这冷宫不愧是冷宫，萧条的还如同冬天一般，院子里仅有几株矮茶树，但现在时节不对，依旧枯黄。
四下环顾一圈，明姒朝着那敞开的一个小屋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了屋里那床上躺着的身影，不正是皇后。
想以前雍容华贵端庄优雅，现今，却沦落到了如此地步。成败成败，成了便一世荣华，败了，便如此！
站在那里半晌，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动静，看来，她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明姒走进去，在床边停下，低头看着她，短短几日，她脸色枯黄，眼窝深陷，唇色发白。此时更是双眼紧闭，那乱蓬蓬的头发，像是一窝稻草聚集在她的头顶。
心下不禁有些怜悯，明姒叹口气，“皇后娘娘？”
她眼睫动了动，却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知道你醒了，若是不想睁眼，那就不必睁开。今日来，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用鸠毒害我，却不想我完好无损，想必，你很疑惑又气愤吧。你落到如此地步，算是老天开眼，我不会觉得你可怜，你也不值得怜悯。成者王侯败者寇，现在你输了。”慢慢的说着，明姒注视着她的眼睛，那睫毛不住的颤动，隐隐的，眼角有亮色的东西滑出来。
“九王妃，您喝水么？”一个小宫女站在门边怯生生的问着，又瞅了一眼依旧闭着眼睛的皇后，“皇后娘娘她…。她昏睡过去了。”
明姒勾唇笑笑，“让她好好休息吧，这宫殿虽然偏僻，倒是风景独好。”转身走出来，那小宫女迷惑不解，这里还风景独好？哪里独好？
小小的院子虽然荒凉，但是真的很僻静。不过，或许晚上会有些恐怖，四周都是高墙，蓦地看起来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母后何时搬来这里的？“明姒在院子里的一个树桩椅子上坐下来，一直跟随着的小宫女赶紧把手里的茶放下，一边给明姒倒茶，一边道：”回九王妃，搬来这里十几天了。因为朝宫敏贵妃要用，所以，皇后娘娘就来这里了。“小宫女憋着嘴，一边说道。
明姒挑眉，”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们了，要陪着在这里伺候。“
”九王妃说的哪里话，奴婢们听令而行，主子吩咐什么，奴婢们便做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明显的还能听出一股不满的味道来。
”这几天，还有什么人来看过母后？“放下茶杯，明姒淡淡的看着四处，轻声问道。
”额？九王妃问了，奴婢不敢不说真话。七王爷曾在夜里来过，还有五王妃。“
明姒眸子动动，”七王爷夜里来的，你们发现了没去告诉母妃么？“
小宫女摇摇头，”七王爷平日里待奴婢们不薄，再说，七王爷他也只是来看了一眼皇后娘娘，当时皇后娘娘在睡觉，七王爷他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闻言，明姒不禁心头一动，垂眸，看来，云燕潇对皇后的感情真的很深。对于他来说，皇后如同亲生母亲，明姒不懂那种感觉，但看着他们，却不得不动容。
”九王妃，您怎么了？“看着明姒不说话，小宫女有些忐忑，不知说了哪句惹得明姒不高兴。
”没什么，七王爷有孝心，他来看看母后，也确实没什么值得禀告的。“明姒淡淡道，心中却不免五味杂陈。
小宫女点点头，”九王妃说得对。“
坐在那里看着别处，明姒细想着应当去景喜宫看一眼皇上，无论如何，她也得亲眼看到，不然，她心下实在没底。
”听说近几日宫里有宵禁？“站起身，明姒看了一眼渐渐西落得太阳，轻声道。
”是，如若九王妃要回府，现在就得出宫了。“小宫女点点头，很认真的回答着。
明姒笑笑，”不用送了，我回去了。“话落，她转身离去。
兜兜转转，明姒一直在景喜宫的周围转悠着，她也一直关注看看有没有人出入那里，除却胡太医，再也没有任何一人再出入过。
蓦地，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明姒靠在树后瞄着，看清了来的那人是谁时不由得拧眉。
一身潇洒之姿，步履悠然，邪肆到近乎阴柔的相貌，扬起的唇角，时时刻刻都在笑，正是云燕潇。
这厮径直的走向景喜宫，但是，想当然的，他根本进不去。
明姒不由冷哼，明知吃闭门羹还来这里，这不是有病么？
122.谁是谁的眼
“既然不让本王进去，那么本王就走了。明日本王还会来，你们做好准备。”笑着，云燕潇完全调皮。好似每天逗弄他们上瘾似得，抬手指点着他们的脸，约摸着，每个人他都认识。
明姒靠在树干上，冷眼瞧着云燕潇那得瑟的样子，她是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明知进不去，非得每天都来晃荡一圈，是来显示他能出入宫门了么？
那守在景喜宫前的禁卫军却面上有几分无语，这位爷最难伺候，整天的来找他们的麻烦，而且是不知疲倦，他们招谁惹谁了。
“都给本王记着啊。”指点着他们，云燕潇一手负后潇洒的转身，今儿的找茬活动完毕了。
明姒神色冷淡，眉目凉薄如水，靠着树干瞧着云燕潇，她露出一半的身子，在暮色中，她水色的长裙不太显眼。但她这长时间的瞄着他，他也感觉到了。
扭头，明姒瞬时挑眉，眼神有些挑衅。云燕潇瞧见她的表情，不由得也跟着挑眉，而后四下环顾了一下，没人注意，他便大步的朝着明姒走过来。
“偷看本王？”走到明姒面前，云燕潇抬手叩了叩明姒的脑门，纤薄的唇泛着好看的光泽，在这暮色中依旧如此迷人。
明姒叱了一声，上下的瞄了他一眼，“明知进不去，你来这里晃荡什么？”
云燕潇却轻笑，“闲极无聊，逗弄逗弄他们，挺有意思。”果然，他确实是在逗弄警卫军玩。
明姒无言，“我也想进去看看父皇，但是，思量了一下午，也没想到法子。这景喜宫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想飞进去一只鸟都困难。”暮色渐渐浓重，宫灯一盏盏的点燃，亮处很亮，黑暗的地方却也更黑暗了。
“暂时还有气儿，若是到了没气的那一天，想掩盖也掩盖不了。”云燕潇不住的抬手捏她的下颌，或是用手指蹭她的脸颊，小动作不断。
明姒倒是什么都没说，看了一眼那固若金汤的景喜宫叹口气，“进不去啊。”
“行了，整天脑子里想那些奇怪的，本王要你准备好，你准备了么？”趁着黑暗，云燕潇直接抬手搭在她的肩上，他身上清爽的气息萦绕在鼻端，明姒不禁眯起眼睛。
“准备？我时刻都在准备着，那个时刻脑子里都想着其他的人，恐怕不是我。”任她揽着，两个人靠着树干，所站的地方一片黑暗。
云燕潇挑眉，垂眸看着她，呼吸之间的气息也打在她的脸上，“在说本王？本王的准备就是送走你，只要把你送走，就是万事都准备好了。”嬉皮笑脸的，他总是这样。
明姒不禁冷哼，“够恶心。”
云燕潇嬉笑，更加用力的搂紧她，“说实话你又嫌恶心，那本王不说了。”
明姒慢慢的眨眨眼，“黑天了，听说现在宫里和城里都在宵禁，我要回去了。”她不似他那般能飞能跑，就算宵禁，走在大街上也能躲过巡逻的人。
“有本王在，你担心什么？这都多少次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急于离开，见着本王不开心？”一听说走，云燕潇立即搂紧她，一边嬉笑着，十足的浪荡公子腔。
明姒任他搂着，他的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都能感觉到那胡茬刮蹭下酥麻感。
“我下午去看过皇后，她情况不太好。而且听说，你曾在黑天时区看过她。”靠着他，那宽阔的胸膛很安全。
云燕潇嗯了一声回应，“嗯，本王是去看过她。情况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何为好何为坏？一切天注定，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找的。”明姒冷声，听到云燕潇维护皇后，她不免觉得气愤。
云燕潇笑笑，微微低头将唇贴在她的额头，而后离开道：“你额头有点热，看来是发烧了，烧的口不择言专门攻击本王。”
“少说废话，一会儿，你把我送回梅园。”就算云天翊这时候没回去，但是府门前的人却是深知她每日里几时回来。若是黑天了她从大门理直气壮的走进去，又该生事了，她现在不想生出一点杂事来分心。
“好说好说，你若要本王把你送到月亮上去，本王都能把你送上去。”油嘴滑舌的，看起来云燕潇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明姒无言，用手肘用力的顶了他的肋骨一下，云燕潇嗯嗯啊啊，恩啊过后就轻笑，欢乐的不得了。
相携离开这里，在黑暗的地方行走，云燕潇真的是个黑夜里的动物，带着她走得路不仅黑的一塌糊涂，而且没遇到一个人。
趁着夜色，他有些得意的动手动脚，明姒不动声色，却是完全听得到他不经意间发出的怪声。就好像许久没吃到鱼的猫儿一样，兴奋掩盖不住。
“发出怪声可以，但能不能别那么夸张？”明姒翻眼睛，尽管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有他在身边，她完全不担心。
“怎么？本王哪里夸张了？”云燕潇不解，也很无辜。
“什么样的女人你没见过，至于摸着我就大惊小怪？”明姒冷声，提起这个她便心气略有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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