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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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的事情明姒是不清楚的，直至管家来通知，她才知晓，原来她也要随行。而云天翊几乎是连续半个月没看到他的影子，如若不是身处这九王府，她还真以为，九王爷这个人只是个幻觉。
“听说围场那边风大，咱们把这披风也带着。”明天就要出发，管家今天中午才来通知，气坏了棠心。不过也没办法，只能赶紧收拾，别出了差错。
明姒坐在床边，看着棠心和冬湘秋眉在整理行装，金山围场，记得去年明戈有段时间不在相府，听说是随着皇驾去围猎了，看来，今年也必定是文臣武将举朝而去。
“王妃，您再看看，咱们还要带着什么？”棠心的脸蛋红红的，在这王府几个月，她性情变化极大，环境改变人，这话没错。
“多带些伤寒的药，药酒，药膏。”明姒淡淡道，看起来说话不由心，好像神思已经飘出去了似地。
“是。王妃，您若是累了就歇了吧。”瞧着明姒的模样，棠心踌躇了下，小声说道。
明姒抬眼，勾了勾唇角笑笑，“我没事，你和冬湘随行，多注意言行，不要多说话。”凡事低调，明姒觉得现在能做的，只有低调二字。
“是。”
“是。”棠心和冬湘齐齐答应，对视一眼，心下均有惋叹，自己的主子如花似玉，可偏生王爷不爱，唉！
翌日，管家早早来请，他的态度倒是亦如往前，对明姒尊敬的很。“王妃，王爷一早便先行了，不过王妃放心，护送王妃的是龙崎都统，必定将王妃安全的护送到金山围场。”管家走在明姒的左侧，一边说道。
明姒眼角一动，龙崎？那个曾代表云天翊与她大婚祭天的人。
“龙都统不需要护皇驾么？”他是禁卫军都统，他应该随行皇驾才对。
“这次护送皇驾的是明将军，对了，王妃可能不知道，明将军在前天夜里已经回到帝都了。”管家回道。
“明将军？”明姒迟疑一下，下一瞬便知道这明将军是谁了。
“呵呵，王妃，明将军就是明晟明将军啊。王妃您的兄长。”管家笑了笑，复又摇摇头，大概是在暗叹足不出户的女子果然是不知天下事啊，甚至连自己的兄长都忘记了。
明姒扯着唇角笑笑，“我与哥哥感情不深，管家见笑了。”侧颈看了管家一眼，低声道。
“不不，老奴逾矩了，王妃赎罪。”管家忽的躬身抱拳，头压得低低的，一副惶恐之相。
“管家不必如此，我确实与哥哥感情不深。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任何事。”明姒淡淡的说了句，而后转身离开。
跟在后的棠心与冬湘对视了一眼，而后赶紧追上去，这下也是明白了管家为何对明姒的态度这么尊敬，原来是明晟回来了。
明晟镇守西南边关，麾下兵将数万，有此后盾，何事不成？
顺着鹅卵小路，走至王府大门前，大门外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队列整齐铁胄森森的禁卫军，还有一人一袭白色劲装，剑眉朗目器宇轩昂抱剑立于马车一侧，正是龙崎。
微微眯起眼眸，几个月不见，恍若隔世。抬步走过去，龙崎也看到了她，调整了一下站姿，龙崎眸光清亮，“王妃。”微微颌首，龙崎的声音清润低沉。
“龙都统，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希望龙都统不要觉得烦。”明姒微笑，天晴日朗，她的眉目荡漾着一层淡淡的暖意，美人如花，娇艳无双。
龙崎的眸子动了动，而后垂眸，“属下不敢。时辰差不多了，王妃请。”他侧身让开，明姒勾了勾唇角走过他面前，那一刹，龙崎的视线固定在她的侧脸，仅仅一瞬，却深入眸底。
026.本色
一行车马出了帝都朝着东北方向的金山围场而去，离开帝都，繁华与喧嚣尽数不见，被浮华遮住了眼睛太久，以至于看到最朴素的潋滟山水，棠心和冬湘就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直直的趴在窗子边瞧着外面。
明姒坐在马车当中，身下是厚厚的柔软的毛毯，无论马车怎样颠簸，在这车里都稳稳当当的。
透过镂空的车帘，依稀的能够看到前面的人，龙崎一袭白衣骑在马上，与马车永远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他的任务是保护她九王妃的安全，堂堂禁卫军都统，大材小用了。
没有停歇的行了一上午，太阳高照，坐在马车里不禁觉得憋闷。尤其，明姒注意到棠心坐的很不稳，不时的挪动两下，但看起来哪个姿势都不太合她的心意。
“龙都统。”明姒突然出声，清澈的声线盖住整个行进的队伍。龙崎一抬手，行进中的队伍停下来，他调转马头靠近马车，剑眉星目，翩翩少年卓尔不凡。
“王妃，有什么吩咐？”靠近马车的窗子，龙崎低声问道。
帘子从内挑开，露出明姒明艳的脸，勾起唇角笑笑，“能停下休息一会儿么？在这马车里太久了，腿都麻了。”
龙崎点点头，而后再次调转马头，“全体听令，原地休息。”声音洪亮，与同明姒说话时的声线完全不同。
撂下帘子，明姒回头看了一眼棠心，“要方便就快些去，去山上隐秘些的地方。”
棠心立即站起来，瞅了瞅冬湘，“你不去？”
冬湘也站起来，“王妃，奴婢也去方便了？”
“嗯，都快去吧。”明姒摇摇头，活人能让尿憋死，果真有可能发生。
两个丫头跳下马车就奔着官道旁的山上跑去。明姒也从车中走出来，阳光甚好，都有些睁不开眼。
一只手臂出现在视线中，抬眼，龙崎正站在车辕旁抬头看着她。这一次，他不是向她伸出自己的手，而是手臂，手掌刻意的避开，以免和她的手会碰到。
明姒笑笑，而后抬手抓住他的手臂，手臂坚硬如同石头一样。扶着他的手臂下了马车，坐了半天的马车，脚踩在实地上，猛然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王妃，您是否也需要…也需要方便一下？”棠心和冬湘跑进了山里，都知道她们做什么去了。路途漫漫，生理问题必然要适时解决。
明姒侧颈看了龙崎一眼，他看着别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的。忍不住想笑，“不。”简单回答，以解他的尴尬。
“龙都统，咱们还需多久能到达围场？”听说很远，更况且，一般女眷的车马都行进的比较慢。
“十日吧，但难保会遇上阴雨天气，如若遇上阴雨，会暂停行路。”回答这问题时，龙崎很镇定，一字一句低沉有力。
“那抓紧赶路吧，龙都统大材，如今却用来护送女眷，我都觉得惭愧。”走到路边的树荫下，才得以逃过炽烈阳光的烘烤。
“王妃言重了，王妃千金之躯，任何时候，属下都会保持警惕。”龙崎站在太阳下，与明姒保持着两米的距离，金色的太阳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耀眼的光晕。
明姒扯了扯唇角，千金之躯？这句词才比较重。
午后慵懒，官道上也没有行人，这一行人马占据了一段路，铁胄金甲，森严的气氛让人不敢靠近。
蓦地，身后的树林深处传出两声惊叫，明姒眼皮一跳，赶忙回过头去，禁卫军快速且有序的聚拢过来，龙崎一扬手，“留下二十人保护王妃，其他十人随我进去。”话落，就要进入山林。
“慢着。”明姒突然开口，龙崎回头看着她，明姒看了他一眼，而后向前走了一步，“她们俩在方便，我先过去看看吧。”叫了两声就没了动静，明姒不觉得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王妃，属下必得保证你的安全。”龙崎明显不同意。
明姒不再和他磨叽，转眼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棠心，冬湘，你们怎么了？”
静了两秒，棠心颤抖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王妃…。有…。有蛇…。蛇。”
明姒勾起唇角看了一眼龙崎，而后霍的一把将龙崎手中的剑自鞘中拔了出来，提着剑大步的走进林中。
龙崎迟疑了一下，快步跟上去，其余禁卫军守在林边，炽烈的阳光下，他们身上的铁胄反射着刺眼的光。
提着剑走进树林，大约二十几步就看到了棠心的身影，她背对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
明姒放慢了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走过去，龙崎则跟在后面几米处，毕竟，那两个丫头是在这里方便来着。
“棠心。”明姒唤了一声，慢慢的走近她。
棠心连头都没敢回，但是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了，“王妃…。您别过来。”
走到棠心的身后，那草丛后的情形也看的清楚了，冬湘衣衫不整的，看起来还没方便完，但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不整齐的衣裳了，保持着迈步向前的姿势，而她的面前，一条三指粗的翠绿色的蛇正昂起头颅冲着冬湘优雅的吐着猩红的信子。
“冬湘，不要动。”明姒提起剑绕过棠心小心的朝着冬湘的方向移动过去。
那蛇很聪敏的听到了有人接近的声音，扭动了两下身子，那鳞片透着诡异的冷色，冬湘脸色煞白，小腿打颤，就要坚持不住了。
明姒走近一步，那蛇扭动了两下身子，高昂的头颅调转了方向，随着沙沙的声响，它对准了明姒，猩红的信子吞吞吐吐。
“王妃…。”棠心几乎是哭腔，看着那柔软的蛇身，她脊背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明姒沉着冷静，白皙的手紧握着剑慢慢的举起来，澄澈的眸子滑过那蛇的身体，盯准了七寸的位置，手起剑落，刷的一声划破空气。
伴随着冬湘与棠心同时而起的尖叫，龙崎的身影自后方快速跳跃而来，将明姒扯到自己身后一手护着她，一边看向面前，一层落叶的地面上，那条蛇已经断为了两截。两截身躯仍在抽搐，还有些黑色的血，煞是狰狞。
“没事了龙都统，已经死了。”明姒的脸自龙崎的肩膀后探出来，瞧了一眼地上两截的蛇，她笑笑，走出来将手里的剑准确的插进龙崎手中的剑鞘里，满脸轻松。
027.野外相遇
龙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剑，这把剑，乃皇上钦赐。他几乎是没用过，这把剑在他的手里没见过血。每日保养，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碰过。如今，被她用来斩蛇，龙崎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那边，冬湘一屁股坐在地上，棠心赶紧跑过去把她的衣服整理好。
“冬湘，你没事吧？”明姒走过去，看着冬湘那煞白的小脸还有那不断打颤的腿，这丫头被吓坏了。
冬湘定定的看了明姒几秒，下一刻哇的一声哭出来，惊天动地。明姒眉毛抽了抽，手被冬湘死死地抓住，那豆大的眼泪骨碌碌的往下滑，可谓泪如泉涌。
棠心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也心有余悸，“奴婢听到沙沙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那蛇了。王妃，您怎么敢一剑斩了它？”想想刚刚明姒的模样，棠心觉得难以置信，和明姒生活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明姒任冬湘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回过头来看向龙崎，“龙都统，你派两个人把冬湘送回王府吧。”
龙崎不好走过来，视线也始终没有触及棠心与冬湘两个丫头。听到明姒与他说话，这才看向她，微微颌首，“是。”
明姒转过头拍着冬湘的手安慰她，那惊天动地的哭声惨痛至极，惊得树林里的鸟儿扑棱棱飞走。
龙崎派了两个人将冬湘送回帝都王府，而后继续赶路，由于行进较慢，天黑下来，却没有到达驿站。
“继续赶路，半夜之时能到达驿站。或是今晚就在野外安顿，待得明日到达前方驿站再行整顿。”龙崎打马走到马车旁，低头看着车窗那儿露出脸的明姒低声说道。
看看天色，这夜晚会很晴朗，而且温度不低，无风无浪的，就算在野外修顿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状况。“那不如今晚就在这野外安顿下来吧，人困马乏，咱们赶路也不急在一时。”
“是。”龙崎爽快回应，而后打马离开。
放下帘子，明姒转身吩咐棠心将那时准备的厚衣服拿出来，看起来龙崎早有准备，这夜宿山林也根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安顿下来，数个帐篷很快支好，几堆篝火点燃，跳跃的火光将黑暗驱逐。
帐篷很简单，但能避风能避雨，棠心将带来的毛毯大氅等厚重的东西铺在帐篷里，倒是很温暖的一个窝。
而后棠心去弄晚饭，白天里，在马车中吃了些干粮，干巴巴的，明姒根本没吃几口。
棠心出去不过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扫了她一眼明姒笑道：“又看到什么了？小脸煞白的。”
棠心窝到明姒身边，一边抚着心口一边小声道：“王妃，您都不知道，那些禁卫军真粗暴血腥。抓了一些兔子山鸡，就地活剥皮毛，那山鸡扑棱棱的挣扎，他们一把就把脖子扭断了，太残暴了。”
明姒闻言轻笑，抬手拍了拍棠心的脑袋，“这样你就受不住了？还有茹毛饮血呢，你看了岂不是会疯。”
“虽然奴婢从小吃苦，但从没见过这样嘛。王妃要是不信，可以出去看看，真正见了那才是吓人呢。”棠心略有不服气，不过想想，她有什么不服气的。今儿王妃都能一剑斩蛇呢，想必她见了也不会害怕。
“行了，棠心大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煮饭呢？你的王妃就要饿死了。”听着她在那儿嘟囔，明姒的肚子叽里咕噜，这丫头，越来越话唠。
“哎呀，奴婢这就去。”一听这话，棠心立即跳起来，转身就往外面冲。
还未冲出帐篷整个人突然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到地上，哎呦大叫。
明姒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将棠心扶起来，一边看着帐篷外的人影，“谁？”
“是属下。”龙崎的声音传进来，明姒松口气，又低头看了看棠心，不由笑起来，“没事吧？”
棠心捂着脑袋，瞅瞅明姒，“奴婢没事。”嘴上这么说，可语气和表情却是极度委屈。龙都统是什么做的嘛，好硬，墙壁一样，她整个人几乎是被震回来的。
走出去，龙崎站在帐篷外，稍暗的光线中，他的脸不是很清晰。“龙都统，有什么事么？”明姒微微抬头看着他，一天的路程，她的脸色稍显疲惫。
龙崎伸出右手，明姒低头，一个纸团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这是什么意思？明姒满眼不解。
“刚刚有一信鸽在周围盘旋，属下捉住了它。发现它带着信件，属下职责所在，看了。这是王妃的。”他一字一句，语气中带有些许抱歉。
“是么？那写了什么？写信人是谁？”明姒并没有接，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传信给她，说这是给她的信，她不信。
龙崎眨眨眼，抬起眼睫看着明姒的脸，刚欲说话，寂静的深夜猛的从不远处传来马鸣声，他神色一凛，明姒也诧异了下，禁卫军以最快的速度围拢过来，那朝着这边行来的人马愈发接近。从杂乱的马蹄声听来，人马不少。
突然来人，那信鸽传信的事儿也暂时搁置了。被护在人群后，明姒看不到前方，但根据马蹄的声音，已经到了眼前了。
“吁。”勒马的声音穿进来，明姒眸子动动，有些耳熟。
“七哥，是龙都统的人马。”一个略有稚嫩的男音，听起来刚刚过了变声期不久，隐隐的有些粗噶。
“龙崎参见七王爷，十五爷。”龙崎不知在何时走到了外面，声音沉着冷静。
明姒眉梢一动，云燕潇，十五爷？那应该是云芷钧，皇上比较宠爱的一个皇子，刚刚成年，在几个月前才搬出皇宫拥有自己的府邸。
“龙都统，你们也拖慢了，居然被我们赶上了。若不是今儿下午七哥非要去满月楼听小曲儿，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洲口驿站了。”云芷钧的语气有些不满。
“小十五，不要总是满口挂着对本王的不满，带你见见世面，也不至于回你的府里看到那侍寝的丫头就落荒而逃不是。”典型的云燕潇语气，上扬的语调满是调侃，还故意的扬高了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听得到。
“我这是洁身自好，哪像七哥你，来者不拒。”云芷钧也不好欺负，说起话来带针带刺。
“哈哈，本王这叫风流倜傥。”云燕潇的声音满是愉悦，明姒淡淡的哼了一声，对之满是不屑。
围拢在身边的禁卫军慢慢散开，眼前的光线清晰起来，同时，对面十几米外的人也看到了她，云燕潇高高的扬起了眉毛满眼兴味儿，云芷钧则略显惊讶，“九嫂？”
028.小十五
“原来由龙都统护送九王妃，怪不得一天的时间，龙都统还需在这荒山野岭里扎营。”云燕潇抱着双臂，一副明了的模样。
“九王妃千金之躯，属下不敢急于行路。”龙崎一板一眼，俊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很公式化。
云燕潇闻言点点头，嘴角噙着笑，也不知他是赞同这话还是在反讽，“龙都统说得对，小心是正确的。”
云芷钧看了看云燕潇，略显稚嫩的脸庞上闪过不耐烦，随后转身大步的朝着明姒走过去。
“九嫂，你没和九哥一起走？”云芷钧的个头现在停留在一米七的样子，不过比明姒高出那么一点点。一身宝蓝色的劲装，看起来很是阳光。
“王爷先行了，有我在，必会拖慢了他的速度。”明姒看着云芷钧，其实她对这孩子并不是很熟悉。
云芷钧闻言倒是冷哼了两声，回头扫了一眼已经走过来的云燕潇，“七嫂也是怕拖慢了七哥你的行程，才早早就上路的么？”
明姒眉头动了动，明霜也先启程了？
云燕潇不以为意，依旧笑得邪肆欢畅，“你七嫂的心思岂是你能懂的？这么善解人意的王妃，日后你也要娶一个这样的才行。”说着，还抬手拍了拍云芷钧的肩膀。
云芷钧一巴掌掀开云燕潇的手，哼道：“如七嫂一般集‘贤淑’‘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女子还是和七哥比较般配，这世上仅一个七嫂，就应该配给七哥，小弟我消受不起。”说罢，还挥挥手，那神态那表情，满满的嫌弃。
明姒眸子动动，还真有点意外，这云芷钧的性子如此直白。
云燕潇不但不生气，反倒笑的更开心，“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这一声满带笑意的叹息，听起来那么讽刺。
云芷钧满眼对云燕潇的鄙视，不再听他废话，他转过脸来看着明姒，“既然和九嫂遇到了，那么咱们接下来结伴而行如何？”看起来他倒是对明姒很亲近，晶亮的眸子透着些许稚气。
明姒弯唇，“当然好，一路上有了十五，肯定不会闷。”
“那是那是，小弟别的不会做，说些笑话倒是在行。”云芷钧立即笑道，爽朗的笑容很是可爱。
“呵呵，不用你说笑话，你的存在就是个笑话了。”云燕潇适时的泼冷水，还泼的颇具风格。
云芷钧脸上的笑立即僵住，而后满眼不耐烦的看向他，“若不是我不识方向，才不会和你同路。”看来，他早就烦了。
云燕潇大笑不止，“眼下你的目的不就是达到了？但是，本王也觉得孤身上路没趣，要搭上龙都统的队伍，龙都统可同意啊？”
一旁的龙崎看了一眼明姒，微微颌首，“属下荣幸。”
“呵呵，就这么定了。本王累了，要去歇着了，你们随意。”说罢，挥挥手转身离去，自如的如同在自己的府邸。
明姒看了一眼云燕潇的背影，弯唇笑笑，“十五，饿不饿？棠心正要准备晚餐，你喜欢吃什么？”
一听吃的云芷钧立即摸摸肚子，“九嫂你要是不说，我都忘了我今天还没吃饭呢。我什么都能吃，不挑剔。”说着自己哈哈笑，略有孩子气的脸，洁白如贝的牙齿，很是招人喜欢。
“棠心，赶紧去准备吧。”明姒吩咐道，看了一眼一旁的龙崎，那信鸽传信的事儿，只能暂时放下了。
在帐篷前的篝火旁坐下，云芷钧很善谈，和明姒很是自来熟，一点不拘谨。
“九嫂啊，你会骑马不？”云芷钧一口一个九嫂，叫的很是熟稔。
明姒摇摇头，“不会。”
“那等到了围场，不如叫九哥教你，很容易的。”云芷钧拿着一截树枝，一边折成一段一段的扔进火堆，一边看着明姒说道。眼睛亮晶晶的，他这话，仿佛有那么几分深意。
明姒扭头看着他，半晌笑出声，“十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云芷钧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只有龙崎站在四五米开外的地方，并没有别人。
挪动屁股凑近了明姒，云芷钧略有神秘的说道：“我觉得，九哥的那些风言风语九嫂你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的九王妃是九嫂你，你就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忍气吞声是不行的。”他低声耳语，神情认真。
明姒听着，却有些忍不住想笑，篝火噼啪，在加上这深浓的夜色，没来由的，一股暖意游荡周身。
“十五，恐怕其中关系你很清楚，那么，七王爷是否对他王妃的所作所为发表过意见呢？”明姒笑笑，眸光清澈恍若清泉。
云芷钧一听愣了一下，而后耸耸肩，“从他刚刚说的话中就知道了，他完全当做看不到。被自己的兄弟戴了绿帽子，还整天乐呵呵的。说他聪明却愚笨懦弱的可以，你都不知道朝堂上一些人是怎么在背后说他的。那些难听的话我复述给他听，他就好像听乐子似地。事关名誉，九哥的声誉也因这受损，九嫂，你要三思。”别看云芷钧满脸稚气，可说起话来却深意浓厚。
明姒叹口气，侧过脸来，脸庞也因着火光的照耀而温和起来，眉目间的凉薄淡开，“十五，我不想与任何人争抢什么。”
云芷钧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而后又凑近明姒，压低了声音，“九嫂，你这样就不对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整日里被人踩在脚底下，这辈子出不了头。”
转头看着云芷钧，他满眼的认真，并没有一丝怂恿或是不居好心之意。
“王妃，十五爷，可以用膳了。”棠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云芷钧退开，一边大声笑道：“这么快，唉，我要饿死了。”说着站起身。
明姒也站起来，回身才看到龙崎站在不远处，看样子他应该是一直站在那儿。
“龙都统，一同用饭吧。”弯起唇角，明姒邀请道。
“属下不敢，王妃请。”他垂眸，只是在保护她的安全而已。主仆不同席，这是规矩。
他拒绝，明姒也没有说什么，与云芷钧朝着帐篷走去，龙崎注视着他们走进帐篷，这才转身离开。
029.天下均知头顶绿
翌日天色尚早，明姒朦胧间起身喝了一杯水，复又躺在暖和的毛毯中，刚欲进入梦乡，一道笑声凭空而起，彻底将她惊醒。
猛的睁开眼，这才恍然自己是安全的，转眼，挨着帐篷边裹得像个粽子的棠心正在蠕动。
“王爷好身手。”说话声自帐篷外传来，这声音有些虚浮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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