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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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收拾东西,留下李军医以及他的一个徒弟负责照顾这大营里的众多伤兵,其他人则跟着队伍出发了。

去往更前线,柏前和流香都有点兴奋和害怕,玉山刚刚打过仗,也不知战后的地方是什么模样的。是不是残肢满地,满目疮痍。

“瞧你们俩忐忑不安的,别瞎想了,眼见为实,看见了不就知道了。同理,学医也是如此,只是表面功夫书面知识根本不成,所谓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瞧着惴惴不安的柏前和流香,孟揽月悠悠道。

“师父说的有道理。”柏前立即表态,并且直接叫了师父,他比流香要放得开。

孟揽月倒是没阻止柏前叫她师父,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误人子弟就好了。

在山中行路,速度也很慢,不过路途再远也有抵达尽头之时,终于到了玉山大营。

而且让孟揽月没想到的是,大军都在玉山大营,这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好像他们就从来没离开过一样。

十分疑惑,既然拿下了绍城,他们不是应该驻扎在绍城才对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大夫,您终于来了。”白无夜身边的护卫一直等在医帐那儿,他们从后方进了营地,他就快步的走了过来。

尽管护卫没说其他的,但他在这儿等她,孟揽月就明白了,白无夜估计是受伤了。

“走吧。”背着背包,孟揽月什么都没问,便与护卫离开了。

柏前和流香面面相觑,孟揽月显然是去见白无夜了,他们俩还真没胆子跟上去。

越往大营的前方走,孟揽月就越觉得奇怪,连后来前来玉山增援的郝将军都在这里,那么绍城那里到底是谁在带兵守着?

终于走到了大帐,护卫都站在帐外,见孟揽月来了,将帐门推开,她就走了进去。

白无夜不在书案后,孟揽月便径直的左转朝着那木制的屏风后走了过去,后面就是大床,而白无夜果然在这儿。

他坐在床边,且裸着上半身。

“还好么?”走过来,孟揽月把背包放下,然后开始检查白无夜的身体。

他身上诸多红紫之处,不过并没有破损的地方。倾身看向他身后,原来受伤的地方已经崩开了,因为没拆线,所以那线也还在皮肉上,且肿胀异常。

“唉,还担心会崩开呢,结果还真崩开了。”站直身体,孟揽月把背包打开,找工具。

看着她,白无夜面色平静,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这几日忙碌的都没有睡觉休息吧。”从她的脸上就看的出来,明显的疲累不堪,而且瘦了。

“嗯,不过幸好已经不再打了,否则我们非得累死不可。你坐过来一些,我给你处理一下背后的伤口。先把这药吃了,吃四粒。”说着,孟揽月把一个瓷瓶地给他,然后戴上手套。

接过,白无夜微微侧身坐着,孟揽月坐在他身后,开始处理。

“对了,明明说绍城已经被攻下来了,可是我一路走过来却发现所有的兵马都在这里。那绍城不会又被高卫抢回去了吧?”先上麻药,孟揽月一边问道。

“没有,绍城的确失守了。”把药吃了,白无夜回答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莫不是,白无夜没抢过高斐?

这要真是没抢过高斐,孟揽月觉得他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平静的样子,定然阴郁的如同雷暴雨来临前。

“高斐在绍城。”果然,白无夜的回答和孟揽月的猜测是一样的。

缓缓眨眼,孟揽月找出镊子,开始把以前的线头拽下来,一边道:“你没抢过高斐?”

“怎么可能,只是攻下绍城后,本王就撤了。”若是争抢,白无夜可不会退缩。

“为什么?”这就让人不理解了,白无夜根本不是那种会客气的人。若他真变得特谦虚,孟揽月会严重怀疑他被调包了。

“整个大周在几十年前都属南周,城里的百姓也皆是南周人。若是本王占了绍城,接下来就会发生更多乱子。但高斐就不一样了,他是南周的小王爷,与高卫战争,攻下城池,他属于收复失地。”白无夜说着,对于后背,好似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话说的在理,但我还是不明白。”白无夜是不会谦虚的让地的,即便城里真的有百姓不服气或是出乱子,他也能镇压下来。

“本王将绍城拱手相让,不过却让高斐让出了一片山来,就是你当时去找炼制大还丹药材的那片山。边关小战不断,南周在前些日子已经把那片山占据了,不过如今他们让出来了。”白无夜依旧语气淡淡,可是却让听着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了一座山,就让了一座城?虽说有点丢了西瓜捡芝麻的嫌疑,但是对于我来说,一座城还真比不过一座山。”把线头都挑了出来,孟揽月又拿起了别的工具。

“日后你再进山找药,就不用小心翼翼东躲西藏了。高斐的人不会再出现在那片山,高卫的狗更不会。”直视前方,白无夜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虚弱。

“谢谢了,尽管不知道五哥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个决定深得我心啊。再坚持一会儿,给你处理完了,你再趴着睡觉。”处理的差不多了,孟揽月开始缝合。

“本王的确需要休息。”白无夜闭上眼睛,他眼角眉梢间亦是疲累。

孟揽月是从未听白无夜说过这种服软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表现的格外坚强刚硬,就好像永远不会倒下似得。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有点可怜他,身在其位,就得负责,不行也得行。

缝合完毕,又上了些药,孟揽月起身拿过纱布,开始包扎。

微微张开双臂,任孟揽月的双手不断的绕过他肋间,她的呼吸也不断的吹在他的脊背上,热乎乎的。

包扎的差不多了,孟揽月将纱布打结,随后起身离开床,“你先趴着休息吧,我去煎药。切不可再用力了,已经有些轻微感染了,再崩开就麻烦了。若是感染的再严重,我就只能把肉都挖下来。到时你后背上就会有一个大窟窿,若是洗澡什么的,里面都会积水。”说着,孟揽月不乏吓唬人。

白无夜果然被恶心到了,转过身来看着她,“煎药去吧。”虽是语气还是那样,但他此时裸着半身又缠着纱布,实在看不出吓人来,反倒有些别样的柔弱。

笑笑,孟揽月拎着背包快步离开。看着她消失在屏风边缘,白无夜的眸子也被淡淡的笑意所覆盖,使得他看起来不再如同滚滚乌云般迫人。

回到医帐,孟揽月抓了药,然后便开始煎药,药炉咕噜噜,药材的味道在医帐中飘着。

这里也有伤兵,不过不多,流香柏前还有小蔡就处理了,他们三人中,小蔡还是很有经验的。

那边小蔡也下了药方,流香抓了药,随后便过来煎药。剩下三个药炉同时开火,流香动作麻利。

看着她忙碌,孟揽月不禁笑,“记忆力很好,到时你可以同时煎十几服不同的药也不会记错,那就真的可以称得上大夫了。”充分的识药性,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嗯,奴婢会努力的。小姐,你煎的药是给王爷吃的么?王爷真受伤了啊。”白无夜是否受伤没人敢讨论,但眼下流香又着实好奇。

“嗯,一点小伤。”有时主将受伤都会导致军心溃散,更何况白无夜了,他受伤的事儿更是不能乱说,即便严重也得对外称小伤,事关军心以及他的面子。

“王爷是真的很厉害,一直在前打仗,但只受了一点伤。”流香尽管觉得白无夜挺可怕,但又的确很让人佩服。

“的确。”孟揽月也是这般认为,他只是旧伤崩开了,新伤倒是没有。

“杜先生不在了,现在小姐担起了杜先生的大旗,其实奴婢很为小姐高兴。”看了一眼别处,流香小声道。

如今来说,孟揽月也算得到了白无夜的信任,地位得到了肯定,流香认为是举足轻重的。

在医帐这一方面来说,虽说有资历很深的李军医,但流香认为,头一把椅子还是孟揽月的。

“就当是为了报答杜先生吧,他所交代的,我一定会做的。”其他的东西孟揽月倒是没想过,一是因为杜先生,二是因为她的确喜欢这些。

流香点点头,想起杜先生,她也觉得很遗憾,杜先生是她所见过的人中最和蔼可亲的,对所有人都一样亲切,没有任何的恶意。

“但不管怎么说,小姐当下做的真的特别好,奴婢也跟着沾光。其实现在想来,要比在帝都的时候更好。”说起这些,流香觉得前期的苦并没有白受。

说起帝都,孟揽月就不禁想到孟家,想到那个傅子麟。恍若吃了一块生肉似得,她浑身都开始不舒服了起来。

“流香,那时我和傅子麟被捉奸在床,你看见了么?”当时孟紫苏可是大张旗鼓的去捉奸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场。

忽然问道这个,流香也愣了愣,看了一眼别处,流香小声道:“那日奴婢跑过去的时候,小姐你的头已经被敲破了。”

“我光着身子头就被打破了?”那孟紫苏的战斗力也太弱了些,既然小三光着身子,应该拖出去亮亮相才对。

流香摇头,“不是的小姐,你穿着内衣,裙子也在。”这是流香看见的,并非胡说八道。

闻言,孟揽月看向流香,“看来我穿衣服的速度还挺快的。”

096、所谓说破无毒

“小姐,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听孟揽月调侃自己,流香心里几分不是滋味儿。虽说那些事情的确发生过,但流香现在不认为那都是孟揽月的错,兴许是傅子麟在勾引她。

那时在孟家,孟揽月处境有些艰难,也没人帮她可怜她,傅子麟是个例外。其实现在想想,孟揽月会一头扎进去也属于正常。

“算了,都过去的事情了,再说我也没记得多少,现在你说起来,我只是觉得挺荒唐的。”以前的那个孟揽月够可怜,但是也的确没什么见识,简单来说就是缺爱。

“小姐说得对,都过去的事情了,更何况已经忘了,就不要再提了。”流香点点头,她不希望孟揽月再提那些事儿。而且眼下在西疆,四处都是耳朵和眼睛,要是她们俩说的话被传出去,孟揽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可能就付诸东流了。

“不提了。”笑笑,虽然可以笑着说,但是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儿。尤其一想起傅子麟那样子,柔弱的可能连她都打不过,就倒尽胃口。

药汤煎成了一碗,孟揽月便倒出来离开了医帐,穿过大营,她直奔白无夜所在的大帐。

大帐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绕过屏风,就瞧见白无夜侧躺在床上,面朝外,闭着眼睛。

被子搭在他肋间,纱布还露在外,瞧他那模样,孟揽月也不禁叹口气。

走过去,她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然后歪头盯着他,“五哥?”

唤了一声,不过没得到什么反应,他依旧双目紧闭。

“五哥,把药吃了再睡。”瞧着他,孟揽月抬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有些温热。他体温偏低,这种温度就说明他是在发低烧。

唉,到底还是凡胎肉体,哪能坚硬如铁。

叫不起来他,孟揽月看了一眼药碗,这药凉了,效果可是会大打折扣。

想了想,她俯身,然后一手穿过白无夜的颈项,打算把他抬起来。

哪知,她用力,白无夜竟然没动弹分毫。

挑眉,孟揽月把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撩到背后,然后再用力,还是没动分毫。

真是奇了,这咸蛋虽说是会很重,但也不至于坚如磐石吧?她就算再没力气,但搬起白无夜还是能做到的。

另一手撑着床沿,一手用力,再试一次。

结果还是一样,白无夜动都没动一下,就好像她抬的不是个人,而是块大石头。

低头盯着白无夜的脸,她真真是好奇了,这几天她可是处理了无数伤兵,胖的瘦的都有,有时她也需要把他们翻过来抬过去的,还真没难倒她。

蓦地,孟揽月缓缓皱眉,看着白无夜的脸,她忽然道:“你笑什么呢?没睡就不能睁开眼睛么,装神弄鬼的,赶紧起来喝药。”话落,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站直身体。

侧躺在床上的人果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站在床边瞪视自己的人,他缓缓坐起身。

被子滑下去,他又恢复了那半裸的姿态,顺滑的长发散落在肩背,恍若上好的绸缎。

“还以为孟大夫真的力大无穷呢。”看着孟揽月,白无夜嘲笑道。

无语,“你故意施力我当然搬不动你,否则就凭你这体重,我抬起来不成问题。算了,我又不是来跟你谈论我力气大小的,赶紧把药喝了。”说着,她把药碗拿起来,直接递到白无夜嘴边。

看了黑乎乎的汤药,白无夜几不可微的后退,“今天的药里,有没有恶心的东西。”

还记得上次他就吃了夜明砂,被告知之后,他整整恶心了几天。

“放心吧,没有恶心的东西。”即便有,她也不会说。

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孟揽月的脸,白无夜似乎才放心,把药碗接过来,然后几口就喝了下去。

“好了,这回你可以睡觉了。而且你有些低烧,最好把被子盖得严实些,一会儿我会过来检查的,你休息吧。”把托盘拿上,孟揽月一边嘱咐。

白无夜只是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眸恍若深潭,不止深不见底,更好似还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和他对视了半晌,孟揽月轻咳一声,“还有问题么?”

“没有。只是想知道本王发烧的情形会不会加重,发烧之后会做奇怪的梦,很影响休息。”他看着她,淡淡道。

眨眨眼,孟揽月点点头,“我了解了,不过这个我也控制不了。所以说,你得盖好被子,不要只盖一半。而且就算你露出一半身体来,也没人观赏。”

眸色变冷,白无夜盯着她,眼神儿恍若冷刀子。

不过孟揽月丝毫不受影响,把药碗放在托盘上,“休息吧。”话落,她就转身离开了。

返回医帐,流香还在煎药,柏前也在跟着忙碌着,小蔡则不在医帐中。

坐在椅子上,孟揽月长舒口气,回想起白无夜的话,她不禁眯起眼睛。

奇怪的梦?

她也做过奇怪的梦,虽说是梦,可是却前所未有的真实,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荒唐。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的确是梦。

但白无夜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想不通。

回想起她做的梦,孟揽月就不禁抖了抖肩膀,鸡皮疙瘩窜了满身。

“师父,你想什么呢?”柏前走过孟揽月面前,发觉她脸色十分奇怪,不由问道。

看向他,孟揽月微微摇头,“自然在想人体的秘密,作为大夫,就算穷极一生,也无法了解透彻。”

闻言,柏前连连点头,“师父说的极其有道理,杜先生以前就说过,即便本事再大,也有无力之时。”

“说得真好。所以,人体这个大秘密实在无法参透,就像简单的做梦,你根本就无法猜测出,人为什么会做梦,而做的梦和人的心理又有什么关系?是心里再想这件事才导致的做梦,还是身体缺乏,才导致做梦。”

柏前被绕得有些糊涂,在孟揽月对面坐下,他看着孟揽月,捋了捋思路才道:“师父,你是想说,你做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梦么?”

“嗯。”微微点头,看着柏前,孟揽月似乎想让他给出答案来。

“我每天都做梦,有时被惊醒了,再睡下之后还会接上。这若是好梦也就算了,偏偏却不是什么好梦,实在恼人。但是我想了想,可能就是因为害怕,心里想,所以才会重复的做梦。要是不想的话,也就不会做那个梦了。”这是柏前的理解。

听着,孟揽月微微思虑,“你或许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没想这事儿啊,又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呢?”

柏前想了想,“那我也不知道了,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是有些道理,但是在师父这儿就没什么道理了。也可能是师父你太累了,才会做毫无理由的梦,是不是挺吓人的?”若是不吓人的话,孟揽月应该也不会直到现在还研究。

“的确挺吓人的,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冷飕飕。”眯起眼睛,孟揽月还是觉得不寒而栗,太吓人了。

柏前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师父你尽量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尽快忘了。”

若有似无的叹口气,孟揽月觉得她做那种梦应该不是心里的问题,那就说明是身体的问题。难不成,这身体饥渴了?

思及此,她更是无言,若真是饥渴了,那她还真没招儿。为了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饥渴也得忍着。

夜幕降临,营地灯火通明,夜晚的空气有些凉,可呼吸起来却带着若有似无的血味儿。

玉山大战的战争地点当时距离这大营并不远,死伤无数人,眼下在这儿闻得到血腥味儿,也实属正常。

时辰差不多,孟揽月也离开了医帐,背着不离身的背包,直奔白无夜所在的大帐。

护卫还在守着,不过他们也有轮值,晚上守在这里的是另外几个人。

护卫给打开了大帐的门,孟揽月便举步走了进来。

大帐里只燃了一盏灯,光线朦朦胧胧的,并看不清什么。

走到屏风后,光线更是幽暗,不过却是能看到白无夜躺在床上的身影,而且他也听话的把被子盖到了脖子处,乍一看像个蚕蛹似得。

走近,孟揽月把背包拿下来,然后伸出一手来放在白无夜的额头上,哪知入手的温度很热,且潮乎乎的。

不由得皱眉,想了想,孟揽月伸手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两指搭在他脉间。

这是她第一次探白无夜的脉,毕竟之前他从不让她碰,就好像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一样。

手指所感受到的,是些微有些急促的跳动,但是稳健有力,且毫无阳虚之相。

挑起眉尾,孟揽月手指动了动,继续试探,发觉白无夜不止不阳虚,连阴虚也没有。这就说明他阴液足能制阳,从而使得阳气充盈。健康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放开手,孟揽月把他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他浑身都是汗,连手上也都是。

虽说他身体很好,但是此时的确是生病了。

想了想,她把背包打开,将里面的卷镇拿了出来。

展开,取出三针,随后一手掀开被子一角,在白无夜的肩膀处下了针。

白无夜没什么反应,倒是眉头动了动,孟揽月很是不能理解他这个时候还平躺着睡,难不成真的没感觉,后背伤口不会疼么?

下了三针,她再取三针,在他另一侧肩膀至脖颈处又下了三针。

看着白无夜的脸,半晌后孟揽月拿出丝绢,把他脸上的汗擦了擦。他能毫无反应,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若是这个时候她下了黑手,估计他也毫无反抗之力。

一向盛气凌人的,忽然变成这样,还真让孟揽月觉得无法适应。哪怕那时在山里,他受伤之后,也没这么‘柔弱’。

时间到了,孟揽月把针撤了,又重新给他盖上被子。

盯着他,似乎还是那样,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微微摇头,若是这样,她最好是再去煎一服药来给他灌下去。

刚欲走,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白无夜也睁开了眼睛,“别走。”

他声音有些嘶哑,又好像很没有力气的样子。

“有什么话想说?”拖过床头的小几,她直接坐下,把它当成了椅子。

看着孟揽月,白无夜的眼睛似乎并没有准确的固定在她的脸上。

他不说话,孟揽月也在研究他的眼睛,随即便明白了,这咸蛋烧糊涂了。

“算了,你休息吧,我不走。”微微摇头,这咸蛋烧糊涂了还知道命令人呢。

“本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你。”他开口说话,尽管听起来有些迷迷糊糊的。

闻言,孟揽月不禁后脊窜起一股凉风来,“咱们也算革命战友了,梦见我很正常。”无端的,孟揽月就不想听他说他的梦。

“不正常,本王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虽说在发烧,但白无夜的脑子应该是清楚的,否则不会这么快就回孟揽月的话。

哽住,孟揽月想了想,“既然你这么说,想必挺有意思。不过你现在烧糊涂了,等你清醒了再说吧。”

白无夜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然后抓住了孟揽月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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