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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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菽豆水煮好了,你多喝一些。那时我们这里的人进山有被毒虫咬的,都是喝了菽豆煮出来的水解毒的,十分管用。”瞧他那小可怜儿样,白牡嵘也心生几分可怜之心。走到他面前,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恍如摸小狗似得,动作很轻。

宇文玠垂着眼睛感受她的抚摸,她若是能一直这般温顺,知书达理,想来在最当初,他也不会做最坏的计划和打算。

顺毛摸他,他倒是也乖乖的,像狗似得。

哄了好一会儿,宋子非回来了,无法让其他人代劳,毕竟宇文玠现在露出了真容。

端着一碗煮好的菽豆水,那水是淡红色的,晾的温度差不多正好入口。

“快喝吧,首富亲自给送来的,一般人可没这待遇。”单手接过来,白牡嵘尝了一口试试味道还有温度,随后送到宇文玠面前。

他抬眼看过去,碗里的东西颜色慑人,先不说是否能治病,这个外貌是个人都不会喜欢。

不过,白牡嵘却始终端着碗,她这个态度就是极为强硬的,如果他说不喝,估计她会把碗里的东西直接灌进他喉咙里。

想了想,宇文玠伸手接过来,然后缓缓地喝进嘴里去。

味道并不似他想象的那么不好,但,也没有很爽口,就像是白开水里加了些菜叶子,煮过之后的味道。

换了几口气,他将碗里的菽豆水都喝了。白牡嵘把空碗接过来随后扔到桌上,然后又摸了摸他散在后背上的顺毛,“歇着吧,若是不舒服,你就叫首富。”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你留在这儿守着小王爷么?若是夜里他有什么,有人守在这儿,免得惊动了楼下的人。”宋子非看着白牡嵘,认为她应该留下。再说,这本来就是她的丈夫,她自然应该管。

白牡嵘立即睁大眼睛,然后摇头,“不行,同处一室我会犯错误的。猥亵未成年就得被判刑,要是再发生点强行逼迫的罪行,估摸着我得在牢里待个十年八载的。”正面人物的强行正直澎湃而出,这欲望倒水又往回收的感觉,挺难受的,而且也挺难。但是,还真是必须得往回收,可不能犯错误。

她一番话说的让人听不懂,宋子非和宇文玠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你脑子里到底在肖想什么呢?”宇文玠闭了闭眼睛,她有时说话颠三倒四,可是仔细琢磨后,又会觉得她极其特别的不要脸,不由得想让人揍她的那种。

白牡嵘耸了耸肩,宋子非却是笑,“放心吧,这个地方你就是律法,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抓你的,更不会坐牢。有时一些身体的不适,并不影响生活情趣,请便吧。”话落,宋子非便转身离开了。

白牡嵘轻嗤了一声,“首富,你这就是鸡贼。不想在这儿伺候他,那就实话实说,弄出一些有的没的的理由,自己说完不觉得好笑么?再说了,我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嘛,白姐是正面人物,不做坏事。”双臂环胸,她这一番叫嚣也不知给谁听得,因为宋子非已经回房间了。

扭头看向宇文玠,他还坐在那儿,白皙的脸上都是红点点,他特像大街上卖的那糖烧饼,都是芝麻粒。

“休息吧,我回去了。”反正她是绝对不能和他同处一室的,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理智和欲望打架,太累了。

宇文玠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乌溜溜的,好看的很。

白牡嵘抖起肩膀,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临走时不忘将房门甩上。

返回自己的住处,饭菜都已经凉了,流玉和小羽围上来询问宋子非那边到底是哪个人被毒虫咬了,毕竟刚刚煮菽豆水的是她们俩。

“就是你们俩讨厌的那个,他身体不适,接下来可能就要离开了。”在餐桌旁坐下,白牡嵘一边道。

然后,那两个丫头就相视一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不由觉得虫子咬的好,还从没觉得这山里的虫子这么懂眼色的。

虽说她们俩想的很好,但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宇文玠是食物过敏,十分难受,但是,他也没打算离开。

只不过,他整天的待在房间里,也不出来,同时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他。导致第三天的时候,小羽和流玉还真以为那个讨厌的路人已经离开了。

而流玉觉得,既然已经离开了,那么那日在山里的事儿就过去了。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也不能跟别人说。

但,只是回想起来时,还是觉得气愤,这世上那么多的癞蛤蟆,多数只是想想,只有他胆子大。

而犹如躲在密室里的娇花一样的宇文玠也的确在好转,而且这两天他也根本没吃东西,一直喝水而已。

他就像已经不存在了似得,每天只有宋子非和白牡嵘会去看看他。

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他脸上身上的红点点都褪下去了,那张脸依旧是白的犹如反光板,细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唉,宇文太白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面貌,这么看着你,冲击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看了一段时间你的假脸,再看你的真脸,让人压力好大。”不眨眼的盯着他的脸,好转如初。

宇文玠起身,朝着她走近,似乎是让她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脸,“托你的福,本王还活着。”幸好是他已经习惯了,经常会吃错东西,绝食只喝水,家常便饭。

“看你是清瘦了些,不过本来就瘦,掉一些肉也看不大出来。好了,你若是想出去的话,就把假皮戴上吧。不过,流玉他们可能要失望了,本以为你已经滚蛋了呢。”再看到他出现,必然会气的半死。

“你手底下的人就如你一样胆大妄为不知深浅。”果然是随她,越来越像。

“你管我的人是什么样子?我的人,轮不到你来批评。”这话白牡嵘不爱听,虽说那几个家伙可能多少有些毛病,但她都不在乎,别人就更没有立场来评论了。她比较护犊子,所以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

宇文玠无言以对,也不再跟她说话了。转身,他走到靠窗的桌边,装着假皮的盒子就在里面。

打开,他将盖子倒过来放在旁边。而那盖子也是凹槽的,内里十分平滑。

宇文玠动作很缓慢的从那泡假皮的木盒下方一个凹槽里抽出一个细长的如笔杆似得小筒来,拧开一端,然后朝着放好的盖子里倾倒,从里面流出来透明的液体。

白牡嵘立即占据最好的位置,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不眨眼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宇文玠的动作不急不缓,把那小筒里的透明水倒在了盖子里后,又从盒子底部抽出一只很长的竹镊子来,之后很平稳的从药水里,将下面的那张假皮拎了出来。

白牡嵘看着那张假皮,这是一张新的,她不曾见过,比之前那张皮肤色要好一些,但及不上他白。

用镊子一点一点的将那张假皮在无色的药水里抻平,将所有边边角角都浸泡到,这活儿做的十分细致。

白牡嵘单手捧着脸,一边看着那泡在药水里的假皮,虽说知道这是从人脸上扒下来的,不过这般看着,倒是也不觉得恶心。

“这易容,你是学过的喽?”这手法十分精湛。

“嗯,学过一些。”宇文玠回答她。

“你这回答让我感觉很不安啊,若是你一直都会的话,那么是不是之前有很多次,你都以别的面貌出现在我面前过。兴许,可以追溯至在皇城的那段日子。”这么一想,还真是细思极恐。

宇文玠却只是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儿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更是让白牡嵘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算了,我也不问了,得到答案更觉得毛骨悚然。你只要没在我洗澡的时候出现过就行。”不然她会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从而想从他身上讨回来。

宇文玠却依旧是用那个眼神儿看着她,那种让她自己猜的眼神儿。

冷斥了一声,白牡嵘随即抬腿在他大腿上踢了一脚,“不管你看还是没看,这一脚先挨着吧。”

宇文玠被她踢得腿弯了一下,复又站直,面不改色,好似挨踢的不是自己。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只是盯着泡在透明药水里的假皮。过去了将近两分钟,白牡嵘忽然开口,“你有没有偷看过白姐洗澡?”

宇文玠用力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转眼看向她,“本王还没那么卑劣。”

“那就好。不然,白姐就要把你扒光,以报此仇了。”毕竟这事儿也没别的报仇方式。

宇文玠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改口还来得及么?

前夫前妻黄金甲 127、阴魂不散(二更)

那张假皮在透明的药水里足足泡了有将近半个时辰,宇文玠才拖过椅子坐下。然后又从那木盒下面放东西的地方抽出一面只有小孩儿巴掌大的镜子来。

这镜子很清晰,和她那时的嫁妆差不多的清晰度。而如此清晰的镜子在这世上必然很难得,宇文玠也只有这么一小块而已,但当时她的嫁妆里头,可是有两面,且都很大很清晰。

将镜子立在桌子上,宇文玠又不知拿出什么东西来,一点点的在脸上脖子上涂了一遍。涂得东西是无色的,也没什么味儿,看起来好像是在做保湿护理似得。

白牡嵘单手托腮,不眨眼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说实话她挺羡慕的,因为她也好想试试弄一张假皮贴在脸上,伪装成陌生人。

涂抹完毕,他这次是用手直接将那张泡好的假皮拿了出来,大概真的是药水的作用,那假皮变得极为柔软。在宇文玠拿起来的时候,它软软的像面条似得。

手法并不是特别精湛,但主要体现在一个稳字上,从额头那处一点点的贴合,眼鼻口,每一处都贴在了皮肤上。

而很神奇的是,那假皮内里好像真的有万能胶似得,被按压过后,皆稳稳的贴在了脸上。

看他一举一动,白牡嵘也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和鼻子。她的手在眼前晃悠,有些碍事,宇文玠不由得看了她一眼,此时那假皮的眼皮已经贴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明明是有着宽窄适宜的双眼皮,这会儿眼皮作假,竟然成了单眼皮儿。

白牡嵘看着他的脸,真的是相当感兴趣,连眼睛都不眨,只想看他下一步动作。

嘴周边的假皮按压好,接下来是脖子的部分。那脖子上的假皮极薄,随着覆盖在他的脖子前端,全部假皮都贴合好了。

脖子后半部分还是没有被覆盖,因此有色差。他又从那盒子底部拿出另一个小筒来,倒出里面微微发黄的液体,把露在外的脖子部分都涂抹上了。

果然,随着涂抹完毕,色差问题就解决了,如果不扯开他衣领,是看不出这脸有任何问题的。

这张皮,较为清秀,虽说只是覆盖在他的脸上,但是能看得出这些假皮原本的脸型都和他有些相似,偏差不是特别大。

但,因着肤色以及眼睛鼻子部分的改变,他的整张脸也就都变了。

忍不住发出唏嘘,白牡嵘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来转去,最后又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为了给你易容,这些皮都是从活人脸上扒下来的吧?这么说,你也是做了不少孽事。”太损了。

“是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本王还不至于如此草菅人命。”宇文玠将桌上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收集好放回原位,脸上的假皮也严丝合缝的,看不出一点的不对来。

“这么说,你是无法假扮活着的人,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是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身边乱转,有时即便是假的,一时之间也辨认不出来。

“倒是也有可能作假,只不过,无法做的完美无缺,总是会有瑕疵。”宇文玠将盒子盖上,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白牡嵘深以为然,这个他倒是说的挺对的,人工做出来的假的,肯定会和真的有偏差。

“不过,你为什么换了一张假皮?干嘛不用之前的那张。”他现在又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接下来所有人都得重新认识他。

“因为你手底下的人对本王那张脸极其不满意,由此,本王便换一张。”宇文玠如是道。

“我说小王爷,他们不是因为你那张脸不喜欢你,而是因为你出现在这儿就不讨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儿,他们也都不会喜欢的。除非,你露出本来面目,能吓得住他们。”毕竟,他们对宇文玠这个小王爷的恐惧,可是印在骨子里的。虽说他们跟着自己到了这儿来已经摆脱了在王府时的那种时时刻刻卑躬屈膝的模样,但心里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改变的。

“那本王就当是新来的人吧,怎么解释随你。”他还是那样,犹如顶着那张脸来的时候,一切自然随意,白牡嵘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看她的撒谎功力了。

“成,我就说你是附近城里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受苦小书童,本以为只是给主子陪读,谁又想得到主子口味复杂生冷不忌,你这个小书童受到了侮辱,然后没办法就逃跑了出来。幸亏我仁慈心善,收留了你。”编了个故事,而且在这个故事里宇文玠还是那个十分受苦的角色,十分符合她这段时间因为美色而几乎要折在他脚下继而延展开的各种欺凌戏码。

宇文玠是无语的,看着她那满意于这个故事的样子,他蓦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一把将她扯过来,白牡嵘身体转了一圈,最后坐在了他的腿上。

惊奇于他这忽然之间爆发的男人气概,白牡嵘坐在他腿上,一边扭头看向他的脸,他也在看着她。

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实在是新鲜,白牡嵘挺直了脊背,然后晃了晃头,“这感觉有点怪,不如,你坐我腿上?”两个人换一下,兴许会让她舒服一些。

“你是女人。”宇文玠已是无奈至极,和这个女人,真的是无法认真交谈超过一炷香。

白牡嵘轻嗤了一声,随后起身,一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你才不要装成熟型男,和你的脸一点都不相符。哎,白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抖了抖身体,她好像过电了似得,受不了玩儿真挚,也看不得他水汪汪的眼睛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之物。如果真若是让她认真去剖析,必然得惹的一身麻烦,说不准到时都无法全身而退。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之后宋子非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有大事,快出来。”

闻言,白牡嵘立即快步走了出去,宇文玠也跟在了后面。

出来后,便看到了宋子非一脸严肃,白牡嵘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鹭阙坞来人了。眼下被夷南军挡在了小白河渡口,刚刚信兵回来报信,说是有二十多艘船。”宋子非一字一句道。

“善意还是恶意?”不知,抱着的是什么样的目的。上次那个易钟南逃走,她就知道这事儿不会平息,还得有下集。

“看似是带着善意而来。”宋子非却认为,不可不提防。

哼了一声,白牡嵘才不信,这种家族,没有血脉亲情,只有利益。就算现在是带着善意而来,也必然是因为利益。可是,她最不稀罕的也就是利益了。

下楼,白牡嵘与宋子非便直接出了院子下山。宇文玠也跟着,不过他换了一张脸,那些伙计边走边注意他,但是又都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山下,夷南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养在马厩里的马匹四肢矫健,毛发顺滑,这都是品种极好的战马。

各自跃上马背,宇文玠也占据了一匹,被他抢夺走马匹的伙计瞪视着他,很想问一句你他妈谁呀?但是再看一看严肃的宋子非和白牡嵘,最后把话也咽回了肚子里去。

队伍快速的出发,顺着那新修出来的路,从寨子后方快速进了山。

这山路外围,通往夷南山中边界都有兵马在巡逻。夷南的面积太大,兵士不是太多,所以才更需要新召兵士,来共同保护这个地方。

快马齐奔,速度都很快,夷南兵在前头开路,虽大都长得短小精悍,但是身上那股子不驯的野性却是假装不出来。

快马加鞭,队伍径直的顺着山路朝着小白河的渡口而去,那里是出夷南山区后的第一道渡口。水路很多,如果出山之后想要走水路,那么这小白河渡口就是第一站。由这里可以通往任何一条水路,如果想进入鹭阙坞应当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没人能进得去鹭阙坞。

快马如飞,但也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出了山路,又顺着崎岖不平的山边土道往小白河的渡口方向走,远远地,便看到了河面上停泊的船。

都是那种小型的梭子一样的船,通体黑色,每艘船上都是人,满满当当。

看来,这回真的来了不少人。

渡口那里已经汇聚了一批夷南军,大约三四百人,各个面目凶恶。很多人都说他们是蛮夷,不只是因为他们种族不同,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排外。他们才是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凡是外族人,他们第一展示的绝对不是友善,而是敌意。

随着白牡嵘和宋子非出现,那些夷南军也迅速的将渡口中央让了出来,两个人直接骑马上了渡口的木桥,与那距离渡口最近的船不过十米远。

那艘船的船头上,有两个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就是那时逃跑的易钟南。他旁边则是一个比他年轻一些的男人,个子不算太高,胖胖的。看见了白牡嵘,那人就笑了。

除了易钟南之外,这些人白牡嵘一个都不认识,但瞧那个胖胖的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以及盯着自己笑的模样,在心中估计了一下,倒是差不多猜出他的身份了。

“慕容,真是没想到,咱们兄妹还有再见面的一天。”那个胖胖的男人开口,声音和他脸上的表情是一样的,是笑着的,但却透着那么一丝公式化的假。

兄妹,还真是这个身体的哥哥。但又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想来是同父异母。那他母亲肯定长得不咋地,没这个身体的母亲美丽。

“带来这么多人,不知鹭阙坞又要搞什么?夷南与鹭阙坞,这么多年来可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如果要打破这种和平,双方应当都占不到便宜。”她可不想跟白家人扯什么血缘亲情的戏码,没意思。

“不过一年多不见,我这妹妹倒是伶牙俐齿多了。但是,妹妹你出现在这儿却是让哥哥想不明白啊,那大梁的宇文玠把你休了?”白天鸿边说边摇头,似乎很同情他这个妹妹的遭遇。

“嗯,你说对了,还真是把我给休了。所以,我便来到这距离鹭阙坞最近的地方做个土匪。没钱了,便去打劫打劫过往的船只。今天,白家来的船可真多啊。”视线在那些船上掠过,真的是很多,人也很多。

因着白牡嵘的话,那些夷南兵开始蠢蠢欲动,他们毫不掩饰。虽说人数未必比得上白家来的人多,但是他们可不怕。逞凶斗狠,估计这世上没有哪个地区的人能比得上他们。

易钟南看了一眼白天鸿,无声的传递了些什么。随后,白天鸿发出很大的笑声,“若是父亲知道妹妹如今处境艰难,必然十分心疼。但妹妹也着实有手段,又十分聪明。这夷南虽是险峻复杂之地,可是却守着水路无数,不说别的,单单是妹妹想回家也十分方便。这样吧,妹妹与哥哥回家一趟,见见父亲,他也很惦记你。”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情攻势,简直是幼稚又可笑。白牡嵘扭头看向宋子非,他也面带微笑,充满了讽意。

“那不如哥哥去我那里坐一下吧,妹妹的新住处可是别具一格。”白牡嵘也邀请,满面笑意,可以说是十分善良和热情了。

白天鸿却没有回答,反而再次和易钟南对视。

而与此同时,那些夷南兵也从木桥两侧缓缓地逼近,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兵器,脸上的凶狠毫不掩饰。

白牡嵘也没阻止,她现在占据夷南这片地方,毗邻各个水路。如果不拉拢她,对于经常出入各种水路的白家的确是不利的。这会儿要把她带回白家,估计回去了就出不来了。

“父亲还在家中等待,哥哥就不去妹妹那里坐了。对了,贤夫人近些日子来身体不适,整个人也清瘦了不少。妹妹应当很惦记吧,不如这就回去看看?”白天鸿话锋一转,说起了白牡嵘那个身体的母亲。

眸子一转,白牡嵘随后看向宋子非。虽说,她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但是,她是这个身体的母亲。这身体的前主人十分可怜,她母亲的生存环境也不会很好。

前夫前妻黄金甲 128、共谋(一更)

虽她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任何人送命,但似乎在心中某一处,她的确觉得自己愧对于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如不是她香消玉殒,如不是她这个身体,她又岂会在这个世界兴风作浪到现在。

白家她不感兴趣,如果惹着了她,她必然会回以颜色。但是,一旦说起生养这个身体的那个女人,她忽然之间气焰就短了一截。

宋子非微微侧目看她,尽管她什么都没说,但他们俩也算合作很久了,她的情绪变化,他是看得出来的。

“素闻鹭阙坞乃世间最神秘所在,即便是长了三头六臂,也进不去。如果能进去一睹鹭阙坞真容,此生也无憾了。”宋子非开口,与白天鸿说话,为白牡嵘让出思考的世间。

“这位是、、、”白天鸿不认识宋子非,但是瞧他这样子,显然也是他这妹妹身边的重要人物。

“在下宋子非,微不足道的一个商人而已。幸得白大小姐收留,大梁内乱,让在下有安身之处。”宋子非倒也如实报上名。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宋掌柜的。”这倒是让白天鸿十分意外。

同是商人,鹭阙坞即便再大,又怎么会不知大梁首富宋子非的大名。宋家的粮食生意做的大,十分大。虽说如今大梁内乱,听说宋家的商行折损不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真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见到大名鼎鼎的宋掌柜的,大概,求神拜佛也求不来这样的缘分。时下生意不好做,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想必家父也会很愿意与宋掌柜的见面一叙。”白天鸿的姿态真的是商人独有,相信大部分商人都是他这个模样的。

但,宋子非却恰恰相反,他与大部分商人都不一样。两相对比,他就显得无比脱俗。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白牡嵘的确是在思考如何应对。他们能特意找过来,显然是不想与她来一场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没有个结果,将会没完没了。

而这个身体的母亲,必然会成为白家用来要挟她的筹码。一再拖沓,不是她的风格,她也受不了和他们不断的纠缠,自然是速战速决的好。

但是,若是真的和他们谈条件,她必然得去鹭阙坞,他们是不会把这个身体的母亲带出来的。

还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她不知道鹭阙坞什么样儿,而且进出都不易,她若去了,形势立即会处于下风。

“你可以去,正好探一探这鹭阙坞的虚实。”蓦地,宇文玠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来。他声音很轻,但她的确也听到了。

转头看向他,他驾马过来,就在她旁边。

“我可以这么告诉你,鹭阙坞是什么样儿的,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或许外人都以为她清楚,清楚那里的人,清楚如何进出。

“本王知道。不过,本王认为鹭阙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秘,或许,早就已失了根基,只是表面华丽而已。”宇文玠目视前方,却在不间断的和她说话。

“你又如何会这么判断?”白牡嵘微微皱眉,不知他有何凭证。

“你的哥哥对宋掌柜可不是一般的客气,得知了宋掌柜的身份,眼睛都亮了。如果白家真那么有钱,富可敌国,宋掌柜这种商人,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他是不会搭理宋子非的。

他这么一说,白牡嵘倒是觉得有道理,如果鹭阙坞真的那么厉害不可一世,又何必特意过来找她?如果觉得她碍事,直接发兵或是用其他的法子灭了她不就好了。这般迂回的过来找她,又哄骗加威胁的,实在是不符合鹭阙坞神通广大的传说。

“你说的倒是也有那么点道理。不过,我还是心里没底。”不了解鹭阙坞,如何出入也是未知。人类对于未知之事,会条件反射的感到不安。

“又没说你一定要立即跟他们启程,再说你也有自己的船。只要他们想带着你进鹭阙坞,那么你的船就必然能进去。那个时候,船上要带多少人,也由你说了算。”宇文玠依然镇静,一字一句,倒是真的让人生出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来。

白牡嵘看着他,随后缓缓的点头,“是有些道理。”

“决定吧,宋掌柜的聊不下去了。”宇文玠转眼看向别处,这小白河很宽,往东的话,就会进入他掌管的区域。

扭头看向宋子非,他果然是有些疲累的样子,他给她拖时间,样子做的还是挺像的。但是,他一般时候遇到自己不感兴趣或是不太满意的人,他一向懒得言语,多说一句都会觉得筋疲力竭。

“我母亲她近来身体真的不适么?”白牡嵘再次高声说话,这次她倒是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的了。

白天鸿也立即长叹口气,“是啊,贤夫人似乎是忧思过多,整日在屋子里也不出来。喝了不少的汤药,但也没见着效果。我想,她是想妹妹了。嫁入大梁,一直没有任何联系,尤其现在大梁内乱,分崩离析,她自然是无比担心妹妹的安全。”

白牡嵘微微垂眸,随后便点头了,“虽说我一向觉得鹭阙坞那地儿不怎么样,但是又的确惦记我母亲。好吧,我回去。”

“既然如此,妹妹,这便启程吧。”白天鸿也面色一松,白牡嵘答应了,他还是很高兴的。

“又怎么能说走就走,我这夷南可是有一大摊子的事情呢。如果哥哥不想去我那儿坐坐,那么便在这里等我吧。待我将这儿的一切交代好,咱们便启程。哦,对了,上次我可是收到了三总管的好多礼物,那么多艘船放着也是放着,再说我也有这么多的人,你们带来的这几艘船也放不下呀。”白牡嵘微微歪头,束在发顶长长的马尾也随之甩动。她的动作帅气而果断,虽是无比妖艳,可是身上那股子煞气却是丝毫不减。她身上有着和夷南的夷人相似的野性,攻击性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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