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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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眨眼,叶鹿微微摇头,“这没有必然的关系,我把衣蒙关在八卦镜里,的确耗费了很大的力气。不过呢,这也得力于你和赢颜这两大绝命。诶,对了,咱们现在在哪儿呢?这也不是军帐啊。”说了这么多,叶鹿才猛然发觉,眼下这地儿不是军帐。

“这是凉城的府衙,赢颜打下了七座城,并且他的兵马已经撤离了。”申屠夷摸了摸她的头,一边低声告知。

“这么说,这次他倒是没出尔反尔,哼,还不错,不枉费我把那条命夺回来还给他。”叶鹿哼了哼,心下还算满意。

“他带兵北上,如今已经逼近周国皇都了。”赢颜的速度的确快,申屠夷也不得不承认,杀破狼确实非凡。

“他铁了心的想打,没人能打得过他。”叶鹿微微点头,杀破狼,命就是如此。

“这么说,你对他更有信心?”她说的这话,他就不爱听了。

眨眨眼,叶鹿随即笑,“没有啊,我对我家城主更有信心。哎呀,我有点迷糊,头好晕。”躺在那儿,叶鹿开始耍赖。

看她那模样,申屠夷也不忍再说什么,抚摸着她的头,修长的指掌间浸满温柔。

看着他,叶鹿眯起眼睛,“这次又把你吓着了吧?我发现好像我总是能吓着你,尽管我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睡半个月不起这不叫惊天动地?并非翻天覆地才是惊天动地,你毫无声音,也叫惊天动地。”申屠夷却不认为如此,她每次的举动都声音不大,但都很吓人,尤其对于他而言,若是心脏不好,真会被她吓死。

笑,叶鹿点点头,“申屠城主说的有理,只是你也太禁不起吓了,我一睡半个月,你就把自己折腾成流浪汉了。”抬手,叶鹿还是几分有气无力,不过却准确的摸到了他的下巴,都是胡渣。

“是么?我去清理一下。”抓住她的手,申屠夷不让她摸自己的胡渣,随后起身准备去清理。

“好吧,申屠城主最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去吧去吧。”这一点她还比较满意的,申屠夷格外重视自己在她面前的形象。

申屠夷痛快的起身去洗漱,不过片刻的功夫,神医老头出现了。

躺在那儿,叶鹿看着走过来的人不禁笑,“你居然都被带来了,看来申屠城主真以为我小命不保了呢。”尽管他没说他当时是怎样想的,可是显然如此,他真害怕了。

“你醒过来就好,这次你又去哪里神游了?要我说,你就躲得远远地,也免得总是性命不保。据我所知,你又有两个替身没命了。”神医老头倒像是在看热闹。

“神游?这算什么神游,真正的神游是醒来之时还记得在哪儿。但是现在,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再有这么一两次,我就真没命了。”叶鹿将被子拿起来盖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冷。

神医老头点点头,难得的赞同叶鹿所说,而且没有一句反驳,“你说得对,再这么下去,你必死无疑。”

“所以,一切的麻烦都解决了,我也不会再涉险了。而且,我从现在开始要遵从天意,顺着老天的意思行走,为一些该活下去的人解惑。”这就是她这半个月来沉睡醒来之后唯一清楚了解的,做过的梦都忘记了,但仅仅这点她清楚。

神医老头点点头,“这倒是好事,据我所知,方士的职责便是传达老天的话语。而且,大多数方士的生活都很潦倒,尊享富贵,那是不合规矩的。”而显然的,叶鹿就很富贵,夫君是城主,自己又是国师,姐姐是皇后,姐夫是皇上,无论挑出哪一样来,她都富贵的很。

“潦倒?你这个绝对是道听途说,没人规定方士一定得穷困潦倒才行。不过,的确是不能铺张奢靡。”点点头,这个她倒是承认的。

“不管是否潦倒,总之你不能再涉险了,否则定然小命不保。”神医老头抓住她的手,搭在她脉间,略微试探,一边道。

“我知道。”收回自己的手,叶鹿无需他在试探,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

“知道就好,我走了。”神医老头自从来到这里便被逼着给叶鹿治疗,又要给她做一日三餐,他没一刻闲着的时候。

点点头,叶鹿看着他离开,不禁长吐一口气。

撑着床坐起身,叶鹿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虽是没有力气,但是精气神儿尚可。

蓦地看向桌子,除了汤煲放在那里,还有另一个东西,就是那个八卦镜。

瞧见了它,叶鹿缓缓的下床,走到桌边。

拿起八卦镜,发丝还缠在它上面,她没醒过来,申屠夷也不知该怎样处理它,所以一直保持着原样。

坐在椅子上,叶鹿将发丝从八卦镜上解下来,缠绕的时候费了一番功夫,但是扯下来就很简单了。

将发丝尽数扯下来,这八卦镜就干净多了,看着镜面,已不如以前那般干净,灰蒙蒙的。

衣蒙那最后一缕残魂就被封在这八卦镜里,至此,他将再无回来之日。

“这八卦镜要怎么处理?那时你说要埋在衣筑的葬身之地。”申屠夷洗漱干净了,胡渣也清理了,他走进来,虽是冰冷,却俊的很。

看向他,叶鹿弯起唇,“没错,是要埋在那儿。山萃镇压,纵使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这八卦镜。”

“既然如此,我这就派人将这八卦镜埋到那里去。”申屠夷微微颌首,早日埋了,也就没有心事了。

“派值得信任的人去,必须将那些塌陷的山石挖开埋在最下面,然后再将山石覆盖上,不能将它暴露在外面接触阳光。”叶鹿将八卦镜交给申屠夷,一边叮嘱道。

“好。”这些都没有问题,小事一桩。

“待得此事完结,我身体休养好了之后,咱们便开始四处走走吧。然后,再去看看我儿子。对了,这国师我是不能再做了,需要写封信给皇上,麻烦他了。”叶鹿身子前倾,额头抵在申屠夷的腰间,她现在还是有些无力。

申屠夷抬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微微颌首,“好。”

醒来了,叶鹿身体的恢复也就变快了,申屠夷已派人将八卦镜带往衣筑的葬身之地埋葬起来,衣蒙将永远被封在八卦镜之中,受山萃折磨,不见天日。

新年过去了,这年前年后最热烈的消息无不是大晋的兵马北上的战事。周国兵马的确不是彪悍残暴的大晋兵马对手,尤其大晋皇帝,铁腕利刃,简直如同魔鬼降世,让人惧怕不已。

并且,此时大晋兵马已经直抵周国皇都,估摸着用不了多时,那皇都就会被拿下。

已被纳入齐国的七座城似乎已经远离了战火,毕竟和北方正处在战乱中的城池比起来,这里要安然的多。

百姓们的渴求无不是安全安稳,现如今,他们初始的恐慌似乎已经消失了,齐国的行事作风虽是迅疾而狠厉,但是他们并非残暴之人,只要老老实实,没有人会送命。

走在城池之中,叶鹿倒是几分好奇,这周国的城池四面环山,其实可利用的有很多。不过这里的百姓似乎一直都过得很清苦,可耕种的土地也不够多,所以大多数人都看起来很清瘦。

单单是身体素质这方面,他们就没办法和齐国与大晋人相比,所以又怎么能胜利呢?

“皇上已经昭告全国我这个国师身体不太好,所以只能让清机代国师一职了。如此甚好,他可是很羡慕我那个位置呢。不过皇上也是有意思,让你和朱大少爷一同管理这七座城,估摸着他是知道我儿子在子江,麦棠应当是都告诉他了。”所以,这七座城,申屠夷分管的是挨着子江的那一片。

“如此也好,免得总是长途跋涉。”曾管理申屠四城,该如何管理城池,申屠夷的长项。

“对啊,尤其这里事情多,我已经感觉到了。”叶鹿微微点头,一边看着来往的人。

她的眼睛清透且悠远,随时随地的一眼,就好似能穿透一切。

擦肩而过的百姓亦是观察到了,因着好奇,他们总是想看上一眼。而和她对视的时候,就能瞧见她的眸子,无不让人心下微惊。

“你所说的事情,不知是不是我所理解的事情。”申屠夷垂眸看着她,黑眸之中隐有笑意。

叶鹿眨眨眼,“兴许哦,我和申屠城主不可谓心有灵犀。”

“你之前就说过,方士的任务就是传递老天的话语,到如今,你更多的是为我们而竭尽全力,所谓传递老天的话语却是做的极少。我想,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也是时候了。”申屠夷知她,她以前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的。

叶鹿笑,然后点头,“没错,正是如此。我是方士,的确是要这样的。你看许老头,他除却救我,似乎也没做什么正事,所以从始至终一条腿就不好用。似乎老天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在最初的时候就夺走了他的腿。我呢,期间受过惩罚,就是我的眼睛瞎了。现在,我应该做早就该做的事情了。”

“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其实都有联系,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没人想过这些事情有联系。”申屠夷倒是依稀的明白了一些,因果就是如此。若是以前他不信这些,可现在却不得不信,为了叶鹿也为了儿子,他愿意相信。

“申屠城主,你也可以做方士了。”叶鹿看着他笑,现在的申屠夷可不是以前那软硬不吃的人了。

“算了,我没有你那骗人的本事。”申屠夷薄唇微抿,说的话却是在揶揄她。

“你又提这个?我那时是为了讨生活,再说我也并非胡说八道,我做过很多功课的。好话坏话看时机说,既能得来钱,又能哄得人心情舒畅,无功无过。”摊手,她认为如此。

申屠夷扬眉,那表情显然就是不信她的话,而且极具嘲讽力。

见他如此,叶鹿冷哼一声,索性不再搭理他,否则越来越来劲。

“黄江就在这座山的后面,这山看似不高,但是却极不好走。”抵达城门,远处,连绵的山横在那里,和四周的山峦连在一起,无穷无尽。

“现在想去子江真是近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接下来,我们应该往山里走,申屠城主有没有兴趣陪我?”叶鹿双手负后,虽是娇小,但那气势却不见弱。

“山里?也好。”申屠夷没有追问没有反驳,同意。

“申屠城主真是痛快,痛快的我准备好的那些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吧,接下来咱们进山,顺着老天的指示走,只是要劳烦申屠城主了,陪着我东奔西走。”身子一转,转到他面前。说着,叶鹿抬手环住他的腰,一脸阳光灿烂甜美如蜜。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既然如此,那么不如咱们再说一件事。”

“什么?”歪头,叶鹿倒是想知道他还有什么事儿没说。

继续抚摸着她的头,申屠夷低声一字一句道:“你和赢颜入梦之事,我希望不要再发生了。”自解决了衣蒙之后,申屠夷再也没有入过梦,他不知叶鹿和赢颜有没有入梦,但是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浑身不舒服。

恍然,叶鹿便开始笑,“这件事啊,哎呀,我那时还说过的,结果我自己给忘了。好吧,我这就回去研究阻断和赢颜入梦,你别再生气了。看你皱眉,我就觉得我自己在造孽。一直以来,都是申屠城主为我操心操肺,又暗自神伤把自己折腾的很糟糕。都是我的失误,我的疏忽,咱们这就回去。”搂着他的腰,叶鹿边说边晃,倒是讨巧。

申屠夷也不禁抿起薄唇,“这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放心,肯定保持。”重重点头,她定然保持。

“走吧。”揽住她,申屠夷带着她返回城内。魁伟的背影虽是仍如同孤峰,但却带着无限轻松之色。

阻断入梦,其实叶鹿没什么把握,赢颜的命是从她这里抢走的,所以无论何时,她和他之间都有联系,那是用寻常的刀剑斩不断的联系。

她痛快的答应申屠夷,也无非是为了让他安心,而她则需试探试探,但是否成功,也是未知。

折了许多柳条,去年的树叶已经干枯,今年的新芽还在酝酿阶段。这些柳条柔软而纤细,就像美人的手臂。

将那些柳条一个一个的折起来,让它们变成一个一个圆圈儿,然后紧挨着摆放在床上,最后铺了满床。

处理完公事的申屠夷回来,瞧见的便是那满床的柳条,扬眉,“这是做什么?打算今晚睡在这上面?”这可不太舒服,他受得了,她却未必。

“没错,的确要睡在这上面,既然要解决入梦之事,必然得一次解决个干净。”叶鹿看了他一眼,一边点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般。能不能有用,她可没把握。

“希望你不会难受的半夜折腾。”申屠夷摸摸她的头,担心她吃不了这种苦。

微微噘嘴,叶鹿哼了哼,“在你看来我就是棉花做的?放心吧,我肯定能睡得着。”

申屠夷不再言语,希望如此。

果然,柳条铺了满床并不舒坦,躺在上面,叶鹿有些难以安睡。而且,她并没有脱衣服,否则只剩一层中衣,她将更难受。

申屠夷躺在她身边,倒是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意,对于他来说,即便身下是石头他也能一动不动。

身边的人在折腾,他终是看不过去,“不然在身下再铺一床被子,否则你今晚别想睡了。”

眨眨眼,叶鹿随即坐起身,“好主意。”

无言,申屠夷也起身,动手拿过一床新被子铺上。

这次终于舒坦了,叶鹿长长的舒口气,“唉,这回能睡个安稳觉了。”

“睡吧。”搂着她,申屠夷倒是也舒坦了些,其实他也不喜欢躺在那柳条上,但他总是不能像她似得来回折腾。

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鼻息间皆是他的味道,叶鹿闭上眼睛,不过片刻便身体放空,昏昏欲睡。

阻隔入梦,她没有把握,而事实好像也是这般,她这次又入梦了,并没有阻绝。

这是一个满地鹅毛大雪的地方,天和地是一样的颜色,最初时十分刺眼,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这鹅毛般的大雪叶鹿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时与申屠夷去北方见到的。

而且这个季节,北方的确应当是大雪纷飞,但在南方根本瞧不见。

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压根就看不到尽头,当真绝美,不禁让她又想起在北方时的所见所闻。

而且,这是梦里,气温并不低,她脚下踩着白雪,似乎都是温暖的。

这种梦境叶鹿倒是喜欢,能看到自己清醒时看不见的风景,这反倒是入梦的另外一种益处。

“你真的来了?看来,你应当是醒了,否则也不会入梦。”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是赢颜是谁。

转身,便瞧见那踏着茫茫白雪而来的人,他穿着一身白衫,乍一看好似和白雪融为一体了。

叶鹿笑,“这若不是在梦里,你这个模样在雪地里走,走丢了也不会有人找到你。”这是常识,在满是白雪的地方,要穿的和白雪颜色不一样的衣服才行,若是遇到意外,凶多吉少。

“多谢提醒,但眼下是在梦里。而且,北方的确在下雪,我只是想让你瞧瞧大雪而已。怎么样,在南方看不见吧。”走到近前,赢颜停下脚步,白茫茫的雪倒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眸子的颜色变得更浅淡了。

“的确看不见,不过也没什么新奇的,我以前在北方见过。”叶鹿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移开了视线,他的眼睛和白雪一样刺眼。

“那倒是,齐国也有在北方的城池,有大雪很正常。”大晋是没有的,所以如今正值冬季,他又在北方,见到了大雪自然新奇。

“战事如何了?你预计自己还得用多久的时间才能拿下整个周国?”周国在北边也有很多城池,在地图上那就是一个细条形,一直蔓延至最北。

“你还关心这个?”赢颜扬眉,似乎很新奇。

“呵呵,我没关心,礼貌性的问一句而已。不过你能言而有信的把七座城给我,我倒是小小的稀奇了一下。”叶鹿蹲下身子,想试探的抓一把雪,不过抓到手里就变成了水。

“我的言而有信,对于你来说还成了稀奇事,真是让人伤心。不过,看在你醒了的份儿上,我也便不与你计较了。这次醒来后身体还好么?”赢颜看着她,一边道。

“很好啊,没缺胳膊没少腿儿。倒是皇上你,就没觉得自己多了什么吗?”抬头看向他,从他这气色看来,他的确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问问,被衣蒙抢走的那条命,是不是被你又抢回来了?”他的病好了,似乎就跟从没得过病一样,赢颜隐隐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儿。

“皇上的脑袋还是挺好使的,的确抢回来了,怎么样,用的还好吧?”本来是她的命,现在反倒只有他自己能用了。

“多谢。”赢颜笑,恍若能融化这满地白雪一般。

“别客气,我只是顺便而已。而且,看在我把命抢回来的份儿上,不知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站起身,叶鹿甩掉手上的水,一边道。

垂眸看着她,赢颜微微扬眉,“说。”

“很简单,日后不再入梦。”看着他,叶鹿的要求就是这个。

阳光刺眼,大雪白茫茫,一时间,赢颜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叶鹿也看着他,希望他能马上就点头答应。

“申屠夷对此事极为不满是么?”这一点,赢颜是知道的。

“没错,所以,我不能再让他误会生气。更况且,我也不想入梦了。这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会想尽办法阻隔咱们两人入梦。”叶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阻隔?我认为,无法阻隔。我现在的命以前是属于你的,这就是联系,用什么法子都阻隔不了。”赢颜笑,一边摇头。

叶鹿眨眨眼,“没错,是阻隔不了,但是也不是不可避免的。你勿要动心起念,我每日行气吐纳,便再也不会入梦了。”

“你确定这样就可以?在我看来无论怎么做都无法阻隔我们,若你有一日松懈,那么就会再次入梦相见。”赢颜不置可否,他可不认为叶鹿会成功,他们的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不断的。

“别说的这么大,以前我就成功过,持续的行气吐纳,那段时间确实没有再入梦。眼下我只是向你表明我的态度,我会潜心的阻绝入梦之事再发生,希望你能配合。你若不配合也没关系,我单方面努力就行了。”叶鹿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说什么?我配合你便是,既然入梦和我相见在你看来如此痛苦。”赢颜摇头,语气听起来也几分无奈。

“不是痛苦,是已经影响我了。再言,现在我们很太平,无需再在梦中收拾哪个王八蛋,或是偷偷的制定计划。所以,不用再入梦,不要再入梦。”叶鹿就差举手抗议了,这事儿并非痛苦不痛苦,事关申屠夷的心情,她在意申屠夷的心情。

“说的这般义正言辞,我都不知该怎么回你了。好吧,我不再动心起念便是,不过我还是得说,我只能尽量。”赢颜无法做出保证,必须两个字也说不出口。

“多谢你了,瞧你说出这句话来的困难劲儿,我看着真别扭。明明我可以强硬的要求,现在弄得好像我在求你似得。”皱眉,叶鹿不满,对于赢颜这个样子,很是不满。

“我可没看出来你在求我,反而是在命令,颐指气使。我一个帝王,你也没放在眼里。”赢颜笑,更像是在揶揄她。

“帝王?说真的,你这帝王在我眼里还真不算什么。我还知道某些帝王因为太不得民心而被百姓扔牛粪,那也是帝王,不过得叫牛粪帝王。”叶鹿上下打量他,对于她来说,帝王还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真难听。”赢颜垂眸看着她,一边摇头,实在太难听了。

“本来我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叶鹿挑了挑眉,说好话?她的好话都送给申屠夷了。

“算了,我若是与你计较,用上一年的时间也计较不完。如此说来,这是最后一次在梦中见面了。如此大雪作陪,倒是应景。”赢颜看向无边无际的大雪,这是他曾见过的景色,所以带进了梦境之中。他认为很美,所以想给叶鹿瞧瞧。

“这就是梦里的好处,这么大的雪,居然一点都不冷,神奇。”叶鹿弯起红唇,这一点她最为满意。有着自然之美,但是又没有那些短处。

“所以你真的很亏,我若是将所见过的美景都搬到梦里来,你这辈子无需东奔西走,坐在家里就能看遍世界了。”赢颜微微摇头,为她可惜。

“说的好像我没有腿,需要利用你去看世界一样。看见了么,这两条是腿,不是竹竿,它们能走路。”叶鹿稍稍提起裙子,大声强调。

赢颜失笑,“你的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既然如此,看来我们这辈子就要山水不相逢了。”

看着他,叶鹿却忽然间觉得他的话听起来几分凄凉之感,“没错,从此山水不相逢。”

垂眸注视着她,赢颜向前一步,踩着白雪,发出细细的声响。

伸手,他环住她,微微施力,最后将她抱在怀中。

这一次,叶鹿没有挣扎,但也没有动作,任他抱着自己。

“相识一场,虽是不愉快较多,但是在我看来,是愉快的。并且,我还要谢谢你,没有你的两条命,兴许我早已没命了。最初时,我只想要你的命为己用,只是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的意外来,曾给你带来惊吓或是伤害,我道歉。申屠城主很好,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他是个良人。若是日后有难处,我能帮到的,定不会推诿,这就当做最后的约定吧,兴许有一天我们还会见面。”手轻拍着她的脊背,赢颜淡淡的说着,和着这漫无边际的大雪,听起来的确些许凄凉。

呼吸间带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是第一次,叶鹿觉得他身上的味道还挺好闻的,而且和这冰雪的味道很像。

“好,我若有难事解决不了,或许会去找你。不过,我不认为自己会有难事。”叶鹿轻声的说着,她不认为有这种可能,申屠夷会解决掉一切,根本轮不到她去求人。

“何必说的这么直白。”赢颜微微松开她,垂眸注视着她的脸,下一刻,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下。

睫毛颤动,叶鹿的手动了动,最后却没有阻拦他。

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之后,赢颜便松开了她,垂眸看着她笑,恍若春风。

赢颜是叶鹿所见过的长得最好的男人,任何倾国倾城的女人都未必比得上他。他若不是杀破狼,他若不是一个权谋家,大概他的笑容会更纯粹,更好看。

“回去吧,梦的确就是梦,不会长久,也不该长久。”抬手摸摸她的头,赢颜便背过了身去。

看着他的后背,几分瘦削,但他是杀破狼,气势却不弱。

没有再说什么,叶鹿舒展身体,下一刻直接向后倒下去。

身体在砸在雪地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便消失了,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站在那里,赢颜却始终都没有动,至此后,他的梦境便只有自己了。

身子一动,叶鹿睁开眼睛,醒了。

房间里微亮,此时大概已经清晨了,头顶是熟悉的沉稳的呼吸,叶鹿抬手搭在他腰间,用力的搂住他。

有所感觉,申屠夷收紧手臂,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

“天亮了。”鼻子贴着他的胸膛,叶鹿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

“这一觉睡得怎么样?”搂着她,申屠夷开始抚摸她的长发,只要有他搂着,她醒来后头发就不会乱糟糟的如同鸡窝,若是她自己滚来滚去,那就难说了,小鸟儿都会筑巢的。

“很好,我认为我成功了,从此后,都不会再有入梦的事情发生了。申屠城主,可以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了。”说着,叶鹿的手滑上他的胸膛,摩挲着,又轻拍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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