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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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珺又将声音压得极低:“定然是在装病。”

云倚风问:“平乐王不回家看看?”

李珺一口拒绝,又道:“我已经同江少侠说好了,在大原城的这几天,都在他房中打地铺,以免被杨家暗杀。”

至不至于啊,云倚风狐疑:“平乐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会如此提心吊胆?”

李珺立刻摇头:“没没没有。”

云倚风:“…”

“当真没有!”李珺赔着笑,拉起他就往外走,“来来,这大原城我熟,城中有家老酒楼,糖醋丸子与羊肉烧麦都好吃极了,若再晚一些,可就没位置了。”

正是一天中最闹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人,农夫们扛着锄头自田间归来,武师们也三三两两寻着酒馆,学堂里的小娃娃们下了学,你追我赶地往家里跑,稍不注意便会撞到人。街边小摊的老板正在做凉面,切了细细的菜丝进去,再用冰水过一遍,加了上好的老陈醋,看起来极为清爽开胃。

李珺很懂眼色,还没等云倚风开口,便已经买好几碗,吩咐直接送到酒楼。老板一边拌面,一边笑着同他打招呼,看着倒是熟络。而其余百姓也一样,有个小娃娃乱跑时撞到了李珺身上,他的娘亲也未大惊失色,只笑着赔礼道歉,就又挽着菜篮子,另一手拉着孩子回家了。

看着不像是个仗势欺人的蛮横草包啊,还随和。云倚风摸摸下巴,瞄了眼身侧的人。

李珺猜出他的心事,嘿嘿笑道:“横行霸道,那是年少无知时,现在我一无权势,二无靠山,三无才学,功夫更是稀烂,只能老实憨厚一些,尽量少惹事。”

这话说得倒也实在。云倚风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江凌飞跟在两人身后,问:“是你让云门主去套话的?”

“我巴不得云儿离他远一些。”季燕然无奈,“李珺这一路一直在讲宫中的闲事,妃嫔们的、朝臣的,都是些任风雨门再神通广大,也探不到的消息,比说书还精彩,云儿倒是听入迷了。”

“心眼不少啊。”江凌飞啧道,“这么一个人,可别是杨家故意放出来的。”

“他们有动静,反而是好事。”季燕然道,“走吧,去吃饭。”

酒楼老板听到消息,一早就收拾出了最凉快的雅间,窗外是郁郁葱葱几棵大树,风吹来时,一股果子香甜。

李珺很是尽了一番地主之谊,介绍完每一道菜,又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这间酒楼,说门外就有一口井,求姻缘灵验极了,是月老洗过红绳的。

云倚风随口问:“有多灵验?”

李珺神秘道:“云门主去照了便知。”

云倚风看着他笑成一朵花的脸,冷静拒绝:“我才不信。”

酒楼老板恰好来添茶,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笑着说:“是真的,每年盛夏时节,都有不少年轻男女来这里照,再装瓶水回去,便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

事情听着玄乎,但意头是好的,既然人人都说灵验,那照一照也无妨。

云倚风推门出去,站在井边看得极认真,转了三四圈才回来。

李珺挤眉弄眼,用胳膊肘一捣他:“怎么样,可有照到七弟的心上人?”

江凌飞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对他这拐弯抹角的功夫相当佩服。

李珺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个马屁十分到位。

云倚风看着他:“照到了一具尸体。”

李珺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季燕然皱眉:“井里?”

“去叫老板与万大人来吧。”云倚风叹气,“这顿饭怕是不能吃了。”

尸体很快就被打捞了上来,面目尚未变形,是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被人一刀穿心,看穿着打扮像是谁家下人。命案发生在酒楼里,老板自然要前来认尸,他壮着胆子揭开白布,战战兢兢看了一眼,便吃惊道:“这…这不是杨府的小多吗?”

李珺原本正站在回廊下,一听是杨府的人,也赶忙跑上前查看,还果真是杨府的小厮。

据老板回忆,杨小多昨晚曾来过一趟酒楼,说要买些酥炸丸子回去,后头就没人再见过他了。

衙役又取来工具,在井底掏挖检查后来禀,的确有一些丸子。杨府是这家酒楼的常客,经常会派家丁来买吃食,来往都是穿过后院走后门,算是一条近道。

万平海道:“应当是买好丸子后,还未来得及离开酒楼,便已遇害。”

衙役在旁话:“杨小多平日里喜好赌钱,会不会是欠了谁的银子?他右手被人砍去了一根食指,也像赌场上对付老千的常用手段。”

“凶手的刀法极干净利落,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云倚风将白布盖好,“不像寻常的赌场打手。”

“你的意思,是杀手所为?”江凌飞不解,“可他一个使杂役,哪里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我也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云倚风道,“至于具体的案情,还是要劳烦万大人与仵作。”

万平海此时也极想唉声叹气,这命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赶在萧王殿下来大原城的时候,出在了他眼皮子底下,死的还是杨家的人,真是乱到了一摊去。但再乱也得细细解决,他一面吩咐衙役将尸体抬回府衙,一面差人前往杨府通传,街上百姓一听杨小多死了,都震惊得很,只说昨日还好好的,为何说没就没了,有好事的年轻人,也跟着衙役一起往杨府跑,结果那朱红的大门紧锁着,半天也没人来开。

这杨府平日里,可闹得很啊,现在怎么天没黑就无人应门了?现场的百姓们面面相觑,心里都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来。而就在衙役们犹豫究竟要不要破门而入时,已经有胆大的后生爬上了树,伸长脖子向院子里头看去。

几盏红灯笼滚在台阶上,流淌出一片红色的痕迹。

这…他疑惑地想了半天,那灯笼里究竟添了什么名贵油,怎么是这般黑红黑红的颜色,然后突然就想明白了,大叫一声,从树上跌落了下来。

“死…死人了啊!”他惊慌失措地向后爬着,像是要离这气派阔绰的宅子越远越好,“都是血,都是血!”

整座城都乱了。

因为杨府的人都死了。

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仆役与丫鬟们都死了,一共三十余条人命,血流得到处都是,每个人都被砍去了右手食指。至于杨府的主人们,杨博庆、他的妻妾儿女、杨府其余的少爷老爷、大管家杨达,则是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究竟是被人绑架,还是因为惧怕季燕然,所以干脆卷起包袱提前跑路,又杀了下人灭口,暂时不好说。

城门守官查看记档,说今晨的确有一伙西域商队出城,所贩货物都是些体积庞大的木制箱柜,但因大原城本就出产木料,所以并无人起疑,只照例检几样后,就放行了。

今晨刚刚离开,理应还未走远,江凌飞道:“我带人去追。”

季燕然点头:“多加小心。”

夜色暗沉沉的。

云倚风坐在桌边,一语不发地看着李珺。

“我我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平乐王如坐针毡,泪流满面道,“对天发誓,是真的。”

第79章 壮阔西北

云倚风手腕微微翻转, 飞鸾剑自桌上铮鸣飞起, 李珺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寒光,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肩头就被架了一把长剑——是当真很长, 又锋利, 闪着蓝幽幽的光。

有毒啊,要死!

平乐王翻了个白眼, 摇摇晃晃就要晕, 却被云倚风踢了一把椅子过去,刚好将他架住, 又怒喝一声:“说!”

李珺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昏迷未遂又清醒了, 心里很苦。眼见已经逃不过去,只好战战兢兢道:“那八成是巫族咒术,砍去死者手指,是为了祭祀邪灵。”

云倚风疑惑:“咒术?”

李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确定脑袋还在, 方才继续道:“杨家这两年越来越邪门, 我此番去王城,原也没打算再回来,门主有所不知,他们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些年里,李珺虽在杨家的庇护下,过着看似安稳的日子, 却也时常提着一颗心。当初以亲舅舅为首的一伙人,存的可是谋逆的意图啊!虽说父皇没来得及收拾,可皇兄那是省油的灯吗?倘若杨家安稳些倒也罢了,要是还贼心不死、蠢蠢欲动,那只怕自己迟早也会被连累得一起掉脑袋,自要万般谨慎。

云倚风问他:“皇上刚找到孜川秘图,平乐王就风驰电掣地来王城了,是从何处收到的消息?”

“是舅舅亲口说的,或许是为了恐吓,让我只能依附于他。”李珺道,“我那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结果西域人就带着血灵芝来了。”

其实按理来说,他也没这么好被说动,但一想到前几月在杨府里出出进进的那群人。据说是红鸦教的余孽,红鸦教啊,一旦和邪教扯上关系,哪里还有安稳日子过?于是当下便卷起包袱藏好细软,撒丫子到王城逃命去了。

“红鸦教?”云倚风皱眉,先前在十八山庄时,许家就曾和红鸦教扯上关系,不过后头被证实只是个幌子,怎么现如今突然又冒出来了?

“绝对不会出错的。”李珺信誓旦旦,“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那些人经常会在大半夜换上古怪的装束,还隐约提到了什么怨灵、祭祀,吓人得很。”

云倚风问:“那平乐王信吗?”

李珺一拍大腿:“我当然不信啊!念个咒就能降雨杀人升官发财,这不胡扯吗。”

云倚风继续道:“那肃明候有什么理由信?”

李珺:“…”

李珺愁眉苦脸:“但舅舅的确是将他们养在府里的,或许是有别的目的吧。”

云倚风叩叩桌子:“只知道这些了?”

李珺赶忙点头:“是!”

“我不要求平乐王能一五一十,将所想所知悉数说与我听,但最好保证说出来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云倚风提醒他,“否则——”

“我知道,江湖规矩!”李珺打断他,又再度举起右手,拳拳道,“发誓!”

云倚风拿着剑出门,去找季燕然。

众人都还在仵作房里,因尸体数量太多,又另辟了几处偏房,方才安置完。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所有人都是死于昨夜,同杨小多一样,被极其熟练的杀手一刀夺命。而在杨府中并未搜出任何金银钱财,主人的卧房与账房内全无任何翻动痕迹,一切看起来皆像是早有安排——杨博庆的安排。在李璟动手之前,便先逃之夭夭,至于为什么要将府中下人屠戮一空,或许是担心其中有人曾听到过什么,又或许是故意想制造恐慌,毕竟死者皆被砍去食指,这种毫无意义却又整齐划一的举措,只能令百姓联想起邪教,闹个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万平海道:“以肉身祭祀神灵,倒的确像是红鸦教的做派。只是这伙人在数年前,一直是靠着嘴皮子功夫蛊惑人心,令教众心甘情愿自我献祭,还从未有过雇佣他人出手的先例。”

“邪教教义,皆是为利而生,时隔几年出现新的规矩,也不算奇怪。”云倚风道,“杨博庆老奸巨猾,定然不会被邪教蛊惑,只会利用邪教蛊惑别人。”

三十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还没得万分古怪诡异。城中百姓不明真相,都只纷纷往厉鬼冤魂猜测着,胆子小的,更是连觉都不敢睡了。府衙众人心里也不好受,万平海只躺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去了书房。云倚风听着院外传来的脚步声,倒了盏安神花饮,轻声道:“歇一阵吧。”

“皇兄与我还是出手太晚。”季燕然叹气道,“万没想到,杨博庆竟会丧心病狂至此。”

“大原城与杨府这头,一直是皇上在盯,王爷既从未过手,现在也不用将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云倚风站在身后,替他按揉着太阳穴,“杨家出逃的地方是西北大漠,必不会甘心就此销声匿迹,将来总能找到机会给今日枉死之魂报仇。”

“我已从赤松岭调拨了两千兵马,来守着大原城,以防再出事端。”季燕然握住那细白的手,“天都快亮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他虽多年征战沙场,见惯了生死场面,但那是于军人而言。一旦堆积的尸骨换成无辜百姓,想起那满院鲜血淋漓的惨状,依旧只觉得有一柄利刃正在脑髓中搅,痛得手臂上也爆起青筋来。在看着云倚风睡下后,季燕然重新回到自己房中,原打算眯一会就去找万平海,刚迷迷糊糊睡着,床帐却被人一把掀开了。

“…云儿?”

云门主抱着枕头解释:“平乐王方才突然跑来我房中,说心里害怕,睡不着。”所以我就来了,很合理。

寝衣单薄,季燕然扯过被子,将他裹进了自己怀中。

床帐重新垂下,又被风吹得飘飘飞起,仅来得及掩住半分缱绻亲。

官府客房的床很小,只能勉强挤在一起。云倚风偏还不老实,在枕头里来回摸了半天,最后掏出一个小白瓷罐,拧开后有好闻的清凉花香味。

季燕然替他将冰凉的墨发理顺:“担心我?”

“我自然是担心王爷的。”云倚风撑着坐起来一些,用食指蘸取药膏,替他按揉太阳穴,“好好歇一晚,别再想外头的事情了。”

这一幕是熟悉的,像是又回到了望星城的那一夜,床头燃着半截红烛,空气中散满茉莉的香,他就趴在自己床边,雪白衣摆一层一层垂下来,墨发倾泻,像盛开在寂寂长夜里的一朵花。

季燕然的眼神不自觉就温柔起来。

云倚风侧过身,替他挡住桌上跳动的光,只留下朦胧的影子。

在药膏的作用下,紧绷的躯体总算得以放松,困意压住眼皮,不知不觉就沉沉搭在一起。

云倚风将药罐放到一旁,也陪着一道睡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伴而眠,虽没有雪月风花的诗与酒,却有彼此依靠的温暖与踏实。自然,若是没有命案、没有杀戮、没有伤与毒,就更好了。

云倚风这么想着,又将他抱得更紧一些。

潇潇寒凉的夜间秋雨,笼罩了整座城。

江凌飞没有追到那伙西域客商,只在路边找到了被丢弃的木柜与马车,向周围的百姓打听了一圈,也并未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毕竟官道上车来车往,最不缺的就是陌生人,再加上崎岖地形与易容手段,怕早已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

万平海这头,则是基本忙完了善后的事,又将事件始末写成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往王城。调拨的驻军也到了,百姓看到黑压压的官兵,总算是多了几分安全感,都殷切盼望着萧王殿下在回到雁城后,能出兵大漠,早日擒获凶手,替枉死的人伸冤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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