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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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羁…”我几乎是扑进隔壁的厢房里，门一推开就看到了一位老沙弥正坐在床边给床上的秦无羁把脉。

“秦无羁…”我冲到床边半跪在地上看着床榻上的秦无羁，但他却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平日总带着温和微笑的脸，此时除了苍白再没有任何颜色。

“师父，他怎么样了？”我颤抖着抓住老沙弥的袖子，满脸急切。

老沙弥见我一脸的急炙，双手合陇对我一行礼，道：“阿弥陀佛，施主切匆急躁，施主也是带伤之身，还是回去好生休息吧。”

我一听，更是急了起来，“我没事，求您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他不能死！”说着，我的眼泪就不性的流了出来。

“唉…施主…”老沙弥重重的一叹，我心里更是重重一沉，“好吧，老纳就直言了，这位施主箭伤入肺膜，加之送医甚晚，失血过多，此时高烧不退，老纳已经尽力为其治理，但至于他能否醒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你说什么…他…”我瞪大眼睛看着那老沙弥，嗵的一声跌坐在床边的地上。

“女施主，老纳已让静缘去给这位施主采药，晚些时候再端过来。你脚上的伤虽不是什么筋骨大伤，却也不容小视，你还是回去歇息吧。”老沙弥好心的提醒着我，我却只是呆呆的盯着地面，然后一个劲的摇头。

“我没事，我就待在这里。”

老沙弥又是一声叹息，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回了门。

看到禅房的门关上，我扭过身子伸手握上秦无羁冰冷的手，看着他的脸，颤抖着声音，对他道：“秦无羁，你一定要醒过来！”

住了两日，经过一番了解询问之后，我终于弄清了现在的处境，眼下我们所在的清凉寺，是一个只有两个沙弥的小寺，整个寺院其实也只是个只有四间禅房，一间正殿的小院子，院子中间放着一只大大的炉香鼎，稀稀落落的香灰证这个寺院基本上是没多少人来的，主持叫无尘，徙弟叫静缘，那天我同秦无羁昏倒在寺外便是静缘发现的我们，我的脚受了此皮外伤，但是秦无羁却命悬一线。

第173章节 [日十更]

“施主，药来了。”静缘小心的端着一只陶碗进门，我赶紧站起身去接过来。

“多谢小师父。”

静缘露出一个笑，合手对我一行礼，道：“施主客气了。”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接道：“方才我下山之时看到寺外有一匹马儿不肯离去，不知是不是施主的坐骑。”

“若风。”我突然出口，又赶紧对静缘行礼，道：“那是我的马儿，烦请小师父安置。”

“好说，我这就将它安置到后院。”静缘行礼退出门外，我就赶紧端着那陶碗在床边坐下扶着秦无羁的脖子一点一点的舀着黑色的汤药喂他。

“秦无羁，你不能死，你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夜风山，那里的花开的正好呢，还有，还有我要带你见一个人，他见了你也一定很高兴，他就是蒙恬…”

我努力平淡的说着，一点一点的描述着，但是心里一面想着这些美好，一面却是无边的恐慌，我怕他醒不来了。不论是曾经自己一度的差点死去，还在在极度的不安逃命，或是血染土地的战场，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慌过…

“施主，你已经两日不曾经休息了，还是回去歇下吧。”不知何时无尘已经轻声进门了，双手合陇的对我行礼。

我起身对无尘行礼，道：“谢大师好意，我安好。”

“唉…姑娘何必呢。”无尘叹息的看我，我微微对无尘露出一个笑。

“他已经昏睡了三日…”无尘叹息着想要说什么，我立马微笑着接过话，道：“他会醒的，兴许马上就醒了。”

无尘叹道：“姑娘何必如此执着，人之天命、缘份皆有定数，一味强求，只是自寻烦恼。”

我依旧一脸淡然微笑，道：“他会醒的！”

“你…”无尘估计是被我的坚持给震了一下，但最终却还只是叹了叹气，转身出了门。

送走无尘，再继续喂完静缘送来的草药，我就在床边的软垫上坐下，掖了掖被角，盯着秦无羁苍白的脸，感觉眼皮重的生痛，就伏身子爬在床沿上眯起了眼皮儿，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嘴里却还念叨，“秦无羁，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现在除了指望着他醒过来，我已经不能思考任何东西了，

“那若是我醒了呢？”

“若是醒了，怎么样都行！”我几乎不经过大脑的就应了一句，还想继续睡去，却又觉得不对，立马就弹了起来，一扫刚才的困意，兴奋的睁大眼睛看向床上的人。

秦无羁见我突然跳起，微抿着干涸的嘴唇，在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动了动嘴角，却又没说什么。

看着他的微笑，我抑止了两天的眼泪簌簌的就落了下来，但是脸上还一个劲的抽笑着，不一下子就整个一个花脸人了。

秦无羁任着我站在床边又哭又笑，费力的抬起手拉过我的手腕，示意我在床边蹲下，我不敢让他太过用力，赶紧顺着他的力量蹲下身子看着床上的他。

第174章节 [日十更]

秦无羁微笑着慢慢的拂上我的脸，轻轻的擦过我的眼泪，“别哭，别怕…”

“你吓死人了…”我努力的想要平静下来，但还是止不住抽泣着。

“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秦无羁依旧微笑着，只是因为太过无力，笑容也是若有若无的。

“你别说话了，我去找无尘师父。”迅速的将秦无羁的手放回被子，我抬手狠狠的一抹脸上的眼泪就冲着去找无尘了。

无尘对于秦无羁的醒来也是惊喜的，一番把脉查看之后，又赶紧吩咐了静缘再去采些药物。

细细的帮秦无羁换过药，又吩咐了些事阴之后，无尘一边由我送着出门，一边脸色欣然的道：“姑娘，看来老天不负有心人，秦公子这身子还真是撑了过来。受了这般重的伤却还能醒过来，老纳还是平生未见。”

我露出一个笑，深深的对无尘行一个礼，：“多谢谢大师相救之恩。”

无尘淡笑着摇了摇头，道：“老纳只是个引子，若真是救了他的，也是姑娘，是姑娘的诚心打动了上天，我佛慈悲！”

我笑道：“师父过喻了。回头，我定会去殿中诚心叩拜佛祖。”我是无神论者，但是这一次我却格外的想去上柱香。

送走无尘，我回轻声的回屋，看到已经睡着的秦无羁，便又轻手轻脚的出了门，然后好好的梳洗了一遍，再美美的吃了一些东西，最后倒在床上补起了觉，以补偿二夜三天的精神透支。

因为撑的太久，所以这一觉睡的格外沉，也格外的久，一觉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了，突然一下子脑袋很清明了，我跳着从床上起来，然后轻声的走到隔壁的门外小心的推开门，垫着脚尖走近床边，看了看床上的秦无羁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但是额头显然已经没有出冷汗，也才又轻手轻脚的垫着脚尖出门回去继续睡觉。

每日除却必要的些事情，和打理若风的事，我多半守在秦无羁的屋子里，其他多半时候也是坐在秦无羁的屋子外面的台阶上，从起初他每日吃四次药，要睡十几个时辰，到后来一日吃二次药，可以由人扶着下床行走，我每天心无旁顾的待在这个小寺院里，但却始终都没有感觉到不愿意，只是偶然看着头上的天时，会想起些事情让人觉得心里五味陈杂的。

“又坐在此处发呆了。”听到身后有门声响动，我迅速的从台阶上起身去扶住立在门槛内的秦无羁，“你怎么自己下床了？”

秦无羁淡笑着侧目看我，道：“已经没那般严重，总是要试着自己行动，总不能靠着你一世。”

“你是为了我才落得如此，照顾你我是应当的。”我扶着秦无羁也在台阶处坐下。

“哦…是这样…”秦无羁扭头看我，我露出个笑也在他旁边坐下。

第175章节 [日十更]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章邯府里？而且若风你又是怎么寻到的？”我不解的看向秦无羁的侧脸。因为自从上次在定陶一战之后，若风便没了去向，我也曾试着寻找，却一直没找到。

“若风是匹有灵性的马，他自己回到了夜风山，我看只有它回来却不见你，我便担心你有事，就下山来寻你。”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心里不性的一暖，收回目光看向对面院顶上的鸟儿。

秦无羁也抬眼盯着那顶上的鸟儿，“子虞，你说那鸟儿多自在，结伴而飞，天地任由！”

“是呀，很幸福！自由！”我眯起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人生在世，若是也能如此，多好？”

我接道：“那是自然，我也想如此，等到有时间了，我就要去游走天下，我要去江南，漠北，关外…”说着说着，我兴致勃勃的指手画脚起来。

“呵呵…你倒是个心大的人，不过就你老是不为自己算计的性子，还指不定要被多少劫匪眼红呢。”秦无羁淡笑着打趣儿，我立马来了劲儿，道：“我现在正在努力练武中，我会成为个侠女！”

我的话一出，秦无羁立马就笑了起来，“呵呵…侠女…好，侠女…”

“你就笑话吧，到时候就知道了。”我满怀忍辱负重的气慨狠狠的别过头，对他的笑声不以理会。

“好好好…都依你，依你！”秦无羁慢慢的收回笑声。

“怎么说的像是我对你撒野呢？我现在可好歹也在这乱世混了这么些年了，怎么着也是有些阅历的。”我还真较起了劲。

秦无羁见我不依不舍的，缓缓收回远望的目光，侧头看向我，眸子深浓的如墨一般，嘴角微微扬起着，却又是迟迟不说什么，只是那么淡淡的微笑看着我。

“这些日子你天天守在我身侧，连晚上都不能安然休息，这算是我的福份吗？”

我微微一惊的，呃了一声，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这个，原来他竟都是知道的，“我去看你，你都是是假睡？”

秦无羁，道：“若是我不假睡，你怕是又要守着不走了。”

我明白过来，虽然心里感觉暧意，但还是呶呶嘴，道：“竟是我看走眼了。”

小争一句，我又复在台阶上坐下，风若有若无的拂过，我慵懒的眯起眼睛，隐隐的闻到秦无羁身上的药味儿夹带着些温和的檩香味儿，周遭的声响都变的轻轻的，只有鸟儿和细微的风声，突然有了一种与世无争的安心，那种坦然的可以感觉如沐春风，心神坦荡的安心！

“子虞，就般相守可好？”秦无羁慢慢的伸出手握上我放在台阶上的手，我微微一颤，心里乍然一乱，他这算什么？感激？表白？

我左右的思付着，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索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但是都直指向一个东西，我的感情！项羽？莫阳？以及现在的秦无羁？我倒底是怎么了，我已经完全乱了，我曾经一度把找到素心当成我生活在这里的全部重心，我只想要回去，但是事实证明，在这四年里，我却已经跟这里的人和事完结的纠绕到了一起，我甚至开始怀疑，如果此时素心出现在我面前，她说可以带我回去，那么我还会满怀期待欣喜的果断离去吗？会吗？

第176章节 [日十更]

“子虞，忘记一些事阴，留在局外可好？”

不可否定的，我犹豫了，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动，我不喜欢战争与流血，我不喜欢永远没有安定的游走。但是我却也无法保证，我可一直这么安于这个时代的某个角落，在一个地方摔两次跤是很笨的事阴，我已摔过一次了，我不想再摔一次。如果可以，我想尽量的保持自己的心，不偏不移！只忠于自己！

“我…我不知道…”我迟缓的抽出手放上自己的膝盖，低下头紧紧的掐住自己的十指，直到关节发白生痛。

“莫要再掐了…”秦无羁轻轻的拿开我掐着自己的手指。

“我…我回屋了。”我迅速的起身回屋，然后就靠着门仰头闭眼大口的呼着气。

三个月后，秦无羁的伤终于全愈。

八月天气，天气已经不似夏日那般燥热，半隐半现的日头在天上散发着微热的光，凉山寺里更是清凉一片，听着寺外的树木随风摇动，时不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生机昂然，活力四扬，原本旧陋的凉山寺，在这样的天气里，却也显出了格外的风清道韵，一派离世宁嚣的气息。

秦无羁同无尘相对坐在院中的席案前下着围棋，我左右的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明白，所性站起身子扫看着院内，正巧就看到了静缘正提着些青菜朝厨房的方向去。

“这天气不错，我今天去帮静缘小师父做厨，顺便也学学下厨之道。”我笑着去追上静缘。

静缘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子脸上露出了些难色，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太拒绝，就带着我进了厨房。

我自动请缨的洗完菜，却见缘静也已将其他东西全都备好，我插不上手，但却又不愿意再回去一个人发呆，就央着静缘教我下厨，静缘经不住我闹，也就说让我先学着做清淡的汤。

我一听立马不满起来，别的汤我不知道这清凉寺的清汤我可是一清二楚，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清汤！一眼望去除了水就是几片菜叶，只要吃过的人一眼看着就能知道是怎么做的，看静缘也是不想多跟我纠缠，所性我也不再死皮耐脸，抽了个他出们取柴火的空子就自己动手打算做个素溜青菜露一手。

其实吧，以前也吃过不少名家饭店宾馆，五大菜系虽不说样样精通，道道吃尽，却也是十有七八全都吃过，但耐何以前全只当了食客，压根儿没多学会做菜这回事。

出家人是不吃动物油的，但秦末时候又没有植物油，更别说什么色拉油之类的，想了想也就用水代替了，努力回忆着当初看知道的做菜方法将那些青菜放进釜锅里，再乱七八糟的加了所有在灶台上可以看见的调料之类，感觉差不多也就起了锅，再闻闻那味道，虽然不香，但也没有糊焦，菜色吗虽然暗了点，但还是绿色，比起那些说是头一次做菜把菜烧上天的姐妹儿，我还是端着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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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偿…”也不待静缘请话，我就已经满怀得意的端着自己的作品兴冲冲的摆上了桌子，无尘同秦无羁都是微微一怔，我高高的扬起下眉，道：“偿偿，这可是我亲自下厨的。”

“难得姑娘下厨，有劳了。”无尘看了看我的‘杰作’客气的点头，秦无羁看了看碟中的菜，又看了看我，微微露出一笑，我赶紧满怀期许的把筷子递过去。

见秦无羁抬手取过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我赶紧兴奋的追问“如何？是不是很好？”

秦无羁慢慢的嚼噘着吃下，微笑的向我道：“甚好！”

面对称赞，我一下子得意起自己的自学成材了，但还未来得及得称赞自己一句，静缘已经赶紧的小跑着过来了，眼睛扫过桌上的素菜，极为不悦的拧起了眉头，“这芥菜是要先用沸水煮过才可爆炒进食的，直接炒食可全是苦味儿。姑娘我都说了您别自已动手了，唉…”

我一下子懵了，原本得意的劲头，全浇灭的一干二净。

静缘最后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打量着我重重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又端着那菜小跑着回了厨房，我立马像泄气的皮球，又恼又没面子。

心里窝火，我一个转身瞪着还保持着刚才吃菜微笑的秦无羁，“明明是苦的，你还说好，你摆明了糊弄我，害得我白得意了，还丢了颜面。”

“呵呵…各人饮水，冷暖自知，这菜也是一样，各人自有各人味。”秦无羁淡笑着回以我的瞪眼。

“哈哈…秦公子这是在偿心意，而并非偿食味，姑娘有心，秦公子也便顺着姑娘的心意了。”无尘一边捋着下巴花白的郁子，看着我笑着解释，言毕又与秦无羁对一个会心的眼神，慢慢的渡着步子起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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