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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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天华已凑到两人身旁。

“全?”

天华眼内光滑顿时愈加黯然。

“哈哈哈!!”天华大笑,一屁股墩坐在地上。

敞开口笑过之后,天华方才发觉,原来今天,自己一直都是不正常的。天华自知自己是个说话做事并不经过大脑的人,却不知自己竟然可以如此敏感。病包的一笑一动,为什么自己都会心痛或发狂呢?目光追随着那妙人的一举一动,天华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强行要了他?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

想到这里,天华心下又稍稍暖和了些。病包的薄唇,柔软而香甜,病包胸前的两朵小花,也很美味,甚至。。。。。。

“呵呵呵。”

天华不知望着哪里,一脸天真地咧嘴憨笑出声来。

够了。

真的足够了。

除了绵羊,还有谁配拥有这样的绝世珍宝?

拥有这么多,足矣。

天华自认为爱的是温柔美丽的女子 ,如今才知道,病包那个俏小可人的贴身侍女晚晴,只 不过是自己接近病包的一个心里暗示。

病包。病包。一口咬碎你好了。

为什么认识他那么久,他的身体一天没有一天真正好过。先是真病,去了自己姐夫家,再是装病,再是胃病发作,自己吃饱了没事心疼什么呢?管自己什么事?疼死他算了。从今之后,不再管他。他掉下悬崖又不是我掉下去是吧?抱着他过栈道,他身上硬邦邦的铠甲裹着,抱着一点也不舒服是吧?细皮嫩肉的,来打什么仗呢!我要是匈奴人我头一个俘虏了他,抓回去发泄自己的欲望多美啊是吧!

天华想到这,又回味起昨晚,水色江边。。。。。。

“喂!穆天华!你别像个傻子似的笑得这么难看行吗?虽然比我差得多,你这张脸也好歹算不赖,可惜,全都被你糟蹋了!”

岑寿用萧恶作剧地敲打着天华的头盔,被天华一手打掉:“把你的破竹筒子拿一边去!是不是嫌里面的毒没把你自己毒死你难受啊!”

天华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懒得管你,你累了一边凉快着歇会去,别挡路。”

岑寿挥手示意天华闪开,只见岑寿的部下们正搬了些木板过来,天华便懒洋洋地闪开,一打眼,瞥见病包正亲自上阵搬木板,刚要上前阻拦,却又愤愤地想,死不了的,我管他呢。只是那双脚却没有一只听使唤的,已经没有骨气地随即便抬了起来,追随着今日屡次伤他怨他恼他的那人去了。

第22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这天,长安城里回来了几个手牵战马、身着战甲的青年。几个人战袍的血迹已成暗红到泛黑,满脸黑红的血污和烟尘,嘴唇上的疮包泛着白。

一脸凝重的几个人没有去未央宫里见吕后,也没有去找主管兵权的太尉周勃,而是拖着沉重的步子,牵马径直去了鲁元公主的府上。

两个骑兵缓缓地,缓缓地,将黑得让人浑身发冷的马革抬下,小心翼翼地平放于府内大厅的地面上,一脸的呆滞与无奈。

鲁元冲上前去,一把掀开马革,一张牵挂了多日的面孔登时白森森地地呈现于眼前。

抖得停不下的双手,轻轻抚上那冰凉的嘴角,爬上那英挺秀气的鼻梁,鲁元公主的泪,便铺开来一张雨帘。

萧洋,萧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苍白了?比恒儿都苍白得多?萧洋,萧洋,你嘴角的笑呢?为什么你的眉毛都那么凉?

萧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鲁元!你未来的妻子!你给我醒醒!”

鲁元公主附在萧洋被人送回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哭倒于众人十分惋惜的目光里。哭着哭着,便见身边的丫鬟一边拽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惊怕地说:“公主,醒一醒,您这是怎么了?”

鲁元睁开眼睛,见自己不是在外厅,却也在床上。头沉得像压了千斤的大鼎,眼皮黏黏糊糊的,自己都能感觉到眼角上的泪迹未干,鬓角亦是潮湿了一片。

——莫非,是梦?

自打萧洋离开长安之后,鲁元公主的这个噩梦,就没断过。甚至午休时候,这梦都会突袭而至,像一个豪夺的强盗,夺走了她心中最后一块安全的领地。

窗外才稍见亮色,又是一个寡眠的喧嚣夜。

每天清晨,长安城内都会有一个素颜素服的女子,老早便醒来,梳洗罢,便伫立在后院他曾经站过的地方怅怅地眺望北方。

偶尔,会有雄鹰或孤雁飞过,几声凄鸣,声声入伊人耳,恨别鸟惊心。

掐花。

再掐花。

碎叶纷飞。

粉艳朱红的秋海棠花瓣碎了一地。

落红,皆是泪。

萧洋说,我若不打场漂亮的打仗凯旋归来,又怎么配得上你这长安城最高贵的女子?

她依稀记得,自己听了这句冠冕堂皇的借口,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告诉他,“我等你回来”,心里却比谁都明白他为什么去打这仗。

——倘若不是为了自己体弱的四弟,他萧洋岂能主动请愿打这场必败之仗,甚至不惜流血捐躯?

鲁元公主脚踩着自己掐下的花瓣, 往前厅的方向走去,脚下一个不稳,踩了自己的素裙,险些绊倒,跌跌撞撞地来到前厅,待到半个时辰之后,侍女来宣布“寒具”,也未传来什么不该来的消息,方才心下稍稍安宁了些。

用过早饭之后,府上却来了另外两个不速之客。这两人一个姓吕名禄,是自己的亲娘舅;另一个姓吕名产,却是自己大舅舅家的哥哥。

这两个人素来对权势如蝇逐臭,变着法子讨好母后,今天来找我,可是又寻思出什么鬼主意了?

鲁元公主十分纳罕,却又不好闭门逐客,只得硬着头皮整装相见。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

吕禄努力压抑着自己的亢奋,却止不住自己声音抑扬时的变调,鲁元听了,便知他对自己的馊主意已经十拿九稳了。

“微臣拜见公主殿下。”吕产一面施礼,低头的时候还不忘用余光打量着鲁元那张稍显浮肿的脸。

“舅舅,哥哥,你们不必多礼。既是来我府上,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鲁元公主一面让这两人免礼,一面扭过脸去,躲开表哥几乎要用刀子戳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谢公主殿下。我说好妹妹,你的脸色可不太好啊,是不是因为张敖的忌日快要到了?”

吕产十分关切地问。

——张敖便是鲁元公主死去的前夫。

“哎呦,我的亲侄女,张敖都去了那么久了,现在不是有萧洋了吗?好歹也是个文武双全,又是一表人才,依我看,论什么都比张敖好得多,等他打完仗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

身为舅舅的吕禄也在一旁和吕产交换着眼色,语重心长地捋着薄薄的山羊胡须劝阻道。

鲁元公主一听打仗,顿觉脚底心发凉,手中的长裙顺着指间的汗渍捏出一个不规则的褶皱来。

吕产看在眼里,便对一旁的公主侍女喝道:“公主不舒服,还不赶紧去沏杯茶?”

鲁元公主急忙吩咐侍女:“还不赶紧给客人上茶?”便请这二人入了座。

吕禄坐定之后,便直言不讳地对鲁元道:“公主殿下,你要是不舍得萧洋去打这场仗,好好哄哄太皇太后,把萧洋换回来就是,微臣倒是对这个差事十分感兴趣。”

鲁元公主一听,方才恍然大悟:感情,这小舅舅和表哥是合计好了,盯上这军权了?一旦吕氏把持了军权,刘氏岂不是要被他们。。。。。。不过,以他们的本事,活着回来的可能性比萧洋还要小。

鲁元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本该去书房好好商议的,他却在大厅公然嚷嚷起来,想是素日横行霸道习惯了,连这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吧?

按照母后的说法,这场仗是赢不了的,萧洋和恒儿是去送死,舅舅和表哥去,又怎么不是去送死?这两个蝇营狗苟的人,再怎么坏,也是自己的亲人,至于萧洋。。。。。。

侍女已端上茶来,吕禄想是早上吃肉吃得咸了些,端过茶杯就往嘴里一咕咚,却又全部喷了出来,脸憋成了熟透的大虾。

“公主殿下,我的好侄女,其实。。。。。。“吕禄将茶杯一放,刚要说话,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元妹,你刚才说要请我们去书房的,茶也喝过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吗?”吕产按一下吕禄的手腕,吕禄会意,不再出声。

进了鲁元的书房,吕禄却道出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那就是,太皇太后本来就打算和匈奴求和,派兵出战,仅仅是拖延时间求得主动机会,至于刘恒和萧洋的生死,根本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

鲁元公主冷笑。终于再次认定,这些天来的梦,怕只是个噩耗性质的预言。

第23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银蹄白踏烟

再说萧洋和陆离的九万大军那边。

萧洋和陆离飞身回到军营时,一人手提一滴答着鲜血的首级,却见全军列队整齐,操矛持刀、仗剑。马尸已被运走。

“大将军,前方有敌情!”见萧洋和陆路一人提一首级,灌婴强压心中的怒火,大声道。

“迎战!”

萧洋再度拔剑,剑刃上,血迹漉漉,汇成一大滴,滴落在萧洋脚上。

陆离把耳朵往地面上一贴,细听片刻,忽地起身,却对萧洋疑惑地道:“禀大将军,非常奇怪,听马蹄声轻快,并不像载人而来。待末将打探下!”

萧洋便准了,陆离飞身跳上几丈高的大岩石,再一步窜上高处,一手握岩石缝里钻出的小松枝,探向前方,顺着月光,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约四五十匹高头大马,赶马的,却只有几个人!

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陆离告诉萧洋时,萧洋眉头一紧,想起站战国后期的一桩典故来。那就是,齐国的田单把一群尾巴点了火的牛放进敌营,连收七十二个城池的故事。

难道说,这些马也被在尾巴上绑了浸透油的芦苇,待到逼近军队时候点上火,冲乱这九千人马吗?

萧洋一边寻思着,却又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几个人,五十匹马而已,也能冲乱全军?也太小看我汉军了!

“陆将军,随我前去打探一番。”萧洋吩咐陆离道,想不到,如今这危机情况之下,两人却成了并肩而行的搭档。

情况紧急,大军当道,萧洋也顾不了那么多,飞身踩着士兵的肩膀便赶至大队后头的有敌情方向,陆离紧跟其后。

抽刀。

拔剑。

马蹄声越来越近。

萧洋手攥剑柄的力道加重,陆离的雁霾刀在黑夜中血光溅红。

“萧大将军!”

一声女子娇俏的唤声划破旷野。

萧洋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离也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萧大将军,奴婢来晚了。”

芙蓉泣露香兰笑。

这等声音,果真是凡人女子所拥有的吗?

所闻之人,皆屏住呼吸,生怕这声音有一丝从耳朵中溜走。

马上的较小身材,何等熟悉!

萧洋万万想不到,等来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刘恒的贴身侍女,晚晴。

虽然是男子打扮,晚晴却自小侍候恒殿下,萧洋单听声音,又怎么分别不出?只是,她怎么——

“萧将军,奴婢给您送马来了!”

晚晴跳下马,指着身后的一群肥壮的大马。

萧洋瞟几眼一同下马的几个男子,有两个他认识,是恒殿下的亲兵,忙笑问晚晴:“莫非晚晴姑娘还会占卜,于是知道大军少了马么?”

这一问,晚晴反而声音黯淡下来:“回萧大将军,奴婢本来料想殿下会顺着那条不为人知的山路而去,便一路追随,终于赶上他们,殿下却拒绝我随侍左右,让他们送我回代国,路上听那些匈奴说要杀马而离间,便去殿下的马场支来了五十匹马,急忙给大将军送过来。”

晚晴说到这里,忍不住怨怨地道:“殿下总是替别人着想。殿下不想战败,更不想大将军蒙羞。。。。。。”

萧洋忙打断晚晴的话:“晚晴姑娘,谢谢你。”

晚晴知这可怜人心中发虚,便不再点他,只好答道:“大将军不必客气,殿下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匈奴人此次最重要的目的是离间和扰乱军心,这便是我路上听到的,特来告诉大将军,奴婢没有别的事,便回代国了。”

萧洋点头应允。

晚晴说罢,便与刘恒的两个亲兵和几个马夫策马随西风而去。

萧洋抱拳相送,心下回味着晚晴刚才的话:“殿下不想战败,更不想大将军蒙羞”,心里一酸。恒殿下,你我为对方至此,萧洋又怎么来回报你的一片真情?

想着想着,萧洋倍感热血激荡,忽生万千打赢这场仗的豪情,恒殿下,这仗我本是为你而战,你却反过来为我而身先士卒,你的好,萧洋记下了!

灌婴见萧洋又冲到了最前头,一身铠甲也掩饰不住出胸膛的一起一伏,倘若不是天色暗,都能一眼望到他通红眼睛里分明的血丝:萧洋啊萧洋,你个毛头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大将军!

饭时,灌婴端碗到萧洋跟前扒了几口饭,十分钦佩地问道:“大将军,末将有一事十分疑惑,刚才大将军是怎么确定密林中不是大部队,却只是二十几号人呢,又是如何确定那些人不是你和陆将军的对手?”

萧洋淡淡一笑:“其一,马死得那么痛苦,一看便不是高手所为,毒针只停留在马鬃里,他们又能又多深的内力?其二,死了五十二匹马,数量不少,却也不算很多,他们最大的杀伤力不过如此,我们惧他们做什么?”

灌婴深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问萧洋:“大将军,末将刚才在心中默背《孙子兵法》,却发现”计篇“之六竟全忘记了,大将军能否告诉末将,里面说的是什么内容?”

萧洋自然知道灌婴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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