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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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睡着的聂大贵下雨之后就醒了,挪到到了厨屋棚子那里。听张氏叫聂梅,也忙起来。

俩人找了一圈没找见,张氏绝望无助的哭喊着,叫聂梅的名字。

聂大贵只得跑去叫了聂三郎,又叫了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起来帮忙找人。

云朵翻个身,伸手捞个靠枕抱着,闭着眼嘟囔,“聂大郎!下好大的雨!好大,好大。”

说的像她看见了很发愁一样。聂大郎笑了笑,把她纳入怀中,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

伴着雨声,云朵窝在聂大郎怀里,又沉沉睡去。

张氏几个找了聂梅半夜,找到天明,聂梅却跑回了上洋村,在方家大门外敲门,口中喊着方郎方郎。

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说聂梅不要脸,丢人现眼。

张氏和聂大贵连忙把她带回了家。

云朵听说,只抿了抿嘴,就忙自己的去了。

夜里再睡觉,张氏和聂大贵轮流守着,防止她再跑出去上洋村了。

聂梅没有再跑,在家里上吊,拿着刀割脖子,还让张氏给她买一包老鼠药,她不活了。

死了几次也没死成,聂大贵怒了,“真要是想死,自己死到山上去!别在家里折腾!”

聂梅白着脸,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你想把闺女逼死是吧!?”张氏哭着抱住她,朝聂大贵喊。

聂大贵脸色难看的转身出门,踱步到清园来。

云朵在东院忙活,聂大郎正在书房写策论。

院子里静悄悄的,守门的小厮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听见有人敲门,忙起来,揉揉眼,把门打开半扇,看是聂大贵,“原来是大老爷,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往这边走走。大郎…他在家吗?”聂大贵往门里看了眼,只看到壁影前的一排君子兰。

“我们少爷在书房正念书呢!大老爷找我们少爷有事儿?”小厮抬头问。

聂大贵抬脚进了院子。

万森听小厮回禀,看了看聂大贵,转身轻脚进了书房,“少爷!聂家大老爷来了。”

“请到堂屋里去。”聂大郎头也不抬道。

聂大贵拐弯到书房这边来。

万森伸手拦住他,“大老爷!书房外人不得进入,您还是上堂屋吧!”

聂大贵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在哪都一样。”

“书房重地,未经允许,他人不得入内。大老爷请吧!”万森说着把聂大贵请到正堂,又叫小丫鬟端了茶来。

聂大贵一盅茶喝完,聂大郎才过来,洗掉了手上沾到的一

上沾到的一点墨迹,也端了杯凉茶,问他来有啥事儿。

“也没啥事儿。”聂大贵说着,打量他。

聂大郎穿着家常的棉麻长衫,简单朴素,墨发高梳,戴一支木簪,更是有种沉静淡然的感觉。

聂大贵叹口气,“家里日子…越过越有了,三郎他们…三郎跟着你,我不操心。你是个好大哥,是个好长兄。聂兰…她杀了人,现在是死是活也都不知道。聂梅也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爹当的不够格啊!”

抿了口茶,聂大郎没有接话。

聂大贵又道,“等家里祠堂盖起来…把祖宗牌位供起来,圣旨也供奉起来,家里…也赶赶晦气。现在,聂兰是不管她了。三郎跟着你我放心,你不会亏待自己弟弟。他有时候死心眼,人又太老实,我和你娘都没啥见识,你多…教导他点。”

聂大郎依旧没有接话。

“就是聂梅…”聂大贵长长叹口气,“她之前好好的,她是被方家害了!当初不听你的话,非得要跟那方家结亲,这结的是孽缘啊!当初要是答应了顾家…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了。”

“如果是顾家,她更过不好。顾家的人都勤劳,是不会容家里有一尊‘少奶奶’的。”聂大郎声音冷淡漠然道。

聂大贵又叹口气,“菊香是个有福气的。”

聂大郎没再接他。

说了一通话,聂大贵也没说来干啥的,喝了三杯茶,又起身走了。

万森微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聂大郎目光幽沉的坐了一会,起身到东院来看云朵。

云朵正趴在台面上呼呼大睡。

其余人都静悄悄,轻手轻脚的。

罗妈妈蹑脚走上前来行礼,低声道,“不敢叫醒,就先让少奶奶睡一会了。”

聂大郎点头,看云朵睡的口水都滴出来了,忍不住嘴角扬起,朝罗妈妈等人摆摆手。

罗妈妈领着人退到另一间屋子去。

聂大郎过来抱了云朵起来,遮住日头,抱了她回屋。

刚一挨着床,云朵就醒了,看到聂大郎,嘤咛一声,伸手抱住他,“聂子川。”

聂大郎眉头微动,笑着贴上她的小脸,“做了什么梦?”

云朵小脸一红,埋进他怀里,嗡声道,“你好烦人!”

聂大郎笑着拍拍她,“睡吧!今儿个的活儿不干了。”

“好热!”云朵推着他不让抱。

聂大郎亲亲她,把冰盆搬过来,拿了扇子给她打扇。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聂大郎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

云朵一边忙碌,一边打盹,也不出去晃悠,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祠堂那边就要上梁了。

聂大郎拿了十两银子,让聂三郎去张罗上梁酒宴。

所有的工匠加上村里干活儿的人,坐不几桌,十两银子足足有余。

王荷花看着银锭子,撇了下嘴,“就给这么点银子,让你去张罗。耽误几天作坊的活儿,又耽误多少工钱了!”

“这些银子还使不完呢!大哥说了,让办好点。这也是给我的一次历练。作坊那边…我总不能为了挣那两天工钱,自家祠堂上梁都不管吧!?”聂三郎还拿了纸笔,把买什么用多少钱都记上。

王荷花看他还记账,脸色有些不好,“这么点银子有啥好记的!还记账!”

“当然得记!花了多少,都花去哪了,要跟大哥对账的!”聂三郎看了她一眼。

王荷花要帮他记,见他不让,坐在炕上,抿着嘴不说话,心里生闷气。

十两银子正好花完,几桌菜置办的还算不错。

上了梁,盖上瓦,这祠堂就算完成一半了。

聂三贵看着气派的前后院祠堂,又眼馋又羡慕。问聂大郎打家具的事儿,“这得提前量了尺寸打吧!?”这样一套家具打下来,就算不用好木料,怕是也得花一二百两银子。

“门窗不都还没打。”聂大郎看他一眼。

“这么大一院子…大哥一家住…还真是有点空!”聂三贵羡慕的呵呵笑。

柳氏斜他一眼,“左右我们是分家出去了,逢年过节来给祖宗上香就行了!”她可不羡慕住这院子的人。要是都住到一块,多少糟心事儿,有够烦的。

聂三贵有些不满,这么大的院子,就算前院供奉祖宗牌位,供奉圣旨,那还有左右厢房呢?后院那么大,“三郎两口子也该搬回老宅来住了吧!?还有爹娘!?”

“搬!都搬!你们要是愿意,也还都住一块吧!”聂大贵道。

聂二贵还真想,刘氏是撵不走,打不走,死死赖在家里,他都不想进那个家门了。忙道,“大哥!等祠堂盖好,我来住几天!”

聂大贵笑着点头,“好,好。”又说聂大郎,“你和云朵也过来住几天吧!”

“先等屋子盖好吧!”聂大郎扫了眼几个人,抿唇笑了下。

当天夜里,那间还没扒掉的土坯茅屋,轰然倒塌了。

正在屋里睡着的张氏和聂梅,聂大贵三个惨叫声顿时惊醒了附近邻居。

众人起来一看,顿时震惊了,急忙叫喊着人来,“房子塌了!有人被砸在底下了!快来救人啊!”

等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拎着了灯笼,点了火把,照亮,听有人在底下叫救命,忙上手去扒。

等把三人都扒出来,众人倒吸口气。

张氏的左腿被砸断了,从小腿中间已经折起来了,断裂的骨头从肉里扎出来,鲜血流了一片。

聂大贵右胳膊断了,从肩膀处,整个胳膊都呈畸形般扭曲到后面了。身上也血迹斑斑的。

聂梅算是最轻的,胳膊腿都没事儿,只有一点外伤,不过吐了好几口血。

连忙叫了聂郎中过来,又让人去通知聂大郎。

聂三郎悲痛的跪在聂大贵和张氏跟前,哭着叫爹娘。

“房子…咋…咋会突然塌了!?”甘氏白着脸问。

众人扒开盖在屋顶的麦秸秆,看到倒塌的那一面墙,下面已经被白蚁蛀了。

“是白蚂蚁!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天的雨,这小屋本来就时间久了,又不结实。这才一下子塌了!”

“不过好在人都没有大碍,命保了下来。”

那也是因为小屋盖的时候,上面只搭了一层木板,在上面盖的麦秸秆和的泥,就算塌了,只要不被梁头和椽子砸到,问题不大。靠南面的墙还是往外倒的。

不过聂大贵和张氏都被梁头砸到了。

老聂家祠堂刚刚上梁,这聂大贵和张氏住的小屋就塌了,众人都觉得蹊跷。

有说聂家造孽了,盖祠堂上梁请了神的,所以老天爷降罪了。

有人说是怨聂梅,因为她住在娘家,之前又压死了儿子,晦气,还身带煞气,所以屋子才塌了,砸中了她爹娘。

更有人说是杨土根的冤魂作祟,老聂家把祠堂盖起来,以后就要把列祖列宗的牌位请回来了,还要供奉圣旨,杨土根的冤魂这才把小屋弄塌了,想要砸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报仇。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不寻常。

但紧要关头是救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

聂大郎和云朵快步过来。

看着那塌倒的小屋,云朵一阵后怕,紧紧抓住聂大郎的胳膊。聂大郎一直在那个小屋住,住了十几年…忍不住庆幸,这小屋的寿命那么长,在聂大郎平安离开后它才塌倒。

聂大郎低头看她后怕又庆幸的神情,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出事儿了一样,忍不住心尖发烫,伸手摸摸她的头。

聂郎中很快得出诊断结果,张氏的左腿被彻底砸断,不可能再接起来,而且很有可能坏死牵连整条腿,必须得把腿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是一样,骨头已经严重错位到后肩,手肘处断裂开,也要锯掉,还要把剩余的骨头正回来,这个他不行,太严重了,得找正骨大夫来。其余的伤他可以治,这个他治不了。

聂梅的却是最严重的,虽然她外伤不重,但肋骨被砸断了三根,内伤很重,需要卧床,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聂大贵很快醒过来,无法接受胳膊残废的事实,闷声大哭。

张氏一直到天明,从镇上请来的大夫又来了,重新救治,这才醒过来,听到自己的左腿要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废了,聂梅更是被砸断了肋骨,至今昏迷不醒,受不了打击,又昏了过去。

赶来干活儿的工匠也都很是震惊,“那小屋看着还挺结实的啊!底下竟然有白蚁,你们咋没注意过啊?”

注意墙里面的白蚁?那屋子一直都是聂大郎住的,他时常犯病,更没啥值钱东西和私房,谁会到他的屋里去注意墙里面有没有白蚁!?

“这屋子…真是塌的好蹊跷啊!”柳氏心里忍不住震叹,偏偏还一下砸了三个人,把大房两口子和聂梅都砸的那么惨。

扭头她悄悄跟云朵庆幸,“幸亏是现在塌的,要是之前塌,大郎可就要被砸在底下了!”又问云朵,“给大房治病抓药的银子,是你们出的吧!?”

云朵点头。

柳氏抿了下嘴,“他们自己手里也有银子,那一亩地的鱼塘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银子,三郎他们也有。竟然一个不出,都让你们出。”

云朵笑了笑,反正最后了,再多出俩钱也没啥了。

柳氏小声嘱咐她,“你们有钱也是你们辛苦挣的,你可不能这样往外散。他们有点屁大的事儿都来找你们。啥啥都让你们帮忙,让你们出银子。这以后的事儿可还多着呢!找你们成习惯了,那些麻烦以后你们就甩不掉了!”

“这个是自然的。”云朵笑着应声。

柳氏心惊,她只是这么偏着她一说,没想到她直接这么应了。那就是准备甩掉大房了!?二房他们早就不往来了,再把大房甩掉,那他们三房…

她心里有些复杂,之前不就这么想的吗?大房和二房都得罪了云朵大郎,那就只剩下他们三房的了,她现在突然感觉很不安。

张氏又醒来了,崩溃的大哭着,不想要把腿锯掉。

聂大贵的胳膊已经让正骨大夫,帮着正骨,也正准备要截肢。

“不愿意截肢,那条腿就会慢慢烂掉,从小腿烂到大腿,你的整条腿就要废了。”大夫说了一句,又去忙自己,让两个徒弟按住聂大贵,拿了锯把的右胳膊从手肘上面锯掉。

众人都不敢看,直到那大夫止血,包扎好,把那一节断臂和手拿过来。

聂大郎搂着云朵的头,把她的小脸搂进胳膊窝里遮住,“先包起来了,等会一块处理。”

张氏的腿是必须得锯掉,整个腿骨都断裂开来,森森白骨扎出肉外来,

出肉外来,看着惨烈不堪,根本不可能再接回去。

“她不愿意锯,那就不帮她锯了。”聂大贵疼到麻木,声音虚弱道。

甘氏问,“要是不锯掉,整条腿都烂了,那不是会出人命?”

大夫冷眼看了眼张氏,“是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是不坏死,保养的好,应该也不会危及生命。”

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死,甘氏劝张氏把腿锯掉,“…没有了腿,你保住命了啊!要是留着这个断腿,整条腿坏掉了,到时候你也活不成了啊!”

“事实上把腿锯掉也有风险,要是一个不好,也有可能会坏死烂掉。”大夫又说。

张氏不愿意锯掉,她要是成了瘸子,残废,连腿都没有了,那她还咋活!?她以后就成废人了啊!

“腿已经断掉了,就算不锯掉,也已经废掉了。你想要这个断腿,还是要活命?”甘氏喝道。

张氏痛哭的差点又昏过去,算是点了头,同意把腿锯掉。

大夫又忙了好一通,把张氏的左腿在膝盖处锯掉,包扎好,“另一条腿有些断,但不严重,以后拄着拐杖,还是可以的!”

张氏又昏死了过去。

王荷花看着天都下晌了,出声道,“这边小屋塌了,别的又没地方住,公公婆婆他们咋办?”

一众人都看向聂大郎和云朵。

聂大贵和张氏现在这样,必须得有人伺候了。聂三郎要上工做活儿,她也要忙绣活儿,总不能让他们去伺候三个人,况且还有个聂梅这个贱人!看着云朵,她又道,“清园地方大,屋子也多,人手也多,现在就先把公婆挪到大哥大嫂那去吧!”

甘氏也看向聂大郎和云朵,“现在别的也没地方,就只能先吧你们爹娘挪到你们那几天了。”

聂大郎沉吟,“家里前不久刚又买了一批人做宫里的活儿,清园现在也没多的地方住。总不能把库房和柴房弄出来让住。不如就先挪到作坊那边吧!三郎平常也能照看,三郎媳妇儿也方便伺候。”

王荷花顿时一跳,“难道不该是大哥大嫂伺候?让我过去伺候!?”凭啥让她去伺候!她不去!

聂大郎冷冷挑了挑眉,“我们还有宫里的活儿要忙,想着没有空闲伺候爹娘。我才没说让你们也一块拿诊费药钱,更没说让爹娘住到你们那去,不过让你们伺候一下爹娘,难道不应该!?”

王荷花脸色僵紫难看。

罗平上来来回话,“少爷少奶奶!诊费和药钱都已经给了,一共三十八两。”

众人倒吸口气,这诊费和药钱竟然那么贵!?

“大老爷和大太太要截肢,止血,姑奶奶更是内伤严重,都要用到价值不菲的名贵药草,这还只是十天的药。”罗平冷冷瞥了眼王荷花聂三郎几个,回道。

聂大郎点头。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子,聂三郎根本拿不出来,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但肯定是没这么多的!满脸羞愧道,“大哥!我会伺候好爹娘的!大哥大嫂放心去忙宫里的差事就好!”

柳氏呵呵笑道,“还是儿子孝顺!”又看向王荷花,“聂梅被休了也是因为不孝顺公婆,荷花,你可是你表现孝心的时候了!”

王荷花咬着牙,脸色发青。

甘氏看的心里发沉,脸色也阴沉的不行,“儿子儿媳伺候卧病的公婆天经地义,大郎把所有的事儿都担起来了,就让你们伺候一下自己爹娘,照顾一下妹妹。你们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王荷花死咬着牙,不吭声。

聂三郎表决他一定好好伺候爹娘,照顾妹妹。

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人被挪到了作坊前院的偏房里,为了就近伺候,罗妈妈让人多收拾了一间屋子,让聂三郎王荷花两口子也住下。

祠堂这边白蚁被火烧了,小屋残骸也全部清理掉,正好把院子清理出来。

停了两天之后,祠堂这边继续赶工,要赶在把八月十五前完工。

王荷花万般不愿的和聂三郎搬到了作坊这边。她是如何也都不愿意过来伺候人,再说还有个聂梅,凭啥要让她去伺候这个克死她娃儿的贱人!?

聂三郎皱着眉不满的眼神,让王荷花想到柳氏的话就心头跳,只得跟着住过来,伺候三个人。

聂大贵除了胳膊,伤势不重,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他腿没有事儿,还是能自己照顾自己。

张氏左腿被锯掉了,右腿也骨折得卧床养着,聂梅更是得躺在床上静养,这大夏天里,吃喝拉撒,俩人还动不动就哭,让王荷花简直快疯了。偏偏一会找不到她,张氏就会叫她,后院全是干活儿的村人,一听就知道她王荷花不伺候婆婆,又溜到一边躲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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