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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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沐臻也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因为他在倒下的那一刹那，清楚地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脚腕外传来一阵剧痛。原本只是想假装滑倒一下的，却没料到角度计算错误，真的把自己的脚，给崴了。
这下可好，假戏真唱了。景沐臻倒在球门口，疼得满头冷汗，强咬着嘴唇不肯呻吟，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邵昱反应比谁都快，在景沐臻倒下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已经快于头脑做出了行动，飞快地奔入场内，一把扶起景沐臻，焦急地问道：“喂，小景，你没事儿吧？”
景沐臻疼得说不出话来，指了指自己的脚示意他，邵昱立刻领悟过来，一把背起他就往场外跑去。墨昇也迅速地从观众席下走了下来，拦住了像没头苍蝇似的邵昱，吩咐道：“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
在去医院的路上，邵昱一直哭丧着脸，不停地给景沐臻擦汗，顺便哀嚎道：“小景，你要挺住啊，你一定要挺住啊。你不可以死啊，我不想要你死啊。”
前头的司机墨昇听得冷汗直冒，撇撇嘴道：“行了，他只是崴伤脚，死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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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东窗事发 ...
景沐臻被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是右小腿踝粉碎性骨折，直接被打上了石膏，住院观察。这已经是邵昱第二次陪着景沐臻住院了，一整个晚上，他都不敢离开半步，守在床边不停地聒噪。
“小景啊，你怎么突然就摔跤了呢？”邵昱很想问是不是有人绊了你一跤，可是回想当时场上的情景，景沐臻身边简直是寸草不生，连守门员都扑出动啃泥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生物出现在那里。
“难道你没看到看台上那块白板？”景沐臻觉得住院不算什么，脚疼也可以忍受，可是邵昱在旁边喋喋不休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忍得下来。
“我，看到了。”邵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小声道，“难道说，你是为了我，才主动摔倒的？你是怕赢得太厉害，我不好向小昇交差吧。”
“大概吧。”
“什么，大概？这是什么意思？”邵昱在景沐臻的示意下，倒了杯水给他。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身体的反应快过了脑中的想法。如果说现在让我仔细考虑一下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蠢。”
“噗！”邵昱忍不住乐了，“小景，你也会说笑话，真是太好了。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搞得我真是很郁闷，你以后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接说好了。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不需要拐弯抹脚的。”
说到这里，邵昱顿了顿，又补充道：“早知道，你受伤后话会多起来，我刚刚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景沐臻没有再理他，心里想着反正只要对着你，我的话就很难少得了。你就是有这种本事，逼得人不得不多说几句来回应你的无聊。
对于景沐臻的沉默，邵昱并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向来是这样的，经常说着说着就沉默了起来，安静的他其实也不错，只要不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邵昱的心情就会很自然地好起来。
他趴在床边一个人想事情，景沐臻就这么安静地靠在床头，也没有去吵他。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病房里显得很安静。
突然，邵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坐直了身子，瞪着眼睛对景沐臻道：“可是小景，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女生根本不是外语系的人，她其实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景沐臻挑挑眉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心里却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他有预感，他的这次牺牲，可能要白费了。
“小昇刚刚让人去打听过了，原来那个女生是我们食品科学系某个队员的前女友。那个王八羔子劈腿被那个女生发现，一气之下就分了手。可是那家伙以前借了她五百块钱，居然想赖掉不还。所以那个女生才来比赛场上举牌子，说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家伙的真面目。”
景沐臻觉得自己真是悲剧了，早知道就不用这么好心，替这个小子着想，结果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有大麻烦的。
邵昱却显得很高兴，一个人兀自在那里说个不停：“都怪那个臭小子，五百块钱还想赖账，搞得我紧张地要死，还以为外语系的女生来逼宫了。还害得小景你受伤了，真想把那小子给拖出来五马分尸了。不过小景你不用担心，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会负责的。”
景沐臻终于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心想你到底要怎么负责法？还没等他问出口，邵昱就接着道：“等你出院以后，我会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的，当然了，饭钱你还是要自己出的，因为我实在没钱管饭了。但是上下课什么的，我会陪着你去的。你要不要坐轮椅？我去让小昇弄一辆来吧。”
邵昱说着，掏出手机就要给墨昇打电话，却被景沐臻一把拦住了。只见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不用了，谢谢。”
邵昱虽然没给墨昇打电话，但墨昇却还是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刚走到停车场，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墨昇的脸色就有些变了。这个人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家伙，却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还算能制得住墨昇的人。因为他是墨昇的爸爸。
老头子从国外刚刚回来，第一时间就给墨昇打了电话，把他叫回家来吃晚饭。墨昇听父亲的口气觉得似乎很平静，心里的不安却没有养活。因为他知道，父亲越是平静，或许爆发起来，就越是厉害。
墨昇没有办法，只能取消了跟成翎奕的约会，独自一人开车回家。这个家，他大概有好几个月没回来过了。事实上，除了逢年过节不得不回来，他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学校的单人宿舍里，上次那个高级公寓，偶尔也会去住个一两天。但是这个富丽堂皇，占地极大，光佣人就养了好几十个的豪宅，墨昇却完全没有住的兴趣。
他从小就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感到厌烦透了。在他看来，成翎奕那个隔音差地方小还略显潮湿的教工宿舍，都比这栋别墅要来得温馨舒适。
管家一早就接到了通知，说少爷会回来，于是带了一帮人等在门口。墨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在那那里迎接自己，就觉得生理性厌恶。等到走进书房，看到父亲坐在那里喝茶看报纸时，他的厌恶感就更强了。
反正在他们家就是这样，父亲面对他的时候，跟面对员工的时候没什么差别。他总喜欢以看报纸来掩饰自己的表情，而喝茶则是为了显得亲和，让人对他不设防。一般的人看到这样的老板，大概都会放下戒备，对他推心置腹，只可惜，墨昇跟他相处了二十年，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
墨祁晟听到响动，知道儿子来了，便抬起头来，没有像往常那样脸上堆起笑来，反倒显得有些严肃，指了指一旁的沙发，示意墨昇坐下，然后又喝了口茶，继续看他的报纸。
墨昇见他半天不说话，心里有些忐忑，虽然知道这是在玩心理战，但是长时间的沉默还是会让他备感压力。就在墨昇的耐心即将被耗光时，墨祁晟终于放下的报纸，端着茶杯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道：“我听说，你把学校里的一个老师给打了？”
有吗？墨昇疑惑地抬头去看父亲，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是装的。他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打过老师？倒是有想过把学校里某个教授给剥光了吃掉。一想到这里，墨昇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笑意。
“嗯咳。”墨祁晟居高临下地望着儿子，提醒道，“想不起来了？听说那个老师姓李。”
“哦，你是说李明风吧。那是副校长。”墨昇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在不久之前教训过那个色男人。这个事情因为不是发生在学校里，所以学生们都不知道，李明风自己当然不会说，至于那个被潜规则的女生，收了墨昇的恐吓和金钱后，更加不可能说半个字。
但是，别人不知道，不代表墨祁晟不知道。李明风挨打的事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校长。而校长跟墨祁晟交情很深，应该说，但凡墨昇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通知墨祁晟。打了副校长，应该就算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了。
“不管是副校长还是老师，你都不应该动手。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确实不用教。可是，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呢？更何况，墨昇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于是，他便用一脸微笑面对父亲，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能说说，你为什么要打他吗？”
“我跟学校的一个教授去吃饭，被他撞见，说话不三不四，说我包养了那个教授，还动手动脚。于是，我只能出手了，尊师重道这个道理，也是您教我的。”
“为了一个女教授，值得你大打出手？”
墨昇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动：“那个教授，是男的。看起来，您收到的信息并没完整。您一定不知道，那个李明风当时是带着我们学校里某个女学生去开房的，而被他侮辱的那个男教授，曾经被他威胁过，说如果不同意潜规则的话，就要拿他开刀。”
这下子，轮到墨祁晟脸色凝重眉头紧皱了。这些事情，李明风当然不可能跟校长说，他要说起来，自然会添油加醋地为自己说好话，极尽抹黑墨昇之能事。所以这种所谓的潜规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说的是真的？”
“您若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事实上，那个教授因为拒绝了李明风的要求，已经遭到报复了。他原来是教研究生和博士生的，现在，被贬来教本科生。这种事情，您去打听一下就会明白了，李明风给他安插的罪名是跟某个女研究生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年头，年轻教授跟个女学生谈恋爱，会影响这么大，以至于要被调职吗？更何况，那个女学生，根本就是李明风的情妇。”
墨祁晟慢慢地坐了下来，将杯子往旁边一放，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这么说起来，这个李明风，还真是个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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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恐惧 ...
墨昇见父亲相信了自己的话，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因为事情并没有完全解释清楚，必须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应对这个老狐狸的任何问题。
“您觉得，他这么诬蔑我和那位教授，是不是欠揍？”
“打人总是不好的行为。”
“是啊，或许我应该直接去起诉他，告他名誉诽谤。我想您应该不希望学校里流传这样的谣言，说我包养了一个男教授？”
这句话，戳中了墨祁晟的软肋。做为一个生意人，他当然知道名誉的重要性，更何况，墨昇年纪还小，就算谈恋爱，对方的家世背景都要做详细的调查才可以，更何况，是被传跟个男人搞在一起。如果墨祁晟知道，他的儿子真的爱上了那个男教授的话，只怕会气得直接吐血而亡。
他重新拿起了杯子想喝口水，却发现水有些凉了，不悦地放下杯子，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又会跟那个教授去吃饭呢？就算要吃饭，为什么要去酒店里？李明风挨打的那个酒店我知道，是家会员制的酒店，你们两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去如此隐蔽的地方？”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墨昇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虽然已经想好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手心微微地出汗。他的这个父亲，手段实在很高明，幸好他保密措施做得还可以，关于他和成翎奕的闲言闲语还没传进他的耳朵里。若他一旦嗅到了什么气味，紧咬不放追查下去的话，其实这段感情很容易就会暴露在他的面前。
墨昇强自镇定，逼自己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您既然都知道我打了李明风的事情，那么肯定也知道，最近学校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吧。我想蒋校长肯定跟您说过了。”
墨祁晟点头道：“你是说，你跟邵昱的事情吧。”
“嗯，没错。那个事情您怎么看？”
“你跟邵昱是朋友，这个我知道。邵昱这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不错。你们之间应该只是纯粹的友情。不过，我是跟我解释一下，这个误会是怎么产生的。”
“其实很简单，他一时不小心，把水泼在了同学的笔记本上，来问我借钱。大概是哪个无聊人士路过听得不太仔细，添油加醋到网上去一说，让大家都产生了误会。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邵昱，反正我的话您不信，邵昱的话，您总是会信的。”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话。你跟邵昱那孩子，不会有别的事情，这点我很放心。”墨祁晟看着这两个孩子一起长大，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是很清楚的。两个男孩子，会发生什么呢？无非就是兄弟情谊罢了。
“不过，就算这个事情是假的，你又怎么解释跟教授一起去吃饭呢？”
“事实上，这个事情或许一开始确实是有人无意的恶作剧，但发展到后来，却有些失控了。不知道吧，邵昱最近很麻烦，一直被人跟踪，一跟人，尤其是男人一起吃个饭，就会被拍下来放到网上去，大肆渲染一番。出于安全的考虑，教授大概也是怕被拍到，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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