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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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用这么…呃,我是说,你在我们医院生孩子完全不用担心钱的事情。现在剖腹产也花不了几个钱。虽说天颂不在了,但他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生孩子的钱我包了,阿琛这小子虽然混蛋,这个弟弟他还是会认的,你就放心好了。”

他话刚说完阮筝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正一脸不屑地望着他。她一开口就很豪爽:“我呸,什么叫不在了,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然后她转头向身后的空气望望,脸上露出一副“导演,他说错台词了吧”的表情来。李默举双手投降状:“行行行,我重来重来。其实应该这么说,虽然天颂睡得多了点,但你完全不用担心。以我高超的医术,在你生孩子之前他一定会醒过来的。所以生产的费用你完全不必担心…哎我说,你这肚子几个月了,有七个月吗?”

阮筝白他一眼:“快六个了。”

“看着挺大啊,不像六个月的,我看过一些产妇的肚子,有些都快生了,也就你这么点大小吧。”他边说边伸手去摸。因为做医生久了,他对待病人的时候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他也不介意阮筝是他好兄弟的女人,看到对方肚子圆滚滚的大得出奇,就不客气地伸手去摸了,“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B超报告你不是看过了吗?一个两个你还不清楚?”阮筝懒得跟他多话,刚准备走,想想还是补了一句,“说是羊水有点多。”

说完这话她就继续往楼上走,只听身后李默大声地“自言自语”道:“难怪你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肿的。”

阮筝很想把手里那袋子东西扔他头上,想想还是算了。好歹他是医生,自己将来生孩子搞不好真得靠他去通关系。找个技术高明的大夫比什么都强,可以少受不少罪呢。李默这人嘴巴是毒了点,心眼儿却不坏,这几个月她每次来医院总能跟他碰上,他也帮了她不少忙。像是产前检查这些的就托了他的福,不用在外头排队等叫号,可以享受专家单独看诊的VIP待遇。

“其实有时候想想,有李默在也就够了,你爱睡就睡吧,永远不起来我也没意见。”

阮筝说这话的时候,顺手把病房里的窗帘给拉开了。早晨的阳光很好,照得满屋子灿烂一片,连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阮筝拉开窗帘后又去给自己倒水喝,这期间她看了看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徐天颂,忍不住连连摇头。

自从上一回他中了那一枪后,已经睡了好几个月了。每天就靠身上插着的那些管子维持生命。阮筝几次问李默这是怎么回事儿,李默都说不清楚。事实上李默真的说不清楚,植物人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有可能就这么躺一辈子了,也有可能哪天莫名其妙就醒了,当然更有可能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咯屁儿了。所以这个事情不好说,可能性太多了。

连医生都说不清楚的事情,阮筝就更说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从家里搭的士出发到医院来,在这里消磨到下午。中午就在医院的食堂随便吃点。下午她会去附近的商场逛逛,给肚子里的孩子买点必需品。

都说生孩子是个麻烦事儿,光看给小朋友准备的东西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得买上百件,从分体的到连体的,连小袜子都得备一达。还有各式的帽子围兜小肚兜什么的。其他的用品小到诸如奶瓶沐浴露按摩油,大到婴儿车婴儿床加床上用品。阮筝每天逛每天买,回家上网找母婴论坛一比对,总觉得还有一大堆东西没买完。

所以她如今的生活真是充实到难以言说,有时候甚至连情绪低落的时间都没有。经过几个月的心情调整,阮筝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开始那般患得患失。她甚至渐渐接受了徐天颂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这一事实,并且对自己独自抚养孩子长大这一未来充满信心。

在她看来孩子不就是个奶娃娃嘛,只要给他吃给他穿,哄他睡睡觉就可以了。她毕竟还年轻,身体也很不错,对于单亲妈妈带大孩子这件事情并没有看得太重。虽然李默几次给她敲警钟,提醒她要对未来的困难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她总是很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在她看来,像她这样父母双亡的孩子都能活得很好,没道理这孩子有个亲妈还能活得很差。再说她也不必为钱发愁。徐启琛这个人真是个难得的好人,简直天真到了骨子里。对于阮筝这个准后妈一点儿也不介意,甚至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爽快地接受了。用他的话说阮筝这个后妈虽然年纪轻了些,好歹是认识的人,总比他爸随便从外面找个他不认得的要好一些。

而且他对于即将出生的弟弟也很感兴趣,甚至几次强烈要求让他摸摸她的肚子,想感受一下小朋友的胎动。阮筝对他真是哭笑不得,直觉这孩子像是没长大似的。

有这样一个哥哥在,阮筝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会受委曲。在得知她怀孕之后,徐启琛就去找了何慕则,要求他先行划一笔钱到阮筝的户头里。何慕则如今是青膺代理的当家人,徐天颂的几个私人账户也归他管理。对这个提议他没有任何意见,他甚至都没有从徐天颂户头里转钱,而是直接从自己银行账户里转钱给了阮筝。

于是一夜之间阮筝就成了个小富婆。她现在的资产在S市也是很拿得出手的,女人里要是排富豪的话,她大概能挤进前一百了。对于何慕则的大方阮筝瞪目结舌,虽然他这些年跟着徐天颂肯定发了不少财,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何慕则依旧是那样一副无所谓的脸孔:“这不光是为了天颂,也是为了我自己。当年是我欠你们阮家的,你弟弟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这笔钱算是一点小小的补偿。再说庄严也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我一并代他向你道歉。”

阮筝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已经把人拿下了,两个人都同穿一条裤子了。只是这事儿却不太好打听,她虽满肚子好奇,但也只能把暂时话给咽了下去。

所以现在的阮筝是不缺钱的,也不必为将来孩子出生后的生计发愁。她手头的钱足够孩子生出来后请十个保姆,并且一直把孩子带到十八岁成年。

她现在唯一缺的,只是一个丈夫而已。

阮筝看着床上的徐天颂,嘴里喃喃自语道:“就差一个丈夫了,你就不能赶紧醒过来吗?”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往床边的小沙发里一窝,开始翻报纸。每天早上当班护士都会把报纸送过来,就放在徐天颂的床头柜上。这可是个美差儿,很多人上赶着来送,几乎要抢破头。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个睡美人,争着来看一眼的人还是多得能塞满整个病房。

然后阮筝到了后就会坐在专属的小沙发里看报纸,闷了还可以看电视或是上网。反正徐天颂总这么睡着,电视声儿也吵不着他。

有时候阮筝还真希望能这么就把他吵醒。如果他能躺在那里,皱着眉头冲自己说一句“吵死人了”,她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她手里胡乱翻着报纸,想到这些情绪又有几分低落。今天似乎有点奇怪,都过去几个月了,人却没来由地伤感起来。大概是怀孕后激素水平不稳,情绪才时好时坏吧。

她这么想着,下意识地就甩了甩头,想把这种负面的情绪从脑袋里甩出去。结果这一甩非但没甩掉,反而勾起了她心头的往事。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徐天颂自杀那一天的情景。当那一枪打进他的身体里后,阮筝整个人像是瞬间被冰冻住了一样。几乎有半分钟她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她手里还拿着那把枪,浑身上下溅满了徐天颂的血迹。她眼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血从身体里迅速地喷涌出来,很快就流了满地。

这个恐怖的场景阮筝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了。有时候她真恨徐天颂,为什么要用这种血腥暴力的方式让自己记得他一辈子呢?他们两人从初识到相爱,为什么总是伴随着鲜血和死亡呢?

那一幕的情景一直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最初的一个月里,她几乎夜夜都做噩梦。梦到自己抱着徐天颂的身体,任由他的血流得自己满身都是。弟弟阮笙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在徐天颂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想的不是向警方投降,而是拿着枪要与他们火并。

那些人都是他曾经的同事和朋友,但他却决定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那一刻阮筝真觉得自己疯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举起手中的枪,把枪管顶在脑门上的。她只记得自己这么跟弟弟说:“你既然要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用吼的,几乎用尽了身体里全部的能量。或许是她的怒意实在太明显,也或许是心中还存有一点善念舍不得自己死,阮笙终于没有再顽固下去。在向门外的警察胡乱开了几枪之后,他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变得萎靡不振起来。阮筝还记得他看向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就是这个眼神一直留在阮筝的脑海里,她每每想起弟弟,最先想起的居然就是这个眼神。因为在那之后,他就扔下了枪转过身去,双手举过头顶向警方投降了。

大楼下呼啸而过的警车和救护车声几乎淹没了一切嘈杂的声音,也把阮筝心头所有的纷乱一并给掩没了。就在徐天颂被推进手术室的那段时间,她也因为情绪激动昏厥而在床上睡了很久。等到醒来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弟弟阮笙被警方带走,听说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接受强制治疗。徐天颂的手术还算成功,子弹顺利取了出来,竟然没有伤到心脏。但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清醒过。至于她则被检查出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眼看就要当妈妈了。

那一刻阮筝突然有点庆幸,庆幸弟弟最终迷途知返。或许是天上的妈妈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不舍得她和孩子一起死,所以才会让弟弟悬崖勒马,救了好几个人的性命。

阮筝本不是个特别信命的人,但在知道怀孕的那一刻她还真有点虔诚起来。不管是不是母亲冥冥之中在保佑她和孩子,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境就完全变了。

从前的那些恩与怨都被她看淡了也看破了,别人欠她的还是她欠别人的,都已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她现在只想着好好安胎,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即便徐天颂就这么躺一辈子了,有一个他的孩子在身边,也是莫大的安慰。

“李默说,这个孩子来得很及时。你要真死了,徐家也不至于断了香火。”阮筝一面翻报纸一面跟晕睡中的徐天颂闲聊。她最近总这样,虽然明知对方听不见可还是喜欢跟他说说话儿。也因为对方听不见,她说起话来也就没了避讳,基本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连“死”这种字也能毫不掩饰地说出来。

不过说归说,最后还得怪到李默头上:“这个李默,说话也没个把门儿的,虽然这事儿人人都知道,但郑楚滨和叶司就不会像他这么直接。你说他这个人迟早得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制制他才行,嘴太欠了。”

不过阮筝也得承认,李默说的是大实话。徐启琛那个样子这辈子是别指望他给徐家开枝散叶了,更何况他还不是徐天颂亲生的。徐天颂又是这么副模样,现在她肚子里的小子已经成了徐家最大的希望了。在B超得知是个男孩后,阮筝忍不住吐槽一句:“别像他哥一样就好。”

当时同在医院的郑楚滨听了就安慰她:“不会的,基因不同。”

这话说得挺对,阮筝想想是这么个道理。说到底徐启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应该不会有同样的性取向才是。阮筝虽然不排斥同性恋,但她还是希望孩子长大后能娶女人做老婆。她年纪轻轻就怀孕生子,将来还能做个时尚潮人外婆,抱着外孙到处去显摆,想想都觉得是件挺美妙的事儿。

于是她放下报纸自个儿就乐了起来:“你说咱们孩子将来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好呢?郑叔叔和叶教授都说要跟我攀亲家。可郑叔叔家现如今也是个小子,皮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纪宁姐姐什么时候才会生二胎。郑叔叔那么紧张老婆,生一胎都心疼得要死,能狠下心让她再受一回苦吗?叶教授家倒是个女儿,可年纪也太大了些。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他家小叶子都快上小学了,大得也太多了些。而且小叶子年纪小小已经伶俐得不行了,以后看来也是个厉害的,回头别把我们儿子吃的死死的,我这个当婆婆的也不好意思翻脸啊。大家都这么熟了。”

“你现在就考虑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儿。你还没生呢。”

“防患于未然嘛,什么事情想远一点想深一点总是没错的。我现在就指望蔷薇姐姐赶紧替叶教授生一个了。你说他们俩都结婚这么久了,还不准备要一个吗?是不是叶教授有问题啊?说起来他这个人倒是挺不错的,温文尔雅斯文有礼,说起话来也是和风细语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蔷薇姐姐真是好命,找了这么个好老公。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呢。这书念得多了,跟大老粗的感觉就是不同。以后咱们孩子也别学你整天舞刀弄枪的,就得学叶教授,多读书。要不就学郑叔叔,去部队里锻炼几年也不错。”

“叶司都有女儿了,你还怀疑他不能生?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向着女人啊,难道不应该怀疑是他老婆的问题吗?”

“他老婆那么年轻。再说他那女儿不是…”

“叶司也不老啊。再说你管郑楚滨叫叔叔,这不合适吧。他听到又得皱眉头了。关键是你管他叫叔叔却管他老婆叫姐姐,这辈分就乱了。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们一样,喜欢乱/伦吗?”

“谁说我们是乱/伦!”阮筝一生气,直接拿起手里的报纸就往床上砸去。可报纸刚挥到一半她整个人就僵住了,嘴巴张张大大的,眼神呆滞而空洞,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似的,就跟个雕像差不多了了。

徐天颂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道:“行了,把嘴闭上吧,殾能塞得上鸡蛋了。你没吃早饭吗?”

阮筝把手放了下来,可依旧说不出话来。她捂着胸口的地方直喘粗气,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是太过高兴还是太过震惊,脑子就跟卡了壳似的,完全走不动了。

她这个样子看在徐天颂眼里真是可爱到了极点。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阮筝了。老男人嘛总是贪新鲜,小年轻嫩嫩的傻傻的天真样儿总是特别招他的喜欢。所以他会让庄严做自己的秘书,所以徐启琛再怎么不像话他也没给他断过口粮。所以他才会把阮筝当成个宝儿,怎么都舍不得放掉了。

他略一伸手,扯掉了阮筝手里的报纸,在她面前轻挥了两下:“怎么了,一副呆傻样子。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机灵。以后孩子在外头吃亏了怎么办,还得靠我这个爹出手才行了。”

阮筝觉得自己就算真吃了囫囵蛋也没像现在这么吃惊的。要不是她胆子还算大,刚刚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昏过去了。一直以来躺在床上没有知觉的人,突然间就醒了过来,还跟她一搭一和说了半天话。最要命的是,她居然没有立即发觉,还跟人聊了老半天。

都说女人是一孕傻三年,难不成她现在症状已经很明显了?

徐天颂的报纸挥动间带起一点冷风,吹得她意识略微清明了一些。她张了张嘴,努力尝试着说话,最后只吐出一句话:“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难不成就刚才?

徐天颂看上去脸色还不太好,长时间卧病在床让他元气大伤,加上这些日子一直靠点滴维持生命,几乎没吃过东西。原本结实健壮的身体变得柔弱了许多,李默还曾戳着他的肌肉笑话他年纪大了,肉都松驰了。

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这会儿徐天颂的眼睛里却冒着极富生气的光彩。他捏了捏眉心,假装随意道:“昨晚就醒了。”

“昨晚?那怎么没人通知我?”

“李默知道,但我跟他商量了一下,不想深更半夜吵醒你。你现在是孕妇,休息很重要。你休息好了,孩子才能休息好,才能长得壮实。”

阮筝眨巴了下眼睛,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但很快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你既然醒了,为什么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还装睡,看我忙活了半天也不开口。甚至看我在那儿自言自语也不提醒我一声儿。你这是在看我笑话吗?”

“没有啊,我这不跟你交流了半天嘛。”徐天颂语气很是委曲,“你来的时候我正睡着。我也没料到你会坐这儿自说自话啊。本来想装睡来着,听你聊的内容实在感兴趣就没忍住。这真的不是我的错。”

听了徐天颂的话,阮筝突然觉得他是真的醒了。因为这个老男人又进入卖萌模式了。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他时不时就会切换到这个模式,而且毫无违和感。或许上一秒还要狂霸酷拽地收拾别人,下一秒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会立马变脸。

而阮筝对这种模式基本没有抵抗力,徐天颂一卖萌她就想投降。而且这会儿也实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徐天颂躺了好几个月终于醒了过来,一想到这个阮筝就忍不住情绪激动,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睛里汹涌地流了下来,很快就弄湿了整张脸。

“唉,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看到阮筝哭,徐天颂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他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伸手凑到阮筝脸颊边替她抹眼泪,“好了别哭了,孕妇多哭对孩子不好。你也不希望以后生个爱哭鬼吧。”

这道理阮筝当然懂,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本来以为早已平复的心情,在看到谈笑风声的徐天颂后就彻底崩溃了。原来她还是很在乎他的,原来他醒与不醒差别还是很大的。之前只不过是她假装坚强假装无所谓罢了。这个世上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爱的男人在床上长睡不起呢?看着朋友们成双成对相亲相爱,而自己却形单影只,那种感觉只有尝过的人才会知道。

阮筝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索性直接扑进徐天颂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个够儿。徐天颂也不笑话她,只是搂着她不停地给她顺背,还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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