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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郜驰记得简诺说话时坚定的表情,他不会忘,不能忘,也忘不了。
风中含着清爽的味道,简诺依在他怀里,再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神智去考虑其他,似乎忘了身后不远处正在进行热闹的舞会。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手机,她真不知道他们要保持拥抱的姿势到何时。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是步温柔的短信,说是叶优里到了,请主人们现身一聚。与郜驰对望一眼,两人都笑了,笑意漫至眼底。
回到酒会现场,果然见叶优里站在热闹的灯红酒绿之中,正和骆羿恒、祁跃明他们说着什么,脸上是惯有的玩世不恭。看见郜驰,叶优里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落在他与简诺相牵的手上,他迅速敛了笑,微沉着脸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骆羿恒,而他淡淡笑着与辛锐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也没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除了眼底无法掩饰的丝缕黯然泄露了满腹心事。
“躲哪去了?什么时候学会重色轻友了?”叶优里望着简诺质问,拒绝和郜驰说话。尽管知道四年前他离开的理由,他依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宽容以对,原因自然是为骆羿恒和简诺抱不平。
“你才重色轻友。”简诺回嘴,顺手取过酒杯递到他手里,“喏,这种五颜六色的东西不是你最爱吗?”叶优里喜欢红酒,她知道。
“好像有个傻瓜才喜欢喝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瞪他一眼,叶优里看向郜驰,抿唇不语。
“怎么才到?” 郜驰问他,语气和缓,一点没有多年不见的生疏之感。
“不过晚了半个钟头,和你以年来计算的离开差得太远。”叶优里与他对视,话里隐含讥讽。
郜驰并不介意,伸手从侍者的托盘中取过酒杯径自与他的碰了碰,“兄弟先干为敬。”语毕,仰头,饮尽。
骆羿恒轻轻碰了下叶优里的胳膊,意思让他别给简诺难堪,毕竟今晚对于郜驰来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更何况连简诺都原谅了他,他们这些朋友确实没有立场埋怨他什么。
叶优里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嫌他多事,随即把酒喝了,然后看了眼简诺,说:“郜驰,这个傻子都不怪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别再出什么差错,否则兄弟就没得做了,人我直接扛走找个人嫁掉,免得祸害人间。”
“祸害人间的妖怪。”简诺小声嘀咕,偏过头时眼角有丝光亮闪过。
与叶优里的感情和骆羿恒不同,他向来不懂什么叫体贴,对她的关心更是以责骂表达,所以与郜驰重逢那天他才会那么不客气地训斥她,但简诺知道他是为她好,心里把他当哥哥看待。之前见他没来,她心里难受得不行。她希望与郜驰的爱情,得到大家的祝福。
“还犟嘴。”叶优里赏她一记暴栗,力气之大令简诺的小脸皱成一团。
郜驰知道叶优里一直很护着简诺,尽管在他们恋爱的时候扬言要和他竞争,但他明白,在确定了简诺的心意后他早已放弃,对她仅仅是兄长般的关怀。他轻点了下头,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算是对叶优里的回应。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沉重,辛锐看了祁跃明一眼,示意他出面打圆场,祁跃明心领神会,笑眯眯地说:“别整得跟法庭审判似的啊,虽然我家辛庭长在此,大家该放松就放松,别那么严肃,有伴的看住了,没伴的赶紧划拉一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话语间搂住女友大人的肩膀,眉一挑,样子特别痞,惹得辛锐偷偷掐了他一把。
叶优里瞪他一眼:“你以为市场买菜呢啊,还划拉?”
“那咋整?下个月还准备过节啊?”
“过节?什么节?”
“光棍节。”
闻言,众人都笑了。叶优里长腿一伸,在祁跃明小腿上踢了一脚,“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把辛锐骗到手的。”
“骗?那多没品。”祁跃明笑,目光看向刚刚才认识的步温柔,调侃道:“身边就有位美女你都不下手,果然抓罪犯抓傻了。”
叶优里与步温柔对望一眼,他说:“她?算了吧,这活技术难度有点高,我恐怕完不成任务。”
步温柔竖眉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步美女的温柔小生消受不起啊。”叶优里叹气,样子颇为惋惜,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暗讽步温柔不温柔,所以不期然地,他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要不是骆羿恒拦着,有人第二脚就要招呼上去了。
看着笑闹成一团的叶优里和步温柔,连神情始终落寞的骆羿恒都禁不住莞尔,尽管看向郜驰和简诺的目光依然是沉痛的,他到底还是在努力地试着解脱自己。
简诺沉静地站在郜驰身边,看着脸上隐隐显露出沧桑的朋友们,一时间感慨万千。站在金字塔顶端受过精英教育,在各行业领头位置呼风唤雨的他们像是攀岩的藤,对生命对未来充满了热情和希望。尤其是郜驰,尽管左右不了命运,依然不服输。她忽然觉得,如果她没有坚持住这四年,根本对不起他们曾经的相爱。
简诺恍然间明白,成长固然要承受很多,但却是人生必经之路。为了适应不断变换的世界,他们必须做出必要的妥协和改变。
乐声渐起渐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动人的笑,酒会还在继续,而有人正悄然靠近简诺,或许是刻意,或许是无意,谁又说得清呢。
酒会上,郜驰招待朋友的同时还要应对前来道贺以及攀交的人,他淡然地笑,轻轻与来人碰杯并不推辞,然而整个晚上下来却没有喝多少,大多数酒都被特助凌惕和秘书丁卉巧妙的挡了。只是在酒会接近尾声时,他去到华丽的包间主动敬了几位贵宾,然后吩咐凌惕亲自送客。
步温柔今晚喝了不少的酒,在酒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的步伐居然有些虚浮,简诺担心她难受,和辛锐陪她到温泉区边休息,直到郜驰打来电话找人,才扶起她起身往回走。然而走出不过十米远的距离,居然遇上了前几天才在法庭上见过面的单蜀柔。她身边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身上透着些纨绔的气息简诺并不认识,而另一名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她却并不陌生。
见他弯了下唇角,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简诺微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邵毅。”
被唤做邵毅的男子闻言没有急着说话,他敛了眼,望向她的目光复杂难明,高深莫测。
意外之外
气氛一时有些僵滞,简诺不解于邵毅的反应。说到两人的相识,时间要倒退几年。在简诺还在明港读高中的时候,与身为大学老师的简父的得意门生邵毅认识了。她记得那个时候他常去家里找父亲,而简母也很喜欢客气有礼的邵毅,甚至时常热络地留他吃饭,而简诺的功课他也曾指导过。后来她考入宜城的C大,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偶尔听父亲提起说他出国回来了,在宜城的一家极有规模的渡假酒店工作。
简诺并不是那种会刻意与异性保证联系或是有所交往的人,所以对于邵毅的去向她不是很关心,再加之踏入大学校门不久便与郜驰恋爱了,她也就自然而然地忘了邵毅这个人。今晚在竹海开业酒会上碰到他她很意外,同时唤起了一些被淡忘了的记忆。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邵毅的时候父亲拉着她的手为他们介绍:“小诺,这是爸爸的学生邵毅。”慈爱的目光看向邵毅,简正明又说:“邵毅,这是我女儿,简诺。”
简诺记得邵毅当时笑了,语气温和地说,“老师总说他有位可爱漂亮的小公主,原来小诺是位小仙女。”
简诺那时只有十六岁,清丽的女孩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赞美,脸颊上飞起两抹可疑的霞红,从简父手中抽出小手,她礼貌地朝他浅浅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说:“爸爸是老简卖瓜,你不要理他。”然后抱着书包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关门的瞬间听到父亲和邵毅低沉的笑声。
很平常的相识,看似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不过从那天起邵毅的目光似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追随着她,甚至还在下雨天以老师委托之名到学校接过简诺放学,只不过心思单纯的女孩并没有发现丝毫异样,她始终专心于学业,为自己儿时就许下的律师梦而努力着。
日子悄如流水,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在简诺和邵毅已经很熟的时候,他大学毕业了,紧接着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出国的事,然后在两个月后离开了明港市。
对于简诺而言邵毅的离开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毕竟在她心里,他不过就是父亲的学生,一个像兄长一样的朋友,以至她并没有发现他出国前一晚来家里辞别恩师时,几次的欲言又止和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目光。
事情就是这样,平常而简单。从邵毅出国,简诺考入宜城C大开始住校生活后,两个人之间似乎就断了联系,只是假期回家的时候,简诺偶尔会从父亲嘴里获知一些关于他的消息,可是那些消息对她来说不能激起内心的半点涟漪,心思倾注到郜驰身上的女孩,对于其他人,从未张望过。
多年后的重逢无疑很偶然,简诺看着眼前神色晦色难明,眸光深远的邵毅,隐隐觉察到他变了许多,似乎与从前那个虚心向父亲求教,彬彬有礼的男生有着天差地远的区别。
见邵毅不说话只是将灼灼的目光锁定在她脸上,简诺下意识蹙起秀眉,迟疑后正欲再度开口,却听单蜀柔说道:“简律师真是能套近乎,似乎什么人你都攀得上交情。”见简诺神情透出距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她讥讽道:“没想到简律师与郜驰有着这么深的渊源。”郜驰邀请简诺共舞的时候,单蜀柔刚好到,两人深情的对视当然逃不过她的眼晴,越洋电话已在第一时间打到了国外。假意笑了笑,她咄咄逼人般挑衅:“不知道简律师今夜是以什么身份出席酒会?是竹海的法律顾问?还是郜驰的红颜知己?或者……”
“单小姐,你管太宽了。”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之意,简诺微沉了脸色,言词犀利地回道:“我与他是什么关系没必要向任何人说明,包括单小姐你。作为竹海的客人,还请克守本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该拿捏得当才好。”竹海的开业酒会受邀客人群体极广,简诺对于单蜀柔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尽管在寥寥数语中听出她与郜驰是相识的,也不愿与她过多的交谈。
单蜀柔闻言面露恼色,音量不自觉拔高了些:“你别太嚣张,别以为磅上郜驰就了不起了,哪天被人玩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语毕,她极快地变换了脸色,风情万种地倚入身旁一脸玩味的男子怀中,语气异常娇嗲地抱怨:“肖总,我陪你来出席酒会还被人欺负,这是什么道理嘛。”
对于女伴的撒娇似乎很是享受,肖鹏顺势搂住她的□在空气中的纤细肩膀,极其没风度地加入了这场由单蜀柔挑起的战争中:“原来是简律师,帮着单蜀溪赢了官司还不够你风光,现在又以郜驰情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果然人不可貌相。”
步温柔的酒劲已经过了,待辩认出眼前这位肖总是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业成地产的太子爷后,抢先简诺一步回敬道:“肖总真是好兴致,携女伴出席酒会不说,还发挥出在生意场上谈判的好口才与我们一群女人斗嘴,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难听出步温柔语意中的讥讽之间,肖鹏明显梗了一下才语气不善地问:“你是什么人?不会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让本公子记住你,好借此和我们肖家沾上点关系吧?”
世界上随处都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步温柔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你太高看自己了,我还怕沾染上你们肖家霉运不断呢。”瞥了单蜀柔一眼,神色冷然道:“怎么看都是这位单小姐和你最相配,我们就不打扰二位花前月下了。”话音一落,她回身拉住简诺的手腕:“我们走。”
话不投机半句多,简诺也不想和人逞口舌之争。于是,淡然平静地与邵毅对望一眼她转身欲走,却不料肖鹏突然上前,脸色阴沉地一把将步温柔扯离她身侧。
简诺讶然:“温柔!”
辛锐也是一惊,回身拉住欲靠前的简诺,冷静地开口:“我奉劝你马上松手……”
“没你的事。” 肖鹏横了她一眼。
清瞳中难掩锋利,简诺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放开她,否则……”
“否则怎么样?”肖鹏冷寒着一张脸打断,语气嚣张地说:“郜驰他敢把我怎么样?真以为拿回竹海就无所不能了?我倒要看看今天我在他的地盘上动了他女人的朋友,他能怎么样?”偏头看向步温柔,目光轻佻。
步温柔狠力挣扎了几下未果,在摆脱不得的情况下仰着脸质问肖鹏:“肖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本公子来教教你如何取悦男人。”肖鹏说罢身体刻意靠近了几分,然而下一刻,下身已被步温柔毫不客气地狠狠踢了一脚,紧接着,他因吃痛手上略微放松了力度被她挣脱的同时,简诺已快步上前,伸手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生性的本能反应令回神的肖鹏忽然上前死死扼住简诺的手腕,力气之大已让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感觉他要是再一施力腕骨都会被他捏碎。
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原本只想讽刺简诺几句出出气的单蜀柔忽然有些害怕,她拉住肖鹏的胳膊深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还没说话已被肖鹏一把推开。
“你敢打我!”肖鹏恼怒,看向简诺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在他有着逼迫意味刻意靠近简诺的时候,始终未发一言冷眼旁观刚刚一幕闹剧的“邵毅”终于在辛锐和步温柔有所动作之前有了反应,他抬步走到肖鹏面前,伸出右手搭在肖鹏的手臂上,尽管依然没有开口,阻止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毅哥!”肖鹏怎么可能轻易咽下当众被个女人打了耳光的耻辱,可是驳辩的话在接到邵毅制止的眼神后到底吞了回去,然后听到邵毅悠悠砸出四个字:“到此为止!”与他对视一眼,肖鹏被他眸中散发出来的冷意慑住,随即燥怒般奋力搡开简诺。
简诺受他腕力的驱使踉跄着退后,立步不稳,狼狈地跌坐在身后的台阶上。
“简诺!”步温柔与辛锐急步过去扶她站起来,担忧地问:“还好吗,有没有摔伤?”
“没事。”简诺嘴上安抚着她们,额头已沁出了细汗,脚踝处传来的疼痛令她无力站稳,将身体的重量依附在步温柔身上,按住辛锐的手避免她沉不住气再发生冲突,接到邵毅关切的眼神,她摇了摇头想要息事宁人,却在缓慢转身的瞬间听到他嗓音低沉地叫她的名字:“简诺!”
简诺停下脚步,回身。邵毅的神情在瞬间变了几变,似乎在犹豫挣扎着什么,随即上前一步作势欲扶她,同时关心地问:“还好吗?是不是扭到脚了?”然而伸出的手却被简诺错身避开。
似乎并不介意她刻意的躲闪,邵毅平静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偏过头无声笑了笑,再开口时语气依然如多年前温和有礼:“很久不见了,只是想和你聊聊。”同意与肖鹏出席酒会,不过是想看看那个自己费尽心机没有扳倒的男人如何傲然不可一世,确实没有想到会碰上简诺。可是相遇时心尖突升的丝缕喜悦驱使他主动挽留于她,如此微妙的感情变化,忽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辛锐几不可察地皱眉,迟疑了一瞬,随即声音淡冷地替简诺拒绝:“元先生有什么样话换个时间地点再说吧,相信有人不会高兴你出现在这里和他的朋友叙旧。”
闻言,简诺眸内涌起惊诧,看向辛锐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辛锐平静地解释道:“简诺,这位就是之前竹海的总裁,元毅元先生。”简诺与元毅认识在辛锐意料之外,虽然她不明白元毅怎么又是邵毅了,但她可以肯定简诺一定不知道她的这位朋友与郜驰之间的渊源,否则依她对郜驰的深情不可能对他如此宽容有礼。
简诺倏地望向邵毅,清瞳内刹那涌起不可置信的光芒,然而事实令她更加愕然,邵毅非旦没有否认,竟然挑了下眉梢,神情异常淡然。
思绪忽然有些乱,简诺对于这突来的消息完全消化不了。她不解父亲的学生邵毅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不择手断抢夺郜家财产的元毅,死死抓住步温柔的手,骨节都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一次次深呼吸,所有的疑问终究还是被梗在了喉咙里,简诺好半天说不出话。
“肖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吧?”单蜀柔显然不知道元毅与郜驰之间的复杂关系,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多做停留,亲昵地挽住肖鹏的手臂催促。
肖鹏的脸色沉郁地看着元毅,以眼神询问他的意思,却见他唇角抿成一条线,深邃暗沉的目光锁定在简诺错愕的脸上,一瞬不离。良久,他终于说:“今晚确实不适合,你先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再约时间见面。”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持。
简诺回神,清瞳内流动着太多疑问,抬眸时与元毅灼灼的目光相触,心尖有一瞬的跳痛,张了张嘴,话语未及成形已被一道由远及近的低沉声音打断,她听到郜驰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见面?我看不必了!”
听到郜驰声音的刹那,元毅脸上别有深意的神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足以令人凝冻的森冷之意。
借着清冷的月光及晕黄的灯光,郜驰已看清站定在简诺身前的为何许人也,他快步走到简诺面前,注意到她额头的细汗,心疼地扶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带入怀里,放柔了声音询问:“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好像崴到脚了。”简诺忍着疼对他笑,手臂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搂住他劲瘦的腰身。
郜驰回身看着步温柔,像是等她说明发生了什么事,辛锐猜出步温柔不认识元毅,状似不经意瞥了单蜀柔和肖鹏一眼,开口解释道:“或许是有误会,肖总手劲大了些,简诺摔倒了。”
墨色的眼眸冷冷扫过单蜀柔,投到肖鹏身上时目光的力度犀利且凛冽,再看向他身旁的元毅身上时眼眸更是迸发出深刻的恨意,郜驰用力地攥紧拳头,感觉到父母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模糊到面目全非,他依然抑制不住胸臆时翻涌的疼痛。
“郜驰!”郜驰眉目间涌动的怆然令简诺觉得心疼,她抚慰般叫着他的名字。直到这一刻,她仿佛才真正触及他的内心深处,发现里面装着过于沉痛的记忆,足以令人崩溃。
女孩轻而柔的声音令郜驰陡然冷静下来,他深深做了一个吐纳,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将胸口翻涌的痛楚遏制住,收回与元毅对峙的目光,俯身将简诺抱起,转身时嗓音冷寒地对萧辉吩咐道:“请客人到贵宾室休息,别怠慢了。”
锋芒毕露
郜驰将简诺直接抱回了公寓,凌惕很快请来医生,经诊断,她在摔倒时崴到了脚。虽然不是十分严重,但在短期内行动会有所不便。
从辛锐和步温柔口中了解事情的经过后,郜驰沉默地坐在客厅地沙发上。骆羿恒、祁跃明和叶优里也已经闻讯赶来,见他脸色沉得不像话,三人不约而地为被以喝茶为名留下的肖鹏捏了把汗,同时更诧异简诺居然老早就认识元毅,亲近如骆羿恒都不曾知晓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微妙的关系。
对于郜驰强行扣留肖鹏的事,身为警察的叶优里并没有阻止,不过为了避免肖家人反咬一口,他很明智地打了通电话稍作打点,当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对郜驰说:“好在简诺没吃什么大亏,给肖鹏那小子点教训免得他太嚣张,不过差不多就放人,别太过火。”
极力压下胸臆间的怒意,郜驰的目光冰至零点,冷然道:“我得让他记住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能碰。”
骆羿恒看着郜驰侧脸的线条冷峻无情,知道不止肖鹏惹恼了他,元毅也触了他的底线,而他应该事先也不知道简诺居然认识元毅,这个消息他何尝不需要消化一下。站在郜驰对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照顾她,我先送温柔回去。”
等他们都走了,郜驰站在阳台上抽烟,听到简诺在卧室里叫他才熄了烟走了进去,坐在床边摸摸她的头发,他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脚疼?”
简诺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着眉轻责:“你答应我戒烟的,犯规了。”
郜驰笑,狠狠亲了下她的脸:“还不都怪你吓我。”
简诺轻笑,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倚在他怀里,沉默了好半天,终于说:“元毅以前叫邵毅的,是我爸爸的学生。”
郜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随口说:“然后呢?”
“然后……”简诺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想法,但转念想到骆羿恒不止一次提醒她在不了解事情始末的时候不要枉断,就又否决了某种可能,她说:“我帮你申请调案子的卷宗。”
她太敏感。郜驰蹙眉,轻轻搂着她,沉吟了一瞬,似是在斟酌措词,“我既然决定买回竹海就已经不在乎元毅如何得到那份遗嘱,卷宗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简诺坚持:“可他触犯了法律,必须接受制裁。”
郜驰反驳:“如果法律真的那么公正,就不会是四年前的结果。”
“法律讲求证据……”简诺想说元毅一定通过某些渠道获得了对他有利的证据,而调出卷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有办法推翻这个所谓的证据。身为执业律师,她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断言他的证据是伪造的,但她心里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她的话听在郜驰耳里却变了味,他倏地松开手,锐利如鹰般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你的意思说他有证据证明我爸将郜驰家的一切给了他?反而我没有证据才败诉?”
简诺一怔,注视着他幽深如海的眼晴,将素白的手覆在他手背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她委屈的神情,郜驰觉得自己确实反应过度了,不可否认的,当知道简诺居然认识元毅的时候,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说不清为什么,总之,他非常不高兴。手心翻转,将她的柔荑握住,郜驰道歉:“对不起!”
简诺摇头表示不必道歉,主动偎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心里想着要给父亲打个电话。
“这事不许你插手。他要是想叙旧直接拒绝,原因很简单,我不高兴。要是你想从他嘴里套出当年的事,就更不必了,除非你对我没信心,认为我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对于她的心思,郜驰怎么会不了解,他不希望她卷进来。
心思被猜到,简诺瘪嘴。
“听到没有?”郜驰要她明确的回答,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允许她蒙混过关。
“知道了。”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
郜驰满意地拍拍她的头,半倚在床边,将她搂至胸膛上趴着。
“你让萧辉放肖鹏走吧,我打了他一耳光,也不算吃亏。”良善的女孩不想为他增添烦恼。
郜驰闻言低低笑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个子不大,胆儿不小。”
简诺笑得憨憨的,软软的语气有丝撒娇的意味:“有你撑腰呗。”
俯低头吻了吻她饱满的额头,郜驰犹如低叹般喃喃:“嗯,以后都有我!”
简诺沉静地趴在他胸膛上没有动,时间久到郜驰以为她睡着了,当感觉到衬衫前襟有些许湿润的时候,才知道她哭了。他不在身边的四年,简诺一直是坚强的,当他回来,她终于发现自己是那么依赖他,一句“以后都有我”听得她心酸又感动。
夜晚的喧嚣褪去,寂静笼罩着宜城。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郜驰凝视着简诺的睡颜,深心处涌起浓浓的怜惜,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抱躺在床上,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他悄然退出了卧室。
竹海郜驰专属办公室。
双腿交叠着闲适坐于皮椅中,双手随意交握身前,郜驰语气淡冷得没有半点温度:“肖总何必亲自跑一趟?令公子难道不能自己回家?”接到萧辉的电话说是肖家来人了,他刻意让对方等足了一个钟头才不紧不慢地出现。
肖冠华驰骋商界多年,尽管成就不及郜家,但怎么说也是头有脸的人物,见他一个小辈如此冷嘲以对,火气不自觉上升了几分,开口时语气同样淡冷,甚至直呼了郜驰的名字:“郜驰,今晚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如果简律师无大碍,我就带大鹏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郜驰居然敢直接扣人,出于某种考虑,他再三权衡后还是厚着老脸来了,想着郜驰多少会卖他几分薄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肖总真是心疼儿子,我不过是请肖公子喝了杯茶,你何必如此紧张?”郜驰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慢地道:“不过我的女人到底受了伤,你说,这笔帐该记谁头上?”
别以为他亲自过来郜驰就会卖他面子,他还不把业成集团放在眼里。明明担心儿子惹上官司影响公司上市,还倚老卖老不肯低头,郜驰微怒,表面依然维持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等着看肖冠华如此为肖鹏收拾残局。
“这事或许是个误会。不知道简律师怎么样了?脚伤严重吗?”见郜驰抿唇不语,他说:“我已经给市医院的院长打电话,简律师随时可以过去检查,那里的医疗条件是宜城最好的,相信她很快就会康复。”
这是在为他省医药费?还真是大方!郜驰冷嗤道:“不劳肖总费心。”语音一落,他将目光移向电脑屏幕,冷声下逐客令:“肖公子人在大厅,肖总慢走。”说到底他扣了肖鹏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其实并不能把他怎么样,既然折了肖家的面子,没有不放人的理儿。
肖冠华自然没有想到郜驰居然如此目中无人,被讽刺得脸都白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站起身离开。
厚重的雕花门闭合的瞬间,郜驰按下内线,将守在外面的凌惕叫了进来,问道:“最近业成集团有什么动静?”
“我已经查过了,业成集团为了要标北市区那块地已经忙了半年。为了加大中标的筹码,肖老头儿还将预算放宽了大概两千万。”听闻简律师受伤,肖鹏被萧辉请到了贵宾室,凌惕就猜到郜驰不会善罢,故而已在丁卉的协助下连夜查了肖家的资料。
“两千万?他那点气魄。”郜驰冷笑,“还有哪家公司对那块地感兴趣?”
“之前单氏地产也有动作,不过单老先生突然过世,这事似乎就放下了。”
幽深的眼眸燃想亮色,郜驰悠然说道:“那多可惜。”
“这个工程前期投资太大,时间又长,单蜀溪怕是有心无力。”对于单氏新任总裁,凌惕略有耳闻。
“就算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该中途退出,那简直丢他父亲的脸。”略顿,郜驰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凌惕,唇边笑痕若隐若现:“让对手多付出些代价拿走自己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出口气也是好的。”
“你是说……”见郜驰点头,凌惕笑了:“这招够狠。刚才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从他的银行贷款入手。”
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郜驰敛笑:“贷款的事缓一步,先让他损失点银子,反正肖家财大气粗也不在乎。”他向来沉得住气,先以钱给肖家提个醒儿,让外人知道他郜驰的人不是可以随意碰的。至于单蜀柔和元毅,都是后面要做的事。
凌惕会意,样子有些跃跃欲试:“那我尽快就联系单蜀溪。”
“暗示他,价格最起码要给我抬高一个亿。”
一个亿?凌惕明显被呛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郜驰接自接送简诺上下班,为避免她将事情联想到简父身上,在她有意无意地和他聊起元毅时郜驰也表现出一定的兴趣,目的在于让她以为他在暗中查这件事,甚至在她再次提起申请调卷宗的时候,他都破天荒地点头同意了,只不过他私下里和祁跃明打了招呼安排过什么,尽可能地避免让简诺得到四年前遗嘱案的任何消息。在这个过程中,郜驰知道了简诺和元毅的相识以及元毅与简父的关系。在此期间,简诺不止一次给父亲打过电话,只不过他那边似乎很忙的样子,让她没有机会问出口,无奈之下,她只好等待调卷宗。
肖鹏的失手令简诺崴了脚和酒会上与元毅的意外相遇这两件事表面上就这样过去了,无论是当事人或是旁观者似乎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没人知道郜驰已悄无声息地置了一个局,让肖家毫不设防地跳进来,代价就是损失一亿两千万的资金。相比简诺崴伤脚不足千元的医药费,这笔钱堪称天文数字。
七天后的土地拍卖会,单氏地产新任总裁单蜀溪果然出现,落座后他静观其变,并没有急着参与到竞价中去,直到业成集团将价格标至五亿八千万,眼看要拿下那块地的时候,他出人意表地举了牌,以六亿的高价正式参与到竞标中来。
不止肖冠华,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诧异,投向单蜀溪的目光尽是质疑,有些人不敢相信资金实力远不如业成集团雄厚的单氏地产居然如此野心勃勃,也有人觉得或许虎父无犬子,外表斯文的单蜀溪可能确实有备而来。反正,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
为了这个工程,业成集团上下已经奋战了接近半年的时间,先期的市场调研,中期的方案制定,以至后期的资金筹备,无论是投入的人力亦或是物力都不允许肖冠华退缩,而他个人也不甘心就这样败下阵来,于是,他频频举牌与单蜀溪相峙不下,几个回合下来让这块地的价格一路飙升,直到超出预算的一个亿时,他忽然犹豫起来,握牌的手僵在那里好半天没动。
如此的瞬息万变,令拍卖会现场的气氛骤然凝滞,大家似是屏住了呼吸一般,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单蜀溪面色平静地坐在那里,然而目光却频频飘向侧门,昭示他内心的不安开始躁动。此时的情况对他而言已经说不清是好还是坏了,如果现在肖冠华缩头,那么这块地无疑就落入他手,虽说成本在无形中提高了很多,但也不至没钱赚,而且对于提升单氏在整个地产界的知名度也极为有利,打败业成的单氏可谓风光无限,但是,接踵而来的便是资金困扰,大额的贷款是他目前不能确保搞定的,到时候工程无法动工,他的损失根本无从计算,单氏甚至有可能在一夜间垮掉,不得不说,这个风险太大了,他其实冒不起。
“他不会想缩头吧?”凌惕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郜驰,忽然有些担心。能在地产界占有一席之地,肖冠华必然有些手段,依现在这个情况分析他肯定也是看出门道了,否则不会迟疑。
郜驰弯唇,似胸有成竹:“他现在放弃损失更大。”
凌惕不解,“如果坚持要标,明摆着一亿就不在了。”
“可要是拿不下这块地,他旗下就会有不止一家建筑公司关门大吉。”见凌惕皱眉,郜驰难得地耐心解释道:“为确保这个项目万无一失,他之前放弃了三块地皮。”也就是说,业成集团将所有的人力物力全部集中到了这个工程上,不惜切断了其它赚钱的门路,亦是自行断了必要情况下的惟一退路。
肖冠华先期投入越大,郜驰的胜算也就越大。他就赌他输不起。
凌惕不再说话,将目光移向拍卖会现场。
视线的落点是肖冠华的座位,主持人第三遍询问:“还有谁出更高的价格吗?”回应他的却只是一片悄无声息。
单蜀溪的手心已沁出了细汗,焦灼的目光再次望向郜驰,却见他眸内星光如闪,神色和缓坚定,仿佛没有丝毫担心一般。见状,他勒令自己冷静再冷静。
“六亿八千万一次……六亿八千万两次……”就在拍卖会主持人敲完第二锤的时候,肖冠华终于不负郜驰所望地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七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单蜀溪原本挺直的背脊霎时垮了下来,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颇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觉。
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郜驰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角,触到他投来的询问的目光,郜驰摇了摇头,无声地告诉他可以不必再出价了。单蜀溪微微颔首,目送他与凌惕的身影消失在侧门拐角处。
结果就是这样,在郜驰完全没露面的情况下,单蜀溪横插一脚抬高了土地的价格,业成集团以比预计高出一亿两千万的成本拿下了那块地。
事后凌惕问郜驰:“换成是你,在那种情况下会放弃吗?”
郜驰脱口而出:“不会。”
“为什么?明知道有人搞鬼你还……”
唇边泛起漫不经心的笑,郜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时明知是陷井也得跳,否则很可能失去反击的机会。而且商场如战场,不到最后,没人知道谁才是胜者。做生意就得冒得起风险,经得起风浪,这一点,郜驰在聚积财富的过程中深有体会。稳扎稳打,三思而后行固然没错,然而缺乏冒险精神的人也是最易与成功失之交臂的人。
望着郜驰俊挺的背影,凌惕心生感叹,幸而与他是友非敌。
水晶沙漏
简诺的脚已经完全好了,但郜驰细心地发现她的脚总是习惯性冰凉,资询后医生建议可以泡泡温泉促进血液循环。简诺原本就对竹海的室外露天温泉很感兴趣,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拉着郜驰陪她过去,可一听说那边是全/裸入浴,她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和郜驰一起去了他的私人温泉馆,意外地发现居然也是露天的,她兴奋地惦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惹得身边的工作人员掩嘴偷笑,简诺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人,不好意思地推开他,钻进了淋浴室,留下郜驰一个人站在外面笑。
简诺在淋浴室里用清水净过身,换上工作人员送来的一套保守的浅绿色泳装,又裹上一件素雅的浴袍,光着脚溜进了温泉馆,然后整个人滑进水里。
她靠在石阶上,任水漫至胸口位置,湿热的水气蒸得她脸颊红润。简诺侧了侧身,隐隐感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慢慢散开,舒服极了。她轻轻哼了一声,闭着眼晴趴在池壁上,样子极为满足。
郜驰在温泉馆外的休息室里看杂志,大约二十分钟过去他让工作人员叫简诺出来休息一会,虽然温泉能够全面减压和放松,但泡得时间长了,肌肤的水份油脂流失迅速,对身体并不好,而且他很担心这个迷糊的小女人会泡着泡着就睡着了,结果正如他所想的,简诺就真的睡着了,工作人员叫都叫不醒。
郜驰无奈苦笑,只好亲自进去叫她。
简诺已经醒了,就是懒得动,她听到有人进来,随口说道:“我再泡一会儿就好,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温泉馆内晕黄的灯光与天际投射下来的月光融合着照在她脸上,她的脸泛起了妩媚的霞红色。郜驰的目光骤然间变得灼热,他没有接话,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慢慢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脸颊。
简诺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见到是他下意识把身体往水里缩了缩,小脸更红了几分:“你怎么进来了?说好了在外面等的。”尽管自崴伤脚以来他霸道地留她在公寓住,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中更加亲密了几分,但终究没有越过最后的防线,简诺无法适应在穿着泳衣的情况下和他面对面。
简诺害羞地看着他,清瞳内眸光闪动,郜驰炽灼的目光一瞬不离地定格在她身上,忽然就想吻她。于是,他连衣服都没脱,动作利落地直接下了水。不给简诺逃离的机会,伸手一捞将她卷进怀里,以一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吻上她的唇。
郜驰抱着她,只感觉怀中的她柔若无骨,在寂静的星空之下,像是沉溺在水中的妖,性感而妖艳。他眷恋不已地在她唇齿间吸吮,直到两个人快要窒息,才不舍地滑开她的唇,吻向她陀红的脸,小巧的耳垂,然后又在她细滑如玉的颈间和性感的锁骨上烙下专属于他的火热印记。而简诺在意识迷离间,不自觉地抱住他的腰……
郜驰的吻令她颤栗,朦胧间,简诺发出了娇软的轻吟,而这暧昧的喘息声却愈发刺激了郜驰,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原本放在简诺小脸上的手自然下滑到她脖颈,再滑下,轻轻落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简诺残存的理智在瞬间被击得七零八落,他身体突升的热度烫得她像是要被点燃一样,就在她无措地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郜驰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脸贴脸地轻轻蹭了两下,在她耳畔哑声问:“小诺,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竹海开业那天是简诺的生日,郜驰没有忘。只不过发生了那件不愉快的事,等他见完肖冠华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沉了。
简诺怔了怔,似乎没听清他说什么,也或许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到搂在她腰际的手臂收得更紧,他们的身体贴得更近,然后,他磁性沙哑的声音再次在耳畔低缓响起,“我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你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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