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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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抬起头来,有点尴尬地说:“其实我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出了事,但她没说清楚。”
有这样跟老师请假的吗?多半会被拒绝吧。
可沈慕清略微沉吟了片刻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隔壁办公室的助理员老师:“帮我把下礼拜的工作都延后吧,我要出趟差。”
他说完似乎对方说了什么,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又说:“出差多久暂时定不下来,有急事给我打电话,关于院里的那个会……校长那边我去请假。好,就这样。哦对了,麻烦你顺便帮我订两张今天晚上飞B市的机票,一张我的,另一张身份信息一会儿发给你。”
看着沈慕清挂了电话,纪念有点意外:“您……是要陪我一起回去吗?”
沈慕清起身拿起外套,顿了顿说:“对。”
“可是项目……”
纪念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沈慕清说:“我不放心。”
“那项目的事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来搞定。”
纪念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刚才挂断母亲的电话时,她的眼眶瞬间就热了。虽然这些年她们母女的关系看似冷淡,但毕竟是至亲,无论如何那份牵绊彼此的感情还在。而且有句话说得好:“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父亲早已去世,母亲是纪念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如果她有什么事,她就真成了世间的一株浮萍,飘摇不定。
沈慕清微微叹气:“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出发。”说着他便要出门。
纪念低头跟在他身后,快到门口时,低声说了句“谢谢”。沈慕清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脚步明显一滞,但很快,他又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间。
去机场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纪念的视线。她想到多年前跟着母亲离开N市的那一天也是雨天,那时候她恨母亲的冷漠自私,而眼下,她却无比后悔。她像个孩子一样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不要听到她当时的怨怼,她依旧爱她,像很多年前一样。
“如果担心就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如果不方便直接问她,那就问问她身边的人。”
纪念回头去看沈慕清,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他脸上写满了成熟、镇定,是她这个年纪伪装也伪装不出来的。纪念这才发现,只要有他在身边,她的心总会安稳许多。
她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那个基本没怎么使用过的号码——母亲现在的丈夫郑义,她叫他郑叔叔。
其实郑叔叔对纪念的母亲和纪念都算不错,但是因为纪念比同龄的女孩子心思重不少,而且在她父亲去世后,她比以前似乎更加内向,所以跟谁都没办法再亲近。
但是她主动给郑义打电话,他明显很高兴:“纪念啊?听说你这两天要回来?什么时候到,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了,郑叔叔,我老师陪我一起回来的,我就想问一下我妈她究竟怎么了?”
“你妈没跟你说吗?”
纪念没说话。
郑义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前不久她发现左胸长了个小东西,和医生商量,决定把它做掉,后天上午的手术。”
“就只是‘小东西’吗?”
郑义没有回答她:“你来了就知道了,总之,别太担心。”
沈慕清侧头看着她恹恹地挂断电话,微微低头时露出的脖颈曲线柔和却又透着种说不清的倔强。刚才他大概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心里不禁叹息,这母女俩都一个样,出了事宁愿自己扛,也不愿告诉对方。
22-2
原本是晚上八点钟的航班,却因为机场管制延误了几个小时,近凌晨时才允许登机,然而登机之后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这才终于起飞。
整机旅客,包括空乘在内都因为飞机延误而满是倦意,大家东倒西歪地寻找舒服的姿势入睡,机舱里异常安静,静得只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因为时间仓促,他们没有订到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沈慕清坐在前排靠过道的位置,而纪念坐在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所幸离得不算太远,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
奔波了一整天,纪念也很疲惫,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是会有点饿的,但是面对空乘送上来的加餐,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飞机平稳飞行后,她放下小桌板,上半身全倚在小桌板上,就这样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内弯成一个“”形,睡着了。
睡梦中,她听到有人在交谈,其中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她知道那是沈慕清。
她微微抬头眯起眼,看到沈慕清在跟空乘小姐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空乘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条毯子。
看到那毯子,纪念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机舱内有些偏低的温度,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却见沈慕清接过毯子回头看向她。
见她醒着,他微微一愣,但隔着几个人,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毯子托中间的人传给她。
纪念接过毯子,想对他说声“谢谢”又隔了太远不太方便,可这么一来,睡意已然全无。
她靠在椅背上,将毯子盖在胸前,微微一侧头正好能看到沈慕清的位置,此时,在一众沉睡着的旅客中,他显得尤为清醒,读书灯的光线为那棱角分明的轮廓镶上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在看什么书?那么聚精会神。
飞机落地时,是一天当中最深沉的时刻,航站楼外停着不少出租车在等活。沈慕清伸手招了一辆,回头问纪念:“我们先去哪儿?”
纪念想了想说:“直接去医院吧。”
在这座城市有姥姥姥爷的家,有舅舅姨妈的家,有妈妈的家、弟弟的家,但唯独没有她的家,她回来不是回家,只是探亲。
沈慕清却说:“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允许探视了,我们先在医院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一早再去。”
北方的城市要比南方温度低一点,尤其是深夜,几乎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可是纪念却感到了久违的暖意。如果这回不是沈慕清陪她一起回来,她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会不会因为一个人形单影只而出什么事。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好。”
纪念的母亲住的医院是一家全国知名的部队医院,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从全国各地跑来求医治病。这附近的酒店、小旅馆常年爆满,就连街边揽客的日租房生意都非常火爆。恰巧今天又赶上这么个时间,医院周围那几家像样的酒店都已客满,直到找到第四家时才终于有了空房,然而却只剩下一间标间。
沈慕清立刻又打了几个电话去其他酒店,情况几乎差不多。
这时候,纪念低声说:“沈老师,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反正也是标间。”
沈慕清看了她片刻,将身份证和一张信用卡递给了前台。他自然是不会介意,他是担心她会不自在。不过天都快亮了,再折腾下去,今晚就别指望休息了。
前台一边登记沈慕清的信息,一边说:“另外一位的身份证也请出示一下。”
“一个还不够吗?”沈慕清问。
“现在管得严了,入住几位就需要几个证件。”
纪念只好把自己的身份证也递过去,这才拿到了房卡。
所幸房间还算干净宽敞,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中间还隔着一个一米多宽的床头柜,还好还好。
纪念简单洗漱了一下,脱掉外套和衣爬上了床,一回头却发现沈慕清还捧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工作。
“您不睡会儿吗?”
沈慕清闻言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她满是疲惫的脸上:“我过了晚上十二点就不太容易睡着了,你先睡吧。”
纪念哦了一声:“那晚安。”
“晚安。”
纪念没有认床的毛病,又因为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所以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这一觉却没有睡太久,她再次醒来时,天边刚刚泛起浅白色的曦光。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还没有反应过来周遭的环境已经改变,一抹修长的男人背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入她的眼帘。
沈慕清脱掉了外套,只穿着白色衬衫和休闲西裤,侧着身背对着她躺在她对面的那张床上。
纪念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下床。地毯很厚,但质地粗糙扎脚,她赤着脚,每走一步,脚心都有微微的刺痛,让她越发清醒。
她走到他的床边,站了片刻,发现他几乎睡在了另一边的床沿上,身后的白床单平整光滑没有一丝折痕,可见他睡得多么小心翼翼。
纪念苦涩地笑了笑,她说“将就一晚”,眼下看来,他真的在“将就”。
天光越来越亮,晨光穿透白色的纱帘从窗子照进来,正落在沈慕清结实的背上。
她看着他,想着出事以来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照顾,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呢?在她知道父亲是他的导师前,甚至在周颖回来前,她几乎就要以为,这问题的答案和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是一致的。然而如今看来,那更像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过,她无比认同自己17岁时的眼光,却也无比鄙视自己17岁时的怯懦——怎么就放他走了?怎么就退缩了?然而,少女的心思无人能体会,哪怕是五年后的自己也是如此。
脑中突然冒出个念头,她很想去拥抱他,哪怕只是在那宽厚的背脊上靠一靠,她都能觉得心安。
她蹑手蹑脚地上了他的床,缓缓侧身躺在他的身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却又避免碰触到他。来自他身上的特有的味道立刻将她拢住,让她无比心安。
或许是她的动作很轻,也或许是沈慕清睡得很沉,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然而,就是他的没有动作又给了她莫大的勇气。
她伸出手缓缓将手掌贴在他的背上,与他的手指冰凉的触感不同,他衬衫下面的皮肤是温热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拿开手,隔着空气环抱他,想象着自己拥抱他时的心安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困意渐渐袭来。
背对着阳光的沈慕清缓缓睁开眼,那双眼中没有丝毫的疲惫和倦怠,也没有哪怕一点一滴的诧异和惊讶,有的只是平静,和某些被时间沉淀下来的情绪。只是腰间那条软绵绵的手臂和身后温热的呼吸让他再无睡意。
纪念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比之前那觉要踏实很多。
直到午后的阳光洒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她才再次睁开眼。起初她还迷迷糊糊有些初醒时的懵懂,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竟然在沈慕清的床上睡着了!然而此刻,这张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之前一直压在脚底的被子也被拉了起来盖在她的身上。
显然,他已经醒了。
想到这里,纪念倏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很快目光就锁定在了窗前那个男人身上。
他背对着房间面向窗外,身上穿的依旧是昨晚那身衣服,但却没有丝毫的凌乱,他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中,一手端着杯咖啡。咖啡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而他身旁白色的窗纱在午后的微风中轻轻摆动。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来,面色如常:“醒了?”
纪念只觉得房间里有些缺氧,正想着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跑到他的床上,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说:“去洗漱吧,然后下楼吃点东西再去医院。”
23-1
纪念和沈慕清按照郑义发来的信息很快找到了纪念母亲姚烨的病房。
病房是两人间,靠门的床铺上靠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床边围了一家老小,或嘘寒问暖,或陪着闲聊。而靠窗的那张床上,只躺着一个女人,她穿着身宽大的病号服,并没有睡,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像是在想着什么事。
那是纪念的母亲姚烨。
纪念走过去,叫了声“妈”。
姚烨回过神来,回头看到她,神色比以往多了几分柔和。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边问边从床上坐起来,用手腕上的皮筋箍起齐肩的卷发。
“昨天晚上。”说着,纪念把带来的果篮和鲜花放在床边的床头柜上。
姚烨瞥了一眼,似乎笑了:“什么时候跟我都这么客气了?”
纪念也笑了:“这是沈老师的一点心意。”
“哪个沈老师?”
沈慕清刚才去找医生了解情况,此时正从门外进来,对上姚烨的目光,他难得地露出个笑容:“师母,好久不见。”
时间有一瞬间的停滞,姚烨的眼中满是困惑,她像是忘了眼前这人是谁,又像是不确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种困惑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冰霜般的冷漠所代替。
她扭头看向纪念:“你带他来干什么?”
纪念不确定母亲这句问话的用意是什么,沈慕清是父亲最优秀的学生,母亲不会不认得,难道是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思及此,纪念说:“沈老师现在是我的导师,听说您病了,特地来看望您。”
姚烨盯着纪念:“你是说,他现在是D大的教授,而你考去D大就正好成了他的学生?”
纪念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事实确实如此,就含混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姚烨突然冷笑起来,冷笑过后拿过旁边床头柜上的果篮直接掷向纪念:“你滚!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叫你回来!”
别看姚烨还在病中,力气却不小,而且果篮里装满了水果,砸在人身上力道可想而知。还好沈慕清手疾眼快挡在了纪念前面挨了这一下。
他对姚烨的态度并不意外,只是来之前,心里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这些年的时间能冲淡她对他的怨恨,然而如今看来这只是一种奢望。
下一秒,连带着花瓶的鲜花也朝着纪念砸了过来。沈慕清立刻伸手一挡,纪念分明听到一声玻璃花瓶撞击骨肉的闷响,与此同时,沈慕清微微皱了皱眉。
花瓶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纪念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愣了一下,继而朝莫名其妙撒泼的母亲质问道:“你干什么?!”
这时候门外路过的护士听到门里的声音进来查看,看到一地的狼藉,不满地道:“都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一个床留一位家属就行,其他人都赶紧离开,离开!”
纪念看向母亲,她只是漠然地坐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对面的白墙,仿佛刚才摔东西的人并不是她。
护士过来问:“你们这床谁留下?”
还不等纪念回话,姚烨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都给我滚。”
纪念拾起地上的水果,对护士抱歉地点了点头,拉着沈慕清出了病房。
从病房出来,下了电梯,然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向病房后的休养员散步区。正值午休时间,甬道里空荡荡的,就如同纪念此刻的心一样。
其实沈慕清也没有想到,事情过去了多年,师母的反应依旧这么强烈,而纪念显然还不明白母亲发怒的原因,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呢?
沈慕清回过头,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而纪念正垂着头,脸上那斑斑点点的亮光,竟然是泪痕。
她哭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但却依旧让他心疼。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拉近,拉到自己一伸手就能将她拥住的地方。
而她始终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偶尔有结伴的小护士从他们身边走过,看到两人时都以为是吵架闹别扭的小情侣,而看到沈慕清的脸时,又都是一脸的羡艳。
沈慕清没有留意这些,等着她们离开后才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周全。”
纪念自然不会怪沈慕清,她反而有些恨母亲。以前她怎么吵怎么闹,她都无所谓,可是她为什么要当着沈慕清的面侮辱她?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去世后,母亲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仿佛父亲在离开时一同带走了那个温柔贤淑的母亲。
脸上突然传来干燥温热的触感,纪念惊讶地抬起头,是沈慕清,他的拇指正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对她说:“别哭。”
千万不要去劝一个正在哭泣的人,因为这只会让她更觉委屈。纪念本来觉得自己还算坚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沈慕清的这句“别哭”,她的眼泪就像决堤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所幸那只温热的大手没有离开,而是穿过她耳后的发丝,勾着她的脖颈将她彻底揽向那个让她向往、躁动又害怕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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