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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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莲脑子一片混乱,已经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串通好了?”
赵以澜嗤笑道:“就舒阁主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他会跟我串通?岑师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在他面前,算哪根葱啊!”
“我…我要去向尊主禀报,你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岑莲不肯接受事实,她想去找尊主问个究竟!
赵以澜想了想起身道:“趁着舒阁主还在,我们一起去问好了。”
看样子岑莲无法接受这个令人震惊绝望的真相,没关系,那就去找柳真真对峙问个清楚。先前她是觉得暗地里策反岑莲,才方便对柳真真下黑手,但如今事情有变,有舒断念在,也算是一大助力,舒断念不是在找《天命·卷一》吗?她可以从系统问答那儿得到答案,以此作为舒断念出手的筹码。
见赵以澜如此主动,岑莲心里便是一沉。若不是极有自信,又怎会如此坦然?
岑莲一句话未说,犹如行尸走肉般跟着赵以澜向外走,临走前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抓住了那小撮头发。
她开始回想过去十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四岁之前几无记忆,如今她隐约能记得的,不过就是一大片铺天盖地的蓝色花海。除此之外,她甚至连她爹娘的面容都想不起来了。她的爹是个花匠,她的爹娘被匪徒杀害,这些都是在她渐渐懂事之后尊主告诉她的,她从未怀疑过真假。可是如今,一切都要颠覆了吗?她所信仰的,她所敬重的,都是虚幻吗?
她忽然低头看向那两搓打成结的头发,一撮头发的发梢部分有些许浅蓝色。那是…她记忆中花海的颜色吗?她爹是花匠,这头发,是不是在侍弄那大片珍贵的蓝色花海的时候,经长年累月而染上了花儿的色彩?那片只存在她记忆之中的花海,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她从未对人说过,甚至连尊主都不知道。
这就是…她爹娘的头发吗?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们还是相爱的,永结同心的结发夫妻…
岑莲忽然手捧头发,蹲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赵以澜刚用机关将地牢关上便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看过来,见岑莲露出从不在人前显露的脆弱模样,一时间也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她大概能理解,之前她跟岑莲说的那些话,对她过去的人生是一种否定,岑莲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她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否认。可如今,岑莲或许已经冷静地思考过,那么很多蛛丝马迹足以让她坚定的心防崩溃。
“不会的,师父不会是这样的…”岑莲呢喃着什么,声音破碎。
赵以澜微微一叹,视线往外瞟了瞟,忽然面色一变,一闪身躲在了门后。
外头,柳真真足尖轻点,落在地面上,而她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舒断念。
柳真真转头望着舒断念,扯了扯嘴角道:“舒阁主,我已说了实话,我实在不知这《天命》的下落,你要问我,还不如去问我那小徒弟。她可是曾经手一抖,将你要找的《天命》丢入河里的。”
听到柳真真的声音,岑莲蓦地抬头,扶着墙壁起身便要冲出去,却被赵以澜眼疾手快地拉住,捂住她的嘴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听外头的对话。
岑莲只挣扎了下便软下身子,以她的功夫要挣脱赵以澜轻而易举,然而此刻她却仿佛失了力气,只能任由赵以澜拉着,微阖双目,听着外头的动静。
舒断念冷笑道:“柳阁主,都到了这一步,你又何必如此呢?岑庆天是死在你的地牢,你如今说不知《天命》的下落,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柳真真冷哼一声,终于还是服了软:“实不相瞒,我当初将他二人囚禁,可并非为了《天命》,从前我也未曾听过此书。舒阁主若还是不信,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也变得激烈。
岑莲猛然间挣脱开早已放松警惕的赵以澜,冲出去大声道:“师父,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爹娘都是你害死的吗?”
柳真真未曾料到岑莲竟会出现在此处,不禁愕然地看着她:“小莲儿…”
她先前引着舒断念离开,如今被舒断念追打也没有回去找自己的门人,不就是为了避开岑莲吗?她怕二人动手时舒断念会泄露些什么。然而千算万算,这一切竟还是发生了。
柳真真软下面容,笑着对岑莲道:“小莲儿,为师待你如何,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些莫须有的事,不要相信。”
“可是,刚才是你自己承认的…”岑莲怔怔看着柳真真,面上早已泪流满面。
柳真真望着岑莲的双眼之中藏着令人无法看穿的情绪,她柔声道:“小莲儿,这么多年来,师父待你可有一点亏欠?如今你如此怀疑师父,师父可是会伤心的。”
还没等岑莲回应,赵以澜便现了身,扬声道:“尊主,你待岑师姐好,不过是因为她资质高,能令你如虎添翼,今后还能继承你的衣钵,将飞燕阁发扬光大,再加之你囚禁了她爹娘令她无父无母的一种愧疚和补偿罢了。”
柳真真看着赵以澜这个她曾经欣赏过的小丫头,半晌却露了笑:“也怪我看走了眼,本想着改改小莲儿那沉闷的性子,没想到反倒为自己引来如此大的麻烦。小一一,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以澜肃然道:“我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大梁百姓罢了。”
柳真真哂然一笑,不置可否。
“哦,对了。”抱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让赵以澜好过的念头,柳真真回头看向舒断念,指了指赵以澜道,“舒阁主,这小丫头易过容,听说她原先从你那儿偷了你爹的骨灰,还将你爹挫骨扬灰,为躲你故意易容成这模样。在我们的事之前,你可要先将她拿下?”
舒断念的表情有些古怪:“我爹的骨灰?”
他爹被他找地方埋了,为防仇家,他连碑上都没写名字,哪儿来的骨灰?
赵以澜的表情也有点尴尬,她的胡说八道,居然又又被舒断念听到了…上回,还是在地宫时她装死,不小心听到云水姝将她编的那个奇葩故事说给舒断念听了吧?还好上回她“死了”,不用面对那么尴尬的场景,但此刻…还好有千面挡着!
赵以澜咯咯笑起来:“尊主,我说什么您都信呀?我跟舒阁主可没仇,当时我不过就是觉得好玩才故意那么说的,没想到您还真信了。”
柳真真的面色有些难看,原本还觉得这小丫头只有些小聪明,却没想到,她连内里都如此令人厌烦。
她也是不吃亏的性子,转头对舒断念笑道:“舒阁主,还有一事我倒不介意白说给你听。皇太孙曾与我遇到,拿着赵一的画像说此人从他那边偷了一样东西,而那样东西,正是《天命》!先前我也同你说过的,赵一当时说将书丢到河里毁了,可谁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即便骨灰一事是假,可她躲你一事却是真,或许等舒阁主见了她的真面目,便明白她躲你的原因。舒阁主,你可要好好审问一番啊!”
赵以澜:好想把柳真真的嘴缝上!
第83章 转变
赵以澜此刻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原本已经变得明朗化的任务因柳真真的话而再度陷入危机,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舒断念随便一猜就能猜到点什么了吧?他又不傻!
她扫看了一眼系统面板,如今她的好感度只有4, 没有办法再变一张新脸, 而之前用过的其他脸,都是男人,身材相差又太大,若要当着舒断念的面强行说自己是在易容,她都说不出口好吗!
赵以澜神态自然地笑道:“柳真真,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这么大年纪了,说被骗就被骗, 还对此深信不疑…而且, 您的谎话随口就来, 作为江湖上数得出名的人物,是否有所不妥?无论是《天命》,还是皇太孙,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定要先把柳真真解决掉, 之后才能专心去对付舒断念!
赵以澜说完便一推呆愣的岑莲, 之前被柳真真带歪了话题,岑莲便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碰到魏霖之后赵以澜是在马车之中单独对柳真真说明魏霖的事,岑莲并不在场,也不知事后柳真真有没有说给岑莲听。但无论有没有说过, 这会儿的岑莲脑子里只有她爹娘和她师父的事,倒不会给赵以澜添乱。
岑莲被赵以澜推醒,茫然地看着赵以澜,后者一脸沉痛:“岑师姐,如今你明白了吧,柳真真当初为了得到某样珍宝,将你爹娘囚禁了近十年,甚至最后你爹娘还是她逼死的,她都亲口承认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她说着略微收敛地看了柳真真一眼,柳真真有舒断念来制衡她,她也有岑莲啊,就看谁弄得过谁了!
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个领域,至今能跟赵以澜一战的唯有何枫晚一人。其实赵以澜单方面对何枫晚还是有种心心相惜之感的,可惜造化弄人,她跟他几次为敌,当不了好基友。
而像柳真真等人,身上背着偶像包袱,即便会说谎话,也做不到信口雌黄,因此柳真真说的虽然对她不利,但全都是真相,并无虚假之言。一般来说,这些真相也够人喝一壶的了,然而赵以澜并非普通人,在系统的帮助下,她有不少于一种的办法能度过各式各样的危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至贱则无敌吧。
岑莲被赵以澜叫醒,却只是呆怔地看着柳真真,似乎脑袋已经宕机,无法判断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握紧了手中头发,呆呆地问:“师父,我爹当年所栽种最为出名的一种芍药,可是昆仑海?”
芍药花大而美,一般富贵人家都会栽种一些作为观赏植物,其中以白、粉色为多,像那样蔚蓝如大海的颜色,却极为稀少,因此得名昆仑海。置身蓝色芍药的花海之中,犹如身处平静的昆仑海,微风拂过,花枝颤动,花瓣迎风舞动,像极了那仿若平静,实则底下深藏不漏的海洋奇景,令不少人追捧。当年培育出昆仑海的唯有岑庆天一人,岑莲小时候对昆仑花海记忆深刻,长大之后刻意寻找追寻过,然而市面上即便有蓝色芍药,那颜色却不纯正,万万比不上她记忆中的那片海洋。
柳真真一双美目一动不动地看着岑莲,半晌叹道:“是。”
干脆利落的一声回答,彻底击溃了岑莲,她大叫一声,抽出腰间软鞭,便向柳真真杀了过去。她的鞭子,这个她最喜爱的武器,当初是她师父替她寻来的,她还高兴了许久,而如今,她却要用这个武器,来对付曾经养育过她的师父…她张嘴发出困兽般绝望的呼喊,手下动作毫无章法。
赵以澜看了会儿,明白以岑莲这种状态是不可能对付得了柳真真的,即便岑莲最冷静的时候,也不可能对柳真真造成太大威胁,更何况如今了。岑莲毕竟岁数还不够大,没有足够的积累,也没有舒断念那样爹给的几十年功力,她的武功,全凭日复一日的苦修,以及她那上好天赋的加成作用。
柳真真这边,她似乎只是一味地躲闪着岑莲的进攻,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击,而她的脸上,那一双美目之中却深邃如海,似是隐忍着什么。
赵以澜忽然明白过来,之前她被柳真真在地牢发现时,柳真真为何会谨慎成那般模样,不肯放照理说并不知情的赵以澜离开。她只是太过在乎。十四年的养育之恩,陷进去的人不仅仅是岑莲,还有柳真真。柳真真看着岑莲从从四岁的小女孩长成如今这般模样,整整十四年,又怎会没有一点感情?她对岑莲,或许真有着母女之情。然而,她跟岑莲之间,却因爹娘之仇而始终隔着什么,岑莲因敬重而一向尊称她为“尊主”,唯有今日,情绪太过激动时才喊了“师父”,而她自己呢?不敢付出真心,却很难不付出真心。
赵以澜微微一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柳真真这人了。不过,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将柳真真拿下,其余的都可以之后再说!
赵以澜趁着那边正在缠斗,忙走到作壁上观的舒断念面前,正色道:“恳请舒阁主出一臂之力,将柳真真拿下。”
舒断念笑了,眼角飞扬,一种浑然天成的属于男女莫辨的中性之美。
赵以澜恍惚地想,他出门在外确实应该戴上他那个铁面具,不然这种脸在外头走,不知要招惹多少烂桃花。她还记得一年多以前她初见舒断念时他的模样是很俊美,但绝没有如今这么张扬而具有倾略性,再长个一两年,还不知要迷惑多少男男女女呢。
舒断念道:“本座凭什么要帮你?”
赵以澜回神,见舒断念端着架子,望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眉眼道:“舒阁主,如今江湖并不太平,多一个盟友便是多一条出路。柳真真若被拿下,接下来掌控飞燕阁的人将会是岑莲,而她可不如柳真真那般心眼多,相对来说容易掌控。舒阁主难道不觉得扶持她上位,就等于多了个飞燕阁在手吗?”
舒断念道:“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可这岑莲年纪轻轻,只怕并没有掌握飞燕阁的手段。”
赵以澜忍不住腹诽:你不也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血翼阁吗?论岁数,你说不定还没有岑莲大呢!
赵以澜正色道:“这点还请舒阁主放心,岑莲没有,我有啊,有我在旁协助,不愁不能将飞燕阁握于手中。”
“你倒是很有野心。”舒断念道。
赵以澜笑得腼腆:“这都是柳真真逼我的。我好好的跟我的小伙伴们游山玩水,谁知竟被她绑来,硬要收我为徒,我虽虚与委蛇应下,却从未有一刻放弃过逃离,如今见机会难得,我总要将我所受的苦难回报给她。”
因为之前赵以澜在地牢里跟舒断念说过她在飞燕阁里待得久由此才能得知那条密道的所在,这会儿她说话时就相对小心,并没有暴露自己才来没几天的事实。
舒断念沉默,越是交谈,他就越觉得眼前这丫头跟澜儿是如此相似,只是澜儿并无野心,而她却有,这又是二人不同之处,让他不至于错认。
情绪陡然沉下,舒断念收起先前那因熟悉感而和颜悦色的模样,冷淡地说:“那是你们的事,本座并无参与的兴趣。”
赵以澜见无法说动舒断念,也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舒阁主不是说想找《天命·卷一》的下落吗?我知道一人,他一定知道卷一的下落,甚至卷二卷三卷四什么的都知道,若舒阁主帮我,我也会告知舒阁主那人是谁。”
舒断念勾唇一笑:“本座若抓了你好生审问,不也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毕竟抓你比抓柳阁主要容易得多。”
赵以澜僵笑:“舒阁主说笑了,您可是血翼阁的阁主,不少人敬重您敬仰您,这种宵小所为,您一定不屑为之。”
“谁说本座不屑为之?”舒断念笑道。
赵以澜默默看着舒断念,他人是越长越好看了,然而并没有因此而增加些心灵美,反而越来越难搞了呢。
“那这样我就只能宁死不屈了!”赵以澜肃然道。
舒断念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机又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忽然就想起了柳真真方才说的话,沉默片刻,看着赵以澜的双眸之中多了几分深意:“本座可以帮你,但那之后,本座要看你原本的模样!”
他话一说完,甚至并未给赵以澜讨价还价的可能,便犹如飞鸟般向柳真真攻去。
赵以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心累。
她如今只剩下4点好感度,根本不够换一张新脸,其他旧脸蒙不了舒断念,反而还会带来新的麻烦——将来舒断念再看到她的旧脸,不就认出她了吗?她那些旧脸可还是要继续反复利用的啊,特别是已经打出名头的那些,将来说不定会很好用呢?
而她如今任务还没有完成,想溜都不能溜。错过了这一村,就没这店了。
不过,好在千面天衣无缝,她已经想好应对之法了。
柳真真见舒断念加入战场,眉心一凝,再没有面对岑莲时那忍让的模样,招招充满杀气,攻向舒断念。
舒断念内力深厚,所学又杂,面对柳真真的攻势,他见招拆招,应对得绰绰有余。打斗之余,他甚至扬声问道:“要不要废了她的武功?”
赵以澜一听就知道他在问自己,连忙十分开心地应道:“要要要!”排除舒断念的难搞,若今后能有他这样的高手在旁陪她完成任务,她的任务可不要太简单哦!
可惜也只能想想而已。
赵以澜的话毫不意外得到了柳真真那看死人的怨毒目光。如今岑莲依然在进攻,虽无章法,却能给她捣乱,而舒断念也狡诈,见她不肯伤了岑莲,每一次都故意以岑莲为屏障,弄得柳真真束手束脚,完全无法发挥她应有的功力。
最终柳真真也知今日无法善了,当岑莲又一次发了疯似的挡在她面前时,她拍出一掌,远远将岑莲打开。
岑莲犹如一只白色飞鸟倒飞出去,砰地一声落在赵以澜身边,赵以澜连忙迎上去道:“岑师姐,你没事吧?”
岑莲吐出一口黑血,一声不吭还要再攻,却被赵以澜拉住。
“岑师姐,这一切便交给舒阁主吧。”赵以澜劝道,“你打不过柳真真,上去只能添乱。”重点是,她也不想见岑莲再受伤了。
岑莲呆滞地看着赵以澜,半晌问道:“赵一,师父真的杀了我的爹娘,对不对?”
赵以澜道:“即便不是她亲自动手,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岑莲轻轻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啊…当初她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掉!”
若当初尚年幼的她死在懵懂的四岁,那么她就不会在柳真真的照顾之下长大,如今也就不必因养育之恩和杀父母之仇的左右摇摆而痛苦。在她心中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轰然倒塌,她茫然四顾,似乎再也见不到一个亲近之人。
赵以澜的声音很轻:“或许是因为不忍心吧。”不忍心见一个资质这么好的苗子死于自己手下,不忍心杀了才四岁的幼儿…谁知道呢?人类并就没有那么绝对的善恶之分,虎毒尚且不食子,家猪饿了还要吃人呢。
就像是柳真真,就像是岑莲,谁也没有办法做到那么决绝。
岑莲压抑地低泣着,并没有再试图上前。
赵以澜侧头看向打斗中的二人,如今情势已经发生了改变,舒断念终究以深厚的内力和诡谲的攻击招式占了上风,将柳真真扣在手中。废人武功也要去学专门的功法,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巧的是舒断念正好学过,只不过他平常一般不用,他认真出手的人,总要杀之而以绝后患,断不会给人将来报复回来的机会。
柳真真面色惨白:“舒断念,你被人利用了你知不知道?赵一那小丫头,不过几句话就让我们自相残杀,你就没有想过,她可能是旁人派来的奸细,故意引得我们邪道中人自相残杀?”
舒断念的动作顿了顿,正当赵以澜心中一紧,而柳真真面上一松之时,只听得他微微笑道:“那又如何?”
即便她是正道派来的人那又如何?他几时怕过他们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柳真真面色大变,只见下一秒,舒断念在她身上几处大穴拍打了数下,她便一声惨叫,软泥似的瘫倒在地上。
“师父!”
“尊主!”
赵以澜挑了挑眉,惊呼声有重合,一道来自岑莲,虚弱得几乎听不到,而另一道,则来自…
她回头望去,院子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关明初,他面上皆是痛惜之色,不过片刻便踉跄着跑来,跪在柳真真面前,伸出手又不敢触碰她的模样。
柳真真从痛苦中回过神来,见面前是自己早已经厌弃的男宠,皱了皱眉,脸上一阵嫌恶:“你…滚开!”
关明初不肯滚,他咬着牙,伸手去扶柳真真,谁知却被她恶狠狠地打开。
“我不需要你这般假惺惺的模样。”柳真真道,“当初我虏你上山,你只怕恨死我了吧?如今即便我这般狼狈,也不会让你看笑话!”
“尊主…我、我并非来看你笑话,我…”关明初慌忙解释。
然而柳真真却不愿听他说,冷笑一声道:“下贱的东西,我何须你怜悯?”
她强撑着身体,缓缓站起身,她一身内力是被毁了,可内力还能再修炼,只要留有一条命在,不怕将来无法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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