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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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姝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二楼有一两间房窗户是开着的，她认真思索了一下，发现只有书房开着的那扇窗最好爬，其他开着的窗子下都找不到落脚点。

她把背包丢在地上，又嫌身上的羽绒服碍事，也一并脱了丢下，顶着低温开始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窗口。就在她脑袋刚露出窗口想要查看一下情况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有些可怕的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嘶哑的厉喝：“你是什么人？！”

沈云姝慌忙间翻身进入室内，在对方高声呼喊第二声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快速地低声道：“我只是想见你，我没有恶意的！”

那露在外的眼睛里因为她的话而充满了冷冰冰的讽意。

而沈云姝直到此刻，才得以打量这个…她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

毫无疑问，这是周桀，虽然他的头发稀稀拉拉，半张脸都横亘着虬结难看的伤疤，眼球一只有些古怪的灰白，另一只布满了血丝，但她知道这就是周桀。他坐在一张金属轮椅上，右腿从大腿中部开始的裤管就是空空荡荡的，左腿因不运动而萎缩变得纤细脆弱，左手腕部以下是空的，手腕处只有一个难看的伤疤，右手小指头少了半截，剩下的四个指甲少了两个，伤处早已愈合，再也不能长出新的指甲。

第119章

在来之前，沈云姝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按照报纸上说的，周桀的情况将会非常惨烈。可现实看到，对她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冲击，她的眼圈顿时就红了。

周桀微微皱了皱眉，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眼中的情意让他陌生又不解。他没有见过她，现在又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死的鬼样子，真是难为这个女人还能这么深情款款地看他。没有从她眼中看到那令人厌恶的怜悯，他对她的观感稍微好上了一些。

“你别喊人，我松开你好不好？”沈云姝压抑着心底翻腾的难受，直视他的双眼问道。

周桀也看着她，却没有对她的问题作出任何反应。

沈云姝不敢松开他，只好继续说：“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你请你帮个忙。刚才我在正门口按过门铃了，可是你家的阿姨不让我进来，我只能出此下策。”

她解释过之后，又说：“你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时间？”

这一回，周桀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头。

沈云姝心里一松，慢慢松开他，见他果然没有喊叫，她才松了口气，把书架旁的一张凳子拖过来坐在周桀面前。

“首先我先说一下我是谁，这应该也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沈云姝运气平静地说，“我叫沈云姝，对你，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

在来找周桀之前，沈云姝已经想好有些事要说实话，不然无法取信于周桀。她取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举起放到周桀面前，又打开手机翻出之前她的死亡报道页面，上面有她签约回声时上交的照片。

周桀视线扫过报道和沈云姝手中的证件，又扫过她的面容，眉头深深皱起。他不认识沈云姝，对于她口中的“起死回生”并没有普通人会有的震惊，只是有些许奇怪。

“你想说明什么？”周桀开口。

他声音很嘶哑，沈云姝只能隐约听出一些熟悉感，那一次的车祸，真的毁了他很多东西。她一向觉得周桀人如其名般桀骜不驯，可眼前这个周桀，再也看不到那种飞扬的张狂，只有身坠地狱的癫狂，晦暗的双眼之中看不到任何希望，如同黑色粘稠的漩涡，将所有的光明都吞噬。

她想起了一号宇宙的周桀，那人变态是变态，却并不绝望，不像眼前的男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不是这个宇宙的人，我来自另一个跟这里相似的平行宇宙，并且，我有办法让你的身体恢复健康。”沈云姝直视着周桀。

周桀先是一愣，随即面上闪现怒色：“你当我连脑子都撞坏了吗？”

看他似乎想叫人的样子，沈云姝只好又一次扑过去捂着他的嘴同时按住他的右手：“你先听我说完！你的腿和手腕，我建议你安装假肢，这个我没有办法，但你日益衰竭的身体，我可以帮你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甚至比那更好！你不用再忍受痛苦！”

她目前去过的平行宇宙之中，能修复这种缺胳膊断腿的，估计只有那个ABO宇宙，但修复舱那种东西，她带不过来，她顶多只能带一下类似一号宇宙的逍遥丸，或者去她拿到治好沈云露的药丸的那个西幻宇宙碰碰运气。况且，周桀的情况也不适合让他缺失的躯体都长回来，没办法跟世人解释。她见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想来有钱也买不来身体病痛的消失，而那些药丸，可以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装上假肢之后能最大限度地像个正常人一样。

周桀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半晌他示意沈云姝放开他。

沈云姝迟疑着松开他坐回了凳子上。

“证明给我看你有能力做到。”周桀道。

沈云姝摇了摇头：“我暂时做不到。不过…”她抬眼看向周桀书房之中保险柜的方向，走过去三下就将保险柜露出来并打开，露出里头现金，金条和部分首饰。保险柜的密码，周桀告诉过她。

周桀瞳孔一缩，却见沈云姝又把保险柜关上，回到凳子上坐下说：“在这里，死去的那个我跟你素不相识，但在我的宇宙里，我们很熟，你住的这里我来过好几次，知道院墙外红外警报器的死角，所以我才能悄无声息地爬上你的书房——我在爬上来之前就知道这里是你的书房。而你这边保险柜的密码，我也很清楚，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是说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你。”

周桀眯眼恶狠狠地打量沈云姝，像是要看穿她话语中隐藏的谎言。所谓的平行宇宙，另一个自己，在他看来是那么荒谬，那种完全只出现在科幻影视剧中的剧情，他无法相信。即便她知道本该只有他一人知道的保险柜密码，可说不定她是有其他办法提前破解的呢？

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车祸后的两年，他是怎么过的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的记忆力也在下降，他只能模糊地记得，每周的康复治疗对他来说都是近乎地狱的煎熬折磨，痛苦又毫无尊严，要不是他妈妈哭着求他，他一定不会去的。他可以感觉到身体的每况愈下，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只等着哪一天身体再也撑不住了，他妈妈也就没了再逼迫他的缘由。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一个毁容的废人，他不要什么假肢，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让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蹒跚学步，刚学成没多久或许就因为身体的恶化而死去，他何必费那个劲？

他只是在苟延残喘，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甚至越快越好，他已经受够了。就在刚才，他盯着书房窗户的时候还在想，他要是爬上去，再跳下去，是不是就能一了百了。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可以治愈他的身体，让他不再痛苦，不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这一瞬间他心底生出巨大的希望，旋即却又变得愤怒，他痛恨那些明知他在花钱买时间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故意给他一个希望，最后又被现实狠狠撕裂。

“我不相信你！”周桀一字一顿地说。

沈云姝头疼又无奈地看着他。这个平行宇宙跟她那个宇宙一样，又没有异能，所以她的线刃技能没带来，而现在异变源头还在荣辉大厦里面，没拿到她就回不去，不能在周桀面前让他亲眼见证她的穿越，而且就算他真的亲眼见证了，这边的通道下一次打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再过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没什么意义，直接在那边提醒周桀就好，顶多多花费一点时间去查，有线索总归会好查一点。

“你真的不肯给自己一个希望吗？”沈云姝道，“我不要你的钱，只需要你带我进入荣辉大厦找一样东西就好。”

“什么东西？”周桀问。

沈云姝坦诚道：“我也不知道。只有到了那里，我才知道我要找什么。”

“你为什么要找一样连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周桀有些讽刺地笑。

沈云姝觉得有点难以解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其实很想告诉他救世主任务的事，可他根本不信她来自平行宇宙的事，再说自己其实是救世主，他估计会直接把她当成中二病喊人来抓他。

“你管我要找什么东西！”沈云姝冲他低喊，“你到底还要不要治好你的身体了？”

让她滚出去的话就在嗓子眼里，随时都能脱口而出，然而周桀却说不出来。太多次希望，太多次失望乃至绝望，他都已经不敢再抱分毫希望了，可现在，他却似乎仍然打算再尝试着信一次。

就这最后一次，如果还是好不了，他再也不要自我折磨也折磨他人了。

脑中忽然回想起眼前的女人刚出现看自己时的眼神，周桀没有回答沈云姝的提问，反问她：“你跟…”他扯起唇角讽笑了一下，“所谓平行宇宙的我，是什么关系？”

沈云姝愣了一下，缓声道：“朋友。”

周桀冷笑一声：“我不相信。”他不信她如果只是他的朋友，看他时会是那种表情，“既然要让我信你的话，就拿出点起码的诚意来。”

沈云姝犹豫片刻，只好说道：“平行世界的你，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分手之后确实只是朋友关系。”

周桀的语气有些笃定：“他甩了你。”否则，她怎么看到现在的他是那种旧情未了的模样？

沈云姝：“…”这仿佛确实是事实…虽然先正式说分手的人是她，可毕竟是周桀先提出二选一的选项的。

看到沈云姝的表情，周桀仿佛验证了什么，看着为了方便行动而扎着马尾辫，脸上素净的沈云姝，又讽笑一声：“哦不对，如果真有一个平行世界一模一样的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什么前女友，你顶多算个炮友。”还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准备尝尝清粥小菜的那种。

沈云姝：“…你家男人会随随便便告诉一个炮友自己书房保险柜的密码？”

眼前的周桀让沈云姝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周桀，脾气糟糕说话又不客气，让人分分钟想掐死。

周桀不屑道：“不过是个保险柜。”

沈云姝真想翻个白眼，是是是你是土豪你了不起！

她努力把话题扯回去：“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治你的身体？”

“你准备怎么治？”周桀也不在原先的话题上纠缠，冷笑道，“所有国内外医生都没办法，你准备跳大神治？”

沈云姝深吸了口气，心里想着他身体都成这样了难免心理扭曲，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这才能平静地说：“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就告诉你详情。”

周桀盯着沈云姝看了好一会儿，心底深处莫名涌起想要相信她的情绪。他忽然扯了扯旁边的一根细线，随后看向沈云姝：“要我相信你，可以，证明你的话。”

“可我现在真的很难证明…”沈云姝只觉得问题又绕了回去，“还有，那根线是干什么的？”

周桀一声冷笑，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地盯着她道：“既然你说你是另一个我的前女友，证明给我看。”

沈云姝：“…啊？”

沈云姝正一脸懵逼时，书房门口有个女声道：“周先生，有什么吩咐？”

周桀说：“进来。”

于是，书房门打开，之前拒绝放沈云姝进来的那个中年妇女看到书房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之前离开的那个，她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惊讶，厉声道：“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不然我要报警了！”

“闭嘴！”周桀不耐烦地说，“带这位沈小姐去客房，她要在这里住两天。”

沈云姝看看那个因为周桀的话而满脸震惊的中年妇女，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表情估计也差不多。证明她是他的前女友这种事，她根本毫无头绪。而且，谁知道这个平行宇宙跟她那个宇宙的时间比是多少？万一她在这边耽搁得太久，没能赶上…

“周先生，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强闯入别墅里，恐怕居心不良，还是报警吧！”那中年妇女连忙劝说，还狠狠地剜了沈云姝一眼。

沈云姝没理会对方，她自己也表示了反对：“时间紧迫，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周桀面色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要不要证明，随便你。钱婶，带她出去。”

钱婶知道周桀一向固执，他主意已定她是劝服不了他的，只得神色不怎么友善地对沈云姝道：“沈小姐，请跟我来。”

沈云姝看了不想再谈的周桀一眼，只得叹息道：“好吧。我的东西还在下面，我去拿一下，钱婶，麻烦您给我开个门。”

她说完，在钱婶震惊的目光中飞快跑到窗口跳下，稳稳地落地后，拿起自己的羽绒服飞快穿上，又背上背包走到大门口，等了会儿才等到神色不善的钱婶来开了门。

“沈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周先生的，但我提醒你一句，周先生经历了很多痛苦，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不要伤害他，他已经够可怜的了。”钱婶在侧前方带路，冷冷地说。

沈云姝道：“你错了，他这样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毫无疑问，周桀是一个骄傲的人，这样的人，突然遭遇这样悲惨的车祸，人生陡然间跌入低谷，又如何能坦然面对别人的怜悯目光？别人的可怜，更会让他痛苦暴躁。因为，怜悯是建立在一种不平等之上的，怜悯他的人，是以一种健康人对残疾人的俯视在看待他，他那样的人，又怎么受得了别人高高在上地怜悯他？怜悯，只会让他陷入痛苦深渊不可自拔。

钱婶一愣。

却见沈云姝已经越过她熟门熟路地走上楼梯：“我猜这里的客房没有别人住吧？那我就随便选一间了，三楼，是吧？”

钱婶怔怔点头，先是沈云姝刚刚的那一句话将她砸懵了，随即是沈云姝对这幢别墅的熟悉…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钱婶有这样的疑问，在书房中的周桀同样。他难得主动拨通了他爸的电话，对面很快接起，他也没有说废话，只是简单地说：“爸，我想查一个人，名字叫沈云姝，原来回声公司的一个演员，江北省锦江市人，两年半前拍戏出了事故死亡。”

电话另一头，惊喜地得知自己儿子还有关心的事的周荣成十分开心，立刻吩咐自己的助理去查这个人，虽然儿子关心的居然是个死人让他有点忧心，可总比什么都不关心的好。车祸之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他自己的别墅里，哪儿也不去，谁也不想见，好像对这个世界再没有留恋，让他这个当爸爸的着实担忧了好一阵子，甚至连心脏都出了毛病。

还好，他儿子还对什么事有兴趣，他希望能查出点什么来，好弄清楚他儿子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人，尽量拉回他儿子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就算痛苦，他也希望他儿子能坚持下去。

第二天一早，周桀的邮箱里就已经有了一份关于沈云姝的调查报告。因为时间仓促，相对来说有些简陋，写了她幼儿园到大学分别是在哪些学校读的，家里的人口数，父亲抛妻弃子的事，以及她大四时妹妹车祸只能坐轮椅后她以演员身份进入娱乐圈的事，以及最后她跑老套时威亚出事故导致她的死亡，并且之后她妹妹也病死，她妈妈因此而跳楼死去。

周桀看完了这份报告，很难将报告之中那个家境可怜的女人和昨天跟他对峙的女人对应起来。只看模样的话，确实是同一个人，可自小就是单亲家庭，成年后妹妹又惨遭飞来横祸，她凭什么还能保持一个开朗的模样？是骗子吧？所谓的平行宇宙根本就不是真的吧！

沈云姝辗转反侧地睡了一夜，醒来后精神自然不大好。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她吐出了一口气，洗漱好后下楼。荣辉大厦那边单靠她自己的力量难进，不如尽最大努力先取信于周桀，要是今天一天就能办到，晚上她就能进去了，也不算耽误时间。

钱婶正在厨房里忙碌，见沈云姝下来，理也不理她。沈云姝却径直走过去道：“钱婶，我想自己做早饭。”

厨房是钱婶的领地，她自然不肯相让：“这里有我就够了，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沈云姝说：“我想吃我自己煎的荷包蛋。”

钱婶瞪了沈云姝半晌，想起今早周桀说沈小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拦她的话，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冷着脸走出了厨房。

沈云姝飞快地煎了两个蛋，摆放在餐桌上，又各自倒了两杯牛奶，然后跑去楼上找周桀。周桀正在书房，沈云姝敲了敲门，不等里头回应就探头进去说：“周桀，吃早饭了。”

周桀看她一眼：“不吃。”

沈云姝一愣：“早饭怎么能不吃呢？”

她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推动着周桀的轮椅往外走。

周桀恼怒道：“站住！”

沈云姝说：“那么你自己下去？我看到你家楼梯上是装了方便轮椅上下的辅助装置的，我可以帮你弄上去。”

说话间沈云姝也没有停下，推着周桀来到了二楼楼梯口。

“闭嘴！我说了不吃你听不懂吗？”周桀恼怒地说。

楼梯下方钱婶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沈小姐，周先生一向不吃早餐的…”

沈云姝不理会钱婶，弯腰低头看周桀，以不让钱婶听到的音量说：“你不是让我证明我是另一个你的前女友么？我早上辛辛苦苦煎了两个蛋，你说不吃就不吃，让我怎么证明？你要是不肯自己下去，我就抱你下去，我不但要抱你下去，我还要拍照留念。你看我手机都准备好了，等我回了我自己的平行宇宙，我就给那边的周桀看，和他一起嘲笑你。”她说着拿出了手机一脸无赖的模样。

周桀气得脸色发白，这让他那毁掉半边的脸更显狰狞：“你敢！”

沈云姝语气自然：“我为什么不敢？你是能阻止我还是能咬我啊？另一个你四肢健全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现在这个你了。”

周桀真是气得狠了，竟然不管不顾从轮椅上往前一扑，刚好将正弯腰跟他说话的沈云姝扑了个踉跄。这两年来，周桀已经瘦了很多，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根本没办法把早有所准备的沈云姝扑倒。

沈云姝像抱小婴儿一样分别从腋下掐住周桀的两条细胳膊，还特别欠揍地说：“想我抱你下去直说就行，不用投怀送抱。”

“沈、云、姝！”周桀气得几乎要昏过去，自从他车祸以来，每个人面对他时都小心翼翼的，他也习惯了一有不顺心就发脾气，而除了继续那无望治疗的事之外，其他的事都没人会跟他对着干。时隔两年，突然有一个人好像处处要跟他对着干，他就一点都受不了了。

他敢肯定，这个女人是在撒谎！另一个他绝对绝对不会找她当女朋友的，绝对不会！

第120章

“沈小姐，你快放下周先生！”看到沈云姝在“欺负”行动不便的周桀，钱婶脸色大变，立刻从楼梯下冲了上来。

沈云姝把周桀放回轮椅上，看着气急败坏的他说道：“你自己看吧，是要我抱你下去，还是你自己坐轮椅下去？”

钱婶拦在周桀面前，像是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大声道：“沈小姐，麻烦你自重！不然我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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