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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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华发话了，没人敢不听，那是老大姐，她一辈子都是说了算的，过去赵爷爷活着的时候，偏爱这个女儿，赵丽华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下面弟弟妹妹都没有兴风作浪的权利，这权威就保留到了今天，赵丽华发话，别人就得乖乖登门，出钱出力。
赵奶奶这病呢，其实就是上火上的，自己每天聊天的老伙伴说没就没了，之前大孙女还说开车拉她们去公园玩呢，你说转身这人一蹬腿就走了，她也是这把年纪了，不怕死，可还是会上火。
赵生生有时间就过来，特别是老太太生病以后，以前觉得自己奶奶身体好的不得了，病了一次以后她也担心今年会不顺，不是有那种的嘛，身体一旦有不好的信号，可能就容易没了。
两边的老人都这样，生生跑的腿儿都要断了。
她喜欢去奶奶家，因为和她奶能聊到一块去，真的到现在她奶奶讲什么东西都是有前瞻性的，包括理解能力，对现在新事物的接收能力，生生姥姥则是属于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老人类型了，折腾人不听话，然后又作又闹的，还总喜欢告状，每次见到赵生生呢，总是说陈立对她不好，陈立和洪高琳把她扔在家里不管。
赵生生晚上回自己家吃饭，要宣布一件大事。
准备要小孩儿了，而且打算三年抱俩。
江宁叙先进门的，赵生生后进来的，回了房间挂衣服。
“你站着，我和你说句话。”
赵生生叫住丈夫。
这人气起来就没完了！
江宁叙站住。
“这孩子生不生了？提不提上日程啊？”
江宁叙扭头看她：“你别以为提生小孩，我这气就消了。”
是有那么一点开心，但不能掩盖住他的怒火。
赵生生摆手：“算了，你继续生气吧，生完再说吧。”
江宁叙：“…”
赵生生出了房门，问她妈：“我姥和我说我老舅扔着她不管。”
陈秀芝正在用勺子盛汤，她刚出院没几天，昨天去婆婆家探望的，不管怎么说吧，儿女在不在眼前的，婆婆那边至少稳定了，有保姆照顾着，女儿隔两天来一趟，这可就比她妈幸福多了。
“不至于不管，你姥现在磨叨人，谁和她也没办法沟通，你老舅和你舅妈吃饱了就躲了。”
真的计较起来，你能说陈立和洪高琳做的不对？
人家没少你吃，没短你穿，都给弄好然后躲出去，你能说出来什么？
279 互相踢皮球
这如果谁看不过眼，那就谁接呗。
赵生生肯定不能接，她自己家一堆的事情，母亲身体不好，她和江宁叙还没有小孩儿，还得忙好几个厂，有时候就连陈秀芝都顾不上，哪里有精力去照顾陈姥姥，而且生生觉得自己的心也确实就是偏的，偏心到老赵家这头。
“你去她又和你告状了？”
这可怎么弄吧。
谁照顾看谁不顺眼。
以前没这毛病，现在新养成的，谁多去看她，对着她好，谁不好，谁经常不去，几个月不露一面，她想的紧，看见谁和谁告状，说陈立不好，只是说儿子不好没敢说儿媳妇不好。
你说人糊涂吧，但这事儿她可是闹的门清儿呢，不敢得罪儿媳妇，知道这个家做主的还是儿媳妇呢。
把陈立给气的，就差脑溢血了，洪高琳人从来不在家里待，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实在不行睡外面，反正我不喜欢看呢，我就一眼都不敢，管你两顿饭，按时按点的给送，你吃就吃，你不吃那就拉到，没人劝，人也觉得自己这做儿媳妇的，已经算是很孝顺了，这不是她妈呀，这是婆婆。
“嗯，说了两句。”
陈秀芝放开勺子。
“这是没完了。”
…
陈姥姥总是念叨陈立不好，加上在家里闹了一出，指着陈立的鼻子叫陈立去死，就因为吃晚饭的问题，陈立让她多吃，就骂陈立，陈立这脾气也不好，最近正在闹更年期的问题，一点火就着，他又挺孝顺的，觉得活着没劲，自己妈都让他去死呢。
你说这个家，摊上这么一个老婆和孩子，每个月赚挺多的钱吧，可剩不下，他上老大火了，他妈这又开始给添堵，真的就不想活了，想干脆跳楼死了算了，这他是要跳，洪高琳和陈予把他给拉了下来。
“你妈就那样，你还和她一样的啊？她现在糊涂了，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
“爸，你这是干什么啊？”
陈予觉得自己爸是要疯了，用那么大力气，差点把她给扯下去了，今天丈夫还没回来呢，要不然还能有个有力气的。
这娘俩是劝了好半天，把陈立拉回房间劝消停了，你消停了啊？陈姥姥没消停，又跑到陈立的房间来骂。
“我怎么就生了你呢，你快点去死。”
洪高琳：“…”
洪高琳不能折腾自己男人，陈立有没有本事那都是自己的丈夫，这把年纪不过还能离啊，但是大姑姐不是自己家的，打电话过去又是哭又是嚎的。
“大姐，这日子是没办法过了，我也活不了了，妈这样折腾，叫陈立去死，他这更年期他天天骂我我都不敢还嘴的，好不容易我给劝消停了她又追进来骂…”
在电话里喊，说不想活了，叫陈秀芬过来把人接走，然后她好找个地方去死一死。
陈秀芬这着急忙慌就回了娘家，一进门啊，她这头就差点炸了。
洪高琳地上躺着呢，陈秀芬这火气不停往头上跑。
能怎么办？
没人管，她带走吧。
带回家，陈秀芬是非常喜欢数落人的，但她从来不数落自己家的人，这个自己家的人指的是林园和林启发，其余的一概不论谁，想数落就数落，就连陈立这些年她都没少数落，让老太太先去洗澡，给开了浴霸，这一身这么脏，怎么睡觉？那她睡完觉别人还能躺了不？
陈姥姥现在不是有点糊涂嘛，进了浴室以后就会站着，你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你没指令我就干站。
水浇在地上，然后她站在一边看热闹。
陈秀芬等了十分钟，觉得冲的应该差不多了，就拉开门进去准备给母亲搓搓背，结果一开门，她差点没被气死。
揪着陈姥姥给揪到了淋雨下。
“我妈你可真行，我让你冲水，你给我冲地，你就是痴呆了这样的话总应该听明白的吧？还怪人家不愿意管你。”
赵生生她姥，因为现在不吃什么东西，人瘦的特别厉害，可能就连九十斤都没有了，那陈秀芬一百四十多斤了，一拽就把人给拽了过来，拽小鸡一样的给扯到水龙头下面。
“你就站这洗。”
告诉她上面的是淋浴头，觉得位置不对，可以拿下来调调位置。
陈姥姥拿下来莲蓬，对准陈秀芬…开喷。
陈秀芬被喷了一脸一身的水。
掐自己妈。
那是真掐。
不掐不行，讲不明白。
“拿着也不明白吗？”
陈姥姥怕她，一害怕就认真听进去了，认认真真抓着不放了，陈秀芬在里面继续运气。
“你说你是不是瞎折腾？老儿子挺孝顺的，你还骂他，你还让他去死，他真的死了谁管你？你就等着臭家里吧，死了都没人管，现在这个家除了我和陈立，你看谁稀得搭理你。”
她也听陈秀芝讲了赵生生她奶，可人家老太太有那个资本，手里有钱，孩子都有钱，谁掏都掏得出来，她家哪里能行？过去自己搭，现在她得顾着林园呢，都多久没给过陈立什么了，其他的人都顾着自己的小家，自己妈又没有一个像是生生那样孝顺的孙女，陈予玩心可重了，你指望孩子去照顾奶奶？
陈姥姥不是光听不说，还知道反口呢。
“没人搭理就没人搭理，我自己过。”
陈秀芬：“你自己过？你连个饭都不会做，你还自己过呢，你就等着饿死吧，你说说你年轻的时候别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对，你能有今天吗？你生五个女儿，你今天就捡到了。”
要儿子有什么用？
陈姥姥：“那可不行。”
五个女儿？那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那自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还不行呢，你但凡对老二老三都好点，你说至于她们俩现在就躲你吗？老二那就是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就是死在她眼前，她都给陈立推回去，秀芝瞧着倒挺好可有什么用，不出真力气，她身体不好也不能管，就我大哥家合适，你还不和他说，你倒是张嘴说去他家啊。”
就应该陈铁山养，他条件那么好。
陈姥姥：“他请我去，我也不去。”
陈铁山的老婆是什么样她清楚的很，根本指望不上，而且还有一点，在陈家，陈铁山要比陈立吃香的多，这个吃香就是，陈铁山是老陈家的门面，老陈家的一切事情都要为陈铁山让步，不能麻烦他，不能让他操心，有事情下面的姐姐弟弟解决，绝对不能麻烦陈铁山。
要么就说人的心是偏的呢，糊涂还挂着大儿子呢，反正你就是喊出来龙叫，我也不去他家。
陈秀芬说：“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呢，还请你，人家根本就不理你，我哥这人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怎么地，自己也有女儿，你就做这种榜样，哦也对，他的钱都给女儿了，他女儿肯定对他不差。”
从来就不会想想，自己还有个老妈呢，楼下经过了都得绕着走。
不是喜欢喝酒嘛，条件又好，叫陈立去吃饭，从来不带着老太太，在楼下吃饭也是，老太太锁楼上，人家兄弟之间吃吃喝喝。
觉得老太太烦嘛。
“你看看自己，文化少有什么好处，看事情都看不明白，非要重男轻女，最后老了有什么好下场了，你瞧瞧人生生她奶奶，文化水平高，一碗水端平了，全家轮着侍候，不出人就出钱，人一个月八九千的给老太太买吃的喝的。”
这怎么比？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立现在还花老母亲的退休金呢，你要说请保姆，这钱谁出？大家得算陈立花的钱不？那不等于陈立少了一分钱，还得搭出去一分钱，请保姆也得大家凑钱，不凑钱，他花着老太太的棺材本，叫谁来家里照顾老太太？
因为如此，所以陈立名不正言不顺的，他也不敢叫任何人来帮自己，气死了累死了也只能这样。
“我和她比什么，活成她那样就了不得了，你羡慕你管她叫妈去。”
陈秀芬被气笑了。
“顶嘴的时候你脑子就转的特别快是吧，我说一句你堵一句。”
说你糊涂，都没人信，你看这反应慢吗？
这完全就是个好人嘛。
洗完了让她出来，结果老太太就这样光着出来了。
陈秀芬呵斥：“把衣服给我穿上。”
…
陈姥姥在大女儿这里待了两天，勉勉强强就两天，死活都不肯待下去了，要去陈秀芝家，陈秀芬就给送过去了。
陈秀芝每天还去店里逛逛，但不敢上手干活，也就帮着卖卖东西数数钱，身体还没恢复好呢，而且每天还得去医院报到，正在店里坐着呢，瞧着老远走过来的人像是她妈和她姐。
离近一看，可不就是嘛。
“死活不在我家待了，说是要去你家。”
陈秀芬也没辙，自己不是没接，不待啊，那想去哪里就送哪里啊。
陈秀芝特别想抓花自己大姐这张脸，你觉得我命太长了是不？
医生说她不能生气，她妈现在这个状态，天天惹人生气，这是想活活气死她啊？
280 谁人不老呢
陈秀芝呢，是顶烦顶烦自己大姐的。
给自己妈找了张椅子，先坐着吧，这天儿还挺热的，老太太走了一脑门子的汗。
外面不停有人进来买货，陈秀芝忙了一阵，见陈秀芬也没急着走。
“行，晚上我领回去，去我家住几天，完了回头我给陈立送回去。”
陈秀芬叨叨：“…我妈啊现在太不听话了，气人的本事一个顶俩，差点没把陈立给逼死，陈立有个孩子得天天操心，要不我们俩就多管一些日子。”
她的想法是，别人都不管，那就可着她们两个糟吧，谁让她们孝顺了呢。
陈秀芝是完全不赞同这个想法。
“你想多管，你就带家里一直照顾着，你说说你这一天天的，陈立累我就不累啊？我才出院几天…”
得得得，一说就动肝火。
她是真的一提起来这个就想骂人，指着陈秀芬的脸，或者拿鞋直接扔她，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陈立是人，别人就不是人呗。
“妈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啊。”
陈秀芬想管，但自己管的话她不干，她要替陈立分担顺带着拽个人一起，那个人就是陈秀芝了，老太太虽然吧不太听话，可毕竟腿脚利索，能走能动的，也耽误不了什么，白天她过来接走，领着外面散散步，晚上秀芝给领回家，这多好。
“你别和我说这些，赶紧走吧。”
再谈下去，姐妹就要翻脸了。
陈秀芬把老太太放陈秀芝这里了，因为她领走她还得给做饭，她自己都恨不得不吃午饭呢，家里多个老太太，什么地方不麻烦啊，她走了以后陈秀芝就犯难了，店就这么大点，只有椅子，根本没床，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你就让她坐一天的板凳？只能忙过中午这阵带着回了家，这她回了家就不能出门了，不然家里又是煤气又是电的，怕老太太出问题。
晚上赵生生和江宁叙回来吃饭，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低气压。
桌子上吃饭，陈秀芝瞧着自己母亲吃的那点饭，米饭狠狠吃，菜一口不动，她脾气本身就大，对赵生生都那个样子，何况是自己妈。
“你吃点菜，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
给夹到碗里，最后一口没碰，把米饭都吃光了，拿着筷子点着碗里的东西：“我没碰，你夹去吃了吧。”
“我吃什么呀我吃，给你的你不吃就倒掉，这一天天吃个饭还得告诉一百次，都说你瘦的都没办法看了，就剩一把骨头了，你要是躺下了，你就等着遭罪吧。”
她妈不是生生她奶，真的躺下了，估计离死也就真的不远了。
这人好好的大家都不愿意往前凑呢，真的躺下，瞧着吧。
“我这年岁大了，也不出去走动，不用吃那么多，挺胖的…”
姥姥迷之觉得自己很胖，需要减肥，反正中心思想就一点，我没出去运动，所以我就得少吃，一口菜不吃米饭吃得饱饱的。
“你就是胖，你也应该多吃菜少吃米饭啊。”
陈秀芝说来劲就来劲，一生气吧，血压就高，就开始迷糊。
“妈，你能不能行了，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呢，你尊重点我姥的生活习惯不就得了。”
赵生生也生气，气她妈。
明知道身体是那样的，不让动气不让动气，你还非要生气，听就听，不听就算了，怎么就那么爱叫别人听自己的呢？活的累不累。
她妈这毛病是早就有的，那把她舅气的只差没跳楼了，你喊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老年人了，就尊重吧，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我早晚得被你姥气死。”
收了筷子干脆就不吃了。
江宁叙瞄了赵生生一眼，那意思，晚上还回家吗？
他瞧着岳母这状态有点不对。
气性是大，但把一个容易惹她生气的人放在眼前，这更要命。
晚上两人压根就没回家，不放心。
赵生生翻着书，停顿了下来：“我想想都觉得可怕。”
江宁叙：“什么？”
“我老了以后要是变成这样可怎么办呢？”
有些吓人了。
觉得自己姥姥也挺可怜的，人生倒计时，变成了这样，这一点都不美好。
她奶的人生倒计时，女儿开始轮班，每个人都得回家去瞧，给买吃的，换着样的享受天伦之乐，她姥这简直就成了万人烦，没人理。
女儿女儿嫌弃，儿子儿子躲开，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不至于饿死，会有你口饭吃，这还有退休工资呢。
江宁叙倚在她书桌前；“生个孩子好好教育，只要孩子的良心摆得正不会出现这个问题的。”
他是没提自己奶奶，江宁叙从来不会担心这个问题，因为这在他家从来就不是问题，他也不会觉得陈姥姥可怜，因为他没瞧见过这样的，接触的也少，对赵奶奶那样的生活，江宁叙觉得这就是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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