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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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也是被陈有利给气的不轻，这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大人何必算计孩子那点钱？谁算计孩子了？

外婆恨不得就现在给陈有利两个大耳瓜子，你是站在哪一边说话呢？

毛丽芬起身：“要是怕将来念不起大学，这根本就没必要，江筝啊，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爸现在是上中市的书记，那天我跟你外婆看电视还看见了呢…”

毛丽芬的话叫现场迅速就冷了下来，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江耀年能爬这么高。

外婆的脑子还算是冷静，这一秒恨不得吞了毛丽芬，毛丽芬自己讪讪的坐下身，她说错什么话了？江筝不就是怕这个嘛，现在她爸当官了，到时候她爸不管孩子就闹出去，当官的不都是怕名声不好嘛。

陈有利有些迷茫，好像没听懂，袁湛跟江耀年之间的事儿，陈有利知道的并不是太清楚，就陈有利单方面的来看，就是江耀年把袁湛给踹了，甚至不要江筝。

“我告诉你小江筝，你要是敢去找你爸，你可别忘了，你妈死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你去找江耀年你出门就会被车轧死…”

“妈…”袁侃喊了一声，这么大年龄的人了，怎么对孩子说这种狠毒的话？

江筝那时候都懂事了，她心里就比谁都清楚，她是不可能回去找她爸的。

外公被震惊的有些说不出来话，并不是外婆所说的，而是还在震惊毛丽芬说的。

江耀年当书记了？

那意味着什么？

这钱到底还是叫外婆给袁周夫妻俩买房子用了，等人都离开后，外公看着外婆，阴沉着一张脸。

“你知道江耀年当书记了？”

瞒他多久了？

外婆冷笑一声：“老天不长眼。”

外公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自己家没本事，儿子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过的好的，好不容易袁尚现在的生活见点起色，但是照顾不了哥哥弟弟，他们家给江筝养到现在，也应该换点利息吧？

“这袁侃、袁丹、袁周哥三就没有一个工作好的…”外婆蹙着眉头，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对江耀年的恨，袁湛是怎么死的？

“你想叫江筝回去认她爸？想都不要想，这辈子江耀年就甭想看见他亲生女儿…”外婆毒辣的说着，她认为这样自己就算是解气了，不管怎么说江耀年跟江筝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但是彼此却不见面，这就是对他们父女俩的报应。

外公细细的说着：“我们恨他又能如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有本事能走天下，没本事…老大老二老三你说要工作没工作，要什么没什么，明明应该属于袁湛的生活，现在就被别人抢走了，不是我们要，而是江筝要，江筝是江耀年的亲生女儿…”

外婆的眉头却是越蹙越紧，最后就恨不得跳起来抓花老头子的一张脸，这说的是人话嘛？

他们家怎么可以跟那个白眼狼走动，她大女儿就白死了？

外婆可忘记不了，自己就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就是穷死了，也不要姓江的一毛钱…”

外婆起身就出去了，不想再跟外公说话，觉得这老头子就是发疯，江耀年哪怕有金山银山，自己也不羡慕，自己过自己的苦日子，她绝对不会羡慕的，她只会恨。

外婆就怕江筝听了毛丽芬的话，到时候心里还会活动，她必须要给孩子提前扎预防针。

“江筝，你妈是怎么死的？你妈是活活被你爸跟那个女人给逼死的，你妈到死就是放不开这口气，你要是回去找你爸，你妈在天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筝来外婆家的第一年，外婆就每天不间断的教导江筝骂人，各种难听的话，一定要孩子出口大骂，不然她就掐江筝，骂谁？

骂江耀年被。

江筝不说脏话，因为这个挨了外婆的掐无数次，后来外婆改变主意了，就不停的在江筝的耳边说江耀年的坏话，什么江耀年杀了袁湛啊，江耀年在袁湛的饭里下毒，反正能想到的就都被这个老太太给想到了，她也算是全才了。

外婆现在别的不怕，就怕江筝去找她爸，哭的一脸的老泪。

“我是打你，可是你打你，你能成才嘛？外婆不是拦着你去富贵，你要是去找你爸了，以后就别回来，别做袁湛的女儿，你想想你妈死的多惨？”

外婆说着袁湛是怎么挣钱养活江筝的，其实外婆并不知道袁湛是怎么生活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就一定会很困难，外婆不过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加油添醋，偏偏这些话就触动到了江筝的心里。

江筝清楚的记着，自己小时候，还不太大的时候，那时候学画，学下围棋，她妈各种培养她，就是不想她将来跟自己一样的没出息，只能靠出卖体力换钱花，白天上班，晚上拉煤，大冬天，这边的冬天很冷很冷，能冻掉人下巴的那种冷，等她睡着了，妈妈就出去拉煤了，那个坡一辈子江筝都不会忘记的，她被她妈抓到过一次，给她打了，之后自己还是跑出去，看着妈妈就从坡上连人带车的摔下去，那一幕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流出来的并不是眼泪，而是血，恨的。

江筝这辈子只恨江耀年。

江筝不太记得江耀年的脸了，隐约记得自己跟母亲去卖樱桃，那个所谓的父亲一家三口人出行的画面，那个画面就刻在脑子里。

“外婆你不用担心，这辈子我都不会认江耀年的。”

江筝的声音不大，可是话语里带着一种沉定。

＊

周旋这次摸底的成绩考的确实不错，简直就是超长发挥，全班第五，这给王导高兴的。

“妈妈的大宝贝儿，你真是聪明。”

周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她就说自己不是不行的，因为爸爸看不起自己，周旋简直就是跟自己拼了，她不信自己成绩上不来，事实证明自己还是有潜力的，周旋的眼眶下方就都是黑的。

她每天要下半夜两点才睡，学校补习完回到家里还有一对一。

江奶奶已经从女儿家回来了，看见周旋的小脸都瘦了，自己就说王导。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当妈的？孩子现在才上初中就让她这么累，那要是念高中还不得累死了？”有些不满意，自己对着周旋招招手，江奶奶带回来很多特产。

周旋抱着江奶奶的胳膊，自己撒娇。

“奶奶，你不能怪我妈，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考一个好高中，怎么说我也是江耀年的女儿，我不能给我爸丢人…”江奶奶一听周旋的话，觉得这孩子就是懂事，你说江筝要是在身边，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考了？

王导一看婆婆那个表情就知道婆婆脑子里在想什么，看了女儿一眼，一个眼神比过去，周旋反应的很快，声音低低的。

“奶奶，你说江筝她妈会不会把她的姓也给改了？”

这就是江奶奶最为忌讳的，袁湛这人，心肠有些狠，想当年知道闹起来，耀年在当地就一定不能在继续待下去的，这一辈子就等于毁了啊，可是袁湛呢？自己就那么哀求她，说自己能解决，可袁湛还是闹了，闹的那么大，还得自己儿子来到上中，一开始的时候日子多不好过？

江奶奶心里是觉得解恨，她一开始是讨厌王导，但是这些年接触下来，王导样样做的比袁湛好，性格更是比袁湛好一千倍，自己现在跟着儿子生活，那时候袁湛提出来过要跟自己一起过嘛？

“我妈都托人找了好久，就是没找到…”

江奶奶的眼神放到王导的身上，王导的脸色很是难为。

“搬家搬了太多次，还有不知道是不是把名字给改了，根本就找不到，我觉得大人之间的恩怨是大人的，当年也是我错，我跟袁姐道个歉，但是孩子是孩子，没有必要毁孩子的一生，江筝要是跟我们生活…”王导故意的把接下去的话省略不说。

这就是袁湛最大的错误，你要强，那你就养着你女儿吧，自己的苦都是自己找的。

江奶奶沉声：“以后少提江筝，不稀得回来那就干脆永远别回来。”

说完老太太起身就回房间了，这在江奶奶的心里觉得就是江筝的问题，她爸妈闹离婚的时候孩子年纪也不算是小了，也明白一点事儿，自己对她好不好她心里不清楚？

就是这些年过去了，你爸妈的问题是你爸妈的，你还有奶奶呢，你有找过没有？

王导挑挑眉头，这老太太的脾气不太好，她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她不让提，以后就真的不可能在提了。

伸出手摸摸周旋的头发。

“考的不错，想要什么跟妈妈说。”

周旋只是甜甜的对着王导一笑：“妈，我只要我们家和和美美的，没有外人来捣乱，希望爸爸跟你都能身体健康，希望弟弟长大能成才。”

江耀年要出来喝水，听见的就是周旋的这些话，这些年自己试问是怎么对待周旋的？作为一个继父来讲，他就一定是不及格的，因为心里有江筝，但是这样对周旋来说并不公平，她并没有错不是？

若是真的要说起来，错的人是自己。

王导很高兴，拿着成绩单递给江耀年，自己站在一边给他捏着肩膀。

“旋旋这次考的不错，要是这样的话，还有一点希望进重点的。”

江耀年细细打量着王导，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这些人甘当自己身后的女人，他特别感激王导：“就那么开心吗？”

王导拍拍江耀年的手背，顺势坐在他的怀里。

“你是不知道，旋旋为了让你夸她一句聪明，她努力了有多久，一直在拼命的追赶江筝当中…”王导别有深意的提了一句江筝，江筝这个存在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提就被人给忘记的。

江耀年知道王导说的话的意思。

自己总是说江筝很聪明，江耀年的脸上闪过一抹惆怅，孩子也这么大了，应该知道找爸爸，既然不找，那就是说明她妈教她了，估计这一辈子也不会找来了。

“告诉旋旋，过几天你去办手续，你问问她的意见，改成江旋可以嘛？”

王导抱着江耀年的脖子：“老公，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能把江筝放下嘛？

江耀年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切就都放下了，就像是旋旋说的，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身体都健康，这样就够了，对着王导点点头，王导捧着江耀年的脸，在上面大大的亲吻了两口，站起身就冲出去了，加快步伐。

“旋旋…”

江耀年闭着眼睛，后背靠在床头上，筝筝啊，爸爸坚持了很多年等着你回家，可是你却一点消息就都没有，爸爸真的累了，爸爸现在要放弃你了，希望你未来的路可以走的顺畅无比。

周旋正式改了名字叫江旋，毕竟这也算是大事儿，晚上王导做了一桌子的菜，亲自给江奶奶倒酒。

“我也不能喝…”江奶奶就想推辞。

江奶奶赞同儿子的做法，江筝现在人在哪里你就都不知道，还指望江筝回来嘛？这孩子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有那样的妈，还能有什么样的好孩子？就算是好孩子，母亲一复一日的教着不着调的话，你觉得孩子会怎么成长？

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就这样吧。

“妈，妈，我特别感激你…”王导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身材又好脸蛋又好看，江奶奶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自己扪心自问，这些年王导对她不错的，对她这个婆婆很是尊敬，对自己的女儿也搭钱，从来不计较的。

王导搂着江奶奶的脖子，周旋，不，现在应该开始叫江旋了，也起身搂着江奶奶的脖子，三个人就都哭了。

“奶奶，你是我亲奶奶…”

江耀年拿着相机，说这样的一幕应该拍下来的。

“看这里…”

镜头里王导跟江旋抱着江奶奶的胳膊，一边站着一个，真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

“妈，有话想跟你说。”

袁丹本来不想说这个话的，但是他也听说了，江耀年现在是上中市的书记，自己现在确实没什么前途，袁丹觉得自己可以干得更好的，就是苦于没有人可以依靠，但是现在不同了，前姐夫也是姐夫是不是。

袁丹今天跟妻子庾亮一起回来的，袁丹的心眼不多，但是妻子脑子转的很快。

外婆绷着脸，这一个两个的就听说人家本事了就坐不住了？在本事也不是属于他们家的，有什么好羡慕的？

“妈，你说我这工作，单位要裁人，我这马上就要下岗了…”

这几年上中市裁了不少的人，大哥不就是因为被裁下来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的，袁丹觉得自己是走投无路了，他不能下岗的，一旦下岗这个家就完了，想当初大哥嫂子那日子…

外婆一听，心里有些发慌，怎么好好的他也要下岗了？

袁丹说的也是有些抱怨，自己家过去成分不好，就是填工也没有什么好的留给他们，过去大集体跟全民是一样，挣的钱差不多，现在局里就拉出来了。

“妈，我也知道你因为我姐的死，对江耀年心里恨的要死，可妈，我要是下岗了，我这一家可怎么活啊？玲玲上学…”

“你明知道你姐就是他害死的…”外婆揪着袁丹的手。

那是他亲姐姐啊，不是因为江耀年能死嘛？能死嘛？

袁丹躲避开外婆的眼睛看，活着活好了才有一切，不然一切就都是空话不是嘛，他现在就连温饱都要成问题了。

“我姐人已经没了，这个姐夫…”

“你没姐夫。”外婆打断袁丹的话。

袁丹就觉得自己妈沟通不了，自己家有什么本事跟人摆谱儿啊？你以为人江耀年心里真把你们当什么了？你霸着江筝不给人家送回去，人家弄不好心里还觉得高兴呢，自己家帮人养女儿了。

“妈，我跟你就说不通…”

“那就别说，我就不信你有手有脚，你活不下去…”

外婆很要骨气，老大两口子现在不是日子就过的挺好的？

庾亮推着袁丹出去，自己给丈夫挤挤眼睛，他这样说话，妈能帮他才怪呢，庾亮就觉得自己婆婆是瞎要骨气，有便宜不占，你真以为你们家现在还了不起呢？动不动就拿过去生活条件怎么好出来说，庾亮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过去好不代表现在也好。

“妈，我本来这工作就是临时性质的，袁丹要是下岗，我们家就真活不下去了，我知道妈恨那个人，听说袁周他们买房子了，那钱是妈给出的…”

庾亮的话就很简单了，老的有，他们老二凭什么没有？

你能给老的买，她跟袁丹的房子可是自己买的，没有占到家里的便宜，如果袁丹下岗，老太太又不叫去找江耀年，那就老太太给玲玲出学费吧。

外婆有些不敢相信，她这是威胁自己呢？

“反了你了…”

庾亮今天来，就是一定要说服婆婆的，如果不能，自己也不会退让，饭都吃不起了，还讲什么骨气？

说白了那就是大姐傻，你坚持到现在，好生活就是你的，你自己想不开，你离什么婚？你就应该缠住这个男人，他还能一定要跟你离婚嘛？要是大姐现在还活着，江耀年坐到这个位置上，你说家里跟着借多少的光？

“妈，我知道你就觉得他出身不好，什么都不好，可是妈我们有什么好嘲笑人家的？你看看我们住的房子，大哥家是单间，我们家是单间，老小买的又是单间，妈，我们拿什么跟人硬气啊？就为了要这口气，你说我们都要活不起了，养江筝到这么大，换回来一点什么就不行嘛？就是因为大姐死的冤，我们才应该提要求，不然他的日子不就太好过了。”

庾亮见老太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松动，自己压低声音：“凭什么叫他江耀年好过？这些年我们把江筝拉拔大，江筝可知道她妈是怎么死的，孩子不会没心的，有孩子站在我们这里，要什么要不来？”

庾亮自己都想好了，站前不是要开发一个新百货公司嘛，如果江耀年肯伸把手，自己拿到一个柜台就完全有希望，到时候开业之后转手出去，自己能赚的钱就海了，这门路就谁都知道，可是不见得谁家都有关系。“妈，只要我们愿意，我们的生活就能…”

外婆沉下了脸，这是要把袁湛的渣滓都给吞了是吧？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庾亮，这可真不是她的闺女死了，死都死了，说什么呢？叫她跟江耀年服软？叫她把江筝送回江耀年的身边？这辈子都别想。

外婆就是固执，庾亮也劝不动，下楼的时候就撞上毛丽芬了。

毛丽芬是觉得江耀年不可能有什么钱的。

“你看他现在的形象，哪里就像是有钱人，当官也不见得就怎么样了…”毛丽芬心里如此想着。

庾亮看了一眼毛丽芬，觉得她脑子里装的就都是豆腐，江耀年要是贪污了，他能不能就大声告诉别人我家里有多少钱？你看着越是勤俭的人就越有可能，胃口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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