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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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却只见他是如此认真地做着这样的事,走过那些花儿附近时,他还会将拖地的衣摆拉起,小心翼翼地从花儿边走过,生怕是弄疼了花儿般,如风此刻真想变成那些花儿,让那仙子小心翼翼的呵护。

一种别样的感觉涌上心房,如风不知道此时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强烈地想拥有某样东西的感觉,他本就是一个性情爽朗,敢爱敢言的人。于是如风朝着那仙子般男人所在的花地奔去,却不料刚要踏入那花地,自己的腿却不知怎的突来的阵阵剧痛,整个人瞬息间摔倒在地,朝自己疼痛的部位摸去,却见一枚极细的银针刺入他的腿肉中,定是已刺入骨中,否则光扎在肉中该不会有这般疼痛,若不是绝顶的高手怕也无法仅用这样一枚极细的针灸银针让人倾刻倒地,若这针不是扎在腿上而是喉中或其它的要害,想必他早死无疑。

紫如风坐在那花地之外,忍着刺骨的疼痛,滋牙咧嘴扯开嗓子对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大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喊完后还咧着嘴对着那花丛中的男子傻笑。

冷墨莲被这突来的告白亦是惊得一愣,抬头看着那跌倒在地的人,只见他狼狈地坐在地上,一张原本俊逸的脸由于疼痛皱成了一团,那被他打红的脸颊此时已变得有些於紫,双手撑着那条受伤的腿,一边是滋着牙在强忍着疼痛,另一方又盯着墨莲在傻笑。

看着那双颊通红的男子痴傻的滑稽样,墨莲竟忍不住笑开来,心中暗笑眼前真是个奇怪的人。擅闯缥缈圣地者必死无疑,且不说上得峰来的山势之险峻令人胆战心惊,更有那奇异寒冷的气候令人防不胜防,因而想上缥缈峰的人不是在上峰途中失足跌死,便也是全数冻死在这里。眼前的人还真会挑时间,今日正是宫中三年一度的七日斋戒的头一天,先祖有遗训,斋戒之日不可杀生。

本来在这缥缈峰的芳草地能遇上他冷墨莲算他好运气,看他有如此毅力上得了芳草地,又能如此好运的恰巧碰上了三年一度的斋戒之日,于是墨莲还大发慈悲地赐了他宫中的秘药——回春丹,让他不至于冻死在此,但这人却犯了他最大的忌讳:叫他姑娘不说,竟然还伸手碰他,虽然只是碰到衣角,且不知好歹地扯开他的衣裳,只因是斋戒日,墨莲再次忍下,本不想再理会,那人却又不知好歹地想闯入他亲自栽种视如珍宝的万药园,不得不逼他出手,一枚银针将那不知好歹的人阻止在万药园外,却不料那人又扯着嗓子对着他大喊,说是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已经爱上他了,想想也好笑。

虽然墨莲脸上的那抹忍俊不禁的微笑稍纵即逝,但足以惑倒众生,当然那紫如风也不会例外。

一眨眼间,墨莲已飘至紫如风跟前,再次递给他一颗药丸,摆上一副冷漠的面容:“吃了它,赶快离开!”再次好心地提醒着眼前那痴傻的人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不走!”紫如风说得异常的坚决,双手又不自觉地抓上墨莲的衣摆,枉想借助这衣摆为媒介而站起来。

他怎会知道墨莲只是穿了这薄薄一件绸衣,松垮垮的衣裳怎经得起他这样的扯拉,瞬间那白衣被扯至腰际,露出了墨莲整个雪白的上身。

两人同时呆愣在原地数久,紫如风是被自己的举动而造成的这一结果而晃不过神来,毕竟他也没想到会成这样,再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光着上身站在你面前,自然会入迷,正确的来说,是如风一颗心在嘣嘣狂跳不停,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只能呆在原地。

冷墨莲再次发怒,平日的他就如超脱尘世一般鲜少大喜大悲大怒,但眼前的人仅在这一日之内,而且是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惹怒他两次,在这缥缈峰之上,没人敢对他这样。从袖中的暗袋中悄然滑下几枚他平日用来治病救人的银针捏在指间,对于眼前的人他已经忍无可忍,指间的银针瞄准那仍呆愣在地还傻傻盯着他的身子看的人,只要他轻轻动一手指,眼前的人必死无疑。

“你真美!”红一块紫一块的色彩深深烙在那英俊的脸上,如风扯开一丝微笑,对着墨莲发出自已由衷的赞美。

这样的赞美墨莲早就听得习起为常了,他只知道这小子此时仍拉着他的衣摆不放,一双贼眼仍死死盯着他的脸及他光裸的上身。

纤纤玉指一动,多枚银针至墨莲手中飞出,只见紫如风已应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外篇 紫如风番外(二)

缥渺峰芳草地那几株高耸入云的不知名的苍天大树,其实就是进入传说中神秘的江湖组织——寒翠宫的必经之路。缥渺峰山势险要,气候反常,若没有绝顶轻功底子之人实是很难到达缥渺峰的芳草之地,更别说找到寒翠宫的入口。但就算是有人凭借了绝顶的轻功底子和超强的体力上得这来,这里反季节的寒气也无人能承受,通常那些枉想上缥渺峰者不是在险要的山势中离奇死亡,就是这在这寒气逼人的芳草地中被活活冻死。

缥缈峰顶,偌大的宫殿气势恢宏,四周云雾缭绕,身处此处,仿若置身于天宫一般,寒翠宫确如其名,严寒难耐,若除却那反差的严寒不说,寒翠宫也确实是桃红柳翠,恰似一处世外桃源,人间之仙镜。

但凡寒翠宫之人皆续过一种强身耐寒的心法,且都服过寒翠宫秘药——回春丹,从而不惧寒冷,所以对于寒翠宫门人来说,此处便是仙镜,此处便是世处桃源。

墨莲饮下一口手中的美酒后,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把宝剑,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练剑。在墨莲的手中,那寒光四射,白练凛冽的宝剑不再是狰狞杀人工具,却似掌控它主人一般,变得温柔优雅起来,然那温柔优雅之下却藏有无数的杀机,每一式优雅的剑招后皆是一地的落英,寒翠宫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皆是优雅得不像话,但却是绝对的峰芒不外露,实则看起来像是在舞蹈一般,却是招招可致人要害,招招可取人性命。

剑招如同行云流水般轻柔有致,又如舞蹈般飘逸优雅,任谁看了这套剑法都会以为那使剑之人是在翩翩起舞,而非练剑。

“这剑舞跳得确是好看!”一个俊逸不凡的男子拍着手从院中的假山后走出来。

见到来人墨莲收了剑招,正奇怪谁会如此大胆在他练剑时闯进后花园,只见一群明显是挨了打的鼻清脸肿的寒翠宫门人尾随着那俊逸男子进得花园来,那门人见到墨莲明显一阵惊慌,他们知道打扰宫主练剑会有怎样的下场,只是若不是眼前的男子如此强悍加无理,且一醒来便要找一个他口中所谓的仙子,他们也不会为了阻止他在宫中乱窜而被打得如这般模样,更可怕是这时辰正是宫主练功的时刻,若是打扰了宫主练功,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见来人墨莲轻了蹙了一一黛眉,脸上的表情虽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但那黑得似墨的双眸中,早已流露出了不快,那些闯入的门人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宫主发怒前的预兆,于是纷纷跪地,连话都说得吞吞吐吐起来:“主…主…人,属下该死!”

墨莲平日冷静异常,鲜少会为什么事而高兴或发怒,所以宫中之人若不是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不会责罚过重。关于刚刚发生的事墨莲当然知道大多不该怨宫中之人,因为宫中的规矩他们再清楚不过,若不是为了阻止这该死的闯入者,他们也不敢闯入后花园来打扰他练剑,所以他也并没有为了门人的闯入而生气,而让他气恼的是眼前这个对着痴笑的胆大男子。

墨莲没有去计较他的门人们的失职或无用,一双盈盈的美目冷冷地看着那不知死活的男子,绝美的脸上爬上微微的怒意,那跪在一旁的门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在担心自身的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为那男子祈祷,因为宫主平日里虽然鲜少发怒,但一怒,对方将会很惨,至于惨到何种程度,那要看他的心情。

紫如风看着那仙子般的美人慢慢向他走来,早就兴奋得不知所措,却不料猛得一柄剑已在他的不经意间指向他的咽喉之处,快得让他措手不及,甚至于来不及闪躲,随即一缕发丝从他头上掉落,紫如风也着实吃了一惊,真是好快的剑啊,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怕他此时早已是剑封咽喉,魂归地府了。

“你方才说什么?”墨莲冷冷的话语中似乎含有浓重的火药味。

紫如风虽惊讶于墨莲的快剑,但看到如此美丽的人,他仍不怕死地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这剑舞跳得真是好看!”说完仍对着墨莲痴痴地笑。

墨莲承认这套“飞花剑”确实有过轻柔、优雅,但也不至于被人误认为是一段耍着剑所跳的舞蹈,那人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将他激怒,而且他这是在污蔑寒翠宫的武功,唤来侍女再取来一柄剑交于那不知死活的男子手中。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到底是在舞剑还是在耍剑舞!”墨莲冷冷地道,连同想起昨日之事,心中早就怒火中烧。

紫如风接过剑,心中暗有些欣喜,他的其它功夫虽不属于顶顶上乘的,但他的剑法绝对是一流的,武林之中与他比剑者皆无法胜他半招,为此他还得了个外号叫“武林第一剑”,虽对方出剑速度极快,但剑招太过优柔,俨然只能算是一段耍得极为优美的剑舞。想到此,紫如风的嘴角又爬上几抹得意的笑,像是肯定自己可以必胜一般,还要死不死地说一句极带挑衅的话:“那么请仙子出招吧!”

又是那一脸该死的笑,还叫他“仙子”,墨莲握剑的手不禁又收紧了几分,该死,从昨日开始至今日为止他不知被眼前的这个自信的痞子激怒了多少次,还差点要害他破了宫规——斋戒期不可杀生。一想到那人昨日在芳草地对他所表白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恼怒,天下间怎会有这般不要脸面的人,而自己又怎会如此容易被眼前的人牵动情绪,这太反常了,像是要打破心中的不安,墨莲率先出了招。

刹时间,剑与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墨莲出剑如行云流水般轻柔、优雅却暗藏杀机,招招剑可致命,紫如风出剑恰似猛龙出洞般野蛮、有力,却略显迟慢,对于墨莲的剑只可防却无法展开攻击,自然而然几招下来,紫如风引以为傲的剑法让他败下阵来。

墨莲将剑架致紫如风的颈项处,恨恨地道:“我这是在舞剑还是跳剑舞?”

紫如风自知技不如人,亦在感叹眼前的人竟可以将一套如此凶狠的剑法,舞得如此好看,如此优雅,而且在短短数招之内让他这个“武林第一剑”败下阵来,看来他喜欢人的绝对是一个绝顶的高手,不仅人长得这般好看,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想到此,紫如风的嘴角又浮上一抹坏坏的笑,竟完全没有意识到墨莲的剑还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若是墨莲稍稍一动手,他便会马上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了,可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恐惧,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色胆包天。

“仙子确实剑法高超,但你却无法否认,你舞的剑确实好看,就像月中的嫦娥般在翩翩起舞!”紫如风轻笑着说出自己心中的话,一点也不惧怕架于脖子上随时会要去他性命的剑。

嫦娥?果然他还是将他当作成了女子,该死的,他又在笑,有什么事情好值得他这么笑,他难道就一点也不怕他杀了他吗?

墨莲脸色一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剑刃立即嵌入了紫如风的劲上的肉中,一道细细的血痕立刻呈现出来:“你难道不怕死吗?”墨莲咬牙切齿的问。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死在仙子这朵国色天香的牡丹花下,在下也算是死而无撼了。”紫如风对于嵌入肉中的剑仍没有畏惧,仿佛看着眼前的美人就让他忘了一切疼痛,一切恐惧,他想自己真的无可救药了。他本不是个如此油嘴滑舌之辈,亦说不来什么好听的甜言蜜语,他所说的话全出自他的内心,他只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想到什么便说了什么,所以他觉得自己说此话并不是在调戏人,亦不是耍贫嘴,他知道眼前的人在此有着至高的地位和权威,(因为他方才听那群门人叫他“主人”)且有着卓绝、超群的武艺,若是眼前的人要杀他,他自然也无法逃脱,何不好好承受这一死,毕竟死在一位如此美丽的仙子手中亦是一件美事。

紫如风所说的话让墨莲怒火中烧,那人竟然对他说着如此轻浮下流的痞话,他生凭最恨别人将他误认成女子,而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他是男子,却还在这里好死不死的乱比喻,什么嫦娥,什么牡丹花,什么仙子,分明就是将他当作了女子,昨日还如此无理地对待他,无明之火燃烧着墨莲一向冷静的心志,再也无法记清今日是否还是宫中的斋戒之日,也记不清违返了宫规会有如何的下场,再也记不清师傅的教讳:冲动是魔鬼!

“好,那我便成全了你!”话音刚落,伴随着宫人们的一并喊叫:“主人,不可啊…”还没来得及等宫人说出“今日是斋戒期,不可杀生啊!”这句话,那剑已迅速刺入紫如风的胸膛。

紫如风觉得这次真的是已经死去,要不然,当他醒来是时怎么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空旷的房中,不,这实在不应该称之为是房间,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太空旷了,四周白玉石砌就的墙壁上泛着幽幽的冷光,那自两丈来高的房梁上垂下的红、白两色纱幔无风自动地飘荡着,让人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幽冥之中。紫如风心中暗叹,果然还是死了,虽有点遣憾从此不能再见到那如仙子般美丽的人了,但能死在他的剑下,他也知足了,想着想着竟痴痴得笑开了,还一脸幸福的模样伸手摸了摸胸前被剑刺透的伤口。“咦,怎么会痛?”不是说死了以后就再不会有知觉了吗?当然也不会感到疼痛了吗?

“你又没死,自然会痛!”自纱幔后飘进一把不带好气却十好听的声音。隔着纱幔向外望去,紫如风看到的是那个美的一如仙子般的男子,心中顿如盛开了万朵鲜艳的花朵,美滋滋的。呵呵,原来他自己还没有死啊。

冷墨莲掀开飘逸着的纱幔,走近紫如风,那芳华绝代的脸上却有着与之极不相配的难看脸色。也难怪,任谁被关了禁闭心里都不会好过,而且他还要负责救活眼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要不然,他这个新任的寒翠宫主可要在五年内不可出他的寝宫半步。师傅他老人家也真是的,怎么就订了如此一个合情理的宫规:说什么不可在斋戒之期杀生,而且这个斋戒期又那么长,还要十天,若犯戒者重则禁闭五年,轻则禁闭三月,若能及时挽救者,则只需禁闭半月。所以为了减轻处罚,墨莲必须不能让这个人死,而且还要将他治得好好的,等到自己得到师傅他老人家的特赦解除禁闭后,宫中的斋戒期也已经过去,到时再杀了他也不迟。

墨莲扔过一个精致的小瓶,那里有他这几日为了这个家伙特别研制的“续命丸”,冷冷地道:“吃了它!”

他生气的样子还是那么美,紫如风不禁又有些失神,只能傻傻的、呆呆的看着墨莲痴痴的笑。

墨莲最恨他般色迷迷地看着他,撩下一句狠话:“不想死就吃了它!”然后拂袖离去。虽然现在无法出他的寝宫(他在禁闭中),但反正的寝宫大得很,对那个想杀却不能杀的人只能是眼不见不心烦,他还是去他的药房研制他的新药去,好早点医好那痞子,自己也好早点解除禁闭。

外篇 紫如风番外(三)

在墨莲被紫如风问至第十八遍“你叫什么名字?”时,澈底崩溃了,握紧的拳头格格作响,脸色因为强忍着要将对方杀死的冲动而变得极其难看,墨莲真恨自己不该这么快就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还不是你冲动的结果)救起来,要不然也不会听他在他的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真想找人丢他出自己的寝宫,可是偏偏那聒噪的人却没有真正痊愈,若现在便丢他出去,说不定来个什么并发症死了,那他要被师傅念死不说,还要关禁闭整整五年啊。哎,谁让他作为一宫之主还知法犯法,在斋戒之期开了杀戒,这下好了,不但不能杀他,还得将他治得好好的,才可以争取宽大处理,才不致于被关那么久的禁闭。

若不是自己还在禁闭期,要一边受着惩罚一边将这个人治愈以求将功折罪,争取宽大处理,他也不会容忍这个始作俑者在他身边念大悲咒似地狂问。

墨莲随手抓过一把银针,在紫如风即将问出第十九遍“你叫什么名字?”时毫不留情的扎向那人的大腿处。

伴随着一声杀猪似的尖叫,紫如风后退倒地,墨莲没有理他的尖叫,径自翻阅着手中草药笔记,少一会儿,尖叫声断,安静得一如汪波澜不惊的池水,即便是有微风吹过,也能听到那纱幔随风摇动的声音。自那人醒来后,可不曾有这般安静过,墨莲想劝自己不要回头看,只是用银针扎了大腿,死不了,可是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与之相较着劲:那一剑的刺入已伤了他部分的脏器,如今他的病还未痊愈,该不会因为那银针的刺入让他疼痛得撕开稍稍愈合的受伤之处吧?出血昏迷了吗?或不会死了吧?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救不活此人而要被关五年禁闭,墨莲心里就慌了。

终于给自己找到足够的理由回头看了眼那个害他关禁闭的人。只见紫如风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洁白的衣袍的胸口处,明显有一片殷红的血迹,果然伤口裂开了。

墨莲连忙上前,拔下那人大腿上的银针,封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禁止他再出血,一手抓过那人的手腕便要为他诊脉,为了自己的自由他必须不能让这个人死。

师傅曾告诉他,世间的情情爱爱太过奇妙,有的让人香甜如蜜,有的让人疼痛钻心,有的让人生死相随,有的让人恨入心扉,墨莲也曾问过师傅爱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怎么会让人又幸福又痛苦,那时师傅只说,爱有的就寒翠宫的佳酿,一入口便会醇香无比;有的就像寒翠宫的所在地,艰险难觅总是笼罩在云里雾里。

紫如风反手抓过墨莲即将要为他把脉的纤纤之手,一个用力将其扳过压在身下,还没等墨莲反应过来,一对冰冷却绝对柔情的唇覆上墨莲的。

“我说过,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已经爱上你了!”紫如风扯开一抹邪邪的笑,极其温柔地在墨莲地耳边吞吐着自己爱的宣言。

墨莲觉得自己该一拳撩开那张面对他极近又让他有些心慌的脸,是的,是让他有些心慌,只是他自己也无从得知,他为何此时会心慌。一对似墨般漆黑的星眸盯着这个刚刚亲吻过他的人,他觉得自己该勃然大怒,然后不顾一切后果将压在他身上的人一脚踢开,再然后用他自已研制的各类毒药,让他生不如死。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这个人在他的身上压着,任由那人对他说着那些有的没的话语,也是平日他极讨厌他人这么说他的话,比如说:你真美!或是你就像天宫中的仙子般等等这些将他与女子拉得极近的形容词汇,再任由那人的唇连同那仍带着浓浓草药味的舌溜进他的口中,来掠夺他口中的每一寸芳草地,任由那人的手伸进他的薄衫中为所欲为。

师傅说,有的爱就如寒翠宫的佳酿,一入口便醇香无比,难道说自己身上被撩起的火热及那心中那无名的渴望就如那入了口的美酒般,让人不自觉地品茗起那无端的醇香来,更让人无法自拔的想一醉方休。

没有拒绝的墨莲就如同饮了美酒醉去一般,整个身子火热难耐,雪白光滑的肌肤上也因这无名的火而泛上淡淡的红色,那双黑亮如同天上星辰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醉人的雾气,闪烁着性感迷离的光芒,那一如粉雕玉琢般的容颜让人几欲疯去,失去理智,就这样他们怔怔地盯着彼此,面对面,贴得极近,能彼此感受到彼此狂乱的心跳及浓重的呼吸。

墨莲他搞不清自己此时为何会接受一个毫不相干,而且方才还是极其讨厌的人压在他的身上,还让他如此放肆地碰触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肤,他不是极讨厌陌生人的碰触,哪怕是他的衣角也不可以的吗?

墨莲从来不会刻意压抑内心的欲望,这么多年来他又不是没有性冲动过,他知道自己此刻需要什么,他也明确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种冲动是什么?当他自己意识到一点时,他自己都被他自己吓了一跳,老天,他竟然想要眼前这个总会惹他生气,而且还让他关了禁闭的人。

爱恋一如莽蛇般缠紧,那份本清晰的情绪瞬间失去了控制,双方身下的分身都已傲然挺立,彼此都能感觉到。

那压在他身上的人,不知是因为浑身的欲望难以发泄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也变得呼吸急促起来,额上也冒出细小的汗珠,所及墨莲身上雪白的肌肤处都留下一串串紫红色的烙印,既疯狂又激烈。

那俊逸的脸上已布满难耐欲望的痛苦神情,紫如风的声音也因这欲望变得沙哑而有磁性:“我,我可以要你吗?”几乎像是在请求,那燃烧的欲望让他火热难耐。

墨莲也难耐燃烧的欲火,情欲冲刷着的他的头脑,绝美的脸上透露出妖冶,夺人心魂的妩媚神情,美得令人几欲要窒息,几欲要夺去紫如风所有的心志。

“如果你确定你还死不了,那就来吧!不过…”墨莲露出难得一见的媚笑,一条纤长的腿绕上紫如风的身子,猛得一个打滚,便将那被他的笑迷得丢了三魂六魄的紫如风压在了自己的身下,顾不得自紫如风胸口渗出的鲜血,本能地动手解开那人身上的衣物,附在紫如风耳旁说着媚惑人心的话:“不过…不过是我要你,而非你要我!”哼哼,这可别怪我,这可是你自找的,墨莲边想着边疯狂的覆上紫如风的唇,狂热似火,一如发泄般地用力吻下去。

衣衫不整的墨莲将同样衣裳不整的紫如风抱起放在他的石榻上,随手抓过石榻旁的一个小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塞入紫如风口中。

“若不想做到一半变成了死尸,就吃了它!”几乎是带了命令的口气,墨莲真想不到自己怎么又关心这个人来了,害他关了禁闭不是该就让他吃些苦头的吗?不过,他真的没想过跟一具死尸做,再说,他死了,那么他也不会有好处不是吗?而且…而且这个人怎就如此容易挑起了他沉静了许久的欲望之火,莫非这人便是那寒翠宫的美酒佳酿?这个人刚刚还对他说:“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爱你!”那么他自己呢,这也算是爱吗?

再细爱那石榻上的人,一脸红云,却不似往日那般讨人厌了,相反竟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可爱!想了许久,墨莲才想到这么一个词,他记得方才他还追问他什么名字来着。

“冷墨莲!”墨莲靠近紫如风,很痞子地抬起他的下巴,火辣辣地看着眼前的人,对着那人吐气如兰,缓缓道出那人一直很想知道的答案——他的姓名!

紫如风怎经受得起墨莲这般的挑逗,早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以致于自己都忘了刚刚他还死皮赖脸地追着墨莲问他的姓名的事,竟一下子没有意识到墨莲告诉他正是他要的答案。

“什…什么?”如此靠近的绝美的脸庞让紫如风实在难以招架。

“我的姓和名!”墨莲用一种极具媚惑力的声音在紫如风耳旁轻轻耳语。

接着便就是如干柴遇上了烈火,燃起了熊熊的焰火,爱便在相互激烈的交缠中及兴奋的呻吟声中滋长漫延开来,就如同那即刻入口的美酒,醇香泌入心脾。

看着身下这个俊逸不凡的男子,墨莲心中竟有种无名的情愫,这似乎不是生理上的冲动那般简单,他身边美女如云,美男子更是有不少,虽然在自己的欲望发泄方面他也是随心所欲的,毕竟这宫中之人有哪一个会拒绝他,寒翠宫一主之主的求欢呢?但似乎很少有人能在瞬间挑起他的欲火,让自己从心底里想去占有一个人,莫非这就是爱了?或许吧?管他呢,爱便爱了吧。

继续聆听着身下人激情荡漾的呻吟声,这人刚刚还向他表白说爱他。墨莲一双玉手抚过紫如风满是汗水的脸颊,紫如风一愣,随即对着墨莲展开一抹艳丽的笑,用脸主动地去蹭了蹭墨莲的手,就像一只温驯的小猫。

墨莲呆了一下,他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个人原来也是这般俊秀美丽,那一抹香艳的笑比他亲手栽种的“不老花”还要好看,竟会让他有些着迷,想起方才这人还因为追着他问自己的姓名而被他用银针所伤,心中就觉好笑。噢,这人叫什么来着?原来彼此相处这几日,只知这人问他姓和名,却忘了问这个的姓和名了。

“那你的呢?”墨莲猛一个挺进,让身下的人一阵欢叫,激烈缠绵的墨莲带着浓重低沉沙哑的声音,魔咒在紫如风耳旁低吟。

“嗯…嗯…啊?”从身下传来的疼痛让紫如风吟叫不叠,但自心中传来那种被自己所喜欢所爱的人所插入的感觉,却让他兴奋不已,此刻便就是那句老话:痛并快乐着。双手紧紧拥住墨莲略瘦削的肩,痛,但他更是享受,听墨莲那魔咒般的问,他睁开正闭着的双眼,疑惑地看着对方。

墨莲微微一笑,将脸与紫如风的脸贴得极近,让他自己与对方都明显得感受到彼此火般热烈的激情,极其轻柔地在紫如风地耳旁下着迷惑人的咒:“我是说你姓甚名谁?“

墨莲如此温柔地贴近,让紫如风心跳不已,脸上莫明地浮上几许妖羞的神情,原来是问他的姓名,不知为何紫如风竟有些高兴,莫非这冷艳阳的仙子也在意他的姓和名。

“紫…紫…如风,啊,嗯呀…”正说着,墨莲又是一阵猛力地挺进,让紫如风呼出一串串迷人的吟叫声。

紫如风?原来这个人叫紫如风,这名字似乎挺好听,呵呵!他想他似乎也爱上他了!

外篇 紫如风番外(四)

爱就如同生了根发了芽的滕慢慢滋长漫延开来,仅是那一日的缠绵,他们便可以断定彼此都已爱上了对方,别认为这爱发展的太快,有时爱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只是有些人可以马上明白过来,而有些人却后知后觉,冷墨莲和紫如风明显是属于前者,自那日相互之间知道彼此的心意后,他们便没有离开过彼此,缥渺峰顶的寒翠宫从此也破例入住了一个擅闯者,而且一住便是好几年。或是这与世隔绝,与人无争的日子过得太过逍遥,太过美好,或是他们的生活过得太过甜蜜太过如胶似漆,以致于让墨莲这个寒翠宫一宫之主一下子都忘了去想那所谓分别之事。

墨莲收转了剑峰,将剑交给了早已等候一旁的清秀男孩子手中,整整身上洁白的因练剑而稍有零乱的衣袂,对那男孩子说:“冷月,你方才可看清了?”见那男孩点头,墨莲轻抚了那孩子的头,对着他露出一丝微笑:“那便好好练剑吧!”看着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那男孩子莫明的一阵脸红,但显然他不想被人看到这样的自己,硬是倔强地扭过了头,匆忙地应了声是:“是!”便拿着剑到一边的树下习剑去了。

墨莲轻笑着摇了摇头,向着一旁园中的“不老亭”走去。亭的四周栽种着一种极其清雅的鲜红花朵,那花不似牡丹那般庸容花贵,亦不像芙蓉花那般娇艳动人,有的只是红似火般的热情和不死的坚贞意志,此花便是“不老花”,一种坚韧永不凋谢,永不服老的奇异花朵,墨莲犹爱此花坚贞不老的意志,便命人将此花栽遍整个亭台四周,让那冷冰的亭台变得热情似火,也因此,此亭便被改名称为“不老亭”。

那被火红的“不老花”包围的“不老亭”中,有人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墨莲看,看见墨莲走近,那人一改若有所思的神情,上前轻搂住墨莲的肩,与他一并站在亭中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子在那方练剑。

“冷月来此也有一年多了,怎么还这般容易害羞?”墨莲看着那在练剑的孩子,幽幽然地说道。

紫如风将冷墨莲扳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然后迅速的在墨莲娇艳的红唇上轻啄了一下,一双墨瞳异常认真地看着墨莲:“我怎就从没见过那孩子害羞过,那孩子怕是只有对着你,才害羞吧?”语气中似带着微微的酸味。那孩子平日里高傲得像只花孔雀,见了他也冷漠的要命,那般的孩子又怎会懂得害羞。

墨莲感觉到自紫如风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酸味,对之微微一笑:“你怎么可与一个孩子吃醋?”

“我何曾吃过醋,只是你我一年多前从黑耀国边境救回这孩子后,你便抽了一大半的时间去教导他,你可知,你如此做可是会疏远了我?”紫如风像个孩子般,伴装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冷月这孩子天姿聪慧,武学悟性极高,不仅是我,连师傅也很是喜欢他,你又何必与一个孩子计较呢!”墨莲抚开搂住他肩的双手,不顾那个爱吃醋的人,走至亭中的石桌旁坐下,斟过一杯美酒,一饮而空,不经意间瞥见那长方形石桌的另一头平铺着一副画,墨莲再次斟满一杯美酒,然后兴趣盎然地走近那副画,他知道紫如风甚爱书画,想必此画也该是他所作。

一见画,墨莲笑开了,轻啄了一口杯中的酒后,将酒杯放于桌上,双手取过桌上的画细细地看起来,笑意盎然:“亏你想得出来!”

只见墨莲手中的画纸上,一株清雅脱俗的莲花盛开在结了冰的水池中,四周层峦叠翠的高山被正在下着的片片白雪覆上了白茫茫的一层,四周的青山有淡淡的绿色,冰下的鲤鱼红艳艳,这分明是一副着了色的画作,却独独只有池中的那一株盛开的莲花仅用黑墨一色画就,乍看一眼,那莲花画得甚是形象好看,但细看这天下间哪有什么莲花会开在冰天雪地之中,(请原谅我的懒惰,对于“墨莲图”的描述,我只能照搬先前写过的)这分明是一副别有寓意的画。

“难道你觉得不贴切?”紫如风的双手从墨莲的身后绕过他的腰,将下自己的下巴放在墨莲的肩头,在墨莲的耳边暧昧地说道。

墨莲用脸轻昵地蹭了蹭紧贴在他脸旁的紫如风的脸,然后将紫如风缠绕在他腰际的手抚开,轻柔地挣脱了紫如风的纠缠,这一举动明显引来了紫如风的一阵小小不满,墨莲只能无奈地露出一丝娇艳的笑来安慰紫如风,见紫如风也慢慢展开笑颜,墨莲方才开口说他的看法:“此画确实不错,相对我来讲,该是极其贴切的,只是若是不知其中含义的人,是否会觉得作画之人有异于常人思维,否则也作不出如此超出人常识的画作来!”

“此画便是为你而作,我可不管他人如何看待此画,或如何理解此画,只要你懂,我便心满意足了。”紫如风撇了撇嘴,佯然一副“不想玉堂金马登高第,只望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模样。

“这么些年你我朝夕共处,难道还会不懂你吗?过会儿,我便让宫中的画匠将画裱好,挂于我的寝宫之中,以待我每日看到此画,再每日想一遍那送画于我的人,你说可好?”墨莲轻柔地说道,一张绝美的脸上漾着勾人心魄的笑。

墨莲承认爱情的力量确实无法可挡,在未遇上紫如风前,他总是无欲无求,在此过着他与世无争的安然生活,一颗心平静得一如静止的春水,对于所有的喜怒哀乐皆是一脸茫然,平淡对待,他每日里只要遵循师傅的教诲将宫中事务打点好,便可以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栽种药草,研制各类药物,再是钻习医术。自从遇到紫如风,他便觉得自己的心不再是静止的春水,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不再无欲无求,他希望能永远留往这份爱,也希望那人能永远地爱着他,然后彼此相知相守至终老。

“那自然是好的!”紫如风笑魇如花,稍一会儿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提笔在画上提了“冷宫有墨莲”几个字。

“这是何意?”墨莲不解,这画不是只寓意他的姓名——冷墨莲的吗?

“我觉得这更贴切,你不就是这凄凄凉凉的寒翠冷宫中的冷墨莲吗?”紫如风笑意盎然的做着解释,完全没有注意到因自己的这句话刺到了墨莲内心深处某一小小隐蔽角落。

墨莲会意,一笑而过,转身又看向不远处那小小的孩子练剑处,出神。是啊,对于紫如风来说,寒翠宫确是一个凄凄凉凉的冷宫,此处与世隔绝,虽也可下山四处走走,但毕竟那是极少数的时间,而且寒翠宫的气候反常,寒冷异常,若不靠他的“回春丹”维持,怕也是严寒难耐,这么些年来,他都没有一句怨言,也实属不易,而他自己从小在此生活,早已习惯了寒翠宫的反常寒冷,也早已习惯了与世无争的惬意的生活,也早已练就了一身无欲无求的好本领,而如风毕竟还是热血青年,怎么又甘心长困于此,其实寒翠宫并不凄凉,这里有众多的寒翠宫门人,也有着美丽异常的风景。难道该是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了吗?虽然这些年来,如风从未提过只字要离开寒翠宫的话语,但墨莲能感觉得出如风心中那份对山下多姿多彩生活的渴望与向往来。想到此,墨莲轻叹了一口气。

紫如风自墨莲的身后再次将自己的双手绕上墨莲的腰,像方才般再次将下巴顶在墨莲的肩上:“莲,你同我回紫轩国可好?”

墨莲的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便放松开来,以致于紫如风丝毫觉察不出他的异样,轻抚开紫如风的双手,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紫如风,看了许久。他能从紫如风的眼中看出那种想展翅高飞、大展宏图的欲望来,想必他是忍了许久才敢开口与他提起此事,要不然此刻也不会摆上一别以往极不搭调的期待与认真表情来,哎,只可惜他是一宫之主,他怎可离开寒翠宫与他同居紫轩国中,该了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去面对的。

墨莲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面对着这山雨欲来的别样问话,他竟可以答得如此平静:“我是寒翠宫之主,怎么可离开此处?”

“宫中不是还有师傅在吗?”紫如风挑了挑眉,以为是为墨莲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师傅年事已高,不可再操劳。”

“那可从宫中再提拔一位有能者代以管理!“紫如风不服输地为墨莲出谋划策。

墨莲沉默了,这么些年来可能是过得太过惬意,因此只要稍出现一些不好的念头,便被他自动的回避掉了,心想着只要如风一天不说出口,他便可多一天拥有这样的幸福生活,其实心中早就明白,随着时间的流逝,此事便会越来越近,心中虽很不愿多去想,但却不自觉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风,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想我们是该到离别的时候了!”墨莲侧身转开,不再与紫如风面对面的站着,眼神飘向远方一个不知明的点,脸上也没了对着紫如风时一惯的微笑,平静地说道。

“莲,你怎么可如此平静的说着这般无情的话,难道说你我之间这几年的感情便是说断就能断的吗?你不可以如此自私,只要求我付出,而你自己却坐享其成,我是紫轩国的皇子,不是你寒翠宫的门人,我不可能在此住上一辈子。但是,莲,我爱你,我又不想离开你,你且与我同回紫轩国,可好?”听到墨莲的话后,如风用了极大的力将墨莲扳过身与自己面对面,身子因为激动而有略微的颤抖,情绪几欲要失控,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以上的话。

紫如风的话让墨莲的脸色为之一沉,顿时变得淡漠无比,面部的表情像是恢复了以往冷冷的、平平的漠然,让人难以猜透。或许风说得对,是他太过自私,风毕竟不是寒翠宫之人,自然不习惯此处的冷清与与世隔绝的寂静,他是紫轩国的皇子,且是一个喜欢自由自在,又有理想与追求的热血青年,怎么可长住此处。但他自己也有他的责任与义务,他不可以离开年迈的师傅,亦不可以离开寒翠宫所有的门人,他不可如此自私,所以要是在爱情和寒翠宫之间二选取一的话,他必须舍弃前者,而选择后者。

“所以,风,我不可再与你所说般那样自私了,你有你的家人,你有你的理与追求,而我的家人便在寒翠宫,当然我也有我的责任与义务,既然事不可两全,我便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如此自私地留你在寒翠宫中,你…”说到最后一个字墨莲稍稍犹豫了一下,因为以下的话毕竟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说出口的,但是曲终人散了,该了的终是要了,侧开脸看向远方,像是对着空气诉说般道平静地道出那名方才未说完的话:“你…你走吧!”心因为不舍而变得有些疼痛。

“冷——墨——莲,你当真就这般绝情?我紫如风难道连一个最基本的回家看看的念头都不可以有吗?难道就因为爱你,我紫如风就活该一辈子要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凄寒冷宫中了吗?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爱你,但我亦不想失去我的理想,我的追求及我紫轩国中的亲人。”紫如风几乎是用吼的,那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情绪连同着心痛难过,在墨莲那句“你走吧!”的话后,一并暴发出来。

“风,我从没有要求你为我做过什么,自然我也没有要求你一定要住在寒翠宫,并非我绝情,只是正如你所说,我不该如此自私,我不可以因为你对我的爱,便堂而皇之地抹杀掉你的未来及你的理想与追求。你离开后,我自会常记你的好,也会常想念你我相处的美好时光,我自然也会一如往昔般爱你,只是我也无法抛弃我的未来及为人之徒,为宫之主的义务与责任,所以请你也理解我的苦衷。”墨莲像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说之话仍一如以往的从容不迫,平静地令紫如风心痛。

他是如此地爱着墨莲,怎么可说离开便离开,说分别便分别,他自己又何曾有资格去指责墨莲不考虑他的感受,他自己不是也这般自私吗?他怎可让墨莲抛下年迈的师傅及众多需要他的寒翠宫门人,从而让他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之人呢?他确是怀念山下多姿多彩,打打闹闹的生活及紫轩国中的亲人,但比起墨莲对他的爱,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他只知他爱墨莲,墨莲也爱他,既然相爱,又为何要分开,墨莲毕竟是寒翠宫一宫之主,怎可说走就走,而他虽是紫国国的皇子,可他向来不是放荡惯了的吗?紫轩国有皇兄的治理,自然会国泰民安,自己的理想不就是想能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地闯荡,想争个什么虚名吗?可是为了得到这些无所谓的虚名,却失去了墨莲,他的人生又有意义?也罢,只要能同墨莲在一起,便处处是乐土,处处是天堂。哎,只是离开紫轩国已数年,也真想回去看看啊。

“莲,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休想赶我离开寒翠宫,你在哪,我便跟在哪,你这一生一世也休想摆脱我,管他什么凄凉的冷宫,管他什么与世隔绝,管他什么江湖虚名,若是离开了你,我要这些又有何用?你便是我的未来,我理想及我的追求。”紫如风一扫刚刚的激奋及阴霾情绪,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信誓旦旦地向墨莲宣誓着自己对他的誓言。

墨莲微笑着将紫如风搂入怀中,紫如风的决定让他有点负罪感,毕竟自己就无法如此洒脱地做出这般难以抉择的决定,但墨莲还是很高兴,于是墨莲也做了一个决定:“风,过些日子,我陪你一起回紫轩国看看吧!”墨莲在如风的耳畔轻轻耳语,如此多情,如此甜蜜,却不知他的人生便就因为他的这一决定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外篇 紫如风番外(完)

墨莲向来不喜与生人多作相处,即便此人是紫轩国的最高权力者——紫轩国主,亦是紫如风的皇兄。

人常说红颜祸水,何况眼前这个一脸冷漠、清高,又让人摸不到底的人,是如此超常的美丽,那容貌倾国倾城,堪比人间绝色,紫轩国主心想:古有女子可倾城,如今却有男子可倾国也,这般容貌美得令人心惊,仿佛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勾去魂魄,夺去心志。只可惜,这等芳华绝代的人却是个男子。

他紫轩国不比黑耀国,男子与男子相恋仍是有背伦常之事,况且仁意大师说男子若长得这般美艳定是妖孽,像这般美艳绝世的男子必定会祸乱一方,定会给他周旁之人带去不幸。

所以他让宫中一些皇亲家臣们将紫如风支开,独自一人在御书房召见冷墨莲。

“冷公子来我国中已数日,不知可还习惯?”紫轩国主一脸笑意,对着墨莲作着假意的表面文章。

“尚好!”墨莲回答简洁,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是一惯的淡然冷漠。

“呵呵,那就好。”紫轩国主干笑几声,本想打破这过于沉闷的气氛,却事与愿违,因为他看到墨莲仍然面无表情,冷淡如水,那模样仿佛超脱了尘世的仙子,神圣清高不可侵犯。

紫轩国的国主气宇轩昂,与紫如风有着几分相似的相貌,但却有着紫如风所没有的世故及高贵摄人的王者之威,那双眼比紫如风的更为深遂更让人难以捉摸。墨莲虽然鲜少与寒翠宫之外的人接触,但他是寒翠宫的主人,俨然掌管着庞大的寒翠宫组织,虽然他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他却有着非凡的洞察能力,否则他哪来的能力去管理他的门人。所以就算墨莲再笨,他也能知道一脸笑意的紫轩国主在紫如风不在场的情况下,单独召见他,并非只是普通的寒喧那般简单。

“朕听闻冷公子是黑耀国人士?”紫轩国主貌似关切地问,脸上所浮现的是一如刚刚的笑意盎然。

“是!”墨莲毅然答得简洁干脆,来紫轩国前,他便与紫如风说好,切不可泄露了他是寒翠宫宫主之事,以免引来不便的麻烦,若是他人问起,便讲他是黑耀国人士,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方人士,师傅只说是在黑耀国中捡到还是婴儿时的他,反正各国之中皆有他寒翠宫的势力范围,若是被问起家中之事,只要随便编一个合适身分便可。

“朕还听说在黑耀国中男子与男子也可成亲,可有此事?”紫轩国主明知故问,打算慢慢引出话题。

“确有其事!”当被问到此事时,墨莲便知道那国主的大概意图了,但墨莲仍然镇定自若,大石崩于前,且处变不惊是他的一惯作风。

“那你可知,我紫轩国与黑耀国不同,男子与男子相恋是有违伦常之事,是要遭世人所耻笑的?”紫轩国主收住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向冷墨莲说。

“我不认为男子相恋有违伦常,若是相爱,管他是男是女。”此话本是紫如风对他所说,如今正好可以拿来反驳他的皇兄,也就是这个紫轩国的国主。

“那你可知,如风有可能因为爱上一个男子而被紫轩国皇家所不耻,被紫轩国人民所唾弃?”紫轩国主按捺住因听了墨莲以上的话稍有怒意的那分心绪,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是语重心长的劝说,他故意将话讲得重了些,他倒想看看墨莲听到此话,到底会有何反应,毕竟若真心相爱,说不定他会放手,这样事情便简单得了。

自墨莲的嘴角飘过一丝冷冷的笑,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搞不清眼前的这个紫轩国主为何对他讲这些无用的话,绕到最后的结果还不就是一样:要他离开如风。

“你若能说动如风离我而去,我自然便会离开他。”透过墨莲口中说出的话,仿佛结了冰让人寒从心生。墨莲是个懂得时务的人,若是如风当真爱他,自然不会去管外面这些闲言碎语,而且他也会带如风离开紫轩国回寒翠宫,在那里没有人会对他们有别样的评价或作世俗的责备,在寒翠宫他们一样可以逍遥自在。他之所以对紫轩国主说这句话,是因为相信紫如风断然不会离他而去。

“此话当真!”紫轩国主掩不住一脸的欣喜,好像自己心爱的皇弟已然离开了墨莲,国主断然不会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般话来,这显然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墨莲会拼死不从,没想到墨莲竟说出这么一句让他这个国主自认为给了他巨大希望的话,做为紫轩国的君主——紫如风的皇兄,他有的是方法说服自己的皇弟。

“当真!”墨莲回答得十分干脆有力,当然他已然看到紫轩国主那一脸别有深意的欣喜,他自然也知道那欣喜背后藏着怎么样的自信,这位如风经常会在他耳旁提起的皇兄说不定真会有办法说动他的如风离他而去,虽然如风也仍还眷恋着寒翠宫以外的生活,但他相信如风爱他。他,冷墨莲愿意用自己全部的爱赌上这一局。

入夜时分,紫如风从一干皇亲家臣的聚会中回来,许是他太久不曾与熟人相聚,回来时确是异常的兴奋,拉着墨莲说了一宿聚会上的趣事,那等模样就像一个小孩突然被告之可以得到他最心爱的玩具般欣喜若狂,而墨莲也只有微笑着静静地听他讲,听他讲他听来的江湖轶事,听他讲紫轩国中的人文变化,听他讲聚会上的友人是何等成功有为。当看到他讲起这些事的时候脸上还漾着一种羡慕以及自己都想跌跌欲试的神情时,墨莲心中的那种莫明的不安便会随之涌上心头,他似乎都能感觉出与如风有渐渐远去的距离,墨莲突然也会觉得有些许的内疚,正所谓人各有志,像如风这般血气方刚之人自然会向往着外面的海阔天空,而不是与他一起困在寒翠宫过着那般与世隔绝的生活,他是不是该放他高飞了。

“莲,你知道吗,今日六皇叔带来一位奇人,那人对药物的理解与制药的本领都超出寻常的药师,我估计他都可以与你并架齐驱,改日我一并带上你去看看,也可以与此人相互交流勾通一下心得!”紫如风口若悬河,说得津津有味,一双漆黑的眼中闪过的是一种墨莲从未见过的喜悦光芒。

墨莲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带点宠溺带点无奈:“风,你知道我不喜与生人接触,又何必让我与那所谓的奇人去勾通心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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