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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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蝶虚虚的坐在了李清珮的对面,时不时的给李钦佩添菜,说着一些这几天的八卦趣闻,道,“隔壁的赵爷说是又出去了,连着一个月都没回来,前几日在路上遇到王管事,奴婢瞧着愁的头发都白了。”
李清珮最近吃的有点多,看书实在是消耗脑子,好在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大变化,主要是以前太瘦了,那时候因着秦王喜好纤细的女子,更是爱不盈一握的腰肢,一直都控制着食量,说是风吹来就能带走她,也并非笑谈,所以虽说现在长了点肉,但也要比一般的女子苗条纤细,当然也比以前更加的玲珑有致了。
李清珮听了就说道,“这位赵爷也真是喜好到处走,上次说是要去一趟长白山,不会是真的去那边的天池垂钓了吧?”
彩蝶听了眨了眨眼睛,道,“奴婢听说那边盛产山参,会不会挖一些回来,那山参可是很值钱。”
李清珮敲了敲彩蝶的头,好笑的说道,“平日里赵爷对咱们也挺好,得个什么新鲜的瓜果,吃食,都会叫人送过来,你也是尝了不少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现在时至冬日,我们这边都飘了雪,那边肯定是也少不了,雪深过腰也是有可能,这种时候去山上垂钓,真是叫人担忧。”其实李清珮觉得幸亏赵泷没什么家人了,要是父母健在,又或者有了妻女,估计得担心死,这位赵爷当真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彩蝶听了红了脸,小声道,“奴婢也是记得赵爷的好的,原来这般危险,怪不得王管事忧心忡忡的。”
“可不是。”李清珮吃完了早膳起身,道,“启程吧。”
李清珮今日准备去通州镇上,除了采买纸张笔墨,还要添一些书籍,原本差人去就是了,但是李清珮已经在家苦读许久,想着正好出门散散。
门房已经备好了马车,帘子都换成了厚厚的夹棉锦缎面料,李清珮捧着铜錾花瓜暖炉就上了马,彩蝶跟着上来,把车门关好,又放下帘子,总算是要比外面要暖和一些。
因着昨天刚下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不过下的少,并未影响出行,一路顺畅到了通州镇上。
去了上次那一家书铺,那伙计一眼就认出了李清珮,除了上次那件事带给他的印象太深之外,更重要的是李清珮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当然这世上貌美的女子也不少,只是像李清珮这般,容貌超出旁人许多倍的却真是十分罕见,说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您来了,这次可是买什么?我们家可是通州最大的书铺子了,要什么有什么。”伙计很是殷勤的笑着说道。
这时候科举也有辅导书,比如会教如何写可剧中的诗文,李清珮因为经历两世,所见所闻自然和古人不同,所以写的文章里自然就带出这种和古人不太一样的见解来,时常被当时的老师夸赞,说她卓尔不凡,文章内容新奇犀利。
但是她的弱项则是底子不够深厚,今日就是来买一本武库的,听了这话道,“有本书叫东莱先生武库。”
那伙计听了道,“您运气可真好,如今刚好剩下一本,小的这就给您去拿。”说完就要去书架那边拿书,却是被旁边另一个人拿走了。
“这位客观,这书已经是有人要了。”伙计想着上次没表现好,这一次一定要补回来,如此见有人拿,忍不住急火火的凑上前说道。
“你这伙计有些意思,难道不是先到先得吗?”说话却是一个女子,约莫二十多岁,却穿着一身的男装,利落的挽了鬓,并未戴冠,显得十分的简朴,白净的皮肤,浓眉大眼,很是精神。
那伙计见到女子的打扮就有些不敢讲话了,原因是因为能穿着男装的女子一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大赵官服不分男女,皆是一色的袍子,许多女子中了科举之后就穿这种官服袍子,时间久了就觉得男装行动方便,平日下了朝也会换上男装。
当然也有个别的说法,其实这是女进士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不输于男子的地位来。
“这位官爷…,我这边的客官也要这本武库,您要不和她商量下?”那伙计怕的不行,只好把旁边的李清珮拖了出来。
李清珮简直哭笑不得,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个伙计怎么做到现在的,怕是在别的地方,这般不懂察言观色,早就被人辞掉了。
那女子听了这话哼道,“有甚么可说的,我先拿的,自然就是我的。”然后说着扭过身子来,结果看到后面的李清珮先是一惊,很快就露出惊喜的神色来。“清清?”
刚才因为背对着,李清珮自然也没看到那女子的样貌,这会儿面对面就认了出来,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是郑喜云?”
郑喜云大笑,上前就搂住了李清珮的肩膀,大力的拍了两下道,“真是狠心肠的丫头,咱们同窗七八载,又是同吃同住,最是亲厚,你走的时候却一句话也没说。”郑喜云说道后面竟然有些酸酸的,显得很是难过。
李清珮被郑喜云拍的疼痛难忍,但是重逢的喜悦超过了一切,又听到郑喜云这话,心下愧疚道,“并非是我不想跟你道别,实在是家里突然出了事。”
李清珮当时回家看到郭氏病重,就写了一封信到书院,直接辞了学。
“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喜云拉着李清珮问道,“我听了许多传闻,有人说家里不同意读书了,又有人说你母亲病重,你没办法继续读了,更甚至有人说…”
李清珮自嘲的笑,道,“说什么?”
郑喜云看出李清珮的不自在来,拉着李清珮往外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附近有个酒楼,雅间尚可,菜也做的可以。”
那伙计举着那本武库道,“哎,两位,这书你们不要了?”
郑喜云并非真的要买书,原本只是拿着瞧瞧,听了伙计的话来了脾气,这才说要买的,道,“这本是辽记的印版,字体都模糊了,卖的还这般贵,不买了。”又对李清珮道,“我那边有珍藏的杭州刻印版本,一会儿送给你。”
“如此正好。”李清珮笑道。
那伙计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同离去,书却是没卖出一本,当时就傻了眼。
京城里有一家望北楼,通州也有一家望北楼,不过京城那家是正宗的,通州这一家则是京城那家亲戚开的分号,虽说是做菜的厨子是京城那边主厨带出来的徒弟,但是吃着就没有望北楼好,不过在通州这个小地方,也算是不错的酒楼了。
李清珮跟着郑喜云进了望北楼,那小二看到郑喜云道,“郑大人您来了,快请上面坐,还是老位置吗?”
郑喜云笑着点头,就对李清珮道,“我常来,他们都认的我了。”
那小二笑着说道,“咱们这里谁不认识新来的府衙大人呢。”
等着小二领着李清珮到了雅间,屋内只剩下两个人,李清珮忍不住问道,“我记得这通州知府可是一位姓白的女状元,当初本想去拜访,送了拜帖,一开始因为不在通州,再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怎么说是你?”
“原本是她,但是…”郑喜云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来。
李清珮马上道,“要是为难就不必讲了。”
郑喜云和李清珮交情不浅,这几年来虽一直未见,却是心里牵挂万分,这会儿重逢了自然很是欢喜,更是觉得那些秘辛之外,没有什么不能对李清珮说的,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闻了,恐怕朝野都已经传开了。”露出几分嘲讽的神色来,道,“你知道圣上一直龙体欠佳,据说打从娘胎里就带着病根,结果诞下了太子,一年里也有大半年才吃药,过了许久的婚期,却是左右没有合适的。”
李清珮挑眉,“怎么会?”
郑喜云道,“太子殿下这身子骨,谁家敢把女儿嫁过去,然后拖到今年,陛下就想起白状元来,五年场那一场科举,我有幸得中甲等三十一名,和这位白状元是同科,一同在琼林宴上谢恩,陛下当时就看中了白状元,想要纳给太子殿下。”
李清珮想起传闻来,道,“不是纳入后宫?”
郑喜云笑着摇头,道,“那是传闻,我朝圣尊皇后之后,取消了选秀,更是鲜少有后妃,当今圣上和皇后伉俪情深,又怎么会在朝堂上纳个状元来?”
“可是这件事和白状元有何干系?我上次听闻白状元可是已经成亲了。”
郑喜云凑到李清珮的耳边,悄声说道,“到了今年太子殿下越发不好了,圣上心急如焚,不知道听了哪个钦天监的话,说白状元乃是五重水命,而太子是金木的木命,这水最是滋养木了。”
“陛下就下了圣旨,强行让白状元合离,要纳了白状元红为太子妃。”郑喜云讽刺的笑,“我刚好离任,就被派遣到这边来。”
李清珮只觉得匪夷所思,道,“这般荒唐…”
“嘘…”郑喜云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道,“你知道就行了,以后别是在传出去,别说是你,好多人都觉得太不像话了,徐老尚书气的在家里躺了七八天,还说要去找睿王来劝皇帝,只是睿王多年不见踪影,又去哪里寻?最后陛下还是下了这道圣旨。”
“这睿王又是谁?”
“你不知道睿王?睿王是德宗皇帝的老来子,后来德宗皇帝宾天,就由先帝来照顾抚养,因为和先帝差上三十岁,被先帝当做亲子来养的,据说文德兼备,擅骑射,很是卓尔不凡,朝廷中许多大臣非喜欢这位睿王…,就是当今圣上也是多有敬重,只不过奇怪的是圣上登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归隐了,那之后就不知行踪。”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小二敲了门就送了菜上来,郑喜云道,“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来吃菜。”
两个人原本十分亲厚,同窗七八几乎是同吃同住,要比亲姐妹要好,载这下子久别重逢自然是万分欢喜,又喝了酒助兴,只喝的郑喜云脸红的不行,她卷着舌头骂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这一走就是这许多年,可知道我心里多担忧?”说着竟落下泪来。
李清珮也喝的脸蛋红扑扑的,见郑喜云哭了,也是跟着掉下泪来,道,“我是没脸见你。”李清珮想起那一段青春飞扬的日子,只觉得满心的怀念,“你道我这些年过的好?”
“你真的给秦王…”
“是。”李清珮道。
郑喜云听了心酸不已,上前搂住李清珮道,“清清,苦了你了。”又痛快的说道,“过去的事情不值一提,你明年不是要重新参加科举?我虽不才,不过小小的知府,却也是正经进士出身,你要是不嫌弃,你的推举函由我来写吧。”
李清珮听了感动不已,越发落泪如雨,要知道推举函相当于一种担保,要是李清珮有什么问题,有可能会牵连推荐的人,郑喜云这是一种诚意十足的表态。
到了下午又下了小雪来,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轻扬的飘落下来,美不胜收,却是带来寒冷的酷寒,李清珮这一日却是有些失了态,和郑喜云一道在望京楼吃酒吃到傍晚才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男主没有出现,我写个小剧情。:)
小剧场:
这一天晚上趁着月黑风高,李清珮爬了墙,入到隔壁赵泷的屋内,两个人干柴烈火一番,待事毕,李清珮正枕着赵泷胳膊砸吧嘴回味,听到外面王管事从容的说道,“夫人,我们老爷正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清清那丫头是不是在里面?”郭氏声音又尖锐又阴冷。
李清珮打了个哆嗦,道,“我回去了,不能叫我娘撞见,不然她非逼着你娶我不可。”
赵泷听着有些不是滋味,道,“你怎地嫁不得我?”
李清珮很是理所当然的说道,“现在这般不是很好,为何要成亲?”
赵泷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就这般让我不清不白的,到底要什么才能给我一个名分?”
李清珮这个囧。
销魂的波浪线…………………………………
第22章
郑喜云的相公史飞是一位把总,在通州卫所任职,他身材高大威猛,腰上佩戴着一把长剑,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却是朝着李清珮露出十分羞涩腼腆的笑容,道,“李小姐,时常听娘子说起你,今日有幸得见,幸会幸会。”
李清珮没曾想这位看起来很是威风凛凛的把总竟然这般好脾气,顿时替郑喜云高兴,她性子洒脱不羁,太过大大咧咧了,还真需要这样以为性情温和的相公互补下。
这样一想就生出几分调侃的心思来,道,“说我什么?是不是时常替她…”李清珮后面没说的话是给郑喜云写情书,少年人扎堆的地方,少不得要生出爱慕之心来,那时候郑喜云是个非常活泼的人,李清珮时常要给郑喜云代笔。
郑喜云听了差点跳起来,道,“好哇,清清,你居然在这里给我下绊子。”上前就要拧李清珮的鼻子,却是被她避开。
两个人一顿笑闹,史飞却是好脾气的笑看着。
等着天色渐晚,两个人就此别过,郑喜云不舍的道,“真想邀你到家里坐一坐,只是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就行路艰难了。”
李清珮也很是不舍,道,“来日方长。”
看着郑喜云渐行渐远的背影,李清珮忽然就觉得她自己这一生当真是幸运的,母亲依然健在,安康喜乐,还有这么一个至交好友可以畅谈,人生一世,也不过如此吧?
上了马车,李清珮原本就有些醉酒,这一晃荡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正睡的香甜,忽然间就听到旁边的彩蝶说道,“小姐,醒醒,不好了,出事了。”
李清珮吓了一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见马车内点着一盏瓜皮灯,灯光昏暗,将彩蝶面上的焦虑清晰的印了出来,道,“何事?”
“小姐刚才睡了过去,马车一路就到了关河口,恰好有了路障,不知道怎么一颗大树挡在了路中央,好多行人被挡在那边,好在前面有一辆马车,带着十几个护卫,像是有些功夫,又是壮年的汉子,齐心协力把那路障给移开了。”彩蝶又道,“只是前前后后拖了快半个时辰,那雪原本就下的大,又加上早上的积雪,差不多已经一尺来厚了。”
李清珮打开帘子往外瞧,外面漆黑一片,却是因为地上覆盖着雪,显出轻微的白光来,借着这光线,李清珮可以看到那雪花就跟被盆子盛住,然后往下面倒一样,实在是有些壮观。
彩蝶继续说道,“原本也能走,但是这雪越下越大,三叔说还是找个地方借宿稳妥一点。”彩蝶说道三叔就是李三。
李清珮点头,道,“三叔做事向来稳妥,想来也是该如此。”又道,“可是有合适的地方?”
李清珮知道李三既然这般说了,那肯定就是找到住的地方了。
彩蝶道,“三叔说前面正好有个村子,三叔有个堂哥住在这边,正好借宿在他们家,只是有些简陋,怕是委屈小姐了。”
李清珮一边笑着一边对着外面说道,“又不是没吃过苦,哪里就那般娇贵了。”这话显然是对着李三说的。
李三听了这话才是把提着一颗心放了下来,当初决定和李清珮一道出府,也是因为觉得李清珮虽是一女子,但是做事果决,又有情有意义,且出手阔绰,与其在王府里等着李清珮走后,分给不知道的旁人打杂,还不如就这般舍弃了看似繁花似锦,但实则对他们这些没法出头的下人们来说有些过于高深的王府。
如今也不过几个月,李三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对了,日子过的悠闲富足,就是郭氏待他们也很和气,再也不用在王府那般战战兢兢的,怕是不小心冒犯了贵人,一不小心就是尸骨无存。
心里这般想着,态度也就越发恭敬了一些,李三道,“委屈小姐了。”
李三赶着马车从官道上下来,走了一条小路,不过一刻钟就停了下来道,“小姐,到地方了。”
彩蝶先下了马车,之后就扶着李清珮下来,外面白茫茫一片,寒风刺骨,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前,虽不及大户人家的气派,倒也白墙黑瓦干净整齐。
有个年约四旬的妇人闻讯跑出来,见面就直接开口道,“几位是来借宿的吧?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日暴雪,路上雪厚,许多人都涌到了我们村上借宿,如今我们家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借出去了。”
妇人说这话刚巧看到李三来,立时就露出惊喜的神色,改口说道,“三爷?您怎么来了?”之后马上就反应过来,道,“三爷,您也是来借宿的?”
李三皱眉,道,“正是,这是我们家小姐,家里已经有人借宿了?”
妇人领着李清珮等人了到了屋里,出来一个和李三长的颇为想象的中南男子来,看到李三,笑着喊道,“三哥,你怎么来了?”上前不由分说就握住了李三的手,显得很是亲厚的样子。“快进来,外面冷。”
等着落了座,有妇人端了茶来,李三的堂弟李凌说道,“要是早点知道你要来,说什么也要给你们留下房间,现在却是真的没有地方了,家里一共五间房子,那位客人要去了三间,就剩下两间,是堂屋和东厢房,我和孩子他娘,今天准备窝在堂屋里对付一觉,老大和老二,还有几个孩子,媳妇子都窝在东边的房间里。”
“三哥,你跟我们住在堂屋,随便在地上弄个铺盖卷,倒也过得去,可是你们家小姐可是金贵着呢,受不得这个苦,我刚才叫孩他娘去问问村里还有谁家有空房间,要是找到,叫人过去收拾干净一些,委屈你们小姐住一晚,你看可行”李凌说这话,那愧疚的目光却是朝着李清珮而来。
李三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看这样可行吗?”
李清珮笑着道,“本就是叨扰了,还这般设想周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凌这才露出如释负重的笑容来,他们家人多,却只有三亩地,平日里没少受过李三的救济,就是现在这住的大瓦房也是他资助了一半的钱盖的,早就听说李三跟了一个好东家,吃穿皆是不愁,他还想着,等着几个孙女大了,看看能不能在府里找个活儿干,如今正好遇到,正是献殷勤的时候,却是遇到这种不凑巧的事情。
其实李凌也想过让另外一个客人把房间让出来,只是那人带着十几个护卫,个个膀大腰圆的,看着就吓人,他又受了丰厚的房钱,自是不敢去说的。
正说这话,一个穿着锦缎厚棉袄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她扫了扫头上的雪,冷的直搓手,道,“当家的,不行了,我去问过,今天来的路人恁多,我们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实在是没地方了。”
李凌心下一沉,屋内一时就显得有些压抑。
李清珮见李凌这般为难,痛快的起身道,“多谢了,我且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心里却是想着,实在不行就窝在马车了呆一夜,给手炉重新换了炭,倒也不是挨不过去。
李三听了吓一跳,道,“不可,不可!”
李凌见李三这般恐慌,下了狠心,道,“李小姐,你且等等,我去找那位客人商量商量,能不能匀出一件屋子来。”虽然那些人看着很是不好说话,但是这位李小姐他也得罪不起。
李清珮想了想,悄声吩咐彩蝶,道,“你且跟着去,钱由我们出好了。”因为听说他们已经收了这些客人的钱,李清珮就想让彩蝶补上。
彩蝶有些担忧的跟着去来,却是欢天喜地的回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的夹棉袍子,戴着一顶灰色的狼皮帽子,见到李清珮微微一笑,道,“李小姐,可是许久未见了,您可安好?”
“王管事!”李清珮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熟人,很是诧异的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接我们老爷的,结果半路遇到的雪,这才临时找到了借宿的地方。”王管事显得很是高兴,“竟在这里遇到了小姐,真是缘分。”
“您和彩蝶就住我那件屋子好了,正好我们老爷不太舒服,需要人伺候,那屋子我不一定能住上。”
这时候再客气那就是矫情了,李清珮很是感激的道,“多谢王总管了。”又带着几分担忧的说道,“赵爷是哪里不舒服?我听彩蝶说,您说赵爷要去那长白山垂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道染了风寒?”
这时候最容易得就是感冒了。
王管事听了愁眉苦脸的说道,“上次风寒还没好利索就上了路,正是去了那天寒地冻的长白山,刚才我瞧着我们老爷…,脸都被吹红了,一咳嗽起来,地动山摇的,还不肯吃药!”
王管事和李清珮一家已经颇为相熟了,又加上王管事特意的亲近,这些话让李清珮听来,居然没有一点让人觉得突兀。
“没有带裹了糖皮的丸子的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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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王总管领着李清珮和彩蝶去了原本他要住的房间,是主屋右边的耳房,并不大,但是屋子收拾的倒也干净,地上铺了青石板,墙壁粉刷一新,摆放了一色的黑漆松木的家具,靠窗砌了刚好两个人躺下来的火炕。
屋内还开着窗,刺骨凛冽的风裹着雪花从窗口吹了进来,王总管道,“这屋子刚粉刷过,有些味道,这才开了窗散散,如今应是好了,可以关窗了。”
彩蝶去关了窗,回来把包袱放在了炕头上,道,“夫人,奴婢只带了一小瓶。”说着把一个甜白瓷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王总管道,“一瓶就够了,只要能挨过今晚,明日一早我们就走。”
原来赵泷这一路上风寒一直未好,所以虽然带着足够的药,却也是一直在吃,恰好今日药就断了,本想着晚上就可以回到家中,谁知道会遇到这般大的暴雪挡住了路。
王总管已经喊了那轻功尚好的护卫去最近的镇上买药,只是李念虽然把裹塘的法子卖了出去了,也小赚了一笔,但因为时间尚短,还没传播开来,并不好买,又加上暴雪,其实就算人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回来,李清珮这算是帮了大忙了。
王总管越发觉得李清珮是他们老爷的福星,那般无欲无求的样子,竟然头一回让他去求一分推举函来,更不要说李清珮竟然想办法做出这种裹着糖皮的药丸子,就像是专门为他们老爷而生的一般。
越是这般想,心里就越发的觉得李清珮实在是太合适了。
其实王总管原本也没这般的低姿态,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有的高傲都被岁月蹉跎掉了,就如同现代恨嫁的丈母娘一样,只要对方是个男的就恨不得把女儿嫁出去。
几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李清珮和王总管皆是一愣,推门出去,见院子里站着几个护院模样的壮年男子簇拥着一个穿着石青色刻丝灰鼠头蓬,长相颇为俊俏的年轻男子,正在跟李凌等人吵架。
说是吵架,不如说是那些人仗势欺人更确切一点,因为全程没有看到李凌说话,都是那俊俏男子旁边的一个侍从在恶狠狠的吓人,“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人?是魏国公府的世子爷。”
李凌夫妻两个人面带愁色,苦苦的说道,“爷,不是我们不想把房间租借给你们,实在是人已经满了,您就是杀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你当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那侍从显得很是嚣张,骂道,“就是你们这些下贱的人,弄死了都不用我们陪。”
李凌也来了脾气,道,“您这话可是有些过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王法。”
“什么王法?我们世子爷说的话就是王法!”侍从阴沉沉的笑着,对着后面的人说道,“给狠狠的打,打到他们把房间让出来为止。”
“住手!”说这话的是人李三,他刚才已经脱了衣裳要入睡,听到外面的声音又急匆匆的起身穿了衣服,这才晚来了一步。
“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三毕竟是在秦王府待过,自然和李凌这种从来没见过世面的人不同,腰背挺直的,很是有些气势,道,“我们家小姐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虽不及魏国公府金贵,那也是拿着朝廷俸禄之人,你们随意的欺凌村民就算了,这会儿还要残害朝廷栋梁不成?”
那侍从一时被说的有些示弱,道,“不知道你们小姐是?”
李清珮正和王管事走出来,恰好听到这话,道,“是我。”
随着一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悦耳声音,众人只觉得天寒地冻的雪夜里,曼妙如雪仙一般的女子轻移莲步行来,待靠近只觉得眉目如画,气质清丽出尘,越发的叫人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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