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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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问渠本来今天就挺郁闷,现在一看这堆东西,顿时感觉极度不爽,瞪着看了半天,最后把架子直接拆了下来,连架子带那些瓶瓶罐罐一块儿扔到了楼下的垃圾堆里。

折腾了半天,等他躺到床上的时候,连再看一眼时间的机会都没有,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平时他不太做梦,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呆山里每天什么也不想,看看山,瞅瞅土,做梦的素材都攒不出来。

不过今天他做梦了。

老爸来了。

跑。

前女友来了。

跑。

儿子来了。

跑。

还有李博文带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在他床上翻滚,在他衣柜里翻滚,在他浴室里翻滚…他一怒之下冲上前去把这俩撵得满屋子跑。

反正一夜兵荒马乱的尽跑了。

醒过来的时候老有种头天去挖土了的错觉,但梦里的内容却并不太清晰,只记得最后一个场景是他一拉开冰箱门,方驰团冰箱里冲他轻蔑地一笑:“爸爸。”

睡到自然醒的希望泡汤了。

虽然现在没有早起的脚步声,没有打招呼聊天的声音,没有笑着打鸣儿的鸡,也没有人来敲他的门…孙问渠躺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起身进了厨房,拉开了冰箱门。

还好,里面只有马亮给他买的几瓶酸奶。

他拿了一瓶出来喝了,味道不错,就是口感有些奇怪,里面有一粒粒跟果肉似的玩意儿,拿到眼前看了看,芦荟的。

喝完酸奶,他穿着睡衣屋里屋外地转了几圈,又打开了电视,最后站到了窗边。

突然觉得有点儿闲得慌。

只不过三年而已,他已经忘了自己三年前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每天这日子到底是怎么混的了。

在山里这三年,虽然每天也就无所事事地在工程部和工地之间来回转悠,饿了吃困了睡,闲着没事儿就上山里转转,找个土堆坐下盯几小时树。

但却不像现在这样没着没落的。

大概是因为有个盼头?盼着三年过了就自由了。

现在倒是自由了,可接下去该干嘛?

拿过手机看了看电话本里的联系人,一个个都是他朋友,但现在没有谁能勾起他打个电话过去说话的欲望。

不过正想扔下手机的时候,手机响了。

李博文的电话。

孙问渠皱皱眉接起了电话。

“哟?我以为你这个时间接不了电话呢!”李博文在电话里喊了一声。

“早起了。”孙问渠拉开窗帘靠窗站着。

“晚上我去接你,”李博文说,“桌我都订好了啊。”

“都谁?”孙问渠问。

“还能有谁啊,就那帮人呗,早就等着你出来了,本来说就上我这儿来,不过还是觉得不能随便,得给你好好接风洗尘…”李博文说。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蹲了三年呢。”孙问渠啧了一声。

“跟蹲三年也没什么区别了,”李博文笑着说,“你这号码还继续用吧?我还跟他们说先别打你电话呢,怕是老爷子拿着。”

“拿回来了,”孙问渠说,想到昨天那些衣服和没用完的洗浴用品,“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我带给你么?”

“带给我什么?”李博文愣了愣,停了两秒又笑了起来,“不用了,扔了吧。”

“哦。”孙问渠应了一声。

“我跟你说,我要不是经常过去看看,”李博文有些不爽地说,“马亮不定把你那套房子弄成什么样呢。”

“哦。”孙问渠没说别的。

“那…”李博文似乎有些尴尬,“我下午过去接你的时候给你电话吧。”

“嗯。”孙问渠又应了一声。

“那就这么着。”李博文把电话挂了。

孙问渠换了衣服出去打算吃个早点,结果从出门起手机就一直在响,有男有女,全是以前的朋友,问回来了啊怎么样然后说要聚。

估计都是李博文通知的。

他进山多久,这些人就有多久没联系。

当初被老爸扔进山里的时候被强行没收了电话,张经理给了他一个小灵通还是什么本地通的,离开了工地所在的那个镇子就没信号,还不如挖土的那些工人了。

他不靠电话本能记得号码的只有马亮。

不过马亮不知道用什么招把他被没收的手机弄了回来之后,他没让马亮把里面的联系人发给他,他那会儿跟老爹较劲的热情被穷乡僻壤给点燃了。

来山里就来山里。

三年就三年。

不联系朋友就不联系。

还能闲死在这儿么。

小区对面吃个早点一个来回接这十来个电话,把他因为李博文有点儿不太爽的心情挽救了回来。

同时被挽救回来的还有他之前有些发空的状态,这些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说话方式,让他很快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虽然这些人没一个交心的朋友,但无所谓,对于孙问渠来说,这只是回归他习惯了的生活而已。

晚上安排了饭局,还都是几年没见的,孙问渠对着镜子研究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决定打个电话把孙嘉月介绍的那个发型师叫过来弄弄头发。

名片扔桌上一直没看,这会儿拿起来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才看到这发型师居然不叫什么Tony Kevin也不叫Andy Peter…

叫小叽。

女的?

“小鸡吗?”孙问渠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怎么都觉得有点儿别扭,有种对方一开口会是咯咯叫的错觉。

“是,请问您哪位?”小叽是个男的,声音挺阳刚,跟叽也不挨着。

“你电话是孙嘉月给我的…”孙问渠说。

“嘉月姐的朋友啊?您怎么称呼?”小叽马上说,听语气跟孙嘉月挺熟。

“孙问渠。”

“孙哥是要做头发吗?今天吗?今天我得下午才有时间过去,”小叽很热情地一连串地说着,“哎您也姓孙…您是嘉月姐的弟…”

“是,”孙问渠打断了他,“那你下午过来吧。”

地址给了小叽之后他赶紧挂了电话,这种话太多的自来熟陌生人他有些吃不消。

“你蒙我。”方驰坐在大巴车第一排给陈响打电话,身后坐着三十多个叔叔阿姨,正闹哄哄地说着话,还有人声音高亢地唱着歌。

“怎么就蒙你了。”陈响笑着说。

“你说是个混帐团,这明明是个叔叔阿姨团。”方驰说。

“我也刚知道啊,也不算…跟我差不多年纪吧,”陈响估计是听到了歌声,一下笑得更欢了,“怎么你喜欢混帐的团啊?”

“没说喜欢,又不跟我混一个帐,”方驰偏过头看着窗外,“就是闹得慌。”

“叔叔阿姨体力才好,平时都骑行徒步玩着的,你带着还轻松,”陈响说,“下回再给你介绍个年轻团呗。”

“我过完年要复习了,不带…”方驰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阿姨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嗓子。

“小林啊——”

“哎哟,”方驰吓得差点儿一脑门儿磕到车窗玻璃上,回头瞅了一眼,发现阿姨是在招呼后排的另一个阿姨上前面来坐,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吓死我了。”

“也吓我一跳,”陈响在那边笑了半天,“哎你刚说你要复习了?”

“我明年高考了啊,就还半年,”方驰说,“我今天请假的时候班主任看我都一脸看未来落榜生的表情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高三了啊,”陈响感叹了一句,“哎,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

“那我也算看着你步入老年了,”方驰又往后看了一眼,“行了不跟你说了,马上到地方了。”

方驰不并是职业向导,只是一直待在陈响的户外俱乐部,常去的这些地方他都熟,一开始是人手不够叫他去帮忙,后来就慢慢直接找他了。

不过这活儿不好干,累,也不好玩。

“一会儿我们就从这里走,”车进了山之后停在了山崖边一块被平整过铺着碎土的地方,领队扯着喉咙给团员讲着,“先要走一阵盘山路,之后就进山了,东西带好,鞋子再检查一下,路不好走,注意不要扭脚…”

方驰站在路边一棵树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脚边放着他的包,相比团员他的装备要专业得多,几个阿姨围着看了好半天。

“这是我们这次峡谷溯溪的向导,方驰,”领队转身指了指方驰,“这段他非常熟悉,到特殊地型他会提醒大家…”

方驰冲看过来的团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些团员还成,仔细看看年纪大概都在四十来岁,没年轻人的团有意思,但也比真的大叔大妈团强,当然,真年纪大了的一般也不会过夜了。

领队简单的把之前说过的注意事项又交待了一遍,大家背起包开始顺着路往进山的方向徒步走过去。

这个领队方驰不熟,没什么话可说,他一个人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前面,听着身后团员们聊天儿。

前二十分钟还聊得挺热闹,过了半小时之后就基本没人说话了,盘山路虽然很平,但太陡,走着很累人。

方驰回过头看了看,虽然不聊了,这些叔叔阿姨也能看得出平时是经常锻炼的,都还走得很有劲。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方驰停了停步子。

“前面这个弯转过去还有…”说了一半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是方影,“按现在的速度还十五分钟就到进山的口了。”

“你晚上跟我去找趟孙问渠吧,”方影在电话里说,“他今天跟人吃饭,估计…”

“我今天回不了市里,我带了人进山。”方驰说。

“什么!”方影喊了一声,“不说了这两天要再去找他的吗!”

“明天就回。”方驰就知道方影得冲他嚷嚷了。

“明天…”方影思索了一下,“那就明天,明天晚上,不过得早点儿过去,万一他要出门好堵他。”

“…哦。”方驰眼前闪过孙问渠那张带着不耐烦和轻视的脸,有点儿不怎么爽。

第4章

孙问渠坐在椅子上,小叽围着他转圈打量着:“你这头发有一年没好好弄过了吧?也没护理过吧?你现在这样有点儿像朵蘑菇。”

没等孙问渠说话他又冲助手一招手:“Amy帮我把那个包拿过来。”

“三年。”孙问渠说。

发型师没叫Tony Kevin Andy Peter…助理倒还是在Lucy Selina Amy Hellen里挑了一个。

这个小叽的外形跟他的名字不太相符,长得挺阳光,留着小胡子,头发转圈都刮了,就在脑袋顶上扎了个小辫,发稍还染成了蓝色,眉毛和耳骨上都扎着闪亮的金属钉。

“孙哥,”小叽又转到了他眼前,弯着腰盯着他看了半天,“你脸型挺好,长得也挺洋气的,要不要染一下试个时尚张扬些的造型?”

孙问渠看着他头顶的蓝色冲天炮,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

小叽对于这个简短的答案有些失望,不过并没有影响他的服务质量,在确定了孙问渠只需要把头发剪短,造型只要脱离村口王师傅就可以之后,他很认真地开工了。

“虽说敢于露脑门儿的帅哥才是真帅哥,你露个脑门也没问题,”小叽边剪边给他介绍着自己的设计思路,“但是你的脸型配一点刘海会更好看…”

“你是在跟我说话?”孙问渠问。

“是啊。”小叽说。

“不用跟我说了,你剪就行。”孙问渠说。

“哦,”小叽点点头,“不过刘海不能长…”

孙问渠看着他,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助理:“我现在是在跟Amy说。”

“嗯长了不精神。”Amy在一边有气无力地接了一句。

小叽的造型服务很值价,絮絮叨叨边说边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算是弄完了,孙问渠中途几次打瞌睡差点儿杵到他剪刀上。

“怎么样?满意吗?”小叽问。

孙问渠看着镜子点了点头,这人话虽然多,不过手艺的确不错,镜子里的自己一下就变了样,从乡村走向了时尚大都市。

“孙哥你合适亮一些的颜色,”小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别老穿黑的,你这皮肤可以试试有色彩的衣服。”

孙问渠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了自己身穿粉色衬衣紧身裤的样子,他咳了一声:“哦。”

小叽收拾完东西又盯着他转了两圈,出门之后扒着门框补了一句“头发长了记得给我电话我过来给你修修”这才下楼了。

孙问渠有点儿犯困,但没有时间再睡一会儿了,李博文的电话半小时之后打了过来:“我到你家门口了,我进去等你还是…”

“我这就出去。”孙问渠站了起来进了卧室,他目前不想再让李博文进他屋子。

你这皮肤可以试试有色彩的衣服。

孙问渠想着小叽的话,看了看衣柜里黑黑灰灰一片的衣服啧了一声,随便扯了件黑色外套出来穿上出了门。

三年没见,李博文胖了一圈,从原来的毛衣针变成了筷子,别的都没太大变化。

见了他就特别夸张地喊着跑过来狠狠搂了一把,孙问渠推了好几下才挣脱出来,按李博文这架式,再不推开他就该上嘴亲了。

“看看,瘦了这么多,”李博文退后一步用力拍着他的肩,“晚上得多吃点儿补补!”

“上车吧。”孙问渠过去拉开了副驾的门,接着就愣住了。

副驾上坐着个姑娘,正有些尴尬地冲他笑着。

“这我女朋友,赵荷,”李博文过来给介绍着,“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我最好的哥们儿,孙问渠。”

“孙哥。”赵荷叫了他一声。

“你好。”孙问渠跟她打了个招呼,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

这个赵荷长得一般,但是看着很文静,是李博文喜欢的那款,小家碧玉型,估计自己柜子里那几件衣服就是她的。

只是一想起那些跟她外表不相符的洗浴用品的使用惨状,他就又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

一路上都懒得说话。

不过不爽的心情在到了饭店之后就被挤散了,他和李博文是最后到的,包厢里已经堆了十来个人,一推门就喊上了。

孙问渠就在这些声音扑面而来的瞬间,找到了久违的混夹着无聊烦躁的莫名安全感。

尽管他以前跟马亮提起这种感觉时,马亮把这个归结为他不思上进。

不思就不思吧。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才算上进,他的家人,他身边的长辈朋友,所有人的概念里,他的上进就是跟着老爸做陶。

因为老爸是大师,而大师的儿子正好在这方面有着超出普通人的领悟力,所以他理所应当要往这头去上进。

孙问渠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做陶的了,很早…也许就从十岁时做出来那个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天生就是为陶而生的壶开始吧。

跟老爸的关系似乎也是从那时开始变得不太好。

一想到这些他又有些压不住的烦躁,特别是他刚坐下,罗鹏往他身边一靠,一手搂过他的肩,一手拿着手机举到他眼前:“问渠,你看这套…”

“滚蛋。”孙问渠一眼看清手机屏幕上那套没什么欣赏价值的紫砂壶时顿时就有点儿窜火,一把推开了罗鹏。

“你丫是不是傻逼,”李博文过来拿过罗鹏手机看了一眼就骂上了,“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他烦这些,刚一回来就杵个这玩意儿让他看,你进水了吧!”

罗鹏叹了口气,又啧了几声:“问渠你这臭脾气一点儿没改啊。”

“你没点儿眼力见儿也是老样子啊。”有人笑着接了一句。

“靠。”罗鹏又叹了口气。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有眼力见儿,”李博文拍拍他的肩膀,在包厢里转了一圈问了句,“东西呢?”

“这儿呢!”有人把一个长条的大木盒子拎给了他。

李博文接过来,把盒子放到了孙问渠身边的椅子上:“这给你的。”

“什么?”孙问渠的手指在盒子一弹,看了看,深棕色的木盒子上雕着花,雕工很好。

“这你认不出来?”李博文笑了。

孙问渠也笑了笑:“谢了。”

“别谢我,我就提了句,我爸去找来的,不知道让哪儿弄的,”李博文坐到他边儿上,伸了个懒腰,“你才是亲儿子啊…真羡慕你。”

“你先去给我爹当几天亲儿子试试再羡慕。”孙问渠闷着声音说。

“你不懂,”李博文扯扯嘴角,看了他一眼,“你不懂这感觉。”

“我不懂的感觉多了,”孙问渠说,李博文这样子不常见,不过他懒得研究,“那我得去看看我亲爹了,这两天你爸在家吗?”

“在家,就算不在家,你一个电话过去他也会回家等着你。”李博文仰了仰头,看着包厢顶上的灯。

李博文他爸跟老爸是发小,所以李博文跟他也是发小,两家人几十年关系一直都很好。

有这层关系在,孙问渠就算对李博文有时候不爽也都会在面儿上维持个差不多的样子。他对李叔倒是挺喜欢的,李叔没老爸那么端着,平时对小孩儿都很和气,对他尤其好,所以他一直挺喜欢跟李叔聊天儿。

人到齐了,服务员开始给包厢里上菜,李博文挑的这家菜挺合他的口味,连着几个菜都是平时他爱吃的。

孙问渠拍拍李博文:“有心了。”

“赶紧吃几口菜,”李博文说,“一会儿有你受的。”

孙问渠笑笑,他知道李博文的意思。

果然没吃几口,这帮人就拿着酒杯过来了:“三年没见了,怎么也得好好喝几杯吧!”

孙问渠酒量一般,平时喝的都是红酒,今天这一杯杯全是白的,他一通灌下去觉得胃里烧得慌。

好在这些人都有数,知道真灌急了孙问渠能当场把桌子给掀了,一轮过后就都回桌边坐下开始边吃边聊。

“问渠,一会儿吃完了去消消食醒醒酒。”有人在对面说了一句。

“嗯?”孙问渠愣了愣,按以前的习惯,吃完了就换个地方继续喝酒,要不就打牌,一般是李博文的酒吧,这些事儿还能消食醒酒?

“我们现在换玩法了,”罗鹏手一挥指了指桌上的人,“全都是即将步入中年的人…”

“你才中年人!”他旁边一直笑得很开心的张琳往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怎么说话呢!”

“就是怎么说话呢!”一帮人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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