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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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她还是姜家的三小姐,也不可能和李濂成为夫妇,因为李家和姜家自来不对盘,不是一日两日。

与李濂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快乐,但一眼看不到未来,即便如此,姜幼瑶还是狠不下心离开他。因为离开李濂,她也不见得过的更好。倒不如把握眼下,先高兴了再说。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觉得坐了许久了,姜幼瑶站起身,想到院子里走走。丫鬟们都各自做着自己手里的事。这些丫鬟不知道认出了她的身份没有,其实姜幼瑶对他们并不是大满意,有时候也在叹息,早知道便将金花银花一起带出来了,到底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用着也顺手。而这些丫鬟的主子是李濂,对李濂是毕恭毕敬,对姜幼瑶却说不上是多热络了。

最重要的是,李濂院子里的丫鬟个个貌美,莺莺燕燕的很是惹人心烦,姜幼瑶有时候会忍不住吃味的想,李濂莫不是将这些丫鬟都放在院子里,方便自己收用。她也曾在李濂面前暗示过,可李濂太会哄人,三言两句便将她哄得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不再兴师问罪了。

姜幼瑶走到院子边上,不由得抬眼往另一边的院子看去。

旁边的是李大公子李显的院子。李显不常回府,听闻他公务繁忙。姜幼瑶对早有耳闻,李仲南的两个儿子,李显比李濂要得众人称赞多了。他年纪轻轻便仕途顺遂,自身也极有才华,生的也俊美文气,比起李濂来,似乎更为洁身自好。这么大年纪,未曾听过他有什么不好的习性。

姜幼瑶目光在那院子里扫了一圈。

李显的院子和李濂的院子,最大的不同,大约就是伺候的人了。李濂院子里的丫鬟个个娇俏可人,李显院子里却未曾看见什么丫鬟。小厮倒是不少,就是年纪小了些。看起来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甚至有一次,姜幼瑶还看见了一个**岁的孩童。姜幼瑶不大明白,为何这些小厮年纪都这般小,伺候起来不会觉得不方便么?但凡跑个腿搬个重物什么的,看这些都还是小孩子的小厮,不见得能做的很好。

她也曾问过李濂这个问题,李濂总是笑着摇头,说那些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李显见他们可怜,便将这些孩子都送到府上做小厮。表面上是做小厮,实则能送他们一口饭吃,日后长大了,也能为府上效力。

姜幼瑶闻言,心中还嘀咕,看来这位李大公子心底良善,是位大大的好人,竟然能想出这般迂回的法子替他们着想。

她收回目光,又往回走,心里忍不住感叹,不过这位李大公子也十分会挑人了,院子里的这些小少年,生的个顶个的漂亮。若不是晓得李显是什么人品,还以为他和那位有特殊癖好的肃国公一样,是喜欢男子的断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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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公子是恋童癖啊,敲恶心的!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恢复

年关过后,燕京的雪总算是停了两日。停了的这两日里,还难得罕见的出了太阳。

新年洗去了过去一年里的不快,无论如何,新的开始都要继续。

姜家在过去一年里遭受的非议,像是被姜家人心照不宣商量好要忘却似的。突然间大家都不再提了,府里的下人们也不在哭丧着脸过日子,又是欢欢喜喜,高高兴兴的。过去发生的事都被掩埋了,谁还都是一样过日子。

姜元柏也开始上朝了,不再称病告假了。

这一日,天气晴好,姜梨正坐在院子门口,看明月和清风把屋子里的书搬出来晒。一个冬日,书都捂得发了潮,适逢有阳光,恰好可以拿出来晒一晒,把虫子都晒掉。

正眯着眼享受温热的日头时,白雪突然从外面进来,道:“姑娘,方才叶府的阿顺过来,说让姑娘赶紧过去一趟,薛县丞出事了。”

姜梨脸上的笑容霎时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道:“什么事?薛县丞出了什么事?”

“奴婢问过了,阿顺说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让姑娘赶紧过去看看。现在三老爷和司徒姑娘都在叶府,姑娘,现在要去么?”白雪晓得姜梨自来紧张薛怀远紧张得很,要是得知了薛怀远有个好歹,怕是立刻要赶过去看的。因此几乎是在阿顺说完事情的当时,就让人赶紧去备马车。

姜梨果然道:“当然现在去。”她匆匆回到屋里,也来不及梳妆打扮,只拿了一件披风就出来,招呼上桐儿和白雪,“你们跟我一道去。”

她走的很急,吩咐明月和清风,要是有人问起来,她去叶府了。反正老夫人和姜元柏对她隔三差五去叶府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人敢说什么。等上了马车,姜梨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极快,她分明前几日在见过薛怀远,薛怀远还好好地。司徒九月说,他现在能看书写字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坐着发呆,但这代表着他在渐渐好起来,开始主动寻找自己的记忆。怎么才过了两日,阿顺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是薛怀远出事了?

姜梨笑的,要不是情况紧急,叶明煜是不会让阿顺过来告诉自己的。可见此事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候。

白雪看出了姜梨很是紧张,宽慰她道:“姑娘不必焦急,有司徒姑娘在,想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是啊姑娘,”桐儿也跟着道:“说不准今日去是薛县丞好起来了呢,恢复了记忆?”

姜梨心中狠狠一跳,旁人认为恢复记忆大抵是一件好事。可姜梨心知肚明,对于薛怀远来说,恢复记忆可能意味着痛苦的来临。要是薛怀远真的恢复记忆,找回神智,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儿女皆亡,薛家不再的事实。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他会不会再次崩溃?甚至不愿意想起这一切。姜梨心如刀绞。

这般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到了叶府门口。叶府的大门开着,小厮在外等候,见了姜梨,便道:“姜二小姐,您总算来了。”

闻言,姜梨更加心慌意乱,恨不得马上就飞到薛怀远身边。她都没来得及和门房的人打一声招呼,提着裙裾,便急急忙忙的往里冲。

薛怀远常住的那间屋里,外头站着几个人。姜梨走近,看清楚站在最外面的人正是叶明煜,道了一声:“舅舅!”

叶明煜一愣,问:“你来得怎么这样快?”

叶府和姜府之间虽然离得不算远,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到了。姜梨道:“我让车夫赶路来着。”车夫得了她的命令,一路上行的飞快,总算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到了叶府门前。

“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薛县丞在屋里吗?”姜梨不等叶明煜回答,便急忙追问。

知道她向来把薛怀远的事情看的很重,叶明煜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今日一早,我恰好在府里没外出,最近这位薛县丞很喜欢看书,虽然只是对着书发呆,我就搬了个凳子让他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

“后来厨房来送热汤,我就起来端个热汤的功夫,一回头就看见薛县丞坐在地上,那凳子也翻到了,可能是他起身的时候没站稳,你知道人上了年纪,有时候突然起身容易头晕。我看他一直坐在地上没起来,生怕他磕着碰着哪儿了,赶紧上前去扶他,等一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脑袋上磕着了,流了不少血。”

姜梨听到这里,心中已经,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这般严重?现在可还好?”

“我也吓了一跳,谁知道薛老头看着我走过来,突然问我:你是谁?阿梨,”他挠了挠头,“当时薛老头的脸色,看起来真是十分吓人。这段日子他也经常对人问这话,不过今日的语气实在有些怪,我也说不上具体哪里怪,反正我回答我是叶明煜,他又问我这是哪里,我说这是燕京城。然后他居然不要我扶,自己站了起来。”

姜梨道:“自己站了起来?”

“可不是?我还以为薛老头是身子好了,现在不爱让人扶。可才走了两步,他就一头栽倒下去。吓得我连忙请人去请司徒大夫过来。我想着薛老头今日奇奇怪怪的,莫要出什么事才好。司徒姑娘来得快,但是司徒姑娘来过以后,只跟我说,赶紧让你过来一趟。”

姜梨愣愣的听着,司徒九月如此说,必然是因为薛怀远的事情不是小事了。

正在思考的时候,司徒九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姜梨来了么?来了就快点进来。”

“得,在叫你了,赶紧进去吧。”叶明煜道。

姜梨就和叶明煜一道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帘子都拉上了,大约是司徒九月让拉上了。虽然是白日,点着灯火,倒也明亮,有安神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姜梨走到里侧,床边,司徒九月坐着,身边站着的竟是海棠。海棠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姜梨的心里“咯噔”一下,事情到了如今,若是薛怀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只怕实在不知如何坚持下去了。

她朝薛怀远看去。

薛怀远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司徒九月正低头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姜梨忍不住道:“九月姑娘”

“他可能恢复记忆了。”司徒九月头也不抬的道。

姜梨的手一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后,她才道:“。。全部么?”

“也许。”司徒九月站起身,面对着姜梨,她淡道:“即便不是全部,应该也想起了大部分,他所认为很重要的事。”

姜梨定了定神,又问:“可他现在为何昏睡不醒?”

“正因为想起了大部分过去,那些记忆里应当不算什么特别美好的记忆。”司徒九月说的很是平静,“据我所知,这位薛县丞的过去,过的可谓是十足凄惨了。正因为他恢复记忆后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痛苦的事,一时之间无法承担,才会昏睡过去。你可以将这种行为所为是他本能的逃避。不过我之前已经与你说过了,这种情况是很可能的。”

姜梨垂眸,“我知道。”她又轻声问,“薛县丞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不好说,这得看他逃避到什么时候。”司徒九月把药箱背在身上,“不要认为这是一件简单的事。任何一个再勇敢再冷血的人,乍然恢复记忆,尤其是这种不好的记忆,是一定会经过挣扎的。等他渐渐接受了事实,愿意醒来的时候,自然就会醒来。可能是一日,也可能是十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当然也能施针让他立刻醒来,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面对这种现实,对他来说也会很痛苦。你准备怎么做呢?”

迎着司徒九月的目光,姜梨扯了一下嘴角,却最终没能笑出来,她道:“不必了,让他慢慢接受,慢慢醒来吧。”

她自己尚且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能走出来,接受过去的事实,父亲那么疼爱她和薛昭,受到的伤害比她还要深百倍千倍,她怎么忍心让加深父亲的痛苦?

叶明煜叹了口气,道:“这薛县丞一辈子,也真是坎坷,看着让人心里怪难过的。”

“不论如何,等他醒来后,要面对的就是清醒的人生了。”司徒九月的语气里,似乎也含了一些淡淡的惆怅,她道:“其实过去的日子未尝不好,世人眼中的疯子,倒比其他人活的快活一些。”

她自己是漠兰公主,当年经过动乱,想来也晓得要清醒的面对现实,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薛怀远大概能让她感同身受。

“我想留在这里。”海棠的声音还有些哽咽,“老爷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得知了薛家发生的事,一定很难过。我想陪在老爷身边,至少告诉老爷,薛家并不是全无人。我也想把小姐的委屈告诉老爷,叫老爷晓得,当年小姐并非是别人嘴里那般不堪。”

姜梨看向司徒九月,司徒九月耸了耸肩,道:“这是你就回来的人,当然是你说了算,不必看我。”

姜梨想了想,就对海棠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照顾着薛县丞也好,只是平日里就不要出去了。省的被人瞧见。”

海棠点了点头:“好。”

姜梨走这么一趟,原本以为薛怀远出了什么意外,没料到最后竟是得知了薛怀远恢复了记忆一事,一时间心中悲喜难言。

等她又在薛怀远的床边看了一会儿,走出屋去,看见司徒九月早就在屋外等候她了。姜梨上前一步,司徒九月便道:“等薛怀远恢复记忆后,你打算告诉她你准备提薛芳菲报仇的事么?”

姜梨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

“哦?”司徒九月不解。

“倘若告诉他,他也许会觉得,自己子女的仇还要别人帮忙才能报仇,也许心中会更难过。但倘若不告诉他他应该知道真相的。”

司徒九月轻笑出声,“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姜梨摇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真奇怪,在别的事情上,你一向很有主张,但在薛家的事情上,你却总是关心则乱。”司徒九月道:“不懂,不过也无事。等薛怀远醒来那一日,我会来叶府给他诊看的。之后也会告诉你,至于你如何与薛怀远相处,怎么告诉他真相,那是你的事了。”她挥了挥手,往前走去,“我先回去了,恕不奉陪。”

司徒九月就这么离开了。

叶明煜看着司徒九月的背影,感叹道:“司徒大夫也是个不一般的人。”

姜梨回过神,叶世杰没在府上,她又在屋里,陪着海棠一起照看了一会儿薛怀远,待到晌午在叶府同叶世杰一起用过饭后,才乘马车往姜府走。

回去路上,姜梨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桐儿和白雪也不敢打扰她,姜梨却是有些心烦意乱。薛怀远醒来之后要怎么与他说,要不要与他相认,什么时候相认,要是薛怀远不相信自己就是薛芳菲又该如何?她的心里一团乱麻,与此同时,还有难以言喻的愧疚。

薛昭是因为为自己平反而死的。便是自己成为姜二小姐,重新得了生命,薛昭却再不可能重新活着了。父亲终究要面对失去一个儿子的事实,姜梨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只要一想到这种画面情景,便觉得浑身发凉。

待回到姜府,姜梨什么话都不想说,直奔芳菲苑。谁知道刚刚走到院门口,明月就过来道:“姑娘,有人登门想要见您,奴婢说您外出去了,她就在前厅等着您回来。”

“见我?”姜梨今日实在没有心思来见什么客人,却也晓得不能少了礼数。只是她的朋友自来很少,能主动登门的更是寥寥无几,若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见也就不见了。因此,她就问道:“谁要见我?”

她猜想着,也许是柳絮。燕京城里和她交好的小姐,也就只有柳絮了。谁知道明月摇了摇头,道:“明义堂的萧德音萧先生。”

“萧德音?”姜梨蹙起眉,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德音会来找自己?且不提薛芳菲如何,在姜二小姐的生活里,和萧德音除了明义堂的师徒名义之外,并无任何交情。况且这师徒情谊,还十分单薄。只要姜梨不上学的时候,便什么也没有。尤其是进来她几乎不再去明义堂了,和萧德音更是面也不曾见到几次,莫名其妙的,萧德音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况且姜梨心中沉吟着,前些日子,叶明煜不是才派人在萧德音的府门口安排了一场“灭口”,萧德音闲杂应当正是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怎么还会来找她?

“她现在还在前厅么?”姜梨问,“若是还在,明月,你将她带到我的院子里来吧,在前厅说话,总是有些不方便。”

明月赶紧道:“还在的,奴婢这就请她过来。”

姜梨脱下披风,换了件衣裳,又让桐儿稍微替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很从容了。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日光流了一半在碧色的茶水里,茶水温热的刚刚好的时候,萧德音来了。

她跟在明月身后,穿着一袭紫色绞纱绣梅群,袅袅婷婷,衣袖宽大,很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而她脸庞秀美,嘴角含笑,看起来温柔又良善。难怪明义堂里最得学生喜欢的先生,萧德音算是头一个。

她看见姜梨,便笑着上前来唤了一声:“小梨。”自己在石桌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萧先生。”姜梨也微笑着还礼,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前些日子你一直不曾来明义堂,知道你家是出了点事情。”萧德音笑道:“我早就想来看望你了,只是怕打扰了府上,觉得有些不方便。但你到底是明义堂最好的弟子,至少在琴艺一项上,整个明义堂没有比你更好的学生了,我打心眼里的喜欢你,想来想去,年关已过,还是来看看你。”

这话说的,好似这位先生平日里就十分喜爱关心这位学生似的,也说的姜梨就是她的得意门生。姜梨微微笑着,既不附和,也不反驳。眉眼弯弯的样子,不知为何,竟看的萧德音有点儿脸热。

不过她很快就道:“小梨,近来可好,打算什么时候回明义堂?”

“日后可能不打算去明义堂了。”姜梨道。她本来进明义堂无非就是为了打听消息,二是扬名。既然两个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而明义堂也不能再教会她别的东西,再待下去,就是浪费时间。况且把大部分的时间花在明义堂上,就意味着她只能用小部分的时间去关心薛怀远,报复沈玉容,实在很不划算。

姜梨清楚地看见,萧德音的眼中,划过一丝洗衣,但萧德音的面上,却浮起一个真切的惋惜,她道:“为何?你可是明义堂最好的学生啊。”

“先生谬赞,实在是府中多事,我也不再适合去明义堂了。”

萧德音叹息一声:“你心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劝,知晓你有自己的主意,也只能惋惜一番了。要知道,明义堂的学生们,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不仅因为你才华横溢,还因为你有胆气,有公义之心。譬如桐乡薛怀远的案子,你一个闺阁小姐,却敢于带着桐乡的乡民上京,替他们上告,便是我,心里也是佩服的。”

来了来了,这才是萧德音此行的目的,姜梨心知肚明,一瞬间便晓得今日萧德音来的重头戏在这里。但她佯作不知,只是微笑着,有些赧然的道:“换了先生,也会这般做的。”

萧德音点头,感叹般的道:“只是这世道上,有公义之心的人虽多,没有公义之心的人却是极少。”

“先生想太多了,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姜梨适时的做出一副天真纯善的小姐姿态来。

萧德音看了她一眼,突然微微凑近身子,低声道:“小梨,你告诉先生,当初廷议之上,指使冯裕堂对薛县丞下手,背后之人是永宁公主的那个证据,并不只是一个谣言吧?”

姜梨吓了一跳,掩嘴道:“萧先生怎么这样说?”

萧德音却笃定她有所隐瞒似的,道:“你告诉先生,是还是不是?”

“当初廷议之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姜梨支支吾吾道,“证据是拿了出来,但那只是有心之人想要污蔑永宁公主而做的手脚。虽然上面有公主的印信,但也做不得真的。”

“既然都有了印信,便是真的,怎么叫做手脚?换了旁人,早已被定罪了,无非是因为她是公主,旁人才会想方设法的给她开脱。”萧德音道。

姜梨讶然的看着她,似乎极为诧异萧德音会这么说,她道:“可最重要的是,公主殿下并没有理由这么做呀!薛县丞是桐乡的一个县丞,离燕京城十分遥远,终其一生,只怕薛县丞也不曾见过永宁公主。公主殿下何必大费心思,去为难一个小县的县丞?”

“没有理由?”萧德音面上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怎么没有?”

姜梨瞪大眼睛。

萧德音又往前凑了一点,几乎是贴着姜梨的耳朵道:“这位公主殿下,可是十分青睐当初的状元郎沈大人啊,而沈夫人的父亲,就是薛县丞。”

姜梨皱眉:“我不明白。”她将一个虽然聪慧,却对男女一事一窍不通的单纯小姐表现的淋漓尽致,萧德音也不疑有他,就指点道:“永宁公主喜欢沈大人,却认为沈夫人碍事,女子的妒忌心,让公主不惜为难远在千里的薛县丞,才满足自己的报复心。”

姜梨吓了一跳,目光惶惶的看着萧德音:“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又何必骗你?”萧德音轻叹一声,“事实上,那沈夫人薛芳菲的事,怕也是大有周折,想想怎么会这般巧,沈大人中状元之前,无人知道,他就和夫人琴瑟和鸣,等他中状元后,公主殿下看见了,心仪了,沈夫人就恰好与人私通,恰好不久之后就病逝?恰好一门三人,什么也不剩,小梨,你心思澄澈,不知人世险恶,却要明白,人要是坏起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的。”

姜梨听得直想笑,这话萧德音说的语重心长,可这话不就是说的萧德音自己?

姜梨像是被这番话吓坏了,小声道:“先生,这话不能乱讲,你如何知道永宁公主就心仪沈状元?”

“我自然是有证据的。我之前听闻这事的时候,也与你一般,毫不相信,若非亲眼所见”她叹息一声,“我有心想为我的朋友芳菲报仇,可惜人微言轻,永宁公主在燕京城权势不小,而我只是一个教琴的先生,难以与之相抗。只怕还没有说出真相,便被人害死了。”

姜梨瑟缩了一下。

萧德音看向她:“小梨,你可相信先生的话?”她言语殷切,语气真诚,完全不似作伪。姜梨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话,我并不敢告诉别人。”萧德音道:“这个秘密事关重大,我怕引来麻烦。况且不瞒你说,我在燕京城中,除了芳菲以外,习惯了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但小梨你不一样。”

“你是亲自接受过桐乡案的人,你敢在廷议之上为薛县丞翻案,可见你内心正直,不怕权贵。我告诉你,也不怕你告诉其他人。而且,”她鼓足勇气,看着姜梨的眼睛道:“我也希望,你能帮得上忙。”

“我?”姜梨诧异,“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萧德音道:“你既然已经管了薛县丞的事,薛芳菲是他的女儿,你也许会一管到底,替薛芳菲平反。我知你内心正直,况且背后又有整个姜家撑腰,也许能与永宁公主抗衡。我虽然得知真相,有心想为好友鸣冤,奈何势力单薄。但我想,倘若我们能联手,也许事情会容易的多。”

“联手?”

“是的。”萧德音见姜梨似有所动,连忙道:“倘若你愿意为薛芳菲的案子奔走,我可以成为你最重要的人证,帮你指认永宁公主。这样一来,胜算就很大了!”

姜梨看着萧德音,面色惊讶,内心却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她实在没想到,萧德音竟然会找到自己头上,还打的是这么个主意。这本是萧德音的想法,弄到现在,仿佛却成了姜梨的任务,而萧德音只是成为一个“人证”,一看势头不对,还能及时的抽身而退。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自利。

姜梨心中冷笑,面上却浮起一个迟疑的表情,道:“先生,这件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再容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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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剧情走剧情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劝说

萧德音走后,姜梨回到屋子,桐儿忍不住跟前跟后的问:“姑娘,那萧先生突然来找您,是为了什么事啊?平日里没见对姑娘很上心嘛。”

“是啊,平日里不上心,生死关头,就来那我当挡箭牌了。”姜梨笑笑。

桐儿吓了一跳:“生死关头?挡箭牌?什么生死关头?姑娘没事吧?”

“没事。”姜梨道:“你家姑娘还不傻。”

桐儿放下心来,终究有些不忿,道:“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姜梨看着窗外,心中一笑,是啊,萧德音想来不是什么好人。

她让也叶明煜派人恐吓萧德音,为的是让萧德音与永宁公主之间的同盟破裂。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说一开始姜梨就思考的不对,萧德音想的,竟然不是自保,而是主动出击,将永宁公主永绝后患。

在这一点上,萧德音比从前的自己能耐多了。姜梨心想,萧德音面对可能对自己有威胁的东西,便直接除去。但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难以扳动永宁公主这尊大佛,得找个盟友,姜梨没想到的是,萧德音找到的盟友,竟然是自己。

萧德音打的好算盘,自己在廷议上曾提出过指使冯裕堂的人是永宁公主,就一定不惧怕永宁公主的权势。从头到尾,萧德音都在惋惜自己人微言轻,权势不如人,也在诉说薛芳菲的可怜,企图激起姜梨的同情心。

大约在萧德音看来,只要自己向处理桐乡一案的处理薛芳菲一案,就势必会为薛芳菲出头,如果自己占了上风,萧德音站出来,指认永宁公主是谋害薛芳菲之人,证实永宁公主和沈玉容的奸情,永宁公主彻底倒台,她就能高枕无忧的在燕京城过下去。

如果姜梨处在下风,萧德音很有可能根本不会站出来,而是见风使舵,说不准还会将自己的脑袋作为讨好永宁公主的大礼。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奸猾。

白雪捧着晒好的书一本一本收好到箱子里去,顺便问道:“姑娘打算如何对她呢?是不理会么?”

“那倒不是。”姜梨道:“她似乎知道不少的事情,如果可以,能从她嘴里得知更多的真相,也是一笔很划算的生意。”

“是了是了,”桐儿闻言,在一边插嘴道:“咱们姑娘做买卖可从来不会赔本的,东市上那匹价值万两黄金的汗血宝马,不就被咱们姑娘五百两银子买了下来么?无论是银子还是人命,谁要是跟咱们姑娘玩心眼,那就是死路一条。”她说的恶狠狠的,听得姜梨也忍不住笑起来。

她没有一口答应萧德音,为的就是如此。萧德音迫切的希望她能对上永宁公主,祸水东引,为了让姜梨赶快动心,萧德音一定会抛出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来吸引姜梨的兴趣。这些话语里很多可能都是被萧德音美化过的,但除去美化的部分,也就等同于真相了。

而这些真相,恰恰是姜梨十分需要的。

冬日和春日的交界,似乎是从一场雨开始的。

一场细雨后,窗户下光秃秃了一个冬季的土地上,不知何时生出了细细的嫩草。颜色青葱葱的,看起来便令人心生欢喜。懂得天气的农人们就道,看样子,燕京城的雪,大约是不会再下了。

冬日过去,春天要来了。

皇宫里,沉闷的冬日到了春天,也变得格外繁盛起来。御花园里的花匠们又开始忙碌起来,挑选些新的种子播下,等天气再暖和一些,到处都是姹紫嫣红,热热闹闹,等到了夏日,才会有数不尽的风流美景。

刘太妃的偏殿,是最热闹的。她与太后不同,太后喜爱素淡念佛,宫里不爱弄些花草,即便是花草,也是素雅为主。刘太妃却张扬如她本来的性子,还未至春日,殿里的花园便首先热闹起来。

从偏殿里传来女子的欢声笑语,刘太妃坐在软塌之上,旁边的碟子里是精致的点心,抚琴的宫女们都下去了。刘太妃看向自己的女儿——坐在一边的永宁公主,道:“你与我要说的,是什么事?”

今日一大早,永宁公主便来找刘太妃,她虽然也时常进宫,但不会这么早就过来。永宁公主习惯晚起,刘太妃一见她如此,就晓得自己这个女儿大约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自己面前。

“我只是想母妃了。”永宁公主撒娇道。

虽然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但在刘太妃面前,永宁公主仍旧保留着女孩子的一面,刘太妃笑骂了她几句。刘太妃年轻的时候,跟着先帝的时候得宠,行事也张扬。一双儿女都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因此格外娇宠。成王和永宁公主也受尽了万千宠爱。成王还好些,年纪大了点,倒是有些心事筹谋。永宁公主的性子却几乎是另一个刘太妃,她的模样也和年轻时候的刘太妃长得七八分肖似,因此刘太妃对这个女儿,也是格外纵容,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刘太妃佯作不耐烦,“再不说,我便出去了。”

“哎哎哎,母妃,我说。”永宁公主忙拉住她的袖子,道:“母妃,我想与沈玉容成亲。”

闻言,刘太妃原本还欢喜的面容顿时冷淡下来,她道:“好好地,说这些作甚?”朝中多少青年才俊,刘太妃实在看不上沈玉容。虽然沈玉容瞧着是个新贵,可没有家族支撑。对于他们这样的皇亲国戚,不说嫁的多好,至少也不能太次。刘太妃尤其眼高于顶,将她这般心爱的女儿嫁给一个之前是白身的平民,刘太妃怎么也不能接受。

“母妃,之前您都答应了,”永宁撒娇道:“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之前是你哥哥也在一边劝说,我虽不喜欢他,却也拗不过你们。可是永宁,如今是什么时候,你与薛怀远的案子尚且没有扯的分明,这个时候与沈玉容扯上关系,岂不是授人话柄?”刘太妃道。对于永宁公主对薛家做的那些事,刘太妃并不清楚。但她了解永宁公主的性子,为了得到沈玉容,自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刘太妃相信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但是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对于她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想得到什么便必须要得到,至于拦在面前的挡路石,直接除去就行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永宁浑不在意的道:“再说,谁敢再说谣言,我便让人拔了他的舌头!我是公主,谁敢说我的不是,母妃,我是真的喜欢他。如今我的年纪已经不笑了,我希望快些与他成亲,母妃——”

刘太妃不为所动,只是道:“胡闹!”

在她心里,仍旧觉得沈玉容不是好的选择。

永宁公主看着刘太妃,刘太妃是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那里现在一片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但永宁晓得,那里正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关系着她与沈玉容的生命。便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没有退路,必须孤注一掷。

永宁心一横,突然一扬手,便见刀光一闪,她不知从哪里藏着的一把匕首,此刻正是横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母妃!”

刘太妃冷不防她会这么做,吓了一跳,当即站起身,慌乱的道:“你这是做什么?胡闹!永宁,快把刀放下,来人!”

永宁只是持着刀,跪倒在地,她是公主,进宫无人敢搜她的身,因此她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匕首藏在身上。她鲜少有跪人的时候,和刘太妃母女间,更不会做出如此举动。

“母妃,”永宁公主盯着刘太妃的燕京,一一字一顿,语气坚决,“如果母妃不答应我的请求,我就死在母妃面前!”

刘太妃震住了。

虽然永宁公主骄纵,但真因为她得到任何东西都轻而易举,也不必威胁人,更不用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胁。她既然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她的心里,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原地,也是必须要做成的。

她从自己的女儿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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