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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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丽嫔,总是一点儿也不肯让他,是这宫里难得的真性情。

“朕又输了。”洪孝帝笑着摇了摇头。

“是臣妾运气好,”丽嫔笑盈盈道:“皇上才会输给我。”

“少来,朕在棋艺一项,向来不如你。罢了,”他打趣道:“你若是个男儿,朕一定要将你揽为己用。”

“臣妾也就是会下棋罢了,天下大事可不敢插手。”丽嫔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男儿们要做的大事实在太累了,臣妾恨不得日日都在花园里下棋,躲着惫懒才好,没心思做这些。”

不着痕迹的,又将洪孝帝抬高了些。

洪孝帝就笑的更真切了些。站在一边服侍的苏公公内心感叹,要不说这季家的长女厉害呢,能将皇上哄得服服帖帖。如今皇帝的心结无非也是成王的势力,小皇帝看着不说,内心却得提防着周围的人争权夺利,不管怎么说,丽嫔至少做出了无心插手朝事的表现,皇帝也就对她更信任了些。

没有一个帝王会去提防这样的小女人。

正想着,自皇宫外面的天空中,远远传来几声模糊的鼓声。

起初那鼓声并不怎么清晰,后来,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击鼓的人换了一个力气大的似的,将鼓锤的极重,鼓声极大。虽不至于像在耳边回响,却也听得十分清楚了。

洪孝帝一怔,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苏公公道:“陛下,奴才这就去打听。”他招了招手,招来一个小内侍,吩咐了小内侍几句,那内侍离开了片刻。不多时又回来了,在洪孝帝二人面前躬声道:“回陛下,宫外长安门前,有人正在打石狮击冤鼓。”

“打石狮击冤鼓?”洪孝帝一愣。

“是首辅大人府上的二小姐,”小内侍小心翼翼的道:“带着襄阳桐乡的乡民,已经到了长安门。听说是今日午后回来的,回来便直奔此处。”

洪孝帝看向丽嫔:“哦?是你妹妹的继女。”

丽嫔微微一笑:“是呢。”又有些诧异的道:“之前外面的风声,臣妾也听人说过一些。只是一直以为是传言,是旁人以讹传讹的。毕竟那小姑娘我也见过,温温柔柔的,不像是闹事的人。不曾想外头的传说竟是真的,她真的带着人进京了。”

“闹事?”洪孝帝道:“也未必是闹事吧。朕知道,要敲鸣冤鼓,敲鼓之人自己都得坐笞五十,真是闹事,付出这样的代价,也实在不划算了些。”他站起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朕还是亲自去外头,听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说吧。苏公公,你跟我来。”

苏公公连忙跟上。

丽嫔也赶紧侧身,行礼送洪孝帝离去。她没有跟上去,跟了洪孝帝这么久,她也知道皇帝的性子,做正事的时候,她最好还是回避。小皇帝最讨厌的就是后宫干政,当年成王的母妃刘太妃仗着先帝的宠爱和娘家的势力,差点就让成王做了皇帝。若非如今的太后其中周旋,如今这地位,怕早就不是他的了。

洪孝帝喜爱她,喜爱的就是这份云淡风轻,从不插手朝事,在她这里才最轻松。

但…丽嫔神色不定的想,关于姜梨和薛家一案之事,她倒是看不出来洪孝帝是个什么反应。要说震怒,分明就不是震怒的神情,要说支持,倒也不见得。皇帝一年比一年更加喜怒不形于色了,很多时候,她也辨别不出来洪孝帝的心思。

她身为季家的女儿,知晓季淑然在姜府里因姜梨而出现的麻烦,丽嫔当然不希望姜梨顺利,甚至也如季淑然所盼的一样,希望能借着这件事,兵不血刃的除掉姜梨。

但她在宫中,虽然有皇帝宠爱,反而必须更加谨慎,不能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洪孝帝来到了御书房坐下。

不断地有内侍进来,将长安门的境况仔细的报与他听。当说到姜梨所说的“鸣冤鼓的人不止一人,一百来号人一共坐笞五十也不过一人半杖”时,绷着的脸也忍不住笑起来,笑骂道:“姜元柏这老狐狸,生的女儿也一样奸猾!”

苏公公在一边瞧着,洪孝帝虽然这么说,面上的神情却没有一点震怒。心里便回过味儿来了,至少姜梨带着乡民进京鸣冤鼓这等大事,对于洪孝帝来说,并没有震怒。洪孝帝的心里,没有怪责姜梨的意思。

“皇上,这十几年来没人在天子脚下鸣冤鼓了…”苏公公道:“姜二小姐这回,可成了燕京城的大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苏公公,你以为她这事做的如何?”洪孝帝问。

“这…老奴不敢瞎猜。”苏公公道:“只是不知道姜大人知不知道姜二姑娘这般行事。”

“当然不知道。”洪孝帝一笑,“这姜家小姐,连姜府都没回,就匆匆忙忙的赶到长安门鸣冤鼓,真有这么急,回府的功夫还是有的。要是姜元柏,绝不会让她行程如此匆忙,很明显,姜家小姐是怕横生变故,被姜元柏阻挠,才决定先斩后奏。”

苏公公看着洪孝帝,笑道:“姜家二姑娘是个机灵人儿。皇上上回还赏了她呢,就是胆子忒大了些。世家小姐,谁敢做这些事?还和庶民们混在一起。”

“和庶民们混在一起怎么了?”洪孝帝道:“天下本就是由庶民组成,没有百姓,也就没有江山。姜家小姐的庄子,户部员外郎叶世杰已经给朕呈上来,朕看过了!不看不知道,一看,朕才知道朕的江山,天子脚下,还有这等猖狂的匪寇!”

说到此处,声音陡然转冷,苏公公不敢再接话,心中却很疑惑,户部员外郎叶世杰?叶世杰什么时候给皇帝呈折子了。

既然叶世杰已经给皇帝看过有关薛家案的折子,皇帝又是这么个态度,眼下的情形便能明白许多,至少这薛家一案,姜家小姐应当是稳赚不赔,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洪孝帝看着面前的折子,叶世杰呈上来的诉状,里面自然是写满了县丞冯裕堂的罪状,还有薛怀远被冤的经过。平心而论,光是看到,也足以令他这个皇帝勃然大怒。但凭借这个,鸣冤鼓是可以,面圣的话,就有些过分了。姜梨带了这么多桐乡百姓进京,燕京城的百姓也都眼睁睁的看着,如果这个案子处理的不好,他这个皇帝也就等于失去了民心。所以姜梨这是给他找了个麻烦。

权衡利弊,洪孝帝不应该对这个案子过多关注,甚至应该提点姜元柏,让他好好管教女儿。毕竟桐乡县丞的事与她有何关?她又不姓薛。

但叶世杰呈上来的诉状里,还隐晦的提到一事,这件事关系就很重大了。里头提到,冯裕堂背后的主子,是燕京城的永宁公主。对于薛怀远入狱一事,也是永宁公主的吩咐。

永宁公主是成王的亲生妹妹,洪孝帝不得不怀疑,永宁公主这么做的目的,针对薛家,会不会是成王的主意。看上去永宁公主和薛家也没有任何关联,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加害薛怀远。薛怀远身在桐乡,永宁住在燕京,薛怀远也不可能得罪永宁的。

一来是其中蹊跷,二来是,即便查不出什么,只要这件事落实,永宁的名声会受到打击,对成王来说,未必就是件好事。成王如果祸心不死,必然要爱惜羽毛,自己的妹妹都是这样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之徒,他这羽毛,只怕也是废了。

因此,这案子必须得审,不仅要审,还要审的天下皆知,由他亲自督办,才能达到最好的目的。

这会儿,洪孝帝看叶世杰和姜梨表兄妹两,便是说不出的顺眼。这桩案子若是没有牵扯进永宁公主,也就是一桩普通的案子,要是牵扯进来,对洪孝来说,就是一把绝佳的剑。

有人把这把剑送到他手上,他绝不会把这把剑推出去,相反,还要紧紧地握住,捅对手一刀,这才不枉费。

“传令下去吧,刑部三日后提审,朕要亲自督办。”他道。

苏公公退下了。

长安门前,鸣冤鼓敲得是震天响。

姜梨已经松开了鼓槌,桐乡的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涌上去,像是要把长时间以来的愤懑、苦楚、压抑全部都释放出来似的,一个敲得比一个响。平安捂着耳朵蹲在代云身边,咯咯咯的笑。

每个人的脸上,带着的都不是同归于尽的决然,而是轻松的、充满希望的笑意。

这笑意也感染了周围看热闹的燕京百姓,不知为何,竟也生出一丝期盼,期盼着桐乡这些县民能够赢了官司,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公正。

囚车里的冯裕堂几人,早已是面如死灰。到了这份上,他们已经不祈求能出现什么奇迹了。冯裕堂深知永宁公主不会来救他,甚至会派人来灭口,或许派来灭口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那公主连姜梨都敢杀,他算得了什么,草芥都不如。横竖都是死,冯裕堂索性不去想这件事。

很快,刑部的人闻讯赶来,姜梨将诉状递过去,刑部的人将冯裕堂一行人带走,说是三日后提审,洪孝帝亲自督办。

听到“洪孝帝亲自督办”几个字后,姜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洪孝帝可能是个好官,但关于桐乡的案子,也不至于洪孝帝如此重视。他之所以如此重视,无非是因为永宁公主也牵扯了进来。

一个本来就想要对付永宁的帝王,来督办这场案子,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这也就是最大的公平。她的盟友是天下最尊贵的人,至少表面上是,于是这场案子,她可能没有什么阻力。

实在是太好了。

桐乡的百姓都被叶明煜安顿好了,官府也派出人来保护这些人证,省的被人杀人灭口。姜梨特意说了,要刑部的人,京兆尹是永宁公主的人,当初薛昭就是找到京兆尹,却被京兆尹通知给永宁,这才白白丧了一条命,同样的错误姜梨不会犯第二次了。除此之外,她还安排叶明煜的人也盯着。

至于叶明煜和薛怀远,就跟着姜梨回姜家。

薛怀远姜梨不放心交给别人,况且也就是对姜梨,薛怀远才稍稍亲近些,别的人靠近,薛怀远有时候会突然害怕。而叶明煜怕姜元柏责罚姜梨,有他这个舅舅坐镇,姜元柏到底会收敛些,不敢明着对姜梨打骂。

于是安置妥了之后,姜梨才和叶明煜回到姜家。

首辅府的大门,今日是紧闭的。

平日里大门外还有两个门房守着,今日连个门房也没有,自然也就没有人上前迎接他们了。叶明煜把刀扛在肩上,道:“阿梨,看样子,你爹这是怪你,连门都不让你进哪。”

白雪和桐儿都很是担忧。姜梨回京,第一时间不是回府,而是去长安门鸣冤鼓,这把姜元柏的计划全都打乱了。现在木已成舟,刑部提审都下来了,姜元柏就是想要将此事压下去也行不通,自然会迁怒姜梨。

“不怕。”姜梨坦然道:“我做错的事何止这一件?当初连杀母弑弟的事都干了,不也没事了么?”她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轻轻叩击宅门。

叶明煜也是一噎,合着姜梨觉得她这恶名还挺光荣似的,非但没有避之不提,还主动说起。不过那件事叶明煜也觉得有问题,姜梨是她外甥女,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虽然有时候有股狠劲,却还是很善良,有时候甚至很有几分嫉恶如仇的大侠风范。这样的好姑娘,能做出害人的事?怕是其中有什么故事吧。

只是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待到来日,慢慢打听。

门房并没有马上来开门,倒是外面路过的百姓见姜梨二人等着,觉得看热闹,也在一边看。叶明煜自来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有人看他,他也就是嘿嘿一笑。偏姜梨也从容,还很耐心,等了一会儿,也不知里面的人是不是按捺不住,终于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小厮看见姜梨,道了一声:“二小姐。”又看了一眼拿刀的叶明煜和被桐儿搀扶着的薛怀远,面色复杂的开了门,道:“老夫人在晚凤堂等着您。”

姜梨和叶明煜进了姜府。

姜梨对桐儿和白雪道:“你们先把薛大人扶到我院子里去照顾着,我和舅舅去晚凤堂。”

桐儿和白雪带着薛怀远离开后,姜梨才和叶明煜去了晚凤堂。

刚进晚凤堂,姜元柏的暴喝声就传来:“孽女,跪下!”

姜梨抬眼,看见的就是姜元柏怒气冲冲的眼神。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姜元柏身为一个首席大学士,学富五车,但为何每次责罚自己的时候,都永远是那句“孽女跪下”,好像只有这句话说出来才舒坦一般。但转念一想,这句话又只是对她而言,至少姜梨没见过姜元柏对姜幼瑶说过这句话。

也许是因为姜幼瑶没有自己会惹事,也或者是因为姜幼瑶自小跟在他身边,他舍不得让姜幼瑶跪,不过也无所谓了。

跪就跪呗,姜梨也没想过这次回姜府,会安然无恙。姜元柏只是让她跪下没拿鞭子抽她,让她免收皮肉之苦,她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她正准备跪下,身旁的叶明煜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对姜元柏中气十足的吼回去,道:“跪什么跪,凭什么跪!阿梨听好,不跪!”

姜元柏大怒:“我是她爹!”

“我还是她舅舅呢!哦,是她爹就能让她跪啊,阿梨身上还流着我叶家一半儿的血呢,那是不是也该听叶家的话。我不让她跪,再说了,都说外甥像舅,要说起来,阿梨一点儿都不像你,还是像我多些,当然该听我的话!”

秀才遇到兵,真是有理说不清。姜元柏是首席大学士不假,但遇上叶明煜这般胡搅蛮缠的无赖,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季淑然看着姜梨,道:“梨儿,好歹他是你爹,旁人管不了你,你爹总管得了你吧。你可是姓姜不姓叶。”

叶明煜闻言,转头看了季淑然一眼。季淑然被他盯得心中发毛,后退一步,侧身躲在姜元柏身后。

姜梨站出来,道:“爹,是女儿错了,错在不该不与您打招呼就参与薛家一案,回京之后也没有先回府,而是去了长安门击鼓鸣冤。更错在在襄阳的时候,叶家古香缎一事,借用您的名声调令织室令,令织室令的人盘查。”

她自小犯了错和薛昭就在薛怀远面前来这一招,承认错误承认的行云流水,十分真诚。姜元柏都没办法继续骂她。

加上还有一个叶明煜在一边虎视眈眈。

姜老夫人坐在榻上,沉声道:“二丫头,认错的事,日后再说吧,我来问你,你与那薛家县丞非亲非故,好端端的,如何会牵扯进这么一桩案子里。还带了这么多乡民,听说你连那已经疯了的罪臣都一并带回了府中,你是疯了吗?做出这等事情。”

姜梨沉吟了一下,道:“其实这件事情,和叶表哥有关。”

叶世杰?不仅是姜家人,连叶明煜也一并朝她看来。

“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父亲。”姜梨歉意的道:“我能和父亲单独谈谈么?”

季淑然笑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能听的…梨儿,你…”

“此事事关重大,我看母亲还是不要插手得好。”姜梨打断了她的话。

季淑然的笑容僵住。

姜梨这一次回府,越发的有恃无恐了,如今当着老夫人和姜元柏的面,也敢这么待她,季淑然咬紧了牙关。

姜梨看着姜元柏,目光坚定,姜元柏顿了顿,突然道:“你跟我来吧。”

姜梨绽开一个笑容:“好的,父亲。”

她和姜元柏来到姜元柏的书房。

姜元柏的书房,旁人是不许进去的,姜梨已经是第二次来到。一进屋,姜元柏就把门关上,让人在外把守,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做这么出格的事?这事和叶世杰又有什么关系?”

“父亲,在襄阳叶家古香缎一事中,燕京来的织室令唐大人发现此事是有人陷害叶家,想来这件事你也从信中知道了。怀疑的哪家药铺,又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线索就此中断。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父亲,陷害叶家的人,十有**,就是右相李家。”

“李家?”姜元柏皱眉:“李仲南?”

“不错。”姜梨道:“不仅如此,桐乡薛家案子,也可能牵扯到了李仲南身上。叶表哥只是一个新任户部员外郎,朝廷之中连脚跟都没站稳,李家却开始针对叶家,毫无疑问,这是针对叶表哥。堂堂丞相,又何必在一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身上花费这么多心思,父亲,右相这不是针对叶家,是针对姜家。”

姜元柏冷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李家和咱们姜家自来不和,自从李家和成王渐渐走近,咱们姜家就渐渐不如往昔了,这一点,早朝为官的父亲和二叔应该最是清楚不过。如今还能撑上一撑,日子久了,咱们姜家也是撑不住的。现在右相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在蠢蠢欲动,咱们难道还能置之不理?”

姜元柏像是第一次认识姜梨般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知道姜梨聪明,但在校验上才华横溢的聪明,后宅争斗中耳聪目明的聪明,和眼下谈论朝政时局的聪明,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不仅仅需要聪明,还需要格局。

“叶表哥也查到了此事,拜托我在桐乡将薛县丞从狱中救出来。我是您的女儿,打着姜家的名声做事,也方便些。既然右相已经对我们动手,一味躲避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反击。要知道薛家一案就是最好的反击利器,顺着薛家一案拉扯出来右相,将右相牵扯进来,岂不是反将他们一军?”

她说的十足平静,丝毫不觉得这是一件可以牵扯数百人,甚至数千人利益的案子。姜元柏摇头:“你说的简单,自古以来,冤假错案数不胜数,能翻案的,也不过寥寥无几,你以为,你又能如何翻案?”

“父亲有所不知,冯裕堂在桐乡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对他深恶痛绝。此番进京,光是进京的就有百号人,卷宗漏洞百出,证据确凿,最重要的是,冯裕堂竟然在桐乡私自开采金矿,这是重罪!若非无人在背后支持,他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太鲁莽了,李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这一次你只能挫伤李家的锐气,却能让他对你怀恨在心,一旦寻到机会,就会对姜家疯狂报复…”

“难道不反击,李家就不会对咱们府上出手么?”姜梨打断他的话,“就比如现在,咱们什么都没做,李家就借用叶家想要打击我们了。而且父亲忘记了,当我在长安门鸣冤鼓,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三日后刑部提审,皇上亲自督办。皇上已经注意到了这件事。”

姜梨淡淡道:“这些年,右相和成王越走越近,难道皇上没有看在眼里么?皇上也是忌惮的。薛家一案牵扯到右相,因此皇上也重视起来,才会要求亲自督办。这一次,皇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父亲,倘若姜家和陛下没有生出纤细,如今的您,应当是站在皇上一边的,不是么?”

“住嘴!”姜元柏急迫的打断她的话:“活的不耐烦了,这种话也是敢乱说的!”

姜梨静静的看着他。

姜元柏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你先出去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此事我还要再想想。”

姜梨颔首。

她故意要把薛家一案和李家扯上关系。知道右相是姜元柏最忌惮的心结,她搅混了对象,让姜元柏迷惑。混淆她的真实目的。

因为姜元柏倘若知道此事牵扯到了成王和永宁,是一定会阻拦的。

但对手变成了右相李仲南,他的态度就不一定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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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震怒

姜梨离开姜元柏的书房后,姜元柏没有再找她。

暂且是平静了下来。

叶明煜也住在客人住的院子里,离姜梨的院子不远。虽然薛怀远如今是个老人,但在姜家,姜梨不可能和薛怀远住在一处,只能让叶明煜和薛怀远住着,好在离得近,可以随时去看他。

姜景睿闻讯赶来了一趟,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道:“姜梨,你在长安门前办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早知道我也去凑凑热闹!那么多人,你爹之前还大发雷霆,没想到现在三言两语就被你说服了,行啊,过去还真是小看了你,越来越本事了。”

姜景睿这许多日不见,还是和从前一般并无长进,姜梨询问了他一些近来姜家发生的事,发现除了姜玉娥进了宁远侯府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安下心来,将他打发了出去。

桐儿从院子里走进来,进屋就愤愤的道:“姑娘,刚刚在院子门口,又看到几个鬼头鬼脑往里看的人。明月和清风也说从下午到晚上,咱们院子外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人。季氏这是又来找事来了。还真是不消停,咱们才刚回府,她想干什么呀?”

莫名其妙的监视,在整个姜府里,也只有季淑然能做的出来了。姜梨笑笑,道:“随她去吧,我现在没工夫对付她。再者她要是想打听点什么,能打听的外面都传出来了,打听不到的,到我这里也没法儿打听。别管了,还是早些休息。这段时间赶路也累得慌。”

她上了塌,很快屋里就熄了灯。

芳菲苑灯熄的早,姜梨歇息的快,姜府里,有些人却是睡不着。

季淑然一边为姜元柏捶背,一边忧心忡忡道:“老爷,梨儿这回是怎么了?她从前不管做什么,总归是在府里闹,如今都到府外闹去了,别人指不定将账算到老爷头上。”

姜元柏蹙眉,姜梨今日的话他也听在耳中。若说是有什么真心能说动他的,也就是因为此事牵扯到李家。李家竟然这么早就出手,如果真是李家在从中作梗,姜梨的做法,眼下来看倒是最好的选择。而且由姜梨出面,明面上无论如何都要好看一些。

思及此,他就摆了摆手,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季淑然为他锤肩的手微微一紧,姜元柏的语气,她听了出来,分明态度有所软化。姜梨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让他这么快就转变了看法。要知道之前在晚凤堂的时候,姜元柏可是因为此事大怒。

但姜元柏不愿意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追问,这才是她的聪明之处。因此,季淑然没有再继续这句话,而是换了一个话头:“老爷,其实别的妾身倒也没什么。这次梨儿将疯县丞给带回了府,这也就罢了,但是妾身今日听到了些风言风语,听说梨儿待那疯县丞犹如亲人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亲自服侍喝水吃食,有人说、说比带老爷还要关切呢。”

“胡说!”听到最后一句话,姜元柏拍案而起,“一派胡言!”

季淑然连忙道:“老爷息怒,妾身也是听到旁人这么说的。梨儿向来温柔善良,见那县丞可怜,对他关切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妾身不明白,这些事情,丫鬟也能做,为何梨儿身为姜家小姐,还要亲自去做这些事?这疯县丞是否从前认识梨儿?梨儿好端端的,卷入桐乡这桩案子,莫不是有别的隐情?”

姜元柏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目光阴晴不定,似乎陷入沉思。

季淑然见状,没有再继续说话,心中掠过一丝得意。

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自己心中也生出疑惑。别看姜梨表现的总是温柔大方,敦厚善良,但她也活了这么大岁数,看得出来姜梨内心的凉薄和疏离。就连对姜家,她之所以总是能拿得起放的下,看起来毫不在意,也是因为她总是在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对待姜家。所以对于姜家给予她的一切不公待遇,姜梨都不会有太多怨言。

姜梨本性就是一个客气疏离,不会自找麻烦的人。对于亲生父亲姜元柏都只是维持表面的尊敬,更别说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但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姜梨对薛怀远似乎有无限的耐心,衣食起居,从不假以人手,事无巨细,无微不至,简直比亲生父亲还要亲切。

这实在太可疑了。可惜的是,无论季淑然再如何查,其他的都查不出一丝半点的原因。但也不急,光是这一点,就能让她在其中大做文章,比如她将此事告诉姜元柏,这不,姜元柏就起了疑心了吗?

而且近来姜梨操心桐乡案子的事,必定没工夫应付她。同薛怀远如此亲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她肯定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就是姜梨的死期。

第二日一早,姜梨起了个大早。

吃过早饭,她想要去叶明煜院子里看看薛怀远,还没来得及出门,白雪就进来道:“姑娘,外头有人来报,叶表少爷来看您了。”

叶世杰?姜梨还没来得及先去找他,他倒是先来姜府了。姜梨道:“好。我去见见。”

待到了晚凤堂,只有姜老夫人在和叶世杰说话。姜元柏和季淑然都不在。叶世杰见了她,唤了一声:“表妹。”

姜梨回礼:“叶表哥。”

姜老夫人了然道:“二丫头,你表哥来府上,是有些话与你说。你们兄妹二人就先去说说话吧,老身也乏了,先回屋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薛家一案,让姜老夫人到底对姜梨也生出一些怨言,她对姜梨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叶世杰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姜梨并不在意,等姜老夫人走了后,姜梨才道:“表哥,明煜舅舅也在府上,我刚刚正要过去,既然你过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好。”叶世杰道。

二人一同往叶明煜的院子走去。

“在襄阳的事我都听说了,古香缎的事,谢谢你的帮忙。”叶世杰一边走,一边道。

“没什么,”姜梨笑了笑,“我虽然姓姜,我娘却姓叶,帮叶家是应该的。再说这件事要不是你在燕京城去找织室令,断没有这么顺利。不该谢我,该谢你自己。”

叶世杰摇了摇头:“如果没有姜大人的名义,织室令的动作不会这么快。”

“那也不该谢我,”姜梨道:“我顶多是狐假虎威罢了。”

叶世杰侧头看她。多少日不见,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更像是个少女了。多少年前,他决计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和姜梨如此平心静气的谈话。仿佛过去那些隔阂、误会全都消失不见。

当然,现在她和叶家的隔阂误会真的都消失不见了,叶家彻底的接受了她,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彻底接受叶家而已。

“叶表哥,两日后的提审,你也会在场吧。”姜梨问。

叶世杰点头:“是。”默了默,又道:“不知是何光景。”

姜梨笑着看他:“怎么样,这些日子做官的感受如何?还行得通么?”

叶世杰苦笑。

做官和做商一样,讲究人情世故,可做官比做商更难。且不说多少真正的好官得不上升迁,官场之上,想往上爬,就得溜须拍马,和上级处好关系。旁人做的那些事情,你得跟着一起做,若是不做,便被坚决的划开到自己的阵营。

久而久之,叶世杰就成了一个没有阵营的人,因为他不肯同流合污,就只能一辈子望不到头。难道要一辈子做个户部员外郎么?但若是还要更进一步,就得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事了。

叶世杰感到很烦恼。

姜梨拍了拍他的肩,像是能听到他心声似的,道:“表哥不必烦恼。倘若你不愿意违背本意去得到一些东西,那就坚守你自己的东西。总有一日会有人看到你,就像当初国子监校考,你拔得头筹一般,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如果你没有机会,那我们创造机会也行。”

叶世杰一愣,忍不住看向姜梨,姜梨唇边的微笑依旧,但叶世杰觉得,又和从前的不一样了。从襄阳回来后的姜梨,像是放开了什么,又像是有了底气,从前那张面具被轻轻撕开了一层,她的顾忌便少了些。

她变得更加不像以前的那个“姜二小姐”了,就连后来那个温柔大度的姜梨也不像。她开始显露出一些咄咄逼人的锋芒。

是什么改变了她?

正想着,姜梨指了指前面,道:“到了。”

桐儿和白雪先去通报。

很快,叶明煜的大嗓门就从里面响了起来:“阿梨,世杰,你们来的挺早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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