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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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夫人握着茶盏坐了片刻方道,“倒是有件事想问问娘娘,只是又觉冒犯。”
大皇子妃忙道,“咱们亲母女,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母亲有事只管问。”
永定侯夫人便说了,“昨儿我去宫里请安,有幸见着赵充仪一面,娘娘,这位赵充仪可是大殿下献给陛下的?”
事虽是赵贵妃干的,可到底经了大皇子的手,说是大皇子做的也没错。只是,大皇子妃早就对赵充仪有些不解,此时见母亲也提起赵充仪,大皇子妃道,“这事只是经我家殿下的手,其实,并不与殿下相关。倒是赵充仪,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奇怪。”
“娘娘不知道?”
大皇子妃更奇怪了,问,“母亲指的是什么?”
“娘娘竟然不知,这却是一桩祸事啊。”永定侯夫人长声一叹,道,“我昨日进宫请安,在幸见赵充仪一面,只觉面善,一时倒想不起她像谁。昨晚上才想起来,吓得我一宿没能阖眼。”看女儿脸上尽是不解之色,永定侯夫人叹道,“你们年轻,未见过魏国夫人当年。这赵充仪,可不就生得与魏国夫人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么。”
魏国夫人?
大皇子妃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可,继而,大皇子妃顿时魂飞魄散,道,“母亲说的是五弟妹的母亲!”
“除了她,还有谁。”
大皇子妃脸都白了,不知是想到穆元帝对魏国夫人的私情,还是五皇子府对此事的态度,大皇子妃指尖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永定侯夫人见闺女面色惨白的模样,连忙握住闺女冰冷的手,连唤两声,“娘娘!娘娘!”
大皇子妃眼泪都流了下来,泣道,“这叫什么事啊!”不要说谢莫如,倘有人敢这样侮辱自己的母亲,大皇子妃都恨不能将此人活剥了吃肉!何况,此中更关乎帝王私情!而魏国夫人,可是谢家妇!那谢家,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
大皇子妃都想不通,婆婆这是失心疯了不成!
见闺女泪流满面的模样,永定侯夫人连忙劝她,“哭有什么用呢,到底得想个法子。娘娘不为自己,也得为郡主和小王爷想一想。”
“我都不知倒了什么霉。遇到这样的婆婆。已是贵妃位份,焉何就不能安分的在宫里安享尊荣呢。”大皇子妃拭泪道,“原我也瞧着赵充仪有些古怪,她这位分升的快不说,五弟妹看待她就与常人不同,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缘故。要不是母亲过来与我说,我还糊涂着呢。”
永定侯夫人叹道,“人是大殿下献的,倘不是我知你一向稳妥,还以为你们知晓此间内情呢。”
“我要是知道,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殿下被人蒙蔽了。”大皇子妃短短时间内已是想明白了,事是婆婆和赵国公府做下的,她不能让丈夫来顶缸。她还有儿子、女儿,都要指望着丈夫呢。不能让丈夫担这污名儿!大皇子妃便将赵贵妃办的这事与母亲说了,哽咽道,“我早问过殿下,事是婆婆做出来的,殿下也没法子。可我以往不知有这样的内情,既知道,少不得要分说个明白,不然,我们殿下岂不是要冤死了。”
永定侯夫人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道,“娘娘还需慎重。”赵贵妃再不好,也是大皇子的亲娘。这事儿,大皇子妃便是为大皇子考虑,抛出赵贵妃,可在大皇子这里,怕也落不得好。
大皇子妃恨声道,“殿下看着强悍,说一不二的,其实是个心软的人。我若坐视,殿下就要叫她坑死了!母亲想想,连悼太子那样的出身,二十来年的东宫,都败在五皇子手上,我们殿下拿什么去争,难道靠给陛下献女人么!赵充仪如何,五弟妹把她笼络的好着呢!那赵充仪也不傻,就是为着小皇子着想,她也不敢得罪五弟妹的!”
永定侯夫人感叹,“以往人总说谢王妃性子急,脾气大,真没想到,她竟会去笼络赵充仪。”要依往时谢王妃的性子判断,不翻脸就是好的。结果,谢王妃与赵充仪关系很是不错。
大皇子妃低头望着自己的素白的双手,轻声道,“母亲哪里知道她,昔日太子妃高居东宫,都给她比的错漏百出。只是,此事想求得一线生机,还得从她这里入手。”
大皇子妃与谢莫如妯娌多年,不会想与谢莫如一较高下的,这种事,昔年太子妃做过,结果不过白白给谢莫如做了垫脚石。大皇子妃自认不如,好在,她对谢莫如的脾气是有些了解的,谢莫如虽有手段,却是再讲理不过,只要与她有益,便能得到回报。
大皇子妃不能任由赵贵妃把她一家子带坑里去,她送走母亲,洗漱一番,静静思量。大皇子妃思量半日,最终将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与大皇子说了,大皇子也是惊的了不得,再不能信的,一径道,“不能吧?”
“殿下以为我就愿意信了?”大皇子妃拭泪道,“殿下与五皇子在朝中虽有些分争,也是国事上见解不同。可赵充仪这事,哪里有这样办的?叫五弟妹怎么想呢?殿下听我一句,您才是一家之主,就是宫里母妃和赵国公,说是为了殿下好,也没有这样稀里糊涂的就叫殿下做事的。殿下连因果来由都不晓得,人却是你献的,到头来,事儿还得是记在殿下这里。”
大皇子沉默半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年先是与悼太子相争,后来又跟五皇子相争,大皇子却是从未用过什么阴损手段的。赵充仪肖似魏国夫人之事,他是完全不知,如果知道,他不能这么干。魏国夫人怎么说都是长辈,且是死了的人,没有这样玷辱死人的。大皇子闷声道,“你莫担心,此事我想一想,到底怎么个应对。”
大皇子打算找赵时雨商量,赵时雨纵消息灵通,听此事也是目瞪口呆,叹道,“贵妃娘娘好生糊涂。”这下作手段使出来,倘大皇子真能由此夺得帝位则好,倘若大皇子败北,不说五皇子,谢王妃要清算今日,就得是大皇子担着了。主要是,穆元帝可不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啊,纵赵充容受宠,可江山的事,赵充容也插不上手啊。
“人老了,难免的。”大皇子没精打采的模样,道,“时雨,你说我就藩可好。”
赵时雨又是一惊,继而摇头,“躲不是法子。何况,殿下便是想就藩,怕是陛下也不会允准。”
大皇子道,“以往我总觉着,老五是不如我的,可母妃干出这事,在道义上,我又有些对不住老五。”
赵时雨都想笑了,这位殿下时时刻刻以皇位为己任,既有这等目标,哪里还讲得了道义?纵使走煌煌大道的五皇子,在道义上,也不知趁江南之战,葬送了多少异己。赵时雨问,“殿下不想争大位了?”
大皇子道,“是我的,终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争不来。就是争,这法子也不好。以前你不也常劝我不要走小人之路么。”
“殿下要是记得我说的话,焉有今日为难之时?”赵时雨一句就把大皇子噎的没了词。
大皇子郁闷,“我正发愁呢,你还噎我。”
“把你噎死也没用啊。”赵时雨叹口气,问,“到底如何个来由,与我细说一遍。”
大皇子感动万分地拉起赵时雨的手表示,“时雨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这话,哪怕不是头一次听,仍是将赵时雨恶心的够呛。
不过,赵时雨还是给大皇子想了个法子,让大皇子先去赵国公府,告诉赵国公,不要背着他为赵贵妃做事,大皇子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岂能为一妇人掌控!当然,最后这句是赵时雨说的,大皇子听到此话,其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先把赵国公这里给收拾住了,再论其他。日子还长,总有办法弥补。
而大皇子,自赵国公府回来,是当真感激赵时雨给他出的这主意,与赵时雨道,“幸而拦下了,不然还要惹事。”
赵时雨道,“殿下还是进宫与贵妃娘娘说个明白的好。”
大皇子叹口气,应下此事。
赵贵妃正想跟儿子商量二孙女出嫁之事,不想儿子就来了,结果,儿子说的话险没把赵贵妃气死。她儿子说的是,“我已交待给赵国公了,以后不可再寻什么美人。母亲也息了此心吧,此非正道。”
赵贵妃简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道,“你这孽障,我还不是为你打算。”
大皇子只管冷了脸道,“如果是这种手段,儿子就请母亲歇了心吧!”说完之后,也不管赵贵妃什么反应,大皇子起身就走。
按理,大皇子可不是这般冷峻俐落的人,他能这般决绝,多亏有及时雨给出的主意。
别说,大皇子这么一来,还真镇住了赵贵妃,令赵贵妃一直委靡到了年底。
大年下的,宫宴上,赵贵妃却是没见到大儿媳进宫,就两个孙女到了昭阳宫,赵贵妃忙问大孙女,温慧郡主道,“近来母亲时常心痛,换了几个大夫都不见效,只得在家养着。我们出门前,母亲吩咐了,让我们代她多孝敬祖母。”
赵贵妃就问都是请的哪个太医,吃的什么药,叹道,“我也不晓得这事,倒是我这里有几样滋补的东西,一会儿我令人收拾好,你们带回去,给你们母亲补一补也是好的。待仍是不好,我求一求陛下,让窦太医去瞧瞧。”
二人连忙谢了祖母。
赵贵妃叹口气,正想跟儿媳谈一谈二孙女成亲的事呢。
这事,赵贵妃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因为十五一过,两位郡主就去静心庵给母亲祈福去了。待出了正月,温慧郡主回了王府,温安郡主却是留下在了静心庵。
谢莫如问二郎,“总有个缘故?”
二郎时常去静心庵看望六皇子妃,故此对此事知道的颇是清楚,道,“两位堂姐是为大伯母祈福去了。说是大伯母找人算了,身上病总是不好,是命里有劫数,得有人替大伯母念经三年,才能消灾化劫。”
谢莫如眉梢一挑,吩咐紫藤道,“备几样药材,待出了正月,去看一看大嫂。”
谢莫如既去,就不是一人独去,请了诸皇子妃同往不说,连出嫁的五位公主也叫上了。现下,谢莫如颇有些一呼百应的意思,连永福公主也没说什么。
待大家去了大皇子府,温慧郡主连忙带人接了出来,谢莫如挽了她的手,笑道,“好孩子,知道你在家侍疾呢。咱们不是外人,不需如此。”
温慧郡主性子恬静,与大皇子妃有几分相似,对诸长辈行过礼,引着长辈们进去了。
大皇子妃也未作梳妆,脸上有些憔悴,扶着侍女的手靠着个大引枕,虚弱叹道,“竟惊动了你们,实是我的罪过。”
“大嫂哪里的话,年下才知道大嫂身子有些不适,偏生正月不好上门。二郎去静心庵看六弟妹,倒是遇着了温慧温安两个丫头,我们这心里就惦记着。好歹出了正月,我们便赶紧过来,不亲自看看你,到底不能放心。到底是个什么病症?”谢莫如关切的问。
大皇子妃道,“我这身子,素来是极好的,今不知是怎地,自去岁末就时不时不舒坦。吃遍了多少太医的药也没用,后来还是殿下请了白云仙长来,说是我命里有此一劫,非得有属虎的亲人替我去庙里念三年经,方可消灾。我原说,哪里找不到个属虎的来呢,我这屋里便有侍女是属虎的,珠姐儿却是个犟的,非要自己去。谁也拦不住她,只得叫她去了。”
谢莫如道,“晨姐儿、珠姐儿都是再孝顺懂事不过的,大嫂子自是心疼孩子,可孩子一样心疼你呢。要说侍女,忠心自是不差,到底不若珠姐儿与大嫂子是骨肉之亲。我看大嫂子如今的气色就较先时好些了,可见是珠姐儿心虔所至。”
四皇子妃接了话道,“可不是么。都是孩子的孝心,大嫂子只管安心养着,放宽了心,这病便好的快。“
诸人自有无数话语来安慰大皇子妃。
因大皇子在养病,诸人不好多呆,问侯一二,留下礼物,便起身告辞。大皇子妃让长女送了诸人出去,谢莫如又问了温慧郡主一些在府中主持中馈可还顺利的事,叮嘱她道,“你母亲身上不好,你是个大人了,府里的事,你自学着安排。凡事自己多留心,倘有什么难处,打发人去我那里说一声。”
温慧郡主柔声应了,又谢过五婶指点。
谢莫如拍拍温慧郡主的手,到二门便让她回去了。
温慧郡主回去后,自是将谢莫如的话都说与了母亲听,温慧郡主道,“五婶委实是个周全人。”
大皇子妃感慨道,“这是她的好处,也是她的厉害之处。你要学着些。”
温慧郡主道,“母亲,你说五婶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看不看得出来,先得把你妹妹从火坑里□□。”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不想写那种,悼太子一死,大皇子顶上的戏码~~~~~~~
第339章 东宫之二
谢莫如对于大皇子妃的心事倒是猜到了一些,做母亲的,尤其女儿不比儿子,儿子娶不好媳妇当然也难过,但只要儿子有出息,换个好的依旧过日子。女儿则不同,嫁一次,嫁不好,纵能再换,可女人二嫁就要放低身段了。
不过,谢莫如也只猜到大皇子妃是不乐意温安郡主与赵钦的婚事,倒没想到,大皇子妃力阻这桩亲事的原因是出在赵充仪一事上。倘非赵充仪一事,大皇子妃纵不喜这亲事,到底是穆元帝赐婚,怕大皇子妃也就捏鼻子认了。
连五皇子回府也多问了一句大皇子妃的病情,五皇子道,“以往没看出大哥是这样的体贴人,说是大嫂身子不好,一落衙就早早回府去了。你瞧着大嫂子如何?”
谢莫如微微一笑,将侍女摒退,方与五皇子说了。
五皇子皱眉,“大嫂一向温顺知礼,父皇既已赐婚,焉能容她反悔?大哥也是,跟着一道糊涂不成?”
谢莫如道,“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大嫂子不喜这桩亲事也情有可缘。至于大殿下,他素来粗心,温安联姻的又是赵家,大殿下不见得知道大嫂这病是装的。”
“我也不大喜欢赵家,可毕竟父皇亲事已赐。”
“二郎媳妇我见过几回,瞧着倒也是个知礼的。只是,女人与男人不同啊,女人嫁了人,也就是管管内闱,内闱的事再大,只要男人撑得起来,女人这日子就不会难过。咱们二郎,再没有比二郎这般会过日子的人了,赵姑娘有福。可温安指婚的赵家公子,听说也弱冠之年了,虽是国公府长房嫡出的重孙,可这么大的年纪了,他是有功名,还是有差使呢?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子弟便是有一分出众,也得说成三分,可我竟未听说其人有何本领。不说大嫂子,就是我嫁闺女,也不能乐意。”谢莫如摇头道,“只是大嫂子这法子,治标不治本,就是温安去庵里念三年经,难不成出来就不嫁了?”
五皇子道,“谁知她打得什么主意呢。”
夫妻二人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谢莫如道,“眼瞅大郎的亲事近了,他那院子,也收拾的差不离了。待什么时候,我下帖子请永福公主过来,看一看可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屋子什么样,也得公主心里有数,介时好摆置家俱。”
因长子大婚将近,五皇子也是眉目欢喜,笑道,“要不都说世事难料,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宜安姑姑的府上,你与永福皇姐好一通拌嘴,哪里想得到现下竟做了亲家。”
“那会儿年纪小,脾气冲。”谢莫如笑,“自从陛下赐下这桩亲事,永福公主在我跟前特收敛脾气,我每见她,心情便好。”看到曾经对头在自己面前憋屈,那感觉,甭提多美好了。
五皇子哈哈大笑,道,“你如今也促狭了。”
“是永福公主自己爱多想,生怕珍姐儿嫁进来受我磋磨呢,我岂是那样的婆婆。”谢莫如笑道,“珍姐儿是个好孩子,与永福公主大为相反。你说这也奇异,永福公主那样的性子,如何养出珍姐儿这般温柔大方的孩子来。”
“看你说的。”五皇子想想,也是一乐。悼太子已死,当初父亲病重,永福公主并未参与悼太子之事,甚至,在胡太后身边也没多说一句。两相对比,五皇子倒觉着,这位长姐虽则以前也做过许多不讨人喜欢的事,到底大节无亏。较之柳贤妃一流,真是强了百倍!
夫妻俩说一回话,晚上二郎就把大郎的亲郎服带回来了,因是皇孙,新郎服便又金红二色为主,红底金绣,极为华贵。三郎瞧了一回,问二郎,“这般快做便好了?”
二郎笑,“我正管内务司,他们哪里敢耽搁?大哥赶紧试试,要是哪里不合身,明儿我拿回去叫他们改一改。”
三郎跟着说,“是啊,大哥试试,也叫我瞧瞧。”
大郎一向稳重惯了的,笑道,“没见过喜服还是怎地?”
“见过别人穿,没见过大哥穿么。快试试去。”
大郎不动,他才不要给三郎取笑,大郎想着,待晚上回自己院里悄悄试。故此,凭三郎说下天来,大郎也不试,把三郎气的,对二郎道,“二哥,你也叫内务司赶一赶我成亲的喜服,早些给我拿回来,我见天穿!”
五皇子险给三儿子这话呛着,将茶盅随手放好,斥道,“你少给我发颠!哪里有天天穿喜服的!”
“就一说,看父王还当真了不成。”三郎郁闷,长叹道,“自从江姨同六郎去了蜀中,我就没知己了。”
五皇子这回是真给呛着了,一直憋到用过晚膳把孩子们尽皆打发了,方悄声问妻子,“你说,咱们三郎不会对江伯爵有意思吧?”
谢莫如曲指敲了五皇子脑门一下,斥道,“胡说什么呢。三郎前儿还买了对钗给褚姑娘送去了呢。”
五皇子松口气,“可是吓死我了。”
谢莫如瞪他一眼。
大郎是长子,而且,这是五皇子府诸位公子的第一桩大喜事,谢莫如自然要郑重以待。先是下帖子请永福公主过来说话,具体事宜,谢莫如交待给紫藤了。紫藤去了公主府一说,永福公主笑道,“跟你们王妃说,明儿我一定去了。”命人拿上等封赏了紫藤。
第二日,永福公主便带着几位府里女官去了,还有一位是女儿身边的大侍女。永福公主给闺女攒了十几年的嫁妆,眼瞅闺女要出嫁,自然也要看一看五皇子府给她闺女女婿准备的是什么样的院子。
别说,这几年,因这桩赐婚,永福公主对谢莫如客气许多。如今见这院子,永福公主就觉着,总算,这几年,没白客气。谢莫如的品味自是没的说,珍姐儿最喜荷花,这院中小园里竟挖了个荷塘,如今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节,虽无胜景,但看那一池碧水,永福公主就欢喜,笑道,“这池子修的好。”
谢莫如道,“这院子是大郎请人画的图样子,让内务司的匠人们照着修的。我瞧着还成,公主也喜欢,可见是真的好。”
永福公主听说是女婿定的样式,心下更添了三分欢喜,笑道,“大郎这孩子,眼光真是一等一。”
谢莫如引着永福公主看过小花园,就进了正屋,装潢自是没的说,屋子还是空的,但一应装潢所用木料都是上上等的鸡翅木,而且,完全没有那种新装屋子的木料味儿,永福公主见几处转脚高几上都放有鲜花鲜果,不由笑道,“都说你心思巧,果然如此,这屋子,再如意不过的。”
到底是新屋新院,不方便招待永福公主,大致看过,谢莫如便请永福公主去梧桐院吃茶了。两位亲家母也就是商量孩子们的亲事,永福公主那里嫁妆都齐备了,但家俱大件要提前拉过来安置摆设。永福公主头一遭嫁女,就是送家俱也要卜个吉日的。这些谢莫如由永福公主张罗去,永福公主见谢莫如事事好说话,今日看院子又看的开心,虽未留下午饭,也是欢欢喜喜的回家去的,还同谢莫如道,“眼下你忙我也忙,就不讲这些虚礼俗套了,待孩子们大婚后,有的是要过来打扰你的时候。”
谢莫如笑,“我送公主。”
永福公主心情实在好,回家同闺女说,“唉哟,你那婆婆虽是个要强的,办事倒是牢靠,院子我瞧了,收拾的极妥当,比你这院子不差的。说是女婿特特找人画了图样子,照着图样子收拾的。女婿眼光就好,院子修的也好。你嫁过去,多奉承你婆婆,不要去得罪她,日子不会难过的。”
珍姐儿听的哭笑不得,“看娘说的。”
“我说的怎么了,都是实话。你可得记牢了,虽说她近年来性子好多了,你是没见她年轻的时候…哎,总之你千万别得罪她。”
“我好端端的,干嘛去得罪五舅妈。”
永福公主想了想,道,“也是,你性子软,让你得罪你你都不会的。只是,这嫁人后又不一样,把大郎看好了,切不可叫别的小贱人亲近于他。夫妻二人一心一意过日子,日子不好都难。”
永福公主唠叨一通,又道,“你的事定了,你妹妹的事又到了眼前。”
珍姐儿因快成亲了,这些嫁娶之事也就不避讳了,道,“妹妹的事,还是母亲先心下有个数,再请皇祖父赐婚的好。”
“我也是这样的想的。”永福公主早看好人选,只是,大女儿以后必有个王妃身份的,倘能再进一步,更是贵不可言。相形之下,二女儿怕就没这般运道了。永福公主又有些遗憾。
大郎与珍姐儿的亲事便定在二月中,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长泰公主等人都笑道,“他们两家结亲,咱们的礼都要双份的送。”
永福公主笑,“你羡慕,你也求一求父皇指婚就是。”
长泰公主笑道,“大姐姐别招我,我不就是不如大姐姐有福气,有珍姐儿、宝姐儿这么俩娇滴滴的大闺女么。”
人逢喜事精神爽,永福公主一向看不惯长泰公主顶着元嫡公主的名头儿,明明比她小,还要压她一头。不过,现下永福公主也不计较了,笑道,“我是说真的,你家大郎二郎也到说亲的年纪了,你看好了人,求父皇指婚,岂不体面。”
长泰公主笑,“大姐姐说的是,到时少不得要求到父皇面前的。”便是长泰公主也深觉永福公主有运道,只可惜她没女儿,她要是有女儿,定也要招个五皇子府上的侄子来做女婿的。
这亲事结的,各方面都满意。
连带当初倾向悼太子的清流一方,见此亲事,都要说一句“天作之合”的。毕竟,悼太子已死,安平郡王业已携母带弟的出宫居住,而五皇子是唯一嫡出皇子,已是顺位第一继承权。
何况还有先时五皇子与悼太子之争,里面还夹杂着苏皇后之死,今五皇子能与永福公主联姻,也是一种和解的姿态了。不说别人,便是前太子妃吴氏,因守寡不好出门,孩子们也在守孝,也是备了两份厚礼,一份给五皇子府,一份给永福公主府。
大婚当日,不论穆元帝还是胡太后,都有不少东西赐下。五皇子府的显耀热闹,自是不消说。五皇子谢莫如这对做公婆的都累的了不得,府里精神最好的就是三郎了,这位是帝都权贵圈里有名的闹洞房高手,大郎直接把他拎出院子,才算了事。
当天晚上,五皇子有些失眠,第二天偏又早早醒了,谢莫如打个哈欠,道,“你这是怎么了?”
五皇子道,“该起了吧,别一会儿新妇过来,咱们还没收拾好,岂不叫新妇久等。”
“我这做婆婆的还没紧张呢,你做公公的紧张个甚?”谢莫如道,“没听说过么,有一种婆婆,故意拖时辰,就是叫儿媳妇久等,好给儿媳妇下马威。”
谢莫如这么说着,五皇子起的更快了。
谢莫如偷笑。
谢莫如是有晨练习惯的,自大婚后,把五皇子这习惯也培养出来了。但今天夫妻二人实在起得太早,外头一片漆黑,也没到晨练的时辰。好在或者是因新婚,吴珍在先前又听母亲说过无数回婆婆可怕的传说,小夫妻二人也很早就起了。第一天要给公婆敬茶,也要见过小叔子小姑子,吴珍嫁过来是长媳,自然更要郑重。
吴珍起的时候,大郎还说早,结果一到梧桐院,听说公婆都起了,吴珍不由嗔大郎一眼,实不该叫公婆久等。大郎道,“以往父王母亲都没这么早的。”
吴珍又嗔他一眼,小声道,“你倒是快点。”
大郎一笑,挽住妻子的手。吴珍脸上微微一红,小夫妻俩一并进了梧桐院的大门,自有侍女先一步进去通禀,不一时,就有紫藤接了出来,笑一福身道,“大公子大奶奶也这么早。”
大郎笑,“紫藤姑姑早,我还说是不是来早了呢。”
紫藤笑引二人进去,二人请过安,谢莫如道,“坐吧,你父王心下惦记着,早早的就把我也闹了起来。先等一等,一会儿二郎他们也就过来了。”
大郎虽一向端庄,毕竟大婚之喜,面儿上也带三分喜色,笑道,“父王定是不放心儿子。”
五皇子因升格做了公公,十分郑重庄严,道,“成亲后就是大人了,以前你是做儿子,如今就得学着做丈夫,做父亲。”
大郎忙正色听了。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几位侧妃就过来了,不多时,二郎几人也来了,昕姐儿来得最晚,她这几天帮着招待各家过来的姑娘小姐,委实累的不轻。主要是五皇子府虽然三个郎有了亲事,还有三个郎可光棍着呢。对于五皇子府,权贵圈里热络的很,故此,哪家夫人太太的过来,都要带一两位适龄贵女。这些贵女,都是由昕姐儿来招待的。
吴珍既是大嫂,也是表姐,以往两家虽不甚亲近,可表姐弟表姐妹也都见过的。
待人都来齐,才是新妇敬茶。
谢莫如手头一向大方,给吴珍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那头面上嵌的红宝石,颗颗都是正红,不论色泽还是光华,皆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饶是吴珍在公主府见惯好东西,也深觉贵重。
吴珍也奉上给公婆的针线,然后,给几位小叔子的皆是笔墨纸砚,自公主府出来的,自然也不是凡品。给昕姐儿的是一套小姑娘用的粉色珍珠的首饰,珍珠本就稀罕,似带颜色的珍珠,尤其这般粒粒滚圆匀净的,亦是难得。
大家谢过长嫂,谢莫如又指了几位侧妃给吴珍认识。因都是侧室,倒不必见礼,不过是给苏侧妃见半礼罢了。
至于敬茶什么的,根本也轮不到苏侧妃。
一家子都见了一遍,谢莫如便命侧室们回去自用早饭了,不必她们服侍。孩子们则在梧桐院早饭,以往都是一大家子围一桌吃的,今既有长媳进门,便分了男女两席。吴珍服侍着婆婆、小姑用饭,她给谢莫如和昕姐儿各布了一筷子菜后,谢莫如便道,“坐吧。”
吴珍便乖巧的坐了,席间自有侍女服侍。
用过早饭,五皇子带着二郎三郎上朝,四郎五郎昕姐儿要去宫里念书,至于大郎吴珍夫妻,则要去宫里给长辈请安。要是苏皇后尚在,谢莫如说不得也会一道进宫。谢莫如一向懒怠去慈恩宫的,故此只令他们小夫妻去了。倒是永福公主,基本上是一宿没睡,一大早用了几口早膳就坐车去了宫里,正赶上女儿女婿进宫请安。
大郎见着岳母兼姑母早早的等在慈恩宫,都不晓得要说什么了。
吴珍也颇是惊讶,可一想,这的确是她娘能干出的事啊。
长泰公主打趣,“大姐姐也太心急了,三朝回门不就能见着了,亏得你这么一大早的巴巴的来皇祖母这里等着。给亲舅舅家做媳妇,咱们大郎这么一表人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永福公主笑,“我哪里有不放心,本就要过来给皇祖母请安的,这也就是赶巧了。”
这话听的三公主几个都笑了起来。
胡太后老眼昏花的,见着孙辈成亲也是高兴的,何况又是重孙子和重外孙女大喜,胡太后看着小两口磕了头,命人搬出一箱东西赏了。叫了他们到跟前说话,胡太后这性子,也是没的话说,拉着珍姐儿的手就絮叨开了,道,“你是个好孩子,别个我都放心,就是你那婆婆,性子厉害些…”
吴珍都要给曾外祖母跪了,连忙道,“老祖宗,舅妈一直对我很好。我母亲在家就常跟我说,世上没有比舅妈再周到再能干的了,让我好生跟舅妈学着呢。我要是能学到舅妈的十之一二,一辈子也就受用不尽了。”
胡太后平日里最听不得别人说谢莫如一个好字,如今听吴珍的话,却是细细思量片刻道,“这话倒是在理,你这性子的确太软,是个厉害些才好。”
吴珍冷汗都冒出来了,还是永福公主道,“皇祖母放心吧,阿珍好着呢,大郎也是个懂事的,您老等闲不出门,您是没见,唉哟,他们的小院儿也收拾的极是齐整。我都说,比珍姐儿在家时的屋子还好。”她虽不乐意说谢莫如的好话,但当着女婿的面,自不好说谢莫如的不是。何况,这亲事结的,永福公主的确是乐意的,遂为谢莫如说了几句好话。
胡太后颌首,“那就好。”想着谢莫如虽脾气大,倒是从来不小气。好在自己还活着,总能给孩子们撑腰,不必叫孩子给谢莫如欺负了去。
胡太后想着,重外孙女还是软和,一会儿得私下叮嘱几句才好。
一时,听闻穆元帝下了早朝,大郎就带着媳妇给给皇祖父请安去了。穆元帝见着小夫妻俩也很高兴,因吴珍是外孙女,平日里常见,穆元帝便多留小两口说了几句话,方打发他们去了。
小夫妻又从穆元帝这里收了一堆东西,主要是,吴珍是穆元帝头一个外孙女,虽则永福公主性子不佳,穆元帝对这个温柔恬静的外孙女还是很喜欢的,不然,不能给她赐下这一桩亲事。今看小夫妻二人男俊女俏,说话间就能瞧出彼此相处不错,穆元帝这把年岁,自己亲自指的婚,见到这般情形如何不喜?故而,赏赐颇厚。
自穆元帝这里出来,二人又去慈恩宫那里辞了一回,原想回府的,结果,胡太后这不按理出牌的,非留小夫妻在慈恩宫用膳。如此恩典,小夫妻也不能拒绝。
要知道,除了先时安平郡王大婚,别个皇孙成亲后第二日来宫里请安,都没有被胡太后留饭的殊荣呢。
说来又有一桩好笑的事,永福公主因自幼养在慈恩宫,诸公主里,她最受胡太后宠爱,在慈恩宫也随意。见胡太后留饭,永福公主特意说了几样菜叫寿膳房备着,说是大郎爱吃的。闹得人人都笑,说永福公主疼女婿。
大郎这做女婿的表示:有这么个不按理出牌的丈母娘,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宫里有点什么事,消息传的飞快。胡太后本就不是个清明的,此老太一向是想起什么是什么,她这么突然留小夫妻二人在慈恩宫用膳,传出去就有N多人弄出N多种政治解释。权贵圈里没秘密,何况这事本也瞒不住人,余人只叹五皇子府宠爱日隆,唯大皇子妃轻叹,永福公主这样的人品,嫁女儿偏生这般好运。她自认不比人差,闺女还是正二品郡主,偏生婚事上这般不顺!
大皇子妃这般病着,赵贵妃也是焦心,然后,赵贵妃想了个法子,同大皇子道,“要不,冲喜试试?”
自从大皇子发了回脾气,赵贵妃气恼过后,把那好强的心收了大半。今见五皇子府的喜事得人意,赵贵妃着实羡慕嫉妒,便想了这个主意。
大皇子道,“二郎的亲事也是这一年,倒不必急。媳妇也见好了,我看,白云仙长的话还是准的。”
“要是她好了,就让珠姐儿从庵里回来,好端端的郡主,哪里有常住庵堂的理,岂不耽搁的珠姐儿青春?”大皇子好糊弄,赵贵妃可不好糊弄。事实上,二孙女要在庵里念经三年给媳妇祈福的事一出来,赵贵妃就怀疑是媳妇做的局,为的就是托着二孙女的亲事。赵国公府可是赵贵妃的娘家,这亲事,又是赵贵妃亲口求的穆元帝,今儿媳不乐意,赵贵妃不痛快许久了。寻个机会,就要给二孙女成亲。
大皇子却是半点不解亲娘的意思,听亲娘的话,只一径摇头,道“媳妇能好,都是珠姐儿念经念来的,仙长说了,这经得念三年,媳妇才能大好。珠姐儿孝顺的很,就是叫她回来,她也不回来的。”
赵贵妃给大皇子这愚钝的脑袋气的说不出话,结果,大皇子还补了一句,“要是母妃你病了,不要说念三年经,就是念三十年经,儿子也给你念呢。”
闻此言,赵贵妃大怒,手里抄起个什么就朝儿子砸去,怒道,“滚吧你!老娘好的很!且活着呢!用你念经!”
大郎亲事既成,五皇子很顺利的接掌了先前亲悼太子的清流系势力。
作者有话要说:PS:晚上有事,提前替换~~~写一点日常~~~~~
WwW.lwxs520.Com第340章 东宫之三乐文小说网
自从儿媳妇进门,谢莫如一改先前名声,成了帝都有名的好婆婆。
谢莫如很少让儿媳妇立规矩,当然,晨昏定醒是有的,但也不过是早晚请安罢了,并不会把儿媳妇绑身边做丫头使唤。尤令永福公主高兴的是,自闺女成了亲,谢莫如便让小两口在自己房里吃饭,不必去梧桐院一大家子分席用餐。这就令帝都权贵圈里九成媳妇们羡慕了,其实,帝都宽和人家大都不会刻薄媳妇,当然,媳妇也得懂事。但,但凡大户人家,规矩便多,便是再宽和,寻常规矩也是有的,让媳妇同席用饭,就是难得的人家了。再没有公婆尚在,小两口在自己院里吃饭的。谢莫如算是开了个先例。
永福公主眉开眼笑,与闺女道,“先时我真看错了她,不想她这性子,倒是疼媳妇。你小时候,天祈寺的高僧便说你有福,果然如此。”
吴珍道,“我心下十分不安,听说几位堂嫂都不是这样的。”
“你管别人做什么,自己舒坦了是正经。”永福公主道,“你婆婆这个人哪,我也是打了多年交道的,虽是性子不好,可也不是那等口是心非的。她说让你们自己在房中用饭,就是真这么打算的。不然,你做媳妇的,她按规矩叫你在旁站着服侍,纵是我心下不乐,也说不出什么的。你是长媳,你如此,以后二郎媳妇、三郎媳妇自然都如此。”说着,永福公主又开心起来,笑道,“原本,她不叫你服侍用膳,我就念佛了,不想她这般疼你,全不作假。你也得会做人,当初陪嫁了你几个厨娘,既是让你和大郎在自己院里单独吃,你吃食上也便宜,有什么好的,叫人做了送去,也是你做媳妇的心。”
吴珍点头,“我都是如此的。”
永福公主便再没有不放心了,又问闺女自己院里的事如何安排的,吴珍道,“舅妈给了我两个二等丫头,其他的让我自己安排,事也叫我自己管着。”
永福公主连忙问,“是什么样的丫头?可是狐媚子?”
“不是,都二十二三了,说是过一两年就放出去配人的。我想着,舅妈怕是我对府里有不熟的地方,才把这俩丫头给我,待过个一两年,我都熟了,她们正到年纪配人。”
永福公主直念佛,道,“你婆婆在这上头是没的说。”
得知谢莫如这般作为,赵国公府褚国公府更是连连念佛、欢喜不尽,不管谢莫如是因永福公主的原因还是什么吧,反正,谢莫如对吴珍这般和气,待别的儿媳进门,也断不能差了的。便是长泰公主都说,“我是没闺女,我要有闺女,定也要给五弟妹做媳妇。”
谢莫如笑,“这也是珍姐儿懂事,值得人疼她。要遇着那不着调的,我断没这般好性子的。”
三公主笑,“要不都说五嫂是好婆婆,二姐姐赞你,你又赞起媳妇来。”
“本就是我这媳妇好。”谢莫如笑,“与我那亲家性子再不一样的。”
永福公主既笑且气,放下茶盏道,“我且还没聋呢。”
大家听得又是一乐,心下也觉着,谢莫如与永福公主做了亲家这事,就是现下,大家也委实觉着稀奇。
谢莫如非但对珍姐儿好,还特别鼓励珍姐儿进宫在胡太后跟前奉承,反正谢莫如每月只初一十五进宫,平日里她是懒的去的,如今有了儿媳,且这儿媳论出身论情分,都很能在胡太后面前说得上话,索性就叫珍姐儿多去。于是,自苏皇后过逝后,谢莫如因与胡太后关系平平而对于后宫局面的滞涩,却是因珍姐儿的关系大为好转。非但珍姐儿因谢莫如这位绝世好婆婆的缘故,要为自家政治立场出一份力,便是永福公主,悼太子已死,永福公主纵不大聪明,也做了四十来年的公主,自能明晓自身的政治危局。在这种情势下,大女儿嫁进五皇子府,很大程度上缓和了永福公主的政治窘境。如今,两家已然联姻,永福公主也是乐于向五皇子示好一二的。不为别个,永福公主就是为自己儿女的前程也得寻求政治支援,再者,整个吴家,都恨不能从这桩联姻来交好五皇子。
如此,谢莫如不在慈恩宫,但有了永福公主母女,她也能略松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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