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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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问,“有没有发现南安侯的踪迹?”
江行云摇头,“暂时还没有。”
“多多留意吧,还有九江,也不知现今可还平安?”想到心腹之臣不知所踪,五皇子便很是牵挂。
说了一回,五皇子道,“明儿你把那个江震带来,本王见一见。”五皇子还是挺信服江行云的眼光的,主要是,江行云手下有这样人。看吧,人家悄不声的早踩过点了。
“殿下莫急,江震臣是打算让他做明线的。”
五皇子摸着茶盏刚要吃茶,听这话又将茶盏放下了,道,“这样说,还有暗线?”
“有可到蜀中的信鸽。”
五皇子握住茶盏的手指一跳,“你不会在蜀中安排人手了吧?”他爹很忌讳别人去蜀中的。
“原是去蜀中收蜀锦的商队,现下也回不来了。为了方便通信,养了几只信鸽。”江行云并不知穆元帝对蜀中的忌讳,她主要是生意做的大啊。
五皇子诚心诚意的向江行云请教,“你与王妃的生意做的还不错啊。”
江行云淡淡地,“妇道人家,赚些私房小钱。”
五皇子暗道,这剁手狂魔不会以为本王要问她们的私房吧?他可没这个意思,他就感慨一下。再说,他就是问一下,也是问他媳妇的那份,又没问剁手狂魔的私房。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五皇子重整了下端严的藩王面孔,正色道,“靖江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臣为靖江王整理了一份江南发展的计划。近来研究了一下靖江王这均分田地是怎么来的,一直觉着眼熟,偏想不起来,后来才想起,这是学得王莽啊。史书上记载,王莽当政时便是每家一百亩田地,凭你王侯公卿,也不能再多一亩的。然后,把多余的田地,分给没田的百姓。废除奴婢制,人人平等,每个人都要劳作,不劳作便要被惩处。臣以为,靖江此举,大有可为之处,便为他稍作整理,希望能促成靖江王此政实施。”江行云道,“湖广、皖、赣四地,近期内屡有大户被抢之事,具体数目还未统计出来。”
五皇子问,“你使人干的?”
江行云摇头,“并不是。靖江要收江南百姓民心,先前将不肯投降的大户的土地分予无田的百姓,他或者以为百姓们得了田地便该三呼万岁,自此忠心不二的。这是靖江的偏见,百姓与士绅有什么差别么?一样有私心私欲,见杀了士绅田地便归了他们,贪心一起,什么事做不出来?咱们的人未曾鼓动,便已有人组织去攻击那些保留下来的士绅家族,准备再多得些田地。所以我说,靖江于此事上做得不大对,当规定好,每户得多少田地,不然,人的欲望哪有止境。”
五皇子问江行云,“冬天出兵如何?”
江行云思量片刻,道,“还未到时机,仇还不够深。”
五皇子道,“我担心士绅伤亡太过,倘真叫靖江拢住百姓民心,日后咱们收复江南就难了。”
“殿下知道,我自幼生于西宁,离西蛮极近的地方。西蛮人以部落为生,在我们东穆人看来,西蛮人野蛮好战,但实际上,好战的只是西蛮的部族头领,多数以放牧为生的西蛮人,其实与我们东穆人差别不大。他们一样希冀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但是,战与和,他们说了不算。”江行云道,“说了算的永远是部落首领。殿下,其实,决定历史走向的,T往往都是极少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PS:收拾东西到半夜,还是没找到,晚安~~~~~~~~~~~~~~~~~~~
第262章 交锋之万众瞩目
这个新年,依旧热闹,但较之往年,喜庆的感觉还是差了一些。宫内宫外皆是如此。因五皇子不在帝都,宫里给闽王府的年节赏赐格外厚重,甚至超过了对东宫的赏赐。
谢莫如带着孩子们进宫吃年酒时,胡太后僵硬着一张脸,待谢莫如也格外有些僵硬的和气。只要胡太后不找她的麻烦,谢莫如也乐得展示一下皇室大团结的风度,文康长公主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回五皇子的事,谢莫如笑,“殿下信上说很好,只是不能回帝都过年了,孩子们也都给殿下写了信。我只怕他是报喜不报忧,可想一想,靖江在江南经营数十载,骤然发力,北上止步于直隶府倒罢了,如今却拿江南一隅之地没了法子。不知是靖江徒有虚名,还是殿下练兵有方、臣属得力?”
文康长公主笑,“怕是两者皆有。”
谢莫如脸上反正是看不出半点对五皇子的担心来,与进宫赴宴的皇亲贵戚说起话来,依旧是风采照人,人所不能及。倒是太子妃努力表现出一些节庆的欢喜,眉间却是笼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至于太子妃的愁绪,大家也很理解:太子在江南干了点儿啥,基本上权贵圈里该知道的能知道的都知道了。再有年节时宫里对闽王府逾越东宫的重赏,太子妃再不愁一愁,就不正常了。
所有的圈子,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
权贵圈尤为如此。
谢王妃端然一坐,都有无数人开始揣度她的心意了,何况,谢王妃今日显然心情不错,奉承的人就更是不少。
胡太后在上头瞧着,暗道,真是没心肠的妇人哪!老五外头打仗过得啥日子,看把她兴头的!
若是以往,胡太后早就要对谢莫如如此大出风头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了,奈何今日宫宴,她得了儿女闺女双重叮嘱,必要厚待谢莫如方好。胡太后咬牙强忍,坐视谢莫如八面玲珑的交际,心下已憋闷的恨不能呕出老血来。
谢莫如如鱼得水,胡太后恨不能自己干脆眼瞎,省得要睁着一双眼睛却要坐视谢莫如得意。好容易熬到宫宴时分,多少诰命因未能与谢王妃搭上话而遗憾呢,胡太后已迫不及待的道,“咱们这就去赴宴吧。”扶着宫人带头去了宴会厅。
这年下的宴会,与往日不同,往日开宴,必是胡太后这里宴女眷,穆元帝那边宴朝臣,年下是团聚的日子,皇家团圆宴,进宫的都是皇子王妃公主驸马郡主皇孙皇孙女以及皇家的各种亲戚。故而,此番宴会,穆元帝陪胡太后坐一席,再命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太子嫡次子穆标,以及五皇子家的大郎同坐。
这样安排也很有道理,先说未能参加宫宴的两位病号,自从靖江谋反,宁荣大长公主便一直称病在家了,穆元帝十分仁慈,对宁荣大长公主赏赐依旧,就是大长公主未能参加宫宴,也赐下了一席席面儿过去。宁荣大长公主是请假的病号之二,之二就是太子长子太孙同学了,太孙被反贼伤了脚,还未养好,穆元帝十分关心孙子伤势,尤其赐下许多东西,不令委屈了孙子。
这二人是请病号假的,还有两位,就是久不在帝都露面的靖江郡主以及靖江王七子穆七郎了,靖江王谋反,俩人很识趣的上了与反贼父亲断绝关系的折子,穆元帝一直准备倘靖江兵至帝都城下,就拿俩人的脑袋送给靖江王的。结果,靖江王止步于直隶府,穆元帝也就没要他俩的命,这俩人如今深居简出,不来宫宴是情理之中。
至于这首席坐次的安排也很简单,文康长公主是穆元帝嫡亲妹妹,自来年节宫宴首席从来就有文康长公主一席之地的。何况为了她哥的江山,文康长公主是儿子丈夫齐上阵,穆元帝更得厚待妹妹。至于长泰公主,从首席的时间不长,以往坐她这个位子的都是永福公主,不过自从谢莫如给老穆家正了正礼法尊卑后,这位子就归她了。她是公主辈身份最尊之人。再有就是太子嫡次子穆标了,兄长受伤不能来,穆标过来坐一坐,也是代表了穆元帝对东宫的姿态。至于大郎,平生头一遭与皇祖父同席,幸而他在家里做惯了长兄,一向端庄,虽有些紧张,倒还端得住。当然,闽王不在帝都,陛下对其子另眼相待,也是应有之义。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有另外的解读,似乎就不在穆元帝的考量之中了。
穆元帝先做新年致词,说的都是总结今朝,展现未来的好话,待致词结束,大家便一道欣赏歌舞焰火,享用宫宴了。
刚没吃几筷子,谢莫如就收到了胡太后赐的两盘菜,一样梨片伴蒸麻鸭,一样水晶肘子。都是大菜,谢莫如起身谢赏,胡太后还僵着一脸笑道,“好孩子,不必行礼了。我尝着味儿还好,你也尝尝。”
谢莫如还是行过礼,方重新坐了,其实她们皇子妃席面儿上也有这两道菜,只是装的盘子不一样,御席上用的都是金器,到了皇子妃的席面儿,便是降一等,用银器了。
谢莫如还真就尝了尝,招呼其他皇子妃,“是跟我们吃的味儿不大一样,嫂子弟妹们都尝尝,果然不愧是御膳房的手艺。”御膳房,专事穆元帝一人用膳的地方。要知道,如御膳房,是不会给穆元帝之外的第二个人做饭的。哪怕胡太后,也不能使唤御膳房的人。不过,像胡太后,她也有自己的膳房,寿膳房。再者,如赵谢二位贵妃,历来在后宫掌权的,她们也有自己的小厨房,但不论其规格还是排场,都不能与御膳房、寿膳房相比的。再有如苏妃这样,品阶略逊于贵妃,但也是四妃之一的,宫里也有管着茶炉的宫人,平日里可做些简单的,煮个燕窝粥啥的,但自己的小厨房是没有的,就是一道吃大锅饭的了。
所以,谢莫如说这两道菜的味儿与她们席面儿上的不同,并非虚言,大家都尝了,皆说味儿好。四皇子妃还说,“今儿个沾五弟妹的光。”
六皇子妃铁氏平日里很有些美食爱好,笑,“尤其这道梨片蒸麻鸭,我在府上叫人做过,总觉着跟这味儿差上一些。”
三皇子妃笑,“想是御膳房的师傅独有秘方。”
大皇子妃道,“各掌灶的烧菜方式也有不同,有时,纵是一样的做法,做出的味儿也不一样。”
太子妃道,“这话是。”
胡太后僵硬着脸赐了谢莫如两道菜,谢莫如很给面子,皇子妃们也很给面子,一时小内侍过去回话,道,“闽王妃直赞味儿好,太子妃大皇子妃三皇子妃四皇子妃六皇子妃也说菜烧得好。”
胡太后瞥谢莫如一眼,见皇子妃的席面儿上有说有笑,心下就更堵的慌了。文康长公主看她娘装都装得这般不自然,深觉她娘这大半辈子也没什么建树啊,怎么连装都装不好呢?
文康长公主干脆照顾穆标与大郎,笑道,“你们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吃些。”
胡太后觉着看谢莫如碍眼,也正了神同重孙们说话,还问,“可还合口味儿?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同我说,我叫他们做了好的来。”
俩人自然都说味儿好,胡太后向来关心子孙,非要问俩人还有没有别个想吃的,穆标年长些,也会说话,道,“今儿能服侍老祖宗和皇祖父一道用膳已是天大福气,孙儿心里感激涕零,更胜山珍海味。”
大郎端严着一张脸,心下有些着急,想着以前跟着父母来宫里吃饭基本上没人注意他,也不用说这些话。标堂兄这么会说,他说啥好呢?尤其标堂兄说得这样真挚,又说得这样顺溜,闹得大郎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了。但他也不能不说,于是,大郎也没来得急多想,便老老实实道,“老祖宗,这已是很好了,您这儿的东西,样数多,味儿也好,都很好吃。您别总想着我们,您也多吃,这三白汤味儿不错,您尝尝。”
“好,好。”重孙们都很懂事,胡太后乐呵呵的,身后服侍的宫人已极有眼力的奉上碗三白汤到胡太后手畔,胡太后尝了,果然称好。这三白汤是一道素汤,用料也很简单,主料就是白菜、冬笋、豆腐,是一道清淡汤品。如今满席鱼肉,乍一尝这道素汤,胡太后自然觉着味儿好。
见胡太后喜欢,大郎抿嘴一笑,也挺高兴,觉着曾祖母很给自己面子。
穆标不由多看了大郎一眼,文康长公主暗暗点头,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穆标同样是太子妃的嫡子,教育上不可能不用心。大郎只是庶子,当然,闽王府没有嫡子,谢莫如在教导庶子庶女上也一向用心,却不想教导得这般出众,应对上倒比穆标更好一些。
其实,大郎还真不是刻意应对的。主要是,他自幼跟着谢莫如用饭,谢莫如一向讲究养生之道,所以,闽王府的饭菜,都是荤素得宜的,从来不会满桌子大鱼大肉,当然,冬天那鲜菜比鱼肉还要贵上三分。但这也说明了大郎的饮食习惯,他自己一见这满桌荤腥,就先相中了三白汤,遇着胡太后有问,也就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大郎的确认为,这满席荤腥,应该晚些素汤的。
胡太后瞅着大郎顺眼,也就不想谢莫如这堵心的了。
尤其,胡太后也是一奇人,她看谢莫如百般不顺,对大郎却是打心眼儿里喜欢,重孙么,尤其是看顺眼的重孙,胡太后又是一实在人,她尝着这汤不错,就与皇帝儿子道,“皇帝也尝尝,这汤是好。”又命人给闺女文康长公主也盛了一碗,然后,很实在有忽略了长泰公主后,还吩咐内侍,“盛一碗给永福送过去。”永福公主的生母是胡太后嫡亲的侄女,胡太后自然更偏爱永福公主。
长泰公主饶是不缺这一碗汤,也给胡太后这大摇大摆的忽视闹得有些尴尬。
好在长泰公主素有涵养,她也不是八百辈子没喝过三白汤,捏着调羹的手指微微用力,长泰公主笑笑,此事便揭过去了。
及至宫宴结束,在外的诸皇子、公主、皇子妃、驸马、皇孙、皇孙女等起身告退,谢莫如带着孩子们出宫回府,待得到家后,三郎还在追问大郎,“大哥,跟皇祖父一个桌儿吃饭,你紧张不?”
二郎问,“御膳啥滋味儿,大哥?”
四郎道,“咱们府里平时的饭也好吃啊。”
五郎道,“这不一样,还是大哥有胆量,要是叫我跟皇祖父一起吃饭,我肯定紧张”
六郎笑眯眯地听着哥哥们说话,昕姐儿快人快语,“看你们这点儿出息,皇祖父虽是皇帝,也是咱们祖父,跟祖父一道用饭,紧张啥啊?赶明儿什么时候我也跟皇祖父说,叫他老人家赏我席御膳尝尝,总不能光给大哥一人吃吧。”
大郎平生头一遭在这种场合坐陪首席,很有些不镇定,摸着自己脸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同席的都是长辈,又不是在咱自己家,我挺担心失礼的。尤其,阿标哥那样会说话,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
“他说啥了?阿标哥从来都是张嘴规矩,闭嘴礼法的。我就不爱听他说话。”因离得远,三郎并不知大郎席间事,但他自是维护大哥的。
大郎就把事说了,三郎一听之后先撇嘴,道,“就跟长辈们吃个饭,哪里就扯到感激涕零上去啦,他这话,假!还是大哥你说的好,显得实在又亲热。”
大郎道,“我实在想不出那些好听的来,就有什么说什么了,不过,会不会显得土?”
“不会不会!”弟妹们一齐回答。
大郎此方恢复信心。
孩子们思绪简单,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大郎坐陪首席的事儿,及至夜色将晚,谢莫如便打发他们各自回去睡了。
今夜,却不知有多少人将难以入眠。
起码,谢贵妃就是其中一个。
整个晚上,谢贵妃都维持着脸上柔和矜贵的微笑,但如果有人用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谢贵妃的仪态太标准了,标准的连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有半丝变化,以至于谢贵妃整个人的表情仪态都完美的不似真人,倒似活生生的在脸上套了个优雅尊贵的面具。
谢贵妃并不似胡太后看谢莫如大出风头不顺眼,谢贵妃是心内一阵阵的发冷,今上犹在位,慈恩宫内,太后面前,后妃宗室齐聚之地,大家就已经要开始重新奉承一位辅圣公主的血脉后裔了吗?
这一夜,谢贵妃的目光始终在追随着谢莫如,谢莫如是姓谢,但,她显然也很好的继承了她母系的血脉,她坐在胡太后宫内,坐次犹在四皇子妃胡氏之下,可是,她那种悠然闲适的姿态仿佛在说,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才是这皇权的主人!
谢贵妃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后悔了。
这个时候再说不悔,那也不过是嘴硬强撑罢了。
她悔了。
她怎能不悔?
她不知道,谢莫如竟是这样的王佐之才!
她未料到,谢莫如竟能走到这一步!
辅圣公主可以瞑目了,不过三十年,她的后人又重新回到了帝国权势的中心,并且,万众瞩目!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63章 交锋之争功
赴了宫里的团圆宴,接下来就是各王府的戏酒了。
五皇子不在帝都,谢莫如就命大郎带着二郎三郎款待叔伯长辈,四郎五郎六郎招待年纪小的叔伯兄弟,当然,几个孩子身边儿也安排了得用的管事。谢莫如在内宅招呼女眷,昕姐儿就招待地来的堂姐妹表姐妹们。
四皇子妃胡氏笑,“一转眼孩子们就大了,大郎几个也是顶用的。”
谢莫如道,“是啊,殿下不在,大郎是长兄,可不就得他顶门立户么。”
六皇子妃铁氏道,“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大家对六郎纷纷表示了夸奖,自从六郎坐陪首席吃过年酒,身价大涨。还有三公主道,“看大郎眼瞅就是说亲的年岁了,五嫂您可得先悍个铁门槛儿,免得给媒人把门槛儿踏平。”
“大郎二郎三年都是同年,大郎生辰略大一些,亲事不亲事的,倒是不急,我与殿下帮着看看,到底哪家合适,还是得听陛下的。”谢莫如笑,“大嫂家的大郎可是到了年纪。”
皇长子妃崔氏笑,“是啊,去岁我就跟殿下说了,孩子大了,该是张罗起来了,又赶上去岁事儿多,便撂下了。”大皇子府的长子为庶出,因崔氏自己有嫡子,这位庶出大郎就不大显眼了。
说来,都是庶出大郎,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大皇子家的大郎,一提这孩子吧,大家都知道,但具体这孩子啥样,一想,没啥印象。五皇子府的大郎,坐陪御席就不必说了,其实,哪怕不去陪着穆元帝用膳,大家也知道这孩子,无他,自“五殿下养病”,五皇子府有个人情往来,要男人出面儿什么的,谢莫如就打发年长些的三个儿子去。大郎二郎三郎,都是同龄,只是生辰有大小,一个人年岁小,显得单薄,仨一起去,有个事还能商量一二。就是年前走年礼,谢莫如也是着他们去的。所以,这皇子公主府的,都知道这三个郎。彼时觉着孩子年岁小做大人事,怪有趣的,可再一想,未尝不是孩子懂事能干。
再加上穆元帝在年酒上钦点了大郎,这自然是难得的体面,不过,更多的是看五皇子在外出征的脸面,可大家就大郎自身一琢磨,这孩子的素质,谁也不能说不好呀。
如今谢莫如把孩子们都拿出来说一说,大家再一想,哪怕对谢莫如心下有些别扭的,也得说,五皇子府的几个孩子都不错。虽然大郎占了个长子的名份,但其他几个孩子,接人待物的,也很拿得出手去。
说到亲事,五皇子府的孩子们还小,不这,皇长子府的大穆桐,东宫的太子与嫡次子穆标,也都到了年岁,就是三皇子府的嫡长子,现在议亲也合适的。
于是,大家的话题不够转到儿女事上。
这个时节,没人会不给五皇子府面子的。戏酒很顺利,只是有一事叫谢莫如颇为恼怒,这该死的大皇子,一点儿长辈的样都没有,还灌了大郎两杯酒,要是寻常吃的黄酒也还罢了,还是颇为烈性的蒸酒,大郎年岁小,不胜酒力,吃的头晕晕,谢莫如摸摸大郎的额头,忙叫大郎吃了醒酒汤歇着去了,心下暗骂大皇子不着调。
三郎是个鸡贼的,见母妃脸色不大好,笑嘻嘻道,“母妃勿恼,咱们也没吃亏,我跟大伯玩儿猜色子赌酒,把大伯喝得走不动路啦!”
谢莫如一看,自家孩子没吃亏,便也乐了,笑问,“你还会猜色子啊?”
“嗯,我研究过一二,这个是有诀窍的。”
谢莫如笑,“偶尔耍一耍倒罢了,不要耽搁正事。”
三郎连忙应了。
大皇子妃气得也不轻,无他,他们夫妻到五皇子府吃酒,大皇子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皇子怎么着了呢,结果,大皇子妃一打听,竟是赌色子赌输给吃醉的。你说把大皇子妃气得,你就是帮着侄子们应酬,多吃了几杯酒,这说出去也体面哪。竟是跟侄子赌酒,给吃醉的!
世上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大伯么!
何况,当站那些人的面儿,真是脸都丢光了!
大皇子妃气一回丈夫,又气一回谢莫如不会教孩子,孩子才几岁就会玩色子赌酒,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
当然,大皇子妃这也是迁怒啦,其实,大皇子这事儿,大家都瞧见了,大皇子非要叫大郎陪他吃酒,大郎这孩子实诚,先是敬了他大伯一盏黄酒,大皇子还不依不挠的叫换了蒸酒,三皇子四皇子还劝他,“五弟不在,咱们更该多照看孩子们,大郎还小,哪时吃得了烈酒。”
大皇子主要是一见大郎就犯心病,无他,他难道对朝廷没功劳么?明明他皇爹好几遭表扬他差使办得好,结果呢,就因死老五去了江南,这去宫里吃年酒,竟叫大郎这么个庶出小子坐陪君畔。当时,大皇子真想提醒他皇爹一句,爹呀,您有的是嫡出孙子啊!譬如,大皇子就很想把自己的嫡子送去陪他皇爹吃年酒,结果,他皇爹就瞧上了大郎这小子!
多叫人不服啊!
多么的令人眼气啊!
凭哪儿就把大郎叫去坐陪君侧啊!
为这事儿,大皇子当天回府同他媳妇叨叨半宿,把大皇子妃烦的脑仁疼!
故此,今去五皇子府吃年酒,大皇子又见着大郎人模人样的带着几个小的迎宾待客,大皇子就灌了这小子两盏烈酒!大皇子正得意呢,不料三郎见他哥不抵,他就笑嘻嘻的上前了,这小子奸,叫人拿了色子跟他大伯赌酒,他大伯不同意吧,三郎还会激将法,笑嘻嘻道,“大伯不敢也就罢了,可别说侄子占您便宜。”
大皇子一向连五皇子都不惧的,哪儿能叫五皇子的小崽子要了强去。只是,说来有个做“绝世好爹”的皇帝爹,大皇子自幼受的教育自然是一等一的,刀枪剑戟啥的,大皇子样样都会一些,四书五经,大皇子也是通读过的,唯独这色子啥的,穆元帝盼着孩子们学好还来不及呢,大皇子又是头一年儿子,自来期冀就高,哪里有人敢勾着大皇子玩儿这个。故此,大皇子这色子技术,竟远不及三郎。一连输了十来把,大皇子直接喝趴了。
三郎还说呢,“看大伯,就是照应我这晚辈,不好意思赢我。赶紧着,扶大伯下去歇一歇,睡一觉,醒来就好啦。”
二郎叮嘱仆从,“叫厨下熬一碗浓浓的醒酒汤,服侍大伯喝些。”浓浓的醒酒汤,加双倍老陈醋!
大皇子就这么着叫三郎给灌醉了。
皇子驸马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唉哟喂,三郎这小子可真够坏了哟~回家各自可乐,三皇子这向来走温润路线的都说,“大哥也是,这把年纪了,还爱与小孩子们逗耍。”
四皇子很中肯,“大哥这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六皇子…嗯,自从劳动改造回来,六皇子的话就格外少了,人也持重了些,这回不知是同情他大哥,还是颇有所感,话说的倒多了些,六皇子叹道,“大哥这事儿办得不好,孩子们年纪小,五哥不在,五嫂方令他们出来招待叔伯长辈。大哥也是,专去五哥府上欺负孩子,亏得他醉了,他要没醉,叫五嫂知道,能饶得了他?”对于五嫂的彪悍,六皇子可是身有体会的。心下想着,他大哥在孩子手里丢个面子也好,不然惹火了五嫂,那就不是丢脸能了结的了。
六皇子妃就问是怎么一回事,六皇子大致说了说,六皇子妃:…
大皇子这丢脸的事儿,非但各皇子妃都知道了,公主府也晓得了啊。
有看热闹的皇子弟弟们,自然也有看热闹的驸马,吴家在孝中,故而永福公主的驸马是没有来的,来的就是长泰公主驸马李宣与三公主驸马了。
俩驸马看了新鲜事儿,回家都与公主媳妇说了,李宣道,“大殿下这事儿不地道,非叫大郎吃酒,黄酒吃两盏倒无妨,哪里有叫孩子吃烈酒的?咱们劝都劝不住,也就大郎那孩子实诚,大殿下也是,还不见好就收。”三郎这小子可不比大郎啊。
长泰公主道,“大哥的性子,素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三公主素来是个清静人,不比上头两位姐姐是嫡出,连带皇家这些事也少有理会的,难得也说了句,“哎,大哥不大对。”
各家吃过年酒,这年就算过去了。
因谢莫如是帝都热门人物,如今她交际也渐多了起来,谢莫如心下挂念的却是另有他事,过年就打春了,也不晓得闽地的粮草可还供应得上。
只盼那姓薛的不是徒有名声才好。
姓薛的帝师能与江北岭齐名,而江北岭这把年纪,都能在帝都的防御战中发光发热,姓薛的比姓江的年轻几十岁,也非徒有虚名。
五皇子采纳江行云的建议,一明线一暗线,一为江行云手下干将江震,一为信鸽,往蜀中传递消息,信鸽的信也送到了,江震经南安州绕道南越国、镇南国两地,也顺利的到达蜀中,见到了薛帝师。薛帝师其人,还真就在他的安排下,将粮草顺利的运到了闽地,其间的惊险复杂,所耗心力,所用计谋,五皇子只略窥一二,便是叹为观止了。
同时,五皇子也收到了太子的信件,太子的确是在蜀中,李宇就在他身边护驾。太子对五皇子是殷殷叮嘱,叫五皇子好生打仗,他在蜀地与五皇子两相应和,届时一并收复湖广,亦不负圣望。同时又表达了对五皇子不畏艰险南下的精神表达了高度的认可与赞美。
太子这信,自是写得情真意切,但,不知为何,五皇子看了,心下却是有几分不大舒服的。
柳扶风道,“太子万金之体,岂可容留险地,殿下还是上本,请朝廷出兵,迎东宫回朝,也令天下安心。”这要看不出太子是想抢功劳捞政治资本,就是眼瞎了。
五皇子自然会去上本的,但只要太子不傻,他就不能这时候回帝都啊!
五皇子有了粮草,却又遇到新的难题。好在五皇子是个心宽的,太子在蜀中又不会过来,五皇子有了粮草,踏踏实实,稳扎稳打的准备着收复地盘儿了。
太子在蜀中平安的消息同时也正式得到了帝都的确认,太子报平安的折子到的早些,五皇子的折子略晚些,太子的折子,无非就是请罪啊牵挂他皇爹啊对不起他皇爹的期待啊啥的,并表示了自己要留在蜀中收复江南的决心。五皇子的折子就很客观了,先写了现下闽地建设,并说了自己对江南的一些计划,具体仗怎么打,五皇子没写。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打仗不是人能预计的。先说了些江南事,五皇子方说到太子的事上,五皇子的话很实在,一则表示了对太子安危的担心,二则也说了,太子有意留在江南收复失地,五皇子表示出了对太子这一目标的肯定,不过,有一事五皇子先给他皇爹提了醒,五皇子就直接写了,“江南势颓,其安危关乎社稷。儿臣奉父命经营闽地以抗逆臣,今获知东宫平安,是否请东宫掌江南事,儿臣愿为东宫臂膀。”
先时江南大败,就败在内耗上,不管是不是靖江王的伎俩吧,反正是自己人先掐得死去活来,能怨人家不趁虚而入么?
如今太子非要留在蜀中抢功,五皇子一想就觉着累,他不是不愿意建功立业,他是不想同太子争得死去活来。倘他爹还叫他听太子的,江南的事,他也就听凭太子吧。倘干不下去,大不了不干了,回帝都一家子团聚去。倘他爹还叫他管着江南这一摊子事,他是个实在人,不会来那套虚头啥的,那么,太子即便想抢功,也得听他分派,他是不会相让的,更不会叫太子乱搅和。
五皇子奏章到帝都时,谢莫如刚酬了一笔银两捐给朝廷,朝廷缺钱啊,去岁北面儿数省叫靖江王糟蹋的不成样子,要不是朝廷赈济到位,非但产生流民不可。再有西宁关去岁就不太平,各方面粮草军械供应也得到位。哪样不要钱啊!
谢莫如现在是热灶,她牵头酬银子,大家不敢不给面子。
尤其,谢莫如一向不吃独食,她拉着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四皇子妃这些人一道做的这事,谢莫如尤其会说话,“听说江南那边儿,凡给靖江占的地方,大户都杀光,奴婢人等都赦做平民,靖江王不允许有奴婢,人人都按人头或按家户领土地,每户最多一百亩地,家家如此,哪怕达官显贵,也是多一亩没有的。”
三皇子妃倒也听闻此事了,只是觉着稀奇,“那各家一百亩,有剩的怎么办?”
“据说是归靖江王了。”
三皇子妃抿嘴就笑了,“那靖江王自己超了一百亩田的量,倒没人追究了。”
“他是老大,自是没人也追究。”
四皇子妃道,“我就稀奇这将奴婢赦做平民的事,奴婢都赦了,靖江王宫里服侍的人呢?是不是也一并赦了?再者说,江浙之地也颇有豪富,这些人家的土地田产,是不是也一并做此安排?每家留一百亩,那些人家能干么?”四皇子妃自己说着都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也热闹。
长泰公主道,“这为了收买人心,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六皇子妃道,“也不知江南那边儿如何了?”
说到打仗的事,谢莫如道,“要说这反臣逆贼的,他们做臣子的还好,屈膝一跪,投了降,跟着新君过日子的有的是。就是咱们皇家,当初前朝皇室是何下场…我就想着,我倒不是清高人,银钱有银钱的用处,只是,别人不关心江山社稷,人家那是有退路,咱们皇家可不一样,没听说哪家王朝倒了,其皇室人口日子好过的?所以我说,别的事倒还罢了,自有朝中大臣们费心,这打仗的事儿不一样,这事儿,能帮的,一定得帮。也不是为了什么家国大义,只为咱们老穆家自己个儿,也得出一份心力才是。”
谢莫如就有这种将人团结到一处的本事,倒是永福公主说一句,“咱们这些人办事,不能没个打头儿的。宫里除了皇祖母,就是太子妃了,皇祖母有了年岁,这酬银子的事,怕是有心无力。不如叫太子妃出面,咱们这事儿也能办得体面些。”
永福公主这话说完,大家都不好接话了,谢莫如只是淡然一笑,“我这里请了姐妹嫂子弟妹们来,原也是先商量出个章程来,不然,没个头绪就去东宫聒噪,倒显得咱们轻狂了。这事,自是要知会太子妃的。”
四皇子妃笑,“是啊,都是妯娌,怎能不与太子妃说一声。只是要我说,咱们都年轻,还是请文康姑妈帮咱们把把关才好。”因南安侯一事,四皇子妃早就与东宫翻脸了,他爹生死未知,太子倒是逃到蜀中避难了,四皇子妃只要一想到此事便火冒三丈,如今永福公主想抢功,她就偏不叫东宫占这便宜!
永福公主见四皇子妃竟出面儿驳她,心下来火,道,“姑妈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且姑丈在外领兵,姑妈颇是惦记,这些琐事,怎好麻烦姑妈。”
不待他人开口,长泰公主已笑道,“这样一心为朝廷的好事,姑妈再不会怕劳累麻烦的。皇姐只管放心,这事儿我替姑妈应下了!”
也就是如今逐渐年长,永福公主的脾气总能克制一二,即便如此,回府都忍不住摔了两盏玉杯出气!太目中无人了!去宫里与胡太后道,“现下大家都忙,祖母这里倒冷清了。”
胡太后就问了,“你们都在忙什么?”
永福公主笑,“也没什么,五弟妹请吃茶赏花,她家的茶点园子都是极好的。”
胡太后便不大高兴,嘀咕道,“真是没心肝的,老五在外头不知怎么艰难呢,她倒是会乐呵。”
永福公主忙劝道,“祖母可别在外头这样说,五弟妹常说呢,好也是一天,歹也是一天,既如此,还是该舒舒展展的过日子,这话,原也不差。”
胡太后更是不悦,道,“嗯,没心肝的都这样!”
谢莫如顺利的酬到一笔款项,长泰公主还与婆婆兼姑妈的文康长公主道,“五弟妹也难,五弟这么远在江南,哪里能不担心呢。她要不担心,也不能这样尽心尽力的酬银子了。她平日里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为着酬银子,这么八方交际往来,只盼着五弟在南面儿顺顺利利的才好。”
文康长公主道,“老五媳妇是个有心的,老五也是个有福的。”
长泰公主打发了侍女,悄与文康长公主商议,“自得知二弟在蜀中,我看驸马颇是挂念二弟,这是不是想个法子叫二弟回帝都呢?”
文康长公主想到二儿子又发愁,深觉二儿子运道不大好,平安是平安了,可跟在太子身边,这个位置有些不妙啊。文康长公主想了想,还真不若把二儿子弄回来,想立战功,可以再打发二儿子去丈夫那里,丈夫也多个臂膀。
文康长公主道,“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事呢。”
长泰公主道,“这也是我的私心,怎么想都觉着,二弟当早做安排。”一句“早做安排”,颇是令文康长公主动容。
是啊,该早做安排的。
哪怕是奉太子还都,也比在江南碍五皇子的眼好。
五皇子与太子,眼瞅着就要分庭抗礼了,二儿子先是在五皇子麾下干过几年,建功封爵,颇为得力。再加上长子与谢莫如是打小就认识的交情,这几年,文康长公主对五皇子府印象不错。
但彼时,储位尚稳。
此一时,彼一时啊。
五皇子南下建功去了,太子册立多年,哪怕失了吴国公,也有其政治地位与政治力量的,只要太子不傻,必要笼络李宇的。
不能叫儿子在五皇子与太子的较量里磋磨,左右逢源的事,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文康长公主与长泰公主道,“我倒情愿阿宇回朝,只是这时候,怕是太子不肯回来。”太子不回,李宇身为太子身边儿的大将,就得保护太子安危,便动弹不得。
长泰公主寻思片刻,道,“太子倘留江南,江南难免再陷于二虎相争之地。前车之鉴犹在,要我说,不论太子还是五弟,总要回来一个的。这话,别人不好说,姑妈何不私下谏于父皇。”
文康长公主长叹,“太子先时就不该去江南,哪怕去了,也该早去早回。”不然哪里有这许多是非!
文康长公主先把女人们酬到的银子交给她皇兄,穆元帝道,“就不与皇妹客套了。”
“客套啥,咱自家的江山,这会儿正是艰难时,应当的。我也只出面应个名儿,都是孩子们张罗的。”文康长公主没直接说太子与五皇子的事,她就提了谢莫如一句,“看她以往虽是个大方人,何尝这样尽过心?往日只见她高高在上的,能入她眼的人着实不多,今为了酬些银钱,倒是会和和气气的说话办事了。想是担心老五担心的紧。”
说到五儿子,穆元帝只有高兴的,“老五在江南,只管放心就是。”
文康长公主笑,“就是知道放心,可女人家哪,心思细,哪里是说放心就能放心的。他们夫妻这些年,又一向和睦。”
文康长公主陪自家皇兄说了半日的话,一句没提太子,隔日,穆元帝便下秘旨:令李宇奉太子还朝!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264章 交锋之帝心~
对于文康长公主来说,太子五皇子都是侄子,论血缘,太子还更近一些。就拿太子在江南搞出来的乱局说吧,吴国公都阵亡了,她儿子紧随太子,在保护了太子安危的同时,儿子的安危也是保证。就这一点上看,太子还是很够意思的。
当然,这也是李宇武力值够强,不然换个人保护太子试试?
文康长公主原是不欲搀和皇子事的,她也没跟她哥说把太子召回帝都,但,召太子还都亦非坏事,就是叫文康长公主说,太子一国储君,身份不同寻常,在兵荒马乱的地方呆着,不是个事儿。关键是,江南给他搞砸过一回,这可是老穆家的江山哪,像谢莫如说的,改朝换代啥的,朝臣们一投降改奉新朝继续过日子总有出路,但,哪个前朝皇室有好日子过的?就是文康长公主也不放心再叫太子在江南呆着了,别个不要紧的事可以多给太子历练一二,半壁江山可禁不得这般折腾。
故而,一个有前科的太子,一个有收拾烂摊子经验的五皇子,就文康长公主本心,在江南这事儿上,也是更信赖五皇子一些的。
再者说,谢莫如实在太会给五皇子攒人品了。两次为朝廷筹得银两,还都将功劳让出来,令文康长公主出面赚名声。文康长公主得名,她皇兄得利,老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起码,不能叫人寒心哪。这并不是说兄妹二人的人品值如何,只是历来人□□理就当如此,人家好意帮你,你转头叫人寒了心,不要说这帮你的以后再不会伸手,就是那没帮过你的,看你这等人品,也不敢伸手了。
当然,做皇帝的,不怕辜负人,身边更少不得人奉承,只是,日久见人心哪。往时国泰民安时穆元帝的确不缺人奉承,当时看满朝文武都是能臣干才,但如今江南半壁陷入战火,朝中局势十分紧张,这时候再看满朝文武,真是一群一群的尸位素餐,能解燃眉之急的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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