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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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道,“其实大哥私下给过我和四哥好几遭脸色看。”
“你怎不与我说,我要知道,今儿断不能说他几句就完事。”
五皇子心下庆幸,唉哟,幸亏当初没跟媳妇说,要不媳妇为给我出气还不得上去给大哥俩耳光啊。五皇子是个厚道人,道,“那不是先前我想着,他做哥哥的,我们做弟弟的,我跟四弟也知他如今不大得意,也就罢了。不想他这般过分,还说起你来。”
“他呀,无非就是眼红二皇子做了太子。”
五皇子想到他这大哥也发愁,道,“自来就会发梦,哎,这话还是不要说了,咱们私下说一说,倘外头人也这样说,以后大哥就难了。不看大哥,也看大嫂跟侄儿侄女们呢。”
“这倒也是。”两人说话就歇了。
大皇子夜里归家还生气呢,与媳妇说谢莫如,“这泼货!简直无法无天!”
崔氏心里亦不痛快,服侍着大皇子换衣洗漱道,“要是别个事,我定得说是那人的不是。今儿这事儿,我眼见的,殿下在家就时常说五弟妹脾性不好,你可怎么还当她面儿说她?你是做大伯子的,五弟妹是兄弟媳妇,不要说今儿是殿下先开口说人本就不占理,就是退一万步,您占着理,可就跟兄弟媳妇拌嘴这事儿,殿下就讨不得好去。您以后可留点儿神吧,家里说说就罢了,这么直接说到人家跟前儿,人家但凡不聋不哑,哪儿能不吱声呢。”
大皇子接过崔氏递上的手巾擦把脸,道,“老五也是个糊涂没气性的,只知道偏着谢氏说。”
崔氏道,“将心比心,偿有人在殿下面前说我的不是,殿下要不要维护我?”
大皇子还要说话,崔氏将他往床上一推,道,“天也晚了,折腾这一日,殿下还不累呢。”
“累了。”大皇子无精打采的打个呵欠,“睡吧。”
大皇子自认挺有理,但他干的这事儿,连他娘知道都说了他一通,直说他脑袋发昏,“一个大伯子,一个弟媳妇,就是偶有见面也不过客气见礼就彼此避开了,你怎地这般多话去说老五媳妇的不是,这成什么样子?就是她有不好,你与五皇子委婉的提个一句半句的也就罢了,你倒直接跟个女人拌起嘴来?”
大皇子辩说自己随口一说,道,“儿子不过玩笑,哪里料得老五媳妇当真呢。”
“你做大伯子的,去开兄弟媳妇的玩笑?你给我放尊重些!只嫌事儿少呢!”赵贵妃也不喜欢谢莫如,但赵贵妃脑子比儿子清楚,赵贵妃道,“靖江王世子初次来帝都,陛下有意留他多住些日子,太子对靖江世子都很客气,只是太子在宫内,与靖江世子不过偶有相见。你在宫外,倒是与靖江世子多亲近些才好。”
他娘这样说,大皇子就知是他父皇的意思,大皇子连忙应了。
大皇子正欲同靖江世子多来往,不想老二这奸鬼去东宫做太子了,老三也不是好缠的,早先他一步与靖江世子有说有笑有来有往啦。把大皇子恨的哟:弟弟没一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PS:早安~~~~~~~~~~~~~
第127章 反常必有妖!
东宫大典结束后,五皇子打算休息几天,五皇子休息的方式不是差使不忙趁机偷个懒什么的,他是直接跟他皇爹告假,“礼部没啥事要忙了,父皇,儿子告半月假歇一歇行不?”他就这样说的。
穆元帝正琢磨着三闺女年岁不小了,要给闺女择个好婆家啥的,就见五儿子进来请假,穆元帝听这话不顺眼,没好气道,“你比朕还累呢。”
五皇子根本没听出他爹是讽刺他来,五皇子郑重道,“儿子哪能与父皇相比,父皇雄才大略,治大国如烹小鲜,儿子主要是体力劳动,就比较容易劳乏,想着好生歇几天。”
受儿子一记不大高明的马屁,穆元帝心下略舒坦些,也知道东宫册立大典能这般体面周全的办下来,少不了这个儿子的用心,穆元帝问,“靖江世子祭世祖皇后陵的事都准备好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礼部一个侍郎就能办了。”五皇子不以为然。
太子就在穆元帝跟前,温煦一笑,道,“这是靖江世子第一次祭世祖皇后,可得郑重些呢。”
五皇子不解,“郑重是得郑重,可靖江世子不过是藩王世子,何况,又不是咱不叫他来祭,他好几十年不来帝都,自己个儿不来祭,三十好几的头一遭祭亲祖母,还有理啦?也就是父皇宽宏,太子皇兄你厚道,才不计较前事,要搁我,我可没这么好说话。”哪怕他媳妇也提过让靖江世子祭世祖皇后陵的事,五皇子依旧不大喜欢。
穆元帝道,“你呀——”颇有些未了之意,余音袅袅,道,“行了,去歇着吧,反正礼部也没什么要紧差使了。”痛快允了假期。
见假期获批,五皇子很是欢喜,还关心他皇爹一二,道,“父皇,如今有太子做帮手,您也多留意身子,郊外温汤庄子的温汤极好,您有空也去松泛松泛才好。”
穆元帝笑,“成,既然你去郊外,便顺便去行宫看看,安排一下,待那边儿收拾好,朕奉你皇祖母过去小住几日。”
五皇子不意又领了个差使,见他爹没别个吩咐,就告退去后宫看他娘了。
五皇子回府同谢莫如说了请假的事儿,谢莫如也挺高兴,宫人捧上茶来,谢莫如递给五皇子,道,“天儿冷最是泡温汤的好时节,倒是陛下,怎么把收拾行宫的事交给殿下了?”
五皇子呷口茶,“也是赶巧了,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去泡温汤么。咱们温汤庄子附近就是行宫,父皇一向勤于国政,鲜少有休息的时候,以前是我们兄弟还小,不能为父皇分忧。你也知道,咱们皇家一向人丁不旺,父皇一人支撑这些年,现下立了太子,父皇也算有了帮手,多歇息时且歇息,保重身体为要呢。”五皇子实在是个孝子。
“殿下说的是。”谢莫如笑笑,“那我这就吩咐她们收拾东西,既是去温汤长住,殿下有没有跟母妃说一声,别叫母妃惦记才好。”
“已经说了。”
谢莫如又打发人去四皇子府知会了一声,五皇子道,“既如此,一道知会大哥三哥他们一声吧。”怕他媳妇还记着他大哥碎嘴那事儿呢,五皇子还说一句,“要不单不告诉大哥,显着不大好。”
谢莫如捏了个杏仁剥了道,“殿下你是一片好心,可就大殿下那心胸那嘴巴,说不得知道这事儿还得跟四皇子那里下话,说你抢了四皇子的差使呢。”
五皇子想到他大哥那不可理喻的大嘴巴,也是无奈了,摆摆手道,“随他怎么说吧,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当晚,四皇子回家听说他爹要去温汤行宫的事儿,还来五皇子家串了个门儿,主要是两家就是邻居,挨得太近,串门儿也方便的很。四皇子还奇怪呢,“父皇鲜少去京郊行宫,五弟你这信儿准吧。”
“绝对准的。”五皇子照实与四皇子说了,也是怕四皇子真误会了他,特意解释一二,道,“这不是东宫典礼结束,礼部没啥要紧事了,我跟父皇请了半个月的假想去郊外温汤庄子上歇一歇,看着父皇一把年纪,这些天只比咱们忙不比咱们闲的,我就劝了劝父皇,国事要紧,也得劳逸结合保重龙体呢。父皇叫我去把行宫收拾一下,还说奉皇祖母一道住些日子呢。我想着,四哥你差使忙,鲜少住庄子上,怕是你庄子也没收拾,就先跟你和几位哥哥说了一声。”
四皇子得了准信儿,道,“成,我这就打发人提前收拾出庄子来。说来哥哥成亲比你还早一年呢,温汤庄子也是头一遭去。”四皇子在工部这几年,对收拾地方极有经验,对五皇子道,“你去行宫时带上内务府的人,温汤行宫父皇用的少,虽不至荒废,想必也有许多要收拾的地方,你先安排妥帖,父皇去了也自在。”还同五皇子说了几个内务府得用的人。
五皇子心下记了,想留四皇子用饭,四皇子笑,“就顺腿儿过来一趟,你四嫂还在家等着我呢。”告辞走了,五皇子送四皇子到二门外。
五皇子心说,四哥果然是真心待我,我虽得圣命收拾行宫,四哥并未与我生出嫌隙,还荐人帮我呢。
五皇子已经与媳妇商量着去泡温汤的事了,大皇子听闻此事的反应却如同谢莫如所料,因前番在宫门前说谢莫如的不是被谢莫如听个正着,大皇子得了个“碎嘴贫舌”的评价,又挨母亲妻子的双重抱怨,大皇子现在是不怎么说谢莫如的不是了。就是说,也是在心里说,或者忍无可忍的在家里说,在外头,却是一次都没说过的。
知道了他爹把收拾行宫的事交给了五皇子,大皇子醋意横生,道,“老五这小子,越发会巴结了。他礼部的差使还干不够,竟去抢工部的差使。四弟也是,就忍了不成?”恨不能看四皇子五皇子干一架,他方欢喜。
崔氏连忙道,“殿下,疏不间亲,四皇子五皇子一向情分极好,哪里就为这么点儿事疏远呢。再说,收拾行宫什么的,多是内务府的事。如今父皇令五皇子主持罢了,也不是五皇子亲自上手做,无非是叫五皇子担个名头儿罢了。”
皇长子将嘴一撇,“我能不知这个,这个老五,越发会讨巧了。眼下礼部正有靖江世子祭世祖皇后的事要安排,他不管自己的正差,倒是去插手内务府的差使,真不知父皇是怎么想的。”
“父皇有父皇的用意。”崔氏拿出正事与皇长子商量,“殿下不是说要请靖江世子来府里吃酒么?除了请世子,要不要请其他皇子过来一并热闹一二。”
皇长子点头,“也好。”
五皇子府临去温汤别院前先收到了皇长子府打发人送来的帖子,五皇子一听说是皇长子府请靖江王吃酒的事儿,就道,“跟大哥说,父皇交给我行宫的差使,我不敢耽搁,要先去办差,怕是没空去了,叫大哥他们好生饮宴吧。待有空,我做东,请大哥他们过来吃酒。”打发了来送帖子的人,与他媳妇唧咕,“这也不知怎么了,大哥三哥待靖江世子挺亲近的。我却是不喜欢他,父皇还叫他去祭世祖皇后陵呢。”
谢莫如道,“殿下不喜欢就不喜欢呗,陛下也不见得就喜欢他。不过是他这头一遭来帝都,不好冷待罢了。要是没人搭理,叫朝臣瞧着也不像,靖江王府更得有异心了。这也不过是陛下做个面子,殿下理不理会都无妨碍。”
谢莫如总结一句,“我也不喜欢靖江王府。”
五皇子笑,“可见咱们夫妻同心涅~”又有些担心,“你说,靖江王府不会真有异心吧?”
“他有没有异心都无妨,靖江王府成不了大气候。”谢莫如下了断语。
“这又怎么说?”五皇子有一点好处就是,他不耻下问,当然,谢莫如也不是什么“下”,但五皇子对谢莫如的确是非常尊重,而且,并不似其他男人以请教女人为耻啥的。五皇子本身觉着,不如女人就罢了,这世上强悍女人太多,不如女人是正常的。但要不如女人还不肯请教,不懂装懂就格外可耻了。于府里长史,五皇子还时常商议事情呢,自来夫妻一体,与自家媳妇,只有更亲近的,还有什么不能商议的呢?尤其他媳妇一向有见识,别人想请教,也没这样有见识的媳妇不是。
五皇子既问,谢莫如就说了,谢莫如一向是很敢说话的,她道,“陛下善待靖江世子,无非是不想叫人挑出不是。靖江王谴世子来帝都,无非也是这样一种姿态。权术这种东西,在双方都没做好准备前,就需要保持和平的颜面。其实就算准备好了,翻脸也得找个好理由,这理由,就叫师出有名。”
“别人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叫我说,靖江王实在胆略不足。”谢莫如道,“虽有千金之体坐不垂堂的话在前,可这话不过是书生见识,凡成大事者,必要时绝不能太过珍重己身。要我是靖江王,这样千载难逢之良机,不管有没有病,必要奉召前来的。而且,越有病越来,没病也要来。靖江王就藩三十多年了,当年先帝自一文不名到平定江山也不过十一二年的光阴就办到了,比起今日靖江王来,艰辛困苦自不待言。什么样的异心,准备三十年也差不多了。”
“这次册东宫就是天赐良机,非但要来,来了就不回去了,寻个机会与陛下私下聊天,然后身上藏点儿鹤顶红啥的,随便说两句话就吃鹤顶红死陛下面前,叫陛下一万张嘴都辩不了清白。这头儿靖江王一死,另一边儿就能造反了呀。”谢莫如颇有想像力,“这第一,他死的不明不白,栽赃陛下,靖江王府立刻师出有名。第二呢,就咱们东穆相临的这几个国家,没省油的灯。来这么些使臣,使臣一看,唉哟,你家要内讧啊,回去还不得趁火打劫。或者他们提前约好动手的时机,猛虎还怵群狼呢,这样一来,靖江王府占得先机,也不是没有胜算。结果,这样的千载良机,靖江王没来,也不知他在靖江做什么呢?”
五皇子给他媳妇吓得,张张嘴,硬没发出声音,五皇子定一定心神方道,“这个,这个,无缘无故的,谁想死呢。靖江王也想活呢。”
谢莫如唇角一挑,“所以说,他没这个命。”
“再说,靖江王先自己主动死了,靖江王府也得有人主持呢?”五皇子定了心神,理智也因笼了。
谢莫如道,“手里这么些儿子,就没一个历练出来的?”
夫妻俩讨论一回谋反话题,五皇子对他媳妇的请教今晚就到此为止了。晚上俩人吃了热锅子,五皇子又看了一回李九江的新画,说一回琴棋书画,夜深便歇了。
倒是皇长子,他打发人送帖子,五皇子竟还不赏脸了!皇长子就没忍住,当天又骂了五皇子一回,第二日在四皇子面前说了五皇子的坏话,当然,皇长子也不傻,他没直接说,只是玩笑一般的口吻,“听说老五得了整理汤泉行宫的差使,老五越发能干了。”
四皇子根本没听出来,主要是,要是建造行宫什么的,倘是用国库的银子,那是他工部的差使。像修缮整理宫室,一般是他父皇内库花钱,故此,多为内务府的差使,与工部关系不大啊。四皇子只以为他大哥是不大了解五皇子去主持收拾汤泉行宫的缘故呢,便代五皇子解释一句,道,“五弟原是想去温汤庄子上歇一歇,父皇就叫他顺道看着收拾行宫,要是父皇移驾,咱们少不得跟随,大哥可得早些打发人将自家庄子收拾出来。我那庄子自建好就没住过,大哥平日只比我更忙的,您家那庄子,估计用的时候也少。”絮絮叨叨的说起温汤庄子啥的了。
皇长子见四皇子没上当,只得暗道一声老四愚钝,也不再多说五皇子的事,转而说起他府上宴客,一定请四皇子过去吃酒啥的,四皇子自然应下,昨儿他就接着帖子了。虽然他与靖江世子没啥交情,但既然大哥相请,怎么也要给大哥些许面子的。
待五皇子夫妻收拾停当启程去了郊外汤泉庄子小住,朝廷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皇长子请旨,东宫即立,请旨加封东宫母族。
远在郊外别庄的五皇子夫妇得知此事时的反应都有些吃惊,五皇子都说,“大哥与二哥一向有些不对付,大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要在二哥面前挽回以前的印象?”他大哥眼红他二哥眼红的了不得,这,这怎么突然示起好来了?这,这是什么意思啊?反常必为妖啊!
谢莫如并未想得皇长子回头是岸或者是讨好二皇子之意什么的,谢莫如道,“看来,大皇子身边有个相当能干的人哪。”
不是反常必为妖,而是,反常必有妖!
作者有话要说:PS:不知道能不能在零点前码完,看来,还能再说一次晚安~~~~大家晚安~~~近来石头对自己的懒惰进行了反醒,以后只要能多更,石头都会多多更新的~~~~
第128章 赵霖
其实,皇长子的奏章是要加封东宫母族,皇长子的奏章提得很全面,东宫不是只有太子,还有太子妃呢。但,大家的似乎一下子全部将目光集中在了太子母族这件事上。主要是因为太子妃的家族太光明了,太子妃是吴国公嫡女,往上数三代就是太子妃之父吴国公,太子妃之祖父——过身的老国公、以及更早往生的老国公的爹了。就是推恩,也不过是弄个虚衔。
当然,推恩一般都是虚衔。
不过,太子的母族么…
要知道,太子的生母是穆元帝第二日皇后胡氏,胡氏是过身前被穆元帝晋为后位的,整个人就没福在凤仪宫住上一天半晌,便过逝了。
平日里,大家说起太子母族就是承恩公府,但如今皇长子提议推恩太子母族后,大家一算,不对呀,胡皇后的父亲可不是承恩公,胡皇后的父亲是今承恩公之兄——前承恩公才是。前承恩公死的还不怎么光彩,当然,这是人们的推测。主要是,前承恩公是死在辅圣公主手里,那件事的因果,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但结果就是前承恩公被在狱中赐死,连带前承恩公的嫡长子也伤了身子,多年不见露面儿。前承恩公死后,承恩公一爵就落到了今承恩公头上。
人们之所以会推断前承恩公死因不光彩的原因就是,穆元帝对承恩公府一向宽厚,彼时前承恩公死的时候,穆元帝还未亲政,倒好解释。但后来,穆元帝亲政,辅圣公主过逝,这么些年了,穆元帝也未给前承恩公平平反什么的,足可见其间真相,非寻常能揣度的。
皇长子突然上本请朝廷推恩东宫母族,倒叫许多人忆及往事。
穆元帝的处置很简单,命内阁议封。
内阁就难了,苏相一向寡言鲜语不动如山,次辅李相如今是东宫太傅,还有礼部冯尚书居东宫少傅,内阁的难处就在于太子他外公实在是绕不开的一道难题。
太子虽然嘴上说,“太傅少傅只管秉公就是。”但将心比心,如程太后那种当初能把娘家干掉的牛人毕竟少见,而且彼时程太后已是万人之上,娘家挖她墙角,程太后根本不必忍。再者,程太后那种女人实不能以常理忖度,以前还有小道消息说世祖皇帝都是死她手上呢。太子殿下明显不是这类牛人,而且,太子刚登东宫,正是要脸的时候呢。
冯尚书是礼部尚书,他先说,“推恩论及父祖曾祖三代,太子妃娘家吴国公府,可酌情增加些仪仗虚衔,以示尊宠。太子殿下这里,唉,先承恩公因罪获死,是辅圣公主与陛下钦定的罪名,这个…”这罪若好赦,也不等不到这会儿。大皇子也是,这是上得哪门子奏章,这不是添乱么。
李相也是难在此处,李相瞧一眼闭眸不语的苏相,轻声请示,“老相爷,您说先承恩公这儿可怎么着?陛下既命内阁来议,咱们总得给陛下和东宫一个交待。”
苏相似入定老僧,良久方不急不缓道,“我朝首立太子,许多典章礼仪不全哪。冯相在礼部多年,刚也说了,推恩是推及父祖曾祖三族,东宫之父祖何人,不必我多言了。咱们当拟嘉号上禀陛下,请给世祖皇帝、世祖之父一并加以嘉号方是。先时未料及此事,实是内阁疏漏。”
冯尚书有些懵,“那,那先承恩公…”
李相立刻截了冯尚书的话,恭恭敬敬的对苏相道,“老相爷说的是。”是啊,这推恩素来只是推恩父族,没有推恩母族的道理,就是太子妃这里推恩娘家,那也是推恩太子妃她爹她祖上,而不是去推恩太子妃外婆。自来就没有推恩太子母族的道理,太子想推恩母族,得等登基以后了!太子登基什么的,这想头儿实在大不敬。李相压下这等惶惶心思,与苏相商议道,“先孝安胡皇后过身多年,今东宫册立,老相爷瞧着,咱们是不是一并拟孝安皇后嘉号,毕竟孝安皇后是太子生母呢。”现下不难推恩太子母族,但给太子生母一个体面也是要的。
苏相道,“孝敬皇后褚氏亦是太子嫡母。”
李相道,“那就请奏陛下,给两位皇后一并上尊号。”
苏相颌首,重新闭上眼睛。
李相在内阁多年,见苏相这等模样见的多了,此时依旧难免蛋疼,心说,陛下怎么就喜欢这尊佛爷呢!
皇长子这一道请封,多少人心神不宁,多少人乐见其成,又有多少人冷眼旁观。便是皇长子,也是咬牙咬出血的上的这道请封折子。
宫里胡太后知道了,还在赵贵妃面前赞皇长子懂事呢,赵贵妃笑,“他也是做爹的人了,跟着陛下学着当差这几年,看来还是有长进的。”
胡太后待赵贵妃和气许多,主要是胡太后早就想着赦免兄弟脑袋上的罪名想了多少年,奈何皇帝儿子这嘴忒紧,闹得胡太后多年未能如愿。如今借着立太子的喜气,又有大皇子亲自上折请旨,干脆一气呵成把这事儿办了才好。
胡太后想的挺好,还打算儿子过来时跟儿子念叨念叨这事儿,敲敲边鼓啥的。
穆元帝是个孝子,好在是个脑筋正常的孝子,对他娘的供奉待遇上,穆元帝向不吝啬,但其他东西,尤其是他娘对他提一些要求时,哪怕是孝子,也会禁不住怀念起前朝“妇人不得干政”的宫规铁券来,虽然老穆家早打破此先例,他家女人非但要干政,而且手伸的挺长,但穆元帝宁可要程太后、辅圣公主那样的干政,也不想面对他娘这时不时的要求。
因为他娘没有别个要求,无非是为着娘家承恩公府,他娘的心思,穆元帝不看就知道。所以,胡太后在慈恩宫翘首以待,穆元帝却是根本不想再过去了。好在,下午内阁就拟出嘉号来,苏相还带着折子向穆元帝请罪,内阁虑事不周,忘了给两位仙逝的皇后上嘉号云云。穆元帝自不会怪罪,就是傍晚胡太后知晓此事后有些傻眼,颇是遗憾的说了句,“不行哪,哀家还以为能给你大舅恢复名誉呢。”
穆元帝哪怕是孝子,遇到他娘这话也要发怒的,穆元帝直截了当的警告他娘,“朕还活着,母后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
胡太后智商有限,但能活到现在,除了有为先帝生了仅有一子一女的缘故,她还有一件特别的本领。见儿子口气不对,胡太后露出个瑟缩的样子,有些怯懦地,“不,不行啊。”她自己都能给自己台阶下,放软了口气同儿子道,“不行就不行了,外头那些事,哀家原也不大明白,不过是些妇道人家的小心思罢了。什么时候你说不行,哀家还强逼过你哪。你说什么活啊死的话呢,你这不是在剜哀家的心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哀家这辈子就指着你呢,你有个好歹,哀家也不活了。”说着哭了一通。
胡太后这一哭,穆元帝也不好再追究,只道,“母后安享尊荣就是。”
胡太后道,“哀家也就是操心操心家里的事。哎,三公主年岁不小了,你疼闺女,要多留几年,可也得想着女孩子家,总得嫁人,三公主的婆家你心里可有数了?”
转眼间,她老人家就收拾起心情说起三公主的婆家来。
三公主的婆家不过是个转变话题的引子,这一对至尊母子间的氛围总算融洽了些,胡太后稍稍松了口气。第二日朝中降旨,推恩太子妃父祖三代,同时给两位仙逝的皇后上嘉号,同时也给世祖皇帝、以及世祖皇帝的爹上了尊号。至于承恩公府,旨意中根本没提。
大家先是有些不解,之后心慧眼明的立刻就明白了,推恩向来只涉父族的,要是想加封母族,只坐到太子之位是不够的啊。只有天下至尊,方能理所当然的去加恩自己的母族。承恩一爵,便由此而来。你家出了皇后、出了太后,因而赐承恩爵。倘是你家出个太子妃,就如同吴国公府,把你祖上三代封一封,添些仪仗,以示荣宠也就是了,爵位什么的是没有额外加赐的。
太子坐的很稳,没有半点异样或是不自在,听到这道圣旨,依旧是雍容尊贵的模样,倒是叫大皇子好生失望。事实上太子昨日就知道了内阁的议定的结果,别以为太子会失望什么的,事实上太子出生未久生母便已病逝,至于他那嫡亲的因罪获死的外公,太子更是见都未见过一面,外家也有表兄妹,只是未听到哪个就特别出众。太子根本连胡家长房儿女见的都有限,更谈不到什么深厚感情。太子遗憾的是,有个获罪的外公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体面的事,但属官已劝过他,徐宁徐榜眼说的最露骨,“昔年程氏一门获罪,也没人敢置疑世祖皇后的权威。”
太子不至于连这点儿城府都没有。
所以,太子的完美表现还真是让朝臣挺满意,穆元帝也挺满意,想着到底是我儿子,从来这般明理。
太子完美了,失望的就是皇长子。
皇长子道,“老二忒会装了。”
赵霖淡淡道,“内阁相臣多有在东宫任职,且这道圣旨无非是推恩东宫,没有不让东宫知道的理。东宫既知晓,今日当然会镇定自苦。是殿下,太焦急了。”
皇长子会上此道奏章,便是眼前男子的缘故了。赵霖姓赵,据说是赵国公府的远亲,这亲戚远到什么地步呢,其实也不太远,大约也就五百年前是一家。太子得了徐宁徐榜眼,皇长子先时还偶有些酸话出来,但自从赵霖给他提了醒儿,皇长子就再不会酸太子了,主要是,徐宁不过榜眼,赵霖却是这一科的状元。
赵霖,赵状元。
赵状元在翰林散馆后并没有被分派到六部任职,也未如徐宁徐榜眼这般钻营到东宫为属官,而是直接平步青云成为了穆元帝的侍读学士,赵霖能做状元,文笔清隽极得穆元帝青眼,穆元帝喜欢让他拟圣旨什么的,也喜欢他一手飞白,索性直接放到御前听用,于是,赵状元一跃为御前红人。
这样的赵状元,竟叫皇长子搭上了线,怎能不叫皇长子心下暗喜?再加上赵状元极有见地,一向有些鲁莽的皇长子竟对他言听计从。
推恩东宫的主意,自不是皇长子想出来,完全是这位赵状元的主意。
赵状元两句话就把大皇子给安抚了,大皇子恨恨,“可恨父皇被这起子小人蒙蔽。”
赵状元笑笑,“殿下不会以为陛下不知道吧?”
大皇子长声一叹,不说话了。
赵状元道,“殿下何必嘘叹,恕臣直言,殿下将心比心,殿下也是有庶长子之人,将来王妃诞下嫡子,殿下基业要传哪个?”
大皇子瞪赵状元,赵状元只是温煦一笑,秘辞而出。
紧接着,赵国公上书,请陛下分封诸子。
作者有话要说:PS:下午睡了一觉,大家早些睡吧,石头要做大扫除了~~~~
第129章 五皇子的好评
帝都城这一番热闹并未影响到在郊外度假的五皇子夫妇,五皇子主持收拾温汤行宫的工作。五皇子在外一向威严气派,但其实他年岁尚轻,很有些玩心,自行宫回自家别院还会同谢莫如絮叨了一回行宫的模样,五皇子道,“你知道父皇泡温汤的池子啥样不?”
谢莫如道,“什么样?无非就是个汤池子呗。咱家也有。”
“根本不能比。”五皇子说着就露出一幅得意的模样,好似见了天大世面一般,其实也不过是见着御用的汤池罢了。五皇子有好事儿从不落了他媳妇,道,“明儿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谢莫如有些不信,“真有那么好?”
五皇子哼哼两声,简直要鼻孔朝天,谢莫如瞥一眼他这样,问他,“行宫修整的怎么样了?”
五皇子立刻转得意为郁闷,笔直的后背也不挺着了,直接向后一倒,斜靠上暖榻的引枕,歪着身子道,“父皇一向勤于国政,这温汤行宫其实就没用过,要修的地方忒多,我看短时间内父皇不一定用得上。”
谢莫如问,“这样说,是要大修了?”
“内务府工匠算下来,最快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修理得当,这是最快的工期。光这修一修,银子最少要八万两。”五皇子并非不知柴米贵,同谢莫如打听,“当初万梅宫你是怎么修的?”
谢莫如一肘搭在小榻桌上,斜着身子看着五皇子,道,“万梅宫一直有宫人内侍看守打扫,屋宇坏的并不多,里头的家什也都是好的,就是屋内墙壁陈旧,廊沿漆绘剥落,还有院中砖石脱落损坏之类。修的话也简单,万梅宫你也去过,我令人将屋里重刷白,廊柱重新上一层桐油清漆,砖石补一补也就够了,并不麻烦。”
五皇子问,“花了多少银子?”
谢莫如想了想,“因我不急着收拾,找了五六个手艺好的匠人,他们干了一个月,拢共也就花了六百两银子。”
五皇子喉中发出长长的“咦”的一声,腾的坐起来,瞪大眼睛,“这么便宜?”
谢莫如道,“我也觉着不贵,不过听张嬷嬷说,外头寻常五六口的小户人家,一月二两银子就足够花销了。想来这六百银子是足够的。而且,万梅宫毕竟是在山上,说是叫宫,比起汤泉行宫可是小的多了。”
五皇子道,“正好明儿咱们一道过去瞧瞧,我听太子说现在户部挺紧张的,册立东宫这一节,花销甚大,这修行宫,虽是用内库的银子,咱也是能省则省,父皇一向祟尚节俭,最厌奢华。”
谢莫如笑应,“好。”
五皇子觉着八万银子修别宫实在有些贵,帝都里上等地段儿的一处五进大宅也不过五六千银子,八万银子,五皇子是觉着挺贵的。
但其实,人家内务府真没当他冤大头糊弄他。像谢莫如说的,屋里头墙壁陈旧了,得另行粉刷吧。粉刷还是小活,关键是行宫处处雕梁画栋,上面皆是彩绘漆画,繁复精致的了不得,这些彩绘有的陈旧有的脱漆,要补要修要重新上色,内务府说一个月的时间能修好,绝对是尽忠王事了。而且,这修复的功夫,真比重新绘制的要艰难百倍。再有就是行宫的路面了,路上铺就的青石板斑驳破碎之处颇多,破的也要重换了新的才体面呢不是。
谢莫如随五皇子大致看了,道,“一个月能修好,也殊为不易了。”
跟在一畔的内务府郎中道,“因陛下要移宫,臣估量着,这行宫修缮工程量实在不小,约摸要从修建三公主府的匠人里抽出几个手艺精湛的过来修缮行宫,如此,这几年大的宫所,当能修缮妥当。余者偏僻些的院落,还请殿下多给臣些时日。”
五皇子点点头,叫郎中取了修缮的计划表来给谢莫如看,人家不是平白就要这八万银子的,人家每样东西多少银钱样样备注清楚,绝对良心要价。谢莫如颇是赞许,打发郎中下去,同五皇子道,“这样修的话,八万银子真不多。你要想省钱省时,我倒有个法子。”
谢莫如指着内务府的修缮表道,“大头就在修复这些彩绘上头,当初万梅宫也有许多廊沿梁柱上头的彩绘脱落,这些彩绘样式,多是前朝尚繁复瑰丽之风,所以将个屋宇描绘的五颜六色叫人眼花。要我说,飞檐斗拱,已自有气派,何须富丽装饰,装的花团锦簇反失大气。索性这些彩绘去掉,直接漆红,灰瓦红柱白墙,简单壮阔,且省事省时,还省钱。”
五皇子有些犹豫,“成么?”
“你要照内务府这样修,最少得一个月,而且八万银子不一定够不够,你想一想,这漆绘上要多少金银粉屑?而且,万梅宫难道就不好了?”谢莫如道,“你要没主意,就问一问陛下,把你的难处跟陛下说一说。”
五皇子决定写折子问一问他皇爹。
待折子写好,五皇子亲自回了一趟帝都,谢莫如收拾了不少山货让五皇子给苏妃带去。五皇子跟他爹嘟嘟囔囔的商量,大意就是,要是照着旧样修费时费力费钱,要不咱换个样修,比较经济适用。穆元帝倒是很信任五皇子,道,“既交给你,你便做主吧。不要失了皇家体面就好。”
五皇子送他爹一份山货,看过他娘,就回别院了。
五皇子出宫的时候还遇着大皇子,大皇子见他还问呢,“五弟怎么回来了?”
五皇子眼珠一转,与大哥见过礼,叹口气,“修缮别宫的事儿,弟弟没个主意,回来问父皇拿个主意。”
大皇子来了精神,打听,“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说出来,但凡哥哥能帮的,一定帮。”
五皇子魔菇了一会儿,还道,“也没什么事。”
“看五弟,与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五皇子越不愿说,大皇子越是想知道原由,故而催问个没完。
五皇子露出几分为难,最终还是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就是,我这不是头一遭办这修缮宫室的差使么,我原想着,修别宫可要多少银子呢?不想要这许多银两哪!”
大皇子就问五皇子修别宫要多少钱,五皇子别别扭扭的不肯说,大皇子故意嗔道,“五弟连大哥都信不过还是怎地?”
五皇子便用拇指食指打了个八的手势,又叹口气,说赶时间,急匆匆的辞了大皇子而去。大皇子心说,八?这是多少银子?八万?十八万?还是八十万?又琢磨,老五这头一回揽工程,这是被人坑了,还是想从中捞油水啊!
五皇子既得了他爹的准信儿,他就放开来干了,主要是行宫是他爹的,他干坏了,他爹估计也不会怎么着他。五皇子召来内务府工匠,把自己的想头儿说了说,内务府郎中大是惊诧,道,“殿下,殿下,这样大动,是不是…”
五皇子一摆手,撂下一句话,“我问过父皇了。”
内务府郎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五皇子想要怎么重新装修,五皇子威严着一张端方无比的脸孔,淡淡道,“宫室用色,贵在简洁,不如便以灰、黑、白、朱红四色为主。你们制出图来,再来同我说。”简洁是了的发布下命令,他就回家吃饭了。
内务府郎中领命而去,觉着五皇子可真不好伺候。要说修屋子,他是干熟了的,无非就是修修补补,搁五皇子这儿,竟是重新装潢,除了房屋不动,皆要大动。而且,看五皇子话间的意思,这样大动,只用单色,委实没什么油水可捞啊。
虽然油水一下子少了很多,内务府也不敢懈怠,连夜出了图纸,捧给五皇子看。五皇子又拉了媳妇一道看,谢莫如一见就笑了,道,“不错,果然是内务府的手艺,且宫宇气派,远胜如今。”
五皇子也开了脸,颌首,“端然气派,皇室宫宇,即当如此。”
夫妻俩这边说着话,内务府郎中可是觉着,这夫妻俩真抠啊,漆画彩绘不修了,直接抹红涂黑,地上破损的青石也不换了,谢莫如的话,“这样破损一些的,边儿上用鹅卵石补砌出花来就好。我倒觉着格外好看。”
五皇子只觉他媳妇有眼光,虽有内务府郎中在畔,他话也多了些,道,“你别宫的青石路上,我还以为故意这样装饰的呢。”
“谁会把石板敲坏故意补上鹅卵石?”谢莫如一笑,“只是我想着,那石板铺在院子里几百年了,跟那院子一样经了风霜,冒冒然换块新的,反是不美。”
这夫妻俩会过日子的程度,简直把内务府郎中气哭。
大事议定,打发了内务府郎中,五皇子带着媳妇去瞧了他皇爹专用的温汤池,这行宫都是前朝留下的,温汤池自然也是前朝留下的,一进温汤室的檀香木门,入眼皆是白玉铺就,那座汤池更是集精致美丽奢靡气派于一体,便是万梅宫的汤池亦多有不及。谢莫如道,“我看,就是唐时温泉宫怕也不及此池。”
五皇子笑,“是啊,我初见此温汤池也是吓了一跳呢。”
两人仔细欣赏了一番,这汤池的修补就不能在材料上节省了,该用青玉的用青玉该用白玉的用白玉,只是温汤池畔用来注水的六个赤金龙头是一个都没了,这并不是谁偷了去,主要是东穆开国就不富裕,到穆元帝如今也不过五十来年历史,前头二三十年多有战事,掌政者励精图治还怕江山不稳呢,哪里有心思来泡温汤,所以这温汤行宫最多是着宫人内侍的前来清扫,一直没用过,更甭提大修了。五皇子一想,“也甭换金龙头了,用玉的吧,与这整体比较统一。”玉总比金便宜,大块的玉料内务府有的是。
五皇子活计干的俐落,大半个月就都齐全了,包括行宫里树木修整移栽,宫室装缮打扫,都收拾妥当,就请他爹移驾汤泉宫了。
五皇子上折子完工,穆元帝先派大皇子前来看一看,大皇子骑马来了,不料宫室大变样,半晌说不出话,问五皇子,“这得不少银子吧?”
五皇子道,“父皇内库出钱,朝中大臣也说不出别的话。”
“用多少银子啊?”大皇子又跟五皇子打听。
五皇子伸出一根手指,大皇长深吸一口冷气,瞪俩眼睛不能置信,“这么多!”老五够黑的啊!父皇给他这一宗差使,一个月不到,他报一百万,就算修的不赖,老五起码得中饱私囊一半吧!
五皇子道,“这还多?兄弟是省了又省呢!”
大皇子啥都不说了,想着真是人不可貌相,外头人都说老五实诚,唉哟喂,外头人都是瞎子啊!他们兄弟里,怕是在工部的老四,也没老五这样的捞钱本领哪!
大皇子看一回行宫,心里琢磨着,一百万的工程,能不好么?中午在五皇子别院吃了个便饭,下午回帝都跟他爹交差,很是赞了回行宫,“极是壮丽,儿子瞧了,宫里花木器俱皆齐全了,父皇现在过去小住最是合适。”
穆元帝听大儿子也这样说,便通知后宫几个得宠的妃嫔,收拾行礼,带着太后去行宫小住。因修行宫的事儿是五皇子办的,穆元帝把苏妃也带上了,想着苏妃一向多病多痛,倒可去温汤宫好生养一养,那处儿暖和。
穆元帝搬到行宫时亦颇是喜欢,无他,现在的建筑多是承袭前朝富丽繁复的风格,五皇子完全摒弃这种细碎精致,用色简单,气势疏阔,令人眼目一新,穆元帝屋里一坐也是窗明几净,样样周到。什么是享受,舒服也就是享受了。
穆元帝先奉太后到了凤宁殿,这是太后的居所,殿内设茶花数盆,胡太后鲜少出宫,今儿出来也欢喜,见这花儿开得正好,笑赞,“这花儿好,红灿灿的,喜庆。”
五皇子好悬没笑出声来,主要是当初给各宫室院子选花木盆景摆设时,穆元帝与胡太后的宫室自是重中之重,五皇子自然要挑金贵的放,谢莫如却是说的明白,“陛下那里放些讲究的花儿倒罢了,太后那里,颜色喜庆就好。”
竟叫他媳妇说中了。五皇子心下暗乐,就听胡太后夸他,“小五越发能干了。”
五皇子笑的灿烂,“孙儿正当给父皇分忧。”
穆元帝也挺满意,关键是银子花得少,事儿且办得漂亮,穆元帝笑,“这差使办得不错。”
五皇子笑嘻嘻地谦虚,“都是父皇教导有方。”
行宫修好,天气转寒,一场大雪后,五皇子府上的粥棚又开始施粥了,五皇子没事便去转转,连文康长公主私下都说,“小五这孩子,平日里不大显,其实会办事,人也实诚。”
作者有话要说:PS:周末快乐,晚安~~~~~~~~~~~~~~~~~~~~~~~~~~
第130章 哥哥们这是怎么了?
五皇子的确是个实诚人,他办差时,不要说自己去弄些钱啥的,就是有人想跟他合伙弄钱,他都要黑脸的。当然,并不是五皇子就清高到不喜欢钱了,实际上,他也知道,柴米油盐样样不能离了钱。只是,五皇子对事对物一向有自己的见解,他是这样同谢莫如说的,“以为我傻呢。江山都是咱老穆家的,平日里冰敬炭敬什么的就罢了,这是朝廷常例,可要是别的,叫我趁着机会捞钱,这不是叫我坑自家么。哪里有这样干的?”故此,五皇子对于贪腐分子一向是将面孔板的紧紧的。
于是,时日久了,五皇子在朝臣间就成了一个不大好说话的人。
五皇子不理这个,他家里媳妇善持家,自己不缺钱花,朋友也有几个亲近的,平日里,除了把他皇爹交给他的差使办好,他就一门心思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有时四皇子过来寻他,兄弟俩在炭盆烧得暖暖的屋子里吃酒闲话,分外悠然。俩人打小关系就好,四皇子当差原则性倒没五皇子这样强,不过,在差使上,四皇子只要求无功无过不得不失的能把日子过下去便罢了。两人一面吃酒,就说起如今帝都的大热门来,分封诸子的事儿。四皇子道,“五弟,你想要哪儿的封地,想好没?”
五皇子想的倒是挺多,只是,这分封的事儿怕是不由他啊…他道,“咱们能自己选么?应该是父皇给哪儿咱就去哪儿吧?”
四皇子滋溜喝了一口酒,道,“这也是呢。就不知父皇给咱们封哪儿了。”
“一想到要离开帝都,我还挺舍不得父皇的。”五皇子想着,就藩就把他娘一并带去,也好母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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