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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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点头,“我晓得了。”

何子衿着人出去打听,果然阎氏在吵吵着把段氏所出儿女接回府里由自己照看,何子衿干脆的让阿念出面,与马县丞说一说这事。甭看这算是马县丞家务事,因阿念有个惧内名声,还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阿念就直接与马县丞说了,他特意命厨下置一席酒,请马县丞吃酒。马县丞还以为江小县尊有什么事呢,待江小县尊一开口,原来是家务事,马县丞窘的老脸有些挂不住。阿念脸上半是为难为是恳切,道,“内人与我提了两三遭,马大哥也晓得,我那内人与段太太性子颇是相投,妇道人家,眼里无非就是孩子罢了。咱们实在的说,孩子还不是跟着当娘的最好么。马大哥啊,哎…”

看马县丞老脸有些挂不住,阿念也就没再多说。

不过,阿念亲自出面说了话,何况,马县丞自己对段氏与阎氏的性子也心知肚明,段氏是发妻,一向温柔贤惠,阎氏的性子则是阖县都有名的。马县丞对段氏虽无情无义,但儿女还是自己的骨肉,再者,凭阎氏的性子,又是气头上,倘孩子们有个好歹,马县丞也受不住这般后果。干脆与段氏商议,让段氏带着儿女去州府过日子,段氏直接啐到马县丞脸上,“别以为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姓马又不是姓段,你爱带他们回去就回去,谁离谁还不活了不成!我去州府!呸!我还就得在这沙河县看看,姓阎要怎么着!我还告诉你,我已自写状书,倘我有个好歹,就是姓阎的下的黑手!”

段氏不肯走,她非但不走,她还找到了阎家说理,抽了阎典史太太金氏两记耳光,打得金氏不知该往何处说理去,非但如此,段氏说的,自写状书之事也不是做假,她当真一状将阎家意欲谋财害命之事靠到了县衙。

阿念收了状纸,叫来阎典史,问他,“你妹妹到底要怎么着?是不是真要把人逼死,你们才能罢休!”

阎典史在家里刚被金氏哭诉过,如今又被阿念质问,虽是辩解了一句,“是段氏打了我家内人。”但阿念接着一句,“你家这事,还有谁不知呢?你自己说说,要是段氏对马县丞旧情难忘,当初能不能同意和离?”

阎典史偌厚脸皮,也辩解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PS:晚安~~~~

第325章 北昌行之十三

第325章

阎典史说不下去,阿念得着机会, 可是揪着他好生一番训话,自“家和万事兴”说到“妇人四德”, 话里话外让阎典史教好家里女孩儿, 还再三说了,“段氏既已上告,这案子就得留了底, 倘她有个好歹, 我必要叫你来问话的!”

阎典史只得再三保证自家是个斯文人家,绝对没有冒犯段氏的意思, 就是家里妹妹,阎典史也保证会好生教导。尽管阿念的眼神中流露出颇多不信任阎典史的保证, 还是放阎典史下去了。待阎典史告退时,阿念还与他道,“让马县丞过来。”

阿念又与马县丞进行了一番谈话,此次并非上次酒桌上私交相劝了, 阿念直接就让马县丞管好了阎氏, 阿念说得明白,“你也是当差这些年,倘阎氏真对段氏下手,你想一想,她现下入你马家门就是你马家妇,她的事,就得带累你。你这把年纪,许多道理,倘阎氏不明白,你不妨好生教导她一二。”让马县丞管好了阎氏。主要是阎氏有手阉前夫的前科,阿念还真有些不放心。

阎典史马县丞虽心下觉着段氏“不识大体”,但毕竟是阎氏先动的手,段氏都已撕破脸将生死摆在当前了,纵阎家有将她人道毁灭的心,一时半会儿的也下不得手。倒是阎氏,很得了家中兄长与丈夫的两番教导,阎氏那暴脾气,当下便要带人去砸段氏店铺房屋,被阎典史禁足在家,不令她出门。段氏则日日去县尊太太那里奉承,就是阎典史太太金氏见着段氏虽心下窝火也要避退三舍,这女人简直是疯了一般。

段氏当着金氏就奉承何子衿,“太太给我的那红参面脂膏当真是极好的,这用了,头脸都格外的润,比那些不入流的面脂强百倍。”

金氏家时就是开脂粉铺子的,还是沙河县最有名的脂粉铺,段氏以往与阎氏金氏姑嫂何等亲近,如今乍然撕破脸,尤其在县尊太太面前,如此不留情面,当下惊的简主簿太太庄巡检太太一时反应不过来。金氏欲说些什么,可不待她开口,段氏这里已又打叠起千百样的殷勤奉承起县尊太太来。

何子衿也就与段氏说起面脂膏的事,何子衿别的不论,保养上当真有一手,她本就是个面嫩的,现下二十岁,正值好年华,在一群县衙官太太里那叫一个鲜嫩,以往阎氏金氏背地里嘲笑她,约摸也是看她太过年轻的缘故。今何子衿已知“炫耀”三味,逐渐将架子摆了起来,这些县衙官太太反倒不敢再轻视于她,纷纷就这话茬说起初次来给县尊太太请安时得县尊太太送她们胭脂水粉,都说是沙河县难得一见的好东西。何子衿淡淡一笑,道,“你们喜欢,也就是了。”

段氏非但送来了先时看过的旧礼单,五月之前,段氏竟拿到了马县丞密藏的秘账,当然不是原本,是段氏抄的复本,交到了何子衿手上。何子衿将秘账给阿念,不忘悄悄问阿念,“先前阎氏那事儿,是不是你挑拨的?”

阿念道,“就阎氏那疑神疑鬼,妒心非常的样子,哪里还用人挑拨。”

何子衿嗔阿念一眼,她就知道是这家伙发的坏。

阿念完全没有半点儿觉着对不住段氏的意思,他主要是为自己的形象辩白一句,道,“段氏对马县丞本也没什么情分,两人不过利益攸关,段氏心里一清二楚,当初她把秘账之事相告,原也是为了在姐姐跟前儿留个好印象,以防万一罢了。我这不过是让她看明白马县丞与阎氏的为人,她觉着她能长长久久的哄着阎氏,那就大错特错了!阎氏那人,当初能一刀把翁家少爷给阉了,就不是个正常女人。正常女人,觉着男人不好,可以和离,可以退亲,不会用这样毒辣的手段。咱们哪里有空等段氏想明白,既然她不明白,我帮她想明白就是。这不,她明白的还挺快。”阿念一幅与人为善的口吻,何子衿掖揄,“你可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啊。”

阿念假假谦道,“这也是顺带罢了,段氏不容易,她眼下与咱们有些助益,以后护她一护,她不至没了结果。”

何子衿知阿念是必不肯再容马县丞的,她虽也觉着段氏好,却又有些担心段氏儿女,毕竟是姓马的呢。甭看在过日子上头,何子衿是一把好手,但在事情决断上,阿念显然更胜一筹。阿念道,“姐姐想的太远了,世间恩怨情仇多了去,哪里就个个有结果。咱们这里,将来不过是给段氏一个公道罢了。又不是要如何深交。”阿念并不惧仇家之类,不要说今已为一县之主,便是做寻常百姓,软弱半分也过不了日子的。至于那种八面玲珑从无得罪的人,阿念至今还未见过。

何子衿想想也释然了,道,“我总想人人都好。”

阿念笑,“姐姐总是心软。”

俩人念叨一回段氏的事,待马县丞将夏粮收好,阿念细查过,确定里面没什么猫腻后,就要带着子衿姐姐去北昌府交夏粮了。当然,去北昌府前,小夫妻俩要先跟朝云师傅辞行,同时也要将宝贝们托给朝云师傅照管,朝云师傅很是心满意足的接手了两个小家伙,与阿念道,“只管安心当差,孩子不必担心。”

何子衿还将自己对宝贝们平日里的食谱儿以及生活习惯总结出来交给朝云师傅,朝云师傅一目十行的扫过,道,“孩子们在长牙了,长牙的地方总是痒,不能总是蛋羹鱼葺羹的吃,我早就命厨下烤些硬硬的小糕饼棍来给他们啃。还有,现在能学说话了,得多跟他们说话才行。”同时指出何子衿记录中十几处不合适的地方,直待把何子衿打击的脸有些臭时,朝云师傅这才打发两人去了,还叮嘱他们,“不必急着回来。”

阿念就要带着子衿姐姐走人,子衿姐姐不肯走,望着朝云师傅直抱怨,“自从有了阿曦阿晔,师傅连顿饭都不留了。我不走,我得在师傅这里吃饭,不吃完不走。”

这话直逗得朝云师傅一乐,“我这不是想着你们近来事多么。”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想跟小宝贝们一道玩儿。当然,女弟子这般依赖自己,朝云师傅心下也很暗爽就是了。令闻道中午多添几道菜。

何子衿还强迫性的跟朝云师傅念叨了一回去州府送礼的事,朝云师傅甭看养孩子有一手,官场送礼就不成了。朝云师傅摆摆手,“我这辈子送礼送的少,就是送礼也都有规制,这种官场往来,都是人给我送,我是真不晓得这里头的门道了。”

何子衿对于朝云师傅这种“都是别人给我送”的话,当真觉着自己是请教错了人。

不过,何子衿还是问到了些情报,譬如,北靖关前大将军项大将军的事,朝云师傅同项大将军不熟,但,项家在帝都还是有些名气,虽不是一流名门,朝云师傅也是知道一些的。朝云师傅道,“项家原就是武门出身,不过,也算不得一等门第,祖上并无勋爵,他家是前朝武将投降了太\祖皇帝,后封官进爵的。不过,家族子弟也多联姻官宦之家,永定侯崔劲娶的就是项家女。这都是以前旧事,现下项家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阿念则说了当年北靖关被流匪所破,那一败,流匪攻破北靖关,北靖守军大败,非但项大将军与军中子侄多有战死,军中千户以上武官更是全军覆没,彼时那一败,皆因纪容,也就是今纪大将军一人力挽狂澜。也亏得有纪容,北靖关虽为流匪所破,到底保住了北昌府,后来,纪容更是联络剩下的北靖军残部,在谢巡抚的支持下,以北昌府为后勤支撑,重组北靖军,由此重夺北靖关,立下赫赫战功。

纪容便是因此战功,自小小百户之位一日三迁,被先帝任命为北靖关大将军一位的。

朝云师傅极是中肯,“项淕于北靖关多年,虽无赫赫之功,但,这些年,北靖关一向太平,这并不是个无能之人。至于纪容,此人能于危时力挽狂澜,更是才干出众。”

何子衿不禁问,“那依师傅你看,项淕与纪容二人,谁更强一些。”

朝云师傅微微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对他二人都不是非常了解,哪里说得上谁更强?只要北靖关太太平平的,就好。”

至于马县丞之类的事,何子衿倒是也想跟朝云师傅念叨一二,朝云师傅却是不稀罕听的,用朝云师傅的话,“这等小官小吏之事,竟拿到我跟前说。”一幅目下无尘的神仙样儿,直接就堵了何子衿的嘴。

何子衿表示:…

总之,小夫妻二人在朝云师傅这里吃了一餐午饭,方跟朝云师傅与宝贝们告辞,朝云师傅不觉着这是什么要紧事,只管令他们自去。至于宝贝们,更是因他们虽然大都晚上回家睡觉,但,白天大部分时间是在朝云师傅这里度过的,故此,对于父母挥手说再见的事,阿晔跑过去蹿到母亲怀里挨挨蹭蹭,啾啾两口后,就要求下地,然后乐呵呵的一伸小短腿儿,绊阿曦一个跟头后,不待阿曦爬起来捶他个好歹,他就捣腾着小短腿儿跑远了。阿曦气的握着小拳头捶两下身上毛毯,气的呀呀直叫,爬起来就追着他哥“报仇”去了。

宝贝们欢快的玩儿去了。

宝贝们没心没肺,何子衿与阿念收拾好,夏粮大队也都点清数目,准备出发。何子衿却是自从孩子出生就没离开过孩子的,阿念也是一样。于是,新手爸妈在路上都有些无精打采,晨间会不由自主想,宝贝们早上吃的什么,午饭时会想,宝贝们午睡的好不好?待晚间,更是惦记,在朝云师傅那里睡觉可习惯?第一天可能无妨,但第二天第三天呢?会不会想父母呢?

阿念是男人,虽心下亦极是牵挂孩子,但见子衿姐姐比自己更挂念孩子,阿念就得打叠起精神来安慰子衿姐姐。阿念除了嘴上宽慰,“往日间孩子们也没有一日不见朝云师傅的,以前也在朝云师傅那里过过夜。看咱们走时,那俩小没良心的日子,估计就顾着玩儿了。”干脆想了些事情,路上教子衿姐姐骑马。

何子衿甭看是个两生一世的“穿越人士”,却实在是胸无大志,更因马匹昂贵,家里先前一直不大富裕,故而,何子衿虽见过马,却是不会骑的。就是在帝都,家里也只是买了两头驴,还是到了县里,阿念身为县尊,衙门里自有马匹可用,阿念因先时有骑驴的经验,今学会骑马,提出要教子衿姐姐学骑马,子衿姐姐也是极乐意的,还顺势畅想了一番自己马上驰骋的英姿。

对于阿念教何子衿骑马的事,江仁表示,这哪里是骑马哟,男俊女俏,同乘一骑,真的是在学骑马,而不是秀恩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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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北昌行之十四

第326章

阿念何子衿一个教一个学,学了两日骑马, 二人就很高兴的把宝贝们忘到脑后去了。而且,何子衿挺庆幸没带孩子们出来, 押送税粮去北昌府, 路上要歇两宿,虽都是歇在驿馆,但县里驿馆的环境, 何子衿就知道当初来北昌府时受了朝云师傅多少照顾了。因为, 哪怕到驿站拿银子打点,何子衿还有先见之明的自己带了被褥, 也与来北昌府路上朝云师傅身边的专业人士的各方面铺陈准备,何子衿这才相信, 为什么前世有“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的话。朝云师傅并不是个奢侈的人,但他对生活的讲究真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

待到了北昌府,阿念要去州府上交税粮,何子衿就先带着镖局余镖头和丸子等人回家去。

北昌府与何子衿初来时比, 已是绿意满街的风景, 不过,随处可见铺子外面晾着干菜,这也是北昌府的风俗了,北昌冬日漫长,鲜菜极好,故而,当地人都要晾许多菜干或是做诸多腌菜用以秋冬食用。

何子衿坐车到家,家里都没想到阿念何子衿俩人这会儿回娘家啊,把家里人吓一跳,何老娘一见自家丫头片子回来了,直接就从小炕上跳下来,嘴里嚷嚷着,“唉哟唉哟,你怎么回来啦!是不是出事了!”不过,左看右看,就自家丫头片子这红润润的脸色,还真不像出事的。

果然,何子衿笑眯眯地,“没事,阿念来州府交税粮,我跟着一道来看看祖母。”

何老娘就伸着脖子往后瞅,问,“阿念呢?”

“去府衙了,今儿得把税粮交了才能回。”税粮既已到州府,还是得先交税粮。

知道阿念办正事去了,何老娘继续往门外瞅,问,“阿曦阿晔呢?”

“他们小,没带他们过来,在朝云师傅那里。”何子衿在靠窗的小炕上坐下,接了余嬷嬷端来的茶水,呷一口道。

何老娘顿时把见着自家丫头片子的喜悦减了三分,道,“哦,那就你和阿念来了啊。”

“还有阿仁哥,他跟阿念去了府衙。”

何老娘道,“那你们回来干啥啊?”她想重外孙重外孙女了好不好!

余嬷嬷端上点心果子,笑道,“老太太专爱说这些怪话,咱们大姑娘不在家时,你一天念叨八回。”

何子衿放下茶盏,对何老娘道,“我回来看嬷嬷的。”

何老娘立刻就醋了,转头同余嬷嬷道,“我就是念叨八百遭也没用啊,丫头片子不是回来看我的,是回来看你的。”话还没说完,何子衿就凑过去“啾”了何老娘一口,何老娘老脸没绷住,直道,“瞧瞧,瞧瞧,这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拉着丫头片子坐炕头儿问长问短,又叫指着盘子里的点头说余嬷嬷,“怎么把在北昌府珍点坊买来的好糕点拿出来了啊,她在沙河县都是县尊太太了,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啊!”

何子衿知何老娘惯会口是心非的,吃块糕才问,“我娘没在家?”

何老娘也拿了块糕吃,道,“知府太太开赏花宴,你娘接了帖子去了,说是得吃了午饭,下晌就回来。”

阿冽俊哥儿都上学,何子衿是知道的,不见兴哥儿,难免又问一句,何老娘颇是自得,“知府太太特意捎话儿,让你娘带着兴哥儿去的。”不必何子衿问,何老娘就说起自家孙子如何旺来,何老娘道,“知府太太家的长媳好几年不生育,咱们刚来北昌府,有一回你娘带着兴哥儿去学政大人家说话,遇着知府太太家儿媳,张少奶奶见着咱们举哥儿就稀罕的了不得,时常要见一见兴哥儿。结果怎么着,这才俩月不到,张少奶奶就诊出身孕来,今儿知府张太太办赏花宴,特意说了让你娘把咱们兴哥儿带去,给旺一旺。”

这也是时人的常法儿,倘是多年未婚的女子,多带一带适龄小男孩儿,倘有了身子,便视为吉兆。何子衿笑,“这也是张少奶奶与咱们兴哥儿的缘法了。”

“可不是么。”何老娘笑道,“学政大人家过些日子要娶长孙媳,已经说好了,让咱们兴哥儿去帮着压床。”说到三孙子有福气这事儿上,何老娘端的是眉开眼笑,很为三孙子自豪的模样。

何老娘颇是遗憾道,“可惜阿晔阿曦你没给带来,知府家张少奶奶知道你生了龙凤胎,还时常同你娘打听你呢。要是阿晔阿曦来了,叫人们瞧瞧他俩,更得叫人羡慕。”就何老娘来北昌府这些日子,还没听说哪家闺女媳妇给生出龙凤胎呢。

何子衿道,“等他们大些,再带他们出远门儿。”

“尽瞎讲究,咱们自帝都来北昌府,一路不也过来了,啥事儿都没有。”何老娘颇有养孩子的心得,道,“这小孩子,太娇养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泼辣着些,孩子才结实。”又表示出了对朝云师傅养孩子的担忧,何老娘道,“朝云师傅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儿,他是个善心人,对咱家都好,可越是如此,越不好太过麻烦人家的。”认为朝云师傅不像个会带孩子的。

“阿晔阿曦喜欢朝云师傅喜欢的了不得,朝云师傅可会教孩子了,阿晔阿曦都会走路了。”何子衿显摆了一回自家宝贝们。

何老娘果然大为惊奇喜悦,拍着大腿,连声道,“唉哟,这才十个多月就会走啦!可真是腿巧,这是随了你。”想当初自家丫头片子也是早早就会走路,何老娘道,“要是像你,估计说话也早,你那会儿就是早早学会说话,成天叽叽喳喳个没完。”

余嬷嬷笑道,“咱们大姑娘走路说话都较同龄孩子早许多,当时多少人说咱们大姑娘聪明呢。”

“这倒是!”何老娘总结道,“主要是有福分!”觉着自家丫头片子福分大大的!

何子衿道,“估计阿晔会学得快些,那小子现在就成天咿咿呀呀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何老娘笑,“早看阿晔就是个嘴巧的,阿曦不行,那丫头就仗着能吃力气大,成天欺负阿晔。”还问,“现在阿曦还欺负阿晔不?”

“阿晔成天发坏水儿,阿曦粗线条,哪天都得给阿晔绊三两个跟头。有一回,阿曦一下子栽到阿晔身上,把阿晔压的哭唧唧哭唧唧的哭半日。”

何老娘听得哈哈笑,拍手道,“阿晔小子家,怎么倒比丫头还娇气。”

何子衿道,“他俩要是换一换就好了。”

何老娘乐的,说自家丫头片子,“这是你生时没生好,把俩人性子生反了。”

对于何老娘此种说话,何子衿颇是无语。

见着丫头片子回家,何老娘颇是喜悦,令厨下很是添了几个菜,中午阿念江仁都没回来,何老娘与何子衿一道用的午饭,高兴的多吃半碗饭,与丫头片子絮絮的说着北昌府的美食,“咱们自帝都来前,时常听人说这里苦寒,这里要是苦寒,寒是真的,这都暑天了,看这北昌府,半点儿不热,听说一入秋就刮白毛风的。苦不一定,这么一大只野鸡,不过二三十钱,街上野猪、鹿、狍之类的更多,偶尔还有老虎肉卖。”

何子衿在沙河县也没少吃野味儿,知道北昌府野味儿多,故而价码要比帝都低出许多,只是,卖老虎她是没见过的,不由同何老娘打听,“祖母,您还吃虎肉了啊?”

“街上有卖的,我觉着稀罕,叫周婆子打了二斤,哎,筋道的很,炖了一天一宿才勉强能入口,硬,难咬。倒是虎骨不错,你爹泡了两坛子酒,到时给阿念一坛,你们带回去喝。”

何子衿道,“这可是难得,当时怎么没多买些虎骨?”

何老娘给丫头片子夹筷子鱼肉,道,“你说得容易,那老虎一冒头儿,就有人来订虎骨,也是周婆子机伶,才抢到三斤。”

何子衿道,“倒也是,虎骨是好药,药铺子知道,定要买的。”

何老娘道,“这地儿的好药材当真多,家里还有鹿葺来着,也不知要怎么吃,还放着呢,等你回沙河时,带着回去给朝云师傅。”

何子衿问,“我让阿仁哥捎回的红参,祖母吃了没?”

何老娘道,“让药铺子给做了红参膏,我跟你娘都在吃呢,原也想让你爹吃些,药铺里的大夫说,你爹不用吃。刚弄好时,俊哥儿见我跟你娘都在吃,他还偷吃两呢,吃了没两回,就流起鼻血来。我还纳闷儿着,叫了大夫过来给他诊了一回,他吃不了那苦药汤,才说出偷吃红参的事儿了。”

何子衿笑道,“俊哥儿打小就这样,好吃难吃的,见人吃他就嘴馋。”

何老娘呵呵笑着,“小孩子家,没吃过,啥啥都好奇的。你小时候,你姑祖母看你爹念书辛苦,送了些燕窝给你爹补身子,你见着还想吃呢,拿飘香坊的点心都堵不住你的嘴。”

何子衿再不肯承认的,道,“哪里的事儿,是祖母你总是给我买点心。”

何老娘道,“不给你买可得行啊,不给你买你就要吃燕窝!”害老娘花了多少银钱哩,至今想起何老娘都觉心疼。

何子衿给何老娘夹筷子猪脚,道,“我给祖母带了燕窝来呢,这回不让我爹吃,单给你一人吃。”

何老娘连忙问,“哪里来的这般金贵物儿!”甭看北昌府人参鹿葺不算稀罕,燕窝在这里却是个金贵物儿来着。

何子衿道,“有人送的,我让窦太医帮着看了看,说是这燕窝儿还成。我炖了两回,不搁冰糖一点儿味儿没有。”

何老娘虽然很高兴丫头片子拿了金贵东西来孝敬自己,嘴上还是道,“你给阿念炖了吃才好。”

何子衿道,“我家里还有呢。”

何老娘笑眯眯地,“这燕窝儿我也不吃,我跟你娘吃红参膏就够了,红参给你爹吃,你爹每日里当差,辛苦哩。”

何子衿道,“燕窝儿性温,叫阿冽俊哥儿吃些也无妨。”

如今家里日子兴旺,鸡鱼肘肉是常见的,何老娘自己都吃得起红参的,待孙子也不小气,笑道,“阿冽不在意这个,倒是俊哥儿,可是得让他尝一尝。”

何子衿道,“俊哥儿是啥贵就喜欢吃啥,青菜什么的,春夏多的是,他也不怎么样,到冬天没有时,他就喜欢了。”

何老娘乐呵乐呵地,“俊哥儿就是嘴儿高。”与自家丫头片子道,“这样的人以后有福气。”

“他就喜欢吃贵的。”甭管何子衿说啥,反正何老娘说到孙子就是一个眉开眼笑,然后就是想阿曦阿晔,又问起自家丫头片子做县尊太太的事来,依何老娘说,都有人给送燕窝了,想来这县尊太太做的也极是舒爽。

何子衿道,“就是时不时的有人过去说话,在县里还成,到府里来就不成啦。”

何老娘道,“在县里还成就不错啦。”她在府里也一般啦。

何子衿就打听起何老娘在府里交际活动来,果然,因何老娘辈份在这里,等闲人家太太奶奶一类的宴会,她辈份高,不适合参加。可老太太一辈的宴会,就比较少了,故而,大多时间,何老娘就是在家里带带兴哥儿啥的,何子衿干脆道,“祖母不如跟我去沙河县住些日子,我那里正要人帮衬。”

何老娘很是意动,做县尊家老太太啥的,只要想一想就爽的了不得啊。不过,何老娘依旧道,“那不成,我这把年纪,哪里有不跟着儿子跟着孙女的。”

“这可怎么了。沙河县虽是小地方,你去了就知道,那可是好地方哩,山上野味儿多不说,水里鱼也多,我在沙河县都是吃活鱼。再说,见天儿都有人过去说话,比北昌府热闹多啦。”何子衿吹牛道,“祖母不晓得,见天儿的那么多人过去奉承,简直烦的人慌。”

何老娘一听顿时大为羡慕,“你可别不知好歹啦!有人奉承还嫌烦!”

“是啊!”

“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片子。”她老人家想人奉承还没人来奉承哩,这般想着,何老娘就更加意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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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北昌行之十五

何老娘还在暗搓搓的想着自家丫头片子做县尊太太的如何尊荣的事儿,越想越是羡慕, 想着丫头片子就是有福,这才多大就当上县尊太太成天听奉承了。

中午吃饭时, 何老娘问起自家丫头片子在沙河县的饮食来, 何子衿道,“跟咱们在家时差不多,就是时常有人送肉送菜的, 亏得现今家里人多, 只当添菜了。有时,实在太多就拿到前衙加餐。”

“这么说, 给你送东西的人不少咧?”何老娘咬着猪脚炖的入口即化的肉皮,一面问。

何子衿点头, “这也不算啥,就些吃食,菜疏野味儿啥的,都是常例。”何子衿这做了县尊太太才知道做官的好处, 真的不在于明面儿上那一年几十两的俸禄, 何子衿与阿念都不是会收人家贿赂的性子,但平日间一些很平常的来往,时令水果,山中野味,田间土产,乡绅们恭恭敬敬的送来,不收就是不近人情了。甭以为做了县令就是县里大王了,看阿念如今就知道,小小的一县也有诸多想谋权的人呢。

何老娘道,“你这给我送的那些个,不会都是人家送你的吧?”

何子衿并不否认,道,“新鲜的菜疏水果什么的,都是现吃的。这些个一时用不了的,我就带家来,家里用也是好的。燕窝就是人家送的,刚不跟祖母说了么。”

尽管何子衿是先说过了,但再听一遍,何老娘都忍不住啧啧两声,道,“唉哟,丫头诶,你可有福诶。”

何子衿馋何老娘,“您要是跟我去沙河县,到时再有人去我那里问安,就得先奉承您老人家咧。”

不必想那些奉承啥的,毕竟,何老娘虽爱听好话,但她老人家这把年纪,一向更看重实惠的好处。奉承不奉承的,她觉着,这要隔三差五的能收到些礼,得是何等样的神仙日子哟。这么想着,何老娘越发意动,只是,她老人家到底更重儿孙,何况,今儿子做官了,她当亲娘的,哪里有去孙女家长住的理儿呢。不过,何老娘虽仍是拒绝了,口气已是松软许多,从刚刚的“那不成”到了“那也不能长住在你那儿啊。”

何子衿道,“也不是叫你就住我那儿不走了,住上一两个月算啥?祖母您过去还能帮我管管事儿啥的?”

何老娘一听,顿觉十分有理,道,“这也是,你这丫头素来大手大脚的不会过日子,还真得有个老成的人指点着你些。”

“是啊,我娘也去不了。”

“你娘断不能去的,你娘要去你那儿,你爹一人可不能!”何老娘完全没有那种什么把儿媳妇支的远远的意识,在她老人家心里,儿媳妇就是用来伺候儿子伺候孙子的,自然得跟儿子跟孙子在一处。何况,这样要紧事,儿媳妇也不成!何老娘不放心,她必要自己去的!

于是,何老娘便道,“你这么个没算计的,唉,离家这些天,也不知把日子过成啥邋遢样儿啦。等你爹回来,要是你爹说成,我就随你过住住几天。”也不提先时那“给孙子陪读”的话啦。

何子衿笑眯眯地,“那敢情好,祖母你去了,我就下帖子把县里的太太奶奶们请来,设宴吃酒。”

何老娘立刻就不大乐意了,她是替自家丫头片子心疼银子,遂道,“何必如此铺张,一桌席面儿也得好几百钱吧。”

何子衿笑,“这有啥,咱请客,她们敢不送礼?”

何老娘一听,立时就乐了,拍手笑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又夸自家丫头片子,“这做了县尊太太果然不一样,学得机伶咧。”

“我这哪是做了县尊太太学的,都是以前跟祖母学的。”

何老娘愈发欢乐,笑道,“这话在理。”

祖孙俩欢欢喜喜的吃过午饭,沈氏是下晌回来的,一回家见着闺女回娘家了,亦是惊喜莫名,很是一番念叨,问闺女女婿的近况。兴哥儿早扑到大姐姐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起话来。

何子衿说了是跟着阿念来府里交夏粮的事儿,沈氏笑道,“前些天你爹倒是提了一句,我以为就阿念来呢,你们也不提前送个信儿,我要知道你们来,今儿就早些回来。”

何子衿笑,“早就开始收夏粮了,我们县里人不多,只是地方大,也不知哪日把夏粮收好。就没要发人送信儿,不然反叫家里惦记,我们来定是要住几日的。”

兴哥儿忙问住几天,又左看又看找小外甥小外甥女,闻知小外甥小外甥女没来,兴哥儿很是失望,沈氏也说,“怎么没带孩子们一道来?”

何子衿说路上不好带,沈氏道,“这也在理,孩子还小,刚来这北昌府,小心些也是好的。”及至听说,外孙外孙女已是能走,沈氏极是高兴,与何老娘道,“这是像了咱们子衿,咱们子衿小时候就学走路走的早,开口也早。”

何老娘在这种“孙女基因优良”的认知上与沈氏是完全一致的,她笑道,“可不是么,刚我跟阿余也这么说呢。这上头像子衿,念书上像阿念就行啦。”

沈氏笑,“阿晔阿曦都不是笨的。要是笨的,不能这么早就学会走路。”

何子衿自然也不会觉着自家宝贝们笨,不过,何子衿并不居功,她道,“主要是朝云师傅教的好。”自帝都到北昌府这一路,连带到了沙河县,宝贝们多是朝云师傅帮着带。

沈氏道,“也就朝云师傅这样的人品了。”言语间颇是感慨,觉着朝云师傅委实是好人中的大好人。

说一回各自近况,又听何老娘显摆一回自家丫头片子送她的燕窝,沈氏笑,“这东西在北昌府难得,你祖母有了年岁,正当吃些。”

何老娘道,“这是咱丫头片子得的礼,没费一分银子,我还硬郎的很,尝个味儿就是,一会儿叫阿余折一半,你拿去给丫头她爹补一补。”

何子衿接口道,“可不是么,只许我爹吃,娘你可别吃,你要吃了,兴许祖母心里就不乐哩。”

何老娘笑骂,“个挑事精!我那就是让你娘也吃的。”与沈氏道,“你也补一补,兴哥儿这也三岁了,咱家现在不缺孙子了,再生个小孙女啥的,你就是咱们老何家的功臣。”

沈氏已是三子一女的母亲,虽不过三十几岁,但长子何冽已是十五的少年了,再过三两年,做婆婆也不稀奇,故此,脸皮也历练出来了,闻言并不羞怯,只笑道,“都听母亲的,我也盼闺女呢。”女人么,没儿子不成,一旦生够了儿子,就开始盼闺女了。沈氏还好,她起码有个闺女,不过,正是因大闺女贴心,沈氏因觉如今年岁还不算很大,故此,想着再有个小闺女也不错的。

何老娘点头,更觉着沈氏与她同心,遂与余嬷嬷道,“那燕窝,多折一些给你们太太。”决定自己少吃两口,反正她这就要去丫头片子那里住了,同沈氏道,“你好生调理着些。”

沈氏先同余嬷嬷道,“嬷嬷给我折一半就罢了,燕窝滋补,男女老少吃些都好,不似红参,得诊过大夫方好用。”又同何老娘笑道,“粗茶淡饭就养人的很,何况,咱家现下日子也过起来了,每日伙食也是上等的。”沈氏说的也是心里话,以往哪儿敢想现在的日子。沈氏有一桩好处,她并不是那种有了好的想要更好的性子,她一向知足常乐。除了先前刚与丈夫成亲时受婆婆的刁难日子有些不好过,沈氏也是心里不痛快,并不觉着那会儿日子就特别苦什么的。及至如今,她成了官太太,行事反是愈发谨慎,对婆婆,也是敬着哄着的。老话不说么,家和万事兴,比起别家婆婆,沈氏倒觉着自家婆婆不错。尤其是近年来,性子宽和,人也明理。

何老娘见沈氏不贪她的燕窝,心里很是高兴,要说刚刚还是为着叫儿媳妇给她添孙女才给儿媳妇吃燕窝的,这会儿却多了几分真心,与沈氏道,“你也尝尝,咱丫头片子孝敬的,与外头的不一样。何况这刁丫头,你要不吃,她反要寻我的不是了。”说着,自己也笑了,很是大方的同沈氏道,“你只管吃吧,到时我同丫头去沙河县,还怕没燕窝吃么!”

沈氏一听婆婆要去沙河县,顿时惊了一跳,连忙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母亲要去沙河到了?”

何老娘笑呵呵地,“是咱丫头说她那里事务多,忙不过来,叫我过去帮忙的。我想着,以往咱们都是住一处,家里的事,也就小事叫她料理,大事总有咱们瞧着。如今她与阿念去了县里过日子,一时间哪里过得来哟。刚听她家,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没晾菜干呢,这样没个算计,冬天怎么过,难不成去外头买菜干不成?倒是我过去,指点她一二,也就是了。”

沈氏一听,心里既是担心闺女,可婆婆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过去操劳,也不大合适。沈氏问闺女,“你刚不说家里没事么?”

何子衿笑,“我这不是想请祖母过去享两天福么。”

沈氏就知道是闺女又哄老太太了,笑道,“接你祖母过去享福是你的孝心,只是不准劳累到你祖母。”

“那可不成,到时人情往来,接人待物,不都得劳烦祖母么。”何子衿这般说,何老娘愈发想去了,连忙同沈氏道,“看你,亏还是亲娘呢,这是为咱自家丫头,我辛劳几日又怎么了?”一幅沈氏你做亲娘的完全不疼自家丫头片子的模样,倒把沈氏闹得哭笑不得。

阿念江仁一行皆是傍晚回的何家,略用了些饭食,晚上还有酒场,何子衿叮嘱俩人出去不要多吃酒,又叫心腹小厮跟着,此方放两人去了。

阿冽与俊哥儿见俩人这般忙碌,都目瞪口呆,俊哥儿年岁尚小,尤其道,“姐夫这做了县令,比在帝都时可忙的多了。”

阿冽虽然也觉着阿念姐夫是有些太忙啦,不过,在弟弟面前,阿冽一向要表现渊博的,他便道,“这是自然啦!以前阿念哥就是忙着修书啥的,现在一个县的事儿都是阿念哥忙,自然比以前忙的多啦。”

俊哥儿想想,觉着也是这个理。

何恭见到闺女女婿回家自然也高兴,尽管女婿晚饭用的有些匆忙,何恭也是笑眯眯的好心情,一家子在何老娘的房里说了半日的话,待得晚间阿念江仁回来,果然都有些醉意,何子衿伸出两根手指在阿念眼前问他,“这是几?”

阿念握住子衿姐姐的手,笑,“姐姐又逗我。”

何子衿拿帕子给他擦脸,道,“如何吃这许多酒,臭的很。”

阿念把脸凑上前让子衿姐姐擦,嘴里道,“没吃几盏,阿仁哥吃的多。”

江仁道,“我是酒量好。”见阿念有媳妇照顾,江仁不禁有些思念帝都的妻子了,想着什么时候接妻子过来才好呢。

何老娘最见不得男人喝多酒,板着脸把俩人念叨了一回,叫他们注意身子,别把身子吃坏了。

由此,何老娘愈发私下同余嬷嬷道,“年纪轻就是不成啊!不稳重!一般来说,女孩子要比男孩子细致些,可你看咱们丫头,她比阿念还想得开呢。阿念都吃醉了,还逗呢。”又道,“这没个长辈,怎么成呢?”

余嬷嬷同何老娘主仆大半辈子,哪里能不明白何老娘的心思,笑道,“是啊,待老太太去了,可不就好了么。”

何老娘笑嘻嘻地,同余嬷嬷道,“到时,咱们一道去,也帮衬丫头片子一二。”话里已将要去沙河县的事儿定了。

余嬷嬷自然称好。

阿念对此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自小就住何家,对何老娘一向就是跟自己亲祖母没两样,也乐意接何老娘过去享福。最有意见的就是何恭了,他,他,他老娘要去闺女家住的事,他身为人子人父,为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哟。

何恭难得傲骄了一回,也只在私下埋怨妻子,“子衿也是,不先与我商议。”

“她那嘴你还不知道,哪里存得住事儿,我回家时,她与老太太就商量的差不离了。”说着,沈氏也笑了,道,“我看,老太太也极愿意去的。”

何恭自然不会说不叫老娘去闺女家,于是,何老娘去沙河县的事,就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回杭州了,开始复更~~~~~

第328章 北昌行之十六

何子衿跟着阿念来北昌府,也不完全是为了回娘家看看与同阿念去请罗先生的事, 何子衿与阿念一并过来,也是为了帮着应酬一二。

她当然不是帮着阿念去交粮税啥的, 身为沙河县的县尊太太, 何子衿此次与阿念来北昌府,阿念要拜见上峰,何子衿就要一并给上峰太太问安。

阿念先是给顶头上峰北昌府知府张知府递了请安的帖子, 张知府见不见的, 阿念这帖子也得按规矩上。大约是北昌府是余巡抚当家的缘故,张知府是众所周知的老好人, 故而,知府府上很快给了回音, 阿念第二日便带着子衿姐姐过去了。

沈氏先时都能去张家吃酒,可见与张家还算相熟,何子衿奉上礼物,张太太命丫环收了, 笑道, “以前常听你母亲提起你,我就想见一见,原想着你母亲就是难得一见的出挑人,你就得再加个‘更’字了。”

何子衿笑道,“您过奖了。我年岁小,见识浅,家里母亲知道我今日过来给您请安,千万叮嘱我好生受些您的熏陶,也是我的福分了。”

张太太令何子衿坐下说话,张大奶奶与沈氏相熟,她原就在婆婆身边服侍,这会儿刚有了身子,见着何子衿难免打听一回何子衿家龙凤胎的事儿。何子衿笑,“他们还小,怕路上不安稳,就没带他们出门儿。淘气的很,总是打架。”

张大奶奶听得有趣,“这么小还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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