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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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二皇子,以前便是大皇子的复读机,如今方好些了。
三皇子倒是有性情,但三皇子行事太过急躁,说来,三皇子这臭脾气,与秦凤仪倒是有些相似。四皇子五皇子亦未有甚出众之处,倒是六皇子,虽则年纪小,很有些天真伶俐。只是,年纪尚小,现在说才干,也太早了些。剩下的七八,年纪就更小了。
这是在秦凤仪未横空出世前的情形了。
依景安帝的地位,为什么挨秦凤仪一拳都能亲自按下此事,心下也未作大计较。一则是因为帝王要脸,二则便是对秦凤仪的喜欢了。
虽然景安帝也出过让愉亲王暂且认下秦凤仪的昏招,那是因为秦凤仪突然生了个有青龙胎记的大阳,景安帝陡然从秦家夫妇那里得知了秦凤仪的身世。当时景安帝就觉着,太棘手了。他一直很喜欢秦凤仪,在殿试时就看对了眼,但,他也深知秦凤仪的性情。在景安帝身边谄媚的朝臣有很多,秦凤仪也很会拍马屁,但,景安帝看得出来,诸多人奉承他,是有诸多原因的,唯秦凤仪,是真的很仰慕他这个帝王。可秦凤仪的性子,倘是那时知晓自己身世,还不得直接爆了啊。更何况,青龙胎记之事,景安帝也得为大阳的安危想一想。于是,景安帝临时想了个过渡的法子,先让秦凤仪暂居愉王府,慢慢的培养一下父子情义…后来发现,这主意真是昏招啊…
再后来,就是把秦凤仪封到了南夷…
景安帝面儿上不显,可随着南夷一日比一日好,再加上景安帝宽阔的心理状态,不管秦凤仪认不认他,他反正认秦凤仪的。这就是他儿子,儿子有出息,做爹的,哪怕不被儿子承认的爹,景安帝也挺高兴。
唯一让景安帝发愁的,就是与秦凤仪相处了。
秦凤仪这性子,在他跟前就是装一装亲近也不肯的。
景安帝原想着,只要秦凤仪装一装亲近,他就有法子把假亲近弄成真亲近。结果,秦凤仪不肯装。不过,现在景安帝也不愁了,他发现,只要不谈感情,只谈公务,秦凤仪还是肯的。
这也很好啊。
反正在景安帝看来,儿子有本事最重要,至于其他,皆可后放。
景安帝就是这样的实在人,别看成天在朝上说些圣人大义什么的。瞧瞧他喜欢的人,六部尚书,就是工部汪尚书,在景安帝飙火后,给南夷的几万崭新甲械,半年之内,便都给备齐了。
景安帝喜欢秦凤仪喜欢什么啊,在先时,他又不晓得秦凤仪的身世,他喜欢秦凤仪,便是喜欢秦凤仪长得好、聪明、敢做事、能做事,而且,纵彼时秦凤仪还有些年轻人的浮躁,但其行事章程已经很有些模样了。景安帝以前年轻时候是喜欢跟得上自己步子的臣子,自从上了些年纪,就很喜欢这种调理年轻入眼的臣子了。所以,如果秦凤仪只是长得好,景安帝便是看中他相貌,也无非多看两眼,如何后来连宗室改制之事都令秦凤仪参与。景安帝不是那样公私不分之人,他是,真的很喜欢秦凤仪这样有本事的孩子。待知道秦凤仪身世后,就,就更喜欢了。
不然,倘秦凤仪现下仍是扬州城的纨绔,纵是晓得秦凤仪的身世,景安帝估计也不会有别个反应。
可如今不同了,谁没虚荣心啊。
帝王的虚荣心尤其强烈。
景安帝纵是压制着对秦凤仪的满意,但秦凤仪的成绩,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到啊。
唯一让景安帝有些难办的,就是与秦凤仪的感情问题了。
要别个人,皇家都是讲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到秦凤仪这里就不灵了。偏生,人有贱相,倘换个人如秦凤仪这般,景安帝得说不识抬举了。到秦凤仪这里便不是这般了,景安帝便认为,秦凤仪生就重情义,也是一时受了刺激,才这样犟着的。
而且,秦凤仪能犟着,景安帝还是要找个跟秦凤仪正常沟通的法子的。
如今,景安帝也找到了,那就是,与秦凤仪谈公务。
一谈公务,秦凤仪就正常人了。
而且,听听这小子多精啊,怪道这次借着献俘还京,原来还打着开榷场的主意。
交趾小国耳。
但依秦凤仪在商事上的才干,景安帝相信,这榷场定能办的有声有色。不说别个,就是织造局,头一年刚建的时候,没什么红利,景安帝是明白的,但第二年便很有些模样了。景安帝又问了秦凤仪织造局的事,秦凤仪道,“现下办了两个,一个在南夷城,一个在凤凰城。陛下不晓得,我们那里的百姓,吃苦耐劳是真的,人也很聪明,,就是这些年,路也不好走,文教亦是不兴。别提了,别个地方,哪里没一二地头蛇啊。就南夷城,我新去的时候,还想着在当地选些有才子弟入府,结果,当地推祟的尽是些长得好的,会些琴棋书画的,我又不是去花楼吃花酒,也不用这种啊。后来还是考试选拔,才选了些实干的。并不是当地人不肯吃苦劳作,地方穷,一则是百姓们多没知识,二则,眼界亦窄。还有许多村落信奉些巫医。就是桑蚕之事,懂纺织的,也只是些寻常技艺,更甭提江南那各种花样的,一概不懂。织造局顶尖的技艺,自然不能传出去的。但一些江南的寻常技艺,各地有派妇人到织造局去学的。我与他们说了,倘只是几个妇人,学回去亦是单打独斗,有什么意思。她们既学了,也不能白学,回去开个作坊,也能兴旺一地百姓。织造局也不让他们白教,三年里每年三成红利要给织造局。就是那些教受技术的织工,也是人人有份儿的。”
景安帝提醒秦凤仪道,“你那里既要开榷场,这些技术上的事,要留心。那些个小国,一向向往我朝技艺。对自己百姓,授予他们桑蚕之术,是对的。国外之民,不干咱们的事。况,他们学会了,还有你榷场什么事呢。”
秦凤仪点头,“我听说户部那里有北安关榷场的各项条例,我们南夷头一回开榷场,也没经验,很是想跟户部请教学习一二。”
景安帝一乐,“只管过去就是。”
与秦凤仪说了些南夷州之事,便到了午膳的时间,景安帝命人传膳。景川侯便一并赐膳了,秦凤仪把大美交给嬷嬷抱去喂奶,大阳却是与景安帝留下同席。
景安帝这里用膳,向来不是一张八仙桌大家团团座,向来是一人一案,分案而食的。秦凤仪见他桌上都是以往自己爱吃的淮扬菜,也没说什么。倒是大阳吃得很欢实,大阳因是他爹的儿子,秦凤仪一向偏爱淮扬菜,李镜却是偏爱北方口味儿,大阳在他爹娘的影响下就是,不挑食。除了蔬菜,啥都爱吃,而且,吃相极佳,那种鼓着腮帮子一幅香甜的小模样,真是人见人爱。
景安帝见着大胖孙子这般会吃东西,心下大是喜爱,赞秦凤仪,“大阳养得很是不错。”
秦凤仪心说,这可真是废话,我亲儿子,难道我会养不好吗?
除了鱼肉要嬷嬷给挑剔外,大阳根本不用人喂,都是自己吃喝,他一面吃一面还腆着油嘴说着,“祖父,你这里的饭真好吃。”
景安帝拿帕子给他擦擦唇角,笑,“晚上还跟着祖父吃,如何?”
“好!”大阳张嘴就应下了。
秦凤仪心下那个恨哪,心说,儿咂,以往爹也没饿着过你啊,你咋能被一餐饭收买啊!哎哟,个不争气的小子!
第336章 死的心都有了
当天, 景安帝留了镇南王父子午饭之后, 又留了晚饭。
天子无秘事。
起码,镇南王一家回朝后, 盯着这一家人的便不在少数。
秦凤仪傍晚吃过饭, 带着肥儿子回家。因为今天大阳有叛变之嫌, 待晚上不想走路, 非要他爹抱的时候,他爹死活没抱。大阳气哼哼的,上了车跟他娘告状,“我爹可小心眼儿了!”
秦凤仪板着脸瞪儿子,“我看你是皮子痒!”
李镜笑问, “怎么了?”
大阳甭看人小,很是遗传了他爹察颜观色的本事, 他小孩子实在, 说话且直,便道,“爹看我跟祖父好,吃醋啦。”
秦凤仪扬起巴掌, 大阳朝他爹做个鬼脸, 也不躲, 又蹭到他爹怀里说些甜言蜜语去了。秦凤仪怀里挤进个肥儿子, 孩子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一入怀,郁闷便散了一半,待大阳在他爹脸上啾啾两口, 秦凤仪便笑眯眯的不生儿子的气了。他不是个能跟孩子说长辈仇怨之事的人,大阳还这样小,跟他说了也不明白,反影响孩子心性。大阳又是个实在人,人对他好,他就对人好。秦凤仪捏捏大阳的肥屁股,逗他玩儿了。
景川侯回府的时间也有些晚了,先到自己院里换了衣裳,景川侯夫人还问呢,“如何这会儿才回来。”
“陛下赐饭。”景川侯洗漱后,接过茶吃了两口。
景川侯夫人道,“今天大姑爷带着孩子们过来了,快到中午时,陛下着马公公来宣,便进宫去了,你见着没?”
“我们中午、晚上都是一道吃的。”景川侯与妻子略说两句,便放了茶盏,起身道,“去老太太那里吧,老太太也记挂着呢。”
景川侯夫人便与丈夫一道过去了,李老夫人晓得今日儿子是在陛下那里用赐饭,且还有秦凤仪父子女三人,便知这是陛下召了儿子过去暖个场之类。李老夫人道,“凤殿下的性子,我看仍如旧时。”孙女婿对自家是很亲近啦,李老夫人也很喜欢秦凤仪,觉着这孙女婿简直是无一不好。但,正因喜欢这个孙女婿,才盼着秦凤仪能更好才是。
景川侯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脾性,岂是轻易能改的。”因屋里未有外人,景川侯多说了一句,“陛下很喜欢大阳。”
李老夫人顿觉心下大定,是啊,秦凤仪不能与陛下和解,不还有大阳的嘛,李老夫人一笑道,“我看那孩子也叫人喜欢。”
景川侯夫人道,“再没见过这样巧嘴的孩子,那性子,我看就像大姑爷。”
这话说的,景川侯都乐了。
景安帝留着镇南王父子大半天说话的事自然也瞒不过宫里其他人,待晚上景安帝去慈恩宫定省时,裴太后还说呢,“镇南王妃进宫,哀家没见着孩子还问呢,听说是去了景川侯府,不想又给你宣进宫来。如何不到哀家这里用饭,哀家也看看重孙。”
景安帝道,“说了些南夷的事务,大阳在一畔,倒不吵闹。”
裴太后见谈的是朝政,想了想道,“南夷那里,有镇南王在,哀家是不担心的。他现在,势头正好,只是,如今征山蛮,那山蛮与南夷土人,原都是百越之地的夷族,祖上难保有些瓜葛。信州打下来,自然好,治理信州时,叫镇南王留意些,小心山蛮与那些新下山的土人勾结,不然,如今土兵兵甲装备这般齐全,哀家只担心土人心大,未免生事。”
景安帝道,“朕与他说过了,想来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秦凤仪多精啊,信州打下来,留守信州的是冯将军与严家姑娘、还有一位仰慕严家姑娘的土人少族长。土人不用不行,不用便不能完全掌控,更不能怕出事便不用了。秦凤仪能在这时把信州交给下属,带着一家子来京,怕也存了要试一试下属之心。
裴太后并不如皇帝儿子消息灵通,但秦凤仪能在南夷有所作为,还是这般光芒万丈的回京,自然不是个笨人。只是,一想到秦凤仪待自己的态度,裴太后难免有些堵心。裴太后转而笑道,“大阳那孩子,昨儿见了一回,真是个招人疼的。”
景安帝笑,“是,大阳这孩子,不论性情还是相貌,都肖似凤仪。”
裴太后掖揄,“大阳可比他爹性子好一千倍。”
景安帝哈哈一笑,并不很介意。看大阳就知教养了,要不是平日里教养的好,如何与自己这做祖父的这般亲近呢。其实这个真是景安帝自作多情了,秦凤仪与李镜都不是会跟小孩子让长辈不是的性子,但也没有如何赞美景安帝,大阳如此,实在是,他天生是个自来熟啊~
尽管是有些误会,不得不说,对于景安帝,这委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秦凤仪回家才与妻子说,“咱大阳,就是个马屁精啊。”
大阳玩儿了一日,这会儿早累了,下车时就在他爹怀里睡熟了。秦凤仪抱了儿子回屋,侍女铺开床铺,秦凤仪把儿子脱个小光猪塞被窝里去,摸摸大阳的小胖脸,秦凤仪没忍住说了一句。李镜细问因何,秦凤仪道,“可会拍陛下下马屁了,你说,以前也没见过。还有,你没见,他见着岳父,唉哟喂,我的天哪,颠儿颠儿的跑过去就自我介绍,还让茶让点心的张罗。”
李镜素知儿子脾性的,笑道,“小孩子都是鬼精鬼精的,别看都没念书,可他们最会看人脸色的。他是觉着跟陛下和我父亲不熟,就待人格外热络,要是熟了,就不这样了。”
秦凤仪直叹气,“也不知这马屁精样儿像谁,我也不这样啊,你也不是这样脾气。”
李镜对镜去了头上的七尾凤钗,笑悠悠道,“我不是这脾气是真的,你嘛,你想想他这是像谁吧。”
“我也不这样好不好。”秦凤仪强调,“我多正直啊!”
李镜从来不睁眼说瞎话的,在侍女的服侍下褪了钗环,换下大礼服,李镜道,“今天怎么在陛下那里呆了这么久?”
“说了些南夷的事,还有与交趾互市之事,总要跟陛下说一声的。”
“互市的事,陛下怎么说的?”
“应是应了,税监司也由咱们来设,不过每年三成商税要押解至京的。”
李镜点点头,“你明儿个先与赵长史去户部打听一下北安关榷场的章程才好。”
“我晓得。”秦凤仪也是这样想的,来京城自然事务不少,但,正经公务得放在头一位。
两人正说着话,便有严大将军上门,秦凤仪连忙自榻上起身,道,“定是为严大姐之事来的,我过去见一见大将军。”
李镜起身送他出了房门。
严大将军早就想过来问闺女的事了,偏生秦凤仪这回来,公务自不消说,每天不是走亲便是访友,要不就是进宫,严大将军每日也有衙门差使,故而,只有晚上过来了。
真是一家不知一家的难啊,严大将军简直愁死了,他闺女简直叫镇南王这对夫妇坑死了有没有。
严大将军亲至,他是禁卫大将军,身上亦有爵位,便是愉亲王也不好慢怠。秦凤仪过去时,愉亲王也正要过去,见秦凤仪去,愉亲王便道,“你去见见老严吧,我便不去了。”结果,被秦凤仪一把抓住,“您可得跟我一道,也好替我说说话啥的。”
愉亲王也不傻啊,一甩袖子,硬是没甩开,道,“好事儿你就想不着我。你,你自己去,你把人家闺女坑南夷去。我可没脸去说。”
“唉哟,我的愉爷爷哟,我不找你找谁啊,您老可得替我压压阵。”不由分说,便连拉带架的把愉亲王一道弄花厅去了。到花厅门口,秦凤仪方放开愉亲王,给老头儿整整衣冠,愉亲王瞪他一眼,秦凤仪嘿嘿赔笑两声,二人方一道进去,严大将军一瞧愉亲王也来了,只是不动声色的行礼,秦凤仪连忙上前扶住严大将军,笑道,“大将军何需多礼,严大姐就如同我的亲姐姐,你就是我的叔伯辈,切勿如此见外才好。”
严大将军叹道,“此次擅扰老王爷与殿下休息,就是为我那不省心的闺女而来。”
秦凤仪立刻赞起严大姐来,道,“严大姐特别好,特别省心,帮了我不少忙。说来,真不愧是大将军你的闺女啊,严大姐训练土兵,无人不服啊。我们打信州城,严大姐更是身先士卒、上阵厮杀,那家伙,杀敌如砍瓜切菜!厉害极了,这回我们打信州,严大姐的军功在前五之列!”
秦凤仪正忙着夸严大姐呢,严大姐他爹已是一幅摇摇欲坠的模样,严大将军听到闺女什么“身先士卒、杀敌如砍瓜切菜”,等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愉亲王伸手拦住秦凤仪嘴里那些赞美严姑娘的话,安慰道,“大将军放心,令爱并无大事,平安着哪。”
严大将军也曾是驰骋杀场,见惯生死之人,家里儿子亦多是从武,独独听到闺女上阵,就很有些担惊受怕。严大将军一时忘了来意,正色问秦凤仪,“殿下,我家闺女真没受伤吧?”
“谁能伤得了严大姐啊,军中比她武功高的没几个,她可厉害了。我说不让她亲自上阵,她还跟我拍桌子哪。”秦凤仪一五一十的说着,还赞严大将军一句,“真真是虎父无犬女。”
给秦凤仪夸的,严大将军死的心都有了。
第337章 要人
秦凤仪对严大姐的一番夸赞, 险把严大将军给赞哭。
严大将军绝非常人, 哪怕觉着闺女算是掉坑里出不来了,还是细问了闺女在南夷的生活与工作, 听说闺女住在秦凤仪的王府客院, 严大将军才堪堪放下心来。至于闺女的工作, 练兵、打仗之事, 严大将军还挑着不是机密的问了问,严大将军问秦凤仪,“当初,王妃一封信召了她过去。哎,我知怪不得殿下与王妃, 只是,她到底是女孩子, 难道一辈子就在军中了?”
秦凤仪奇怪, “严大姐很喜欢带兵啊。”
严大将军道,“人有五伦,女孩子,终要成亲嫁人的。”
秦凤仪恍然大悟, 道, “这您就放心吧, 严大姐不是说, 她必要寻世间第一等的英雄人物嘛。她现在在我那儿,不是我说啊大将军,就是现下叫严大姐回来, 反是误了她呢。她若是能相得中京城这些个土鳖,早就相中啦,哪里等得到现下呢?我是把严大姐当我亲姐的,严大姐的性情,只有她挑人,没有人挑她的啊,她要是哪天相中了谁,只要她开口,亲事就包我身上!如何?”
严大将军能说什么呢?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误投女胎,还不肯将就。如今这般情势,严大将军也知道不能把闺女抓回家绣花嫁人的,他不能拿闺女的短处去比别人的长处,哪怕现下世间对女子的要求是贞静淑德,眼下为了闺女,他也得把闺女的长处拿出来。他闺女的长处是什么?练兵!打仗!严大将军每每想起,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秦凤仪看严大将军一脸严肃,又赞了严大姐几句,“严大姐当真很厉害的,不是我说啊,大将军,你家儿子都不一定比得了严大姐。这回严大姐定能升三品的。”
哪个做父亲的会盼着闺女做武将啊!严大将军憋屈地,“为人父母者,只盼她平平安安罢了。”
“放心吧,有我呢。严大姐到南夷为我效力,我焉能不顾好了她?”秦凤仪大包大揽道,“现在,我们南夷的女子,都以严大姐为榜样,我还想着,要不要招募一支女兵哪。”
严大将军肃容道,“女子十六就要议亲嫁人,殿下招募女兵,岂不耽搁人伦大事。再者,于地方人品增衍上亦有不利。”
“是啊。”秦凤仪道,“哎,就是严大姐,我也想她早些嫁人哪,凭严大姐的本事,生出来的肯定都是小将军。”
严大将军听这话,好悬没吐了血。原来坑了她闺女一个不算,还把外孙外孙女算进去了。严大将军正想着还是想法子把闺女弄回来的时候,秦凤仪却是心下一动,又说话了,“哎,我看到大将军一片爱女之心,我就又想到我爹娘了。我爹娘待我的心是跟大将军待严大姐的心都是一样的啊!”
秦凤仪一咏三叹的感慨了一句,严大将军却是不好接话了,因为,明摆着,秦凤仪嘴里这“我爹娘”说的不是陛下啊。秦凤仪也没打算说严大将军接什么话,他就是又感慨了一回,“我虽能看顾好严大姐,可做父母的,又怎能放心呢,是不是?”秦凤仪道,“何况,家里女孩子在外,总得有兄弟在一畔,大将军才能真正的放心啊。这样吧,大将军家里要是有什么不放心严大将非要过去南夷的子侄,也只管与我一道去。一则严大姐在兄弟在身边,到底有个照顾;二则,不瞒大将军,我们南夷,什么都不缺,就缺人才啊。”
这下子,连愉亲王都目瞪口呆了,想着秦凤仪真是历练出来了,原来还打着跟严家要人的主意。而且,秦凤仪还很有理由,不能让女孩子一人在外啊,得有父兄相伴啊,哪怕父亲抽不出身,兄弟得派一个吧。
于是,严大将军没能将闺女要回来,眼瞅着还要搭进一二子侄去。幸而严大将军挺得住,没一口应下。秦凤仪狐狸一般,自然也知严大将军不可能一口应下此事,他要设酒请严大将军吃饭,严大将军还是婉拒了,“若不是实在担心我那闺女,本不该此时上门。殿下回朝献俘,事务颇多,待殿下有暇,臣再来请安。”
秦凤仪笑眯眯地,“好,听大将军的。”亲自送严大将军出门,严大将军绝非傲倨之人,相留之下,秦凤仪到仪门便止了步,之后由王府管事将严大将军送出。
秦凤仪回头送了愉亲王回房休息,愉亲王道,“你那里人手不足,可以与陛下开口。这是公事,并无妨碍。”
秦凤仪道,“要的也不是大将,我那里带兵的大将是不缺的。只是如今刚平信州,待平桂州时,桂信二州驻守的将领倒不愁,但,州之外,尚有各县,山蛮不懂经营之道,别说县了,就是信州都弄的荒凉极了。想重建各县,必然要屯兵。我这里,用的都是低品将领,年纪轻的,正可历练。我先时也没想,是见着严大将军才想起来,他家武门出身,族中子弟若有愿意历练的,不妨来我南夷啊。”
愉亲王道,“先时有宗学的几个淘气小子,听说都到你那里去了,他们现下如何?”
“还成。要紧事不敢轻付他们,小差使也能跑个腿儿什么的。”
愉亲王身为宗正,对宗室感触颇深,道,“宗室总是闲置,就废了。倘还可用,不妨多用一用他们,他们年纪轻,正当干活的时侯。”
秦凤仪笑,“我也这样想。”
愉亲王微微一笑,问秦凤仪,“要不要去宗学看看?你难得回来,你走后,不少师生都念着你。”
秦凤仪笑,“我在时,骂我的居多,怎么我这一走,倒成好人了?”
“这话说的。你在时,明白人也不会骂你。你一走,没个人镇着,我又要忙宗人府的事,宗学实不比当年哪。”愉亲王道,“翰林院的学士们与宗室向不亲近,宗室的那些小子们,没个狠人镇着,就开始淘气了。”
秦凤仪知道愉亲王这是想让他去宗学刷好感,秦凤仪又不傻,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何况,宗室建立,他出过大力气的,对宗学,更不是没有感情。秦凤仪道,“待过几日吧,我去瞧瞧。”
一路送了愉亲王回房,又与愉王妃说了几句,秦凤仪方回自己院儿里休息去了。
秦凤仪自然一夜好眠,而且,他与妻子说了几句向严家要人的事后,还得了妻子两句赞,李镜都夸秦凤仪机伶。秦凤仪得瑟地,“那是,倘不机伶,也不能入娘子的眼啊。”
李镜一笑,二人便安歇了。
倒是严大将军,回府被老妻好一通埋怨。
严夫人简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埋怨丈夫不该教闺女习武开始,一直埋怨到丈夫儿子无能,不能帮闺女抢个好女婿回来,再想到自己娇滴滴的闺女竟然去战场砍人,严夫人更是想直接一拳捶死这老贼算了!
严大将军道,“你就别哭了,大丫头已然如此。她虽未成亲,现在也是有官有职的将领了。”
严夫人道,“难道一辈子就不成亲了?”
“也得有合适的人哪,你说说,现下哪里有合适的人?”
严夫人道,“总得叫她回来,才好相看。”
“行了,把你这心收了吧。”严大将军摆摆手,“咱们大丫头虽则不会针指女红,却是在战场上有战功之人,岂是寻常闺秀能比?她要嫁作人妇,就安守内宅,我都觉着可惜。”
严夫人想了想,“总得有个章程吧?”
“镇南王说,以后只要有大丫头看中的人,他必然要为大丫头做主的。”严大将军与老妻说了。
严夫人叹,“我也不晓得要如何说了,咱们大丫头现在,想要个温柔贤淑、贞静自持的媳妇的人家,怕也不合适咱们大丫头。可如今她在南夷,我瞧着,镇南王倒是个有本事的人,只是,南夷能有什么出众人物呢?倒是有许多土人,你不是说,现在咱们大丫头练的就是土兵么,万一她要是看中个土人,当如何是好?”
这方面,严大将军倒并不担心,严大将军给自己倒了盏茶,慢慢的呷了一口,道,“她一向眼光高,又不能将就,才拖到了现下。好男儿不论出身,平家往上数五代,也不过就是个种田的。只要是她相中的,起码人品本领上不会差的。”
严夫人担忧道,“我只担心她一人在外,虽则有镇南王夫妇交好,到底只是朋友。再者,凤殿下与王妃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务。咱们闺女,一直在京城,哪里晓得外头人的心机呢。我担心她会被人骗。”
严大将军心下一叹,三年前镇南王尚无此厉害,眼下手段,较之先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啊,“我想着,派两个子弟过去南夷,你觉着如何?”
严夫人道,“这事儿岂是咱们能做主的,南夷军政不都在镇南王手里么?就算咱们愿意,镇南王不应也不成啊。”
“是镇南王与我说的。”
严夫人想了想,“这回献俘的事,我也听说了。咱家本就是武将出身,家里子弟多了,都在京城挤着,最终能出头的也没几人。南夷那里,听人说是极苦的,可咱们大丫头能去,子弟们也没有不能去的。”
“可话说回来,南夷是个打仗的地界儿,先前就每年都有战事。听说,山蛮这也没打尽呢。要是着子弟过去,就派几个能干的。不然,倘去了有个闪失,如何是好?”严夫人道。
“这我晓得,你放心,我心下有数。”严大将军道,“我必然要先经御前的。”
严氏夫妻商量了一回闺女的事,眼下闺女已是退不能退了,普通的婚姻市场标准已不适用于自家闺女。严氏夫妇无奈,也只有让闺女自己去闯出一条路来了。
更让严家夫妇无语的是,待军功赏下来,大闺女直接升了正三品,比现居从三品的长子还要高半级,待亲朋来贺,严家夫妇都不知该是个什么表情应对了。
好在,此乃后话,暂可不提。
眼下,镇南王夫妻刚刚来京,紧接着,前后脚的,来京请安的闽王夫妇也到了京城。半个朝堂的人想到闽王与镇南王足足打了三年还没打完的官司,都心下明白,这下子,热闹来了。
第338章 不生你气了
闽王到的时候, 秦凤仪刚好带着妻儿过来方家说话。李镜那里, 自有方大太太招待,秦凤仪则抱着闺女带着儿子去见方阁老。当年, 秦凤仪离京时, 方阁老也没去送一送, 如今, 秦凤仪回朝,方大老爷方四老爷简直是轮翻的在自己老爹耳边子嘀咕,把方阁老烦的够呛,俩人其实就说些秦凤仪回朝陛见之事。也不是俩人主动要说的,实在是秦凤仪献俘还朝本就是朝中大事, 另则,自家老爷子也超喜欢听啊, 虽则听过后都是表现出一幅“说不说皆可”无所谓样。
方大老爷方四老爷引着秦凤仪过去父亲的书房, 悄悄与秦凤仪道,“好几天就打听你回朝的事呢,只是嘴上不直说罢了。”
秦凤仪对方大老爷这位师兄是很尊敬的,于是, 难得说了句正常话, 道, “我也记挂老头儿哪。”
虽则彼此都有许多要说的, 毕竟未到书房,于是,只作寻常闲话罢了。
待至书房, 方阁老正在书房看书,见着秦凤仪就要起身行礼,秦凤仪忙把他按着坐回了太师椅中,道,“我现在已是不生你气啦!”
听听,这叫什么话!好似方阁老有什么对不住秦凤仪的地方呢?
好吧,也不能说没有。
不如,前事已是如此,方阁老当年因政治立场,带着上了请封平氏为后的奏章。不过,那也是皇家宣告柳王妃死后之事了。当然,之前他有没有推动过此事,怕只有方阁老自己知晓了。只是,真是因果循环,后来方阁老收秦凤仪为入室弟子,如果没有方阁老的悉心教导,秦凤仪再绝顶的天资,只读四年书,也中不了探花啊。
所以,恩恩怨怨的,秦凤仪不能不说心胸宽阔了,他看的是,生母当年被迫离宫,根子并不是因方家而起。
秦凤仪笑眯眯的把大阳介绍给方阁老,“这就是跟你说过的师祖啦~”
大阳很热情的抱着小拳头一揖,奶声奶气的道,“见过师祖。”又问,“师祖,你就是大妞姐的曾祖吗?”
方阁老这样的年岁,能混到阁老致仕,然后还教出一个状元孙子一个探花弟子的人,才干、谋略、心境,样样不缺了。他更不是个心软之人,但,看到大阳的时候,方阁老心下依旧是有些个不是滋味儿,抱了大阳在膝上道,“哎哟,这是什么辈份哪。”
大阳的脑袋,现在还不能理解辈份这样复杂的东西。秦凤仪道,“随便叫呗,孩子们都在一处玩儿,难道让大妞给大阳叫叔啊,大妞还大俩月哪。”
方阁老取下腰间的一块玉给了大阳,摸摸他的头,又看过大美,笑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大美这名儿取得好。”
大阳立刻眉开眼笑,深觉这位师祖有眼光。在别个长辈那里,他都要自我介绍一下妹妹的名字是他取的,长辈们才肯赞他。师祖不一样,师祖都不必他介绍,就说他给妹妹取名儿取得好。大阳从来不是那种为善不与人知的低调人啊,他挺着小胸脯道,“师祖,妹妹的名儿是我取的!”
方阁老颇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问秦凤仪,“大阳已经开蒙了?”
秦凤仪摆摆手,“哪儿啊,一个字儿不识哪。大阳还小呢,念什么书啊。他是随便给妹妹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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