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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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该弃文的就弃文吧”,实在是石头看诸多留言,深觉有些读者太过辛苦,在别处看了盗文,又在文下口出恶言。
再者,再回答一下有关读者提出的“戏耍读者,吊读者胃口”的问题,石头的文,从不剧透,现在不会,以后亦不会!更不会为谁更改大纲!说“该弃文的就弃文吧”的话,更不是因为此文即将完结,实在是看下在恶语连连,石头不能尽如人意,何必两相折磨。
这篇文还有几十万字要写,那些希望石头停止码字弃文的,十分抱歉了。这是石头的文章,石头会继续码下去,一直到整个大纲结束!
石头说过,整篇文对得起《欢喜记》的名子,自然就对得起!
另外有关于人身攻击的留言,恕石头不能一一回答了。
第184章
赵长卿出阁的日子非常热闹,夏文来接媳妇,被好生为难了一番,做了七八首催妆诗方容他进了大门。
夏文给岳父岳母行过礼,给了小舅子一个大红包,赵长宁揣在怀里,待吉时将近,赵长宁背了赵长卿上喜轿。夏文拱手,对着诸人团团行一礼,欢欢喜喜的告辞。凌腾一身宝蓝锦袍,长身玉立在喜轿旁,容色温文。乍见情敌,夏文不知该说什么,笑着叫了声,“表哥。”凌腾本就比他年长一岁。
凌腾温声道,“好好待她。”
“一定。”
夏文上马,再朝送出大门的诸人拱手为礼,将赵长卿接回了家。
时人成亲行礼在傍晚,嫁妆早先一步上午送去夏家,那丰厚的嫁妆单子,即使心里对媳妇嫁妆没啥想法的夏太太也听得喜笑颜开。夏家在边城没什么亲戚,最亲近就是纪家,倒是夏文一手精湛医术,大夫在哪里都能有好人缘儿。邻里知道夏家要办喜事,都来凑一凑热闹,当然,听说夏文竟娶了官家小姐,人们也没少羡慕。再听这丰厚的嫁妆单子,人们只得在心里再次赞叹夏文的好命了,最后当人们听到念三进宅子两座,山头一处时,当真觉着夏文上辈子烧高香,走了大运。
其间便有林旭之母,凌三姐的婆婆林太太,林太太身子不大好,早便喜欢赵长卿的脾气性情,只是觉着自家不能匹配,后来给儿子娶了凌三姐,想着到底是表姐妹,能差多少呢?却不知,实在差了十万八千里去!
林太太与夏家是邻居,笑对夏太太道,“赵姑娘再能干不过,人品亦是出众,您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恭喜恭喜。”
夏太太早欢喜的合不拢嘴,“同喜同喜。”
纪大太太捧着肚子笑,“新娘子能干,我听外子说,这些宅子土地,都是新娘子自己私房置办的。”
夏太太笑,“阿文除了念书只会看病,我心心念念的就是给他娶个能干的媳妇。”
更有邻里七嘴八舌的说起吉利话来,夏太太更是欢喜。
其实成亲于新娘子没什么事,赵长卿进了喜房等着就成了。及至掀了盖头,夏文望着赵长卿都呆了,还给邻里朋友好生取笑了一回。又有人叫夏文出去敬酒,夏文对赵长卿道,“你略等等,我一会儿就来。”直笑得人肚子疼,纷纷道,“新郎倌儿这会儿就急着洞房了。”
夏文顿时闹个大红脸,赵长卿笑望他一眼,夏文面红耳赤的去敬酒了。
一时夏玉端了面进来,笑嘻嘻道,“嫂子先吃吧,桌上的点心都是冷的,这是厨下新做的。”
赵长卿笑,“有劳妹妹了。”
夏玉尚是天真稚龄,看着赵长卿道,“嫂子生得真好看,不似别人家新娘子,脸蛋涂得跟猴屁股似的,都是一个模样。”
赵长卿笑,“我素来不喜那些累赘的妆容。”
夏玉叽叽喳喳的说话,“我也不喜欢,脸涂得那么白,一点儿不自然。嘴巴涂得太红,水都不敢喝一口,一喝水胭脂就往下掉。”
赵长卿问,“妹妹用过饭没?”
夏玉忙道,“嫂子吃吧,我一会儿去外头吃。”
赵长卿笑,“我一人也吃不了这一大碗,咱们一道吃,有个伴儿,说说笑笑的多好。”吩咐永福去取两个小一些的碗来。
夏玉便在屋里同赵长卿吃起面来,待夏文喝得烂醉被纪让纪诺抬回来,赵长卿已从夏玉嘴里将夏家人的脾气喜好打听了个遍。赵长卿看纪家兄弟将夏文放在床上,嗔怪苏白,“怎么叫你夏大哥喝这许多酒。”
苏白自己脸上也喝的红扑扑,笑,“大喜的日子,夏大哥这不是高兴么,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纪让笑,“弟妹早些歇了吧,我们这就走了。”
苏白安慰赵长卿,“就不闹洞房了,姐姐早歇吧。”没良心的跟着纪家兄弟走了。赵长卿在后叮嘱一句,“别忘了喝两碗醒酒汤。”
夏玉看他哥脸上喝得醉头醉脑,只知傻笑,深觉丢脸,嗔道,“哥哟,你怎么喝这许多酒!”还替他哥跟赵长卿说好话,“以前大哥很少喝酒,也没什么酒量。”
夏武来唤夏玉,拽她走了,屋外说她,“深更半夜的,你赖在新房做甚?”
夏玉的声音模糊不清的传来,“大哥喝成醉鱼,好个丢脸。”
赵长卿不由浅笑,夏文不知何时从床上爬起来,环抱住赵长卿,身上洒气熏天,赵长卿微讶,“不是喝醉了吗?”
夏文笑的得意,“我是大夫,哪儿那么容易醉。”
赵长卿道,“醒酒汤早给你预备好了,喝一盏吧。”
“好。”
在婆家的日子与在娘家时自是不一样的,但,差别也不是很大。赵长卿陪嫁了四个丫环,开始夏太太还有些不便,赵长卿笑道,“我与相公每天要去药堂,家里的事都得婆婆操劳。别的不说,药铺里还有伙计,以前三餐都是我娘家送,如今就得麻烦婆婆了。永福跟在我身边,红儿还算伶俐,绿儿、紫儿是我从庄子上挑上来的,绿儿是粗使丫头,有什么力气活吩咐她就是。紫儿会烧些饭菜,只是年纪还小,少不得婆婆瞧着或指点她一二。中午药堂是四个人的饭,良栋是伙计,每餐两菜一汤,一荤一素。我与相公,还有二姐姐都是四菜一汤。二姐姐的单独给她备,两荤两素。 我与相公的备在一起就是了。银子我交给红儿了,还得婆婆看着掌一掌眼才能放心。”
夏太太笑,“这事容易,你就放心吧。只是你们中午就歇在药堂吗?”
赵长卿笑,“药堂里头有个小院儿,伙计在里头住着,寻常也看铺子。我附近还有处宅子,样样都是现成的,我跟相公商量过了,中午在那宅子里歇,离得近,也便宜。”
夏玉问,“嫂子,我能不能去跟你和大哥一道吃饭?”
夏太太笑斥,“哪儿都有你,你哥哥嫂子是做正事,你少添乱。”
赵长卿笑,“先生如今在教福姐儿功课,我跟先生说过了,妹妹没事过去跟着学一学,很有意思的。”
夏玉嘟着嘴巴道,“福姐儿也叫我去,我不喜欢念书,怪闷的。”
赵长卿笑,“先生会扎很好看的花,还懂如何打扮更好看,吹好听的笛子,不只是念书。妹妹去听一听,若是不喜欢,再回来就是。”
夏太太与丈夫道,“阿文娶到这么个好媳妇,下半辈子也不必咱们操心了。”
夏老爷拈须而笑,亦觉着儿子极有运道,“这是大实话。”
冬日天寒,屋外的蔷薇已落尽叶子,只留干巴巴的枝桠在寒风中经风受雪。屋内炭盆烧得暖和,温暖如春日,几盆水仙开得正好,幽幽花香缭绕。
赵长卿与夏文商议,“你每月的工钱依旧给婆婆收着吧,父母年纪大了,知道他们手里不差这个,但总归手里有银子,心里便塌实。何况弟妹年纪小,以后花用的地方多着呢,咱们做兄嫂的,能添些就添些,别叫父母为银子受难。”
夏文握着赵长卿的手,“好。就是家里这许多花用都是你出,我心里委实不安。”
赵长卿笑,“你帮铺子里赚的何止这些银子,不然先时为何每每为你涨工钱?真是傻的,你早赚了许多银子。”
夏文低声问妻子,“长卿,你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赵长卿摩挲着夏文的掌心,轻声道,“这就是我想过的日子了。”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知道他喜欢蔷薇,便在屋外种满蔷薇。可惜她没能看到第一次蔷薇花开,待明年,蔷薇花肯定会开得更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该弃文的就弃文吧”,实在是石头看诸多留言,深觉有些读者太过辛苦,在别处看了盗文,又在文下口出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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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临近过年,纪大太太产下一子,纪大爷险没高兴的上了房,小纪账房亦十分欢喜。纪大爷给长子取了上百个名字,一时间也挑不出哪个更好,于是又给长子取了个小名儿“腊哥儿”叫着。洗三礼办得热热闹闹,只是纪家在边城无甚亲人,纪大太太坐月子时,一应家事俱托付给了苏先生。
苏先生本就精通医术,何况纪家事务并不多,苏先生连课程都不必耽搁,一切井井有条。夏太太时常过去看望纪大太太,回来时与丈夫念叨,“苏先生不显山不露水的,管家理事一把好手,怪道媳妇叫咱们玉姐儿过去跟着先生学习,不必她有先生的本事,学会一半以后就不愁的。”
夏老爷笑,“人伴贤良品自高,便是这个道理了。”又问妻子,“过年的东西预备的如何了?媳妇要忙药堂的事,还是你看着预备吧。媳妇过门儿头一个年,也别太节俭。”
夏太太笑,“这我能不知道。”想到长子依旧把每月的工钱交给自己,夏太太便打心底舒泰,觉着这个媳妇娶的实在合心意,半点不小气。待过几年,也就能把次子的聘礼攒出来了。
过年时要预备的东西极多,尽管辗转到了边城,夏老爷也做了祖宗牌位,过年过节的祭拜。夏老爷带着两个儿子擦洗供祖宗的碗碟,夏太太带着赵长卿预备供祖的祭品,以及年夜饭的吃食。
夏玉跟着打下手,赵长卿对厨艺本就不生疏,只是往日间有丫环服侍,自己并不常下厨。如今预备起这些东西,也麻俐的很。夏太太留心看了,对这个媳妇愈发满意。
待自家预备好了,赵长卿跟夏太太说一声,“婆婆,我去纪大哥家看看他家可预备妥当了。”纪大太太还在月子里,起不得身,都是苏先生帮忙照应。
夏太太笑,“去吧。”
夏玉道,“嫂子,我跟你一道去。”
赵长卿又去纪家瞧了一回,见也预备着差不多了,同苏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家。夏玉却是留在纪家同福姐儿玩儿。
大年三十的好日子,家家都高高兴兴的预备新年。夏太太出门找夏玉回家,刚出大门便见前邻林太太眼圈儿红红的在街上转悠,夏太太脾气不错,与邻里相处的也好,忙请了林太太家来,林太太忍泪道,“大过年的日子,我也没处去,就想着外头站一站,心里也能痛快些。”
夏太太倒了盏茶给林太太,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林太太哽咽道,“说出来丢脸,不说我这心里又憋闷得很。自打入秋时我那媳妇回了娘家,旭哥儿去接了两遭都不回来,如今过年都要在娘家过了。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夏太太问,“哎,小夫妻哪里少得了拌嘴,再叫阿旭去一趟,定回来的。”
林太太刚要说话,林旭就找了来,林太太忙擦干了泪,没事人一样,笑,“刚看到你婶子,我过来说会儿话,你就找来了。”
林旭带着女儿来的,如何能看不出母亲眼中尚有泪痕,林旭心下酸楚,亦只作未见,笑,“年下东西预备的差不多了,我想着鞭炮还没买,过来跟娘你说一声,我去买几挂鞭。”
林太太笑,“好,去吧。大妞妞跟祖母玩儿吧。”
大妞妞奶声奶气,很粘父亲,“我跟爹爹去买鞭炮。”
说了几句话,林旭就带着女儿去买鞭炮了。父女两个一走,林太太眼泪便下来了,夏太太劝道,“年轻夫妻,没有不拌嘴的。大妞妞这样得人意,旭哥儿也孝顺你,你很该放宽了心。不然孩子知道,该自责了。”
林太太拭泪道,“都是我当初看走了眼,耽误了阿旭。”
林旭去接了凌三姐两遭,凌三姐都不肯回来,过年的时节,林太太又念叨了林旭两回,叫他去接凌三姐回家,林旭却是不肯去了。
其实,凌三姐也在为此事焦心。
凌腾早说了她一回,“你别拿捏个没完!凡事做过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凌三姐当时嘴硬,心里也思量着,待林旭再来接她,她就跟了林旭回去。结果,林旭却是不肯来了。大年三十的,凌三姐直着脖子望了一日,林旭都没来。凌二太太也跟着着急,吩咐儿子道,“没有出嫁的闺女在娘家过年的,送你姐回去。跟你姐夫好生说一说,别与她一般见识。”
凌三姐死硬道,“我不回!我就在娘家过年!”
凌腾道,“你若不想过了,索性和离吧,省得耽搁了阿旭。我当初真是多余,给你说这门亲事。”
凌三姐道,“要不是你,我也受不了这些苦!”
凌腾脸色一冷,抬脚就出门了,再不理会凌三姐。凌三姐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娘,你看看阿腾,你看看阿腾,只知偏着外人,到底谁是他姐?”
凌二太太对着自己闺女也没了脾气,道,“你这是要怎么着?再怎么跟女婿赌气也得有个限度,真生气了,以后几十年的日子要怎么过。”
凌三姐委屈道,“他总该来接我一回,给我个台阶下。”
凌二太太道,“女婿是没来过吗?你只不肯与他回去!”一拍桌子,“赶紧着,收拾你的东西,自己回去!”
“我不!”凌三姐执拗道,“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凌三姐死活不回婆家,死活要她这个面子,过了初五,林旭就亲自送了和离书来。凌二舅都傻了,捏着和离书,脸色大变,道,“女婿,这,这是何意?”
林旭静静的说,“我无能无才,自惭形秽,匹配不得令千金。自去岁入秋,令千金便搬回娘家。我思量着,如今她还年轻,再嫁有出息的人家也来得急,并不算太过耽搁。”
凌二舅即使不善言辞,此时也忍不住道,“三姐儿是个急脾气,心里是有你的。小夫妻,就算偶有红个脸,也不至于生此大气。我这就叫她出来,让她与你好生赔礼,你们这就回去好生过日子吧。”
林旭起身行一礼,“我与三姐脾性不合,我家道贫宭,着实也委屈了她。如今实在不想再耽误她的青春,还望您成全。”
凌二舅实在招架不住,忙令人请了万能儿子凌腾过来拿主意。
凌腾不乐意再管凌三姐的事,反给林旭施一礼,惭愧道,“因当初仰慕林兄人品,故此结两家之好,我那姐姐不懂事,是我误了林兄。”
林旭与凌腾素来交好,如此走到此处,林旭亦觉心酸,他并不受凌腾的礼,将凌腾扶起,眼眶微红,“夫妻也是要看缘分的,我与令姐有缘无分,日子过得不成个样子,愧对贤弟昔日所托。”
此事瞒不了家里人,凌腾命人请凌二太太、凌三姐过来,凌三姐一听林旭要和离,当即大怒,扑过去撕打林旭,哭喊道,“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你吃我的喝我的,敢与我和离!”
林旭不躲不避,脸上立刻开了花。还是凌二太太揪住狂怒的凌三姐,劈头一记大耳光抽得凌三姐摔到了地上去,凌二太太骂道,“我再没你这样的女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就是病死,也不必你来侍疾,你既嫁人,便当以婆家为本,上服侍婆婆,下伺候丈夫!你说,你是怎么做的!如今女婿来了,你给我跪着,女婿不叫你起来,你不许起来!女婿不要你,你就去死!我们老凌家,从没和离的闺女!”说这话的时候,凌二太太显然是忘了凌二姐,凌二太太嗑巴都不打一个,转而对林旭道,“我这不成才的闺女,给女婿添麻烦了!寻常过日子,尚有上牙磕着下牙的时候,哪里就有一帆风顺的!三姐儿再不好,给你生养了大妞妞,她有错,你打她骂她教她个明白,不能这样直接送和离书来!我可宁你送把刀来捅死她,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和离!”
林旭和离书都写了,敢过来,就不是凌二太太撒泼能扭转的。林旭淡然道,“自三姐儿嫁到寒家,吃喝都是寒家所出,只是前年我去甘肃府,拿了她一百两银子,如今已尽数补上。她的嫁妆,俱已清点出来,什么时候凌兄有空,过去清点无误,便可拉回家来。”
林旭说完就告辞了。
凌二太太将凌三姐自地上拎起来,打她道,“去!跟女婿回去!”
凌三姐只管闭着眼咧着嘴嚎啕大哭,凌二太太哭道,“我怎么修来你这样没用的东西啊!”也跟着捶心摧肝的大哭起来。
凌二太太素来是个不服输的人,她捶打着凌三姐哭了一顿,凌太爷知道此事骂了几声“孽障!孽障!”,揪了凌二舅到书房骂个狗血淋头。凌老太太骂一回凌三姐,又去闺女家哭,“再没见过这样不知惜福的丫头。林家虽不是大富人家,也不缺吃喝。年前就跟女婿赌气,人家接两趟都不回去,如今女婿送了和离书来,要怎么着?”
凌氏吓一跳,忙问,“三姐儿要和离了?”
在闺女面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凌老太太拭泪道,“说和离是好听的,人家不要她了。”
凌氏惊道,“何至于此,林太太脾气挺不错的,时常过来跟我们老太太说话。三姐儿这是怎么了,出嫁的闺女,哪儿能长住娘家,小夫妻间,分离日久,可不就生分么。”凌氏自嫁了赵勇,便再未回娘家住过的,对凌三姐这种在娘家一住好几个月的事相当看不过。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夫妻间,吵架拌嘴不是没有,可若一赌气就回娘家,夫妻两个不在一处,这气赌起来焉有不伤情分的。
“谁说不是。”凌老太太泣道,“二姐儿的婆家尚无着落,三姐儿又这么着,阖族里没有咱家这样的,这日子真是不用过了。”
凌氏忙劝了母亲无数好话,道,“我思量着,这也不至于,无非是这口气赌得大了些,还有大妞妞呢,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这日子也得过下去。”
凌老太太道,“我想着,你与林家还相熟些,说不得咱们母女出面,跟林家说些好话,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
凌氏尽管素来不喜凌三姐,想到凌三姐年纪轻轻的和离,亦心生不忍,道,“母亲这样说,少不得走一趟。若小两口能和好,以后好生过日子才是。”
凌老太太恨声道,“若这样还不知好生过日子,我再不管那丫头死活!”
凌二太太在家里教训凌二姐道,“你说说,你有什么不足!长卿怎么样,样样比你强,也只是嫁了个穷种!女婿年纪轻轻的已考得秀才功名,再熬几年中了举人,以后尽是你的好日子!你是不是傻了!”
凌三姐亦是个奇人,伤心了一遭,不必人劝,她便已通透了,道,“考举人考举人!当初嫁他时娘说他有出息!我苦熬了这几年,终究屁都没考一个出来!前年去府城,还是我给了他一百两,不然小两年他如何吃喝!这一回来就跟我翻脸!和离就和离,难道离了他天底下再无男人不成!我倒要看和离后,他能娶什么天仙佳人!”
凌二太太气个仰倒。
凌三姐脸仍有些肿,却是不妨碍说话的,道,“我拿什么跟长卿比,你看看夏大夫如何体贴长卿!长卿喝口茶,夏大夫都得先尝尝寒热!冷茶不能喝,热茶怕烫着!我不必他给我尝茶,他有没有给我倒过一杯茶!如今我也看破了!我才不低三下四的去给他赔礼道歉,和离就和离!和离了,我再嫁个更好的!享一辈子福!”
凌二太太气道,“你没见你二姐姐,和离了能嫁什么好人家!”
凌三姐道,“我看给二姐姐说的人家,哪个都比林家好。”凌三姐是个心眼儿活动的人,凌二姐和离好几年,不断有媒婆子上门,她是知道的。还有些不错的人家,只是凌二姐不情愿,凌三姐没背地里笑话凌二姐傻。如今想想,与其回林家受那母子二人的窝囊气,还不如反穿罗裙另嫁人。她兄弟如今是举人出身,她再嫁,嫁个殷实人家,气也气死林家!
凌二太太质问,“大妞妞呢!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凌三姐脸上一黯,咬咬牙道,“就是我想要她,恐怕林家也不肯给的。”
母女两个说了一通,凌三姐也不想复合,只管铁了心的要和离。凌老太太自闺女家回来,听闻此事,不禁又气了一回,对凌三姐失望至极,心灰意懒,也不愿再管她的事。凌氏听说后,皱了皱眉,便也不再提了。
凌家拉走嫁妆后,林太太到底病了一场,好在林家与夏家相临,请大夫极是方便。林旭日日在家侍疾,家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大妞妞也没人带,实在不像个过日子的人家。赵长卿想了想,与纪大太太商量后,把大妞妞放到了纪家,与福姐儿、夏玉一并跟着苏先生念书,又差了永福过去帮忙。
林太太又是感激又是不安,赵长卿温声劝道,“远亲还不如近邻,何况我早就与大娘相熟。林大哥一个男人,拿笔杆子是把好手,这些琐事就不如丫头们了。大娘若是心不安,这病养不好,林大哥心里便更加记挂了。就是林大哥与我三表姐的亲事,世间姻缘,有缘无分的不是没有。如今和离,也是为了各自更好的过日子,大娘待养好身子,再给林大哥说一门好亲事,便也齐全了。”
林太太叹道,“我这么个病秧子,家徒四壁,谁人肯嫁。”
夏文自外进来,道,“大娘那是没遇着好的,再给林大哥说亲,照着我家长卿的品格说才稳妥。”
林太太笑,“有几人有你这样的好命。”心里也知道夏家千里而来,一路辗转,不知挨了多少辛苦。
赵长卿没好气道,“大娘别理会他,人来疯一般。”
夏文给林太太把过脉,重拟了个方子,道,“明天我让良栋把药送来,再喝几日就差不离了。以后好生保养,慢慢的便能去了根。”
林旭千万谢过,夏文道,“这就生分了,咱们谁跟谁,我家刚搬来时,没少了林大娘的照顾,如今能略尽绵薄,我高兴还不及呢。”夏文早开导了林旭一遭,说辛苦,谁人不辛苦。或许,人世就是这般辛苦,好过,要过;不好过,也要过。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稍晚,可以明天看~
第186章
夏文过年就忙着给夏武补习功课,事情的起因皆是赵长卿提了一句,不如叫夏武去考官学。先时夏文担心夏武是外地籍贯,边城的官学不收。这个阻碍在赵长卿这里是不存在的,赵梨子这家伙生来就是个精明的,自梨果在官学念书,梨子年年往官学捐银子,少则一二百,多则上千,年年不断,早混成了边城的义商。赵长卿托梨子跟官学疏通一二,官学扭捏了几下,碍于梨子大财主的面子,便也扭扭捏捏的允了,只是要求夏武必要同想进学的小学生们一并考试,成绩得及格。
夏文怕弟弟考不上丢脸,白费了老婆的一番好意,就开始给弟弟补习功课,烦得夏武要命,跟赵长卿抱怨,“嫂子,你快别叫我哥给我讲书了。他讲一个样,爹讲一个样,我都不知要听谁的。”
赵长卿笑,“一本书,莫不是还能讲出两样道理?”
夏武道,“他们恨不能我立地考个状元出来。”
赵长卿笑,“我跟你大哥说,你安心复习功课就是,不必担心,我听你书背得熟,问题不大。”官学往年的入学试题她都看过,将书背得溜当些,都能过。
不同于夏玉活泼的性子,夏武有些害羞,还挺客气,“有劳嫂子了。”
待赵长卿将事情与夏文说了,夏文嘀咕,“这不识好歹的小子。”从桌间翻出昨夜做的几篇文章来,道,“小舅子不是今年再下场考秀才么,我押了几道题目给他。”
赵长卿对于科举不甚了了,好奇的问,“这考题还能押的?”
夏文笑,“傻话,有什么不能押的。秀才试就是当地主官出题,平日里主官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再寻出主官以往写过的文章,几年的对比下来,也能猜度一二。我考秀才的时候押准了好几题,考举人时也押准了。”
“没听说你考中举人哪?”
“我兴冲冲的去考试,结果忘了拿书袋,里头有我户籍、学籍、秀才的考试成绩,就没考成。”夏文很是郁闷。
赵长卿不禁莞尔,“怎么这样糊涂?”
“时也命也。”夏文情话绵绵,“以前我觉着简直倒霉透了,如今想想,说不得先时的倒霉就是为了让我来边城遇到你。”
赵长卿直笑,“甜言蜜语。”
“真心实意。”夏文笑,拿着做好的文章跟赵长卿显摆,“娘子,我这字如何?”
赵长卿道,“铁划银钩,风骨苍健。”
夏文又问,“娘子看,我这文章如何?”
赵长卿装模似样,“文采斐然,阅之忘俗。”
夏文再问,“我这人品如何?”
赵长卿道,“允文允武,一流人品。”
夏文险些笑的滚到地上去。赵长卿轻捶他,“小声些笑。”怎地这样大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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