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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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晓晨得知博超被杀害的事情后,企图报仇谋刺廖亮,但很快就因为完全没有经验而惨遭失败。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他崩溃了,绝望中的他做出了非常过激的举动——趁着一天守卫不严的时候,逃出了廖亮的别墅,来到博超被谋害的仓库里自杀了。

也许他只是想和情人死在一起,但地点上的重合,确实极大的帮助了后来周晖迅速找到那个仓库,将他们的冤情大白于天下——这是后话了。

路晓晨自杀后廖亮悲痛欲绝,他保存住所爱的人的遗体,并向他以为无所不能的“镜中女妖”求助。莎克提于是帮他诱骗了不少酒吧男孩回家,抽取阳气后再杀掉掩埋,用阳气保持路晓晨遗体上的最后一点活性;但那天抽取阳气时出了一点意外,以至于酒吧少爷变成了跳尸,引来了国安特殊处的注意。

接下来的一切混乱而不可收拾。莎克提拿到凤凰魂魄后,肯定没有像她诱骗廖亮的那样,用它来复活路晓晨,而是准备用魂魄配合千度镜极界来对付周晖;对此廖亮几乎发疯,莎克提不耐烦之下把他塞到了地道里,结果死气海一出,廖亮在地道下断无生路。

“——总之就是因为疯狂扭曲的爱而产生的悲剧吧,”周晖拿着本美术图册,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翻着:“爱别离,怨憎会,求而不得,人生三大苦,不可能勘破的。”

楚河靠在他臂弯中,半晌才轻轻道:“这不叫爱吧……就算有爱,廖亮也不过是爱他自己罢了。或者说,他只是爱上了那个幻想中求而不得,情深不悔的自己……”

周晖笑起来,轻轻松松道:“亲爱的,没有爱那来的占有欲呢?你这个逻辑本来就不通啊。”

楚河并没有和他争辩,默然片刻后他转移了话题:“——那于副他们呢?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于副能活下来,是因为司徒在危急关头突然化犼,挡住了降三世明王致命的一击。犼是僵尸修成旱魃、旱魃又修炼出的顶级妖兽,化犼后的僵尸一经出现,便赤土千里,甚至有与龙一战的实力;虽名为兽,实际上却是属于地狱道的生物。

金毛犼出现后,脱下了自己一身的皮,在死气海水淹没石室前包裹住了于靖忠和几个手下,因此争取到了珍贵的二十分钟时间。在犼皮被死气海水侵蚀殆尽之前,于靖忠他们几个终于找到了下水道出口,从死气海里逃了出来。

然而蕴藏着数百年法力的犼皮完全腐朽成灰了,失去皮的金毛犼降格成旱魃,这就是后来他攻击雪山神女时,出现的是僵尸姿态而非妖兽姿态的原因。

司徒英治如果想再从旱魃修炼回犼的巅峰状态,运气、机会、漫长的时光缺一不可。他是三组扛把子的人,遭此大难后三组元气大伤,加上国安动荡事件中全军覆灭的第五组,以及有和没有都一个样的第四组——国安六组的人力资源,终于再次突破了历史最低点。

于靖忠对驻扎在东北的吴二组长发出征召令,同时旁敲侧击了好几次,想让周晖放楚河出来重建第四组,但周晖都没有松口。

他若无其事的,每天花大量时间在家里陪伴楚河,尽管后者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疲惫虚弱到极点的身体迫使他沉默和顺从。

但周晖不在乎。

他抱着楚河斜靠在客厅的沙发里,有时候会给他念书,在深秋金色的阳光下,念卡拉富王子第一次见到高傲冰冷的图兰朵公主,狂热的爱上了她,在城楼下呼唤其名三次,宣布想要娶她的场景。

周晖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磁性,犹如小石子投入阳光,带起一圈圈动人的涟漪。

这栋隐藏在巨大都市里的公寓,就像混乱世界中一个小小的孤岛,面对远方即将到来的雷电和风雨,固守着当前脆弱而短暂的宁静。

第43章 今天还免费送两千字

楚河的身体终于渐渐恢复,天气暖和的时候,他终于被获准在周晖的陪伴下,去小区的花园里走走。

这个获准的过程很不容易,因为周晖一开始是反对的——他是那种哪怕表面上说不的态度十分轻描淡写,其内在的意志都极难改变的人。楚河跟他提了很多次,从态度强硬到婉转央求都尝试过,最后甚至有点翻脸了,他才勉为其难的撤掉了房门上的禁咒。

但每一次下楼时,他都陪在楚河身边,两人牵着手在楼下花园里漫步,有时会坐在喷泉边,看水里游来游去的大红锦鲤。

这个小区无愧于它震动一时的高价,花园占地广阔、优美僻静,树丛间隐藏着淙淙清澈的流水,草地边开着大丛大丛的时令鲜花,棕榈树下水池边围绕着一圈白色桌椅,周晖有时会从家里带新鲜果汁和点心去,和楚河随意消磨掉一下午的时间。

傍晚偶尔有大人带着小孩出来散步,小孩跑来奶声奶气的要点心吃,楚河便微笑着,捡起蛋糕或糖果,放在这些孩子张开的手心。

他确实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他对那些温热幼小软趴趴的生物而言,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然而周晖却只坐在边上,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带平台电脑去随便研究点什么,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偶尔小狗小猫跑到他脚边,他只轻轻的用脚尖扫开,连目光都不移开一下。

他不喜欢那些。

他不喜欢那些幼小的,柔软的,嗷嗷待哺的生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有时候楚河看着他,会这么想。

在楚河的记忆里,周晖是喜欢过摩诃的。起码在摩诃还很小很闹腾的时候,周晖经常整夜整夜的抱着孩子哄他睡觉,有时候也把变成小鸟崽的摩诃放在自己肩膀或头顶上,爬到山顶上去,对着满天星光哼唱安眠的歌谣。

那一刻的温馨给人一种能够永恒的错觉,实际上却只是短暂的镜花水月,很快在岁月的长河中碎成了千万片。

摩诃七八岁后,便开始经常梦见母亲惨死。

他梦境中的场景是如此清晰真实,以至于总是深夜哭着惊醒。惊慌失措的孩子一开始还来找父母寻求安慰,但随着这种噩梦越来越频繁,周晖的情绪也在隐约的猜测中越来越焦躁不安,态度变得反复无常,甚至有一天晚上他积累已久的躁郁终于爆发了,在摩诃哭着来拍门的时候生硬拒绝了他,任凭孩子在外面哭得声断气哽。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看着摩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连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憎恨和恐惧。

他并没有隐藏得很好。或者说,孩子敏感而稚嫩的心灵,其实已经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厌恶。

摩诃越来越沉默,乖戾,喜怒无常,他噩梦频繁的程度有时甚至会混淆自己对现实和梦境的区别。有一天早上凤凰去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看着母亲问:“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当时的眼神疑惑,语气平静,似乎长久的梦境折磨,让他已经从内心接受了母亲逝去的“事实”。

凤凰花了很多时间来陪伴他,甚至终日不离开他半步,但混乱的状况总是好好坏坏、反反复复。好的时候摩诃只是反感父亲,又极度依赖母亲;但坏的时候摩诃连母亲都拒绝见,因为他分不清母亲到底是活人,还是幽灵。

周晖的努力和忍耐,都在这样险恶而混乱的情势下到达了极限。

次子迦楼罗,就来在这样一个不合适的时候。

其实现在想来,当年的周晖也不像现在这样成熟圆滑、饱经世事。换作现在的他,应该可以更加游刃有余地处理这摇摇欲坠的家庭关系,但当年他确实已经忍受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

迦楼罗出生后,周晖对这个肖似自己的孩子的感情与其说是爱,倒不说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对孩子天然的责任心还在,另一方面他又恐惧迦楼罗会成为另外一个摩诃,在将来的某天,再次对他预兆出家破人亡的结局。

在这种复杂的感情驱动下,他对迦楼罗表现出的父爱十分克制,虽然尽到了作为父亲的责任,但那真的也只是责任而已。

有时候他甚至会害怕摩诃接近迦楼罗,他看到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会觉得命运正像魔鬼一样躲在他们身后,向他肆无忌惮地张狂大笑,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结局。

孩子都不是傻子,他们也许不了解父亲那复杂的感情,但本能会感觉到谁才是最可以依靠的。父亲越刻板疏离,母亲就会被愧疚激发出更多补偿和关爱,孩子们就会越亲近凤凰;最终这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如同漩涡般无法停止,甚至连摩诃长大一些去三十三重天静修以后,周晖和次子迦楼罗之间的关系都没完全缓回来。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周晖变得不太喜欢孩子,后来发展到也不太喜欢一切幼小的、软绵绵的、向他寻求庇护的生物。

楚河曾经试图改变这怪异的家庭关系,但周晖没有办法。他也尝试一个人去三十三重天上看望佛前静修的摩诃,也尝试亲近迦楼罗,但结果都不是太尽如人意,父子相处时诡异而僵硬的气氛,让彼此都非常尴尬。

凤凰曾经问周晖,如果没有摩诃那虚无缥缈的“预兆”,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周晖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可能我从骨子里,就没有当父亲的天分……血海魔物是只知道厮杀和吞噬的低等生物,极少会发情和产生后代;即使有后代,也不会有任何哺育本能,因为孩子生下来就是生存资源的竞争者和掠夺者,甚至有些魔物会在资源贫乏的时候生产幼崽,只是用来当做食物储备而已……”

“所以有时候我看到摩诃,会从本能里产生一种紧迫和危机感——我知道我不仅不能动他,还必须抚养他,但有一天他会成为我的竞争者,甚至在不久后的将来,还会成为彻底代替我的存在……”

说到这的时候周晖罕见的苦笑起来,声音中充满沉重:“——‘被替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能我只是把这种恐惧心理,投射到了过于强大的后代身上。”

·

凤凰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很少劝说别人接受自己的观点,或强迫别人皈依所谓“正确”的方向。周晖确实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他自己认为再有必要,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周晖去做。

他尊重周晖作为魔物的种族本能,也理解他对后代的复杂感情。

须弥山上长达千年的静修终于让摩诃摆脱了梦境和现实混淆不清的折磨,在此期间迦楼罗也慢慢长大成人,摩诃从三十三天下来回到人界之后,一家人居住在藏地,在广阔的雪山高原上,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关系。

就仿佛白雪皑皑的冰川之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发出一声大喊便可以令万吨积雪瞬间崩溃,但起码在那声尖叫爆发之前,一切都还暂时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如果没有那个特定的契机,雪崩是不会发生的。

而一切注定的宿命,很快就开始了运转。

雪山金顶,孔雀吞佛。

——凤凰身上所系的三万年佛劫,终于又应了一次。

佛祖破孔雀脊椎而出,降下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天谴,亿万巨雷将冰川化作平地,将雅鲁藏布江横流截断,汹涌洪水淹没了广袤的万里平原。

孔雀在漫天电光中痛苦挣扎,哀叫声震动九天十地,羽毛和血肉如暴雨般洒落在崩塌的大地上;凤凰欲冲上高空去救,却被周晖死死按下,不允许他走进雷场一步。

直到亿万雷劫的最后一道,也是集中了所有神佛之怒的最强烈的那一道天雷劈下之前,孔雀终于只剩最后一缕真魂,从天地间显出伤痕累累的幻影,将流着血的头伸到凤凰面前,最后蹭了蹭母亲的手:“再见了……母亲。”

凤凰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强行挣脱九九八十一道魔禁,尖啸着化出真身冲上高空,用身体顶住了最后一击!

——只那一击,便将凤凰粉身碎骨,焚烧殆尽。

焦黑的凤凰骸骨被塌陷的大地席卷,随着洪水和雪流,深深陷入了喜马拉雅山脉的万丈冰川之下,从此再不见天日。

——那是一切动乱和分离的起点。

·

“你在想什么?”

周晖从平板电脑前抬起头,看见楚河怔怔盯着远处被父母牵着,背着书包大笑大叫着的小孩,一动也不动。

“没什么……”楚河几乎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周晖按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半晌突然道:“于副他们家的小闺女今年两岁,特别温顺安静,从来不惹事……”

“你能忍受的孩子必需特质是安静不惹事吗?”楚河哭笑不得,说:“算了,现在就已经送掉半条命了,以后再说吧。”

他收起书,已经失去了任何兴致,便走到水池边去蹲下,看夕阳下碧蓝色的粼粼水波,以及铺在台阶上洁白的,圆润的鹅卵石。

一只小狗摇头晃脑的跑到他身边来,楚河看看周围没人遛狗,心想这是从哪里悄没声息跑出来的?他随手理顺小狗金棕色长长的毛,它便用温暖潮湿的鼻子蹭楚河的手指,让他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周晖从椅子边回过头看着他们,目光定在楚河脸上,眼神迷恋而怔忪。

“回去吧,”楚河说,从水池边站起身。

然而他太贫血,蹲久了再猛一站起来,立刻就头晕脑胀,脚步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一脚踩在台阶光滑的鹅卵石上。

下一秒,他向后滑倒,摔进了水池。

哗啦——!

楚河猛然睁眼,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周晖躲闪不及,僵硬的坐在沙发边,握着他的手一言不发。

楚河微微喘息着环顾周围,只见他坐在自己家宽大的沙发里,客厅没开灯,玄关外大门紧闭,落地窗外天色早已漆黑。

夕阳,小狗,水池……仿佛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随着睁眼的一刹那消失得干干净净。

“……幻境,”楚河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望向周晖:“刚才那是幻境?你给我制造的?”

周晖面色冷硬,没有说话。

楚河挣脱他的手,翻身下去,直奔大门。但紧接着周晖旋身将他按住,不顾他的反抗,一把拖回来重重按在了沙发上:“你疯了吗?门上有魔禁,想被烧掉一只手就去,去啊!”

周晖声色俱厉,按着他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没有半点放松。楚河刹那间终于明白过来,这段时间“出门散步”全是周晖制造出的幻象,他根本就没有,从没有踏出过家门半步!

这个荒诞的事实让他心底里瞬间升起一股凉意,顺着四肢百骸爬进脑髓,连声音都有点不稳:“你到底想干什么……周晖?你想一直这样关着我吗?”

周晖并不回答,楚河一把挣开他的手,但紧接着被抓住肩膀,死死按在了沙发靠背上!

“放手,周晖!你想干什么,简直是疯了!”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周晖的语气却很冷静:“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走出这道门半步。”

“你想关我一辈子吗?!”

“我可以这么做,”周晖说。

楚河看着他的脸,客厅里没开灯,落地窗外小区的路灯穿过树梢,透过玻璃,映在他半边线条深邃的侧脸上,唇角如刀刻一般没有丝毫弧度。

他是认真的。

楚河盯着他,微微喘息,半晌才发出强行压抑后略显僵硬的声音:“为什么……有必要这样吗?”

周晖深深看着他,半晌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冷笑:“我说过不想听你阻止我杀降三世明王的原因,我自己会去查……”

“——我查出来了。”

楚河目光微微变化,继而被周晖用拇指扳住下巴,迫使他抬头与自己平视。

“还记得国安动荡事件中,你在医院一人单挑第五组全员,所有人都被你夺走一魂二魄,变成了植物人么?这些人后来被押解回特殊处地下监狱,没有一个人死亡……”

“——我就奇怪了,在那么激烈的战斗状态中,确保所有人都不受致命重伤,比避免自己受伤还要难,为什么你要费那么大的心思做到这一点呢?”

“于是我让司徒犼三进行调查,虽然中间因为他身受重伤而耽误了一点时间,但上星期,他终于调查出了一个更加惊人的事实……”

周晖顿了顿,直视着楚河的瞳孔:

“司徒告诉我,第五组有几个人在和你对战的过程中,曾经重伤濒死,但被你立刻用急救手段救了回来——也就是说,是你故意手下留情,保住了所有人的生命。”

楚河盯着他,淡淡道:“我对敌人心慈手软妇人之仁,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我确实是第一天知道,” 周晖笑了起来。

“我回忆了一下你之前的战斗记录,很久以前你降魔时无所顾忌,该杀便杀,从来没有任何反常;但慢慢的,从几百年前开始,你突然变得异常心慈手软,再也没送过任何人下地狱,甚至好几次还有故意放水的嫌疑。”

“你的行为太不合理了,联系这次你阻止我杀降三世明王的举动,我不由产生了一个看似荒诞,却又非常现实的猜测——”

周晖顿了顿,俯在楚河而边,声音轻如恶魔:“你当年并非以明悟佛法,而是以战斗功绩封的明王。也就是说,如果你的战斗功绩进一步提升,接下来你会再往上获封——而获封的必要条件,就是通过天劫。”

“如今你的修行簿上,战斗功绩这一项已经满了。”

“现在你手上不能再多任何性命,否则修行顿时登顶,雷劫立刻劈下,连真身都没有的你,会在漫天雷劫中被活活劈死……”

楚河猛一挣扎,周晖立刻翻身跨坐在他狭窄的腰上,强壮有力的手捂着他的嘴,把他轻而易举的紧紧按在自己身下。

这个动作充满了镇压和折辱的意味,楚河的眼睛因为呼吸不畅而微微湿润,周晖死死盯着他,被怒火冲刷过的神经竟然蔓延起一股难言的亢奋:“所以你去找梵罗,因为魔尊在全盛时期是可以消弭雷劫的。”

他俯下身,炙热的吐息几乎喷在楚河微红的眼角上,一字一顿道:“但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不来找我?”

“——你明知道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一定会保住你不伤毫毛,为什么不、来、找、我?!”

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地平线下,黑暗如河流般卷入,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楚河不知从何爆发出的力量,猛然将周晖掀翻,起身就向大门外冲去!

然而紧接着,周晖伸手一把将他抓住,拖过茶几,掀翻在地上,刺啦一声将他上衣撕成了碎片!

“——周晖!”

“我说过,别真的把我逼到那份上……”周晖手指深深插进楚河后脑凌乱的头发里,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然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把身下这个人的最后一点遮挡都轻而易举剥掉,把那美丽绝伦的面孔按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苍白如雪的肌肤被鬓发披散掩住,这么狼狈的模样,让他内心深处残暴的凌虐欲,从每一根神经末梢上闪电般打进脑髓。

·

落地窗外最后一缕天光隐没在地平线下,黑暗如河流般卷入,淹没了最后一丝理智。

楚河不知从何爆发出的力量,猛然将周晖掀翻,起身就向大门外冲去!

然而紧接着,周晖伸手一把将他抓住,拖过茶几,掀翻在地上,刺啦一声将他上衣撕成了碎片!

“——周晖!”

“我说过,别真的把我逼到那份上……”周晖手指深深插进楚河后脑凌乱的头发里,俯在他耳边轻声道:“不然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把身下这个人的最后一点遮挡都轻而易举剥掉,把那美丽绝伦的面孔按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苍白如雪的肌肤被鬓发披散掩住,这么狼狈的模样,让他内心深处残暴的凌虐欲,从每一根神经末梢上闪电般打进脑髓。

周晖整个肺部的气体都火热不堪,冲天的愤怒和妒火令他异常亢奋,他甚至没有脱自己的衣服,只把裤链打开,火热坚硬的器官就迫不及待弹了出来。

楚河被脸朝下死死按住,挣扎间发出痛苦的喘息:“轻……轻一点!”

幸亏他看不到此刻那性器的模样,否则也许会豁出命去挣扎逃脱。不过此刻所有反抗都只会起到更加惨烈的反效果,那声轻微的哀求话音刚落,周晖心里的火就轰一下就炸了。

他甚至没做扩张就顶着那狭小柔嫩的入口,恶狠狠顶进了头!

楚河失声发出痛苦的呻吟:“……啊!”

他太久没有经历这些了,甬道异常紧窒干涩,摩擦的瞬间就给了周晖爆炸性的快感。周晖条件反射就一把将自己顶了进去,用力之大甚至发出了一声挤压的锐响,电流般的刺激几乎让他亢奋得发疯。

“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初恋这么干过你吗?嗯?”他反反复复的对着楚河问,看着那双因为剧痛而失神的美丽眼睛,因为极度的屈辱而骤然合拢,内心扭曲的快感顿时压过了一切:“我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楚河长长的眼睫几乎形成一道扇形阴影,被凶狠的顶撞和一句连着一句的羞辱刺激得不断发抖。他咬着牙,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到地上,随即被周晖用拇指擦拭掉。

“啧啧,流那么多水,下面也湿成那样……”

抽插中穴口痉挛,紧含住巨大的阳具,但水还是很快顺着大腿流淌下来,随着顶撞发出清晰的咕吱声。那声音让周晖极度的兴奋,每一次冲击都准确抵在最要命的那一点上,凶狠辗转,再完全退出,紧接着打桩一般重重的整根顶入。

“绞那么紧,你舍不得我吧?”周晖叼着他耳尖,粗重地喘息问:“怎么饥渴成那样?嗯?还想要更多点是吧?”

楚河手指紧紧抓住地毯,发出虚弱难耐的呻吟,下一秒突然体内勃发的凶器更加变大了,甚至将他活生生挤压得发出惨叫:“周……周晖!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周晖恶魔般笑着问,维持着这个插入的姿态,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魔兽:“——是不要这样吗?”

野兽尖锐的利爪按住楚河的手,性器毫不留情整根插入,悲惨绞紧的软肉顿时被操得痉挛!

楚河哆哆嗦嗦发出“啊!”的一声哭叫,但随之抽插处传来咯吱咯吱的水声,水多得简直黏滑一片,顺着大腿流下地板,甚至沾湿了魔兽油黑发光的毛。

“——我就说你喜欢吧,”魔物肌肉勃发的兽身完全压在楚河光裸的身体上,仿佛对待母兽一样,猛烈的抽插顶撞,居高临下盯着他混合着痛苦、屈辱和情欲的美丽的脸,冷冷道:“你就喜欢这样,只有这样你才能听话,只有这样你才能……”

他粗长发亮的性器退出,故意磨蹭片刻,以至于楚河被情欲反复炙烤的身体颤抖辗转,穴口一张一合,仿佛在哀求着被更加粗暴的对待。

周晖几乎能听见自己内心那个扭曲而疯狂的灵魂发出满足的喟叹,那是比高潮更能使他战栗的愉悦。

“这么想被艹,嗯?怎么就痒成这样?……”

他如同凌虐一样的,一寸寸再次把凶器插入湿热的穴口,被迫不及待吞噬含吮的感觉让野兽瞳孔血红,利爪甚至在楚河优美劲瘦的背后留下了四道抓痕。

放在平常应该是很刺痛的,但此刻却像是充满电流的鞭子,狠狠抽在被快感刺激发抖的神经上。

楚河目光涣散失神,脑海一片空白,甚至被魔兽咆哮一声按住手腕都没有发现。下一秒体内狰狞的凶器突然进入到了更深的地方,深得几乎有点恐怖了,楚河发出无意识的挣扎,紧接着魔兽一口叼住他脆弱的后颈。

那是野兽交媾的方式,周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对待他,这个总是高在云端的、满怀慈悲之心的美人,如今只能像雌兽一样被他按在身下,无助的接受一切操干,被蹂躏得如同一滩春泥。

这是我的,周晖想。

甚至连每一声崩溃的呻吟,每一次颤抖的吐息,都是我的。

魔兽的性器终于伸出倒刺卡在了体内最深、最柔嫩的地方,开始汹涌射精。滚烫的精液完完全全射进体内,在整个漫长的过程中一滴都流不出来,甚至在他退出以后,都会长久停留在这美丽的身体内部。

那是最彻底的侮辱和占有。

楚河被烫得意识崩溃,神志不清,手指痉挛抓着地板。魔兽俯在他身上,如同霸主般占据着这具战栗柔软的裸体,射精时还小幅度顶撞着,直到最终漫长的射精完毕,才带着高高在上的神情,舔掉他唇角边来不及吞咽的淫靡的唾液,继而往下舔吻,直到他被精液撑得微微凸起的小腹。

楚河反射性的一缩身体,但被刺激过度的后穴牵扯,再次令他无意识发出崩溃的喘息。

“你明明这么需要我……”周晖低声道,抬头亲吻他被汗湿的鬓发,和如同水洗过一样雪白的脸颊。

他眼底的暴躁逐渐褪去,慢慢浮起一丝居高临下的,隐忍的温情。

“你明明这么爱我……”

·

楚河这次睡了一天一夜,人事不省,意识完全断片,甚至连睡梦中被喂了几次药汁都不知道。

而周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天席卷一切的愤怒和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说,再一次被深深压进了貌似毫不在意的外表之下。

他甚至有闲心在楚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抱着他去阳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阳光映在长长的睫毛末端,如同千万细碎的金点。他慢慢研究这个人的眉眼和五官,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不够好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看,他都会想起那一年在三十三重天上的初见,似乎中间多少年的岁月一下子就溜走了,没有在那张容颜上留下任何时间的痕迹。

周晖低下头,看着自己仍然强壮有力的双手。

——也许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衰弱、消逝的,只有我吧。

到第三天的时候,楚河从睡梦中醒来,周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态度正常,轻轻松松的做饭,浇花,和他聊天,把头枕在他大腿上看电视,丝毫不提解除魔禁和幻象的事。

他的表现,真的像是打算一辈子把楚河关到死。

——然而这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第三天下午,于靖忠打电话来找周晖,直截了当的在电话里告诉他:“我需要你立刻过来一趟, 别玩那无聊的监禁游戏了,把凤四也带过来。”

周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侧脸还是枕在楚河腿上,“怎么了?”

“我们这里,” 于靖忠说,“现在出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状况。”

·

“你明明这么需要我……”周晖低声道,抬头亲吻他被汗湿的鬓发,和如同水洗过一样雪白的脸颊。

他眼底的暴躁逐渐褪去,慢慢浮起一丝居高临下的,隐忍的温情。

“你明明这么爱我……”

·

楚河这次睡了一天一夜,人事不省,意识完全断片,甚至连睡梦中被喂了几次药汁都不知道。

而周晖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那天席卷一切的愤怒和妒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或者说,再一次被深深压进了貌似毫不在意的外表之下。

他甚至有闲心在楚河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抱着他去阳台上坐了一会儿,看着阳光映在长长的睫毛末端,如同千万细碎的金点。他慢慢研究这个人的眉眼和五官,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不够好的地方,但无论怎么看,他都会想起那一年在三十三重天上的初见,似乎中间多少年的岁月一下子就溜走了,没有在那张容颜上留下任何时间的痕迹。

周晖低下头,看着自己仍然强壮有力的双手。

——也许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衰弱、消逝的,只有我自己吧。

到第三天的时候,楚河从睡梦中醒来,周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态度正常,轻轻松松的做饭,浇花,和他聊天,把头枕在他大腿上看电视,丝毫不提解除魔禁和幻象的事。

他的表现,真的像是打算一辈子把楚河关到死。

——然而这注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第三天下午,于靖忠打电话来找周晖,直截了当的在电话里告诉他:“我需要你立刻过来一趟, 别玩那无聊的监禁游戏了,把凤四也带过来。”

周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侧脸还是枕在楚河腿上,“怎么了?”

“我们这里,” 于靖忠顿了顿,说:“现在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第44章 关于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关于这个“前所未有的情况”。

四天前,中尼边界,某边陲火车站。

一个身形精悍、面容英挺的少年从人群中挤到前台,说:“两张去拉日朗的车票,硬座。”

售票员懒洋洋伸手:“身份证——”

少年从布包里掏出证件,那人扫了一眼,问:“另外还有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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