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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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十分微妙,让人很难形容得清。

张顺愣在那里,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再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没有,颜兰玉还是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

于靖忠低头在他眉心亲吻了一下,继而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很勉强才控制住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想象他离开以后怎么办,他还那么年轻……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比现在还小,我一直都没有回去找他,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未来还那么长……”

张顺直觉哪里很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得讷讷道:“ 不好意思,你们是——?”

于靖忠点点头。

张顺心说你俩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而且你一穷公务员哪里配得上这个小美人啊,不要老牛吃嫩草好不好啊蜀黍!但转念一想,要是颜兰玉自己喜欢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才回到中国,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来的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他又非常伤感。

张二少毕竟年轻,不由自主微微心热起来,想着爱情这个东西真有那么大威力吗?甚至能让这个少年,轻易就放弃那么年轻的生命吗?那他哥和周晖之间据说都生俩孩子了,他们之间怎么就从来没表现出过这样深情的感觉呢?

话说回来,在H市下地道的时候颜兰玉也没表现出这么深刻的感情来啊,除了交待链坠一定要给姓于的人之外,一句“告诉他我爱他”都特么的没有啊。

心思转了一圈,张顺越发有种不得劲的感觉。他瞥到颜兰玉脖颈上没链子了,便随口问:“他把链坠给你了?”

于副说:“是的,链坠我们拿走了。”

张顺点点头没说话,只听于靖忠咳了一声,说:“小兄弟。”

“嗯?”

“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是关于兰玉的。”

张顺立刻肃然:“请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于靖忠扯了扯嘴角,但那实在称不上是个笑容:“是这样的,周晖告诉我你是佛骨……就是天生佛缘特别深厚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有些神奇的地方,比方说高僧摸顶可以赐福,吹一口气可以祛除病痛,还有记载说第五世班禅曾经用自己的泪水治愈过因为重病而濒死的信众,这名信众后来活到了一百多岁……”

张顺如遭雷殛,心说难道第五世班禅是我哥?

我的妈!哥你难道当过和尚!

“……我觉得你可能也有相似的……这种神奇的地方。”于靖忠看到张顺神情有异,以为他不相信,立刻解释道:“不是完全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只是现在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而已。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张顺摊开掌心,于靖忠看了看那个熠熠生光的金色卍字佛印,啧啧称奇道:“据说第五组组长是个活佛,但也没说生来就带佛印,真是太神奇了。”

张顺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问:“你想让我用眼泪把颜兰玉也洗一遍吗?但我流不出那么多泪啊?”

于副奇道:“为什么是洗?”

张顺:“……”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于靖忠咳了一声道:“你误会了,我是想问你借点血。”

·

张顺觉得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但人家开门见山就是颜兰玉豁出性命来救过你,然后再是以情动人,最后只是要借点血,又没叫以命相还,所以就算拒绝都说不出口。

他想了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就跟着于靖忠去抽了血。负责抽血的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提前打过招呼,见到他们一个多余的字都没问,直接就抽了200CC——不同寻常的是,抽血时他掌心的佛印格外亮,甚至握紧拳头都能从指缝中看见金光。

抽完血张顺脚步有点虚,于靖忠拍拍他的肩,感激道:“真是谢谢你了小兄弟,如果有用的话我一定立刻告诉你!”

张顺忙道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从验血室出来,站在电梯口。于靖忠问要不要叫个司机把张顺送回去,因为之前周晖说会派司机在这等他,所以张顺忙道不用不用。

他感觉到于靖忠可能是要回楼上颜兰玉的监护室——这种等级的特工肯定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下次见到未必是什么时候了,于是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抓住机会。

“这个……不好意思……”

于靖忠敏感的瞥向张顺:“你有事?”

张顺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迟疑道:“您……应该知道一个叫凤四的人对吧?他是我哥哥,据说以前犯了点儿事……我也不是什么另外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把所有钱留给我就一个人来北京了,我有点儿担心,想确认下他现在还活着。”

于靖忠失笑道:“你以为组织会给他磕胶囊吗?”

张顺显然没get到笑点,茫然的回望他。

“——我的意思是凤四犯的不是什么大事,组织早不追究了。”于靖忠笑了笑说:“他几周前确实回过北京一次,但很快又离开了。这些组长都是纪律非常松散的,来来走走没人能管住,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确切去了哪里,只听周晖说他们吵了一架,然后凤四一个人去了‘地狱道’,去找一个叫梵罗的人。”

——去找魔尊?

张顺心里一跳,不由自主问:“周晖和我哥为什么吵架?”

于靖忠欲言又止。

张顺顿时气血上涌,无数不祥的猜测跟蹦豆似的同时跃上脑海,立刻抓着于副开始追问。大概看他得不到答案坚决不走的架势,于副没有办法,才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不要什么事都去问周晖……当年处里都知道,是他和第六组的九尾狐组长有一段儿,被凤四当场撞见,一怒之下才走的。”

张顺瞳孔猛然张大。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处里最近变动很大,组长之间的倾轧很厉害,很多以前能信任的人现在都不能信任了。”于靖忠拍拍张顺的肩,说:“今天抽血的事,尽量先不要告诉别人,以免对佛骨抱有觊觎之心的人干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你先回去吧。”

张顺满脑子都是事,简直不知道是怎么跟于靖忠告别的,浑浑噩噩就顺着人群走出了医院。

他走在马路上,这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天气还是很热,街边三三两两路过的小情侣拿着奶茶或甜筒,打情骂俏的声音裹在风里,听得张二少简直恨不得捂上耳朵。

周晖和李湖也曾经这样手挽着手,在北京的大街上一起走过吗?

怪不得他哥要离开周晖,怪不得在H市的时候从来不搭理他两个!

张顺一想起自己曾经像信任朋友一样信任过这两人,就觉得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扇自己俩嘴巴。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只知道闷头一气乱走,连自己身边缓缓跟上一辆银色凌志都没发现。直到喇叭响了好几下才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年轻司机正把头探出车窗:“张二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周老大叫我来接您!”

小伙子二十啷当岁,黑衬衣牛仔裤,看样子非常精干,张顺认出他叫小刘,在H市就是周晖那辆宾利车的司机。不过他现在一看到周晖派来的人就极度反感,摇头道:“不用了,你告诉我酒店在哪,我打个车自己过去就行。”

“哎哟,这可不成,您是我们处里挂了号的,哪能放您在大街上乱走。”小刘神秘兮兮的挤了挤眼睛,说:“何况咱们老大没给您订酒店,叫我带您去个好地方呢,上来您就知道!”

张顺不好跟下面的人为难,打开车门问:“去哪儿?”

二十分钟后他站在天上人间包厢门口,额角青筋一抽一抽的跳。

——还他妈真来啊!

前凸后翘的迎宾小姐替他叩了叩门,甜甜叫了声:“张二少来了!”说完退到一边,经过时还故意用柔软的身体蹭了下张顺的手臂,带起一阵香风。

张顺本来是很习惯享受这种灯红酒绿温香软玉的,但此刻只觉得气血上涌邪火升腾,心说好你个姓周的!有我哥来还敢来这种地方!不打得你祖国山河遍地血,你他妈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一把推开门,只见包厢里非常昏暗,五彩灯在房顶上不停旋转出迷离的光,酒精、香烟和种种不知名的气味搅在一起扑面而来。沙发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坐了几个人,周晖坐在正中间,看脸色明显已经喝高了,一手夹着烟在一本烫金名册上砰砰的敲。

“——老子早两天就约了你们这儿那个叫小希的,来了你他妈告诉我没人?没人你还开什么店,火了今天晚上大家都别好过!去!叫你们经理过来!”

几个学生打扮的公主少爷们窝在沙发上吓得发抖,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大概是领班,站在周晖面前一个劲赔笑:“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今晚真是有贵客来把小希单点了。但我们这儿还有好几个头牌,我这就全都给您叫来,阿名、小V她们平时也很火爆,都不比小希差的……”

“贵你妹的客!哪个贵客截老子的胡?!”

领班肯定是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正在那为难,边上一个人醉醺醺笑道:“老周脾气还是这么爆——我知道今儿是哪个不长眼的太岁头上动土,就是军委那个姓谭家的孙子,留洋回来学了一肚子ABC,早看他不顺眼了……”

周晖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酒发挥,起身就要去找那个姓谭的孙子算账,结果一帮公主少爷冲上来,拼死拼活把他给拦住了。

“——周哥为什么只要小希,我们几个就不行吗?”大概是这里有规定,客人闹起来的话他们也不能得好,几个穿高中校服的少女发着抖抱住周晖就开始哭:“您就这么看不上眼吗?周哥就当是好心,也疼疼我们呗……”

这帮人真是十二万分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哭得真叫一个梨花带雨婉转缠绵,换作张二少可能也就缴械投降了。

可惜周晖不是张二少,怜香惜玉那都是装出来的,一脚就把个抱着他大腿的小男孩给踢回了沙发上,怒道:“嚎什么丧呢,晦气不晦气啊?我不就是去找姓谭那哥们儿喝杯酒吗,你当我是死了在出殡呢?!”

小男孩吓得脸色都白了,一个劲地鞠躬赔罪,边上几个小姑娘赶紧跑过来给他求情。几个客人一看事儿大了,也过来说的说劝的劝,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领班见势不好,立刻躲在墙角用对讲机跟前台说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门口又被咚咚咚敲响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姐探头进来对领班紧张道:“姓谭那包厢的客人要带着小希姐过来,要不要找两个保安先候着?”

这就是怕两个包厢的客人打起来的意思了——都是非富即贵的,真打起来一定会闹大,到时候哪位太子爷破了个皮儿,他们这些人就得掉块肉。

领班纵使久经沙场,这时候也吓得两眼发直。正想说什么,突然门后那个小姐就被人拨开了,随即几个人吆吆喝喝的拽着一个白裙子姑娘挤了进来,为首那个穿花衬衣的手里揣了瓶酒,见了周晖就往上迎。

张顺被挤到边上看戏,正猜测下一步剧情是不是花衬衫抡起酒瓶给周晖砸个满脸桃花开,就只见他立定在周晖面前,满脸堆笑,简直跟见了亲舅舅似的叫了声:“——周哥!”

张顺心说卧槽,这剧情是啥走向?!

“不好意思周哥,实在不知道今儿你点了这姑娘,都是底下人不会做事情。”姓谭的二话不说,从桌上捞了个还没摔碎的酒杯,利落的给手上酒瓶开了盖,咕咚咕咚倒了半杯金黄色的酒液:“来周哥,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敬您一杯!”

张顺心说退票,你妹的退票!

“老谭最近很风流嘛,”周晖横着眼睛看他,要笑不笑道:“不是兄弟不讲理,这姑娘我早两天就预定了,结果今儿跑过来,他们倒告诉我有人截胡。你说我这连泡个妞都被人截胡……”

周围那帮太子党大笑。

姓谭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配合的笑了两声,回头对身边一个手下人骂道:“周哥喜欢那姑娘,你们还愣在那干什么!”

手下人立刻过去,把那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带了过来。

张顺怀着一种娘家小舅子的奇特心理,仔细打量了那姑娘几眼。这种高档夜总会里的小姐不会用暴露和卖肉来吸引目光,相反这姑娘还挺有气质。白裙子,黑长发,长相清纯娇美,很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盈盈一站的姿态很像江南水乡小家碧玉。如果说电影明星能打十分的话,这姑娘起码能打八、九分了。

张顺没看过他哥真正的脸,但他见过摩诃。摩诃虽然是个杀父弑母活吃人的变态,但至少脸是遗传自他母亲的,这姑娘最多也就能抵摩诃的十分……二十分之一。

那一刻张顺真觉得,周晖能为这姑娘在夜总会里砸杯子,真是哔——了狗了……

他没看见的是那一刻周晖嘴角也轻微的抽了抽,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的郁闷,但紧接着就捂着嘴咳了一声。

“老谭哪,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人姑娘带来吓着怎么办呢。”

姓谭的就在那一边喝酒一边陪笑,周围也有起哄的,也有开玩笑的,都说周哥这会儿知道怜香惜玉了,还有的喝上头了,一个劲那酒瓶往姑娘手上递,叫她给周晖敬酒。

姑娘不愧是风月场合出身,虽然脸上还残留着害怕,但立刻娇笑着满满斟了杯酒,双手递上道:“周哥今儿火气大,您就喝了这杯消消气吧?”

周晖很给面子的端起来一饮而尽,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叫好。

这个时候,人们大多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下来喝酒,有的也拽过了包间里的公主少爷们调笑。周晖让那个叫小希的姑娘坐自己身边,转头问姓谭的:“你最近挺潇洒的嘛?上这请你们家老爷子来了?”

姓谭的苦笑道:“没有没有,是做生意认识了几个人,随便过来联络下感情……”

“哟,什么人哪?” 周晖笑起来,貌似不经意问:“还值得兄弟你亲自出马?”

姓谭的刚要说什么,突然包房的门被敲了两下。

好几个人同时回头望去,只听姓谭的“哟”了一声,说:“楚总!——抱歉在这耽误下哈,请几个朋友喝一杯。你们那边还叫不叫酒?”

张顺下意识回过头,一下就愣了。

——楚河站在门口,穿着黑西装外套和白衬衣,没打领带,领口微微松开,样子非常清瘦而休闲。

他没有看姓谭的,目光落在周晖身上,唇角微微一挑:“——他请的是我。”

第19章 前妻吟得一手好诗

那一刻周晖没说话,只呆呆的看着楚河,目光在他衣领下那段锁骨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猛然回过神问:“你怎么在这?!”

姓谭的显然没猜中这段剧情,十分茫然的愣在那里。周晖身边几个朋友也怔住了,说话调笑喝酒的声音慢慢降低下来。

只见楚河大步走上前,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抓着周晖的衣领把他当头揪起来——他这么清瘦,动作却极其有力,一下就把周晖从沙发后直接拖了过来,其势之大甚至翻过了茶几,果盘、酒瓶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上万的干邑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楚河插在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一拳狠狠砸在了他那张惊动党中央的帅脸上:“转眼不见就跑出来泡妞,你能了是吧?!”

那一拳真是太狠了,周晖一下向后翻倒在茶几上,残酒泼得满身都是,周围人瞬间都惊叫着站起来!

只见周晖用力摇头清醒了下,喘了两口粗气,跳起来就一把抓住楚河:“我擦你还来真的?!我特么就知道,你想揍我已经很久了是吧?!”

“是,就是揍你!”楚河一脚把他踹出去:“不服憋着!”

周晖再次很悲惨的撞翻到沙发上,头咚的一声磕到墙,差点没给喷出一口老血。边上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希跳起来就往外跑,连带几个公主少爷也惊叫成一片,眼看楚河长腿跨过茶几,还要过来继续殴,姓谭的慌忙扑过来阻拦:“周哥!周哥你怎么了!楚总你干什么?!快来人拉住他们!”

这下所有人才猛然惊醒,几个本来还张大嘴在那呆愣的太子党也扑过来,一边叫着“怎么了怎么了”,一边试图把两个人分开。

但周晖这时候已经被打出脾气了,一把就将挡在自己面前那个姓谭的推开,怒吼:“你自己不也来这种地方!他妈的还敢说老子?!” 说着直接过去抓住楚河,因为势头太猛两个人顿时摔倒在地。

周晖不顾自己满身砸的玻璃碎片,伸手就去抓楚河的脖子,但被楚河十分敏捷的一把揪住,借力一下就把他身体推翻了。光看体型对比的话没人想到楚河这么能打,几个人怕他们真打出个好歹来,急忙喊领班和服务员:“叫保安过来!叫保安!”

“我看谁敢去叫!”谁知周晖一听立马暴怒:“都别动!——凤四你XX的,老子今天非跟你说清楚不可!”

“凤四组长,怎么会是他?” 边上有人失声道。

“不对啊,不是说凤四组长是个少见的美人吗?”

“这个怎么办?哎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几个要上去拉架的,一听是家庭矛盾,都迟疑的止住了脚步。只有姓谭的实在怕自己请来的客人把周晖打残了,回头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还想上去拉架,但张顺在边上看到自己亲哥占上风,立刻下暗脚把姓谭的绊倒了,哐当一声摔在满地酒瓶渣里哎哟直叫。

周晖趁机拽着楚河就往外走,在众小姐花容失色的惊叫声中互相扭打,一路滚到了包厢后供服务员上菜用的走廊。紧接着就只听呯的一声,传来周晖的怒骂:“我擦!你存心想废了老子吗?!”

走廊上,周晖骂完使力一翻,情势立刻逆转。

他狠狠抵着楚河的咽喉,把他顶在墙上,一边强硬的往他衣领里伸手一边怒道:“——下这么重手是真想揍我对吧?你想揍我已经很久了对吧?!”

“……”楚河挡着他的手说:“没有你想多了。”

周晖示意他看自己的裤裆,悲愤道:“明天这事儿就该传遍整个国安部了,老子豁出去演了一晚上傻逼还不够吗?废了你男人以后你自己用黄瓜么,傻不傻啊!”

“……”楚河镇定道:“都说你想多了!把手拿开!”

周晖一下把他翻过身,脸朝墙死死顶住。楚河今天穿的非常修身,但奈何周晖力气大,半扯半撕的把他皮带搞散了,一条手肘卡着他后颈不让他挣扎,另一手直接从后腰伸进去,顺着下凹的线条摸到穴口,蛮横的塞进了两根手指。

楚河闷哼一声,那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痛楚,但痛苦中又隐藏着一丝非常压抑的快感。

“会……会有人来!放手!”

“来了弄死。”周晖非常狠的戳弄他,伏在他耳边轻声道:“死前可以看看我怎么干你的,还有你怎么一边哭一边求我快一点……可惜上次没录下来,你特么就是个下了床不认人的家伙,这么多天晾着不见,一见面就给我假戏真做。隔壁包房里跟那姓谭的干什么呢?”

楚河一手扣着墙面,另一手反过去紧紧地按住周晖,但身体里兴风作浪的手指根本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不远处楼梯上已经传来众人赶来的脚步声了。

“……放手!”楚河大口喘息着,沙哑怒道:“正事还没说呢,你这个……”

“我这个把你搞得只知道哭的恶棍。”周晖十分自豪的替他补充完,终于大发慈悲把手抽了出来,十分亲昵的伸到他眼前:“你看,你湿成这样了,还说什么正事。”

楚河一把打开他的手,发着抖迅速整理自己,把衬衣被扯开的纽扣一个个扣起来。

“——你上次说的地方,我这两天都去了,什么也没发现。” 他一边喘息着扣上皮带,一边沙哑道:“你猜测的事情很有可能不是真的,注意再观察吧。”

周晖揉着下巴“唔”了一声,“小心点总没坏处,你继续监视,我再去问问那倒霉哥们吧——说真的我估计他在这里待着差不多都要疯了……”说着他揉揉自己的手指,笑道:“前妻,你真的非常湿啊,这么想我么?”

楚河顺手一巴掌,从下而上的把他抽得向后仰倒。

这时走廊另一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包房里的人终于耐不住过来查看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张顺。张二少一边挡着那个心急如焚的谭某人,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喝道:“哥!”

楚河抬头看见他,脸色微微一变:“你怎么在这里?”

张顺只觉得一阵无名火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就只见周晖一边揉脸一边回头骂道:“就是!小孩子没事去网吧打打DOTA就算了,学大人泡夜总会是不想好了吗?还不快给老子滚!”

楚河冷冷道:“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在北京,你……”

“哦这个我已经骂过胡晴那傻逼了,”周晖说,“但你也要体谅小姨子——它毕竟是个狐狸,没什么文化,做事不动脑子;下次再犯我一定帮你打死它。”

刹那间张顺觉得自己真应该把周晖打死,刚才他哥殴打周晖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冲上去抡起酒瓶,给这神经病来个一了百了呢?

楚河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这时姓谭的和其他几个人已经跑过来了,楚河迅速扫了眼张顺 ,说:“赶快离开北京,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说完整理了一下衣袖,就像吵完架后负气离开一样,眼神都不偏一下的越过周晖,向楼梯走去。

张顺本来满腹愤怒加疑问,被这句话激得只剩下了愤怒,不由脱口而出:“——站住!”

楚河回过头,张顺只见他的表情满面冰霜,下意识就顿了顿。

“现在我跟你没办法解释,”就在这一顿的空隙间楚河打断了他,迅速道:“如果走不了,在这段时间内就跟紧周晖。”

——走不了,为什么走不了?还有干嘛叫我跟紧这神经病,我靠,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Hello Kitty耍着玩吗?

张顺一下子就非常郁闷,有种炸弹点着引线却活生生闷在了自己怀里的憋屈感。

他来不及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哥说完这句话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所有人看到他都下意识让开一条路,但楚河对这些人视若无睹,在这众多目光注视中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梯。

·

周晖被众人扶到包间去,忙不迭的检查伤口,上药喂水。

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太子党们自然是没兴致再玩了,不熟的都一个个找了借口告辞而去,熟的就多坐了会儿,劝周晖想开点——人生得意须尽欢,大家都是表面上光鲜,私底下谁没被老婆挠过一脸血印子呢?习惯了就好了。

没人敢再往深里劝。国安特别处下的六个组都邪门得很,凤四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再多劝的话指不定晚上就站床头给你一巴掌了。

周晖满脸阴沉,拿冰毛巾捂着脸不说话,英俊的面孔上那双眼睛简直幽幽的跟狼一样。他那几个朋友都不敢多待,赶紧把穿白裙子的小希叫过来端茶倒水,嘱咐她好好伺候周哥,然后纷纷告辞走人。

周晖也不多留,沉着脸笑道:“这次实在对不住,搞得弟兄们都没兴致了——下次我再做东赔罪。”

众人纷纷表示没事没事,大家都理解,先把后院起的火平息了再说。

人走光后包间里就只剩下了周晖、张顺和那个小希。门一关,周晖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冰毛巾也不捂了,随便往地上一甩:“走走走,春宵一刻值千金,朕特么的真是憋够了!”

张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和小希一起被周晖拉着出了门。下楼只见那辆银色凌志已经在路边等着了,周晖先把张顺塞进去,自己也钻进车门,说:“去老地方,赶快!”

司机小刘二话不说发动了车。

张顺看那个小希也在,顿时大奇:“我们这是上哪儿去?给我找个酒店就行了!我明天自己回家!”

周晖顺口道:“内弟,你哥把你托付给我了,从此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

司机噗的一声笑喷出来,随即从后视镜里看到张二少的脸色,立刻板起脸装什么也没听见。

凌志轻车熟路的开到建国门外一家不起眼的酒店,周晖下了车,拽着张顺,后面紧跟着小希,连入住手续什么都没办,直接坐电梯上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房卡。

张顺震惊道:“你们干什么?我不想跟你俩一个房间!”

“晚了,”周晖说。

他打开门,只见里面是个双人套房,装修设施倒还不错。小希先走进去,坐在床上,随即周晖把挣扎的张顺也推进去,自己反手关了门。

张顺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那张大床,然后看看神色自若的小希,再看看反手脱下外套的周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周晖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卷起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肘,回头正色看着张顺。

“内弟,”他认真问,“三劈你听说过吗?”

第20章 地动山摇中,凤凰明王法相具现!

张顺内心万雷齐发火树银花,刹那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呆呆的看着周晖。

周晖目光炯炯的逼近一步,不耐烦道:“问你话呢,三劈知道吗?”

“……”张顺讷讷道:“知……知道,就是三、三个人一道睡觉……”

房间一片寂静,周晖居高临下逼视着张顺,半晌突然无比亲切的一笑:“知道就好,我替你哥关心下你的生理卫生常识。那个你想多了,今天咱们不三劈。”

张顺差点被他一个拍肩摔地上去,等回过神来立刻暴怒,当即就要扑上去狠狠给他一拳。可惜那个小希姑娘赶紧扑上来挡住了,绝望道:“别动手啊张二少!周老大就是这么个人,你习惯就好了!”

这个时候她竟然变成了一口男声,把张顺吓得一跳:“你怎么了?”

“您听不出来了吗?”小希眨巴着眼睛看他:“在H市咱俩还一起抽过烟呢,几天不见就忘啦?”

周晖本来在边上跃跃欲试,好像就等着张顺先动手好找茬揍他一顿。但小希手快把张顺拦住了,他也只得叹了口气道:“无趣的人类……方片儿是我一组的手下,就是去H市护送颜小美人上京的那个特工啊。你为了打听小美人的情况,还给了他两条中华烟呢,想起来了么?”

“……方片?”张顺表情瞬间崩溃了:“你是方片?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小希无奈的扶住额头道:“说来话长……这个女人本来是我相好的,没想到被人收买了来杀我,幸亏周老大及时赶到,把我的三魂七魄锁在了这个女人身上。这段时间我一直代替她在天上人间工作,中间偷偷和周老大交换过几次情报……哎,今天还陪了凤四组长,可惜我不是真的女人。”

张顺想起在H市时那个精干的特工小哥,再看看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白裙子姑娘,整张脸上只剩下了“=口=”这么一个表情。

“一开始我也很想死,上厕所都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反正只是暂时的嘛,而且干一行爱一行,就当是体验生活了。”小希翘了个兰花指说:“我现在干得很好呢,昨天还有人为了争我陪酒而打起来,好有成就感啊。”

“……”张顺目瞪口呆,心说一个月前你还是抽烟抠脚骂大街样样都来的糙汉子啊!这一个月来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他不由自主看了眼周晖,发现周晖表情也有点傻,大概没想到自己手下的画风出现了这样的神转折。

“……你……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张顺结结巴巴问,“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从H市离开以后?”

小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烟盒,掏出根中华点上抽了一口,这下终于有了点本来性别的样子。

“这个说来更话长了……我和周老大分析过,觉得杀手是于副主任派来的。”

·

张顺整个脑子都成浆糊了,满头都是问号,只得看看周晖。

周晖走过去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揉着下巴。一个已经脱了外套满身酒气的男人和一个天上人间出来的小姐,抽着烟对坐在旅馆大床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X交易开始前双方在讲价,有那么几秒钟张顺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下一秒周晖就会从口袋里拍出一叠钞票,说两千块!不能再加价了!

“问题是于靖忠为什么要杀你呢,”周晖沉吟道,“我和于副虽然不说好得穿一条裤子,起码也从不干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难道是你护送颜兰玉上京的时候把那小美人给轻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逻辑还是很通顺的……”

小希郁闷道:“那小美人能操纵死尸来杀人啊好吗!只有他把我按倒强奸的份吧!”

“唔,有道理。”周晖想了想,问:“你一路上有办错任何事情吗?”

小希摇摇头。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于副是什么时候?”

小希顺手把烟灰往桌上一弹,脱掉高跟鞋,隔着丝袜挠了挠脚。这个动作一下就显出了他的糙汉子本色,周晖斜眼瞥见了,顿时十分欣慰,心说这个手下应该还是有救的。

“颜兰玉抵京的那天,于副主任亲自带人来机场接的我们。”小希顿了顿,皱起眉头道:“当时颜兰玉身体已经不太行了,但精神还好,听说于副亲自过来还是挺开心的。然后我们在机场见到了于副,我从来没见他激动成那样,见了面立刻冲上来对颜兰玉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然后还跟我们几个说辛苦了,说要请我们吃饭……”

“哟,老于很HIGH么。”周晖问:“然后呢?”

“我们几个都笑,老大你知道于副跟我们没什么架子的嘛,我还开了个玩笑,说于副真是老男人谈恋爱,就跟老房子着火了一样,急吼吼的一刻都等不住。”

“老于听了什么反应?”周晖问。

“笑嘻嘻的没有不高兴啊,还去拉颜兰玉的手来着。”小希郁闷道:“总不至于是为了这一句玩笑杀我吧,于副当年从日本回来后写的那两句酸诗整个国安都知道,你们不还老打趣他老牛妄想吃嫩草吗?我说两句又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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