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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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停脸色仍然不是很好,但那是长期卧床气血不足的缘故,闻言笑了笑:“医生让我没事多走走,杨媚出去了,我就自己出门转转。”

严峫伸手欲扶,却被江停示意不用,于是收回来点了根烟,“不介意吧?”

江停问:“能给我一根么?”

严峫有点意外。他接触的不抽烟的男人很少,但不知为何,下意识就觉得江停是其中之一,大概是被对方儒雅斯文的表象欺骗了。

“谢谢,”江停接过烟来点着了,长长吁了口气:“刚才多亏了严警官,真是不好意思。修车费的事……”

严峫说:“得了,我那是公车!回去报个损就完了。”

江停从香烟的白雾中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大概是没想到建宁公安配车竟然这么高档。严峫被他看得笑了起来,也没解释,说:“正好案情有些疑点,我要去复勘现场,顺道送你回去吧。刚才是怎么了,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吓傻了不成?”

江停迟疑了一下:“刚才……看到车祸有点蒙。可能有些创伤后应激反应吧。”

“哟,那你还敢一个人出来。”

江停说:“总要学会独自走路吧,不然不成废人了么?”

他走得很慢,严峫也不催,两人顺着人行道慢慢走下去,不夜宫KYV的霓虹灯在前方闪闪发光。严峫用快要燃尽的烟头指了指,揶揄道:“你有那么个痴心又有钱的女朋友,可比我们拿死工资的好多了,怕什么变成废人啊。”

江停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回话就听严峫接着十分自然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严副队套话不是盖的,敢情在这等着呢。

“我们也是早年一块从县城出来打工,在恭州混了几年,我赚点钱就回老家去了,她从恭州来建宁开了这家KTV。说来她比我敢拼,店里生意越来越好,三年前她让我上建宁来帮忙的时候,路上我就出了车祸。”

“怎么出的?”

“下雨超速,差点就没命了。”江停叹了口气:“说是女朋友,但我这个样子,也不好连累人家,是不是?”

严峫竟然立刻就赞同:“那是。你俩以后怎么办呢,就拖着?”

“过段时间分了吧,”江停笑道,“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县城过日子算了。”

KTV因为命案现场的原因暂停营业了,大门冷冷清清地虚掩着。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门,抬头就只见杨媚在吧台前翘首以盼:“江哥!”

江停:“哦,我……”

杨媚满眼的喜悦几乎要飞出去了:“哎呀可把我吓得,江哥你上哪去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外面那么多车你怎能一个人乱走?”

江停:“……”

“我等了你半天,怎么打手机也不接?小张呢,小张怎么不跟着你一起出去?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快,快坐下,这么晚你吃了吗?吃了什么?哎领班过来,去跟厨房说把我刚才让蒸的鸡蛋羹端过来!”

江停:“…………”

严峫挑起眉梢,含笑不语。

杨媚简直是围着他转个不停,江停只得匆匆应付过去,把刚才在路上遇到严峫的事说了。杨媚立刻对严警官感激得不行,一边推着江停催他上楼吃饭,一边非要亲自做东请严峫出去吃。

“不用了,我就来看看现场,待会还要赶回市局。”严峫微笑道:“你们忙吧,叫个服务员来带我去后厨就行。”

杨媚立刻把包和鞋放下了:“我哪有什么好忙的?来来,我带您去。昨天这里围上警戒线以后我就让人把后厨封锁了,不是说要配合警方工作吗?我还三令五申让服务员都不准到外面乱说话呢,就怕泄露了你们警察办案的机密。”

严峫戴上鞋套和手套:“不用,反正你也不知道什么机密。”

杨媚站在后厨门口赔笑。

浓妆让人看不出她的年龄,但五官衣装都是美的,精致的卷发间甚至还喷了点香水——严峫从没见过女人在自己家楼下还能如此精心装扮,唯一的解释是她知道江停会回来。

严峫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女人很灵活,会说话,处事带着长期混迹三教九流的圆滑。而她那据说出身于小县城的未婚夫,不仅只会务工、身体孱弱,还卧床数年,几乎没什么劳动力。

不论从那方面看两人都是很不般配的,但杨媚面对他的时候,却自然而然带着仰视的角度。

严峫目光落在冰柜上,刹那间回想起刚才给江停香烟的片段——后者接过来,微低下头,脖颈侧影弯成一道优雅的弧度,就着他手上的打火机点燃了烟,轻轻吐出一口气 。

那似乎是一个很习惯被人敬烟的动作。

严峫打开冰柜门,漫不经心地问:“你跟你男朋友感情挺好?”

杨媚笑着默认。

“怎么认识的?”

“我们早年一块从县城出来打工,在恭州混了几年他就回老家去了。后来我上建宁开了这家店,生意越做越大,就想让他来帮忙,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车祸。”杨媚不胜感慨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他现在这样也是我的责任呐!”

严峫也唏嘘着摇了摇头,顺手关上冰柜门,穿过厨房向后门走去。

“您这是……”

“啊,我去马路上看看,不用跟过来了。”严峫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你忙你的去吧。”

肮脏狭小的后巷没什么人,KTV今天不营业,显得更加冷清。昨天技侦在这里来来回回掘地三尺,连垃圾箱都翻了个底朝天,基本已经没什么复勘价值了。

严峫一边拿手机拨了个号,一边顺着监控录像里死者的来路向外走去:“喂,马翔你们回队了没?登内网帮我查个人。”

电话那边乱糟糟的,应该是技侦在加班。马翔扯着大嗓门问:“好嘞——查谁?”

“陆成江。”严峫说,“就是昨晚现场那个坐轮椅上的,查他的籍贯、毕业学校、务工经历,开房记录如果有也一并查了。”

“怎么,这人有嫌疑?”

“暂时看不出来,先查。”

马翔最大的好处就是麻利,严峫走出后巷,来回逡巡空旷的小道,顺着马路牙子边搜索边往下走,没过片刻就只听电话里说:“有了——陆成江,籍贯信息跟昨晚笔录上的一致,大专学历,在恭州待过几年,跟那个叫杨媚的一块在夜总会里看场子。”

严峫动作一顿,显见非常意外,“确定是同一个人?”

“确定,户籍网上写着呢。”

“……后来怎么样了?”严峫追问。

“后来啊,那杨媚在夜总会掺和进了几个聚众赌博和打架的案子,具体细节得查恭州那边的案卷。不过她运气好,一个故意伤害被撤诉了,一个容留赌博被取保候审了,我看看……哟,可以啊,估计钱没少花,在恭州取保候审可不容易。”

严峫问:“那陆成江呢?”

“在她第一次涉嫌故意伤害的时候就回老家了,看起来两人不像是那么情深义重的样子。”

严峫又点了根烟,顺着死者昨晚的脚步,若有所思盯着人行道地砖的花纹。

“那陆成江在老家的事得去原籍查,不过三年前那场车祸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杨媚嘛,第二次取保候审以后就来建宁,盘下了这家KTV,因为产业合同还跟原房东打了个官司,竟然很快又赢了。我去严哥,这女的不是上头有靠山就是命里带鸿字,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接二连三亮起,严峫从远处收回视线,突然几步以外的下水道沟边,有什么东西闪过了一道微渺的光。

开始严峫没注意,几秒钟后,十多年来一线刑侦工作形成的某种直觉突然在脑海中轻轻叩响。

“严哥?”

“……等等。”

严峫走上前,蹲下身,只见人行道和单行车道的夹角边,灰尘里静静躺着一个铮亮的小东西——

拉链滑楔头。

严峫用两根手指捡起它,对着光打量这一小片半裹皮革的金属,眯起了眼睛。

“怎么严哥,现场复勘有发现?”

“去查杨媚后来在建宁的官司案卷,让技侦在办公室别走。”严峫站起身,把拉链头装进证物袋,说:“半小时后我回市局,现场有重大发现,如果查实将成为突破性线索。”

“好嘞!”

严峫挂断电话,一转身,所有动作霎时顿住。

不远处后巷边,江停静静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一只外卖的大塑料袋。

两人对视半晌,远处大街上的车声近而又远,飞蛾一下下撞击路灯,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响。

江停走上前,把尚且还热的塑料袋递到严峫手里,柔和地道:

“严警官,别太晚吃饭。”

他的视线滑过透明证物袋里的拉链滑楔头,随即指尖与严峫的手一触即分。

两人面对面站着,相距不到半尺。严峫从江停浅色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随即意识到自己下颔肌肉正绷得极紧,以至于从本能中流露出了如临大敌般的厉色。

但这其实是很奇怪的。

眼前这人满面掩饰不住的病气,跟威胁二字差得太远了。

“……知道了。”严峫退后半步,掩饰似的沉下脸,一点头:“谢谢。”

江停袖手站在原地,微笑颔首不语,目送严峫转过身,在路灯下渐渐走远。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小巷中传来,杨媚停在江停身后,望着严峫消失在马路尽头,又担忧地看向江停:“你要帮他查这个案子么?”

江停眉眼间温水一样的流光已经没有了,语调平平淡淡地:“案子不破,警方的注意力不会撤,你想被警察一盯好几个月?”

“……那,”杨媚欲言又止,转而问:“那你想怎么查?”

江停垂下眼帘,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沉思什么。

杨媚裹了裹薄披肩,仰头看着路灯晕黄的光铺在江停的头发和侧颊上,宛如一层质地细腻的浅金薄纱。

不管过去多少年,杨媚眼中的江停都和初见时没什么区别。颠沛流离的岁月和险死还生的磨难,都没有夺去他足以面对任何情况的,压倒一切的慎密。

“拉链,”江停喃喃道。

杨媚眼错不眨看着他。

突然江停一抬眼:“你有东西想卖给二手店么?”

杨媚:“二手店?”

·

“Fendi?”马翔接过证物袋里的拉链,对着灯光一照,愕然道。

严峫唏哩呼噜地吃着外卖鳗鱼饭:“嗯哼。”

拉链头上半部分是黑色羊皮,边缘包着黄色油边,下半部分金属则烫着FENDI的文字LOGO。整体还很新,尾部和滑楔相连的小环扣接口处却松了,应该是用力拉扯或挂在哪里之后硬扯下来的。

马翔有点疑惑:“这能证明什么?”

严峫一手捏着油腻腻的筷子,把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推了个角度,示意他看FENDI官网。

马翔:“啥?”

“黑羊皮包黄油边这种配色的拉锁,基本只用在他们这一季新出的男款双肩背上。看到没有,就是这款。”严峫用筷子点了点其中一张图片,点击放大,说:“鉴于季节款刚发售不久,销售量有限,而且奢侈品店都是会记录顾客信息的,我已经让一组的人去国际金融中心那家专卖店调取监控录像了。”

马翔说:“卧槽,这也行?!”

“行不行也就是跑一趟的事,万一赌错了也不损失什么。我让你查的杨媚的案卷呢?”

马翔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牛皮纸袋双手呈上。

严峫向后靠在椅背里,打开案卷开始翻阅,马翔立刻偷偷拣了块鳗鱼放进嘴里,好吃得双目飙泪。

杨媚这个案子不复杂,本质上是签字前原店主突然涨价并毁约,杨媚一怒之下把对方告上了法庭。但因为合同本身有漏洞且手续不完善的关系,她极有可能输掉官司,而且会被拖进漫长冗杂的申诉程序里;以严峫半个内行人的眼光来看,杨媚最好在开庭前撤诉认栽,否则很可能既耽误生意又赔掉一大笔钱。

然而她赢了。

跟律师没关系,至少严峫看完庭审记录后并不觉得那律师顶什么鸟用,唯一能解释的是法官当庭爱上了杨媚的绝世美色。

或者,就像这个女人在恭州两次奇迹般逃脱牢狱之灾那样,某个高高在上又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人,再次出手帮助了她。

马翔第三次偷偷摸摸伸向鳗鱼,紧接着被严峫闪电般一筷子敲在了手背上:“哎哟!”

“两包方便面都不够你吃?小心重复隔壁苟主任的悲剧,他那身材就是他妈天天加餐加出来的!”

马翔感到十分委屈:“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天天加班方便面,最好也就一自热火锅,你身为领导不身先士卒就算了,还在这开资本主义的小灶?”

严峫哼道:“老子凭美色换来的小灶,有本事你也骗一个去。”

马翔:“什么?那KTV老板娘果真看上你英俊的容颜了?!”

严峫:“……”

“我就说昨儿她看你眼神都不对!一个劲在你强健的胸肌和肱二头肌上徘徊!她那文弱的小白脸男朋友哪比得上你这雄性荷尔蒙,严哥努把力,咱兄弟以后能不能唱免费K就看你的了!……”

严峫怒道:“快滚,别逼逼我的肱二头肌,你想被人说咱俩是一对给吗?!”

马翔立刻柔情似水:“给我吃鳗鱼饭,我可以当十分钟的给……”

严峫悍然一脚把他踹下桌,后者表示自己粉红色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正吵嚷时电话响了,严峫一手捂住鳗鱼饭一手接了电话:“喂?我严峫,有事快说。”

“严哥,我们在国际金融中心这边查到了监控!四月中旬死者曾到FENDI专卖店买了你说的那个男款双肩背包,售价一万八,付现,高清图像和销售记录都调出来了!”

马翔这没见过世面的直男,眼当场就圆了,满脸写着what,一万八?!

严峫夸了句:“利索。死者留下的身份信息出来没有?”

“有有有,”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翻了会儿,大概是在找身份登记卡,片刻后声音再次响起:“就是这张——名字叫楚慈,慈悲的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和长评,鞠躬!!!

☆、Chapter 5

连夜摸排新型毒品来源,风尘仆仆奔波了一整晚的秦川,听闻刑侦那边锁定尸源了,立刻马不停蹄赶回市局,然后刚推门而入就被一发天雷劈在了原地:“可……可他是活的啊?”

马翔一手扶额:“我们探组的工作还不到位……”

严峫抱着双臂站在审讯室外,冷冷道:“要不你先进去把他弄死?”

秦川嘴角抽搐,眼神里写着惹不起,惹不起。

一个年纪二十出头,浅灰衬衣、外套白大褂的男生坐在审讯室内,大概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大清早前脚刚进实验室,后脚就被警察破门而入带进了公安局,所以神情十分谨慎防备,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紧紧交叉,手背上连青筋都有点凸起。

“你就是楚慈?”

“是。”

“多大年纪,哪里人?”

“二十一,贵州。”

“做什么的?”

“在北京读研,化学专业。”

“那来建宁做什么?”

“快毕业了,导师牵线到这边一家化工企业做实习。”

刑警一一记录下来,又问:“哪家企业?北京哪个大学?导师叫什么名字?”

出乎所有人意料,眼前这个男生开口就报出了建宁一家特别有名的化工私企和一所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学名字,系主任、导师、班级等全部和盘托出,有条有理完善清晰,接着解释道:“我的学生证在包里,导师在业界也颇有盛名,您尽管去核实。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问,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我最近一直守在实验室里做一个甲醇钠催化相关的实验,你们应该可以调取监控录像来证明……”

严峫抬手按住了蓝牙耳麦,轻声道:“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包。”

“四月十六日下午两点,你去金融中心买了个包,是干什么的?”

审讯室里,楚慈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包。”

“撒谎了,”严峫低声道。

秦川不解其意,严峫也没解释,对着耳麦吩咐:“给他看死者买包的监控图像。”

刑警打开文件夹,抽出了国际金融中心专卖店内的高清监控图像,死者正面对收银台,一个巨大的包装盒已经被SA包扎好了,正放在手边上。

警察的问话很有压迫性:“——你还想怎么解释?”

“……”楚慈一动不动盯着照片。

尽管只是短短几秒,但他的表情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严峫和秦川立刻对视了一眼。

“他是我的室友。”楚慈用两根手指将照片贴着桌面推还给刑警,说:“他叫冯宇光,怎么?他犯什么事了?”

“这俩室友关系够呛啊,”严峫抚摸着下巴道。

秦川用“这你也能知道”的目光瞅着他,严峫却没回答,吩咐马翔:“让经文保处打个电话给他们学校和实习公司核实一下。”

马翔应声而去,秦川用手肘捣了他一下:“别卖关子,有屁直接放。”

“你他妈才放屁呢,老子就算放屁也是醍醐灌顶香飘百里的那种,懂否?”

秦川:“……行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严峫的马屁被拍好了,学着刚才楚慈把照片还给警察的姿势,用中指和无名指的尖端指甲盖部分推着纸张边缘,示意秦川看:“瞧见没?这个动作的潜台词是:‘这家伙老子连边都不愿意沾,你们给我有多远拿多远。’——而且作为室友,一天两夜没见着面,第一反应不是他出什么事了,而是他犯什么事了,难道这个冯宇光在他眼里是个经常犯事的主儿?”

“冯宇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他关系如何?”审讯室里警察不答反问。

楚慈吸了口气,缓缓向后靠坐在椅背里。

——二十一岁,知名学府研究生快毕业,显而易见是个跳了很多级的高智商人才,也是刑警最不喜欢打交道的那种人。

“我们的关系比较一般。”楚慈靠在椅子里,用这句话做了开场白:“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刑警皱起了眉:“这话怎么说?”

“冯宇光是北京本地人,家境非常富裕,在学校交游广阔,但学术专业上不是那么的,”楚慈沉默两秒,含蓄地道:“有天资。”

严峫在耳机里说:“我给大家翻译一下:他是学渣,我是学霸,我要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终极鄙视,耶!”

刑警:“……”

“虽然室友当了一年多,但我跟他不熟。我平时大多数时间在实验室和图书馆,每周做四次家教,回宿舍的时间比较少。尤其最近争取保博,论文任务繁重,基本就睡在实验室了。”

刑警疑道:“但你们一起来建宁做实习?”

“我们在同一位导师门下。”楚慈解释道,“虽说实习,但我其实是来拿几个关键数据回北京去做保博论文的。”

“那冯宇光呢,他也要保博?”

楚慈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应该是来打酱油的。”

刑警向前倾身:“打酱油?你给我们详细形容一下,怎么个打法?他平常都干些什么,是不是完全不学习?”

“倒也不是,”楚慈如是说,“但学习时间基本都少于八个小时吧,跟没学一样。”

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死学霸,”严峫喃喃道。

刑警用尽全身涵养才没当场翻出一个白眼来,把笔录翻了一页纸,又问:“除学习外你室友平时有什么爱好或特别的生活习惯,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楚慈想了想,似乎感觉有点棘手。

“想到什么说什么,越详细越好。”

“……”

楚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开口回答:“冯宇光参加了一些社团活动,朋友很多,经常聚会晚归。平时爱打游戏,具体打什么我没注意过,或者注意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太爱去实验室,所有课程都是低空飞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及格的。跟几位女生关系比较密切,经常在宿舍里视频,电话打到很晚都不挂。其他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了。”

刑警立刻吩咐:“你把那几个女生的名字提供给我们一下。”

“我都不认识。”楚慈无奈道:“你看我像是认识女生的样子吗?”

刑警抬头打量了他几眼。即便是以男性眼光来看,楚慈都是个堪称长相非常好的人,跟传统意义上秃顶大脑门戴眼镜的死板学霸完全不同。

不过学霸就是学霸,一个每天学习不满八小时等于没学的人,你能跟他们说什么呢。

刑警用笔敲了敲桌面,问了一个试探性的问题:“你室友平时服药么?”

楚慈说:“不知道,服什么药?”

“维生素,感冒药,什么都行。你见过他服药吗?”

“没有。”

审讯室外,严峫和秦川眼睛紧紧盯在他脸上,似乎想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摸出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但紧接着楚慈又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完全没有。”

严峫按住耳麦:“问他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刑警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冯宇光是什么时候?”

“前天中午我回宿舍拿书,冯宇光问我这两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宿舍睡觉,我说反应进行到关键阶段了,实验室不能离人。”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我跟他关系平常,即便一起从北京来建宁,互相也都没什么话说,不论他干了什么,我都不想知道也没兴趣参与。”

楚慈上半身前倾,俯在桌沿问:“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什么时候能走?甲醇钠催化实验很重要,真的不能轻易离开人。”

“严哥!”门被推开了,马翔匆匆走进来:“经文保处打电话核实过了,死者冯宇光和室友楚慈的身份都能确认!”

严峫一点头,却只听马翔连珠炮似的:“我们联系了这两人的实习经理、学校系主任、专业导师,基本确认了笔录的大部分真实性。但不是还有那个包吗,如果这两人真是关系平常的话那么死者用现金和室友的名字买奢侈品包这一点根本没法解释,所以我又联系了他们的班级辅导员——您猜怎么着?”

严峫眉梢一挑:“有情况?”

马翔胸有成竹地翻开速记本,刷地一亮:“很大情况。”

一分钟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楚慈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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