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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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八卦起来比水军厉害多了,甚至翻出以前报纸偷拍蒋衾的照片,很快就被置顶到八卦版首页,标题只有三个字——相配吗?
靳炎一口水喷了满屏。
这个置顶帖很快翻页又翻页,绝大多数人认为还是比较相配的:蒋大会计师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天然帅哥,白皙俊秀冰山面孔,很招女性喜欢;这个娱乐业老总嘛也勉强算个高富帅,虽然大家都想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但是视频上痛哭流涕的实在太破坏五官了……
靳炎把滚动条往下拉,突然瞥见一个回帖,顿时石化了:“配不上,完全配不上。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难道没发现视频上那个老总鼻涕都快出来了吗?这还能叫高富帅?”
——什么叫鼻涕!哪里有鼻涕!这他娘的完全是污蔑!靳炎怒火中烧一抬眼,瞬间眼珠子就直了:那发帖人的ID赫然是“我叫段寒之”。
靳炎:“……”
靳炎怒气冲冲的把帖子链接扔给卫鸿,又打电话过去问:“你丫怎么管教媳妇的?哪里有鼻涕,你让段导指给我看?!”
卫鸿是个老好人,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鼻涕,于是跑去请示段寒之。不多时电话那边响起段寒之的声音,非常不耐烦:“我就说没了蒋衾他不行,智商真让人着急。你让他想想,我怎么可能用真名回复呢,那发帖的明显是关烽啊。”
“……”
“顺带一提,‘我的名字是关烽’那个马甲才是我哟,很聪明吧呵呵。”
“……”
靳炎此刻的心情如遭雷劈。半晌他颤抖着刷新页面,果然只见“我叫段寒之”又回复了:“PS:痛哭下跪也没用,这会计师把渣攻甩了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话说回来,会计师穿衣服蛮有品味的,不知有兴趣来模特公司发展吗?”
靳炎:“……”
靳炎内心充满了报复社会的冲动,只想放出一群草泥马来,把这段视频从此河蟹掉算了。
第27章
蒋衾觉得这几天过得实在是太操蛋了。
整整一个星期他都没出门,靳炎不知道把钥匙藏哪里去了;手机早就没电,充电器被靳炎摔了;电脑连不上网,路由器不知道为什么进了水……
他闲着没事只能坐下来看书,再一次经史子集无所不包,并且又从书房里翻出了红楼梦。
靳炎则抱着“敌不动我不动,我跟敌人比耐性”的原则,把自我囚禁贯彻到底,整天除了做家务之外,完全不干其他任何事。
一个男人能把每天除了睡觉八小时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做家务,其实也是种相当伟大的奉献。他的厨艺在这一周内突飞猛进,冰箱里所有食材被他拿出来练了个遍,甚至连储藏室里的半袋红豆都被他拖出来炒了——翻炒整整四个小时一秒不停,出来一碗浓郁甜香的纯手工红豆沙,被蒋衾吃得干干净净。
蒋衾现在完全改变了策略——他大概觉得不吃东西折磨的还是自己,折磨自己就便宜了敌人,于是便反其道而行之,从绝食转变为什么都吃。某次靳炎做了糖醋鱼,上桌后去厨房洗了个手,出来便发现鱼肚子被挖得干干净净,只剩一个完整的鱼头跟鱼尾巴。
至于青菜上桌一分钟内所有菜叶全部消失、排骨汤出锅后只捞出来满勺子骨头、十几斤重的西瓜切开每一瓣都被精确的挖走了瓜心、冰箱里的巧克力袋子只剩了袋子……这种事情就不用提了。
靳炎不怀好意的想你吃吧,吃吧,最好再多吃一点。某天他看见蒋衾抱着小说在书房里睡着了,过去往他身上一捏,果然手臂上肌肉轮廓都模糊了,软软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靳炎意犹未尽的多摸了几把,心说媳妇你可真不辜负我对你的希望,这么多天呆家里太值了……
靳炎的邪恶计划仅仅一周后就被迫流产,原因是段寒之找上门了。
段导是黎小檬的克星,见了段导黎小檬只有哆嗦着卷起尾巴,然后被拎到怀里各种调戏各种抚摸的份。段导见靳炎整整一星期都不来接儿子回家,终于好奇的问了一句,结果黎檬就竹筒倒豆子的全招了。
监禁虐恋人妻强制什么的实在太重口,段寒之被这惊天大雷劈得回不过神,半晌问:“你的意思是,蒋衾已经一周没有出过门了?”
黎檬老老实实道:“我猜是的。”
段寒之觉得自己人品果然已经没有下限了,这么重口的事情,他第一想法竟然不是冲出去报警并解救人质,而是打电话给关烽分享八卦——可见演艺界人士在加强自我修养这件事上有多不能松懈,稍微不留神,就站到人民的对立面去了。
于是他戴上墨镜,领着黎檬,施展绝世轻功绕过无时不刻堵在家门口的八卦小报记者,一车开去了靳炎家。路上他还贴心的买了点菜送去(“喂,XX饭店吗,把你们的招牌菜每样来一份外卖送到XX小区XX栋,账单现在就付……黎檬过来把你爸的信用卡号码报一遍给他们。”),等抵达的时候一溜厨师已经手捧餐盘毕恭毕敬的站在了靳炎家门口。
段寒之满意道:“虽然你们做的菜味道一般,但是服务还勉强可以,请继续保持。”
大厨三拜九叩,跪安退下。
“……”黎檬说:“你到现在还没被服务业的同志们打死真是个奇迹啊,段寒之叔叔。”
段寒之说你这样就不对了,关烽都活着我怎么会死呢,说着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棍(片场随手拎来的道具,看打人顺手就留下了),一根给黎檬,一根自己拿着,同时开始哐哐哐敲靳炎家的门。
那声音简直震耳欲聋,死人都能被他震醒。三十秒内邻居火烧屁股一样从楼下冲上来抗议,结果话没出口,被段寒之眼睛一横,瞬间默默退了回去。
紧接着大门轰然打开,靳炎怒道:“你们干什么在这……”
段寒之一棍子收手不及,应声敲在靳炎头上——那惯性瞬间就把靳炎砸得四仰八叉倒了下去。
“……”段寒之转身把棍子收起来,一脸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茫然和无辜。
“你车里有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蒋衾从善如流的跨过靳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如果有无线网卡的话也来一个,黎檬去书房把我的电脑搬过来。哦对,打电话去航空公司帮我定张去S市的机票,越早越好,我立刻就要动身。这是什么菜?怎么一股茴香味?我不吃茴香。黎小檬你怎么还站着?”
软弱·墙头草·没骨气的黎小檬膝盖立刻软了,乖乖去书房拎了蒋衾的笔记本电脑,摇着尾巴双手奉上。
段寒之沉默半晌,说:“蒋衾我回去介绍一个姓关的人给你认识,你们祖上都是从那美克星来的,只不过你的基因比他隐形。”
蒋衾面若冰霜的走出家门,靳炎踉跄从地板上爬起来,悲愤道:“你们上哪去?!”
蒋衾头也不回走进电梯,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段寒之想了想,安慰说:“我不会把会计师送S市去的,我带他去泡温泉。”
“别开玩笑了,我好好的两人世界……”
“你那是非法拘禁,闹上法庭准判离婚。这么大人了不动脑子,离开蒋衾你怎么办啊,我都替你着急。”段寒之顿了顿,大概看靳炎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放软口气说:“好吧其实是关烽陛下请圈里朋友开温泉Party……你也要来吗,给关烽签个名他可能就放你进去了。”
“……他要我签名干吗?”
“这不是人家喜欢看言情剧么,”段寒之说,“夸你那天在法庭上演得好呢。”
靳炎:“……”
靳炎二话没说,穿着拖鞋锁了门就往外跑。到楼下时蒋衾已经打开段寒之的车门坐进去了,靳炎把黎檬的脖子一拎,塞进自己的车里,一踩油门就往上跟。
段寒之被这堪比飞人的速度惊得目瞪口呆,只来得及说了声:“喂……”
真·万人迷段导第一次见识到男人追求媳妇时能爆发出多大行动力。以前他跟卫鸿老猜测靳炎这种混混是怎么把蒋衾追到手的,他们设想出很多种可能,最终一致认定靳炎采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甚至有可能还犯了罪(卫鸿为此查阅过刑法里有关犯罪的追诉期限);然而今天他意识到,靳炎也许不用特意去违法,他的存在对蒋衾来说已经是一种犯罪了。
将来完善法典的时候应该给靳炎定个罪名,叫作“存在就是犯法”。
段寒之本来说带蒋衾去泡温泉,也只是说说而已,结果到路上他改变主意了,心说干脆就去泡温泉吧,兴许他俩在一块泡泡感情就和好了呢。
于是他打电话给关烽说多了两个人,关烽问:“谁?”
“时星娱乐的老总靳炎。”
“这种小事就不要打我电话了。”
“……还有把靳炎拎上法庭的会计师。”
手机那边沉默半晌,只听关烽对助理道:“Hellen,去准备一份模特公司合约。”
段寒之带着胜利的笑容挂了电话,回头对蒋衾道:“我每次想象关烽接手机的样子都特别有快感,知道吗,他说手机辐射会刺激皮肤,每次接电话那表情都像死过去一样……”
蒋衾怒道:“手机本来就有辐射!还有我要去S市,你在往哪开?!”
“泡完再去嘛,泡完我跟你一块去S市吃南翔小笼包,乖。”
蒋衾瞬间觉得这声调非常耳熟,等反应过来更怒了:“乖这个字不是在这时候用的,你都跟靳炎那不着调的学了什么?!简直不知所谓,简直……”
“不能用吗?”段寒之无辜道,“黎檬跟我说他经常听见爸爸在卧室里跟妈妈说这个字啊。”
如果说靳炎的脸皮是城墙的拐角,那段寒之的脸皮就是一座移动的太空堡垒。
蒋衾被关在家里生了一星期闷气,早就气得手脚发软;此刻他除了想吐血,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第28章
段寒之(十年以来第一次)亲自当司机,走高速开了三个小时车,来到省道交界处一个温泉酒庄。
下车时蒋衾脸色都变了,撑着车窗干呕半天,才挣扎着说出话来:“美国人民吊销你驾照是对的……”
段寒之认真道:“你错了,不是谁都能在喝得烂醉时上高速飚一百八,跟人迎面相撞后还能奇迹生还的。其实我有着顶尖的车技啊,只是你们这帮人类意识不到罢了!”
蒋衾:“……”
这时靳炎他们那辆车远远出现在路口,蒋衾不想跟他在门口纠缠,立刻推着段寒之往里走。靳炎远远看见媳妇的背影,顿时什么都不顾了,越线开进单行道再逆向转弯强行泊车,“呲——”一声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响,车都没停稳就摔了门追上去。
可怜黎小檬,三百六十度大拐弯的时候撞到了头,捂着额角可怜巴巴说:“我流血了,呜呜……”
然后他对着后视镜拼命撩头发,半晌才从额角找出半个小指甲盖大的一块破皮。
“……一定会有血液分子流出来哒!”黎小檬伤心欲绝的道。
温泉酒庄相当豪华,整座建筑完全五星级酒店配置,大门宽广得恨不能驶进解放大卡车,大厅则高达近十米,每一处细节都恨不得跳出来对你大叫:“我很值钱!”
靳炎灰头土脸冲进去,结果在大厅就被人拦住了。
保安彬彬有礼问:“先生,您的请柬呢?”
“老子这张脸就是请柬!”
保安:“……”
保安刚要叫人把这神经病给拖出去,突然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Hellen。”
峨眉山灭绝师太大弟子、身手彪悍无所不能顶尖女特务、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无所不精无所不通、穿高跟鞋飞檐走壁百米赛跑不在话下连刘翔见了都要羞死……的Hellen小姐(注:现任身份明华娱乐执行总裁私人助理)啪的一声出手如电,瞬间把一封烫金请柬牢牢贴在靳炎脑门上。
关烽说:“现在你的脸是请柬了。”
Hellen谦逊的欠身退下。
靳炎慢慢撕下请柬,递给保安,保安麻木的转身离去。
关烽穿着雪白浴衣,脸颊白得如冰似雪,不论何时何地都完美得不像活人——确实不像活人,以他这样神出鬼没的风格,如果现在是晚上的话,保安和靳炎的心脏病早发作了。
“Hellen,”他冷冰冰的说,“带靳总去房间拿身衣服,再带他去消毒。”
Hellen对自家老板的一切指令都毫无异议,但是被靳炎立刻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来是找段寒之的。你看到他在哪了吗?”
“……去温泉了。”
“这么快?!好吧这不重要……你看到他身边有个个头这么高,穿黑衣服,戴眼镜,大概三十多岁的人了吗?”
关烽露出一个礼貌而疑惑的表情。
“他眼睛颜色很淡,头发大概是这样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一点,我想想他今天穿的牛仔裤是黑色又有点偏蓝色……”
关烽持续做那个疑惑的表情,连眉毛角度都没动一下。
“别他娘的给我装傻,他应该跟段寒之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没看到?难道段寒之进门就把他推温泉里淹死了?”
“我不知道,”关烽慢吞吞说,“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蒋衾的名字。”
靳炎:“……”
“他跟段寒之一起去温泉了。”
靳炎:“……”
“我现在就是去加入他们的。”
靳炎跳起来就往里边跑。关烽一使眼色,Hellen立刻视死如归的斜冲到靳炎面前——私人助理这种职业天生就是突破人类生理极限的伟大存在,那迅猛如同捕食母豹的动作差点把我们可怜的靳总撞飞出去。
“没经过三层消毒就想往我的温泉里跳?做梦去吧。”关烽头也不回转身离去,虽然他穿着一身白色,那背影却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巨大黑色蝙蝠。
靳炎险些把手机对着他的头扔过去。
Hellen同情道:“请不要挣扎了靳总,进入温泉是要从我这里领门卡的,请跟我去做三层消毒吧。”
“……你他娘的别告诉我蒋衾进门这几分钟内也做过消毒了?!”
“这个是没有啦……”Hellen踌躇着说,“其实我们老板只要求特定的来宾去消毒,像段导和蒋先生就不在此列,因为他们通过了老板对来宾的两项要求……”
靳炎匪夷所思问:“哪两项?!”
“智商超过一百三,或长相满足一定审美标准。”Hellen说,“蒋先生智商过关,段导脸过关;您还是来跟我消毒吧。”
蒋衾一开始还觉得夏天泡温泉很不靠谱,直到进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泉外有个专门的房间,室内温度恒控在三摄氏度,那些人先把你赶进去关起来,直到你冻得像根冰棒一样全身硬邦邦之后,再把你装进一辆专门的室内小车,运到温泉边,像下速冻水饺一样把你丢进热水里。
怎一个神经病了得!
段寒之对这世上一切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都应付自如,现在已经欢快的潜进温泉里游泳去了。蒋衾全身埋在热水里,充满了倦怠感,简直连动都不想动。
关烽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段寒之带着游泳镜,悠然自得的躺在水面上,四肢完全摊开,看上去就好像一具完美的浮尸;那彪悍的姿态让蒋衾无法直视,于是他摸索着把眼镜戴上,摸出手机开始看小说了。
……关烽下水之前,确实在“搬块石头把段寒之砸进水里淹死吧”和“其实他已经死了还是赶快把他拖出去烧掉”这两个念头中踌躇了好几秒。
蒋衾察觉到水流有动,抬眼看见关烽,愣了几秒礼貌问:“来一起看吗?”
“说什么的?”
“推理悬疑。”
“那不用了,我的人生已经是一部悬疑小说了。”
蒋衾刚要重新低头看手机,突然关烽非常悠闲的问:“你跟靳炎离婚后,愿意来签个模特合约吗?”
“……啊?”
“走台怕是来不及训练了,平面模特还是可以的。虽然我现在不带艺人,但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可以带你到入行……前提是你一直这么聪明的话。要知道我已经受够那些光有脸没有脑的模特了,一个个都死蠢死蠢的,我那天才让Hellen往公司楼下的垃圾箱里丢了两个半。”
蒋衾咳嗽道:“不……不用了谢谢,我对娱乐业不是很感兴趣……你们公司要做外部审计倒是可以找我。”
关烽可惜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万年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用目光神奇的表现出了可惜的意思。
“说起外部审计,你的审计师是不是最近刚离婚?”段寒之突然飘到他们身边,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问:“——据说所有家产都判给前伴侣了对吧,连个人存款都没留下呢。他跟卫鸿的一个哥们很熟,圈子里都传遍了,我那天还上他微博去鼓励了他一下……”
关烽沉默半晌,还是觉得看着一具浮尸说话实在太挑战心理承受能力,于是别开眼睛说:“不用担心,我也给了他一份平面模特合约。”
段寒之恍然大悟,带着“我们可真是好人啊”的表情,顺着水流慢悠悠飘向温泉另一边。
关烽安然自若的转头打量蒋衾——大概觉得对于平面模特来说这张脸还算满意,于是目光非常友善,说:“如果你是因为离不了婚才不来当模特的话,我教你个保准判离的办法。你把靳炎走私枪支和玉石的证据收拾收拾,能验出硝烟反应的衣服和转账记录都管用,然后打个包上交给法院……保管你的案子立刻从民事转成刑事。然后你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让法院的朋友帮忙把靳炎判个终生或死缓……”
蒋衾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怎么知道靳炎走私?!”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关烽安然道,“如果不是我当年把利用剧组道具进行走私的手法从法国带进内地的话,现在这些娱乐公司还不懂怎么用投资电影来洗钱呢。”
蒋衾:“……”
他们两人隔着热气对视着,许久后关烽伸手拍拍蒋衾的肩膀。
“我理解你的感觉,会计师。但是就我观察,从你提出离婚开始,靳家所有涉黑的产业就立刻急剧收缩,上法庭之前靳炎甚至把手里最赚钱的盘口都割掉了。你离婚败诉之后到现在,靳家的生意是完全停滞的,这在道上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你也许不了解这个行业,我这样来解释吧:如果靳炎手下所有盘口都关门歇业,第一天的损失是一块钱,第二天就是两块,第三天是四块,第四天是十六块……半个月后损失就不再是金钱所能计算的了。地下世界权力交替的速度远远超过你我所能想象,很快靳家所创造的体系就会土崩瓦解;而权力只是小事情,为这个体系陪葬的人命将是你无法承受的数字。”
关烽顿了顿,说:“换成我的话绝对不会为别人做到这一步,我是个利益至上主义者。所以靳炎能耗到今天,其实我有点小佩服。”
蒋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很快热气在镜片上凝成薄雾。他把眼镜摘下来慢慢擦拭,淡淡道:“我也佩服。”
关烽安慰的拍了拍他:“不用急,考虑清楚再说。你们家里的事情我不打听,今天只是作为生意伙伴才多说两句。”
蒋衾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神情仍然非常抑郁,但是关烽也不再多说了,转身从岸上拿过毛巾搭在头发上,又找出手机来收发邮件。
大概是泡在水里太过舒服,蒋衾这段时间一直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点困意。半梦半醒间他又想起关烽说的话,恍惚苦笑了一声。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靳炎,这个男人永远不会一味的做出牺牲,他不是那样的人。比方说有两件东西,每件价值五毛;如果蒋衾只有九毛的话,那么他会理所应当选择一件自己更喜欢的,舍弃一件不那么喜欢的。而靳炎的第一个反应则是用九毛钱把两件东西都买下来,如果卖家不答应,那么他就想方设法的迫使人家答应。
靳炎的思维定式里没有“选择”这个意识,他永远都想要所有的东西,不可能为了一样而牺牲另一样。你跟他说规则,跟他讲条件,那完全就是扯淡。
所以他现在牺牲生意到如此惨烈的地步,连关烽都忍不住出来说话了,蒋衾却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段寒之在水上飘了半个小时,懒洋洋爬起来去吃饭了。关烽被Hellen敲门请示好几次,终于也顶着条毛巾,面无表情的起身往外走。
临走前他还没忘记邀请:“一起去喝一杯?”
蒋衾摇摇头,“不了,我自己想点事情。”
关烽无可不可的走了。蒋衾便一个人靠在水里,脑子里乱七八糟想起很多念头,半晌都没有头绪,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十分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觉得水流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人正淌水往这里走来。
开始他还以为是段寒之吃完饭,又回来当浮尸了。然而这动静颇大,而且悉悉索索的响个不停,仿佛有个人走到了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蒋衾心里终于觉得奇怪,挣扎着从困意里睁开眼睛,只听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笑了一声。
——是靳炎。
蒋衾眼角一跳,猝然回头,果然只见靳炎站在水里,上身什么都没穿,手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没做那劳什子消毒,是从那小姑娘身上偷了门卡进来的。别叫,免得关烽那神经病叫人把我拖出去。”
蒋衾下意识问:“什么消毒?”
“在红外线房间里坐俩小时。简直是脑子不正常,我看没人就自己溜出来了。”
靳炎舒舒服服的靠在石壁上,伸手一把将蒋衾整个环抱过来,心满意足道:“老子是过来找媳妇的,才没那美国时间陪他们啰嗦。话说你一人想什么呢?还在心里偷偷骂我不?”
蒋衾直接推开他往岸上走。
然而没两步就被靳炎拖回来:“别走!你一出去他们就会反锁房门,我可就被锁在里边了。你他娘的忍心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泡在水里过夜吗?”
蒋衾刚想说我怎么不忍心,我真是不要太忍心啊!结果靳炎大概能从他脸上看出答案,立刻打断道:“不说这个了,过来让我亲一口。”
说着恶狠狠把蒋衾抵在石壁上,低头重重亲了一口。亲完还咂摸了两下,疑惑问:“怎么有股硫磺味儿?”
第29章
蒋衾简直七窍生烟,压低声音斥道:“这里是温泉!有硫磺是正常的!”
“大浴池子罢了,我不信关烽能在这鸟不下蛋的地方找出个温泉泉眼来。”靳炎一边把蒋衾按在石壁上,一边拼命从各个角度挤他揉他:“嗯让我再亲一口,这边也亲一口……你他娘的躲什么!哎哟想死我了……”
他像头毛茸茸的熊,一边嗅一边啃,很快不怀好意的硬了。蒋衾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明显,刚想开口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夹杂着气喘,“你……你到那边去,别凑这么近……”
“到那边去搞毛?老子今天要是不跟你干一炮,老子就跟你姓!”
蒋衾瞬间只觉得囧,囧完就是难堪,因为靳炎豪放的什么都没穿,而且动手动脚的时候直接把蒋衾的毛巾也扯掉了。两人的下身就这么在热水里蹭来蹭去,很快蹭得他也有了感觉。
靳炎还理直气壮的在那辩解:“老子说食色性也,你们文化人儿的祖宗都承认你今天必须要给我干一炮了,还在那矜持什么呀你。”说着就伸手急匆匆的做扩张。
蒋衾怒道:“谁承认你是文化人的祖宗了!不懂就别在那……啊……”
“我又没有说我,说老子呢懂吗?就是古代很有名的那个老头——哎哟看你男人把你养得多好,再给摸一下,腿分开一点……”
蒋衾更怒了:“那是孔子!”
“甭管是什么子反正这话是正理就对了,你管人家姓老还是姓孔干嘛?”靳炎色欲熏心,馋得简直张嘴就能流一堆口水出来。也幸亏这是在温泉里,水蒸气让周围都模模糊糊的,否则蒋衾绝对一看就性致全无,说不准还要上岸去拿皮带抽他。
靳炎从小就发现蒋衾有点外貌协会综合症,毛病特多。你要想哄他,说甜言蜜语是不管用的,最好是让他自己折服在你的魅力——甭管是什么魅力——之下。以这个为前提,他对靳炎少年时代惯常使用的撒娇、耍泼、蛮不讲理等手段格外纵容,甚至有点喜欢。
靳炎是什么人?被他抓住弱点的人,基本上就死定了。
他既然知道蒋衾喜欢这样,就不遗余力的这样表现。只要看蒋衾有松动的迹象,就立刻抓住时机加强攻势,非要把他按倒认输才行。
蒋衾被弄得非常窘迫,挣扎又挣扎不开,说话又不敢大声,还得随时提防着有人进来,简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而靳炎是个混球,压根不管会不会给人看见,反正只顾着低头在蒋衾脸上啃,时不时还讨好的在他耳朵上舔两下。
温泉水非常的滑,这场景又太刺激人,很快扩张就差不多了。纠缠里蒋衾的大腿有点抽筋,根本使不上力,被靳炎轻而易举的抬起来就往里插。
这个姿势进入非常容易,蒋衾压抑的喘了一声,伸手猛的抓住石壁。
“乖,乖。”靳炎喘息着低声哄他,把他手从粗糙不平的岩石上掰下来,跟自己掌心相贴手指交叉。就在这一刻他完全插入进去,在热水的润滑作用下舒服得简直销魂,情不自禁骂了声:“你他娘的……”
蒋衾真想回他一句你在骂谁的娘?但是紧接着就来不及了,靳炎简直跟吃了春药一样发狂抽插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烈甚至让蒋衾的背都撞到了石壁。那一下实在有点疼,他觉得自己肯定破皮了,但是张口却只能发出零星破碎的呻吟声,连自己听着都觉得煽情。
靳炎被这种声音刺激了,猛的把蒋衾翻过去,咬着耳朵含笑问:“给你点甜头吃好不好?”
蒋衾眼镜被撞得掉进了热水里,脸色非常红,嘴唇更是红得能滴出血,半晌才颤抖道:“看我待会抽不死你……”
靳炎那二劲嗖的一下就上来了,蛮不讲理说:“老子先抽死你!”说着猛的插入进去,直接顶到最深处的地方,然后很有压迫感的一点点往回撤。
肉体摩擦缓慢而鲜明的感觉把蒋衾刺激得发抖——他在床上的时候就最不能承受这个,到水里因为浮力的关系,进出更加润滑自如,刺激也就更加强烈了。靳炎几乎没费什么力就把他弄得全身发抖,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崩溃道:“你要做就做!别……别他妈这么弄!”
“原来你不喜欢慢慢的,”靳炎低头亲亲他头发,揶揄道:“你可真难伺候。”
蒋衾被鲜明强烈的快感和无时不刻的空虚同时刺激着,耳朵里嗡嗡响,完全听不见自己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靳炎心里得意至极,于是伸手把他嘴巴紧紧捂住,同时重重往里一顶。
开始他还想继续捉弄蒋衾,但是快感上来的瞬间他就知道不行,那感觉简直像被海水整个淹没,铺天盖地无法阻挡。他几乎立刻就开始粗暴的快速抽插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就是老子死了都值了!他娘的,这辈子不亏了!
最后一刻的来临根本无法阻挡,狂乱中靳炎都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他就感觉自己全射到蒋衾身体里去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满足让高潮持续了很久,直到完全射出来后余韵还久久回荡着,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爽得不行。
靳炎懒洋洋的低头亲吻蒋衾,又在他头发里使劲嗅着:“我现在觉得硫磺味儿也挺好闻的,嗯嗯。”
蒋衾被石头抵得苦不堪言:“快放开我!”
“不要嘛再来一次嘛……别动!你背上有点红是不是过敏了!快来我帮你检查下!”
靳炎还没抓到媳妇的毛,就被一脚顺水蹬出老远。蒋衾怒气冲天的捂着后腰转身上岸,脚步虚软不说尾骨还被石头撞得生疼,也不知道有没有青了。
人生简直像一滩淋漓的狗血。一周前他站在法庭上的时候信誓旦旦跟自己说要离开这个城市,要开始新的生活,一周后他在温泉里又跟这个男人搞在一起,而且从头到尾没有半点羞耻,快感上来的时候甚至觉得很爽。
蒋衾简直想抄块砖头砸死自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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