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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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她看戏呀甚么的一概拒绝，省得再走个蔡嘉华或杨米高出来。
不伤心还不伤心，但伤神呀，
陪母亲吃饭，吃过晚饭，姚太太问两个女儿：‘星期六，你们哪一个有空陪我到外面吃饭?’
乐雅并没有表示。
‘嫣咪，又有哪一个安娣生日?’
‘不是生日，是胡安娣开通宵餐舞会。那天会很热闹！’
‘哪一个胡安娣?好像没有甚么印象。’乐怡拨了拨长发。
‘你没见过，她一直住在美国，是妈咪的闺中知己，后来移民美国。最近一家人想回香港大展拳脚，便先开个舞会，交朋结友，我们是好朋友，当然要捧场，小怡，你有空吧?’
‘我天天有空，又不到考试时间，何况是安娣?我去!’
‘那就乖了!你呢！乐雅?’
‘妈咪，星期六我要开会，我又最怕交际应酬，可不可以不去?’
‘你最喜欢星期六开会，人家星期六都放假。’
‘工作忙嘛!’
‘下属也要回家休息!’
‘好，下一次陪你!’
‘那好吧!你不要去，小怡，明天设计师来，你要缝晚礼服!’
‘妈咪，知道了!’
那个晚上，乐怡穿一袭黑白晚装裙，上身用银白真丝，相连的高腰长裙，用黑得发亮的软缎料子，令她高雅的气质，更颢高贵。
她的长发全盘上头上，梳了一个今年最流行的小小孔雀开屏髻，脸上不施脂粉，双唇已透着玫瑰红色，一张小脸蛋儿更见清丽脱俗。
乐怡和父母姚百忠夫妇一起到达胡家，乐怡一出现已吸引了不少男孩子的注视。
胡太太夫妇连忙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个女婿赶来欢迎。
姚太太和胡太太相拥着，不知道多亲密。
想不到胡太太和姚太太一样，都是标准的大美人。
胡太太一看见乐怡就高兴，过来握着她的手：‘这是小乐怡吗?’
‘这就是我小女儿了!’
‘啧!出落得真漂亮，花一样美，像甚么花呢?那般清秀!蕙兰，白色的慧兰，还是荷兰特种呢!’
‘胡安娣太过奖了！’
‘安妮和茱丽也很漂亮呀！’
‘还是不及小乐怡，茱丽，你比乐怡大几年，你是姐姐，带妹妹去吃点心…’
胡茱丽大方又大量，并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她替乐怡把披巾交给女佣，给她拿了饮品，又带她去吃送鸡尾酒的小点心。
乐怡一边闲聊一边看大厅，发觉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就在此时，乐怡看见一个熟识的身影，好高大好健硕，但穿西装又不臃肿，反而那黑色晚礼服令他挺拔、俊伟，他回过头来了，他不就是白马王子徐立德吗
徐立德和乐怡站立的方向，正好成一直线，四目相投，徐立德也看到她，惊艳于她的娇美清丽，不禁多看了两眼。
乐怡像看见老朋友似的向他友善笑笑，徐立德也向她点头微笑。
他们的动作很快，连茱丽也没有留意。
乐怡好奇怪，本来整个人舒畅自然，突然整个人浑身上下紧张。
是不是见到了梦中人?不是的，应该是快要见到徐立德的女朋友，她一直想着徐立德的女朋友是甚么模样，不用问，一定是天仙化人，能见识一下真好。
一个男侍应过来问茱丽一些宴会琐事，茱丽对乐怡说：‘乐怡，我有事走开一下，很快回来!’
‘茱丽姐姐，不用挂心，我自己会到处参观!’
茱丽很快离开。乐怡马上用眼睛去搜索徐立德，但徐立德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
这时候，已经有两个男孩子过来，向乐怡自我介绍。
后面还有几个跟着来。
乐怡习惯了应付这些狂蜂湏蝶。
这样的男孩学校也有不少。只是这些人都穿了晚礼服吧
他们在谈着，茱丽走过，跟大家道道歉，把乐怡拉开：‘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哪一位?’
茱丽把手一伸，徐立德已经站在前面。
‘徐立德先生！’茱丽介绍着：‘姚乐怡小姐!’
‘幸会，姚小姐!’徐立德把手伸出来，两个人握握手。
‘徐先生，你好!’乐怡想不到他们竟被堂堂正正的介绍了。
‘立德，你替我好好招呼乐怡!这儿人多，到露台或花园。’茱丽含笑交代一下：‘我去办点事!’
徐立德替乐怡换过一杯新的鸡尾酒：‘要不要和你的朋友交代一声?’
‘甚么朋友?’
‘刚才和你一起的男孩子!’
‘他们都是这儿的嘉宾，走过来自我介绍的，我连他们的姓名都未弄清楚，应该不算是朋友!’
‘那证明你很有吸引力!’
‘过奖了！’
走出露台，那儿果然清静多了。
‘你常来参加舞会吗?’他靠着栏杆，握着酒杯，很有型。
‘很少参加，多半是陪父母，今天就是陪妈咪。你呢?’
‘我不喜欢交际应酬，极少参加！’
乐怡心下暗喜，觉得他们极有缘分，难得一次也遇上：‘今天怎么这样赏面?’
‘今天不同，算是小半个主人。胡太太是我姨妈，又是我干妈!’
‘啊!原来茱丽姐姐是你表妹!’表哥表妹，茱丽会不会就是徐立德的女朋友
‘不，茱丽是我表姐，她比我大一岁。虽然只是一岁，但她很疼我，把我当亲弟弟看待。’
‘你似乎很享受做人家弟弟！’
‘倒不！其实，我想做哥哥才是真的，因为我从小没有弟妹，表弟妹也没有。’
‘只有哥哥和姐姐?’
‘也没有哥哥，只有一个姐姐，她比我大好几年，早已结婚嫁出去了！’
‘你父母一定很疼爱你！’
‘是的!他俩刚去了瑞士，否则介绍你认识，他们喜欢漂亮的孩子！’
‘谢谢！’
他放下酒杯，看了看她，一顿，又看了看她。
‘我怎檬了?脸上有只蚂蚁吗?’
‘不，怎会?我不怕说句老土话，我以前好像见过你!’
‘我们以前是见过!’
‘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梦里又或者幻想之类。’
‘但事实上，我们见过，还交谈过。’
‘有吗?在哪儿?英国、美国，还是澳洲呢?’
‘香港。’
‘那不大可能，我回来香港不算太久！’
‘有一天，下雨天，我顾着打伞，不小心撞向你身上，弄湿你粉蓝色的西装，还把书本、唱片撒在地上，当时你还骂了我，我向你道歉，为了赎罪，我用伞子替你遮雨到停车场，后来你还送我回家。’
‘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会记不起，记不起整件事，记不起你这个人，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很简单，我不起眼！’
‘不起眼?’他似是不懂。
‘我没有特别吸引你的地方！’
‘怎会没有?你很吸引入，只要我见过你一次，下次一定认得你，老远都认得!’
‘那天下大雨，我的长发全披在我的脸上，也许你看不清楚我，或者，根本没有看我。’
‘那怪不得，否则我没有可能看不到你的!’
‘真可惜，本来我想问你，那天赴约有没有迟到?’
‘你连我赴约都知道?’
‘你那天赶着赴女朋友的约会!’
徐立德奇怪：‘哪一个女朋友?’
‘原来你有许多女朋友，我可不知道她是谁，一直以为你只有一个女朋友！’乐怡竟有一丝反感，想不到他这个人那么花，还以为他是情圣。
‘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女朋友，连一个都没有。’
‘但，你告诉过我，你二十五岁了。’乐怡又诧异：‘二十五年都找不到一个女朋友吗?’
‘那看你怎样找女朋友，如果看见女孩子好看些就去追，谈情说爱，那么，二十五年的确可以有五十个甚至一百个。’徐立德把酒杯里的鸡尾酒喝光：‘如果要找一个自己喜欢，性格合得来，又每项条件都符合自己…最重要是相处愉快，那么，要找一个好女朋友其实不容易！’
‘也有道理。’乐怡同意：‘但那天你的确告诉我你约了女朋友，她还经常爱迟到的！’
‘啊!’徐立德叫了起来了：‘那我知道你说谁了，的确有一个这样的人！’
‘你女朋友呢?’乐怡到处打量，想到可以看见美人，便感兴奋：‘我来了那么久都没有看见她!’
‘她不会来的。’
‘她今天没有空吗?’
‘我们早分手了！’
‘啊!对不起!’乐怡连忙安慰他：‘不过，吵完架后，通常感情会更好。’
‘我和她还没有达到大吵大闹的阶段，为了不伤害别人，我不提她的名字。我和她，其实是普通朋友，她没有时间观念、爱迟到、不尊重别人、性格放任，我们相处不愉快，我又不肯迁就她，来往一段短时间，我已提出分手，她不肯，我们继续下去，她把坏习惯改了一阵，不久又是老样子。我便坚决和她分手。’
‘现在的新女朋友呢?’
‘暂时没有了!连第一眼就有好感的都暂时没有，咳!今晚总算有一个!’他突然掩掩嘴，又笑一笑，没有往下说。
乐怡就喝鸡尾酒。
‘你呢?你的男朋友，今晚的舞伴，我也好像没见着!’
‘我刚和男朋友分手不很久，今晚专诚陪妈咪来，连舞伴都没有!’
‘真巧，都是，同是天…天甚么呢?我不会说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是了!是了!’他点头。
‘相逢何必曾相识!伹我认识你，可惜你不认识我！’
‘现在认识都不会迟，我们彼此都没有男女朋友!’
‘有也无所谓，可以做个普通朋友。’
‘我发觉我们很谈得来!’
‘可能相处并不愉快!’
‘我有一个感觉，我们会相处得很好，将来会是好朋友！’
‘会吗?’
‘…终于在这儿找到你们了!’茱丽找了来：‘进去啦，要吃晚餐了!’
‘表姐!原来乐怡今晚没有带同舞伴来!’徐立德告诉茱丽。
‘你才不用为她担心!’
茱丽挽住乐怡的手臂：‘乐怡妹妹一来就有那么多男孩子围绕着她，还怕没有人陪她跳舞么?’
‘但她总该有个舞伴嘛!茱丽表姐，我是你今晚的舞伴，但你总那么忙，我们一起的时间不多，我兼做乐怡的舞伴，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我真的很忙，他们大小事情总来问我，我也没有多余时间好好陪乐怡妹妹，你正好代我照顾她。表弟，拜托你了!’茱丽拍拍乐怡的手臂：‘我们进去吃晚餐吧!’
乐怡一直微笑着，很开心。
不过进去后，情况就有点混乱，因为自然有许多人讨乐怡欢心，同时也有许多女孩子喜欢跟随着徐立德。
虽然是吃自助餐，但大家仍可与三五知己，围成一桌。
茱丽原来选了张小桌子，后来那些男女孩子的加入，换了一张大圆桌。
乐怡和徐立德也分隔很远，几乎位处于一百八十度。
‘别挤呀!’徐立德曾经抗议过：‘我有舞伴的。’
‘谁呀?’
‘乐怡小姐。’
‘现在又不是舞会时候!’
于是，又挤过来了。
乐怡连自己去选择食物的权利也没有，因为那些小绅士，把甚么食物都呈递上来。
乐怡不是开心，但也不是不开心，因为，有男孩子拥护，是件好事，但她却比较喜欢和徐立德在一起，尤其是单独在一起。
最初，徐立德很不耐烦，面上神色不好，乐怡以为他有同感。但不久，徐立德似乎开心些，因为其中有两三个女孩子的确十分可爱，令人喜欢。
一直到舞会开始，乐怡看见徐立德和茱丽跳第一个舞，第二个舞，他还是邀请乐怡的。
‘乐怡，你多么受欢迎呀!’
‘彼此，彼此!’
‘你高兴吗?’
‘这应该是我不喜欢参加舞会的最大原因之一。你呢?’
‘我本来就不喜欢交际应酬，但今晚很热闹!’
‘因为有几个追随你的可爱女孩子。’
‘难得闹一晚，平时我并不喜欢!’
‘证明那三个女孩子有魅力!’
‘没有那么高层次，好玩罢了!’
‘你高兴就可以了!’
‘今晚还算不错，比我想像好!’
‘是吗?’乐怡不以为然。
‘你那班蝴蝶怎么样?’
‘没有特别注意。’
‘好玩吗?’
‘不觉得!’
‘你不开心吗?’
‘我极少不开心的！’
‘那就好，我想好好的玩它一晚。因为我难得参加舞会，今天心情不错，大家又谈得来，颇开心!’
‘尽情发挥。’
‘哈!我今天变了众人舞伴。你也是！表姐说得不错，一点也不用为你担心，你太受欢迎了!’
‘跟你比还差得远呢!’
‘还不都是今晚最受欢迎的人物。真是好热闹呢!’
‘其实你应该多参加这类场合，舞会、宴会适合你。’
‘这种闹哄哄，人多的地方，碰上兴致好，玩一次无所谓，太多我会烦。’徐立德拥住她，风度翩翩的转了一个圈：‘几个男性好朋友去喝杯啤酒，聊聊天，也舒畅，一加进一班女孩子就不好。就等于你和几个女同学去喝茶，不想男孩子加入一样，你会是这样吗?’
‘生活空间，每个人都一样！’
‘但若是拍拖呢…’
‘立德，’几个女孩子走过来：‘你答应和我跳第四个舞，现在已经第六个了!’
徐立德低头看着乐怡笑：‘我们跳了六个舞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太快乐就不知时间过。乐怡，你跳舞真好，轻盈又流畅，好开心!’
‘你带得好吧!’
徐立德对那些女孩子说：‘你们要顾点礼貌，我跳完舞会去找你们!’
另一个女孩子撒娇：‘都跳了六个舞了，还要跳下去，等多久?’
乐怡心烦：‘你还是去陪她们吧!’
‘我们多跳两个舞，好不好?正聊得开心呢!’
‘随便你!’
‘都听到了?’徐立德对那班女孩子说：‘两个舞后回来!“
他又抱乐怡转一个圈，飘起了乐怡长裙的裙袂。
徐立德和乐怡一共跳了八个舞，便又去和那班女孩子嘻笑。
乐怡同样也被一大班男孩子围着。
乐怡并不讨厌他们，但也不是喜欢，根本无心与他们交朋结友，因此对他们的殷勤，难免有些儿厌倦，好想一个人清静一下，听听乐队弹奏的音乐也好。
不过，她不可以走开，也不可以离去，因为，徐立德应该还会再来找她的。
她在暗暗等待徐立德。
但半个晚上，徐立德都没有来，他的那个圈子越来越大。
因为他是全晚最精采的男士。
每一个女孩子都想得到他。
不少女孩子是很主动的，她们大胆地去争取她们需要的东西。
当然，如果乐怡也去争取，她们都不是对手。但，乐怡不会这样做，因为她有自尊，还有少女的矜持。
乐怡没有心情再等待下去，她去告诉父母，她想回家。
根本时候也不早了，父母都同意，三个人便向主人家辞行。
离去时，乐怡还看看徐立德，他正和一位小姐在大厅另一角跳舞，根本看不到乐怡，而乐怡，也没有去向他告别。
由他开心玩乐去。
那天晚上，乐怡心情很复杂，本来，她知道徐立德与女朋友分了手，她应该感到很高兴。
何况他又对她好，言语间颇为有情。
但后来看见他和那班女孩子玩得那么开心，说不定又会看中谁，更好像不大在乎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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