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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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节课正好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还没到下课时间，秦悦就悄悄通知了崔琪琪和身后的韩韬以及卫景：一放学就往外冲，到食堂门口集合。她可不想在去食堂的路上被若干同学围着询问那张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解释起来委实太麻烦，找借口都很难圆的过。
得到秦悦的示意，崔琪琪一本正经的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首度在课堂上给秦悦传了纸条：‘你一个人冲吧！我慢慢走去食堂就行。如果你怕被同学追着问，可以去教师食堂。’
教师食堂，只有老师及其家属才能享有的待遇。跟学生食堂只有一道门之隔，但却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身为校长的女儿，崔琪琪上学期就是在教师食堂吃的饭，这学期则是因为秦悦，才去了学生食堂。
被崔琪琪这么一提醒，秦悦重重点点头，立马就决定了要转战教师食堂。虽然跟老师们坐在一个食堂吃饭会觉得尴尬，但反正不在一个桌子上，大不了就装文静。但若是在学生食堂，肯定会遭到围攻的。
想到这里，秦悦不禁有些羡慕韩韬。都是被班主任喊出教室问话的当事人，韩韬就不必烦恼被同学追问是怎么回事。哎，果然是人比人，没得比…
“哇，我还是第一次来教师食堂呢！”卫景打小就是差生，走哪都尽可能的回避老师。实在不行碰上了，也一定会绕道走。像今天这样主动送上门，绝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这边这边。”同一时间，提前一步抵达并且打好饭的秦悦已经把四份饭都端到了最角落的桌子上。不得不承认，要她一个人过来这边吃饭，还是有些心怵的。不过有了韩韬他们三人的陪伴就不同了，至少没那么紧张。
韩韬是属于不管置身何处都看不出情绪的人，更不必说紧张抑或害怕。崔琪琪则是熟门熟路，习以为常，故而表现也很淡定。唯一跟秦悦有相同感受的，就只剩下卫景了。
面带戒备的左右张望着哪些老师离得近，又是否是他们认识的老师之后，卫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小声的嘀咕道：“还好，没有咱们班的老师。”
“很多老师都是回家吃饭的。”崔琪琪是熟悉情况的，解释道。
“也是，都是成了家的。”想起这一茬，卫景就更自在了。没有班主任、没有代课老师，就算他坐在这里吃饭，也完全没有老师会多看他一眼嘛！
秦悦也跟着点点头，放松了下来。
“秦悦，你这样躲着不是办法。大家想问，肯定随时都能找到机会的。”崔琪琪也很好奇纸条内容，不过她很尊重朋友的隐/私，便没有问。
“就是就是。”卫景心下早已好奇的开始挠痒痒了。如同其他好奇的同学一般，逮着机会就问道，“到底是什么内容，居然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多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卫景，秦悦说着就拖长了尾音，“卫景，你昨天还欠我一件事，别再试图挑衅我啊！”
瞬间就想到他抢秦悦纸条还被李立行撞见的事，卫景缩了缩脖子，登时蔫了。不就是一句“对不起”嘛？有那么见不得人的？
在秦悦看来，一句“对不起”当然见得了人，可问题是李立行很生气啊！回想昨晚到现在，李立行只要一见到她就板起来的脸，秦悦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要不，你也跟班长道个歉？”卫景提议道。
“明明是你做错了事，为什么要我道歉？”秦悦起先确实想过道歉，只是后来被周灵玉的那张纸条一搅和，耽搁了。现下从卫景的嘴里说出道歉两个字，秦悦直接无语了。
“那不然我写好纸条，你帮忙递一下？”卫景倒也好说话，当即就改了口。反正也不需要署名，他就大大方方写上“对不起”三个字好了。跟班长的那张纸条一模一样，又不丢人，多简单？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卫景的说法没问题，但秦悦却是敏锐的生出了第六感。
“递纸条的时候，跟班长说一声，是卫景写的。”崔琪琪插嘴道。
秦悦摇摇头：“不对，好像还是哪里…”
“班长本来不知道纸条也被卫景看过。”韩韬一针见血，看着秦悦说道。
“没错没错！”终于说到点子上，秦悦立刻点头，“班长看到的是韩韬在看纸条，本来就很生气了。再多个卫景，会不会火上浇油？”
第38章 威胁
当然会火上浇油，不过这样一来，李立行的怒气就直接转到卫景头上去了。与此同时，李立行的心情肯定会比现下要来的愉悦。毕竟相较秦悦主动把纸条拿给其他男生看，李立行更愿意接受被抢走这样的说法。
不过秦悦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思来想去，秦悦还是决定，由她来道歉，写下“对不起”这三个字。反正李立行已经非常生气，就不必要再把卫景牵扯进来了。
因着秦悦的决定，卫景满怀感激的冲其竖起了大拇指：“够义气！”
如若可以，秦悦一丁点也不想要在这种事上跟卫景讲义气。但是事已至此，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索性就先这样好了。
收到秦悦的纸条，李立行并没有露出太大的欣喜和激动。尤其是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李立行更是彻底失望。
想着这就是秦悦拒绝他的态度，李立行伤心之下，咬紧牙关埋头学习，尽可能的不再把心思放在秦悦身上。
此般一来，观察李立行和秦悦多日的班主任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确定班长对秦悦没有其他心思，班主任对那张纸条前半句话的真实性不免也生出了怀疑。
班主任仔细了解过韩韬和秦悦的关系，这两人除了吃饭的时候会一块出现在食堂，而且还每每都会喊上卫景和崔琪琪，其他地方基本看不出有异常举动。仔细斟酌过后，班主任无声的揭过了此事。
周灵玉很疑惑的发现，除了她被调离，班主任就没再采取其他举动。即便韩韬没事，秦悦怎么说也该跟她一样的遭遇不是吗？然而，秦悦的位置始终没有动，直到月末放假，纸条一事多没见下文。
“妈，我回来了！”一放假，秦悦就直接回了家。不是镇西边的房子，而是镇中心的三层楼。还没进门，秦悦就喊道。
“小悦回来了。”不同于往日的迅速迎接，坐在客厅里的吴桐先是扭过身，迅速抹了一下脸，才笑着走了出来。
秦悦不是特别细心的人，但也不可能看不到吴桐泛红的眼圈。诧异的扫视了一圈家里，秦悦的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
“饿不饿？妈这就去做饭。”未免被秦悦看出不对劲，吴桐接过秦悦的背包，转身走向厨房。
“好。”吴桐显然不想说，秦悦乖巧的什么都不多问，“我先上楼洗个澡。”
半个小时后，秦悦夹起一块子青菜，刚放进嘴里，就皱起了眉头：“妈，好咸。”
“是吗？”吴桐面带尴尬，连忙试吃了一筷子。确实很咸，估计是她刚刚没注意，放太多盐了。
“没事，吃别的也一样。”吴桐的情绪真的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秦悦苦笑着转而吃起排骨。随后，默默捂住了嘴巴。这次倒不是咸，变成了甜。
“怎么？排骨也…”吴桐说着就想伸出手去夹排骨。
“妈，糖醋排骨的味道不错。”挡住吴桐的筷子，秦悦尽量笑的自然。
如果真的好吃，小悦又怎么会拦着不让她夹？吴桐喉咙一涩，眼圈忍不住再次泛起了红。
假装没有看出吴桐快要滑出眼眶的泪水，秦悦一味的埋头吃菜。她最担心的情况，怕是已经发生了。不过让她不解的是，以她妈对秦大海的信任，怎么可能察觉到呢？太奇怪了。
寂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慢慢的蔓延了开来。好半天的沉默后，吴桐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情绪的爆发，起身去了洗手间。
听着洗手间里不断传出的水声和哽咽声，秦悦食不知味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般，脸上没有表情，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另一边，韩韬刚回到家，就被陶怡叫了过去。
“你吃完饭记得去找一下小悦，把事情告诉小悦。她妈妈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是很好，估计不会跟小悦说这事。不过你让小悦不要担心，我和你外婆会尽力帮忙劝劝她妈的。”如果可以，陶怡并不想把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孩子的身上。可是这种事，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吴桐对这件事的反应很大。而秦悦那边，又确实并非完全不知情，瞒也瞒不住。
“嗯。”韩韬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被韩韬从家里叫出来的时候，秦悦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等到听完韩韬的转述，秦悦扬起嘴角，讽刺的笑了。
她就说吴桐怎么会突然发现秦大海和吴楠的事情，原来是吴楠在暗中作梗。既然吴楠豁出去不要脸面了，秦悦也不会再客气。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她倒要看看到底谁才会笑到最后。
“你打算怎么做？”韩韬主动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做？肯定让我妈跟那个人离婚啊！”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秦悦的反应很是冷静。
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悦，韩韬抿抿嘴，没有说话。
“韩韬，帮我个忙。”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悦的语气莫名带着一股凉意。
“嗯。”无需任何表态，韩韬的立场早已鲜明。
“如果确定离婚，就算不能让那个人净身出户，我也一定要为我妈争取到一半的财产。”近乎咬牙切齿的，秦悦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展现了出来，“所以，麻烦你明天跟我回一趟清泉村，我需要老村长的帮忙。”
“好。”没有任何迟疑的，韩韬应道。尽管现如今的清泉村留给他的只剩下不那么美好的回忆，但他愿意再陪秦悦走上这一趟。
虽然秦大海一家搬到了灵溪镇上，但他们的户口还是落在清泉村的。吴楠的户口亦是如此，同样是清泉村人。
秦悦要的东西很简单，请老村长出具了两份证明。一份是秦大海和吴桐结婚多年并生养秦悦的证明，另一份则是吴桐和吴楠为姐妹的亲属关系证明。
白纸黑字的两份证明，清清楚楚的把秦大海和吴楠的关系列了出来。谢完老村长，秦悦带着两份证明找到了秦大海：“如果不想我去医院找医生开具吴楠未婚先孕的证明，你知道该怎么做。”
第39章 财产
“小悦，你这是什么意思？爸爸不是已经跟你达成协议，也给你买了房子吗？”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受到秦悦的威胁，秦大海的脸色有些僵硬，表情并不是太好。
“可是爸爸太不小心了，居然被妈妈发现了不是吗？妈妈现在很伤心，我当然也要为妈妈做些什么。”秦悦早就想过跟秦大海撕破脸，是以面对秦大海的质问和指责，她没有露出半点怯色。
“那也不一定非要离婚不可啊！”说到不小心，秦大海心中也是窝火的。本来一切都好好，哪想到吴楠会突然被吴桐发现有孕，更甚至在吴桐的追问下，吴楠心慌意乱的说漏了嘴…
“不离婚的话，小姨要怎么办？小姨肚子里的孩子又要怎么处理？难道爸爸要把这个孩子打掉？”秦悦说着就望向了躲在秦大海身后的吴楠。纵使吴楠掩藏的很好，秦悦依旧看到了吴楠眼中的得意。
吴楠顿时变了脸，面带惊慌的拉住了秦大海的袖子。她最大的仰仗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打掉？
“当然不是。”秦大海摇摇头，言语中透着无法抑制的炫耀，“小悦啊，医生可是说了，你小姨肚子里怀着的是弟弟，弟弟呢！”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了。”秦悦不咸不淡的扯了扯嘴角，“既然爸爸很快就要如愿有个儿子，就赶紧跟我妈把婚离了吧！至于财产，也该分一分。”
“不行！”吴楠突然出声，嗓门出乎意料的洪亮，“不可以分财产！”
“我还以为小姨是叫嚷我爸妈不能离婚，原来是为了钱。”秦悦撇撇嘴，语气满是嘲讽，“不过在这件事上，小姨没有发言权，还得我爸做主。”
吴楠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忍了下来。最终，面带不忿的瞪了一眼秦悦，闭上了嘴巴。她就不信秦大海真的舍得把财产分给吴桐一半，根本不需要她站在这里跟秦悦白费唇舌。
吴楠能想到的，秦悦又怎会想不到？冷冷的瞥了一眼吴楠，秦悦冲着秦大海扬了扬手中的证明：“爸，你知道的，灵溪镇也没有多大。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怕是不怎么好听吧！以后弟弟还要在灵溪镇上学，到时候估计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父不详、抑或野种之类的？”
秦悦说的，秦大海也想过。他正愁这事，也绞尽脑汁在想法子。更甚至，都打算把吴楠母子送走了。只是吴楠不肯离开灵溪镇，说是独自去陌生的外地会害怕，这才耽误了下来。
“小悦，你确定想要爸妈离婚？”想了好一会后，秦大海最后一遍确认道。
“这种事难道是我可以选择的吗？爸爸在跟小姨鬼混的时候，不就已经不管我这个女儿会不会伤心难过了？”事到如今再听到秦大海问这样的问题，秦悦只觉得可笑。
“我…”秦大海哑口无言。这么多年来，他就只有秦悦这么一个女儿。不管盼不盼望儿子，他对秦悦是确实真心疼爱的。此刻面对秦悦，一定程度上，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爸，离婚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闹得更难看。家里那套房子，我和妈会搬出去，留给你和小姨还有弟弟住。学校食堂也还是爸爸你承包，我和妈不会抢，也不会争。但是爸，我和妈还要在灵溪镇生活下去，我还要继续上学。所以，家里的存款，就全部让我和妈带走吧！比起房子和食堂，那点钱根本算不得什么…”没再跟秦大海闲扯别的，秦悦一本正经的说出她的意图。
“什么？存款全部给你们？不行！”吴楠没想到秦悦居然胆敢狮子大开口。下意识的，她就认定了是吴桐在背后唆使秦悦所为。
“小姨是希望我就此辍学，跟着我妈上街乞讨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楠，秦悦也不恼，视线落在秦大海的脸上，“如果爸你不觉得丢人，我和妈这就顺了你们的意！”
“小悦，你…你能不能跟着爸爸？你放心，就算爸爸和你妈离了婚，也依然会像以前那样疼你的。”秦大海舍不得钱，就想要下秦悦的抚养权。
“不能。”斩钉截铁的摇摇头，秦悦的神色甚是郑重，“爸爸和小姨已经合起伙来欺骗了妈妈，我不能再背叛妈妈。妈妈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没了我，妈妈会被你们逼死的。”
“怎么可能？你妈她…”听着秦悦越说越不像话，吴楠张嘴就要反驳。
“我妈再心宽，也容忍不了自己的亲妹妹爬上自己丈夫的床，还怀上了自己丈夫的私生子！如果小姨真的觉得即便这样也无所谓，那我只能说，小姨你才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秦悦拉下脸，看着吴楠的眼神夹杂着怒火和憎恶。
“秦悦，你瞎说什么呢？我可是你的长辈，你居然敢这样编排我？信不信我扇你几嘴巴？”被秦悦指着鼻子骂，吴楠气的扬起手。
秦悦没有躲闪，也没有后退，只是口吻讥讽的看着秦大海：“爸爸，你觉得，你和小姨结婚后，我能跟她和平共处吗？她容得下我吗？”
“吴楠，做什么呢？把手放下！”秦大海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大力将吴楠的胳膊扯了下来。转过头来，看着秦悦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几分讨好，“小悦，有爸爸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我不相信。”面不改色的打断秦大海的话，秦悦这才往后退了两小步，“爸爸，我不相信你。尽管我很想相信，但是我做不到。你背叛了妈妈，抛下了我，马上就要跟小姨逐渐新家庭，还会生下一个弟弟。这样的你，我没办法相信。”
秦悦的态度太坚决，秦大海脸上的讨好再也挂不住。揉了揉笑的快要僵硬的脸，秦大海满心失望：“那行吧，既然你选择了你妈，以后就别指望爸爸跟以前那样时时刻刻照顾你了。”
“我知道。”对于秦大海的变脸，秦悦没有感觉丝毫意外，“只要爸爸把家里的存款给我和妈妈，我们会离爸爸远远的，不再来打扰爸爸的新生活。”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秦悦始终咬着存款不放，吴楠揉着方才被秦大海拉疼的胳膊，心下对吴桐更是不屑，“你妈真要是有本事，就让她自己来跟你爸谈离婚，别把你推出来当枪使，吓唬谁呢？”
第40章 谈崩
“我来这里的事，没有跟我妈说。本来只是想要看看爸爸和小姨有没有解决这件事的意愿，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来错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吴楠不提吴桐，也许秦悦会耐着性子跟他们和平解决离婚这事。不过现在，很抱歉，她的心意转变了。
“小…”秦大海想要出声喊住秦悦的，却被满脸不耐烦的吴楠拉住了。
“还叫什么叫啊？真以为她还把你当成好爸爸？没听她说是来帮她妈管你要钱的？我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不准把钱拿给她们母女！否则，我跟你没完！”吴楠的脾气远不如表面看来的那般温顺。
这么些年，尽管爸妈早逝，但因着有吴桐在上面撑着，其实吴楠没吃什么苦。等到后来跟秦大海搅在一起，她更是要什么有什么，脾气自然而然就变得越发骄纵了起来。
秦大海是宠惯了吴楠的。以前是当小姨子宠着，现下是当老婆惯着。就算有时候会在心底大呼受不了，但表面上，他一直都是容忍纵容吴楠的。故而见吴楠发火，便也打消了把秦悦喊回来好好商量的事。
不给就不给吧！他以后要养吴楠、还要养吴楠肚子里的孩子，确实需要花不少钱。至于吴桐和秦悦，不就是一些生活费和学费吗？大不了他每个月给她们母女俩几百块钱得了。想到这里，秦大海轻叹一口气，下了决定。
秦悦一路气呼呼的走出老远，猛地停下脚步，拉着身边的韩韬转了方向。
一直跟在秦悦身边，韩韬没有任何表态，却也没有避开秦悦所做的事情。刚刚跟秦大海谈判的时候，韩韬一度以为，秦悦会胜利的。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如愿。
此刻见秦悦脸色很是不好，韩韬没有抽出胳膊，任由秦悦拽着他走向跟回家相反的方向。
灵溪镇幼儿园，冷着脸站在大门口，秦悦勾起嘴角，转过头看着韩韬：“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嗯。”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韩韬怎会不知道？
“你是在这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指了指幼儿园大门，秦悦的心情依旧没能转好。
韩韬没有出声，以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
“等等我。”看着韩韬大步走向门卫处，秦悦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意，小跑着跟上。
门外大爷很尽职尽责，并没有因为秦悦和韩韬看着无害，就放两人进去。
而秦悦，丝毫没有半点怒意，眨巴着眼将手中的两份证明拿给了门外大爷看。
“闺女啊，大爷不识字。”很不巧的，门外大爷摇摇头，拿着两份证明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样。
“大爷，这是我们村长出具的证明。您看，这是公章。”指了指证明上的红印章，秦悦忽然就瘪瘪嘴，神色黯然，“其实大爷您可以请幼儿园的老师出来看看的。再不然，大爷您去路上随便找位识字的路人，都能帮您看懂这两份证明的内容。”
“不用不用。大爷看闺女和小伙都不是坏人，你们只管念给大爷听，再跟大爷讲讲到底为什么要进幼儿园，说清楚找谁就行了。”门卫大爷虽然不识字，但他认识红印章，当即就放柔了语气。
“大爷，我们是来找你们园长的。我叫秦悦，你们幼儿园的吴楠吴老师，是我的亲小姨。这其中的一份证明，就是吴老师跟我妈妈的亲属关系证明。当然，还有吴老师的未婚身份。而另一份，则是我爸妈的婚姻关系证明，上面也有写到我的身份和名字。”秦悦既然是来闹事的，当然不避讳说给任何一个人听。更甚至，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多，对她和她妈才越有利。
“呀，这…闺女好端端的拿两份这样的证明来幼儿园干什么？”门外大爷着实被弄糊涂了。
“我小姨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爸爸的。我爸爸现在要跟我妈离婚，小姨说，不准爸爸给我和妈妈钱。我…我以后就不能上学了。我想请园长帮我跟小姨说说，让小姨通融通融，答应让我继续上学。”秦悦说着就低下头，眼圈泛红，声音哽咽，“园长是管小姨的，小姨肯定会听园长的话。大爷，您说，对不对？”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这可是伤风败俗，恶劣到极致的风气问题！门外大爷顿时就气红了脸，连大门都不看了，拉着秦悦就进了幼儿园，“走，大爷带你去跟园长说。太不像话了，简直是没脸没皮，不害臊！”
有了门外大爷的鼎力帮忙，秦悦和韩韬很顺利的见到了园长。
而园长，神色凝重的看着秦悦带过来的两份证明，再听完卫门大爷的转述，直接就将这个问题定性为了幼儿园自开办以来最为严重的恶劣事件！
“小悦不用担心。这件事，园长会严肃处理。以吴老师的人品，她是肯定不能继续在我们幼儿园任职下去的。此外，有关小悦的学费问题，园长在法院有认识的人，如果吴老师一定要执迷不悟，园长会帮小悦还有小悦的妈妈讨回应有的赔偿！”园长是知识分子，说不出骂人的话。但是她的态度已然表明一切，坚决站在秦悦和吴桐这边。更甚至，还主动提出了会帮忙的承诺。
还真是意外之喜…秦悦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园长满脸的怜爱，假哭顿时变成真哭，落下了泪珠。
“哎，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别哭别哭，天大的事也有长辈帮你撑着，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将秦悦揽入怀中，园长对吴楠这个人的厌恶情绪瞬间飙升至最高点。
“谢谢。”秦悦因着感动而忘记了道谢，站在一旁的韩韬却是对着园长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
听到韩韬的道谢声，秦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抹掉眼泪站直身体，对着园长鞠躬道谢：“谢谢园长。”
“不用不用。园长能做的也不多，但是一定会尽力为之。”其实园长说这话，就是过谦了。有她一句话，在灵溪镇当地法院那边，绝对是最有用的帮忙和支持。
第41章 生意
从幼儿园出来，秦悦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吴楠的工作肯定是泡汤了。拉着韩韬走出老远，秦悦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总算，稍微感觉解恨了点。
“如果法院那边受理，应该是一半财产还要多。”韩韬开口道。
“嗯。”秦悦点点头，随即又皱起了眉，“只是我妈那边，估计不会愿意闹到法院。”
灵溪镇就这么大，离婚本就不是光彩的事，如若还闹到法院，定然会遭遇闲言碎语。秦悦本人并不在意，却不得不考虑吴桐的感受。
说到吴桐，韩韬也沉默了下来。如果可以协商，当然最好。但吴楠和秦大海的态度…韩韬并不认为可以友好解决。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好不容易放了假，去和允斋看看。”多说无益，秦悦深吸一口气，转移了话题。
“嗯。”韩韬点点头，没有拒绝。
都说福祸相依，这一次秦悦和韩韬没有白跑一趟。杨允之确实在和允斋，而且是今天早上才到的。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合作伙伴，秦悦一扫先前的不快，面带笑容的走了过去：“杨老板，谈笔生意吧！”
“生意？怎么？你们俩又找到三色兰草花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见到秦悦和韩韬，杨允之挑起眉头，调侃道。
“不是。”满头黑线的看着杨允之，秦悦摊摊手，“我们倒是很想找，但却没那个运气。”
“那么，敢问还有什么生意需要找我谈呢？”并未因为秦悦和韩韬尚未成年就小觑两人，杨允之抖抖衣领，一本正经的问道。
“不知道杨老板在南方有没有渠道？如果我们想要卖些土特产去南方的话，杨老板可愿意加入？”面对杨允之，秦悦没有丝毫的隐瞒，坦白道。
“南方吗？”诧异的视线扫过秦悦，落在韩韬的脸上，杨允之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们确定？”
“确定。”秦悦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知道南方那边的市场暂时还没有开放到内地，但是我相信，只要有市场，就定然有大鱼可以捞。”
杨允之没有立刻表态，仍是看着韩韬。
迎上杨允之的征询和打量，韩韬抿抿嘴，点了点头。
私心里，杨允之并不相信秦悦和韩韬年纪如此小，就有此般锐利的眼光。不过既然他们找了过来，而且还提出了让他动心的提议，那么…杨允之当然不会傻到将送到眼前的利益推开。
想到这里，杨允之咧开嘴，招呼秦悦和韩韬坐下：“具体细节呢？你们打算卖什么？确定可以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全都是干货，所以不怕碰上运输问题。只是销售渠道，就得靠杨老板了。”秦悦接着就描述了一番清泉村的地势以及特产，重点突出了大产量的干蘑菇和木耳等山上所特有的纯天然山货。
秦悦说的很详细，杨允之听得也很认真。等到秦悦说完，杨允之扬了扬嘴角，玩味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找人去收购，而不经过你们俩？”
“如果杨老板非要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毕竟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点子，暂时看来算得上新颖，不过以后就不一定了。杨老板应该也知道，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开了头，就立刻会有无数的人跟风。所以我坚信，有想法的聪明脑子比较重要。”秦悦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
杨允之说的情况，秦悦当然担心过。不过她有足够的自信，能说服杨允之跟他们合作。因为她能回馈给杨允之的，比杨允之想象的要多。
杨允之没有立刻接话，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悦，又望向一言不发的韩韬：“你也是这样认为？”
韩韬不知道杨允之为何非要等到他表态，明明他是跟秦悦一块来的，始终就陪在秦悦身边。如果秦悦说的，他不赞同，早就提出来了。怎会抱着支持的态度坐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秦悦和杨允之谈判？
不过，韩韬还是开了口：“山里的孩子才更知晓大山的奥秘。”
杨允之确实更想听到韩韬的明确态度。比起漂漂亮亮的秦悦，杨允之更相信性子沉稳的韩韬。在杨允之眼中，秦悦也许会胡闹，但是韩韬绝对不会。是以，韩韬话音还没落地，杨允之就答应了：“好，那就合作吧！”
显然看出杨允之更加信任韩韬，秦悦也不生气，眯着眼睛弯起了嘴角。
杨允之是行动派，既然做出了决定，当天下午就跟着秦悦和韩韬去了清泉村视察情况。
在清泉村这样的地方，陌生面孔的到来很容易引来注视。秦悦和韩韬直接将杨允之带去了老村长家里，直言不讳的跟老村长道明了来意。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杨允之，老村长问道。秦悦和韩韬都是小孩子，难免被有心人欺骗。不过说到和允斋，老村长也是听过的。
已经在老村长家院子里看过晒好的干蘑菇，杨允之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成色不错，卖品上佳，买个好价钱并非难事。
“那…那价钱的事怎么算？咱们村的干蘑菇全都能卖出去？”因着激动和兴奋，老村长打起了颤音。
“这就要看是不是每一家的蘑菇都是上品。比如村长您家院子里的那种，我就肯定会收。”杨允之也不矫情，坦言道。在商言商，他自然也有既定的标准。
“这个没问题！我保证，村里的干蘑菇都是很好的。”生怕杨允之会改变主意，老村长急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杨允之温和的笑了笑，随手指了指秦悦和韩韬：“收购这件事要经过他俩把关，好或者不好，我信他们。”
见杨允之如此信任秦悦和韩韬，老村长连连应好，没有半分的不喜。这两孩子都是好孩子，而且是灵泉村的孩子，老村长同样信得过。
杨允之走的时候，带走了老村长家里的干蘑菇。钱是现付的，一口价，却也足以令老村长高兴不已。
送走杨允之三人，老村长立刻就让王小虎赶紧去通知村里各家各户，将家里所有的干蘑菇都选好的装起来，第二天早上送来他家，等着收钱。灵泉村好多年都没有除了种地以外的收入了，这次多亏了秦悦和韩韬两个孩子，灵泉村可算有指望了…
第42章 坦白
跟秦悦和韩韬约定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杨允之便走了。秦悦和韩韬也没再去别的地方，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打开家门，看到心神恍惚的吴桐，秦悦轻叹一口气，刻意放重了脚步走过去。
听到声音转过头，见是秦悦回来，吴桐立刻收起悲伤，竭力露出笑容：“小悦和小韬今天都去哪里玩了？玩的高兴吗？”
“妈，给你。”将手中的两份证明递到吴桐面前，秦悦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我去找过那两个人，他们一丁点认错的意思也没有，而且已经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了。”
狐疑的接过证明，吴桐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起来：“小悦，你怎么会…”
“妈，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妈伤心，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妈还记得咱家院子里的沙发是什么时候摆出去的吗？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要怎么告诉妈妈，究竟要不要告诉妈妈…”在吴桐惊愕不已的眼神中，秦悦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讲起了她亲眼撞见秦大海和吴楠的场景。
吴桐整个人都震撼住了。直到这一刻，她才忽然反应过来，她这个母亲究竟是如何的不称职。
想起那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小悦拐着弯的从她嘴里得到承诺；想起从那天晚上开始，小悦就故作任性的找着借口要跟她一块睡；想起镇西边突然多出来的那套房子；想起小悦在灵泉村对吴楠的敌意；更甚至是此时此刻握在她手中的两份关系证明…
原来，在她不知情的地方，小悦独自为她做了那么多。小悦才多大？怎么可以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她…吴桐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妈，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瞒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唯恐吴桐对她生出误解，秦悦神色焦急的抓住吴桐的胳膊，竭力想要解释。
“不会。”紧紧抱住秦悦，吴桐转瞬间泪如雨下，“妈妈不会生小悦的气，永远都不会。”
“那…”秦悦迟疑了一下，终归还是问了出来，“妈你会跟那个人离婚吗？”
敏锐的察觉到秦悦对秦大海的称呼变了，吴桐的心情更是复杂，压抑且难受。松开秦悦，吴桐擦了擦眼泪，郑重其事的问道：“小悦，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想不想爸妈离婚？”
“想！”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哪怕片刻的犹豫，秦悦神色认真的重重点了点头，“我不想妈妈不开心，也不想妈妈为了我默默忍受羞辱和背叛。那两个人曾经是我和妈妈最亲的亲人，但现在不是了。我和妈妈只需要有彼此陪伴，照样能过得很好很好，比他们更幸福！”
说心底话，对于离婚，吴桐是不那么确定的。尽管秦大海背叛了她，但是她还有秦悦这个女儿。为了女儿，她有想过假装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就此揭过的。哪怕，她真的很伤心…
然而现下这一刻，听着秦悦的态度，看着秦悦的表情，吴桐沉默许久，终是下定决心，艰难的张开嘴巴：“好，妈妈听小悦的。”
秦悦没有回话，张开双手，搂住了吴桐。妈妈不要怕，她会一直都在。
回抱住秦悦，吴桐的抽泣声慢慢响起，渐渐变大，最终变成发泄似得痛哭。她不想哭，可却忍不住。这是最后一次，等到哭完，就该轮到她来保护小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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